第六十一章 渡泗水龙飞相迎
第六十一章渡泗水龙飞相迎
两人已经出了城门,吴娜回头望了一眼下邳城里高耸的浮屠寺,轻轻用胳膊捅了一下张扬,笑道:“刚才你念得那首诗好奇怪,不过很工整,细细品读起来,蛮有意境味道的。真是你做的?”
张扬笑道:“怎么,不相信?看吧,过不了多久,这首诗就会名扬四海,而我也将名垂青史……嗯,若是笮融把作者名改成了他自己,留名的就是他了。”
看见没好气地摇头的吴娜,张扬摆摆手道:“先不管那些身后之名了,还是看看这匣子里装的是什么吧。”
“也让我瞧瞧!”吴娜到底是少女心性,好奇心很强,见张扬就要动手打开匣子,忙凑过去看。
张扬先是打开第一个匣子,刚开就被一道闪亮刺眼的金光刺得眼睛生疼。
“金佛?!”匣子里卧着一尊栩栩如生,闪着夺目光彩的小佛像,摸上去有种贵重金属才有的质感,张扬脱口呼道。
吴娜对佛像没有兴趣,但还是兴奋地两眼放光:“这尊佛像卖给那些信佛的达官显贵,少说也值百万钱!”
张扬没好气地合上匣子,笑道:“这尊佛像值钱的不是金子,而是他的艺术价值,金子有价,艺术物价啊!这东西,别瞧着个头小,若是真碰到识货的,少说也能换到十万石粮食……呵呵,还是看看第二个匣子里是什么宝贝吧。”
吴娜不等张扬开口,就已经将匣子打开了,这次也是开匣之后光彩四射,吴娜美目顿时就挪不开了,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张扬好奇地凑过去一看,也是吓了一大跳:“珍珠!……这么色泽上佳,圆润有型,又这么大个头的珍珠一颗都少见,一下子整整十二颗,好大的手笔!”
女人不管是爱财还是不爱财的,但对于美丽的首饰珠宝天生就是没有免疫力的,吴娜岂能免俗?
吴娜惊喜地脸有些红,欢快地说道:“听闻东海有采珠女,能跳入海中不吃不眠好几天,采的深海之中的明珠。传入世中,皆为大族皇室争先收集的宝物,没想到这个和尚国相竟然得到了这么多上好的珍珠!……不过,从我们这儿向东不过百里就是大海了,龙二叔的人马就经常去,也碰到过采珠的人家……可是这样多这样名贵的珠子还是头一次见到!”
看着望着匣子里的珍珠喜欢的无法言语的吴娜,张扬笑道:“喜欢就拿去好了,这样美的珍珠不配绝色佳人,实在是浪费了它们的绝代光华。”
吴娜一听心里先是一喜,可是他望着目光纯澈不像开玩笑的张扬,又望了望手里匣子的宝物,犹豫了好久,还是一咬牙,虽然不舍,但还是坚决地将匣子递给了张扬,郑重地说道:“这是国相送你的,又不是送给我的。这样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收……”
看着言不由衷的吴娜,张扬不由地摇头好笑。他没有去接匣子,而是用手捏出一颗鹌鹑蛋大小,晶莹剔透、熠熠夺目的珍珠,轻轻地放在吴娜的胸口处,深情地说道:“我要将这些珠子串成一串,给你带上。晚上走夜路,都不用拿火把的。”
吴娜一转身,打掉张扬那只想趁机占便宜的大手,夺过他手里的珠子,放到匣子里嗔道:“这么多珠子串在一起挂在脖子上,很重的啊,还是算了吧……走吧,如今愿也还了,该回家了!”
张扬点点头,仰头望了一眼南面,说道:“回家。”
“朝发下邳彩云间,千里小沛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张扬立于泗水河河上,正往南岸行驶的泗水帮的渔船上,望着万里无云晴朗碧空,看着远处雪峰白原,想起这么多日在北岸的出生入死,望着空手而来满载而归的大军钱粮,张扬不由地感到意气风发,忍不住站在船头扯着嗓子吟诵起来。
张扬这一个月以来,通过他过人的计谋,行云流水的运筹,还有和蔼的脾气,公正的赏罚,以及高超的说书本领,他的威望几乎可以跟军魂吴娜相提并论了。当然,这是在吴娜有意把张扬推上前台,让他树立威信,尽快融入到吴家堡高层中来不无关系。
张扬一落音,临近的几条船上的士兵不由地欢呼叫好起来。
陈登跟张扬一条船,那日落水白狼溪,虽然救了回来,但还是跑了几天肚子,打了几天疟疾,人被折腾的瘦了一大圈。
他紧紧地裹着大衣,听见张扬并不太合场景的诗句,陈登不由地瞥了一眼旁边几条穿上瞎叫好的士兵们,嘀咕道:“一个个大字不识一箩筐,听得懂吗,就叫好……”
张扬离陈登很近,隐隐听见了陈登的嘀咕,凑过去小声问道:“元龙兄看不上我这些兄弟?”
陈登不吭声,只是耸了耸肩,紧了紧大衣,毫无表情地说道:“我可这个意思。”
张扬还如何不知陈登的心思,他叹了口气道:“元龙兄出身显贵大族,是天之骄子。读的是圣贤书,接触的都是儒雅俊杰,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嘛……不过,肉食者鄙啊,看看天下这局势,若是那些大人们不是昏招迭出,哪会乱成这样。仗义多是屠狗辈,负恩多是读书人啊。”
陈登瞪着眼,沉声问道:“如一是读书人还是屠狗辈?!”
张扬看了一眼那些喜笑颜开的士兵们,又看了一眼陈登,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们如今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而且是你自愿上来的,我是读书人还是屠狗辈你真的在意吗?”
陈登被他深邃的目光看的心神一震,心里打着鼓道:“他……是不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不可能啊,这里面绝对没有人认识我……一定是他想诈我,让我自己猜忌自己,自乱阵脚……嗯,对,就是这样!”
陈登安慰着自己,一行人近一万人有条不紊地在吴娜廖化等人的指挥下下船,如山的粟米器械一船船地往南岸卸载。加上泗水帮这么多兄弟帮衬,相互寻找着一去多日的兄弟,大骂嬉笑声乱成一团,场面热闹极了。
龙二叔这次总算没有光着膀子出来见客,但穿的也很单薄,不过是一件粗布短褐。
龙飞望着穿着整齐冬衣生龙活虎的吴家堡人马,看着仿佛搬运不完,已经在南岸堆积如山的粮秣,龙飞不由地饶舌道:“我的亲娘舅啊,这一仗下来,比我带着弟兄们出五次海收获都丰厚……这人马去的时候不过六七百,,还是我帮衬了五百弟兄。这回来就成一万弟兄了,这可不得了啊——”
“爹,孩儿回来了!”龙阳这时对着发呆的龙飞报了一拳深情地说道。
“二叔,颖儿回来了!”吴娜也过来了,亲切地呼唤道。
龙飞望着安然无恙的儿子和心目中的儿媳妇,担忧了大半个月,此刻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好好好,平安回来了就好……我这就让人准备酒席去,咱们今天不醉不归!”龙飞吸了一下鼻子,抹了抹有些发酸的眼角,赶紧转过身子高声呼道:“兄弟们,今天好酒好菜招待,吃饱了喝足了,别委屈了自己!我这祖传的龙打盹,一般人可是有钱也喝不到的,今天尽管敞开了肚皮灌,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儿了!”
龙飞的话让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
廖化捅了捅身边的波秀,笑道:“我就说吧,龙阳家有好酒,这次你有口福了!”
波秀心情也很好,凑到廖化身边道:“元俭啦,我知道我跟龙阳的关系不如你跟他的铁,若是临走时我向他讨酒带回去喝他不给,你可要出面帮忙啊。”
廖化笑道:“龙阳这人别看脾气挺冲的,其实人很好,大家都是过命的交情,你向他要酒喝,他能不给?”
波秀听了廖化的话,点点头,但是却是苦笑道:“龙阳的为人我是知道的,可是这段时间我可是看他一直心情欠佳啊。别的时候大家开心,讨个八坛十坛美酒都不是问题,只是我是担心龙兄弟这样有事儿憋在心里,时间久了会出问题……只是他不肯说,我也不好问,身为兄弟,看着他难受,我心里也怪怪的。”
廖化听了波秀的话,心里也是一叹。他何尝不知龙阳的苦恼,无非是我的爱人,却有了爱人。我爱你,你却爱着他。
不过,兄弟情义归兄弟情谊,廖化希望龙阳过得快乐,但是吴娜是他的主公,张扬是他的伯乐,都对他极其器重,他能以什么立场搀和进来呢?
第六十二章 埋心底廖化秘密
第六十二章埋心底廖化秘密
想到这里,他不由地想起两个多月前,木驼岭昏黄月色下,那惊鸿一瞥的丽影和差点儿要了他的命绝艳的三枪。
想起吴起谷下,一杆长枪反败为胜,将自己的长刀击成三段,把冰寒的枪头抵在自己喉咙处,笑靥如花地说道:“你输了。”
想起泗水河畔,白衣秀发,如白龙一般闯入人海,千军阵前巾帼红颜,那惊天一喝,人仰马翻,所到之处无不披靡。
想起那个雪夜,她中了迷药,无助近乎绝望地躺在雪地里半死不活的张扬身旁,那是廖化第一次看见她如此柔弱的一面。当他把她放在肩头,才发现她也不过如此轻盈,她淡淡的关切,“疼吗?”,虽然只有两个字,但粗犷的汉子还是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她在廖化脖子上那温柔的一抚,廖化才发现,自己何时那颗麻木的心也开始怦然颤动了。
可是吴娜接下来的那句“你一定要撑住啊,别丢下我一个人……”,说的是张扬而不是她,廖化刚刚颤抖的心也开始渐渐冷却。
他是一个很清醒很冷静的人,多年的苦难磨砺,让他有了一种较之常人少有的耐性和隐忍。同时,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定为,不该是自己的,那就不要多想,徒增烦恼。还不如,一觉醒来,什么都忘了,那样活着才好。
于是,廖化悬着了珍藏,选择了淡忘,没有一个人知道他这段砰然心动,只有在偶尔的睡梦中,他才会想起那短暂但深刻的爱慕。
他只愿这样静静地守护着,淡淡地看着那个人开心欢乐,日子久了,就连做梦也不再回映那一幕幕,那是她再也跟他没有任何干系了。
他不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他也有报复,也有理想。自己少年时一生抱负,独自出来闯荡,家中还有一个老娘。
俗话说,双亲在不远游,但廖化的母亲却让儿子跪在父亲的灵位前发誓,不混出息了,绝不许回来,不然就打断他的腿!
廖化含泪而去,这一别也有快五年时间了吧,不知她老人家可好。
可是就在那时,张角反了,大汉王朝摇摇欲坠,而他廖化也不幸被乱匪裹挟,披上黄巾成了其中的一员。
仗是打过不少,多是逃跑的被击溃仗。躲避,隐藏,掩护,突围,这几年廖化做的都是这些事情。
所以,廖化不怕失败,因为他都不记得他随的军队何时胜利过。
他不怕孤独,因为经常被官军堵到一片死林子里,不见阳光,身边一个同伴都找不到,在黑暗中抓什么吃什么,等到外边没了动静,他才能出来,而那时往往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
杜远是他跟随的第一个大哥,虽然此人本领一般,只有些小聪明,但他是廖化的领路人,在廖化刚入伍最迷茫时,给过他一些帮助,廖化很重情义,一路追随任劳任怨,一直到那天吴起谷。
当时他那么快投降,一是因为张扬以汉室宗亲的名义诚恳地指名道姓地求他留下来,而张扬是胜利者,他是阶下囚。
他也不愿一辈子蹲在山头当土匪啊,只是这层身份摆在这儿呢,又没有名气,投官军都没人要,升迁更是难上加难。何况,廖化自知武艺并不超群,放在天下诸侯各位上将里头,根本不出彩,他擅长的是带着人马埋伏伏击,而不是一人匹马两军阵前叫阵溺战,一枪挑死对方大将。
当时除了当土匪,他还能干什么。而就在那时,张扬向他伸出了橄榄枝,他廖化有了半个官身的吴家堡可投,又能保全众兄弟,何乐而不为。至于杜远,他廖化已经仁至义尽了。至于他的死,两军对战,哪有不死人的。
如今廖化在张扬吴娜手下听宣,感受得到张扬吴娜对他的绝对信任。可以说,他廖化是如今吴家堡除了吴娜之外的第一武将!
刘扬刘先生,深不可测,学识见识都是世间少有,不管是军阵还是大势都有深刻而独到的见地。不骄不躁,和气平易,但该恨的时候也能下杀手。这一路上的大略方针,几乎都是出自他手,他和波秀组建的“特战部队”他也是提过建设性意义的纲领的。加上他跟大小姐打得火热,成为吴家堡未来姑爷是半晌订钉的事情,在吴家堡前途不可限量,不是自己能比的。加上他对自己信任异常,从一开始的坦承挽留,到后来每时每刻,似乎都绝对信任。这样的上司,还有什么话可说的,死心塌地跟着他走,不会错的。
波秀,有些脑袋瓜子,也很受大小姐和刘先生器重。人很机警,悟性也不错,队伍中也有他的一些黄巾老部下。可是功劳还不够高,资历也浅,但有张扬的大力提拔,前途不可限量。
老黑,粗大个一个,马术全吴家堡第一,武艺也不赖,但最多是一个先锋裨将,不是帅才。
龙阳,比老黑强一些,但若是独当一面还需要多方磨砺。而且跟吴娜和堡主的特殊关系,决定了,若是他甘心留在这儿,将来吴家堡发达了,就算她的功劳不大,可是他的成就绝对不比他廖化低。可是……
葛云,应声桶一个,专门负责传达命令的。能耐不大,但好在追随吴娜极早,将来成就也不会低。
廖化思绪飘飞之时,就听见张扬喊道:“元俭,常德啊,该入席了!”
廖化这才醒过来,看着不远处急切地催促的张扬,廖化忙大声答道:“就来了!”
而就在这时,龙阳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对廖化说道:“酒席散后,我请你到我房里喝酒,来吗?”
廖化望着愁闷的龙阳,不用猜就知道他心里头郁闷了。廖化点点头,说道:“你请喝酒,自然要去的。”
龙阳重重地用拳头在廖化的肩头重重锤了一拳,淡淡笑道:“好兄弟。”
望着龙阳有些颓废的身影,廖化叹了口气道:“好兄弟又如何,有些事情谁都帮不了你。”
第六十三章 帅无赖龙飞无敌
第六十三章帅无赖龙飞无敌
天色渐黑,泗水帮的码头一堆堆篝火燃起,熊熊篝火中,肉香酒香四溢,一个个汉子们围着通红的篝火坐在用干草铺成的厚厚的软和的草甸上,一手端着海碗,一手拿着大块儿的金黄喷香的肉块,一口酒一口肉,时不时吆喝着跟身边的兄弟碰一下碗,然后仰起头豪迈地“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外边气氛热烈,屋里面也差不哪里去。
龙飞见到了九死一生回来的儿子,“儿媳妇儿”,老怀大慰,老黑像挺机关枪一样,快言快语兴致勃勃地讲起跨过泗水河,那场伏击战之后的一幢幢大事。
无非是刚到下邳城门口,有黄巾军路过,劫了一群尼姑,当众剥光了衣服,下邳城紧闭城门不敢出战,还是他们击溃了敌人,救下了人。
什么,和尚国相闭关不出,把他们从日上三竿一直凉到日薄西山。臧林跑了一趟浮屠寺被和尚尼姑赶了出来,张扬一去,不多久国相就亲自出迎,要米粮有米粮,要被褥有被褥,要热汤又热汤。
什么,臧林不听劝告自作主张,放纵徐州兵下界祸害,是他们家小姐正义执法,不惜跟臧林闹翻,最后替天行了道。
什么,他们家小姐诈降,一人之力将围攻下邳城即将破门而入的两万黄巾军全部擒获。
什么,费县县城,追风马踏破千军,吴娜狂扫校军场,挑瞎了管亥一只狗眼。而龙阳关键时刻夺下城门,廖化带着大军顺利入城,一举底定乾坤。
什么,入城后,如何安民,如何打杀余孽,如何宴请大族,张扬如何出门将陈家、黄家、臧家三大家族家主请来,一个回合收了百万石的粟米,吴娜如何一个人将满屋子的宾客全部灌趴下……
老黑是有立场的,对吴家堡不利的言语一概不提,把吴家堡在座的都往“高、大、全”的标准塑造,听的吴娜有些脸庞发烧。
张扬坐在吴娜的下面第一座,听完老黑的讲诉,呵呵地对吴娜说道:“老黑的水准提升很快啊,都快赶上我的了。”
吴娜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就见龙飞感慨万千地站起来,望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吴娜,满意地点点头,缓缓起身,端起一杯酒,对吴娜慈祥地说道:“颖儿啊,你是二叔看着长大的,跟我们家龙阳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这次出征,那次在下邳城城门口处,多亏了你奋不顾身扑火相救啊,要不然,你龙阳哥回来的就是一堆焦炭了。”
说着,不等吴娜开口,龙飞就对龙阳使了个眼色,让他端酒站起来,龙阳忙照做。
“龙阳,还不赶快给你颖儿妹妹敬杯酒,感谢一下人家的救命之恩啊!”龙飞恨铁不成钢地督促道。
龙阳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这才壮足了胆子将杯子举向吴娜,朗声道:“谢谢你那天救了我的命,看得起我,就干了这一杯!”
望着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等着回话的龙阳,吴娜一阵子头皮发麻,还能如何,只得站起来,笑道:“都是一起长大的,说什么见外的话。先干为敬!”
说完,吴娜豪爽地一仰头一饮而尽,龙阳也跟着喝完,然后沉默地坐了下来。
龙飞继续慈祥地对吴娜说道:“这样多好啊,我就知道颖儿心里不是没有你龙阳哥的,要不然城门倒塌那一刻,烈火焚烧,千军奔涌入城,你如何会置生死于不顾,舍身相救呢……”
吴娜还没开口,又被龙飞制止:“什么也别说了,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得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是不是?……你看,我说对了吧……哈哈,你这样想就对了啊!我跟你爹是过命的交情,比亲兄弟还亲,你跟龙阳的婚事在你们出生前都是说好了的。我们家龙阳比你大两岁,打小就真心喜欢你,你说你想吃泥鳅,三九天龙阳二话不说,就扛着锄头砸开河面,钻到冰窟窿的淤泥里去抓泥鳅。你说你喜欢八哥,龙阳跑遍了附近十几里地的树林,最后爬上树摔下来,差点儿丢了命……这世上,还有哪个男人这样为你不惜一切?”
“我……”吴娜面有愧色,忙急切地想站起来辩解,却又被龙飞一闭眼给打住了:“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你想说你其实也是喜欢你龙阳哥的,只是一只女儿家脸皮薄不好意思说。这没关系啊,这种事情本来就该是男方提出来的嘛。”
龙飞话不停歇,根本不给别人插嘴的机会,就听他继续说道:“这样好了,明日一早,我就带着你龙阳哥跟你们大军一起,到吴家堡见我大哥大嫂,咱们坐下来把这件事情就这样给说定了。我早就找人问好了,年根里头,腊月二十八就是个好日子,宜婚嫁,择日不如撞日,就那天吧……”
“龙大叔,其实……”张扬急了一身汗,忙站起来向龙飞辩解道,哪知龙飞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龙飞端起酒碗,对张扬笑呵呵地说道:“其实你这小伙子人也不错,斯斯文文的,细皮嫩肉的,又识文断字颇有头脑。忘了——你是汉室宗亲吧?”
张扬苦笑着点点头,龙飞更加起劲儿地说道:“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小伙子你有如此儒雅的气度,原来是汉室宗亲啊。”
张扬还没想接口,龙飞又是一个抢断,有些欣羡地望着张扬,叹气道:“我怎么没有一个好祖宗啊,也让我沾沾光啊……”
然后他看了一眼吴娜,再看着张扬道:“小伙子身份如此高贵,又有如此文才……还没成婚吧?”
张扬摇了摇头,马上想说:“快了,这次回去就跟颖儿把婚事给办了!”但龙飞没给他机会开口。
龙飞笑道:“没成婚也好。像如一这种大家族出来的才俊,原配自然不能马虎了。如一这么优秀,自然是那种温婉典雅,琴棋书画、女红厨艺、服侍谈吐样样精通的大家出来的嫡女才配得上如一。门当户对呢,那种风风火火豪爽的草莽女子,也就是我们家龙阳这样的铁汉子才合适。”
龙飞此话一出,屋里谁人还不明白,他这是要下狠心跟张扬抢婚了。
张扬压抑住怒火,好歹是客人,还是一个长辈,一个帮过自己帮过吴家堡大忙的长辈,他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呢,不到绝境,决不可跟他翻脸。
“龙大叔此言差矣,男婚女嫁,男欢女爱,只要——”张扬郑重地辩解,却毫不例外地又被抢断。
“只要双方父母同意,这婚事也就定了!……呵呵,龙阳,外边兄弟多,我去招待一下,你替我多给客人们敬几杯酒啊。各位,失陪了!”龙飞深意地看了张扬一眼,笑呵呵地提着一个酒坛子快步出了屋子,只留下沉默一片的酒席。
酒席最终还是钱宁老黑忙着组织气氛,但经过了刚才龙飞狂风暴雨般的打击,这场面如何还热烈的起来?
钱宁望着苦恼不已的吴娜,愤懑低头痛饮的张扬,他也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钱宁为何在这儿?这还要从张扬吴娜自下邳城拜佛还愿回来说起。
本来钱宁执意要跟周彤回钱家村的,周炜事先就被张扬忽悠,说吴家堡如何如何热闹,比钱家村好多了。
另外,他有一对孪生的婢女晓蝶晓娥,她们不仅马术武艺高超,而且有一手好厨艺,最重要的是……她们虽然还不到十四岁,可是胸部的发育比周炜好了不少。
周炜一听又气又疑,她反复看了看姐姐和吴娜的胸脯,虽然不如她们的壮观,但也不算小了,如何会输给两个比她还小的丫头呢?
“不成,我得去无吴家堡探个究竟,不然我吃不下饭!”周炜当即就握紧了粉拳,狠狠地说道,同时补充道:“扬哥哥的伤我还没看呢,若是我不跟着去,这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呢,若是他哪天突然隐疾发作,可怎么办呀!”
小丫头觉得此行不仅仅是为了出这口气,而且是很神圣的,人命关天啊,何况是少女报恩呢!
同时吴娜张扬齐上阵,说如今管亥下落不明,大批黄巾余孽隐匿不出,这次钱宁跟管亥又是闹得水火不容,钱宁带着周彤在这儿,太危险。
加上周炜在一旁煽风点火,怂恿撺掇,有了上次惊险的经历的前车之鉴的钱宁最终被说服了。
于是,钱宁和周家两姐妹也随着大军一起,要往吴家堡去。
钱宁自称不愿再过问世事,只愿男耕女织,安度晚年。而吴娜张扬也保证不会打搅他们一家安宁的生活,但真的到了吴家堡,张扬有的是办法让他出来帮忙。只是场面话不能这样说罢了。
“那个……明日一早还要赶路,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大家伙都回去歇了吧。”钱宁看着不行,只得站起来打圆场。
龙阳点点头,慢慢地站起来,向一桌子人抱了抱拳,什么也没说,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脸色很尴尬的吴娜,走了出去。
廖化也站起来,对众人道:“大伙散了吧,我先去看看。”
第六十四章 遇到黄龙小强管亥
第六十四章
黑暗中,吴娜依偎在张扬怀里,发愁地叹了一口气道:“龙二叔这样胡搅蛮缠,我敢怎么办啊。打也打不的,骂也骂不得……”
张扬目光闪烁,在黑暗中泛着精光,淡淡地说道:“我是看出来了,你这个龙二叔很难缠。不过,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反正,天王老子也休想挡住我迎亲的花轿!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吴娜听了张扬杀气腾腾的话,心里一甜,轻轻地锤了他的胸膛一下,嗔道:“若是我爹我娘也不同意,你打算怎么办?”
张扬听了吴娜的话不由地冷笑起来,吴娜听他冷笑,心里一惊,忙挣脱开他的怀抱,死死地盯着他,警告道:“不可以!你若是敢动我爹娘一下,看我不把你从吴家堡城楼上丢下去!”
张扬捏了捏她的鼻子,没好气地说道:“我是那样的人吗,那是我自己的岳父岳母,我怎么可能对他们下手?”
吴娜一听这才放心,不过想起爹娘,还是忧心忡忡地说道:“我是死心塌地把自己交给你了,可是家里面这关怎么过啊。爹爹到还好说,虽然严厉了点儿,但很疼我的,只要我坚持,你不是太差劲儿,他都不会过问我的婚事的。反而是我娘,被陶宇灌了**汤,简直把他当成了亲生儿子看待,一只在中间撺掇撮合。若是得知我嫁的人不是陶宇,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还有,就是龙阳哥跟我是指腹为婚,只是我爹爹为了我,耍赖不认账。前些年我还小,拖着也就拖着了,龙二叔也捏着鼻子认了。只是如今我都快成老姑娘了,你也半路杀了出来,龙二叔能不着急吗。事情闹腾起来,也是爹爹理亏……嗨,这下子回去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张扬一听其中这么复杂的内幕,也是饶舌不已。但转念一想,竞争对手多了,折腾起来才有成就感啊,怕个鸟!
张扬一拍大腿,呼地站起来,吴娜一喜,忙看着他追问道:“你有好主意了?!”
张扬对她神秘地嘿嘿一笑,胸有成竹地搓着手说道:“当然!只要你肯配合,到时候,什么困难什么阻挠都迎刃而解!”
吴娜一听喜笑颜开地握着张扬的手道:“打架你不如我,可是脑袋瓜子你的真的比我的好使,就知道你能有办法的。说出来听听!”
看着一脸期待的吴娜,张扬贼笑道:“很简单……咱们先斩后奏,把生米煮成了熟饭,到时候看他们二老还有什么辙!”
吴娜一听羞得直跺脚,忙忙摆手道:“不成,不成……这算什么鬼主意啊。”
“这个办法最直截了当,而且效果极佳。除了这个办法,我一时还真的没想到其他出路。”张扬捏捏下巴摇着头说道。
吴娜轻唾了一口,背着身子坚决地说道:“反正就是不行,没有爹娘亲朋的祝福,这个婚事算什么嘛。人家一辈子就这么一回,怎能马马虎虎就草草了事了……”
吴娜说着,转过身,对着张扬威胁似地跺着脚狠狠地说道:“凭本姑娘的条件,若想找个文武双全、家世出众的郎君易如反掌,要不是你这个混蛋霸道地占了我,鬼才愿意跟了你……反正,你不把几方面的事情都给处置妥贴了,就等着守空房吧!”
而此刻,龙阳房间里,酒气熏天,矮塌上酒水菜肴撒的到处都是,廖化龙阳你一碗我一碗,把酒当成是白开水一样往肚子里面灌。
龙阳一碗下肚,顺手将放在地上的酒坛子提起来,就要往酒碗里斟酒,可只倒出来小半碗酒就见底儿了,龙阳说着就要去启封另一坛,却被廖化一把拦住:“少喝一点儿,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
龙阳轻轻地要推开廖化的手,却没有推开,龙阳抬起头凝视着廖化沉声道:“是兄弟,就让我喝!”
廖化还想再劝解,但看见龙阳那不容商量的眼神,只好缓缓地拿开手。
龙阳一下子掀开泥封,一股浓郁悠长的酒香顿时扑鼻而来。龙阳一手就将酒坛子平举起来,先给廖化斟上,又给自己满上,什么也不说,端起酒碗看了廖化一眼,简单明了地说了一句:“喝!”
廖化看着仰头牛饮的龙阳,也是无奈地摇摇头,但还是干了。
龙阳还要给廖化满酒,廖化一下子夺过他的酒坛子,放在自己身后的地上,诚挚地看着龙阳,轻声道:“有什么苦闷都说出来吧,总比憋在心里头强。”
龙阳有些醉意了,发现手里的酒坛子一晃没了,瞧了半晌才发现跑到廖化后面去了,也没起身去拿,只是丢开面前空空的酒碗,端起廖化那碗酒咕咚咕咚喝了个痛快,然后使劲儿地把酒碗放在矮塌上,这才痛苦地双手抱着头,狠狠地揉弄着头发,然后用通红的眼睛瞪着廖化说道:“元俭,我想杀人!”
廖化吓了一跳,但毕竟他也是经过大风浪的人了,这点儿心理素质还是有的。他很快地稳定住心神,一把攥住龙阳的手,看着他沉声道:“你的心情我理解,只是……你不能这样做。”
龙阳看见廖化郑重的表情,不由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摇头自嘲道:“你不理解……”
廖化没有接口,就见龙阳落寞地说道:“元俭,你知道吗。颖儿,也就是你们大小姐,是跟我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啊,她说出的话要得东西,我哪样皱过一个眉头?!而且我们还是指腹为婚,她生下来就是我龙阳的人!可现在倒好,吴大叔打死不认账,颖儿也似乎看不上他龙阳哥了……这我也认了!若是颖儿喜欢的真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我龙阳也倒认了……只是他刘扬,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每次打仗都是抱着头躲在后面的软蛋,哪一样配得上颖儿?!可是我就是搞不懂,颖儿为何会喜欢这种小白脸?就这,我不服!”
龙阳说着就要去摸酒碗,却发现是空的,只好悻悻地放下。
廖化看着他平静地问道:“你打算如何?真的一刀把刘先生杀了?你该知道刘先生为吴家堡立下的功劳,吴家堡志向不小,需要刘先生这样的大才。就算刘先生娶不到我们家大小姐,你动了他,就等于是跟吴家堡所有人翻脸。那时候,大小姐更加不会接受你,反而会觉得你心胸狭隘。”
龙阳想了想,脑子有些乱,不住地摆手道:“成就大事?我都说了,若是颖儿他愿意,这泗水帮经来是我的,我愿意带着一万多弟兄听从她的号令,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万多弟兄啊,抵得上吴家堡如今一大半的人马了,有了我这些兄弟,不就是成大事吗?为何独独那样中意一个只会动嘴皮的小子……”
看着龙阳提起刘扬时轻蔑的神色,廖化心里一阵鄙视:“有了一群乌合之众就能成就大事?想的也太简单了……你比不上刘先生,也配不上我们家大小姐。”
龙阳提起情敌,不免情绪高涨,愤愤不平地啰嗦了好一阵子,才道:“既然我爹都说了,那我也该去吴家堡看看!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跟刘扬比试,让所有人看看他的熊包样,也让颖儿明白,刘扬根本配不上她,只有真正的男人才配!”
廖化心里一阵苦闷,料想回到吴家堡一定会很热闹。就听龙阳抓住了他的胳膊,死死地盯着他看,郑重地问道:“这么多弟兄之中,我看你最顺眼。到时候我对付刘扬,你得帮我!”
“我——”廖化无语了。
第二日一早,大军车马整顿完毕,泗水帮码头旌旗招展,一副整装待发的阵势。
龙飞神采飞扬地左顾右盼,看着打着哈欠的吴娜张扬,还有神色萎靡的廖化和儿子,他一切都了然于心,走到吴娜面前,笑道:“颖儿啊,看大家都整的差不多了,该出发了吧。我大哥……喔,该称亲家公了,呵呵,亲家公一定翘首等待了,我们耽搁不得啊,哈哈哈……”
张扬强忍着怒火,给吴娜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你这个龙二叔没得说……至尊无赖!千年老鳖!”
吴娜一阵深深的无力,强撑着精神,摆摆手呼道:“出发!”
一万人马走了不到十里地,翻过一个低矮的山坡,前方坡下迎面而来的一支衣衫不整的溃军。
他们大多衣衫褴褛,浑身是伤,手里拿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大多还是削尖了的棒槌,更多的是空着手跟着大部队转移的。至于他们的身份,从他们很多人头上的黄巾都可以知道了。
“怎么这儿也有黄巾,难不成是管亥跑到这儿了?”吴娜骑在马上皱着眉头说道。
“大小姐,我们是不是拦下他们?”老黑凑过去问道。
吴娜点点头,并吩咐道:“多抓几个活的,问问他们是那一派的,出了什么事情。”
老黑连连答应,然后两支人马分别从矮坡两侧包抄下去,迅速与这支溃军交上了火。
这只人马又困又乏,很多都是强撑着不倒下,如何是龙精虎锐以逸待劳,有占绝对人数优势的吴家堡人马的对手?
很快,在斩杀了几个顽抗分子后,大多数都乖乖地蹲地投降了。
还没等开口询问,就听前方传来大批人马的动声。
张扬放眼望去,这是徐州官军。吴娜跟他对视一眼,不用问也知道事情的缘由了。
果不其然,这支徐州兵正是这次随军出征表现不错的黄龙统领的,这支黄巾溃军是前天他们击溃突袭徐州城的龚都大军后逃出来的,稳定徐州城局势后,黄龙立刻带人马出城扫荡,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吴家堡的大军。
见到吴娜张扬,还有这么多的人马粮秣,黄龙不用问也知道费县那边定然是大捷了。
“末将黄龙见过副帅!见过各位将军!”黄龙策马上前,拱手向吴娜等人朗声道。
“黄将军客气了,这些黄巾,想必是被将军追赶到此的。不知,臧大帅是否安然到了徐州,徐州如今的情况如何。”吴娜简单客套了一下,问道。
黄龙笑着答道:“副帅放心,一切安好,就等副帅和各位将军前去,咱们开庆功宴了。”
吴娜和身后各位一听,都忍不住露出兴奋的笑容。
“太好了,这次咱们出来除了开始不太顺利,后来到如今都是连战连捷,大获全胜啊——昨晚喝的不过瘾,今晚一定再好好干它十坛!”老黑扯着大嗓门叫道,其他兄弟也都跟着欢呼起来。
吴娜也是无奈地摇头对黄龙笑道:“黄将军莫见怪,他们就是这样。”
黄龙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叫人押了俘虏,就人马转头走在前头,和吴家堡人马一起浩浩荡荡往徐州城开去。
等吴娜人马走远了,才从一个雪窝里转出来一个人。他浑身是血,衣服烂成了拖把布似地一条条。但他那醒目的标志还是头上那个偌大的窟窿,那只独眼。他正是再次逃出生天的管亥!
第六十五章 下决心入城徐州
第六十五章下决心入城徐州
事情还有从几天前说起。
当初下邳内乱,吴家堡和徐州兵马斗得是你死我活,吴娜张扬被钱宁暗算,生死不明,陶谦带着大批精锐部队离开徐州,管亥又完成了大军的资源重组,野心勃勃之下,将军队分为三部分。
第一部分就是驻守费县老巢的两万兵马,第二部分是刘辟统领的突袭下邳城的将近三万兵马,第三部分就是远赴徐州城的龚都的三万多兵马。
如今,刘辟的大军全军覆没,刘辟一干将领也是全部牺牲。他的费县老巢也被攻破,人马全部被俘虏,只有他一人逃了出来。
管亥夺了陈登的坐骑,为的就是尽快到达徐州城,与龚都汇合,但是人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
这不,管亥小心翼翼地趁着冰冻的时候牵着马儿过了泗水河,但路上遇到了打劫的匪徒。一拳难敌四手,加上管亥如今有重任在身,而且是秘密行动不能见光,马匹被人抢了去也丝毫不停留。路上又劫了一匹马,一路奔波,总算是赶到了徐州城。
还好,等他去的时候,龚都的兵马大部还在,只是刚刚经过第一次偷袭,本来是要成功的,但一群凶悍的家丁悍不畏死地杀出来,一个少年激励士气,摆兵布阵,硬是稳住了阵脚,把攻入城门的黄巾又给撵了出来。
第一次突袭失败,龚都不甘心,但如今徐州城内有了防备,再想攻进去可就难了。接连两日,龚都发动了四次大的攻城,但都惨败而归。
管亥来了,自然管亥接手军务。但就在那天夜里,管亥刚制定好第二日的计划,刚睡的迷迷糊糊,城里派兵袭营了。
乱战之中,管亥大军溃败,但好在他们驻扎的不是很密集,虽然被烧了营帐,可是践踏而死的并不多。
但恰巧这时候臧林的人马回来了!
前有堵截,后又追兵,又是三更半夜,大多人还光着身子冻得够呛,见到这阵仗,那里还肯再战,多数都当即弃械投降。只是管亥实在狡猾,带着不多的人马趁乱挤了出去,黄龙当即带人追捕,一追就是两天一夜。
管亥望着远去的大军,看着雪地里的尸体血泊,还有狼狈的自己,不但没有气馁,反而独眼中泛着狂热的光芒,他将拳头捏的啪啪作响,狠狠地说道:“你们谁也休想打败我!”
说完,管亥转身看着南方,淡淡地说道:“去下蔡找程志远,他如今需要我帮他,我就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说完,管亥弯腰地从雪窝里捡起那个破旧的斗笠,戴在头上,穿着一双全是洞的破草鞋,踏着埋过小腿的雪地,渐渐远去了。
徐州城。
徐州城一扫多日来,因为陶谦不再乱匪没来时的松散过度,和差点儿破城时紧张过度的气氛,全城张灯结彩,一个个劫后余生的百姓官员们,都挤在城门口看着跟在黄龙统领的徐州兵马后面的盟军兄弟。
吴家堡的人马还没到,他们在下邳地界上所有的英勇事迹却早在城里面传开了。
主要是关于吴娜的,泗水河一人破千军扭转乾坤;下邳城诈降,一人杀入敌军中枢,全歼来犯敌人;费县,一人一马横扫校军场,挑杀匪首管亥……
反倒是主帅臧林还有其他主将都没有什么传闻。
望着洞开的城门,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的迎接场面,一行人都很振奋。
周炜不会骑马,跟姐姐周彤坐在专门准备的马车里,见到如此热闹的场面,禁不住将小脑袋探出帘外,好奇地东张西望,却被周彤一把给拉了回来,轻声训斥道:“女儿家能不抛头露面,就不要抛头露面,这是女儿家该有的矜持……不然,将来嫁了人,这样冒冒失失,肯定会被夫家人耻笑责骂的——”
周炜迷惑地眨了眨眼睛,指着车子前面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吴娜,不服气地说道:“颖儿姐姐她也是女儿家啊——”
周彤没好气地捏了捏妹妹粉嫩无暇手感极佳的脸蛋,轻声笑道:“她是个奇女子,天下间也许只有她一个人可以这样不受拘束吧。”
周炜听了马上不服气地说道:“我也是!我也不受拘束的,你要知道像娘亲那样一年到头都呆在院子里不出去,那还不闷死人了……这样的话,我宁可不嫁人了,一辈子跟着姐姐你!”
周彤好笑地把妹妹揽入怀里,嗔笑道:“哪有不嫁人的女人啊……”
“下邳国那么多姑子不都是嘛。”周炜眨了眨大眼睛说道。
“……”周彤被打败了。
入城仪式很隆重,如今留在徐州,包括留守大人陶林在内,曹宏,糜竺,臧林一干主官带着大族代表纷纷笑盈盈地候在城门口处。
而一身官衣的陶宇兴奋地抢到前头,很兴奋地对着骑在追风马上显得格外耀眼的吴娜挥着手,一马当先冲过去,老黑想带人阻拦,却被吴娜一个眼神给止住。
陶宇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切一样,笑呵呵屁颠屁颠地跑到吴娜的马前,仰望着日日思念的人儿,伸出手笑道:“娜姐姐,你可回来了。我扶你下马!”
吴娜瞥了一眼,不远处骑在马上的张扬,不顾他发绿的眼神,得意地对他一笑,伸出白皙的玉手,却是将马鞭丢给了陶宇,一边飞快地翻身下马,笑着对陶宇说:“听黄龙说,这次黄巾袭城,能保住徐州城不失,你可是立了大功啊……嗯,不错,傻弟弟总算长大了。”
陶宇听见娜姐姐的夸赞,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笑道:“哪里哪里,我都是小打小闹,跟娜姐姐在北边战阵厮杀,那是上不的台面的。”
就在这时,就见陶林笑着看了儿子一眼,带着臧林、曹宏、糜竺等人领衔而来。
张扬看着一脸得瑟地站在吴娜后面眨巴着眼睛看着她的陶宇,忍不住捏了捏拳头:“我的情敌果然不少。不过管他八路来攻,我只破你一面。那就先顺道把你这个小屁孩给打发了,回到吴家堡再跟龙阳算总账。我要让你们知道,我的女人谁也不能碰!谁碰弄死谁!”
看着正在礼貌地跟一众官员交际寒暄的吴娜,张扬又叹道:“别的人穿越,好像都是一大群女人围着男主角转啊,怎么轮到我,就反过来了呢……不成,我得改变这种现状,不然不得被穿越同僚笑话死!不成,如今那个陶宇有威胁不到我,纯粹是单相思,若是这样我还去跟他计较,不显得太狭隘了?!……嗯,如今我守护着胜利果实,等着陶宇来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第六十六章
一阵必要的客套之后,张扬让廖化波秀带着大部队留在城外等他们出来,并留下交代:“对徐州兵马客气可以,但是绝对不能放松警惕!”
廖化波秀满口答应,陈登意料之中地主动要求留守。
此时宴席还没开,陶宇跑去准备排场去了,张扬则跟着钱宁吴娜还有周氏姐妹沿着热闹的街道漫步起来。
三女都是少见的绝色,一起出现在街上,引得很多人侧目,回头率是百分之百的。
不过,几人都专心地东张西望,也不甚在意一个个或垂涎或倾慕的目光。
望着熟悉的城池,走过的街道,梦里时常回忆起那段美好时光的地方,钱宁不免唏嘘不已。
吴娜望着已经改成了一家饭馆的往昔的学堂,同样美目中雾气蒙蒙的。
周彤看着钱宁感伤,温柔地握着他的手,轻轻地依偎在他身边,柔声说道:“若是先生愿意,等局势好了些,可以搬回来啊。那时候先生教书,我就在家洗衣做饭收拾院子,等你回来……这样的日子,也很好啊。”
钱宁感激地低头望着周彤,叹道:“我何尝不想呢,只是这天下始乱,更大的动乱已经有了征兆,徐州兵微将寡,又是要冲之地,哪里还会有安生之时……恐怕这辈子都没办法再在这儿安安生生地教书了。”
张扬走过去看着天空,郑重地对钱宁说道:“如何不能?你的愿望就是我要奋斗的追求的。若是你愿意帮我,最多三年少则两年,徐州就会成为安如泰山的大后方,你也可以安安心心地在这儿培养民族的下一代,如何?”
周彤何等聪颖,加上这么久呆在费县跟管亥他们打交道,马上就听出来了张扬话里的含义。张扬此人志向不小!
但是如今她一心扑在钱宁身上,钱宁到哪儿她随着就是,其他不该多想的绝不多想,不该多说的也绝不多说,这是女人的本分。
周彤望了钱宁一眼,又望了张扬一眼,歉意地温婉一笑,转身去找正在小吃摊前徘徊的妹妹了。
张扬赞许地看了周彤一眼,而钱宁则深叹一口气,摆摆手就要转身离开:“这事儿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臧林此刻正在曹宏的后院,抱着出生不到九天的外甥喜欢的不得了。
“姐,我这外甥长的真像你!你看这鼻子,这眉毛……”臧林一边把手指伸到外甥的嘴里让小家伙吮吸,一边笑着对躺在床上,幸福地看着弟弟和儿子的臧柔说道。
臧柔轻轻地嗔怪道:“他还这么小,哪里能看得出来就像我啊。”
臧林不可置疑地说道:“都说女儿随爹,小子随娘。不用看就知道我这外甥像姐姐了。”
“可我也听说,外甥像舅,怎么不说我儿子像你呢。”这时传来曹宏爽朗的笑声。
“夫君!”
“姐夫!”
看到曹宏进来,两人都忙呼唤道。
曹宏看到妻子要起来见礼,忙吓得一个箭步冲上去,握住她的手,把她轻轻地安稳地按在床上,嗔怪道:“还在坐月子呢,起来做什么,都是夫妻,哪里来的这么多礼数。”
臧柔听的心里蜜甜,温顺地点了点头。
曹宏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妻子的脸颊,温柔地说道:“你好好休息,我跟阿林就不打扰你了。”
臧柔点了点头,对弟弟和丈夫说道:“听下人说,晚上要宴客,少喝点儿酒。”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臧林向姐姐办了个鬼脸,这才轻轻地关上门随着姐夫出来,一转身就进了曹宏的书房。
两人坐定,曹宏看着臧林半晌,才欣慰地点点头说道:“这一趟回来,你成熟了不少,我很高兴。”
臧林轻轻一笑,喟然叹道:“几次大起大落,内外交困,近乎绝境的经历,不长大都难啊。”
曹宏望着有些落寞的小舅子,轻轻地给他的茶盏里添了些水,顿时茶雾氤氲朦胧,清香扑鼻而来。
曹宏喝了口清苦的茶水,这才说道:“这都是好事儿,不管过程多么艰辛,走过来了就是成功。这一趟你第一次挂帅出征,就完胜而归,不管是陶公何时回来,你的大功是跑不掉了的。你的愿望是做一个像你老师那样的儒将,如今你已经迈出了坚实的一步……如今汉室颓废,前所未有的大乱将起,想成为一代名将,接下来的路会有更多的艰辛和挑战,你要有心理准备才好。”
臧林也端起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赞同地点了点头:“是啊,战场是残酷非常的,没有上过战场,见过成千上万的死人是永远无法理解的。它成就了一个个名将的同时,却吞噬了更多的不知道姓名的生命……再懦弱的人看的久了,也会变得铁石心肠的。比如我……哪怕是女人……”
曹宏诧异地看着臧林,笑道:“一个月不见,悟到的道理倒是挺多的啊。受刺激了?”
臧林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揶揄他的姐夫,摇头苦笑道:“都麻木了,以前觉得天大的事,现在再拿出来看,觉得都无关紧要了……这条路很艰辛,但是既然决定要走下去闯出一番名堂,吃再多的苦我也要走下去。”
看着握着拳头,闪着坚定光芒的臧林,曹宏看了好久,才轻轻地点头对他说道:“既然如此,眼前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等着你。”
“什么机会?”臧林绷紧了神经盯着曹宏问道。
“孟津会盟!”曹宏大有深意地点点头说道。
“孟津会盟?好机会啊,盟军如今十几路诸侯,五十多万精锐兵马,而董卓的西凉军加上收编的何进的人马,也不过二十万。这一仗董卓必败,我等必胜,如何去不得!”陶宇在陶林的书房里兴奋地分析着如今的局势。
陶林苦笑道:“宇儿啊,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盟军虽然近三倍于西凉军,可那是十几路刺史郡守拼凑而成的。这些人大多贪婪成性,鼠目寸光,这次出兵各自打得也都是小算盘,为的不过是打败董卓之后,抢到多少多少城池,多少人马粮草而已,哪个真的是去勤王的……喔,我忘了,我们这个陶公是个例外……他们明争暗斗争权夺利,一同对阵强敌时还好说,一旦形势缓和,不等董卓来打,他们就自己土崩瓦解了……还有——”
陶林接着说道:“如今各路诸侯会盟孟津,人数虽多,可是并不是他们各自的最精锐的部队啊,至少很多别有用心的诸侯是这样的。你也知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各路诸侯真正的大将上将大多都还留在各自的地盘上,等着情况有变,马上袭击吞并相邻的诸侯啊。比如,袁绍的两员上将、河北名将阎良文丑,公孙瓒的白马将军等等都不曾到场,盟军也是一直被董卓的猛将华雄等人压得抬不起头……你看这个——”
说着,陶林将一份用上好的丝绸卷着的密保递给儿子,陶宇拿过来一看,傻眼了:“败得这么惨啊……”
陶林脸色沉重地说道:“也不算是惨败,算是打了个不分上下吧。如今会盟大军损失的不过是些虾兵蟹将,真正的精锐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才出动呢。到那时候,讨逆才算真正开始啊。”
陶宇马上接口道:“什么时候,袁绍被董卓打疼的时候!”
“你说的不错,看看这个——”陶林又从衣袖中掏出一个柔软的丝绸,陶宇一看,瞪大了眼睛:“陶公这次带的三万大军可都是精锐啊,还要让我们派大军前去支援……这徐州城他还要不要了……”
陶林叹了口气道:“陶公一心勤王,想做大汉忠臣……可是到头来累死累活也不讨好,除了得一个好名声,什么也得不到,反而因为大伤元气,被虎视眈眈的强邻们吞噬。”
陶宇看着老爹,沉声问道:“不派援军?”
陶林摇了摇头:“陶公点了名要让他的学生臧林领军前往。陶公不知道,可我却知道臧林这次征讨下邳,九成的功劳都是吴家堡的霹雳火和刘扬帮他打下的,他只不过是捞了个现成的便宜。曹宏为了小舅子的安全,为了增加他的胜算,恐怕会不惜搬空徐州城的防备力量的。”
“要是敌寇再来,比如黄巾……”陶宇迟疑道。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曹宏家小业小即使城破了,带着家小逃了就是,可我陶家不同啊——我跟他之间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啊。”陶林叹道。
陶宇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老爹的肩膀,成竹在胸地说道:“我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陶林一愣,忙追问道:“说说看!”
陶宇抿嘴一笑:“爹你也知道臧林就是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就算把徐州兵马搬空了给他带上,也起不多大的作用……可是爹不是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吗。既然那些诸侯保存实力不肯派自己的大将出马,被董卓压得死死地,那我们给陶公送去一员无敌勇将不久结了吗?”
“我们去会盟?!”吴娜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有何不可?那可是一个大舞台!我们如今硬实力不够,那就软实力来凑。增加出场率,多出出风头,把我们吴家堡的名声打出去,对于如今的我们来说比得到了一百万石的粮草还重要!……嗯,别担心,到时候我会帮你的!”张扬揽住吴娜的香肩凑到她耳边说道。
吴娜被他呼出的热气吹的有些脸热,忙轻轻地推开张扬,嗔道:“上了你的贼船,还能如何……不过,这件事非同小可,甚至关系到吴家堡所有人的命运,不能不慎重,还是等回去后和爹爹二叔四叔好好商量一下才好做决定。”
张扬自然知道她的顾虑,轻轻地点点头:“也好……不过,我会说服吴堡主的。”
“吴列此人可不容小觑啊。虽然是土匪,可是这些年招兵买马,四下活跃,如今下邳一战,吴家堡显示出了不弱的势力。城外近一万兵丁,还有一车车粮米,都说明此行他们收获颇丰……人可以是俘虏收编的黄巾,可这粟米……若非下邳那些大族,他们是凑不齐的。”糜竺在自己家书房说道。
书房只有他和弟弟糜芳,糜芳听哥哥此话,一惊道:“你是说费县那些大族,陈家黄家可能已经跟吴家堡勾搭上了?”
糜竺气度雍容,容貌温润尔雅,听了弟弟的话,摇头哂笑道:“勾搭?用词不当啊。陈家作为徐州大族,选一个势力培养投靠,为将来徐州有变,天下有变时做打算,这再正常不过了。我们糜家世代商贾,比之他们陈家出过高官还要不如,一旦有变,万贯家财不过是恶狼猛虎眼中的餐物,不仅护不住我等身家,反而会连累全族横死……如今大乱将至,各路诸侯都群拥而起划地为王。陶公年过六旬,又有病疾缠身,大去之期不远矣……今天府上管家说,有人看见陈家长子陈登鬼鬼祟祟地跟吴家堡的人混在一起,这说明这次陈家是想押重注在吴家堡身上了……他们都开始寻觅出路,以备不测了,我们也该行动了。”
糜芳摸摸头问道:“陈家既然这样看重吴家堡,说明他们的确有些能耐,不如我们也探探他们的底子,看值不值得下一注?”
糜竺赞赏地点点头,轻轻说道:“我们还有时间,天下要乱起来也不是一两天的事。选靠山,关系到全族人的荣辱兴衰,绝不能马虎。如今天下横行于世的,我都想过,没有适合我们的。那我们还要等……宁可等过,不能等错!一直等到那个值得我们追随一生的英雄出现!”
糜芳补充了一句:“吴家堡我安排人去探底!”
这时就听外面传来管家的呼唤:“老爷,陶大人派人来催促,说宴席快要开了!”
“这么快?天还亮堂堂的!”张扬望着天色笑道。
“别磨蹭了,吃完饭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们处理呢!”吴娜不悦地说道。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晚宴很浓重,徐州上到留守陶林,曹宏一干高官,下到大族代表,高朋满座,气氛热烈。
先是歌颂了一番此次出征下邳,臧林和吴娜等一干将领将士的浴血奋战,有效打击了叛逆的嚣张气焰,保证了百姓安居乐业生命财产安全。
然后就是互相吹捧,吴娜张扬也是不怵,跟一帮子文人骚客打得火热,不就是说好听的嘛,又不要钱,这个容易啊!
陶宇也在,坐在跟吴娜对面的位置上,看他那样子很欢喜,不住地举杯遥遥地向吴娜敬酒,吴娜对这个跟屁虫弟弟自然是哄着的,很亲切地举杯敬他。
臧林望着跟陶宇“眉来眼去”人比花娇的往昔的副帅,虽然不去想什么,但心里还是一阵遗憾,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这次下邳大捷,加上陶谦弟子的身份,臧林如今身价倍增,座位安排在姐夫曹宏的身侧。
曹宏顺着小舅子的目光,看着正笑靥如花的霹雳火,曹宏小声笑道:“还在想着她?不过,你的对手可不少。”
臧林被姐夫看破了心思,忙掩饰性地摆摆手,小声解释道:“没……没什么……以前不懂事,对她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在我已经不是那个眼高手低浮想联翩的毛头小子了……”
曹宏看着情绪有些低落独自饮酒的妻弟,又看了看对面的吴娜,凑过去小声说道:“不切实际?怎么这么不自信了,要不我去说和说和……”
臧林苦笑道:“还是别了……这样的女人我可消受不起……”
陶林如何看不见儿子那痴痴的目光,说实话,他并不喜欢吴娜这种野惯了的女孩子,就算同意儿子娶回家,也只是做妾侍的料。
娶妻娶德,纳妾纳色。陶家好歹是豪门大族,儿子又是要继承家业的,正妻一定要是名门嫡出的大家闺秀。容貌可以不计较,但是一定要温婉孝敬,接人待物的气度礼数都必不可少。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她霹雳火反倒是民女也到罢了,那可是土匪窝里长大的,这样的女子岂能进门?
可是看到儿子无法自拔的神色,做父母的还能如何,让步吧。
等到尽兴席散,各自散去,张扬和吴娜就要往城里安排好的住处走去,就见身后传来一个男声:“二位请留步!”
张扬吴娜转身一看,发现这人正是宴席上坐在陶宇旁边的,那个二十七八岁很文雅的文士。他就是糜芳!
糜芳见到二人转身,忙上前先是很温雅地向两人行了个礼,这才说明来意:“听闻刘先生乃汉室宗亲,有经天纬地之才。乃兄仰慕已久,已在府中备下薄酒,还望先生赏光。”
然后糜芳很恭敬地自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个烫金的请帖,双手奉给了张扬。
张扬连说几声谦逊的话,接过请帖一看,落款是糜竺。张扬这才知道又一个历史名人出现了!
这时,背后又传来一个少年欢喜的声音:“娜姐姐,你也在啊!”
不用看,吴娜张扬就知道是陶宇来了。
“怎么,还没回家睡觉?”吴娜笑着说道。
陶宇咧着嘴笑道:“才什么时辰啊……”然后凑过去,看了看张扬手里的请帖,望了一眼糜芳和张扬道:“你们有事儿就先忙吧。”
张扬一噎,心道,我和请客的人都没开口,你这个外人操的什么心啊。
吴娜跟陶宇不知道打过多少交道,一看他目光闪烁,蹑手蹑脚,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话了。
对于陶宇这个一直无私地帮着自己,濡慕着自己的跟屁虫弟弟,吴娜是愧疚和心疼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哄哄他吧,也能减轻一下对他的内疚。
“如一,既然是糜大人盛情相邀,你就快去吧,别让人家久等。”吴娜对张扬说道。
张扬望了一眼一脸期待的糜芳,又看了一眼吴娜,这才吸了口气道:“我去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等张扬走远了,陶宇这才说道:“临走前我们可是说好了,回来找我玩儿的,不会躲着我的!”
吴娜好笑地点点头,说道:“天都黑了,还有什么地方可以玩呢。明天如何?”
陶宇一听努努嘴,不满地说道:“明天你都走了,还哪里去找你……”
吴娜一愣,说的也是,还没等开口,就听陶宇一脸期待地看着她说道“去我家吧,你还没去过呢。”
吴娜心里犹豫了一下,可看到陶宇纯澈的眼神,渴望的目光,还是点了点头道:“好吧,希望不要打搅到你家人休息。”
陶宇兴高采烈地上前领路,一边走一边打开话匣子说道:“娜姐姐,你不知道,如今徐州城里没有人不知道你在下邳那儿是多么威风了,等陶公回来,吴家堡的肯定会受到重用的。”
“是你让人散布的消息吧?”吴娜笑着问道。
“这……也不算是吧,这不是光头上的跳蚤——明摆着的吗,又不是我捏造的……”陶宇摸摸鼻子含糊地说道。
吴娜知道这样风头太盛会招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嘛。可是不招人嫉是庸才,何况张扬拟定的软实力提升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在必要的情况下,能多出风头绝不低调!何况陶宇一片好心,吴娜如何去责怪他。
“听说这次黄巾半夜袭城,里应外合,已经攻了进去,是你带着陶家的家将顶在前头,号召指挥溃散的守军反击,然后独挑大梁,让黄巾军之后的几次攻城都大败而归。接着派人马袭营,跟赶回来的臧林的大军一起将这支黄巾覆灭。看不出来,你这个连马都不会骑的公子哥儿还有这个本事,我们吴家堡如今扩军缺人才,弄得我都想把你把你请来帮忙了。”吴娜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道。
陶宇是二话不说,马上欢欣地说道:“好啊,好啊。如今徐州兵马兵微将寡,一个个跟软脚虾似地,要不是我重金悬赏,又杀了人警告,这次城就破了。带着这样一伙兵将打起仗来一点儿劲儿都没有,还是跟着娜姐姐你混比较来劲儿!”
吴娜心里一跳,心道,我就是开个玩笑说说而已,你怎么又当真了!这些年他们吴家堡可没少受陶家的帮衬,恩情还没报答,若是把他们家继承人给拐到战场上去了,可真的不合适。
“那个……这个事儿以后再说吧——”吴娜干笑两声摆摆手说道。
陶宇也不在意,说道:“我带你去我书房看看。里面肯定会有你喜欢的东西!”
然后,陶宇看也不看那些府上家丁侍女们惊异的眼神,引着吴娜向他的书房走去。
“少爷还是第一次往府里头带女人呢,这该不会是未来的少夫人吧?”一个端着点心的侍女小声地跟同伴议论道。
同伴望着吴娜的背影,艳羡地点点头道:“很有可能。这女孩子真的很漂亮呢,就是怎么看都不像大家闺秀,那步伐太沉稳了,比当兵的都稳,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这样的少夫人入了门,若是脾气好还成,若是脾气暴躁,我们可就惨了……”
陶宇的书房不大,但是很典雅,除了矮塌座垫,就是一排排书柜上一卷卷竹简编成的书籍了。
吴娜从小就不喜欢读书,要不然那些年也不会被钱宁罚的那么惨,如今长大了更是整天为了吴家堡几万老小忙得脚不沾地,更是没功夫读书学习了。
陶宇看得出吴娜对那些厚重的竹简不太感兴趣,会心一笑,赶忙引着她把书房里其他的东西指给娜姐姐看。
除了堆积如山的竹简,就是一幅幅用上佳的左伯纸画成的画卷。画卷大多是名山大川,梅兰竹菊,虽然那些附带的狂野的诗文吴娜大多看不懂,但还是很喜欢这些精美的画卷的。
“这些画画的不错,有你画的吗?”吴娜扭头看了正在对画卷里表达的深刻寓意做阐释的陶宇说道。
陶宇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讪笑道:“我懒得很,这些竹简我都快读不完了,哪里有闲工夫画这些?这些都是父亲送来的,说是修身养性、陶冶情操……”
吴娜点点头,自顾地随意看了看,发现墙上挂着一柄古朴的宝剑,一时手痒痒,轻步走过去,把宝剑摘下来,爱惜地摸着那冰凉光华的剑鞘,然后“噌”地一声拔出了剑身,顿时一道凌厉如风的剑气闪过,让人不寒而栗。
吴娜顺手持剑起舞,“唰唰唰”一息之间,剑影翩飞,寒光四溢,只见吴娜猛地把剑往陶宇方向一挥,顿时一股凌冽的寒风吹拂而过,把陶宇的头发衣衫都吹的倒竖起来,惊得他张着嘴巴瞪大了双眼,半晌没敢动弹。
“好剑啊!不过并不适合战场上用,不然我一定讨过来留着用。”吴娜笑盈盈地把剑“噌”地一声插回了剑鞘,不动声色地看着还在发怔的陶宇说道。
陶宇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点点头道:“娜姐姐喜欢,就拿去好了……”
吴娜知道这把宝剑的贵重,哪里肯夺人所爱,笑道:“还是你留着用吧,我还是喜欢一杆长枪横行无忌……咦,那儿还有一幅画卷,怎么卷着放在那儿,不挂出来?”
吴娜瞧见角落里的书桌上摆放着一个画卷,忍不住快步走了过去,陶宇还没来得及惊呼去阻止,吴娜已经一把拉开捆画卷的绳子,那幅画卷就完完整整地展现在她的面前。
画上是一片荒原,一匹像火一样炽烈的骏马上骑着一个手持长枪,神采飞扬的白衣女子,那女子振臂做欲呼状,仿佛可以听见马儿的嘶鸣,可以听见她的豪爽的呐喊,简直要破之而出!
这个女子就是她啊!
“你……”吴娜不由地一噎,神色复杂地望着慌张的陶宇。
而此刻,张扬正在跟蜀汉三大老臣的糜竺秉烛夜话。
六十八章
六十八章
——————————————————————————————————过年了,在这里祝福所有书友们,在尤其是黄淼姊姊、独自仰望天空、凭轩涕泗流、我才是沉默、暗夜墨仙、人壬水白等书友这么久不离不弃的支持关注,即使我后面一段时间时常断更。没有你们阿义会很孤独。
恩,别的不说了,祝各位龙年里万事如意,心想事成。我先定时发布四章,都是晚上七点准时发布。从今天除夕到正月初三每天一章,每章字数很不一样,有的章节断裂比较明显,还望见谅,正月里没有多少时间来更新的。————————————————
张扬看着眼前这位温文尔雅,无论是相貌才学,还是家资都是一流的历史名人糜竺,张扬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读了那么多关于糜竺的小说,看了那么多各种演员版本的影视剧,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张扬看着头上缠着黄丝巾,穿着随意的睡袍,正温和地端详打量着自己的糜竺,心里评价道,电视剧里演的比真人差远了。
糜竺大约三十出头的年岁,身材修长匀称,容貌清雅端正,加之长期良好修养培植出的气度,再加上万贯家财富可敌国,放到后世绝对是少女熟女和大妈的顶级杀手!
糜芳早已不知去向,典雅温香的房间里只有糜竺和张扬两人。
他们彼此已经见礼入座了,但互相对视了良久,却无一人开口讲话。
张扬最后撑不住了,看着糜竺问道:“不知子仲先生请我前来,有什么要交代的?”
糜竺这才收起打量的目光,歉意地对张扬说道:“刚才走神了,失礼之处还望如一海涵才是……刚才我一直在看如一……”
“喔?我有什么不妥之处?”张扬诧异道。
糜竺呵呵一笑,摆摆手道:“并无不妥之处,只是觉得如一浑身都透着一股书卷气息,不像是草莽混迹之人……”
糜竺没有明说,张扬也是明白他的意思的,就是说,你一个好好的读书人怎么跟吴家堡那群人混到一块儿去了。
跟聪明人打交道,不需要什么都说的那么明白,张扬也是会意地点点头,有些怅然若失地说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我,就是不幸者其中之一——”
看着脸色沉郁的张扬,糜竺神色为之一顿,直起了身子,认真地看着张扬,等着听张扬的悲惨身世。
就见张扬用忧郁的眼神望着扑闪的油灯,用伤感的嗓音说道:“在下本是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祖辈因故得罪了上差,世袭的爵位被收回,全族被贬到边野之地任我等自生自灭。百十年来风霜雨雪,饥寒悲苦,族人大多离散,杳无音讯,只留下在下这一支——”
糜竺也是听过张扬身份的,汉室宗亲虽然尊贵,可是也要因人而异,因时而异啊。
对于皇族近亲,跟内廷关系密切,跟大臣高官密切往来,有雄厚资本势力,有足够影响力的汉室宗亲才是真正的汉室宗亲,才值得去尊敬,去结交,去为家族做保护伞,为家族带来更加广阔的人脉关系,谋取更加丰厚的收益。
而那些早已没落的不成样子,过的比平常百姓还要不如,远离政治权利中心,除了一顶好看的头衔别无长物的皇亲国戚,见面时捧捧场恭维一下算是忠心大汉了之外,没有任何必要废心思费钱财去巴结结交。为啥?因为你是不良资产,买了你的股票,投资了你的公司,却没有为你带来巨额收益的能力,谁肯?
若是不出意外,张扬显然是属于后者的,但是这些日子张扬的表现,以及张扬代表的吴家堡这支土匪武装的表现,却让糜竺不得不重新评估一下张扬这支股票真正的价值,在确定他是不是垃圾股,在决定买不买,买多少,是买一部分还是押上身家破釜沉舟,最后活的最大的收益。
等到确定张扬真的是一条龙,有一飞冲天的可能和能力后,张扬这个本来可有可无的汉室宗亲的身份,才开始放射出它该有的光芒,发挥出它得天独厚的重大作用,为张扬代表的人马政权获得成大事所必须,而且很难得到的名分。一个正当的名分,有时候抵得上十万大军,抵得上费尽心机的造势吹捧正名,抵得上各种手段的收拢人心施恩与人。
乱世争雄,争得江山是前朝的,前朝皇室子孙竖起大旗宣扬要恢复祖宗基业,是再合法不过的事情。
只要前朝不要像秦朝隋朝元朝那样暴政,自然会在天下的民众中获得很高的同情和支持,不管是实际行动上还是心理口头上的,它都能在关键时刻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糜竺深深歉意地看了张扬一眼,说道:“如一莫要难过。如今大汉社稷沦落至此,乱民丛生,豺狼四起,如一身为皇室苗裔,更该镇定思痛,发奋图强,除逆贼,扶社稷,振新大汉,造福百姓啊!”
张扬如今好歹是身居高位的人了,加上这么多日血与火的磨砺,虽然脸皮还不够厚,演技还不够纯熟,但比起刚来时却是好多了。
张扬忙止住哀凄,感激地凝视着糜竺良久,嘴唇哆嗦了一阵子,这才起身朝着糜竺深深一拜,郑重地说道:“多谢子仲先生教诲,在下一定会化悲痛为力量,尽我所能,多为天下百姓做好事,做实事。”
糜竺忙虚扶起张扬,深以为然地说道:“如一有这份心思,就比那些诸侯们强了不少。”
张扬也是连连谦逊地客套:“哪里哪里。”
重新入座,添水品茶。温软馨香的屋子里茶雾氤氲弥漫,良久糜竺才轻轻地将唇边的茶盏放下,看着张扬随口问道:“如一如何看待如今天下的局势?”
张扬一听,知道要步入正题了,不由地振了振精神,飞快地在心里打了个草稿,这才放下手里的茶盏,向糜竺抱了抱拳,问道:“单论局势太过宽泛,在下不知从何说起,还请子仲先生挑一方面吧。”
糜竺微微诧异地看了张扬一眼,笑着点了点头:“如一过谦了……谁人都知,如今乱局乃太平道所赐。太平道乃妖人张角所创,传闻符水可消万疾,挥手可携雷电,起事短短数月,就席卷天下十三州,差点里应外合攻克洛阳……可如今,张角张梁兄弟早已灰飞烟灭,可是黄巾却是此起彼伏,一呼百应。为何?”
张扬看着一脸期待的糜竺,知道这不过是一道简单的测试题,用来衡量自己到底肚子里有多少货,有多深的水。
在下邳时,陈圭黄顺臧须问张扬考究天下大势,考究来了三个强援,百万石粟米的救命粮。糜竺代表的糜家同样是徐州大族,莫非他也感觉到了陶谦死后徐州必将巨变,此刻看到自己有成事的可能,也来投资了?
张扬觉得这个猜测很靠谱,即使不是,糜竺也是张扬心中印象很好的历史人物,跟他品茶畅谈,指点江山,也是一件乐事。
张扬吸了一口气,这才慢慢地说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其实天下百姓的要求真的很低,只要能给他们一个安稳的住处,能够填饱肚皮,绝大多数人是不会冒着杀头的危险起来作乱的。只是小人当道,陛下被奸佞蒙蔽,导致言路闭塞,长期无论是朝堂还是各州郡都是,黄钟废弃,瓦釜雷鸣。奸佞为了个人奢华的生活,收刮臣属,臣属效仿,为了讨好上官,求的升迁之路顺畅,加倍收刮治下百姓。百姓本就疾苦,如何禁得起这样折腾?加上天灾不断,大旱之后就是洪涝,洪涝之后就是蝗灾,蝗灾之后又来瘟疫,瘟疫之后又有数不清的灾难等着他们。可是就算如此,他们对百姓废蛋没有救济,反而是更加残酷的盘剥……郡守把百姓看作是肱骨般爱惜,百姓自然是把郡守当成是父母奉养敬畏。郡守把百姓看作是草芥猪狗,百姓自然把郡守看作是敌寇。不是百姓生性喜欢作乱,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糜竺不动声色地看着悲愤慷慨的张扬,疑问道:“哦?如一既然为太平道正名,难道是我大汉该亡不成?”
张扬心里一惊,马上意识到自己话里面的漏洞了。当初他可以跟钱宁畅谈黄巾对与错,那是因为他当时以为钱宁只是个不问世事的教书先生,当然怎么说都没关系。可是面前站着的可是顶着大汉朝廷官帽的官员啊,即使在糜竺心里家族兴衰重要性远远高于大汉王朝的重要性,但这个玄机也是不能捅破的。
张扬压住心底的慌乱,向糜竺一抱拳,诚恳无比地说道:“当然不是!子仲先生也知道在下虽然是汉室宗亲,但也不过是一个乡野之人,靠着几亩薄田,一面读书求取功名,思虑报效家国,一面奉养双亲,过的比一般百姓还要贫苦。当日家园被毁,亲人被黄巾屠戮,我何尝不恨不怒?只是后来带着同样苦难的百姓千里辗转到徐州,一路上见到被野狗乌鸦啃得面目全非的尸骨太多了,他们中多的是毫无威胁的妇人和老幼!那时候起,我就开始反思,我双亲被他们害死,家园被他们毁去,而他们呢,与我的遭遇又有什么不同呢?诚然,如今的黄巾早已变质,大多成为丧心病狂之人奴役趋驱使的工具,但他们其中绝大部分都是被裹挟而入的。”
张扬深吸一口气,继续道:“黄巾必然失败,可是大汉变成如今这番模样,难道都只是他们的罪过?不过,稳定大于一切,黄巾必须尽快剿灭收编,就地安顿屯田,将这四处乱窜的火星掐灭,绝不在给它以燎原之势的机会。当然,如今黄巾日薄西山,翻不起多大的浪花了,比剿灭黄巾更重要的事,当属——”
“剿灭叛贼董卓?!”糜竺接口道。
张扬点点头。糜竺长叹一口气道:“刚才得罪之处,还望如一莫要见怪。”
张扬轻轻一笑,表示不会放在心上。
糜竺神色有些寂寥地说道:“正如如一所言,太平黄巾作乱不过是顺势而起罢了,根源还是朝廷社稷烂到了根子上。”
张扬一愣,就听糜竺继续说道:“少时,我也曾立志要改变大汉万马齐喑、黑暗无边的现状,可是到头来碰了一头的包,才明白,一个王朝一旦滑向堕落的深渊,想要挽回是多么的艰难。看着一腔热血力图振兴的大汉渐渐消亡在眼前,我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也许父亲说的对,有多大的力气就去挑多重的担子。那种挽天倾的重担是绝世英雄的,而我这种短视之辈,该做的就是保护好全族上下,让祖辈基业不毁在我的手里……”
听着糜竺发自肺腑的感慨,张扬也是感慨万分,他如何不理解作为一个传承百年的大族领头人,身上的担子有多么的重。一着不慎,祖辈几世奋斗的成果,全族上下老小百十条人命,都要毁在他的手里,他如何能不谨慎?
俗话说,忠孝不能两全。既然无法终于大汉,那就把忠孝都放在生养他比他生命还重要的家族上吧!
张扬温言安慰道:“子仲先生太谦虚了……”
糜竺休养很好,短暂失态之后,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抱歉地对张扬一笑,这才郑重地问道:“此次讨伐下邳,击溃管亥阙宣数万大军,如一运筹帷幄出力甚大,不知如一对此次孟津会盟,有何见解?”
张扬当然知道结果,可是如何自圆其说,用严密的逻辑来支撑自己的“猜测推断”,很让人头疼。
张扬低头饮茶,糜竺也是一副丝毫不骄不躁地,一边品茶一边含笑看着他。
张扬思虑半晌,才抬起头沉声说道:“孟津会盟,董卓军逆天而行,天下无不愤恨,可谓自绝于天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种残暴之人自古以来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但这并不意味着陶公所在的盟军就能轻而易举地击败董卓。十几镇诸侯虽然如今同席而坐,共同商讨讨逆大计。可是他们中间上到盟主下到诸侯,多的是心胸狭隘徒有虚名,但野心不小企图自立的人。看起来亲密无间的联盟,其实底下暗潮涌动,明争暗斗不休。可能董卓稍施伎俩,就能让各路诸侯反目成仇,自相攻讦,不等董卓来攻,盟军自己就溃散了。”
糜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问道:“既然如一看得到盟军如此严重的危机,有何良方挽救?”
张扬苦笑道:“有多大的力气就扛多重的担子。如今我混迹于土匪,声明污浊,加上名不见经传,学识浅薄,就算有法子那些诸侯们又有谁肯信,何况他们之间的危机根本就没办法调解。就算能缓解,但是日子久了,矛盾累积,迟早会爆发的……”
糜竺面色沉郁,抿了几口茶水,半晌才抬起头叹了口气说道:“是大汉朝廷给了那些诸侯一切,可是等到朝廷危急,来的人不是真的要来报恩,而是想讨得更多的好处……嗨,这样多的势利小人纠结在一起,结局可想而知……”
糜竺幽幽叹了良久,突然说道:“可是陶公却是这些小人中的另类,他心中装满了大汉,别人都是畏畏缩缩生怕损失过重,而陶公却是用徐州疲弱之师一路冲杀在前。虽然得了些不痛不痒的赞誉,但万千徐州儿郎却是再也回不来了。而且他们的牺牲换来的成果,陶公恐怕一点儿都得不到……最后,反而因为徐州空虚,被强邻乘虚而入……君子可欺啊!”
张扬点点头,此刻才想起借孟津会盟这个大舞台,向天下展示自己的良机,于是向糜竺说道:“陶公宽仁优厚,徐州谁不称赞?身为徐州百姓,看着陶公被欺,儿郎浴血而死,若不有所作为,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我愿说服吴家堡带领人马前往孟津,助陶公一臂之力!”
糜竺深深地看着张扬良久,这才起座,向张扬长揖,颤声道:“我替徐州近百万百姓,替陶公谢谢如一!”
夜访回来,张扬回到陶林安排的住处,才发现吴娜正站在院子里发怔。听到脚步声,她才潜意识地扭头望去,看见是张扬回来,她才心不在焉地对张扬挤出一丝笑容。
“怎么了?”张扬走过去关心地问道。
吴娜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无端地心里有些烦躁……嗯,你那边如何,有什么收获没有?”
张扬也是摇摇头:“我跟糜竺只是随便聊了些,没什么……他们比陈家黄家臧家要慎重的多啊……”
吴娜看着张扬一副失落的样子,没好气地说道:“这些大族都是望风而动的墙头草,看谁的势大,就投向谁。费县三大族被你一席话拉拢过来,那是运气好,哪能指望每次一句话就能让一大族举家来投?还是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吧,等到我们从瘦弱的小树苗张成参天大树时,什么都会有的。”
“锦上添花那里比得上雪中送炭啊!”张扬叹道,然后一转话题道,“听糜竺的语气,该是孟津前线盟军大败,徐州兵马损失惨重。如今就是我们雪中送炭的时候!”
而此刻糜竺房里,糜芳坐在刚才张扬坐的位置上对糜竺说道:“兄长,你为何没有跟吴家堡谈及任何关羽合作的事情?我已经打听到了,下邳的陈家黄家臧家还有那些大族们资助了吴家堡百万石粟米。虽然说的是酬谢救命之恩,但是这礼有些太重了吧……而且,陈登出现在吴家堡人马里面,这恐怕不是偶然,而是说明,陈家他们真的下决心跟吴家堡混迹在一起了!”
糜竺淡淡地看了弟弟一眼,慢慢地说道:“吴家堡既然已经得到了三个大族的相助,暂时不会愁及钱粮,就算此刻我们凑上去,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虽然刘扬有些见识,但是真的才干如何却是不祥。即使陈家黄家看重他,但我们还是要万分小心,不然投错了人,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糜芳还是不甘心地追问道:“若是刘扬和吴家堡以后真的有成功的机会和能耐,我们岂不是白白错过了?”
糜竺不为所动地摇摇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啊。我就不信,他们没有落难的时候……”
第二日一早,张扬吴娜拜别徐州一干官吏,率领大军踏上了归程。
六十九章
六十九章
天寒地冻的早晨,徐州城楼上,一众徐州官吏望着已经远去的吴家堡人马,都开始忍不住搓手跺脚抗拒严寒。
“各位都散了吧。”陶林淡淡地说道。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向陶林曹宏拱拱手告退,只留下曹宏陶林糜竺几人。
陶林曹宏糜竺三人互相对视了一阵,还是糜竺先开口道:“刺史大人命我等再派一支精锐兵马前往洛阳讨逆,不知两位大人有何见解?”
曹宏接口道:“如今徐州兵马不算刺史大人带走的三万精锐,留下的大多刚经过月余的血战,早已疲敝不堪,不堪再战了……”
陶林诧异地看了曹宏一眼,疑问道:“可前线失利,陶公安危如悬崖垒石,就算徐州有一兵一马尚在,也该前往助阵!”
曹宏点点头,笑着说道:“孟昌误会了,陶公乃徐州之主,不能有失,别的诸侯都靠不住,只有靠我等徐州儿郎前去才行。但这人马虽然是臧林挂帅,但我也绝不会因公废私,搬空了徐州防备。若是徐州有失,我等都是万死莫辞!所以,此次出征,必须要有外力相助才是!”
糜竺和陶林心里早有盘算,听曹宏这么一说,早已明白三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可是刘扬和霹雳火?”糜竺还是指了指西北方确认道。
曹宏点点头:“下邳之役虽是臧林为帅,但这两人却是出力甚多。刘扬虽名不彰显,但却很有运筹之才、吴娜虽是一介女流,但却勇不可挡。吴家堡随不是徐州正备军,但也是陶公臣属,此次千里奔援,若是他们二人一文一武相助,或许能让陶公那边好过一些。”
糜竺陶林心里都是一动,三人所想真的是不谋而合啊。
三人同属陶谦臣属,虽然各有职责,各有算计,但此刻关系到徐州安危,他们却有惊人相似的计较,因为他们有那一部分共同的利益。
“如今陶公那边,无论是董卓还是盟军此刻正在调兵遣将,休整兵将,攒够力气再战,十天半个月是不会再有大的战事了……既然如此,就让我徐州兵马好好歇息一番,同时备齐马匹粮草,等年后再启程前赴……嗯,过几天,就让人把我们的意思传达到吴家堡吧。”曹宏看了一眼不远处跟陶宇呆在一起的臧林说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我这就去让人开始着手准备!”糜竺对两人一抱拳,转身离去。
陶宇疲倦地转过身,叹了口气。
臧林轻轻地拍拍陶宇的肩膀,说道:“这次我带兵马出征下邳,徐州空虚,多亏了你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让徐州没有落入逆贼手里。不然这次回来,就看不到姐姐姐夫还有我那可爱的外甥了。”
陶宇惆怅地说道:“那点小胜算什么,我的人生其实很失败……”
望着越拉越近的吴家堡,不管是张扬吴娜这些吴家堡的老人,还是刚归附不久的黄巾,都忍不住激动,脚步不由地轻快起来。
此时一个少年带着两个强壮的兵士快马而来,远远地少年就翻身下马,一边奔跑一边激动地喊道:“堂姐,师傅,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想死你们了!”
这个少年正是吴娜四叔吴优长子,吴娜的堂弟,张扬的书迷粉丝和徒弟,吴举,今年十四岁了,跟他爹爹一样,是个黝黑敦实开朗的小伙子。
吴娜和张扬放慢马儿,看着马前欣喜的吴举,张扬笑道:“我们走这么久,不知道你的本事长进了没有,等回去我可是要考究的!”
吴举摸头呵呵一笑,说道:“咱们快些回去吧,家里都等急了。”
吴家堡此刻已经城门大开,城头上下都挤满了人,等看到天际出现一道黑线时,他们忍不住欢呼起来。
一个月前,他们的大小姐领着不过五百人马出征,而此刻却带回来了一万兵马,还有那一车车数不清的粮米,这些在雪地寒风中挨饿受冻的人们,不由自主激动地呼喊起来。
吴列和吴毅吴优也是禁不住地激动地看着这么丰厚的受益。
“大哥,咱们这次可是发了!有了这些粮草,咱们这个冬天的日子好过了!”吴优禁不住两眼放光呼吸急促地说道。
吴列不住地点头道:“是啊,不用再饿死人了……”
安排完兵马的住处,卸载搬运完一车车粟米,吴列吩咐下去,今天全堡无论身份全部加餐,酒食热汤管够!消息传出,顿时全城陷入了欢乐的海洋中。在饥寒的死亡线上挣扎了多日的人们,今天终于迎来了他们的节日!
安排完这些,接下来当然就是设宴畅饮。
出席的有吴列吴毅吴优,吴娜张扬,钱宁,龙飞龙阳,廖化波秀。
吴家堡追求的是吃饱肚子,对于其他的没有条件讲究。如今上层社会流行的生活乃至宴席,都是矮塌座垫,宾客主人跪坐其上,而如今十个人却是围席而坐,围着一个吴家堡自己的匠人做的“圆桌”,摆上十把“椅子”,俨然就是后世常见的聚会。
当然,圆桌和椅子的制造少不了张扬的提议和指点。座椅简便实用,深受吴家堡上下的喜欢。
如今上至堡主,下至普通人家,乃至张扬呆过的马棚的弼马温们也备了两把椅子用来歇脚的。
张扬此项创举虽然简陋,可以说几乎不包含技术含量,可是还是让那些匠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以当时的情况,若不是张扬闪得快,恐怕那些匠人都有要拜张扬为师的了。
吴家堡上至人下至畜生,都饥馑了半月有余,能用来充饥的东西大多已经变成了食物,把堡子翻了个底朝天才凑齐一座自菜肴,而且多是肉类,难得见到绿色的果蔬。
酒席上气氛很热烈,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活跃起来。
吴娜就带兵离开吴家堡这一月来,一路上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件进行了简要回顾,虽然语气平淡,但是丝毫掩饰不住那一幕幕惊险的场景。
众人听完无不动容,但千言万语此刻只有一碗碗烈酒才能表达他们的敬意。
酒到酣处,吴列端起一碗酒,缓缓站起来,用微微颤动的嗓音说道:“吴家堡此次,多亏了各位!别的不多说了,我先自饮三杯,以表谢意!”
说完,吴列一饮而尽,然后搬起酒坛子又添了两海碗,一饮而下。
顿时赞赏声鼓掌声响成一片,吴列放下海碗,随意地用衣袖抹了抹嘴角,朗声而郑重地说道:“如今吴家堡有了各位的支持,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前途暗淡的土匪窝了。我相信,只要咱们大家齐心协力拧成一股绳,我们一定会封妻荫子,成就一番大事业——我现在宣布我的任命决定——任刘扬为立武郎将,有权过问吴家堡兵马操练、调动等一切事宜——如一,你可愿意留下来助我?”
望着吴列灼灼的目光,张扬又看了一眼吴娜,吴娜威胁地瞪了他一眼,张扬毫不犹豫地大声答道:“我愿意!刘扬参见主公!”
张扬虽然很不习惯参拜作揖,可是如今他有得选吗?
吴列忙欢喜地扶起刘扬,激动地说道:“有如一相佐,吴家堡是如虎添翼啊!”
“主公过奖了……”张扬忙谦逊地说道。
然后吴列继续说道:“任廖化为裨将军,元俭可愿意助我?”
廖化站起来向吴列重重地一抱拳,朗声答道:“廖化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任波秀为偏将军,常德可愿意助我?”
“波秀参见主公,愿追随主公左右,万死不辞!”
等看到钱宁时,吴列稍一停顿,想起女儿的话,这才叹了口气道:“崇德兄,我们本是知己好友,你又是我家颖儿的授业恩师,我本想把你委任你一个重担,但听闻颖儿的话,知道崇德无心俗事……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不过还是恳请冲的留在吴家堡,外边乱得很,我可不放心你在钱家村。别的不说,以我们的交情,一日三餐还是管够的!”
钱宁向吴列感激地拱拱手,然后端起一碗酒,说道:“多谢立仁兄体谅,小弟感激不尽!”
说完钱宁将半碗酒一饮而尽。吴列也将手里的酒喝的一滴不剩。
最后轮到龙家父子了,吴列端起一碗酒对着他们两人诚挚地说道:“当年若非飞第相救,我吴列三兄弟早就葬身河底了。之后又蒙飞弟收留相助,如何会有我吴家堡的今日?这次出征,更是飞弟和贤侄鼎力相助!飞弟大恩无以为报,先干了这碗酒再说!”
龙飞没有丝毫不快地跟吴列碰碗痛饮,只有龙阳脸色有些僵硬。
喝完,本以为吴列会继续说一些感激的话,从而龙飞趁机说出“我什么报答也不求,只求吴大哥你能兑现当初的承若”。
但吴列却是转换了话题继续说道:“如今汉室颓微,乱民四起,诸侯割据,正是我男儿奋起直追,建功立业千载难逢的良机。我吴家堡虽然出身低微,可是军纪严明,赏罚分明,只要尽心尽力杀敌建功,我绝对不会吝惜赏赐!——跟着我干,虽然会死,但在这个乱世,你不站出来,死的会更快。与其窝窝囊囊地死,还不如轰轰烈烈地跟这个吃人的世道拼了。等到你们老的时候,你们还能跟你们的孙子自豪地说‘你们爷爷一辈子都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各位,干!”
第七十章
酒席散后,天已经黑了,龙飞父子奇迹般地没有上门要求兑现承诺,而是不声不响地回去洗洗睡了。
而吴娜则跟吴列到了他的房间,父女两个开始交心了。
“爹爹,我要跟您说个事儿,您要有心里准备啊……”吴娜目光闪烁,站在父亲面前,局促不安地干笑着说道。
吴列没好气地摇头笑道:“什么事儿能让你这样风风火火、什么事儿都不在乎的人,这样扭捏?说吧,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说说你在外边又人了什么麻烦了。”说完,吴列就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喝着粉末状的苦茶水。
吴娜羞涩地扰扰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可最后还是一咬牙一跺脚,深吸一口气直视着吴列郑重地说道:“我要嫁人了,嫁给刘扬!”
吴列一口气没喘上来,一口水喷的老远,溅了吴娜一身。吴娜忙拿来干净的抹布,将身上的水迹擦干,又替爹爹擦拭嘴角溢出的水。
吴列一把夺过女儿手里的丝布,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不敢相信地说道:“是不是又跟爹爹开玩笑了?”
吴娜很认真地摆摆手辩解道:“女儿是认真的,还望爹爹成全!”
吴列凝视着吴娜的眼睛,吴娜坦然地跟她爹爹对视,半晌吴列才败下阵来,无奈地苦笑摇头到:“你一只心高气傲,多少出色的男子你都不放在眼里,为了你的婚事,你爹不惜跟你龙二叔翻脸,做了回言而无信的小人……本以为你这辈子是嫁不出去了,好让你等能凌驾你的当时英豪现身,可却没想到我的女婿会是刘扬……当初你可对他不假辞色,没少捉弄他,怎么如今倒认定了他?”
看着父亲疑问的目光,吴娜低着头,感觉脸烫的发红,但还是勇敢地说道:“以前我不懂男女之情,一直再等武能打败我,文能定邦国的盖世英雄出现,可是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刘扬这个赖皮脸……他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别的男人见了我都是唯唯诺诺般般讨好,只有他敢欺负我。虽然很多时候被他气的想揍他,但看不到他心里又想他……当初我被人暗算险些被擒,是他不顾一切地保护我,差点儿丢了性命。那时候我才知道,我等的那个人并不一定非要勇冠天下,我只在乎的是当我遇到危险时,他愿不愿意挺身而出。”
吴娜赧然一笑,闭目深吸一口气,开始慢慢恢复平常时候的开朗飒爽,眯着眼睛对着吴列笑着说道:“刘扬武艺不行,可是却如爹爹说的那样,博学多才,才干非凡,得他相助,我吴家堡如虎添翼。这次出征是他坚定了我们应征出兵的决心,是他出奇策五百人冒充五千人骗过徐州眼目,一路上招降纳叛安抚收拢人心他也颇有见地。至于两军对垒、调兵布阵、见招拆招刘扬都比我强,而分析时局大势、结交大族、求的强援,如今我吴家堡更是离不开他……爹爹噌教导我说,刘扬是爹爹为我准备的人才,要我好生挽留。如今女儿委身于他,还怕他不乖乖地留下来帮忙效力?”
吴列彻底无语了,只能指着女儿又好气又好笑地摇头说道:“女儿大了不中留啊……本来爹爹是不愿意插手过问你的婚事的。刘扬其实也不错,有他帮衬着,咱们吴家堡日子会好过一些。既然你真心喜欢他,爹爹也没有理由反对……”
“爹!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吴娜欣喜地抱住吴列,娇嗔道。
却听吴列接着泼了一盆冷水:“我是不反对,可是你娘那边,你也知道,你没有兄弟,你娘一直很喜欢陶宇,把他当成是亲儿子看待,也一直向撮合你们。你娘的脾气你也知道,到时候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儿出来……还有你龙二叔那边,你爹真的是没有脸皮面对他们父子俩个了……”
吴娜欢喜的面容也一下子僵住了,半晌她才耸耸肩努努嘴说道:“都说男婚女嫁依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那是对一般的女子,我可不愿意嫁给一个没有男女之情的男人……要是逼得急了,大不了我跟刘扬私奔!”
吴列一噎,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脸倔强的女儿,沉默片刻才有些苦涩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道:“颖儿啊,你爹你娘可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啊,将来吴家堡可是要交给你的,你走了爹娘怎么办啊……”
吴娜身躯一震,看着灯下显得越发苍老的父亲,看着他半百的头发,虽然高大但已经渐渐佝偻的身躯,心里不由地一酸,泪水差点儿滚落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眼角的酸涩,轻步走过去,揽住父亲的肩膀,柔声说道:“爹,相信女儿,吴家堡会在女儿手里发扬光大的……而女儿的婚事,也请爹爹放心,我会妥善处理,争取让大家都满意。”
喝得有些高走路轻飘飘的张扬,由两个军士搀扶着往自己的小院子赶去。
第七十章
等走到住处,熟悉的大门半掩,显然晓蝶晓娥两姐妹知道今天张扬回来,特意留了门。
里面已经漆黑寂静一片,显然是两个半大的少女耐不住枯燥寒冷的冬夜,没有耐心等待,早早地睡了。
离家一个多月,张扬怪想念两个乖巧明媚的姐妹花的。他让搀扶他的3两个军士回去歇了,自己还没有醉到不醒人事的地步,能自己进去找到睡觉房间的门。
两个军士轻轻地把半掩的院门推开一些,再扶着张扬踏入了院子,看着张扬走进去,这才放心地告退。
而张扬一路上吹了冷风,酒意销了不少,此刻虽然还是感觉头重脚轻,但是至少不会摇摆的那么厉害了。
借着幽暗的星光和屋檐上厚厚的积雪返照的光,可以看见院子里收拾的整整齐齐,花圃旁边还站着一个憨态可掬的雪人。
听到外边的脚步声,两姐妹的房间里只听“咕咚”一声翻身下床的声音,然后传出一声清脆的警示:“谁?!”
张扬听见姐妹不善的语气,生怕黑灯瞎火地自己成是贼人被一棍子给处理了,忙大声说道:“晓蝶晓娥,是我回来了!”
然后里面“嗤”地一声,油灯亮了。然后就见两个披着衣服披散着及腰秀发的少女,掌着油灯“吱”地一声打开房门,一见院子里那人正是好久不见的老爷,欢天喜地地跑过来围着张扬又跳又笑:“老爷,你终于回来了!”
摇曳的油灯下,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秀美无暇、纯真动人的笑靥,张扬看得出她们是法子内心的欢喜,不由地心里一暖。
“外边冷,快进屋吧。”张扬轻轻地笑着抚摸了一下姐妹俩个的臻首说道。
“老爷,您一定喝了不少酒吧,满身都是酒气,还是我们扶你进去吧。”两女说着就笑嘻嘻地不由分说地一人抱着张扬的一只胳膊,轻手轻脚地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生怕一不小心地滑摔到了张扬似地。
张扬看着小心翼翼的两姐妹,觉得好笑又感动。
入了屋子,才发现两个女孩儿的屋子里馨香阵阵,既有铜盆里熊熊燃烧的兽炭里些许椒兰的香气,又有女儿家那股特有的无法描摹的幽香,张扬不由地陶醉了。
就在张扬闭上眼感受着屋子里的温暖和芬芳之时,两姐妹已经端来了早已备好的醒酒汤和热水,晓娥服侍张扬喝下醒酒汤,晓蝶已经蹲下来替张扬脱靴,服侍他洗脚了。
刚才两女都是匆忙地披上衣服就出去迎接张扬了,根本就没来得及仔细穿戴,就是在单薄的胸衣上披了一件厚实的白色绒衣。
张扬坐在圆凳上,居高临下看着晓蝶玉颈下,透过胸衣的空隙,那超出她年纪的若隐若现炫目非常的玉兔和乳*沟,张扬心里一荡:“没想到这两个小丫头年纪不大,都已经胸怀大痣了,很有前途啊!”
正想着,张扬脚上的鞋袜已经被退干尽了,然后顿时一股熏人的气味扑鼻而来。
“老爷,你的脚……”
望着姐妹俩个紧皱的眉头,张扬不由地干笑道:“在外边整天都是出生入死,哪像家里这样的条件……熏到你们了,真不好意思……还是我自己来洗吧。”
晓蝶心疼地望着张扬,纯澈的眼眸里噙着闪亮的泪花,有些哽咽地说道:“老爷这些日子受苦了……老爷是做大事的人,奴婢什么也帮不上,只能尽心服侍老爷,哪里敢嫌弃老爷……”
说完,晓蝶就低下头沉默不语了,同时挽起袖子,露出两截白玉般生香的皓腕,用一双如花的柔荑握住张扬的脚,轻轻地揉捏起来,同时肩头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也有节奏地捶打揉捏起来。
麻木的双脚经热汤一泡,再被比花解语的少女到位地揉捏,顿时一股股暖流顺着脚趾尖传递到了全身各处,再加上肩头后背那时而如玉珠落盘、时而如小风骤雨的揉捏捶打,一切困顿疲倦都烟消云散,张扬舒服的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揉肩捏脚的手艺很不错,跟谁学的,别跟我说是你们家小姐?”张扬心情舒畅地笑着问道。
晓蝶将张燕的脚从水盆里抬出来,拿过一块干尽干净的布料轻柔地擦拭去水泽,抬头笑道:“老爷说对了,就是我们……大小姐教的。自从大小姐教会我们这些手法之后,我们就经常替大小姐揉捏……要是老爷喜欢,婢子愿意天天都给老爷揉捏推拿!”
张扬满口叫好,可是心里不由地犯嘀咕:“霹雳火那样一个风风火火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推拿按摩这样细腻的活儿呢……改天一定让她给我捏捏,看看晓蝶是不是匡我!”
洗完脚,张扬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即使他知道这是两姐妹的房间。
“老爷……夜深了,该回去歇着了,明日想必会有很多时而等着老爷着手吧?”晓蝶晓娥对视了一眼,还是姐姐为难地开口无力地催促道。
张扬笑着摇了摇头,眯着眼说道:“如今天寒地冻,你们真的忍心让老爷我回去睡冰冷的被窝?老爷我不比你们习武之人,身上的火气不足,一个人睡,恐怕到天亮被窝都捂不暖和。倒是你们这被窝,现成的,老爷我今晚就勉为其难和你们挤一挤!”
第七十一章
说完,张扬掀开被窝锦被的一角,然后一翻身就滚到了温暖芬芳的归处。
“嗯——好香啊!还是这儿舒服,以后老爷我就跟你们睡了!”张扬把头埋在柔软的锦被里面,深吸一口气,然后露出脑袋贼笑着看着两姐妹。
两姐妹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虽然对跟一个大男人同床共枕羞涩非常,但如今身为人家的婢女,主人想要她们侍寝,怎么推脱的掉呢。何况是这样一个馋嘴猫的主人,自己姐妹俩个就是一对可口的小鱼,多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迟早是要被吃到肚子里的。
张扬出征下邳这一个月,她们两姐妹被吴列叫过去反复叮嘱,要顺从主人的话,若是再敢想上次那样,决不轻饶!两姐妹对上次吴列的雷霆之怒还心有余悸,当然使劲儿地点头。
然后吴列让堡子里经验丰富的妇人对于房中之事,悉心地教导了她们一番,力求合欢时能让主人尽兴,好牵住主人的恩宠,早日生下一儿半女,日后在府里的地位也有个保证。
两女当时听的是面红耳赤,虽然已经被张扬调戏过了,但那时候对男女之事还是半懂不懂懵懂得很,经过老师傅结合自己多年的“临床”经验,诲人不倦的教导,两个半大的少女总算是入门了。
晓娥那次剧痛时候张扬无奈之下施与她身的“初体验”,过后想起,小丫头觉得那种感觉很奇妙,既让人害羞又让人向往。关于这件事,可没少让姐姐捉弄。
而晓蝶被张扬强迫给自己玉人吹箫,那段记忆至今印象深刻。
此刻看着躺在自己被窝里,语调萎靡,眼神色迷迷的张扬,两姐妹都是心儿如小鹿乱撞,呼吸急促,双膝发软,眼神也有些迷离了。
“晓蝶晓娥,快些过来睡觉吧,着凉了就麻烦了。”虽然是关切的话,可是从张扬嘴里说出来,两姐妹听到耳里却多是挑逗和暗示了。
两女四目相对,用眼神飞快地交流着,看看该怎么办。
“放心好了,我不会吃了你们的。你们还小,就是你们愿意,我也舍不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们两个还不快些给我过来!我说的话不管用了是不是!”张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然后再搬出身份压迫她们就范。
看着张扬眼神中的威严,语调中的肃杀,两女只感觉浑身一哆嗦,忙像两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捣蒜似地点头,然后犹豫了一下,还是退下了身上披着的衣服,只剩下单薄的胸衣和可爱的薄丝织成的亵裤,露出两具虽然很稚嫩,但凹凸有致让人喷血的躯体。
张扬还没来得及细细欣赏,就听“噗”地一声轻吹,油灯被吹灭了,然后一左一右,两个有些冰凉的柔软身体钻了进来。
两姐妹根本不敢靠近张扬,即便如此,张扬也能听见她们急促的呼吸、乱撞的心跳。
张扬坐起来三下二除五,就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个干净,只剩下一条内裤,然后将身体摆成一个“太”字,笑道:“躲着我干什么,躲得过今天躲得过明天吗,难道给老爷我暖床委屈了你们不成?”
“没有,没有……”两姐妹忙辩解道,然后喏喏地说道,“老爷您别生气,我们听老爷的话,老爷想怎样就怎样吧……”
然后被窝里一阵蠕动,两个柔软芬芳的身体缓缓靠近,张扬就势一左一右轻轻一拉,两女就被他拉到了怀里。
两女下意识地抗拒了一下,但很快就顺从地将脑袋靠在张扬的胸膛上,一双纤秀的胳臂紧张地搂着张扬的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张扬感受到了她们的颤抖,想必是刚才自己的话语过于重了吧,她们还只是两个孩子呢。
“别怕,刚才是开玩笑的,只要你们没有烦大错,老爷一辈子都不会罚你们的……嗯,我走了这么久,想我了没有?”张扬轻轻地抚摸着她们嫩滑的背脊柔声道。
“……想了……”两女怯生生地说道。
“想我哪里了?”张扬笑着问道。
“……”
“老爷的哪里都想了。”
“你是晓娥吧……你姐姐比较害羞,没有你这么大胆……”张扬对右边怀里的人儿说道,“既然你说我身上的每一处都想了,现在我就问问你这是什么……”
张扬说着就握住晓娥的又软又滑的小手,把它放在了自己胯下那不由自主地有了反应的男儿之物上。
“呀!”晓娥的手像触电般飞快地缩了回去,可是她那只手被却张扬紧紧地按在上面根本挪不开。
“老爷……”张扬听见她急促非常的喘息,还有在黑暗中闪着动人光彩的眸子,忍不住在她的额前亲吻了一口,然后笑道:“虽然我说过你们还小,不会破了你们的身子,但别的你们都要依我!”
说完,张扬的大手攀上晓娥的背脊,轻轻一扯胸衣的绳结,然后轻轻一拉扯,紧贴在她身上的胸衣就跟他的主人分开了。
晓蝶很配合地退到一旁,而张扬则与晓娥十指相扣,双腿夹住她的双腿,然后就势一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然后二话不说,就吻了上去。
第七十一章
一夜好梦,第二日一早张扬醒来,就感觉心情很是舒畅,还没起床就知道又是美好的一天了。
昨夜他将姐妹俩个都脱成了赤*裸的羔羊,除了最后一步的直捣黄龙,该做的都做了,然后抱着入手即化的细嫩温软的娇躯美美地睡了一觉。
看着披散着秀发,将臻首贴在自己胸膛上,红润的小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打着轻微的鼾声,睡得正香的少女,张扬心中不由地一阵怜爱。
张扬轻轻地用手拨开遮掩着她秀美容颜的秀发,然后自她的脸颊沿着圆润的香肩、细滑的背脊一路向下抚摸,最后攀上那不算浑圆但弹性十足、手感极佳的两瓣粉臀上。
冰天雪地的冬季清晨,还有什么比得上躺在被窝里,搂着比花解语的如花少,女闻着少女芬芳的体香,感受着她**无比的活力和极致的触感更享受的事情?
“……老爷……你醒了……”怀里的人儿被张扬肆意的揉捏给弄醒了,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望着张扬道。
“是啊,我醒了……你是晓蝶还是晓娥?”张扬看着怀里慵懒的小美人,才发现被窝里只有两个人了,不由地问道。
“嘻嘻,老爷还分不清楚我们姐妹谁是谁……嗯,你猜猜看?”少女调皮地趴在张扬怀里,抬起头用那双黑漆漆格外纯澈迷人的眸子对张扬眨了眨眼睛笑着问道。
若是刚才张扬或许还猜不出来她是谁,可是如今看到她甜美调皮的笑容,还如何不知道?
第七十二章 临堂问策(上)
————本以为寒假会很闲的,但现实总是让人无语,要忙的事儿很多,要应酬的更多。因为年纪到了,以前可以不管不问的,现在都要自己去过问了。一个正月,几乎都在代表全家在外边拜年在,直到返程前一天还在姐姐家给外甥女儿过周岁。这本小说成绩已经不敢想了,只愿意尽到一个作者的责任,把它写完。
虽然一个正月都没有动笔,但我还是构思了一下,给这本三国争霸小说的原本构造,填入了很多新的想法。不知道最后写出来,会不会变成不伦不类的怪胎,但先写写看吧。嗯,以后还是每天晚上7点发一章,上午8点发一章。若早晨没发,那就是晚上一大章了。争取不断更!
建了龙套楼,大家踊跃报名吧,阿义会尽量安排你满意的角色!接下来将会隆重出场的是黄淼:三国时空中,黄承彦的妹妹,黄月英的姑姑,一个外冷内热武艺高强的女刺客。为了爱,她远走他乡,奔走千里。为了爱,她义无反顾,最终得到了她心中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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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张扬看着她娇憨动人的模样,忍不住用手按下她的臻首,同时脖颈上扬,吻上她粉嫩动人的小巧樱唇,一双大手抚过少女光洁的背脊,揽过那不堪一握的蛮腰,握住她那如倒扣的玉碗般稚嫩的淑乳。一番怜惜之后,张扬看着娇喘吁吁,眼眸柔媚的能滴出水来的少女,轻轻地捏了捏她峭拔可爱的琼鼻,温柔地说道:“你姐姐呢?”
少女眼眸中“呀”地闪过一丝惊异,然后有些泄气地俯下身子,用白生生的玉臂搂住张扬的脖子,将滑嫩的脸蛋贴在张扬的胸膛上,呢喃道:“我本以为老爷您分辨不出我们的……嗯,姐姐煮饭去了。本来这时候早该起来练功的,可是老爷紧搂着人家不放,奴婢怕弄醒了老爷,也只好偷一回懒了……”
张扬婆娑着晓娥清香的秀发,好笑道:“老爷我能辨别出你们姐妹,至于垂头丧气的吗。其实若是你们两个都躺在这儿,猛一下我还真的分不清。不过你姐姐可比你文静,笑起来的味道也是不同的。”
晓娥眨了眨明媚动人的眼睛,托着香腮,抿着嘴唇对张扬甜甜一笑,清丽绝伦的小脸上顿时绽放出两个陈满了香甜花蜜的小酒窝。她将娇颜凑到离张扬的面庞鼻息可闻的距离,用糯甜的嗓音问道:“晓娥笑起来老爷是什么味道啊?”
少女呵气如兰,纯真稚嫩却又娇媚无比的诱惑,让清晨本就阳气旺盛的男儿如何消受得起。本就到了晨勃时候,张扬的分身不听话地起了反映,如一根粗壮火热的钢杵直挺挺地隔着那单薄的内裤,抵在少女双腿间的私密处。
晓娥感到了张扬身体的变化,在张扬怀里动了动,微微蹙着眉头有些害羞地说道:“老爷……你那儿能不能别抵在人家那里啊,弄得人家浑身发软,心儿发慌……”
那欲说害羞,又软又腻的娇嗔的同时,一只滑嫩的小手就贴着张扬的腰身下滑,一把握住张扬的分身向一边拨弄,欲把他给推到一个不碍事儿的地方。
张扬浑身一颤,心旌摇摆,差点儿把持不住。
张扬心里暗骂一声“小狐狸”,同时告诫自己要有定力,可不能一大清早就在温柔乡里泄的一塌糊涂。
一个人展现给人的最重要的无外乎是“精”“气”“神”,若是失精过多,一天的精神头可就没了。如今刚刚算是在吴家堡站住脚,正是忙里忙外表现给人看的时候,哈欠连天心不在焉的像个什么样子啊!
张扬闭上眼,深呼吸、定心神。
“老爷,怎么了……”晓娥看见张扬若有所思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张扬一把拍掉还握着自己的下身贪玩地摆弄的小手,瞪了她一眼道:“不要诱爷犯罪,帮爷更衣,不睡了。”
晓娥淘气地一把用白生生的胳臂搂住张扬的脖子,撒娇地在张扬怀里乱蹭,一面嘟哝着小嘴说道:“不嘛,天儿这么冷,被窝里多暖和呀。何况老爷这趟出去那么操劳,今日是回来的第一天,无论如何也该好好休息才是。老爷是读书人,身子骨不比奴婢这样常年习武骑马的粗野之人,累坏了可如何是好啊……天下间除了小姐,就是老爷对奴婢和姐姐最好了。就算别人不心疼,奴婢也是心疼的。”
望着一脸诚挚关切的小脸,张扬心里一阵感动。他没好气地刮了刮她秀气的鼻尖,笑道:“你也知道老爷身子骨弱啊。可是跟一只小狐狸躺在一起,再睡下去,一旦气血攻心,把持不住,可真的要操劳过度,英年早逝了……”
晓娥一脸委屈地望着张扬,呢喃道:“人家哪里有嘛,人家也是心里为老爷好呢……”
“行了行了,你的心思我都知道。如今还不到荒*淫的时候,等你们长大了,老爷那时候也该历练出一身本事了,到那时候一定好好疼你们姐妹!”张扬揽过她**的香肩,让她把脸颊贴在自己下颚,轻轻地吻了吻她细嫩明艳的脸蛋笑着说道。
“长大?人家早就长大了啊,像奴婢这么大的女孩儿,堡里头生儿育女的有的是……也就是老爷总是嫌弃奴婢小……”晓娥不满地用小脑袋顶了顶张扬的下颚,用小拳头轻轻地在张扬的胸膛锤了一拳不满地说道。
“不小了,不小了,像你这么大年岁,乳儿能有这样的水准已经值得你们骄傲的了。”张扬忍不住伸手抚上晓娥那虽然稚嫩,但柔软坚挺馥郁生香,几乎能占满张扬一只大手的**,轻轻地揉捏几下,变幻出各种形状。
晓娥的呼吸不由地急促了起来,嗔道:“还说奴婢勾引老爷,分明是老爷你自己……”
张扬也不辩解,手上的力道又大了几分,晓娥忍不住秀眉微蹙。张扬这才收手,笑道:“小丫头懂什么啊。你只看到十三四岁的女娃娃有生孩子的,可是你却不知道这么小的年纪,自己都还是个半大孩子,怎么能当母亲呢。生孩子最起码也要等到十五六岁,身体发育完善一些以后才能。生孩子本就是一道鬼门关,要是真的要了你们,再一不小心中了靶心,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孩子没了还可以再要,你们出了事儿,老爷我哭都没地方哭去了。所以,老爷我憋得这么难受都能把持,这一片苦心,你能理解吗。”
晓娥红着眼圈,一双乌黑纯澈的眸子上蒙上了一层雾气,像是薄纱帐里熠熠夺目的夜明珠,格外动人。
她忍住滚落的泪珠,脉脉含情地看着张扬,咬着薄唇,坚定而认真地点着头说道:“老爷怜惜,奴婢铭刻在心。能遇到老爷这样的主子,奴婢和姐姐真的是……呜呜呜……老爷,奴婢要一辈子都跟老爷在一起,侍奉老爷宽衣解带,以卑贱之躯自荐枕席,供老爷欢娱……”
看着伏在自己怀里哭的梨花带雨的少女佳人,张扬好笑有感动,百般温言哄着。这时候房门“吱扭”一声开了,顿时一股清冽的晨风带着浓浓的米粥香味灌了进来,张扬顿时肌肤一寒,忍不住往被窝里缩了缩。
待他抬眼望去,门口氤氲的蒙雾中却是晓蝶通红着眼,抿着唇,看见张扬有些诧异的目光,这才忙吸了一下鼻子,展颜一笑,用温软动人的嗓音唤道:“老爷,粥熬好了,请老爷用一些吧。”
说着,晓蝶用沾着雪沫的小蛮靴掩上透寒的房门,莲步踱到床前的桌案前,将热气腾腾喷香扑鼻的粥碗从托盘上端下来。
“姐,怎么才一碗呢,我们可是三个人啊?”晓娥伏在张扬怀里,从被窝里探出个头望着桌子上的粥嘀咕道。
晓娥白了妹妹一眼,教训道:“这是小姐差人送过来,专门为老爷准备的药粥,哪里有我们奴婢的份儿——你呀,就是太恃宠而骄了。快些起来服侍老爷更衣用膳吧,待会儿老爷还要去做大事呢!”
晓娥被姐姐训斥了,不满地向晓蝶做了个鬼脸,这才从被窝里钻出来,露出一具一丝不挂美妙绝伦的少女**。
从门缝里投进来温暖的冬日晨光,缕缕落在这冰清无暇活色生香的身体上,越发显得剔透动人。
少女慵懒地伸直了腰身,欠了欠懒腰,打了个哈欠,美妙的白玉**宛如一株挺拔的小白杨,轻轻的娇憨扭动中,闪烁着瓷器般炫目的光泽,张扬看的目瞪口呆。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如此看到美妙的身体,虽然还很青涩,但比起丰满成熟的美却另有一番荡人心魄的诱惑。假以时日,这小丫头绝对是个尤物!
“晓娥,你——”晓蝶羞得满面通红,嗔怪地惊呼一声然后赶紧低着头不去看了。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张扬这个主人窥视爱抚自己的身体,可是那是在黑灯瞎火的被窝里。本就性子害羞的她被妹妹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大胆无遮的动作给弄得手足无措。
张扬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这才恋恋不舍地从已经穿上了心衣亵裤的曼妙身躯上收回目光,狠狠地一掐自己的大腿根,低吼一声:“淡定啊!”
而这时只着了单薄纱衣的晓娥又巧笑嫣然地凑过来,手里拿着张扬的衣服,甜甜地说道:“老爷,婢子服侍您更衣。”
看着那在怒啊暖晨光下显得愈加透明的纱衣下,若隐若现的酥乳和顶尖那娇艳欲滴的新剥鸡头肉,那柔软曼妙的娇躯曲线,还有眼前呵气如兰的纯真无邪却更显得让人无法按捺的容颜,张扬只感觉气穴上涌,脑门一懵,两股热流字鼻孔里喷涌而出,然后就听见耳边传来两声惊恐的少女呼叫:“老爷,您怎么了!”
“没事儿,没事儿,老爷就是上火了……哎,这人中穴怎么乱掐啊,老爷我还没昏过去呢!”
胡乱地喝了粥,张扬就换上晓蝶姐妹两为他缝制的新衣,急匆匆前往吴堡主的宴客厅商讨要事。
吴家堡的宴客厅,也就是边喝茶水,边商讨大计的地方。不过,不同于熟悉的内阁,军机处,吴家堡的政治军师中枢实在太过简陋。
整个“大殿”也就是相对于堡中其他泥巴黄土糊成的房屋,高大挺拔一些。然后里里外外的墙体被精细地装饰了一番,若不细看,倒也有种朴素的建筑美感。
这次下邳之行从三大家族那儿获得的援助,此刻张扬已经可以看出对于吴家堡上上下下,从形体到精神的振奋了。
一队队穿着刚下发的崭新冬衣的士兵,精神抖擞地从街道上行过。远处黑压压的兵丁包围下的地方,烟雾缭绕,香气阵阵。不时可以听见那粗犷的呼喝:“弟兄们,抢啥啊!刘先生从下邳送来了万石粮米,如今堡子里粮草满仓,顿顿干食都富裕……唉,别挤,别挤!挤翻了锅,谁也吃不成……”
看着晨光中,一个个捧着粗瓷大碗,三个一撮,五个一阵地围着蹲在地上的汉子,那发自内心的满足喜悦的说笑,让张扬觉得心里很受用。
“我既能得到将士们的如此拥戴,又有吴列颖儿上层的大力支持,我算是在吴家堡站住脚了,就算龙阳想仗着功劳和特殊身份为难与我,我也不至于怵了他……若是他依旧把我的善意忍让当成是我的软弱可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张扬一面往堡主大堂走一边想道。
堂外站岗的是吴娜这些年苦心培养的精锐,多年的战争洗礼,让他们比起街上那些排队抢饭的的兵有种云泥之别的感觉。他们那冷峻的眼神,肃杀的表情,由于见惯了血精壮的躯干通体充斥的彪悍和杀机,远远的就能让你感觉到死亡的气息,不由自主地想躲得远远的。
虽然张扬也经受了这么久的血海尸山的锤炼,但心智还远不到不动如山的境界,所以面对这些浑身散发着狼族气息的士兵,他心神不由地发颤,虽然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些人的猎物。
张扬以前不曾见过这十几个出众的卫士,如今由他们把守堡主堂,可见接下来将要商讨的事情的秘密性和重要性。
见到张扬,不等张扬开口,一个看似头领的高大挺拔揉入一座小山丘的汉子,向张扬一拱手不卑不亢语气冰冷地说道“先生,堡主和大小姐恭候多时了。大小姐还交代,此次来迟不做计较,日后再犯,就有我等候在此处,来晚一步也不得入内!请!”
张扬苦笑着摸摸鼻子,步入大堂,才发现堂内已经齐聚吴家堡的高层要员了。
“在外奔波日久,身子着实乏困。回到家头一觉睡的很是香甜,以至于误了时辰,还望主公和各位原谅这个。”张扬入座前自然少不了诚挚地自省一番,然后扫视了一下堂内,入席的还有龙阳父子、廖化、波秀,当然吴毅、吴优作为吴家堡的重量级人物,自然到场,奇怪的是钱宁没来。
吴娜呶呶嘴,大有深意地白了张扬一眼,张扬不用猜就知道被她鄙视了。
就听吴列不动声色地轻轻一摆手,然后开口说道:“罢了罢了,如一快些入座吧。如今吴家堡草创,日后免不了如一四处奔波。如一乃我吴家堡肱骨,还望注意锤炼筋骨,也好担负更重的担子啊!”
“谢主公体恤,属下定当自强不息,强健体魄,不拖主公和各位的后腿!”张扬借坡下驴,同时对老丈人对自己的关心,张扬虽然知道客套话居多,但还是很感动,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吗。
龙阳轻轻冷哼了一声,然后把头扭到一边,似乎不屑于看到张扬。龙飞则呵呵一笑,对张扬歉意地一笑,张扬则是宽容地颔首。
张扬坐定,吴列才缓缓说道:“下邳之役我吴家堡收获颇丰,全赖各位,我吴家堡今冬才能如此安然度过,吴列在此替吴家堡上上下下四万士卒百姓谢过各位了!”
说完,吴列慨然而起,极其诚挚地向所有人鞠了个深躬,张扬等人忙搀扶,并由张扬道:“主公无需致谢。吴家堡就是我等的家园,吴家堡的百姓兄弟自然也是我等的乡亲父老,做这些事情都是应该的。”
客套完,吴列沉思半刻才沉声道:“列自知德行浅薄、才智微浅,并非成就大事之人。但如今乱世将临,盗匪纷起,天下糜烂,百姓困苦。若非如此,想我先辈煊赫一时,乃天下良才,我等岂会落草为寇?但就算沦为草寇,但列不敢稍忘先祖匡扶天下,外灭异族,内安黎民的夙愿。这才冒着身死族灭的危险,组织义军,联合王师,欲救天下与水火……”
“可列愚钝,起兵数年,兵微将寡,杀敌不利,建树其微。且内外交困,从未有人肯伸手援助,以至钱粮粟米奇缺,每年春冬之际莫不饥馑。”说到此处,吴列眼中闪过一丝苦涩的笑容,吴娜似乎也记起那些年缺粮时饿殍全城的惨状,眉宇神色中浮现出浓浓的戚伤。
张扬看了一眼犹在哀伤回忆中的吴娜,对吴列道:“主公,一切都过去了。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前些年走了弯路付出了代价,却会让我们懂得今后如何运筹,如何才能奥援遍布,如何才能兵马不缺钱粮——”
吴列深以为意地点点头,打断张扬的话叹道:“如一说得对,兵马不缺钱粮,才能久战久胜。如今虽然我吴家堡得下邳大族援助甚大。但却要知道,孤立无援固然是必败之兆,但一切都依赖外人相助,也是取败之道。”
吴娜点点头,接过话道:“一旦钱粮供给被外人掌控,就等于自己的脖子被别人牢牢地恰在手里,一旦有变,后患莫测!”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一个个低头沉思,思虑其中的奥理。
吴列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张扬身上:“如一,你怎么看?”
第七十三章 临堂问策(下)
第七十三章
望着慈祥地注视着自己的吴列,张扬心道,这该是考究我的才干吧。
张扬听吴娜说起过她家里的格局,当然知道父亲放任她,但她的母亲却非常喜欢陶宇,一只向撮合。两位叔叔对于大哥放着家里两个侄儿不用,非要招个上门女婿煞是不满。
而如今她一颗心儿都扑在了自己身上,但家里大半亲人的反对,却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的考验。
吴颖儿是个为了家族亲人可以牺牲自己的孝顺女儿,若是一旦她娘一哭二闹三上吊,加上两个叔叔威逼利诱,她撑不住真的嫁给了陶宇,或者是龙阳,那可就麻烦了。
张扬不用瞧,就能感受得到,一双乌亮的眸子那期待的目光,张扬心里一暖。
吴列创立吴家堡,一切为的是家族荣誉。吴娜南征北战,不惜赴汤蹈火,一样为的是家族荣誉。
吴娜两个叔叔给她添了两个堂弟,一个是十四岁的吴举,如今迷上了张扬的故事世界,成了张扬的粉丝和徒儿。一个是八岁的吴兵,还只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
吴娜幼时天下时局还算平稳,在徐州学了几年诗书,然后又上山学了几年武艺兵法,等到黄巾乱起,这才辞别恩师,带着一身本领赶回吴家堡帮忙。
可是她那两个堂弟就没那么幸运了。
二叔吴毅羡慕侄女儿高超的武艺,也想把儿子吴举送到荆州交付侄女儿的师傅童渊学艺,可不想远赴千里却发现童渊早已不知去向。之后,吴娜也曾手把手授艺,可怎奈吴举实在不是学武的良才,而且娇弱的他也受不了“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苦,不到一月,就自愿放弃了。到如今还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少年。
四叔的心肝宝贝吴兵更是顽劣,在吴家堡只怕他大伯和颖儿姐姐。为了学些东西,还托陶宇送往徐州城寻良师教导,不到半个月就被开除了。
小孩子在学堂因为土匪出身,遭到百般歧视,回到家痛哭一场之后,无论老爹怎么劝再也不肯外出求学了。所以至今,小家伙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虽然两位叔叔坚信时间会改变一切,自己的儿子如今不成,但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扛起振兴吴家的重担,但吴列却一意孤行,坚持女儿接任下任家主。用吴列的话说,就是吴家堡的延续重于一切。家主之位定要能者居之,不能让吴家堡毁在自己手里。
如今,三兄弟明里头不说,内心里却早已有了芥蒂。
张扬飞快地整理着思绪,明白如今,自己与吴娜两情相悦是一方面,但想要娶到佳人,必须要用功劳堵住那些人的嘴,争取到仍在犹豫徘徊的吴列的倾力支持。
张扬把茶碗捧到嘴边,轻轻抿了抿,这才放下碗,一抱拳说道:“大小姐说的不错,虽然下邳三大族都答应倾力相助我吴家堡。但那些大族多是趋炎附势之辈,若是日后想反悔,他们有一百种理由。”
张扬轻轻一停顿,挺了挺身子沉声道:“在不确定下批援助何时到达之前,我们必须要把现有的粮草省着点儿用——同时,拼命练兵,强化吴家堡的军力,为不久之后的孟津之役做准备。”
听到孟津,众人多是诧异不已,不解张扬的话是何意,但吴列却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道:“如何做?”
“下邳之行虽然粮草收获丰盛,可新添的军士更多达万人有余,如今的吴家堡并上老少妇孺总计不过四万人,可吃粮饷的就超过了一万五千人。其中虽然不乏英勇善战的男儿,但大多只不过是被裹挟而入的新丁。打顺风仗或许还成,可要是遇到硬茬子,这些人不但不能增加战力,反而会崩溃,动摇整只大军。”张扬道。
“我们可以操练他们啊。”吴优大大咧咧地说道。
张扬轻轻一笑,摇摇头道:“没时间了。何况人马不在乎多,而在乎精,在乎敢拼敢打,敢冲敢死。楚霸王巨鹿一战,以弱旅击溃秦军主力,奠定亡秦的基调。彭城一战,楚霸王又以三万人马击垮刘邦等六十万联军,害的刘邦丢弃妻儿才得以逃生。可见人多顶多是壮壮胆,对于胜败关键还是军队的素养和气质。”
吴优嘴唇动了动没有啃声,张扬继续道:“百姓可以饿肚子,可以饿死人,但军队却不可以。如今吴家堡军备膨胀不堪,又正是大力操练的时候,每日至少需要一顿干食,三天至少需要一次荤食。如此一来,那些老幼以及孱弱之辈多了,白费了巨量粮米,却练不出能打出吴家堡威名的将士,岂不可惜?这些被白白耗费的粮食,还不如一并分给那些真正的虎狼勇士,用大碗的米饭、大块的肉食、大桶的酒水,供给这些军中精华,将这些敢于效死的勇士喂得想牛犊子一样壮实,再用森严的军规、有效的练兵之法加以锤炼,炼出像狼一样灵敌人闻风丧胆的兵士!堂外守候的那些将士身上,我就能闻的出狼的气息。将我们的士兵都练成他们这样的勇士,吴家堡将不惧怕任何敌人。”
吴娜听了面露得意之色,而吴列等人听了不由地面露赞许之色,只有龙阳不假辞色轻轻地哼了一声,惹来众人瞩目。
“如一所言甚是,那这件事就交给如一了。希望如一明日能订出详细的计划,到时供我等再细细斟酌修补,早日分发落实下去。”吴列欣然地站起来笑着对张扬说道。
“喏!”张扬朗声道。
“我把我们的事情跟跟爹爹说了……”散会后,吴娜借口想念晓蝶晓娥两姐妹,与张扬一并回去。屏退两姐妹之后,吴娜这才坐定不安,有些羞涩地对张扬小声说道。
张扬先是一愣,然后忙欢喜地上前握住吴娜那滑腻的柔荑问道:“你爹怎么说?!”
吴娜望着张扬兴奋的神色,不由地面露苦涩。
张扬心里一紧,忙问道:“怎么……你爹……”
吴娜一看张扬紧张的模样,心里一暖,摇摇头解释道:“爹爹他没有反对……但你也知道龙二叔、娘亲那边,都不是那么好妥协的……嗨,最难做的还是爹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说完吴娜扬起玉颈,那张绝美的容颜却充满了惶然无奈和痛苦的挣扎,看的张扬心里一阵阵发酸。
张扬轻轻地将吴娜拥在怀里,轻柔地吻了吻她那玉一般剔透无暇的脸蛋,笑道:“这样一位谪仙一般的绝色佳人,我如何会放弃?你呀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好好地准备嫁妆,等着洞房花烛之夜就行了。其他的一切就交给男人去面对吧。”
吴娜娇羞地在张扬怀里轻捶了几下,然后将臻首靠在张扬的胸膛上,动情地看着张扬柔腻地说道:“遇到你之前,我总觉得我比天下男儿都强,我可以独立地面对一切,没有人可以欺负我。可是自当遇到你这个坏蛋,一次次被你欺负,我才知道其实我是那么柔弱啊,于是我就喜欢上了第一个敢欺负我,而不是苍蝇一样邀宠献媚的男人……然后,我就发现自己变得很笨很笨的了,什么事情都不愿去思考,遇到事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向你要办法——我不知道这样下去,我会不会变成一个痴傻的人。”
听怀里的人儿说的动情,张扬一阵暖意。同时他怀疑吴娜是不是有受虐的倾向,也庆幸自己面对这个当初霸道的魔女没有怯场,若是真的当时一心做个好下属,对她亦步亦趋,或许如今无论如何也打不开她的芳心吧。
“傻丫头,变傻就变傻吧,不是还有我吗。”张扬抚摸着她的背脊,虽然隔着几层衣物,但还是能感觉得到她那娇躯的丰腴柔软,令张扬爱不释手。
“若是我笨到被人拐走的地步,你怎么办?”如今陷入爱河的吴娜哪里还有意思巾帼的气概,用灿若星河让人魂飞魄散的眸子望着张扬嗔道。
“那我就把那人的老婆也拐回家!”
“你敢!”
“我就敢!而且如今我还敢欺负你,狠狠地欺负你!”
然后张扬拥着吴娜滚倒在床上,屋里的气氛顿时热了起来。
正趴在窗外偷听的晓蝶和晓娥,听着屋子里两人动情之下入骨的情话,那“啧啧”作响的亲吻,那柔媚到让人骨头发软的娇嗔,那急促深重的喘息,两个刚刚入门的少女,不由地红霞满面,慌忙地躲开,拍着胸脯,对视一眼,然后姐妹俩个“噗哧”笑了起来。
“快些停下,那两个小丫头在偷听呢……”吴娜衣衫凌乱地躺在床上,面色酡红媚眼如丝地白了张扬一眼,指了指窗外小声说道。
“不,她们再给我们放哨呢,她们如此懂事儿,回头得好好奖励一下。”张扬笑道,然后就挪开了挡着自己嘴巴不让它继续侵略的小手。
弦月如钩,灯光如豆,龙阳父子相对而坐默默无声地饮酒。
良久龙飞才指着儿子责备地说道:“今天你实在是不像话,纵使张扬百般不是,但商议要事之时,怎能以私废公,耍小性子!男人,就该有该有的气度!”
龙阳一听炸了,一拍桌案,勃然而起低吼道:“喔,不让我瞪他,难道还让我顺着他,奉承他不成?!我已经很有气度了,不然我早就一刀了结了他!”
龙飞厉喝一声:“坐下!”
龙阳悻悻地半晌才面无表情地坐下,然后端起酒碗牛饮。
龙飞看着苦闷的儿子,怒火一下子就消散无遗,只能苦口婆心地说道:“我知道你很苦闷,你爹我何尝不是呢。”
龙阳一顿,看了老爹一眼。龙飞叹了一口气道:“看着自己盼了这么多年的儿媳妇儿没了,移情别恋,投入了别人的怀抱,帮中谁人不知我与吴列指腹为婚的事儿?到时一旦传开了,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
龙阳愣了半晌才狠狠地道:“我杀了他!”
龙飞摇了摇头,苦笑道:“刘扬如今深得吴列器重,若杀了他,本就半推半就的他更不会答应你的婚事了,而且我们连兄弟都做不成!”
龙阳怒道:“你没看见刘扬那小人得志的样儿!也不知颖儿妹妹喜欢上他哪一点了!……不成,这样拖下去,刘扬越来越受宠,形势就更加对我不利了,得当机立断才行!”
看着儿子眼中的凶光,龙飞哂笑道:“若是你真的杀了刘扬,事情就真的没有缓和的余地了。何况,你的敌人还不止刘扬一个……但不是一点儿机会没有!”
看着龙飞似笑非笑的目光,龙阳精神一震,忙俯下身子凑过去目光炯炯地问道:“怎么做?”
龙飞大有深意地笑道:“吴列只有颖儿这个女娃娃,但吴家却有两个男儿啊!刘扬不能干,吴列看不中。刘扬越能干,他的两个兄弟就会如临大敌。而且……若是张扬不甘心做一个赘婿,一心想反客为主,将吴家堡改姓刘呢,吴毅和吴优会怎么想,又该怎么做?”
第七十四章 这水不烫
第七十四章
张扬用木炭削制成的笔在左伯纸上写完最后一个字,这才丢下碳头舒了口气,然后拍了拍黑乎乎的手,站起身甩甩胳膊,扭扭脖子,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道:“总算搞定了——咿——呀!”
这时们轻轻地开了,借着昏黄的油灯,那个纤秀动人的倩影一闪就掩上门扉,一股浓郁的香气自她手上木托盘上那雾气腾腾的精致白瓷小碗和碟子里散发而来,让熬了半夜苦思冥想的张扬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晓蝶,你到有心,这么晚不睡,还想着给我送来宵夜。”张扬看着清纯恬静的晓蝶笑呵呵地说道。
“老爷哪里话,老爷日夜操劳,婢子不能为老爷分担,只好备些吃食,让老爷暖暖身子。”晓蝶莞尔一笑,迈着轻盈的莲步带着一阵香风自张扬身边飘过,将托盘放在桌案上,然后摆放好碗筷,跪坐在张扬主座对面的真皮座垫上,柔声对张扬道:“老爷,快些用斋吧,热水也备好了,等老爷用晚饭,婢子也好服侍老爷洗漱入睡。”
张扬看着精致的点心和清汤,不由地食欲大开,一屁股坐下,不顾形象地大口吃了起来,惹得晓蝶忍俊不禁地抿嘴笑道:“老爷,您慢慢吃,若是不够,婢子再去备些就是。”
张扬摆摆手道:“够了够了,就是晚上冷,坐久了觉得饥渴,吃些热和的东西就成,过犹不及,多了反而睡不着。”
晓蝶轻轻地点点头,默默地注视着吃的香甜的张扬,然后看到了张扬放在一旁的纸张。好奇之下,她微微侧身,拿过那份关于精兵简政的计划书,认真地看了起来。
张扬侧目之间看见她聚精会神地读阅,不由地诧异了一下。看她时而点头领悟,时而迷惑不解,时而蹙眉深思,时而惊异吐舌的模样,定是颇有些学问。没想到吴娜这个舞枪弄棒的霹雳火,却能调教出这样的侍女,真是难得啊。
张扬放下已经空了的汤碗,抹抹嘴看了晓蝶一眼,笑着问道:“你觉得这些措施如何?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晓蝶惊地“呀”轻呼一声,慌忙放下手里的纸张,掩饰性地赔笑道:“老爷,婢子就是好奇瞎看看。老爷做的都是大事,婢子一个小丫头懂什么呀。”
张扬自然不信,若是她真的看不懂,刚才何以会有那么丰富的表情?
张扬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晓蝶笑道:“别装了,识文断字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何必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的。”
然后张扬起身走到她身旁坐下,将她轻盈的身子抱起放在膝上,怜爱地吻了吻,才道:“如今吴家堡正是用人的时候,武将尚且不说,颖儿算是一员良将,可是能写会算的人才实在太少。老爷我身上的担子重啊。就比如日常里公文书函,文告书稿,光靠我一个人如何忙得过来?若是家里有个人能帮我整理整理,按照我的吩咐起草拟定文书,只需我审阅修改,岂不省了很多事情?”
晓蝶羞涩地抬起头,抿着薄唇,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满是不自信,半晌才迟疑道:“……婢子……行吗?”
张扬捏了捏她粉嫩的面颊,鼓励到:“如何不行?难道你不想替老爷我分担一下担子,就忍心看着我每天都这样通宵达旦?”
看着张扬灼热含笑的目光,晓蝶小嘴动了动,终于点了点头,腼腆地呢喃道:“若是老爷不怕婢子笨,坏了老爷的正事儿,婢子自然是愿意的。”
张扬满意地点点头,用手捏住她勾人的下颚,轻轻一抬,就可以看见那张碧落莲花般秀美无暇的容颜。相比于妹妹的天真娇憨,晓蝶却更有一种大家出身小姐才有的秀雅矜持,就是比之颇有修养的周彤,也丝毫不逊色。吴娜粗枝大叶风风火火的,竟也能调教出如此出色的丫头?
张扬于是问道:“你们姐妹该是出自官宦豪门吧?”
羞涩的晓蝶一怔,竟然流露出与她年纪不相符的复杂神色,但这不过是一瞬。
她黯然地点点头,张扬心里一酸。
他听吴娜讲过姐妹两的来历的。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吴娜正领军在东海郡和官军一起剿杀黄巾。一支豪华的车队北上时,遭到乱匪洗劫,等到吴娜前去救援时,只剩下她们姐妹俩个了。
吴娜问起姐妹俩个还有没有亲人,家住何处,她们都只是哭泣摇头,吴娜一见就知道她们已经是孤儿了。
她见姐妹俩个实在惹人怜惜的紧,于是就把她们两个留在了身边,取名晓蝶晓娥。
转眼三年过去了,当初漂亮的小女孩儿,越发出落的动人。听吴娜说,本来是再过两年就把她们许给堂弟吴举的,但谁知道张扬横空出世,一句戏言就抢了吴娜二叔的儿媳妇儿。为此,吴列和二弟闹得颇不愉快,但却都让吴列给压了下去。
“别难过了,老爷我如今还不是跟你们一样家破人亡?以前有你们家小姐照顾你们,今后就让我疼你们吧。”张扬将晓蝶拥在怀里,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脊温言道。
“嗯。”晓蝶梦呓般轻轻地答应着。
第二日一早,当张扬起床时才发现,桌案上自己那张鬼斧神工般字体的纸张旁,已经躺着一张整整齐齐用娟秀的汉隶书腾写的计划书了。
张扬心里一暖,知道这定是自己睡下后,晓蝶在灯下连夜赶完的。
“这丫头,字写得比我的还好……”张扬眯着眼笑道,然后拿起那张纸,顿时一股幽默的清香自那柔婉如少女身躯的字里行间飘然而出。
细细读来,才发现,晓蝶腾写的这份很多要点语句比自己的还凝练合理。自己那满篇都是白话文,而通过她的整理,才成为符合规范的文言文。
张扬感慨一声道:“真没想到这丫头还真是深藏不露啊,有了这个小秘书,我的日子算是好过些了。”
张扬将这份计划书交给吴列时,吴列连赞张扬才思敏捷,一晚上就拟定出这么完善的计划,而且——
“而且……没想到如一一个男儿,却也能写出如此清秀的字体。”吴列笑着看着张扬道。
张扬不好意思地干笑道:“哪里哪里,属下字迹太过拙劣,怕吓到主公,只好让晓蝶代为执笔腾写的。”
“喔?没想到晓蝶那丫头到还是个才女呢。”吴列微微诧异道,然后开始低下头琢磨张扬计划书上的细节。
一旁的吴毅也凑过去看了看,脸色变了又变,最后不满地看了大哥一眼,嫉妒地看了张扬一眼,闷声离开了。
“吴二叔这时怎么了?我何时招惹过他?”张扬看着吴毅的背影奇怪地想到。
虽然计划书拟定了,可是具体实施起来,还是需要一番商讨的。比如,如何赛选出合格标准的士兵,赛选出来之后,今后待遇如何,用什么有效的方法训练,以及对遣散的兵丁如何安置,今后如何管理。等等等等,都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辩解清楚的。
于是张扬早早地回来了。
回到院子里,正看见晓蝶正在井边洗衣服,而晓娥则陪着周炜在一旁玩耍,那欢快的身影和清泉落地般清脆动听的笑声,让张扬感觉心情大好。
看见张扬回来,晓蝶用那双冻得通红的小手抚了抚额前有些乱的秀发,对张扬展颜一笑,然后低下头继续清洗张扬那件袍子了。
看着晓蝶眼中的血丝,还有那浸在冷水中冒着雾气的虾皮般的手,心里竟然有说不出的心疼。
“怎么不备些热水啊,冻坏了怎么办?”张扬快步走过去,怜爱地蹲下来将她的双手握住,那是刺骨的冰凉。
“没事儿的,井水不冷的。何况奴婢是习武之人啊,身体好着呢,根本不碍事儿的。”晓蝶看着张扬怜惜的目光,报以更加灿烂的笑容,让墙角旁怒放的梅花都失去了颜色。
“你呀——”张扬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来对正打打闹闹正疯成一团的晓娥和周炜,不无怒气地喊道:“晓娥,别玩了,去少些水来!”
两女这才看见张扬回来了,周炜先是一愣,马上丢下晓娥欢喜地跑过来脆生生地唤道:“扬哥哥,你回来了!”
而晓娥看着张扬不快的脸色,“呀”地一声轻呼,缩了缩脑袋,向张扬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然后一路小跑进了厨房。
“真的不用了,洗衣物不都是用井水洗吗?……何况……奴婢哪里那么娇贵啊……”晓蝶虽然嘴上嘟哝着,但如何掩饰的住眉眼嘴角的欢喜。
张扬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啊就是难省事儿,这冻疮是一年冻,年年冻。一双手肿的跟馒头似地,又疼又痒,挠也挠不得,抓也抓不得,生生受罪……而且,那时握笔手指头都弯不倒,怎么帮老爷我起草誊写文稿啊。”
晓蝶仰起头,那双美丽的眸子里满是温情。那柔情似水的风情竟然有大姑娘的模样了,惹得张扬一阵心颤。
“扬哥哥,人家都叫你好几声了,你怎么不理人家啊……”这时张扬才看见委屈地低着头捏着衣角嘟哝的周炜。
看着周炜天真无邪的模样,张扬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喜爱。他轻轻地拉了拉周炜的丫髻,笑道:“是不是又要让我脱衣服,替我疗伤啊?”
周炜白皙的脸不由地一红,抬头瞧了一眼张扬,吱吱呜呜地说道:“以前……都是……我弄错了……我只学过针法……”
然后她偷看了一眼张扬的脸色,犹豫了一下,才咬着嘴唇说道:“要不……让我替你扎两针……”
看着张扬怀疑的目光,她忙辩解道:“我的针法虽然不能包治百病,但……还是有些效果的。”
张扬可不敢把自己的身体交给这样一个半大的孩子折腾,他轻轻地摇头,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现在很忙,还是改天吧。”
周炜的神色一黯,用低不可闻的嗓音呢喃道:“我知道你们都把我当成是什么也不懂得小丫头,但我真的想帮助你们……”
说着周炜竟然流泪了。
“小炜,其实……”张扬心里不忍,忙说道,却见她吸了一下鼻子,胡乱地抹了一把泪珠,展颜冲张扬一笑,带着鼻音笑道:“没事儿的……姐姐和姐夫半个月后要成亲,也就是大年前一天,这时请帖,到时候一定要来啊。”
说着,她就从怀里掏出一张烫金红的精致请帖。
张扬接过这带着少女暖暖体温的帖子,轻轻一嗅,笑道:“很香!”
周炜急羞地跺了跺脚,逃也似地跑了。
等跑到院子门口,她又转头对着张扬喊道:“我回家学厨艺去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等周炜消失了身影,一旁的晓蝶这才调皮地对张扬笑道:“看得出周家小姐很喜欢老爷呢。”
张扬瞪了她一眼:“我是她的救命恩人而已,而她就是一个有着感恩之心却不知如何报答的小姑娘,就这么简单,再敢乱说,看我怎么罚你!”
晓蝶吐了吐舌头不啃声了,低下头继续洗衣服,而晓娥却端着热气腾腾的木桶从厨房里出来,妩媚地笑道:“老爷,周家小姐很漂亮呢,既然她不知如何报答老爷的救命之恩,不如就让她以身相许老爷吧,想来她也是愿意的。”
“老爷的事,你们瞎操的什么心……我倒是想,人家可是大家闺秀……”张扬瞪眼道。
午饭后不久,廖化波秀联袂而来,看座之后,就听波秀沉声道:“军师,属下无能,这些天使尽了手段,周仓还是不肯降。”
张扬问道:“辣椒水、老虎凳用了吗?琵琶骨戳了吗?”
波秀一愣,摇摇头道:“这是劝降,又不是逼供……”
张扬了然,沉思半晌才捏着下巴道:“他倒是个硬骨头,不知道管亥施了他什么恩惠,竟让他如此忠心。”
廖化瞥了一眼来回踱步的张扬,说道:“属下自归降的管亥旧部那儿问询,得知周仓此人为人豪爽热忱,在军中很有人缘。而且个人武艺不凡,属下曾私自与他交手,属下……不是他的对手……”
看着一脸惭愧的廖化,张扬摆摆手笑道:“败就败了,一员将领个人武艺再高也不如行军布阵、统御料敌的本领来的重要。就比如常德(波秀的表字)善于跟踪奔袭,元俭(廖化的表字)善于埋伏打援,即使个人武艺差点儿,也是一员良将。”
两人连连道:“军师谬赞了。”但却掩饰不住欣喜之色。
“周仓……也不知道他哪根筋蹩住了,为一个逃的不知身在何处的无耻之徒守节。不过,越是这样死板的人,一旦真心归附,就必定会效死力。强来是无济于事的,关键是是攻心……这样好了,你们就不要再过问他的事了,劝降的事儿交给我来处理,你们就回去准备一下,几日后或许就会展开精兵简政的大计,其中牵扯到的东西很多,而且要应付各种可能突发的问题。这些都要提前准备,不然到时候会手忙脚乱,顾头顾不住脚,而我们的时间很宝贵啊。”张扬郑重地安排到。
两人起身向张扬坚定地抱拳朗声道:“属下明白!”
“别这么拘素,都坐下。”张扬摆摆手道,然后对外变喊道,“晓娥,煮一壶茶水来,三个茶碗!”
“知道了,老爷!”万变马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应答。
“军师家里还有婢女侍奉?我们进来时怎么没看到。”波秀向外望了望,然后一脸艳羡地对张扬说道。
“是啊,她们是一对孪生姊妹,姐姐叫晓蝶,妹妹叫晓娥。晓蝶还文静些,晓娥调皮的让人都没办法。”张扬笑着说道。
“吴家堡除了主公家里,就军师这儿有婢女下人了,连二爷,四爷那儿都没有。可见主公对军师是多么器重啊。”波秀欣羡道。
“她们是当初……”张扬刚想提起当初向吴娜讨要两姐妹的事情,就觉得心里百感交集。当初联合这欺负自己的主仆三人,如今都成了自己的房中人,而自己经历过这么久的历练,也已经脱胎换骨。虽然还不是王侯将相,但如今拥有的地位和美人,两个多月前在那个世界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吧。
就在张扬走神,波秀廖化盯着张扬迷惑发呆时,门“吱扭”一声开了,晓蝶端着托盘带着薄薄的清香茶雾莲步而来。
“晓娥呢,又偷懒了吧?”张扬问道。
“不是的,老爷,妹妹解手去了,就由我送来了。若是怠慢了客人,老爷责罚就是。”晓蝶红着脸低着头曼声柔语地说道。然后取下精致小巧的白瓷梅花茶壶,三个彩釉蓝线茶盏摆成品字形。
接着她轻捋衣袖,露出一截白藕似地皓腕,纤纤玉指轻握壶柄,缓缓提起茶壶。手臂不动,只见皓腕极其优雅灵便地挑动间,茶壶嘴就在三只茶盏只见回旋而过,青碧清香的茶水带着细小的茶末如天际的迎合倾注而下。
望着垂着眼睑,因全身心灌注而显得愈发恬静秀美的晓蝶精有种说不出的美丽。
而波秀坐在一旁,凝视着她,望的有些痴了。
本以为整个过程会在安谧清幽中结束,然而就在这时房门被一脚踹开了,然后传来吴娜嗔怪的笑声:“大白天门关的那么严实干什么,难不成再无里面做见不得人的事儿?”
不只是吴娜的武艺太过超群,走出不留一丝声响,还是张扬几人太过专注地欣赏茶道表演,竟然没有一丝察觉。
晓蝶也是被这突如其来惊得身躯一颤,完美的表演失败告落。而她的手更是一抖,茶壶嘴倾斜,直接将剩下的茶水都浇到了近旁波秀的裸露的手臂上。
晓蝶见自己失手烫了客人,一边连声道歉,一边急的忙抓过波秀的胳臂,用衣袖去擦。
波秀矜持地抽过手臂藏到背后,连声说道:“姑娘,没事儿,没事儿,一点都不烫!”
张扬看着波秀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但马上脸上就浮现出了气愤:“这个晓娥,看来平日里真的被我惯坏了,让她煮一壶茶都煮不熟——晓蝶,把这茶水撤了,再烧一壶来!”
而当波秀廖化走出院门时,廖化才瞅了一眼波秀揣在怀里的那只手,不解地说道:“刚才我看你那胳膊都被烫红了,怎么会不烫呢,莫非你的触感比常人迟钝不成?”
波秀一听廖化的话,才苦笑着将怀里的那只胳膊拿出来给廖化看:“谁说不烫呢,这皮都烫没了。”
第七十五章 高手榜
吴娜匆匆而来而又匆匆而去,根本没给张扬表达相思之苦的机会,只是告诉张扬,明日他就要挂帅,着手处理这次关系到吴家堡未来的精简大计。
力求培养出入选之士的自豪感荣誉感,用丰厚的物质和妥善的奖惩制度,鞭策他们为了吴家堡这个大旗视死如归。但也要安抚遣散为民的大众的安抚和安置,避免出现“遣散就没有饭吃”的慌乱心理,保证新的虎狼之师诞生期间的平稳过渡。
“颖儿,我想跟你学武。”张扬最后提出要求道。
吴娜看着颇有几分执着之色的张扬,有些头疼地摸摸头道:“你练武功做什么呢。你如今为吴家堡军师,有权调度所有兵马,只需运筹帷幄于百里之外就行,冲锋陷阵不是还有我吗……何况,何况你都多大了,骨骼筋络早已定型,可塑性极差。就算你累死累活,顶多也就是一个废将,上了战阵一枪被人挑飞的那种。我可不想你活得那么窝囊,死的也那么窝囊……”
“我当然知道我不是你那样的习武天才,我也没想过在敌阵中杀个七进七出。可我是是个热血男儿啊,拿起刀枪护在妻儿的身侧,那是我的梦想。你不知道,在泗水河那一战,你是威风了!而我只能远远地躲在后面看着你在刀尖上起舞,我有多担心你知道嘛——以后你不许什么阵仗都不要命地往前冲,个人武力在大军面前是非常渺小的。而我会练就一只强军,代替你。”张扬目光灼灼地看着吴娜深情地说道。
吴娜嘴唇抽动了一下,嘟哝着嘴白了张扬一眼道:“就会贫嘴……”可她眸眼里里的温情暖意,却出卖了她的内心。
张扬见她意志松摇,心里一喜,接着重拳出击:“颖儿,你就别推辞了,我又不是外人……别担心,我还没有自大到学了几天武艺就敢挑战吕布的地步。我就是锻炼身体,有更充沛的精力投入我们的大业,而不至于精力透支,英年早逝……你若是不想那么早做寡妇,你就别答应!”
“吕布?哼,他真的有这么厉害?当年他以大欺小,我打不赢他,而如今我倒还真的不怵他!”听见张扬无心的话,却无意间挑起了她的好胜之心,不由目光如电冷哼道。
张扬以为吴娜还是不肯让步,只好一跺脚,向外边喊道:“晓蝶晓娥,准备香炉贡品,我要磕头拜师!”
而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旋门关外,旌旗招展,人山人海。两军阵前一人一马,马儿高大神骏,浑身赤红如火,没有半点杂色。男儿伟岸英武,棱角分明的脸颊和着身后招展的披风,映着明晃的盔甲,有种不可战胜的霸气。虽然一人一马,但却有力压千军的气势。
他策马踏过地上或没了头颅,或碎成几段的十几员敌将,眯着眼藐视众生般地“唰”地挥舞手里的戟,豪气地向关隘的敌军阵地叫喊道:“还有谁想来。我吕布在这儿等你们。”
敌军阵地各将领一个个面如土色,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就当她们讶然无声时,吕布身后的千军却爆发出山呼海啸的欢呼。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同时士气低落不堪的敌军赶忙鸣金开城,出关迎敌的人马纷纷入撤,吕布大军欢呼声更盛了。
就在吕布策马振臂,奔走在阵前接受千军崇拜之时,突然感觉鼻孔奇痒难耐,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顿时欢呼的千军失去了声音。
吕布尴尬地摆摆手,让大家继续,但心里却纳闷道:“刚才是谁在惦记着我。”
赤兔马入了槽,吕布由护卫解下厚重的盔甲,刚在大帐里坐下喝了一口水,就见高顺掀开拿着一扎纸卷轻步入帐,吕布也不站起,只是淡淡地瞥了高顺一眼道:“你来了。”
高顺在吕布主座前止步,抱拳朗声道:“将军,末将回来了。”
吕布轻轻放下嘴边的茶盏,看了高顺一眼道:“轩辕关那边战况如何?”
高顺抱拳答道:“樊稠将军攻守有度,陶谦、孙坚的人马吃尽了苦头,也没能绕关而过……不过,孙坚父子敢拼敢打,甚至带着人马攻上关隘,我守军死伤也不轻。”
吕布微微差异了一下,然后又端起茶盏,凑到唇边抿了一下,然后眉毛一挑道:“没想到这个孙坚倒真的像头江东猛虎啊……”
高顺看了一眼吕布的神色才道:“将军放心,孙坚陶谦联军见攻不破轩辕关已经折回阳城。如今我们只要破除轩辕关这颗钉子,再北进占据敖仓,切断围攻洛阳的孟津关关东军(关东讨伐董卓的联盟军)与酸枣(地名)大军的联系。同时有轩辕关拖住阳城、颍川、陈留的敌军,构筑备齐黄河,南到嵩山轩辕关的防线,将东边的敌人拖住不得西进。我们就有时间联合洛阳的大军内外夹击,吃掉盟军孟津关一带的主力。等到那时,不用我们再费力,十八镇诸侯也就散了。”
吕布若有其事地捏着下巴想了想,才抬头道:“似乎有几分道理……你的手里拿的是什么?是战报?”
高顺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马上恢复了清明,答道:“不是战报,而是一份评论。”
吕布听了冷笑道:“是许劭的月旦评吧?之前他骂我不知廉耻,是三姓家奴,这次他又该如何骂我!”
高顺一边展开纸卷,一边说道:“将军,这份不是许劭的月旦评,而是……而是成名已久的枪法大家童渊编撰的当世高手榜,专门评点并排名当世武艺高强的名将壮士。我也是返回途中,看到有人围观传阅,末将就取了一份回来。”
“童渊?我记得他,当年我从洛阳赶回并州为义父……祝寿——还与他的弟子交过手。其中他那个女徒儿给我留下了很深的映像……童渊一向不问世事,如今怎么想起编撰高手榜了?想来,他还是比较公允的。”
吕布自言自语说完,才赶忙从高顺手中抓过纸卷,眼神有些灼热在上边搜索者自己的位置。但吕布的脸色越来约难看,最后他将纸卷握成一团,狠狠地丢在地上,破口大骂道:“童渊老儿竟敢如此乱排,我吕布吕奉先怎么只排了第六位?!把他自己排到了第二位,王越排到了第三位,行,他们都是当代大家,我尊重他们,不作异议。可赵云是谁?!他的徒儿,疑问不鸣,竟然排到了我的前头。还有这吴颖儿,也是他徒儿,一介女流之辈,竟也排到了第七位,只比我低一位。还有这张任,同样是他徒儿,第十二位……这不是明摆着接着高手榜,替他自己和弟子贴金嘛!这高手榜明明就是为了他自己编撰的!”
高顺一言不发地低着头由着吕布指着他咆哮。
“我吕布绝不能接受这样的侮辱摆弄,我要杀了童渊老儿,方解我心头之恨!”吕布骂完,一挥衣袖愤然地出了营帐。
“什么?!高顺那厮的排名竟然比我高了二十九位,凭什么!我要跟他比试比试,看看到底谁强!”高顺路过朱军大帐时听到里面有人在咆哮。
“郝兄弟,不要这样,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何必为了一点虚名,这样斤斤计较。”马上有人劝道。
“文远,你的排名也比他低了四位,你就不恨?”
“是啊,是啊,那家伙怎天都板着个脸,似乎欠了他一万两金子似地。他不喝酒,也不许我们喝。他不玩女人,也不想让我们快活。跟这样一个人同在麾下听宣,真是比死了还难受。也不知道将军怎么还把陷阵营交给他带!”
“或许是那厮背后讨好了将军也说不准呢……”
…………
高顺快步离去,寂寥落寞的身影在夕照里显得越加孤独。
“二哥,我的排名比你高十位呢。”一个虬髯豹眼漆黑如碳的汉子骑在马上,指着手里的纸张惊讶地瞪大了眼对着旁边一匹马上长须红脸的汉子喊道。
呐喊声如天雷滚滚,震耳欲聋,旁边两人都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红脸汉子眯着丹凤眼,捋了捋长须,鄙夷地说道:“这种只为博人一笑的无稽排名也值得信?”说完,他就转过头,眯起眼,在马上打起了吨。
黑汉子还想再说,旁边一个大耳宽额,手长如猿短褐装束的儒雅人,摆摆手轻轻地瞪了他一眼道:“翼德……”
黑汉子不满地嘟哝了几句,才带着气问道:“大哥,现在我们要往哪里去?”
大哥目视远方,虽然平淡但自信豪气地说道:“我三兄弟满腔报国热血,天下虽大,我们哪里去不得。”
“可——大哥,我们哪里都去的,但到底要去哪里啊?!”
带头大哥一直前方,朗声喝道:“去前方——到徐州去,我的师弟在那里!然后我们一起去洛阳讨贼,到那时我们三兄弟将变成千军万马。”
然后夕照下,凋敝的官道上黄尘滚动,三人扬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