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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我的老婆是武圣全文阅读

作者:淳于义     三国之我的老婆是武圣txt下载     三国之我的老婆是武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师生情谊终有结

    吴娜带着吴家堡如今剩下的不到五千人马浩浩汤汤,在晌午时赶到了那次被徐州乱兵屠了村的黄家村,钱家村就与黄家村隔着一座小山相望了。

    吴娜突然感到一阵心烦意乱,她轻轻地拉住马儿,望着那座耸立的雪山,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先生,我该如何面对你啊……”

    想起六七岁时,她被父亲领着第一次进入繁华的徐州城,一个跟九里山的山寨那个家完全不一样的地方,然后就进入了一个古韵古香书声琅琅的私塾,见到了那个和蔼和亲让人忍不住想靠近的钱先生。

    九里山离徐州城很远,为了方便求学,只得住在徐州城,也就是钱宁家里。

    钱宁的学问很好,品格也出众,虽然没有什么功名,没有举过孝廉茂才,但还是有很多富贵人家愿意将孩子送到他的私塾里读书,当然穷人家孩子更多。与吴娜一样,那些小孩子离家远的,大多除了交纳那点儿学费,一日两餐和住宿都要靠钱宁解决,钱宁收留了他们,贴本是定了的,但他从来不拒绝也不抱怨。

    每天除了教书,就在院子里弯着腰撅着屁股给这些学生洗衣服,然后做饭给这些张大了嘴巴等着吃饭的小嘴,这也是张扬那次拜访他能自己下厨烧出一桌子好菜的原因。

    每天当完老师还要当爹当妈,把这些小祖宗给安顿好了,不让他们饿着冻着,钱宁可是忙碌并快乐着。

    还好钱宁基本功非常扎实,从不用备课,也不用带书,进了私塾,一拍桌子就能滔滔不绝地讲一上午。

    吴娜从小就是难得一见的聪颖漂亮的小姑娘,人见人爱。加上性格开朗,讲义气,又拳脚出众,经常出面教训欺负人的讨厌家伙,给弱小的同学主持公道,不多久她就成了同学中公推的大姐大,虽然她的年纪是班里二十几个学生中最小的。

    吴娜那时很淘气,加上认识了这么多小伙伴,又被他们这样崇拜,她小小的心灵马上升华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她本就不喜欢呆呆地坐在那儿,摇头晃脑地诵读诗书,在她看读书识字不过是小道,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才是世间大道。于是小小年纪,就带着一帮同学,在徐州城里惹是生非。

    闹得城里鸡飞狗跳,每天都有人到钱宁那儿告状,叫骂,钱宁是赔了钱还要赔笑。最后,钱宁要考察她的功课,这下子她傻眼了。

    钱宁是旧账新帐一起算,拿起木尺就狠狠地在她手心打了二十几下,将她白嫩嫩的小手打成了馒头。

    可是父亲吴列是与钱宁相识已久的,临走前就告诫她千万不可顶撞他,打骂都不准!她那时候很崇拜父亲,觉得寨子里所有的人都听父亲的,父亲又比她高大得多,自然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父亲的话都是有道理的,自然不容反抗的。

    虽然很疼,可是她既不反抗,也不喊疼,就这样咬着牙“啪啪”地忍受着,最后班里其他同学都吓哭了,她也没啃一声!

    钱宁看着这个倔强的女徒儿,也是苦恼地摇摇头,叹道,他一辈子就收了一个女学生,还是个比男儿还难管教的混世魔王。

    可是打归打,他还是很疼爱这个弟子的。晚上回去,就心疼地拿出收藏了好久的药酒给她擦上,虽然还是很严肃,一边教训一边上药,但小小的她迎着灯光,看着先生已斑白的双鬓,她心里的怨气再也留不住了,只留下深深的感激和浓浓的崇敬。

    她一生敬重的男人,先是她父亲,然后就是她的钱先生,再后来就是师傅,师兄,然后……当然也就是如今,有了张扬。

    从那以后吴娜乖巧懂事了很多,钱宁也再也没有打骂过他,师生两个就这样关爱尊敬地过了三年时光,吴娜一生都无法忘怀的三年时光。跟那么多小伙伴一起玩耍,一起想办法对付先生的考核,一起想办法逗先生开心,一起做了一桌子根本无法下嘴的饭菜帮钱宁庆祝生日,一起各洗各的衣服减轻他的负担,顺便把先生的也给洗了,只是扯破了,钱宁事后还得自己想办法缝缝再穿……

    那是吴娜最美好的回忆,比起后来几年在山中孤独地学艺,只有师傅师兄几人相伴的寂寥枯乏,那段童年时光更让她怀念。

    没有那么多的家族负担,没有那么多的利益纠葛,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没有那么多的假笑身不由己,一切都是那么单纯,一切都是那么真诚淳朴。在尘世中呆的久了,才觉得那段时光的迷人。

    然而,人总是要长大的,也是要变的。变高了变大了,变美了变丑了,变好了变坏了,谁也不知道几年十几年以后再次见面时,当年亲密无间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会不会对你背后捅一刀,出卖你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就如,也不敢确定当年满心尊敬深知崇拜的老师会不会为了他自己的幸福,亲手葬送你的一生。

    “小姐……”这时老黑上前担心地询问道,吴娜这才怅然地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她轻轻一挥手:“继续前行!”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奔过来两个人,吴娜定眼一看,却是波秀手下的马奇和何具,她见过两面有些印象。

    “放他们过来!”吴娜在马上一摆手阻止了老黑要人前往阻拦他们的行动,片刻之后这两人才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在马下不等气喘匀,就向吴娜抱拳行礼,这才道:“小姐,刘先生,波统领已经将周围十里地的所有暗哨都清理掉了,钱宁在前家村也被抓捕。刘先生见小姐还没到,就派我俩前往下邳看看情况,却在这里遇到了小姐!”

    吴娜一听到钱宁被捕,说不上是仇恨是痛心,而是一众迷茫无助,他淡淡地点点头:“两位兄弟辛苦了。还请随我等一起前往钱家村跟刘先生汇合吧。”

    “喏!”马奇何具抱拳应诺,然后退到队伍中,跟着蜿蜒曲折的队伍,沿着来路而去。

    大部队就驻扎在钱家村外,龙阳留守,吴娜带着老黑等十几个心腹顺着村口那条小溪,快步入了村子,来到了她不想面对却又非去不可的地方。

    “小姐!”院落的门口的护卫见到吴娜等人过来,忙躬身行礼,吴娜点点头然后解下火红的披风,老黑忙上前接过,快步进了早已洞开的堂屋。

    “颖儿,你终于来了!”张扬见到吴娜,笑着站了起来到门口迎接。

    吴娜面色愁苦地对他挤出一丝笑容,张扬看得有些心疼,轻轻地揽住她的肩头柔声安慰道:“别难过,事情都到这一步了,总是要面对的不,不是还有我在你身边嘛。”

    吴娜有些窘迫轻轻推开张扬的大手,轻声道:“我知道的……有人看着呢。”

    张扬这才发现波秀等人都面色怪异地扭过头,东张西望的,干笑道:“没事儿,他们只是不习惯,以后看的次数多了,就好了……啊哈,钱宁,现在颖儿都来了,有什么想说的就都说了吧。该认罪的认罪,该坦白的坦白,若是你态度好,肯配合,说不定我能为你减刑。”

    钱宁扭动了一下有些捆得发麻的胳臂,面色复杂地看着同样面色复杂的吴娜,好半天才歉意地说道:“上次是我对不住你们两个,想必如今我再说什么,你也不愿听……我只是想对你说,先生永远都没有想过要加害你。”

    吴娜只是嘴角动了一下,然后就偏过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钱宁继续说道:“我钱宁本想一生教书为业,能看到自己的学生成才立业,我这个当先生的,也就知足了……我教了七年的书,你是我唯一的一个女学生,也是最让我头疼也是最疼爱的学生……你聪慧过人,悟性很高,只是那都是对读书以外的事情,你从不肯对我交给你的学问上多花一点儿精力,有时间你肯定到外边跟那些男孩子,打闹玩耍,爬树揭瓦……呵呵,那段时光虽然苦了些累了些,可却是我一生当中最充实的,最快乐的。看着你们一天天懂事,一天天长大,我也由衷地欣慰。我至今不曾娶妻生子,我是把你们当成了我自己的孩子来看待的……只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落身贼窝,为了苟活为了报恩,这些年我没少助纣为虐。自从我遇到了周彤,喜欢上了她,想要跟她厮守一生,早就厌倦了这样生活的我,铁了心要带她离开那个漩涡,安安稳稳平平静静地过一生……只是管亥一心要招降你,让我相助,在此之前,他如何肯放我归去?所以——”

    “所以,你就设了陷阱,等着我们来跳,是不是?!”等吴娜扭过脸时,早已泪流满面。

    钱宁无奈地点点头,继续说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样做,会深深地伤害了你,只是……我只想后半生跟喜欢的人与世无争地走下去,得到作为一个男人最起码的幸福生活……一边是学生,一边是爱人,我……选择了她,而放弃了你……”

    吴娜的眼泪“簌簌”地顺着脸颊滚落,却不去擦拭,扬起高傲的玉颈,忍住哽咽泪眼朦胧地凝望着钱宁,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自嘲道:“是啊,是啊,我在你心里不过是个只会让你心烦,给你惹麻烦的学生,哪里比得上那个对你温柔体贴,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小妻子啊……哪个人不自私?哪个人就非得一生牢牢恪守着清规戒律,做一个没有一丝污点的好人?……呵呵,我做不到,怎么能强求你去做到……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只是以前的恩情咱们就一笔勾销了,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钱宁面色沉郁地点点头,沉默不语。

    张扬怜惜地用衣袖给吴娜擦了擦满脸的眼泪,小声道:“颖儿,可不能就这样放他回去,咱们还指望让他帮我们骗开城门,直捣费县老巢呢!”

    吴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我有那样感情用事吗,知道了。”

    张扬听完,呵呵一笑,上前蹲下来对钱宁说道:“你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既然你自知投靠管亥,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如今你为了他做了这么多事,恩德早就报完了,该是回头是岸的时候了。实话告诉你,黄巾军的末日很快就要来临了,赶快离开黄巾是明智的选择。不管是谁坐了天下,黄巾军都是要被剿灭的。为了你和我那没见面师母的幸福生活,快些拿出行动吧。等灭了管亥,再也没有人会约束你,再也没有人回去打搅你们恬静的生活了……话已至此,你自己选吧!”

    张扬最后笑里藏刀地拍了拍钱宁的肩膀,站了起来,走到犹在啜泣伤心的吴娜面前,拍拍她的背脊,轻声道:“别难过了,出去赏赏梅花透透气,等回来时,这里就该有答案了。”

    吴娜默默地点点头,回头望了一眼正在沉思的钱宁,轻步随张扬出了屋子。

    张扬指着院中怒放的梅花,高声吟诵道:“墙角数之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如何,好诗吧?”

    张扬想逗吴娜开心,可是吴娜只是心事重重地低着头,用脚踢着雪,见到张扬炫耀,她只是抬头淡淡地对他一笑,在也没有了下文。

    张扬不泄气,继续高声朗诵到:“画师不作粉脂面,却恐傍人嫌我直。相逢莫道不相识,夏馥从来琢玉人。”

    吴娜依旧沉闷不语,张扬泄气了,眼睛咕隆一转,嘿嘿一笑,上前小声道:“颖儿,我发现了一样东西,你见了保证你马上忘记一切烦恼,跟我走吧!”

    说完,他就拉着半推半就却又好奇心大起的吴娜进了钱宁家那间空出的偏房。

    “你们都到堂屋去看着钱宁,千万别让他跑了!我和小姐在里面要商量绝密的大事,不容许任何人靠近偷听,听见了吗!”张扬对守在门边的几个士兵严肃地说道。

    “喏!”几个士兵稍一迟疑,但看见张扬不容置疑的目光,他们才答道,然后快步离去。

    张扬一下子关上门,把门栓插好,屋子里顿时暗了下来。

    张扬一把紧紧拥住吴娜,深情地说道:“听说这次你回去凶险异常,听老黑说完,我都吓坏了,让我看看你伤到了哪里没有。”

    说着张扬一双大手就不老实地在她身上乱摸起来,吴娜被他捉弄的浑身发颤,连连喘息道:“没,没有伤,真的没有……别这样好不好……”

    张扬见他反抗激烈占不到便宜,这才叹道:“没有受伤就好……只是你们师徒之间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很痛心。不过,虽然我差点儿被他害死,可是我这个人不爱记仇,就算是有仇恨,为了颖儿你,我也会放弃!”

    吴娜听他说的动情,也是心底一暖,轻轻地将臻首靠在他的肩头,任由他抱住自己的身体,轻轻地说道:“你肯为人家做这些,真的谢谢你……”

    这时就听张扬道:“谢就不必了,都快是夫妻了。你不开心,我也很郁闷……来,咱们亲一个,调节一下心里的郁结,有益身心健康。”

    说完,不等她反抗,张扬就已经霸道地把大嘴盖上了那张动人的香唇。

    “唔……”张扬亲吻的同时,一双手也不闲着,对着她柔软的酥胸,浑圆紧致的臀儿展开无休止的侵扰。最后当他要将手从她的胸口探入进去毫无遮拦地握住那双迷人的**时,却被吴娜一把抓住。

    吴娜双眼迷离,娇喘吁吁,红唇湿漉漉亮晶晶,闪着动人的光泽,一双眸子动情地能晶润滴出水来。

    她娇嗔地望着张扬,怪道:“还以为你真是好心安慰我,却不想是想折腾我……走吧,看看他想好了没有,攻打费县不能再拖了!”

    说完吴娜头也不回,一把拉开房门,轻步走了出去。

    “重头戏还没上呢,你就走了,独角戏可不好演……不过,你笑了就好……”张扬失望地呢喃一声,也出了门。

    “如何,是继续跟着管亥一条道走到黑,还是跟我们合作?”张扬笑着对钱宁说道。

    吴娜静静地立在一旁,沉默不言,即不出声,也不去看钱宁一眼。

    钱宁也是挣扎了许久,望着他霜白的头发,显得异常刺眼,他真的很痛苦。

    良久,他才点点头,无奈地说道:“我已经不欠管亥什么了……你们说吧,我该怎么做。”

第四十七章 校军场袒露心扉

    ********************************************************************************************为了不再被读者骂,阿义决定把本来要悲剧的周彤周炜姐妹和钱宁,命运给改了,人间悲剧变成了皆大欢喜,倒霉的都是那些让人生厌的反派。嗨,如今我算是知道时代变了,写小说也不能由着自己了,读者是上帝嘛。不过,能成全一对美满的姻缘,也是君子之为,阿义就不再做那个恶人了!希望这次修改能让大家满意!*******************************************************************************************

    费县县城,三军校场。

    校场高台下人山人海,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犹如一大群马蜂在上空飞舞。

    而高台上的木柱上,却是捆着两个披散着长发,很俊美的少女。她们就是周彤周炜两姐妹!

    话说,当日她们又惊又怕地逃出新房,想趁着夜色逃出李大目的司空府,却不想司空府里面到还好说,外围把守却很是严密。她们两个容颜又太过惹人注目,根本逃不出去。

    加上来来回回巡逻的卫兵,两姐妹躲躲藏藏最后被逼近了那座假山后面的罅隙洞穴里,一躲就是两天两夜。

    在这不见天日的洞穴里,她们又冷又饿,可若是出了去被抓住,面对的将是比饥寒死亡更加让人害怕的东西,她们宁可在黑暗的洞穴里无声无息地死去。

    “先生现在探亲该回来了吧……他找不到我们,该是多么着急啊……我好怕,咱们是不是要死了……”被饥寒黑暗压抑的精神快要崩溃的周炜总是喋喋不休地重复着这句话。

    而周彤总是抱紧了她,摸摸她的头,用冻得发抖的声音说道:“别怕……咱们姐妹有没有做过恶事……何况遭到的劫难也够多了……老天爷不会再处罚我们了……先生会来救我们的……他说过,这辈子离不开我们了……我也要照顾他一辈子……给他洗衣做饭,梳头洗脚……他孤苦了一生,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个家,没有了我,他又将孤零零地一个人在这世上,没人疼没人爱……该多可怜啊……我不能死的……我不能死……”

    两天后,她们没死,却是李大目死了,于毒死了,雷公也死了。

    李大目没有子嗣,只有一堆抢来的女人还金银珠宝,他死了,他的一切当然都将被重新瓜分分配,他的宅子他的士兵也都成了别人的。

    无边的黑暗中,两姐妹迷迷糊糊听见外边的骚乱。

    那是女人在哭喊,士兵在打杀抢夺。

    “他*娘的,这个女人是我先看到的,那就归老子了,你算什么东西,敢跟老子抢!”有士兵大骂道。

    “你姥*姥的!管大帅都说了,李大目、于毒、雷公三人既然死了,他们府中所有的一切敞开了让大家伙儿拿一天,可没讲先来后到!谁有能耐抢到就是谁的……啊,你敢用刀子砍我?!跟你拼了!”

    “弟兄们,我被人欺负了,快来帮我啊!”

    ……

    两姐妹越听越明白,知道费县巨变了!四个强人,还有一个皇帝,如今缩水成了只有一个管大帅了!把她们抢到府中,对她们猥*琐相向的那个肥猪李大目也死了!如今费县当家作主的是跟她们家先生感情甚笃的管亥!

    两姐妹想明白这一点,灰色的眼眸顿时变得奇亮,犹如黑暗中四颗闪着荧光的夜明珠。

    “姐姐,咱们不用死了……呜呜呜……”周炜一把搂住周彤,喜极而泣。

    周彤也是流着泪,拍拍妹妹的后背,捏捏她的鼻子笑着安慰道:“等出去,姐姐就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山药粥……然后把你洗得干干净净的,把你抱上床安安稳稳睡一觉……等你睡醒了,什么都还是以前的样子……这几天的磨难就像梦一样,什么也没有了……”

    两姐妹在外边士兵打杀抢砸结束,一切回归静谧时,她们才拖着虚脱的身子溜了出来。此刻的司空府早已不复当初她们第一次来时的豪华宏伟,而到处是尸体,鲜血,还有遗弃了一地的瓷器碎片,断裂成一缕一缕的上好丝绸,还有一具具披头散发一丝*不挂躺在地上的女尸……

    她们运气很好,没有遇到再次劫掠的匪兵,顺顺利利地冒着黑暗,溜出了无一活人、人间地狱般的司空府。

    上次两人被骗入司空府,其中就有钱宁府上的内鬼策应,她们如今还不敢确定回去之后会怎样,所以一路躲躲藏藏,直接拐到了管亥的太尉府邸。

    管亥此刻正在发愁怎么找到两姐妹,把两姐妹当成是狐媚子给点了天灯,平息众人的疑虑,两姐妹自动送上门来了!

    管亥大喜,亲自迎出门来,怜惜地对两姐妹好一番安慰,把两姐妹感动的稀里哗啦,而周炜则又哭又笑一个劲儿地对管亥说:“你是个好人。都快能跟我们先生比了。”

    管亥亲自端来热腾腾的粥,清淡的小菜,毕竟饿了两三天,脾胃需要适应调理嘛。然后安排婢女服侍她们沐浴,又找来干净的衣物给她们换上。然后给她们安排温暖的房间,撤退下人,让她们不受惊扰地美美睡一觉。

    一番休整下来,两姐妹气色好了很多,加上遇到了“好人”,两姐妹没有了心理负担,马上就恢复了当初鲜活水嫩让人怜爱的模样。

    俗话说,猪是养肥了再杀,而两姐妹养好了也该上路了。

    于是管亥笑呵呵地带着,如今对他毫无怀疑的两姐妹去了校场,说是要看一出好戏,而他们家先生也在那儿。

    两姐妹自然是欢呼雀跃,她们本就是活泼好动,爱热闹的年纪。自从入了钱宁府上,生怕招来麻烦,所以钱宁一直不让她们抛头露面,她们早就闷坏了,如今什么事儿对她们来讲都是新鲜有趣的,何况多日不见的先生也在那儿呢?

    可是当她们来到校场时,才发现底下早已人山人海了。

    “好多人啊,好热闹啊……”周炜开心地叫道。

    管亥呵呵一笑,道:“是啊,这场戏马上就要开演了。”

    周炜疑问道:“什么戏呢,怎么没看见优伶啊?”

    管亥哈哈大笑:“要优伶干什么,你们才是今天这场戏的主角啊。”

    “我们?我们不会演戏啊。”周炜惊得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指着自己说道。

    管亥对她诡异一笑:“这场戏,只需要你们自然地配合就行了,不需要演技的。怎么演都是一出好戏!”

    然后管亥大喝一声:“来人啊,将她们这两个祸害苍生的狐狸精给我绑了!”

    “放开我……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坏蛋……我们家先生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啊,疼啊……”周炜大呼小叫道,而周彤则是度过了最初的惊慌之后,渐渐冷静下来,也不做无谓的反抗,很配合地被绑在了台柱上,成了被千万人围观的展品。

    “好俊俏的一双姐妹,怪不得三个大人为了他们打得头破血流,还丢了性命,果然颇有姿色——”台下有人议论道。

    “那个小的好水灵啊,我真想一口把她给吞下去……嗯,大的也很不错,文文静静的,却很有味道……”

    “狐狸精就是狐狸精,看起来清清纯纯的,像不谙世事的小女娃儿,却是媚骨内藏啊……”

    “听说她们是下邳周家的女儿,祸害完了家人,又来祸害我们了……这对狐狸精留着的确是个祸害,一把火烧了,干净利落还省心!”

    ……

    管亥见时候差不多了,从旁侧站出来,对台下张开双臂一示意,台下顿时都将目光投向了他,变得鸦雀无声。

    管亥满意地点点头,朗声道:“当日*本帅向各位兄弟应允,一定要将害死你们渠帅的凶手绳之以法。经过本帅苦苦追寻,在大贤良师传授的高明法术相助下,终于将这两个祸国殃民的狐媚子给抓了回来!今天,本帅就将当着众兄弟的面,把她们送入天国,让大贤良师来教诲她们罪恶的灵魂!”

    “呼!呼!呼!”台下顿时一片欢呼赞许声,而周炜却是听得迷迷糊糊,转过小脸望着不远处的姐姐周彤,不解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杀了人了,我们没有啊……狐媚子……狐媚子都是坏女人,我们怎么可能是呢……他们是不是弄错了啊……”

    周彤苦笑着摇摇头,对周炜说道:“我们是被他们当成棋子摆布了……目的达到,我们又成了替罪羊……这次我们恐怕是真的在劫难逃了……先生,你现在在哪里啊,小彤不想丢下你一个人去那个世界……你快回来……”

    周彤闭上眼绝望地呢喃道。

    “是小彤在叫我!”钱宁突然一惊,在马上大叫道。

    此时张扬吴娜已经带着大部队行到了离费县县城不过五里的地方,而波秀廖化早已带着人先走一步,将前面的敌人的明哨暗哨,能除的立马除掉,除不掉的,则记好位置,留给后面大部队处理,他们务必保证大部队到达费县时,敌人没有任何察觉!

    张扬和吴娜对视一眼,张扬策马上前笑道:“又在思念那个她了吧。呵呵,要想和师母以后过上神仙般的日子,就要好好地跟我们配合。你已经没有退路了,要知道就算你临阵反悔,管亥也是不会放过你的……师母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又对你用情至深,这样的天作之合,可是可遇而不可求啊……你也没有多少年好活了,也不在乎功名利禄了,那就为了你的那个她,为了你们的幸福生活不择手段地博一回吧!拿出你的勇气来!”

    吴娜嗔怪地白了张扬一眼,张扬坏笑地瞟了她圆润的酥胸一眼,吴娜脸一红忙转过头不理他了。

    而钱宁则点点头,仰天长叹到:“这是我一辈子最后肯用性命来追求的东西了……若是求而不得,此生何趣啊!”

    “别担心,颖儿可是万人敌!只要进了城,加上我们人马龙精虎锐,数量又不比他们少多少,如何能不成功?到时候我和颖儿可是要去和你和师母的喜酒的,红包可要准备的丰厚一点儿啊!哈哈哈……”张扬笑着对钱宁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钱宁也不由地露出笑容,感激地看着张扬道:“咱们一言为定!”

    “烧死她们!”

    “烧死她们!”

    “烧死她们!”

    ……

    管亥看着台下激愤的众人,觉得可以动手了,还没等他下令点火,就见周彤用郑重而清幽婉转的嗓音道:“在死之前,可否允许我在说几句话?就当是告别这个世界最后的交代吧。”

    管亥静静地看着她,她也用那干净的目光坦诚地注视着管亥,就当他们注视之时,哄闹的场面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齐齐地看着互相对视的两人,一个是身边堆满干柴的阶下囚,一个是可以下令点火的人。

    管亥最后看不过她,呵呵一笑:“说吧。你要知道如今你说什么都没用的,也没人会信,还是当着大家伙的面,忏悔一下你的罪恶吧,说不定等上了天,见了大贤良师,他老人家会减轻对你的惩罚。”

    周彤淡淡一笑,仿佛闻不见身旁干柴上刺鼻的火油,看不见冒着黑烟,炙烤着她的玉颜,只要一个火星就能将她送上黄泉路的火把,用轻柔而响亮的嗓音说道:“你难道不害怕我说一些你不想让我说的话?”

    管亥深深地凝望着她,凑近了低声道:“你都快上上路了,一个将死之人我怕你干什么。”

    周彤目光依旧恬静不惊,点点头:“你不怕就好。”

    管亥缓缓地走到一旁,反正他有的是时间,也不怕耽搁了时辰,也不怕她耍出什么幺蛾子来!

    周彤轻轻地抬起头,目光轻柔地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声音有些发颤地高声道:“今天,你们是来看着我们姐妹上路的……我们不怕死,因为一个月前的今天,你们中的一群人突然拿着刀枪闯入了我们的家,把我们全家所有人,部分那女年老少,全部杀害……而我们姐妹也将要被你们凌辱!你们该知道被人凌辱,对于一个女子意味着什么!我们早就是该死之人了!”

    台下静的可以听见有人挠头的声音,而周彤也不由地不紧张了,声音也响亮了些:“可是,我们被人救了,你们也该知道,就是你们的钱侍郎,钱宁!他是个好人,是个君子,对无依无靠的我么姐妹像父亲一样疼爱,却不求任何报答……其实,只要他愿意,他想占有我们姐妹的身子很容易,可是他从来没有,就算是我向他表明了心迹,他也没有做出任何逾越之事!这一点,你们摸摸胸口,你们谁能做到?”

    台下顿时哗然一片,没想到周彤说出这么大胆的话语,周炜也是一脸迷惑:“姐,你说什么呢。”

    周彤继续道:“钱先生是个可怜人,自小就没了父母,靠着乡亲们的接济才带着一个小兄弟活下来。后来,钱先生遇到了你们,被你们裹挟,在外漂泊流浪了这么多年。你们被官军追得满天下跑,他也跟着你们满天下跑。你们吃糠咽菜,他也跟着吃糠咽菜。你们趟冰河睡雪窝,他也跟着趟冰河睡雪窝。他可曾有过半点怨言?他从不抱怨,为了你们能躲过一次又一次的劫难,呕心沥血跟官军周旋。他本就身子骨不好,这些年下来,你们看看,他还不到四十岁,头发都快全白了,背也驼了吗?他无怨无悔,跟着你们受罪,为你们做了这么多,可是他得到的呢?你们看看钱家的宅子,跟别的头人的比比,你们就该知道!”

    台下鸦雀无声,没有人站出来反驳,算是默认了。管亥淡淡一笑:“死到临头了,还在为钱宁抱不平,实在难得。”

    周彤深吸一口气,声音开始变得低沉起来:“钱先生这么多年可曾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管亥遇险,他愿意为管亥挡箭;管亥受了伤,他愿意雪夜出去满山采药……管亥要降服霹雳火,他愿意为了管亥对自己的学生下手……他对管亥对你们任劳任怨仁至义尽,而你们如何对他的呢?把他支出去,让他设圈套对付自己的学生,而设计用他的未婚妻做诱饵,构设连环计……臣对君诚挚掏心,可是君对臣又是怎么做的呢?君臣之义就是这样讲的?!”

    管亥沉着脸,低吼一声:“够了!点火!”

    然而,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骚乱起来,传出一个雷鸣般的声音:“让她说!”

    管亥循声一看,却是吓了一跳,原来是他派人半路击杀的阙宣回来了!

    阙宣浑身裹着白纱布,一瘸一拐地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向高台走来,士兵们纷纷恭敬地让道,毕竟阙宣还是天水国的皇帝,无论是刚死的李大目还是站在台上的管亥,都是他的臣属,她们这些当兵的,也自然都是阙宣的兵士,从心里对阙宣这个皇帝是敬畏的,至少名义上是的。

    古代凡事都讲求一个大义名分,名不正则言不顺。既然,管亥等人接受了阙宣的册封,那就是天水国的臣子,对于他这个皇帝都要行臣子之礼的。

    “……臣管亥叩见陛下!”管亥强忍住心头的慌乱,忙装腔作势地上前向阙宣行礼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见管亥叩拜,那些士兵也都单膝跪拜山呼海啸般喝道。

    “平身!”

    “谢陛下!”

    阙宣推开扶着他的士兵,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指着周彤大声道:“让她说,朕要听!”

    管亥咬牙切齿,拳头握得啪啪直响,可还是抱拳行礼道:“喏!”

    周彤无视这一切,继续用她那动听的嗓音说道:“钱宁是苦命人,我们姐妹是苦命人,你们所有人都是苦命人!”

    “你们如今都是黄巾,可是生下来就是?你们本都有一个安稳的家,有自己的双亲父母,有兄弟姐妹,有妻子儿女,有亲朋邻居……可是如今呢……你们除了有一颗麻木的心,有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躯壳,还有什么?!你们什么都没有了!除了杀人,除了祸害跟你们以前一样无辜的人,你们还做过什么?真的是替天行道了吗,真的是造福万民了吗,真的给你们带来安稳幸福的生活了吗,你们快乐吗?”周彤说完,顿了顿。

    台下一个个士兵都在低头沉思,有的年纪小些刚入伙不久的,都眼圈通红,无声流泪了。他们哪个想这样抛弃亲人到处流浪,过着有一天每一天的日子?不过是亲人都死绝了,家也没有了,这才出来求活路的。幸福?快乐?早就离他们远去了。

    “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苦命人何苦为难苦命人……我就要死了,我只活了不过十六年,但我很知足了……我没有嫁给一个没有见过面的富家子,成为一个温顺的妻子,而是遇到了他,一个可亲可敬,让人心疼让人心动的男人……他像山一样沉默,从不曾给过我海誓山盟,但我知道他,一辈子都离不开我了……”周彤话到此处不由地泪珠滚落,台下一个个人不由地为之心灵一颤。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泪眼带笑道:“可是,我却要先他而去了,他知道了该多么伤心啊。他孤独了一辈子,我多想陪着他搀扶着他走完这一生,等到他弥留之际,还有个人能守候在他身边,告诉他,你先走一步,我马上就来陪你。你比我早来这个世界二十年,使得我们夫妻不能同生,却可以同死啊……黄泉路一个人不好走,小彤愿意跟你去……咱们来生还做夫妻……”

    说完,周彤泪落如雨地将头靠在柱子上,说道:“我该说的都说完了,动手吧!”

    管亥冷哼一声,还未挥手,就见阙宣一骨碌爬上台来,对着管亥怒骂到:“你这个反骨仔,我待你不薄啊,而你呢?却让人半路截杀我!若非我命大,现在早就抛尸荒野了!你这个——”阙宣还没说完,管亥就突然一个箭步冲到阙宣面前,衣袖中一把尖刀悄无声息地没入了阙宣的胸膛,然后迅速拔出再次隐入衣袖中。

    “陛下伤口崩裂了,快来人搀扶陛下前去救治!”管亥一边扶着瞪大了眼睛的阙宣不倒下去,一边“惊慌失措”地大喊道。

    马上就有一大群士兵冲上来把阙宣给抬走了,管亥深吸一口气,也不管地下多么纷乱了,吼道:“点火!替天行道!”

    可是等了好久,也不见动静,管亥扭头一看,那个负责点火的人却是站在那儿发愣。

    管亥气的七窍生烟,吼道:“磨蹭什么,还不动手!”

    那个人嘴角望了望周彤姐妹,又望了望管亥,望了望台上阙宣留下的血迹,望了望神色复杂议论纷纷的台下,嘴角抽搐了几下,突然暴跳起来,一把将火把丢在地上用脚使劲儿地踩灭,然后一下子冲到周彤面前,一边发狂地吼道:“老子不干了!老子要带她们走!”一边飞快地解开周彤身上的绳子。

    “找死!”管亥冷笑一声,袖子一挥,那把还带着鲜血的利刃就闪电般飞出,狠狠地刺在那人的脖子上,那人双目瞪圆,扭头望了望管亥,最后又歉意地看了周彤一眼,倒地气绝。

    “来人,点——”管亥心绪大乱,还没等他再次怒吼,就听远处传来惊喜的叫声:“大帅,钱先生擒住了霹雳火,就在城外了!”

    管亥听完,嘴角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既然你死活不肯留下来帮我了,那就对我没用了。送你和她们两个一起上路岂不更好!”

    “开城门,迎接先生入城!”管亥大声道。

    “先生……你终于回来了……可你回来了又能怎样……你怎么信了这样一个狡诈的主公啊!”周彤泪流满面地呢喃道。

第四十八章 入虎穴管亥翻脸

    第四十八章

    ——————————这段时间三国热啊,历史类新书榜上,一半多都是三国。嗨,想在这么多的同类作品中出类拔萃,阿义压力很大。言归正传,好戏开演了!————

    张扬吴娜都有些诧异,这么容易就进入了费县城,好歹也有个人仔细盘查一番意思一下也成啊。问题太简单了,反而没有成就感。

    张扬的计划是,他和吴娜被虚捆由钱宁带到管亥面前,吴娜再突然挣脱束缚发难擒住管亥。

    当看见城内出现骚乱迹象时,之前进城后就停留在城门口,由龙阳统领的一百个黄巾打扮的精锐之士支走本城门处本就不多的士兵,然后同时发难,夺下城门,在城楼上晃动“吴”字大旗。

    廖化波秀等吴家堡大军,则潜伏在离城门不过一里地的竹林边上,看到攻击信号,他们将猛虎般扑向费县城,龙阳他们只需挡住半刻钟,廖化就能带着大军顺利入城!

    若是一切顺利,能死伤极低就能攻陷费县城,并且将管亥上下所有人全部俘虏!

    但有两个关键点。第一,吴娜发难成功,管亥顺利被擒。若是管亥太狡猾,脱了购,等这只大鱼逃出生天,组织城内不弱的力量反击,就算最终拿下了城池,代价也将是很大的。

    第二,龙阳能在廖化带着大军攻入城门之前,挡住可能非常猛烈的攻击。若是龙阳挡不住,廖化带领的五千吴家堡儿郎入不了城,就算吴娜得手,城内也可能出现意外。

    毕竟不知道会不会有哪个将领,突然指挥弓箭手对着吴娜张扬,还有被他们擒获的管亥一通猛射,最后却说,“贼人凶残地杀害了我们管大帅,我已替管大帅报了仇。管大帅临死前,大喝一声‘我死后,你要带着兄弟们将大贤良师的大业进行到底’,我虽资质浅薄,但不敢违抗管大帅遗命……”,然后阴谋家趁此机会夺了权,而吴娜张扬却从阴谋策划者,变成了别人阴谋的一颗棋子,岂不是报应不爽?

    小心无大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为了防止一切可能的意外,张扬针对以上两点关键,做了详细的补充。

    第一,钱宁张扬不会武功,或者说武功不好意思拿出来让人瞧,那就事先找好位置躲避无妄之灾,吴娜就算是万人敌,可也只有一个人,既要胁迫住管亥,还要护她们周全,岂不是为人所难?

    第二,要在人多的地方动手,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就算哪个将领心怀叵测,要置管亥于死地,好取而代之,也不好下手。

    第三,龙阳在动手前,务必要支走城门处的士兵到内城帮忙救驾,他们则帮忙“站岗”,一定要将城门处的敌人数量控制在最少的范围内,能不招来敌人反扑就能控制城门,摇起信号大旗,那是最好的了。

    第四,廖化带人入城后,杀伤多少敌人是其次的,关键要制造动乱,将本就因为主帅被擒而人心惶惶的守军,再加上天兵突至,不知道来了多少人马,将他们神经最后一丝反抗的意念也给抹杀掉,让他们成为一群无组织无纪律无斗志的散兵,然后分割包围,控制局面,胆敢反抗逃走者杀无赦,其余全部弃械蹲下!

    第五,廖化入了城,同时并派人到张扬吴娜身边帮忙,加厚他们身边的力量,以免真的有不要命的死忠或者野心家前来趁乱打劫。

    张扬淡淡地看了钱宁一眼,钱宁郑重地轻轻一点头,似乎在说:“放心!我不会反水的!”

    张扬又温柔地看了吴娜一眼,吴娜触到他的目光,还之温柔一笑,像是在说:“别担心我,到时候要保护好自己啊。你受了伤,人家可是要伤心的。”

    张扬收回目光无意间瞥到了身边的龙阳,龙阳瞪了他一眼,也许在说:“你最好死掉算了,颖儿妹妹是我的!”

    张扬深吸一口气,心里叹道:“出来月余,九死一生,若是今天顺利,我的第一仗就算是大捷而终了!老天爷,千万不要出岔子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还没行周公之礼呢,可不能意外死掉了啊!”

    “哐——”城门拖着沉闷的声音缓缓关上,张扬也算是入了虎穴。这次不是偷虎子,而是直接摸老虎屁股!不成功便成仁了!

    吴娜对龙阳使了个眼色,龙阳会意地点点头,然后就带着约一百个兄弟,就地散开,一副就地歇息的样子,而吴娜张扬则被捆得“结结实实”,由钱宁带着,在十几个弟兄的簇拥下向内城行去。

    值得一提的是,钱宁身边,从前到后都有人,一副严密保护的姿态,钱宁知道,他们不放心自己,只要他稍有异状,立马乱刀砍死!

    “城里出了什么事,这么多人聚集在那儿,也就是我在吴家堡校场说书时才有这样的热闹场面。”张扬望着不远处人头攒动的校场,不由地随口说道。

    “说书?那儿可比说书热闹多了,点天灯,瞧过没有?还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点天灯,看着她们细皮嫩肉的被一点儿一点儿烧成黑炭……啧啧,别提有多有趣了……只是今天老子要站岗去不了……实在可惜,可惜……”张扬的话刚落音,城门处站岗的一个小头头就望了一眼校军场那边,一边感叹一边摇头。

    “嗯?竟有这事?!”张扬吴娜钱宁都是一愣,就在这时就听人群中突然一阵骚动,一个爽朗的笑声自人墙那边传来:“哈哈哈,先生一去几天,管某可是好生想念啊。哈哈哈……喔,这位就是那日在泗水河旁单人单枪就敢闯我千军阵的霹雳火吧?嗯。果然是女中凤凰,无论是相貌,胆识,还是武艺气概都是世间少有啊!先生能为我擒来……喔不,是请来,可是一件大功啊!”话音刚落,人群就如潮水退潮一样,两边回落,闪出一条通天大道,管亥满面春风地在一众铠甲之士的拱卫下大步向张扬他们迎来。

    钱宁忙上前见礼,道:“多谢主公挂念,宁不辱使命,亲手将我这劣徒绑了来见主公,还请主公看在属下的薄面上,好生待她!”

    管亥微笑着不住地打量着一身红衣,人比花娇的吴娜,吴娜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桀骜不驯地扭过头,扬起修长的玉颈望着天,根本不正眼看他。

    管亥不仅不怒,反而欢喜地拍着手哈哈大笑到:“好一个霹雳火!这名号除了你,没有人配得上它!管亥能得将军相助,匡扶天下,实在是一件幸事啊!”

    “狗贼,你用卑劣手段擒住我,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把我放了,咱们堂堂正正打一场,打赢了我,我便降!打不赢……哼,霹雳火宁死不从!我绝不帮手下败将做事!”吴娜对着管亥破口骂道。

    “你这个劣徒,还想不想活了!快些跟主公道歉,快啊!”钱宁对着吴娜怒道,管亥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制止住钱宁,笑道:“将军武艺超群,管某自知不是将军对手,也不敢在将军面前丢人……可是将军要知道,匹夫之勇终归是匹夫之勇,要成就一番大事业,靠的是权谋,靠的是智慧……好了,将军猛然被昨日还亲如父女的先生暗算,才遭致被擒,可能心中悲愤不已,管某也是理解的。这样好了,先请将军看一出戏,管某替将军除了心头的恶气,到那时希望将军能改变主意——请!”

    说完,管亥退到一旁,做了个请的姿态,张扬吴娜一对眼,点了点头,然后被龙阳等人押着,顺着人道向三军校场行去。

    当钱宁穿过重重人墙出现在周彤周炜姐妹面前时,两姐妹顿时泪如泉涌,齐声悲呼道:“先生——”

    钱宁听到熟悉的呼唤,心头一惊,待看到校场的高台上,在浇了火油的柴堆旁,被捆在木桩上的两姐妹时,也是如遭雷击,顿时失声惊呼:“小彤,小炜!”

    “呵呵,先生,很意外吧?其实若不是你非要执意离开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你知道关于我的秘密太多了……”管亥凑到失魂落魄的钱宁耳边似笑非笑地说道,然后大喝一声:“将钱宁这个卑鄙小人抓起来!”

第四十九章 欲发难与君登台

    钱宁就算是已打算将管亥的大业送上绝路,但绝没有料想到管亥会突然翻脸。

    钱宁与管亥相识这么多年,虽然名为主公臣属,但一直亦师亦友,管亥对他尊敬有加,他对管亥也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甚至肯为他挡刀挡箭。

    管亥付出的是信任,而他却是几乎付出了一切,最后为了报君恩,连自己疼爱的徒儿都算计了。

    管亥吹擂太平道必将成绩大事,钱宁打心底是不信的。

    那次张扬与他把酒言欢之时,就已经说得很透彻了,一群连饭都吃不饱、最后连自己为之奋斗的伟大目标也丢掉了的泥腿子,最后只有被人打垮收编,再次沦为庄稼汉的宿命,改朝换代那是士大夫上层社会角逐的事情。

    当然,后来出了个乞丐皇帝朱元璋,但那时候涉及到了名族大义问题,朱元璋振臂一挥为的是,反抗蒙古人太过残酷的欺压,恢复汉人衣冠,几乎站在了道德大义的制高点,管亥和他们的太平道显然不具备。

    就算你最开始不是士族,你也要在起事前混到了士族的位置上,能让掌握了天下绝大部分力量的大族们看得起你,愿意跟你合作的平等身份。最不济,也不要一开始就站在了大族们的对立面!显然,管亥如今领导的四处呼啸破城劫掠的匪兵,早已将天下地主阶级得罪了个遍!

    可是钱宁身为属下,如何能说。既然不能说,那就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尽了自己的本分,对得起主公的信任吧。

    但当钱宁算计张扬吴娜不成,反被张扬捉住,并用周彤与他的幸福威逼利诱时,钱宁心底对管亥对太平道的不自信,彻底爆发出来了。

    他钱宁自认这么多年对管亥的报答对得起他的恩遇了,既然事不可为,何必再苦苦支撑?还不如顺应大势,成全了自己和周彤,给自己一个快乐幸福的晚年,也不至于让管亥再造杀戮,一条道走到黑。

    他打算擒住管亥之后,不会杀他,而是好好劝他,告诉他这么多年黄巾军节节溃退,如今十不存一,这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希望管亥不要再执迷不悟,走农民路线,跟天下大族对着干,至少在如今的时代是行不通的!还是为自己想想未来吧!

    钱宁一直都在想象擒住管亥之后该如何面对他悲愤的眼神,但千算万算,没算到不是他将要惭愧地面对管亥,而是管亥率先对他下手了!

    迷茫,困惑,震惊……钱宁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自己此刻的心情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还没还得及叛变啊,就算管亥要动手,也该是他跳出来之后啊。

    “为什么……为什么……”钱宁被两个壮汉牢牢地用刀夹住了脖子,颤声地凝视着管亥问道。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张扬吴娜一时间也是愣住了,根本来不及应变。

    如今吴娜张扬都在校场台下重重兵窝里,虽然离管亥很近,吴娜有五成把握擒住他,可是除非不管张扬和钱宁的死活了。如今绝不是动手的好地方,好时机。要稳住,要镇定,机会就在后面!

    管亥笑呵呵地走到面色惨白身躯微微发抖的钱宁面前,凑到他耳边笑道:“先生莫非不知,勾践灭吴的故事?”

    钱宁一愣,沉声道:“卧薪尝胆?”

    管亥听到他的答案,失声大笑,指着钱宁笑道:“这个故事还是先生曾今给我讲的,我都还记得,先生怎么给忘了?卧薪尝胆只是勾践灭吴的前半部分,我想说的是后半部分……”

    钱宁听完顿时明白了,管亥指的是“狡兔死走狗烹”的故事!

    钱宁知道,管亥此人野心甚大,一直想成为帝王。就算这些年被打的东躲西藏,都被人追得到了北边塞外躲了两年,放了两年的牛羊,但他一直用勾践来自我激励,告诉自己,困难是暂时的,胜利却是最终属于他的。

    如今管亥掌握了十万大军,又能降服吴娜这种绝世悍将。又眼看马上就要趁着绝世良机,夺取下邳徐州两座雄城,彻底底定徐州之地,帝王霸业指日可待!他已经等不及要除掉可能影响他地位的不良因素了,钱宁就是一个!

    钱宁几乎陪伴了管亥从发家到如今,几经大起大落的所有历程,见识太多了管亥的阴谋算计险恶手段,其中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这次奠定了他管亥称霸事业基础的连环计。暗算同泽兄弟,吞并他们的部下兵马,这时极不光彩的事情,没有任何一个帝王愿意背着这样一个天大的污点在身上!

    而钱宁是这件事情除了他管亥惟一一个知情者,虽然连环计最后都超出了两人的预料,但它到底是成功了。所以,钱宁必须死,周彤周炜必须死!没有人能给他的光辉形象留下哪怕一丝阴影!

    钱宁在电闪之间就明白了这一切,他呵呵轻笑起来,自嘲地摇摇头,看着管亥道:“我早该知道你会这样做的,可是我心里一直不肯相信……但如今却是信了……你的确是那种人。”

    管亥看着明悟的钱宁,点头赞许地笑道:“先生果然是聪明人……帝王霸业不是人人都能成就的,他每走一步都是尸山血海累积成的,一旦他下定决心沿着这条路走下去,那就必须要为此不惜一切代价……他不会有亲人,不会有朋友,也没有感情。他可以牺牲除了自己或者包括自己所有的人……所以,你该明白,伴君如伴虎,要明哲保身,就要懂得退让,该装疯卖傻时就要装疯卖傻……而先生偏偏不懂得这些……”

    “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了,我就将避世不出!——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不肯放过那两个无辜的女孩子?!”钱宁眼睛赤红失声对着管亥低吼道。

    管亥丝毫不以为意地上前轻轻拍着钱宁的肩膀,叹了口气道:“可是,我不放心啊……人是会变的……十年前我何曾想过我会有今天,最大的愿望也不过是能有一个小院落,三亩薄田?同样,先生如今淡泊名利与世无争,可是若是等我霸业即成,先生为了儿女的前途,想拿我的把柄威胁我就范呢——”

    然后管亥凑近了,用只有钱宁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还是死人比较让人放心!”

    钱宁听完,眼中的怒气一下子出奇地消了,转而的是一丝解脱,一种轻松。管亥很奇怪他死到临头,为何会有这种让人诧异的表情。而钱宁先前还在为马上对管亥的动手愧疚,可是如今,再也不必了!

    张扬给吴娜使了个眼色,让她想办法避开如今不利的动手地点。

    吴娜会意地点点头,仰着头冷哼道:“我懒得听你们磨叽……本姑娘不喜欢呆在一大群男人堆里,好臭……还是去台上吧,我想亲眼看着我这好先生是怎样死的,看看他后不后悔对我下毒手!”

    管亥听见吴娜厌恶的声音,先是一愣,可是看到她紧蹙的眉头,那虽然狼狈但仍旧一尘不染,闪着美玉般光泽的优雅玉颈,却是明悟地失声笑道:“呵呵,倒是管某失礼了……”

    然后管亥一挥手,两旁的士兵纷纷让开,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管亥笑着对吴娜做了一个请的姿态。

    吴娜也不知道谦逊,就径自走在头里,顺着阶梯登上了校军场的高台,张扬随之被“押”上去,管亥也随着钱宁登了台。

    如今高高的校军场高台上,就有两个手持火把的黄巾汉子,两个看押钱宁的甲士,两个“看押”张扬的“黄巾”,五个看押吴娜的“黄巾”,然后就只剩下被捆在木柱上的两姐妹,还有——就是意气勃发的管亥!

    张扬顿时感觉周围的空气新鲜了不少,刚才吴娜说得不错,被一大群一年也洗不了一次澡的兵士们围在中间,的确有种窒息的感觉。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如今敌我双方实力对比明显改变。

    敌人只有四个黄巾,一个管亥。而他们有七个精锐的兄弟,还有吴娜这个万人敌。成功几率顿时翻番。

    可是……钱宁,刀都架在脖子上了,稍有动静他就光荣了。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姐妹,也是坐在火山口上,只要一个火星溅上去,她们就要欲火焚身了。这样一场恶斗下来,只擒住了管亥一人,而自己方却是损失了三人,太不划算!要稳住,要镇定,机会就在后面!

    “将军如今感觉如何了?”管亥走上前看着吴娜笑着问道。

    吴娜点点头,大口地喘着气道:“比在下面清爽多了……”然后她望了一眼正在双眼发直想办法的张扬,又看了一眼刀在脖子上犹然未觉,却是满脸忧色地望着那两个嘤嘤哭泣的小女孩儿。吴娜一时间也是觉得没了主意。

    张扬到时候有这七个弟兄在,可保无虞,可是钱宁呢,师母呢,那也是她无法割舍的啊。即使之前她伤透了心,可是钱宁毕竟对她来说是一生中最重要的几人之一啊,她如何能狠心看着他死去,看着他失去爱人伤痛欲绝?

    就在这时,管亥道:“将军,先请将军看一出好戏,马上再由我亲手砍下钱宁的脑袋,替将军出气……点火!”

第五十章 追风马踏破千军

    “等等——”钱宁怒吼一声。

    管亥一愣,用手止住点火人,转过身看着钱宁道:“这两个女子害死了我们的三个渠帅,罪无可恕,你还有什么话要讲?”

    钱宁摇摇头,沉声道:“我什么都不想说了。咱们主公臣属一场,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可说的……只是小彤是我发誓要用生命守护的爱人,我岂能让她死在我前面?”

    “你想怎样?”管亥冷哼了一声看着钱宁道。

    钱宁高高扬起头颅,露出那道修长的刀疤,他沉声道:“这道刀疤你想必不会忘记,是我用命救了你的命……而如今你不再是我的主公,我也不再是你的臣属,这道刀疤自然要讨回来——我要跟你比一场,虽然我自知必死无疑,可是我想用鲜血来了解我们之间的一切——”

    钱宁死死地盯着管亥,台下万千人都盯着管亥。管亥看着他视死如归的模样,面沉入水的面庞突然露出了笑容,他点点头,扭头看了一眼正在无声地摇头哭泣的周彤,笑道:“你想做个好男人,不想死在自己心爱的女人后面,虽然蠢了点,可是还算有血性。我成全你就是!”

    说完,管亥一挥手,架在钱宁脖子上的两把利刃就消失了。

    “给他刀!”管亥淡淡说道,刚才那两个看押钱宁的甲士自有一人将手里的利刃递给了钱宁。

    钱宁把刀握在手里,用手指轻轻地在刀刃处划了一下,锋利的刀刃顿时割破他的手指,鲜血缓缓地流出。

    “先生——”周彤瞪大了泪蒙蒙的眼眸,看着钱宁鲜血直淌的手指,惊呼道。

    钱宁缓缓走到木柱前,对她温柔一笑:“我只想试试这把刀快不快,能不能一刀——”

    这句话还没说完,钱宁温柔的眼神骤然一缩,他的身体动了,手中的刀也动了!

    他飞快地一个箭步跨过去,抡起手里的刀,一道凌厉的刀光闪过,站在周彤身旁的那个点火人,就血溅当场,捂着血柱飙飞的脖颈惨叫着倒下了,手里的火把也远远地丢在了一旁。

    做完这些,钱宁大喝一声:“颖儿,动手!”

    同时他飞快地越过周彤,袭杀周炜身旁的点火人。可是那人在钱宁杀死他的同伴时,他就有了防备,见到钱宁拿着滴血的大刀来杀,吓得忙转身就逃,钱宁毕竟不是武林高手,只是这么多年闯荡磨砺出来的技击之术,已经来不及杀掉那人了。

    “动手!”吴娜一使劲儿束缚她胳臂和手腕的绳子应声而断,她厉喝一声,同时一个箭步上前,就要擒杀尚在十步之外的管亥!

    “颖儿,小心一点儿!”张扬被三个带刀护卫紧紧护拥着避到一旁,对着吴娜大叫道。张扬此刻才觉得,自己等这仗打完,一定要刻苦学一门功夫了!至少不必当这累赘!

    “管好你自己!”吴娜心里一暖,可是嘴里却是大喝一声,顺手拿起身旁兄弟递给他的刀就对着管亥冲杀而去。

    管亥见到这一切的变故,也是心底大惊,可是他毕竟是多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什么样的惊险场面没见过,不差这一次!

    管亥迅速稳住心神,一把夺过刚才看押钱宁的那个甲士仅剩的一把刀,一个俯冲上去,挡住那个被吓破了胆,拿着火把就往台下逃窜的点火人。

    “混账!死一边去!”管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火把,然后怒骂一声,一脚将那人从台上踹飞出去,那人就惊叫着跌入了人海之中。然后在人海之中激起一片波澜!

    “去死吧!”管亥看着离他只剩几步之遥的吴娜,狞笑一声,然后将手里的火把丢向了离他身后十几步之外的周炜!然后他自己则一个虎跳山涧,就要往台下跳去!

    周炜望着飞舞而至的火把,吓得嗷嗷大哭,连话都说不出来,已经被钱宁砍断了绳索,刚争脱下来的周彤也是吓得失声呼道:“小炜!”

    周炜所在位置和吴娜的位置相隔有二十多步,而且刚才有管亥挡在中间,此刻火把眼看着就要落入周炜身边的那堆浇了火油的干柴之中,然后“砰”地一声爆发出冲天的焰火,而吴娜根本来不及去扑救!

    而就在吴娜纠结于是先救周炜还是先追杀管亥之时,管亥已经龙入大海,放虎归山了!

    “姐——”就当周炜歇斯底里地哭喊,那只火把就要跌落到她身旁时,周彤就要瘫软在地时,突然一个笨拙的身影从不远处扑过来,就在火把堪堪触到那堆干柴时,一个饿虎扑食,将熊熊的火把揽入了怀里,然后一个驴打滚儿,滚到一旁,将火把带到安全地界!

    “啊!”一声惨叫传来,只见刚才扑火之人衣襟下浓烟滚滚,然后“噌”地一声窜起一条火龙,那人整个人都被红红的火苗给包围了!

    这个英雄正是张扬!

    张扬一边在台上惨叫着跳脚蹦跶,一边飞快地把身上易燃的衣物疯狂地往下扯,转眼间他烟熏火燎黑乎乎的身躯上下,就只剩下光溜溜的一条穿越过来时就穿在身上的内裤了!

    众人见到这番变故,都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可是这时台下却是传来管亥的暴喝声:“讲台上之人,全部击杀,一个不留!”

    然后台下的人海顿时爆发出惊天的骇浪,数不清的人头攒动着顺着台阶往上冲!

    “吴二,护着他们,我来挡!”吴娜大喝一声,拿着手里并不趁手的双刀,就对着涌上高台的如潮的黄巾迎了上去。

    “挡我者死!”吴娜火红的身影飞快地飘动,如同一只花间的火羽蝴蝶,“噗哧”“噗哧”一阵声响,身旁的黄巾就如成熟的麦子,纷纷倒下。

    “杀了他们!快,快!”管亥在台下鼓动着更多的黄巾上台,台上的人越来越多,形势越来越严峻,吴娜如同一只红烛,身边是数不清的扑火飞蛾,而张扬几人则是枯木难支,再过不多久眼看着就要被人潮淹没了!

    “啊!”吴娜看到张扬那边的险情,暴喝一声,抡起刀就不顾一切地横冲直撞了过去,人潮竟然见到她纷纷躲开不敢阻挡,厚厚的人墙转眼间就被她撕开了一道口子,顺着口子她瞬息之间就杀到了张扬身边。

    “我们这边失手了,龙阳廖化那边若是再无动静,我们可就真的要交到在这儿了!”张扬大声喊道。

    吴娜沉声道:“怕什么,你死我陪着你就是!”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惊天的动荡,无数的声音哭喊道:“官军入城了,城破了,大家快逃命啊——”

    然后就是石破惊天的叫喊呼啸:“天兵天将在此!抵抗者,天打雷轰!杀!”

    “他们真的来了!”张扬惊喜道。

    吴娜笑着点点头,然后她猛然起身,将玉指放在唇边,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然后一声高亢的嘶鸣压过震耳欲聋的哭喊呼叫,传入到每一个人耳中。

    然后就见一个赤红如火的神骏身影,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朝着校军场高台处闪电般飞奔而来!这正是吴娜的象龙宝马,大宛火龙神驹——追风!

    追风所到之处,挡道者皆被它冲破星河的巨大冲击力撞的飞上苍穹,然后重重地跌落大地摔成肉泥!一匹马竟然能闯开千军如入无人之境,也就是追风!

    吴娜同时用猛烈的攻势,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将台上,以及还要往台上涌来的黄色人潮,活生生地赶了下去,台下跌落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追风,随我擒拿敌首!”吴娜看着在人海之中闯开一条通天大道,踩着滚滚红尘驰骋而至的火龙驹,大喝一声,犹如天神下凡,喝得近旁的黄巾心神俱裂,竟然无人再敢上台!

    “聿——”追风在接近高台时扬踢止住,人立而起,发出震破人的耳膜的嘶鸣,吴娜则纵身一跃,如同一只火凤凰,轻盈地稳稳落在追风背上,同时拿起了追风背坨的她的金丝软藤枪!

    “开!”吴娜双腿一夹马身,大喝一声,通人性的马儿就陡然出动,来不及躲闪的黄巾纷纷被撞倒挤倒,然后被马蹄重重踏过,顺着那条血肉通道,随着吴娜直取管亥首级!

    “杀!”马蹄如风,吴娜瞬息便至,枪如闪电直刺管亥咽喉!

    管亥双目欲裂,大喝一声,抡起手里厚重精钢大刀,“铛!”地一声巨响,管亥堪堪挡过吴娜闪电一击。

    但是没等他歇一口气,就只见吴娜深吸一口气,用内力策动枪身剧烈一抖,枪头立马重影幢幢,一根枪头却晃出了一百个枪头的虚影,一百个枪头不分彼此,“唰唰唰”地间隔极短地向管亥暴风骤雨般刺来。

    管亥被“百鸟朝凤枪”晃得眼花缭乱,可是他本就是一员本领不凡的武将,就算分不清哪个是真的枪头,他也能以对危险敏锐的触感极快地挡开或明或虚的枪刺。

    “当当当当……”吴娜一息之间刺出二十几枪,管亥也是苦苦支撑,左右格挡,做工极好的枪头与精钢刀刃碰撞出耀眼的火花!

    最后在二十招过后,只听“噌!”地一声幽鸣,金丝软藤枪擦过管亥的刀背斜刺而过,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管亥的一只眼睛被枪头划破。顿时管亥的脸上鲜血横流,犹如修罗鬼魅,惨不忍睹!

    “大帅,快走!”这时却是周仓带着最精锐的兵马挤了过来,看见管亥披头散发捂着脸惨叫,奋不顾身地带着人扑了过去。

    “找死!”吴娜冷喝一声,追风嘶鸣一声,双蹄如闪电般踢出,将扑过来的精锐甲士纷纷踢得胸甲凹陷飞了出去,压倒身后一片黄巾。

    可是管亥逃得极快,就在吴娜摆脱纠缠的片刻之间,管亥已经在乱成一团的人潮中失去了身影!吴娜放眼四望,却是再也寻不到了。

    “管亥已死!余者投降免死!否则格杀勿论!”吴娜举着鲜血淋漓的金丝软藤枪,在马背上高声喝道。

    “降者免死!降者免死!”龙阳廖化也是带着龙精虎锐的士兵一边分割包围校场的士兵,一边齐声大喝道。

    管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站出来辟谣了,这些黄巾自然也就信了管亥已死的事实,一个个犹如泄了气的皮球,本就不高的斗志这下子彻底蔫了。一个个无精打采地丢下兵刃,蹲下来双手抱头,再也生不起丝毫反抗的念头了。

    “小姐,救驾来迟,还望恕罪!”廖化上前在马前向吴娜行礼道。

    吴娜不以为意地笑着摆摆手,拍拍爱马的头,笑道:“不晚不晚,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我这追风马来的也正是时候!”

    然后她瞥了一眼旁边被五花大绑浑身是伤的周仓,喝了一声:“押下去!”

    周仓冷冷地瞪了吴娜一眼,然后哼了一声,被吴家堡的人推推嚷嚷带了下去。

    “龙阳,去帮帮常德(波秀)收拢溃兵俘虏,元俭你去帮老黑彻查府库……记住,千万不要滋扰成立的百姓大族!底下的事情等大伙儿商量过了再做定论!”吴娜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周仓的背影,转过头吩咐道。

    “喏!”

    “喏!”

    廖化龙阳纷纷抱拳离去。

    吴娜这才望着还在满是血泊尸体的校军场高台上,正聚在一起在瞭望着她的张扬等人,心里不由地一松,策马漫步而去。

第五十一章 招外援计划关门

    第五十一章

    张扬此刻已经披上了一件厚实的大衣,可是还是顾头不顾尾,露出两条黑乎乎的大腿,站在那里得得瑟瑟,显得不伦不类。

    “刚才你很神气!”张扬此刻因为烟熏火燎,加上来不及清理,脸上跟刚才锅灶底下钻出来的一样,咧着嘴露出因为脸黑显得格外的白的牙齿,对着吴娜嘿嘿笑道。

    吴娜看着张扬这幅尊容,也是忍俊不禁,呵呵笑到:“你也很不错啊,那飞身一扑,连我都做不到,你从哪里学的,教教我好不好?”

    张扬自然听出了她话语中的调侃,瞥了一眼正站在周彤身边不住地瞅着他的周炜,大有深意地笑道:“美人有难,英雄自当奋不顾身。这叫英雄飞身术,我传男不传女的,你是没机会学了……不过,我可以将来传给咱们的儿子啊……”

    吴娜顿时臊红了脸,狠狠地瞪了张扬一眼,然后掩饰地干笑一声,走到周彤身边,对钱宁道:“这就该是师母了吧?”

    钱宁点点头,吴娜微微一打量周彤,觉得她虽然披头散发,衣衫有些凌乱,可是却无法掩饰她浑身上下那股灵秀温柔的大家气质。这样的女子才是一个男人最好的选择!

    吴娜心里暗赞一声,忙笑着上前行礼道:“下邳周家周彤小姐,吴颖仰慕已久,今日一见果然不虚。先生,你好有福气啊!”

    钱宁笑呵呵地看着吴娜,又幸福地低头看了一眼爱妻,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填满了他的心扉。

    周彤被夸得很不好意思了,她是外柔内刚的女子,能在大难之前稳住心神丝毫不惧,可是却禁不住这样的称赞。

    “姐姐谬赞了,霹雳火的大名小妹才是久仰啊,今日一见果然是勇冠三军,倾国倾城,天下间谁能娶到姐姐为妻那才是天大的福气呢。”周彤有些羞涩地上前对吴娜盈盈一礼,笑着说道。

    张扬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凑上前来看了一眼吴娜,又看了一眼如百合花一般温婉柔美的周彤笑道:“师母,刚才你就叫错了。你虽然年纪比颖儿小,可是辈分高啊,颖儿该叫你师母,你也该说‘好孩子,师母会好好疼你的’啊——”

    张扬还没说完,就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脚跟处传来,让他忍不住叫出了声。

    “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被火烧的伤口裂了?!”周炜见到救命恩人咬牙切齿吸着凉气在那儿跳脚,忍不住上前关切地问询道。

    张扬对她挤出一丝微笑,颤声道:“是啊……那把火好生厉害……如今我受了很重的伤……”

    周炜急忙过来,说着就要拉开张扬裹身的大衣,关心地叫道:“让我看看伤到哪里了,我学过医术的……”

    张扬如今里面什么都没穿,若是被她揭开了这件遮羞布,那可就春光乍现了!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张扬丢不起这人!

    张扬忙拉紧了大衣,闪到一旁,对着周炜笑道:“我受的是内伤,伤的是五脏六腑,不是外表肌肤……你看不出来的……若是你真的想看,晚上到我房间再看也不迟啊。”

    “好啊!你是因为救我才弄成这样的,不把你治好了,我真的会内疚一辈子的!”周炜欢呼雀跃道,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张扬道,张扬望着那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纯澈的气息、没有一丝瑕疵灵秀的如同一个瓷娃娃一样的少女,心里有些内疚,犯嘀咕道:“我是不是有些太不纯洁了,该不该欺负她呢……”

    “我叫周炜,彤管有炜的那个炜,你叫我小炜就好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也好称呼你呀。”周炜笑着自我介绍道,然后抬起头期待地看着张扬。

    张扬望着水灵的让人恨不得一口吞下去的周炜,摸摸头笑道:“小炜啊,我是张扬——张扬个性的人,不喜欢那么多规矩,以后你就知道我是个很随和的人了。我姓刘,刘扬,扬帆起航济沧海的扬,叫我扬哥哥就好了……嗯?害羞了,没关系,先叫两声,让我听听顺不顺耳,不顺耳咱再改了就是!”

    周炜低着头捏着衣角,好半天才羞答答地抬起头,柔柔地叫唤道:“扬……扬哥哥……”

    张扬一拍大腿,呵呵笑到:“顺耳顺耳,太顺耳了!以后你就这样叫吧!”

    周彤和钱宁都望着一对一答的张扬和周炜,相视温馨地一笑。

    吴娜却是没好气地自语道:“尽会欺负小孩子!”

    费县县城以前就是一个殷富的城池,被管亥和阙宣攻陷定为天水国的国都后,很多大族都被洗劫一空。可是为了收拢人心,不至于受到太多的抵触,在劲过了最开始的大洗劫之后,管亥下令停止这种暴力的生财之道。而是拉拢一批,打压一批,尽量团结可以团结的力量,毕竟豪门大族还是如今这个社会的中坚砥柱,谁想得到天下,就必须得到他们的支持!

    管亥如此做,也使得费县免遭了本来无法躲避的灭顶之灾,城内建筑设施基本保全完整,有名的豪门大族只是损失了不少钱物,但却是安然地度过了风波。

    可是天水国国祚太短,城里的百姓还没有好好品味一下天子脚下臣民的荣耀,天水国就没了,皇帝也死了,连个太子储君都没留下。

    但日子还是一样的要过,既然天水国没了,那就继续当大汉子民吧。他们才不关心坐天下的是谁,他们只关心自己能不能继续过着这种锦衣玉食、耀武扬威的日子。谁能保证他们如今的钱财地位,他们就拥护谁。反之,不管是谁要损害剥夺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会群起而攻之!这就是这些大族的思维逻辑,亘古不变!

    为了家族利益,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出卖自己的祖国,帮外族卖命,或者说他们心中本就没有国家民族的概念,有的只有他们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就如大同宣府防线的晋商的崛起,就是长期卖给后金大批后金紧缺,从明国又得不到的铁器、布匹、食盐等战略物资,使得明国企图用国力拖垮后金的计划彻底打了水漂。

    加上这些黑心商人在得到了后金的封官许愿之后,沦为鞑子的忠实走狗,打探消息,刺探机密,使得大明王朝的西北防线犹如虚设,后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无论明国多么费力堵截,后金那点儿兵力总能恰时候地全身而退,明国也总是扑空,劳师动众却是一无所获。

    当然,明国灭亡这些黑心商人只是推波助澜而已,不是最主要的内因。但从这里却可以知道,这些大族是没有立场的,或者说是最有立场的,他们的立场就一个——家族!

    他们是最不牢靠的合作伙伴,但他们却是最好的合作伙伴,跟他们只需讲求投资回报即可,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情世故。你的力量够了,又让他们觉得有利可图,值得押宝,值得投资,那就能一拍即成,根本不需要考虑自己的出生是不是四世三公、皇族后裔啊,也不需要顾忌自己的名声太差或者太响亮。

    他们是介于真正的士大夫阶级和农民阶级,最唯利是图的。是门槛最低的合作伙伴,但你也要做好被他们丢弃和背后捅刀子的准备!

    “如今我们好不容易得到领军出征的机会,此次又是单独带着吴家堡的人马攻打费县,这样扬威的机会怎容错过?”如今收拢完溃兵俘虏,搬完阙宣管亥留下的府库物资,张扬见时间还早,就召集一众高级将领开了一个碰头会,也算是对他们进行熏陶,让他们知道该如何考虑问题。张扬知道,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是无法招揽名将的,也不会有名士大贤垂青他们这伙土匪武装。既然招不来,那就自己动手培养吧!

    主要将领有吴娜,廖化,波秀,老黑,葛云,意外的事,钱宁也在。

    张扬此话一出,几人都眼神交流了一番,老黑兴奋地说道:“先生说的对,咱们吴家堡以前走在外边是个人都瞧不起,忒气人!这次却是我们帮这些眼高于顶的豪门大族们赶走了,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黄巾,他们不好好感谢我们,我就跟他们没完!”

    老黑的话引得哄堂大笑,张扬也是没好气地指着老黑笑骂道:“要是真的让你去这样跟那些老爷们说,本来还想给我们送些礼来的人,也不会来了!”

    吴娜也是忍不住笑着看了张扬一眼,轻声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张扬整理了一下思绪,才道:“我们吴家堡既然想趁着乱世,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那就必须要几个必备因素。其一,我们要整顿军队,加强军队军官的训练教育,提升军队的素质和战斗力,并务必纪律严明,不得扰民,务必令行禁止,不得违抗军令!枪杆子里出政权,坐天下的怎能没有一支足以威慑天下的军队?这是必备的因素!只要我们吴家堡有了天下无敌的军队,我们就有跟天下群雄叫板的本钱!”

    几人听完,都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张扬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继续道:“其二,有了一只军队却并不等于能成就事业。俗话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人一小撮人的力量是极其弱小的,就比如我们吴家堡。若想成就大事,必须有来自各方,不管是坚实的拥护者,还是锦上添花看到有机可图凑上来的骑墙派,我们都必须有自己的一批拥护者。天下最多的是穷人百姓,可是掌控着天下九成力量的却是那些可能并不煊赫,甚至默默无闻的土豪大族们。他们大多是一方豪富,力量分散,只想守好一方沃土,观望天下走向。或是家有亿万家财却苦于没有向上攀援机会的豪商巨贾。这些人往往都是投机者,就如战国时的吕不韦,就把重宝压在了看起来没有丝毫价值的在邯郸为人质的秦王孙子异人身上,并把有了身孕的爱妾赠与异人,不惜代价帮助异人登上了秦王之位,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政治投资的回报率比起商贾生意不知要高多少倍,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大族巨贾甘愿散尽家财,一路艰辛,不离不弃地跟随一个主公的原因。因为一旦他们压上了全部家财的那个人成了大事,他们获得的,将远远多于当初失去的!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张扬话一落音,底下顿时哄闹起来,老黑龙阳都是摸着脑袋,似懂非懂地大眼瞪小眼,而本就有一定政治头脑的钱宁马上就懂了张扬的意思,廖化也是默默地点头,波秀兴奋的两眼放光。

    “先生是想说服他们压我们吴家堡能成事?”波秀忍不住脱口道。

    张扬点点头,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没错,我就是想借着这次解救他们的良机,跟他们敞开心扉地谈一谈,让他们知道,我们吴家堡如今虽然看起来并不起眼,而且是低微的土匪武装。可是我们也有自己的闪光点,也有自己独到的优势,也有成就大事的可能。即使没有办法让他们一下子彻底地倒像我们,可是至少能在他们心底留下我们的影子,来日也好再登门造访,那时候再劝说可就容易多了!”

    吴娜隐隐地听明白了张扬的意思,那就是说他们吴家堡有希望迅速得到源源不断的援助,最后成就辉煌了!她忍住心中的欣喜,轻声问道:“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做?”

    张扬如何不了解她的心思,对他淡淡一笑,望了一只一言不发的钱宁一眼,笑着说道:“先生大才,我等想听听先生的看法。”

    钱宁自然知道这是张扬要点将了,既然他表明了要信任自己了,就算自己不再想过问利益争夺之事,但既然被请到了这里,如何好藏着掖着。

    钱宁谦逊地呵呵一笑,这才说道:“如一说的很明白了,我也没有继续啰嗦的必要了……既然这次难得以堂堂正正的名义出来剿匪,光复费县,解救众民于倒悬,那就要把礼仪都尽到了才是,只有这样底下的话才好说。”

    张扬笑着点点头让他继续,钱宁点点头,继续道:“我的想法是,设宴邀请费县城里所有能请来的大族代表,彼此熟络一下,不管是真心的还是客套的,这个过场是必须要走的。等主宾尽欢,酒到酣处,就是关门——”

    “打狗?!”老黑打断接口道。

    吴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老黑忙缩起脑袋,像个黑脖子的鹌鹑。

    钱宁摇头失笑道:“还不至于关门打狗,是关门密谈!”

    张扬点点头,大有深意地看了钱宁一眼,道:“老黑的话也不如道理,若是真的有不仅不肯合作,而且给我搅场子的,我真的要关门打狗了……元俭,吩咐今晚在阙宣的那个王宫四周秘密埋伏一百精锐,到时候一旦有变,听我暗号行事!”

    廖化轰然起身,重重一抱拳朗声道:“喏!——那暗号是什么?”

    张扬嘿嘿一笑:“摔杯为号!”

第五十二章 夜探陈府请贵客

    第五十二章

    天色将暮,刚刚城墙换大旗换得眼花缭乱的费县县城再度热闹起来。

    一个月前,费县是大汉陶谦的地盘。月前,被阙宣占据立为天水国国都,成了天水国的地盘。三天前,管亥宣称阙宣半路被贼人暗杀,尸骨无存,天水国改元,管亥监国,费县又成了管亥的天下。

    而如今,张扬吴娜带着吴家堡的“官军”突袭,管亥生死不明,下落无踪,他的黄巾部将除了远在徐州的龚都那两三万人,几乎全军覆没,费县如今又成了大汉天下。当然,因为城中驻满了吴家堡的兵马甲士,就算是大汉天下,那也是张扬吴娜这些手中有刀的人说的算!不服?可以!站出来咱们理论理论!不敢?那好,算你识相!可以滚了!

    张扬带领的五千吴家堡兵马占了费县全城之后,一方面吸收消化俘虏,一面接管管亥阙宣以及李大目那些贼首留下的仓库,赃款物资全部上缴。自然,缴获的大半都是自己留着扩充实力的,然后挑出其中一些艺术价值大于实用价值的宝贝,送给徐州意思一下,尽了面子上的礼仪,也就是了。

    然后另一面启用以前的旧官吏,清洗天水国的余孽,重新恢复费县原有的大汉统治秩序。对于大量死伤的官吏,张扬吴娜则召集费县的一众德高望重之辈,成立“临时委员会”,商讨一些重要空缺位置的任命问题。

    虽然说,张扬一个跑腿的,有权利决定费县的官吏任免?就算他张扬勉勉强强算是费县一众大族如今的上司,可是不是还有下邳相笮融和徐州方面吗?

    可是,稳定重于一切,事急可以从权啊!笮国相整日在浮屠寺庙闭关修行,一般人请不动。陶谦陶大人远在千里之外的孟津,书信猴年马月。就算是如今快马往徐州,请陶林大人主持,来回也要十几日。

    如今费县刚从一国之都重新沦落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城,城中难免不会有一些对天水国死忠分子,不甘心失败,企图复辟!

    为了尽快恢复沦陷了一个月之久的费县的秩序,不让黄巾余孽有意思反扑的机会,那……我就勉为其难受累一回,等将来回了徐州,再上报了就是。

    于是,这场别开生面的宴会就开始了。

    城里以前阙宣的皇宫,如今被临时征用,简单一番装饰,挂上彩灯丝带,铺上喜庆的红地毯,就成了这场宴席的主办地。

    夜幕降临,华灯高挂,张扬带着一班人马,在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大殿前热情地迎接着络绎不绝的来客,由于脸上一直要挂着可亲的笑容,几个小时下来,张扬只感觉到面部肌肉有些僵硬了,可是为了将来的事业,笑抽风了也值!

    见到宏伟的大殿前排放的整整齐齐的马车,而人流却是渐渐稀少,张扬知道该来的也都来了,于是轻轻唤过波秀,吩咐道:“常德,进去看看我们请帖上的还有没有没来得……另——看看元俭和龙阳准备的如何了——千万要藏好,不要露出任何痕迹,不然本来可能没事,被这些来客看到了我们的伏兵,也就有事了!”

    波秀郑重地低声道:“我这就去!”

    片刻后,波秀脸色沉重地出来了,禀报道:“回先生,下邳第一大族陈家家主陈圭还未至……另与陈家一只休戚相关连成一气的大族黄家、臧家也没到……”

    钱宁本就是下邳人,虽然离家多年,可是这些大族都是传承了上百年的大族,他自然是深知的,当初这些大族能完整地保留,钱宁是从中间出了大力斡旋劝说的。没想到,当初这些大族当初敷衍阙宣,敷衍管亥,如今更是无视吴家堡。

    “如一,能来这么多就不错了。虽然如今到场的加起来也比不上陈家黄家,臧家潜藏实力的十一,不过,总算没有冷场不是?……饭要一口一口吃,如今吴家堡名望、实力都还不够,不要指望这些跺一跺脚徐州都能晃三晃的大族青睐……我们该进去了……”钱宁看到张扬低头不语,温言宽慰道。

    张扬对钱宁淡淡一笑,然后背起双手,仰起头对着苍穹上的星辰,笑道:“三个巨头都没来,这场宴会还有什么意义?我可没有这么多时间了……”

    然后张扬对钱宁道:“先生,待会儿你进去帮着颖儿招待宾客吧,我去去就来——若是一个时辰我还没回来,就正式开宴吧,给我留些剩饭就行了……常德,你带几个兄弟陪我走一趟。”

    钱宁心领神会,不用问就知道张扬要去什么地方,要做什么打算。

    他轻轻地拍拍张扬的肩膀,轻声道:“万事不要勉强,能成自然好,不成也没关系。”说着,钱宁就转身进去了。

    张扬看着钱宁的背影,笑道:“不把这些大家伙搞定,给吴家堡的明天一个好的铺垫,我拿什么娶颖儿,拿什么成为吴家堡的姑爷——常德,走了!”

    而这时,陈家的高府大院里却是寂静一片,点点灯火处,一个优雅馨香的房间里,下邳最大的三个家族,乃至整个徐州都是鼎鼎有名的家族,陈家、黄家、臧家的三个家主,却是盘膝而坐,袅袅酒香中,把盏夜谈,惬意的很啊。

    为了不被打扰,房间所属的院落的人都被撤走了,所以在昏黄的灯笼下,显得更加寂静。

    “汉瑜,你真的不准备赴这个宴?”一个身着墨青色长衫长相奇情的中年男子,抿了一口茶水,望了一眼矮塌上的精致的请帖望了一眼,坐在矮塌对面的那个须发斑白的男子道。

    那个中年男子正是陈登的父亲,陈氏家族的掌舵者,陈圭,陈汉瑜!而这个青衫男子则是,黄家家族的掌舵者,黄顺,黄龙章。而另一个淡定地,万事莫不关心似地,眯着眼把盏细饮,一副众人皆醒我独醉模样的中年人,正是臧家家主臧须,臧文泰。

    陈圭的原配妻子是黄顺的亲大姐,而陈圭的女儿则是臧须长子的正妻,这三大家族由于姻亲关系,本就同进同退的他们,如今更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其中陈圭作为三大家族中最煊赫的家主,自然是三人中最后瞧板的人!

    陈圭将盏中温香的醇香美酒,小酌一口,渡入口中细细品尝,听到黄顺的话,他哂然一笑,轻轻放下酒盏,提起剔透的白玉制成的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杯,这才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吴家堡?不过是一群披了官衣的土匪而已,我们怎能折节屈尊去跟他们搅和在一起,让外人知道了,岂不笑话我等!”

    黄顺捻起桌子上的一张请帖,拿起却又放下,望了一眼陶醉于美酒之中的两位兄台,叹了口气道:“吴家堡是什么人,我岂能不知?只是好歹他们赶走了阙宣管亥,灭了叛逆,救了我等,不管如何,这场面上的事,却是不能敷衍的……不然,激怒了那些无法无天的恶汉,他们头脑一热,不顾后果乱来,我三家百年基业可就毁于一旦了啊!”

    陈圭一仰头将盏中的酒一饮而尽,指着黄顺,没好气地笑道:“你那个襄阳名士的族兄黄承彦我也见过,为人洒脱的很,哪里像你这样遇事婆婆妈妈,前怕狼后惧虎的——”

    “我不是怕……我就是怕,真的因为我们不肯出席,惹恼了他们,闹出事情来,岂不是因小失大?”黄顺苦笑道。

    陈圭瞥了黄顺一眼,这才道:“若是我等一开始就对他们召之即来呼之即去,那才是助长了他们的气焰,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想填饱他们贪婪的心,可就不容易了……还不如也开始就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这下邳还是我们说的算。想要好处可以,但一切都得我们说了算!”

    “可是,万一——”黄顺还是一副苦瓜脸追问道。

    “万一?没有万一,他们不敢胡来——”陈圭哼了一声自信满满地说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房间的门“吱扭”一声开了,来人还未入门,就呵呵笑到:“我们不是不敢胡来,而是不屑于胡来。因为这场宴会我敢保证你们不会缺席的!”

    三人大惊,就连一副酒中仙似地臧须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给惊得醉意全无。

    这来客正是张扬,还有他背后的波秀等人!

    不过,不论是张扬还是波秀一干人,都是满身灰尘,满脸灰黑,仿佛是刚从狗洞里爬出来似地。不错,他们就是从狗洞里爬进来的!

    原来,张扬前来拜访,无论他如何说,家将就是不肯开门。张杨等人无奈,只好另辟蹊径,可是院墙太高,几人中又没有能攀岩走壁的能者,却是发现了一处废弃的还没有来得及封上的狗洞。张扬望着高不可攀的墙体,一咬牙就率先钻了进去。

    比起如花似玉的老婆,比起以后的大业、美好生活,一个狗洞算什么!韩信能钻人裤裆,成为绝世神将。我张扬钻狗洞,想来前途也不会差了!

    “各位是……”陈圭三人都是人精,看到张扬等人凶神恶煞的模样,而且还带着刀,一旦高呼求救,等人来了,他们三人也早就一同西天取经了,还是先稳住他们在说。

    张扬一把推开门,除了波秀还有两个人随张扬入内,其他人都一概留在了外边。

    张扬拍拍身上的尘土,用衣袖擦了一把脸,然后一望肮脏一片的袖子,对着一脸警惕的三个人,随意地呵呵一笑:“坐啊,都坐啊。第一回来,各位长着站起来迎接那是礼仪,应该的。等以后小子来的次数多了,各位长着也就不必这样客气了。”

    看着肆无忌惮的张扬,陈圭缓缓坐下,凝视着这些登堂入室的家伙,淡淡说道:“贵客不请自来,所为何事?”

    陈圭坐下,黄顺、臧须也都坐下了,张扬客气地问询了一句“我能坐下说话吗”,陈圭淡淡一点头,张扬就一屁股坐下了,在软榻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臀印,黑色的。

    陈圭捏了捏鼻子,忍着张扬身上那股骚味,就见张扬端起两个玉壶中的一个,仰起脖子对着酒壶的口就灌了一大口,害的臧须心疼的脸直哆嗦。

    张扬抹了一下嘴巴,看见桌子上的三份请帖这才说道:“我本来还以为是请帖没送到呢……不过,既然三位长者喜欢这样把酒言欢,而不喜那种人多喧哗之处,那就加晚辈一人,咱们三大一小,好好聊聊,上谈天文下谈地理,政治文学诗词歌赋……嗯……古今中外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不介意吧?”

    看着张扬人畜无害地笑容,陈圭三人一阵心里吐血,恨不得一巴掌抽过去。看他像个读书人,怎么脸皮这么厚!

    “介意如何,不介意又如何……那就聊聊吧。聊什么?”陈圭深吸一口气说道。

    “长辈先,小子狗尾续貂就可!”张扬谦逊道。

    陈圭黄顺臧须三人目光一交流,点点头,陈圭望着手中细细把玩的细瓷酒盏,然后瞥了一眼张扬,缓缓道:“那咱们就先说说这杯中之物……”

    而此刻,吴娜钱宁却是等得焦急了。张扬离开转眼间就过了一个时辰。

    之前,吴娜吩咐人上水果,上酒水,好生招待,来客们虽然有些奇怪为何还不开始,但也还熬得住。

    一众人在钱宁的招待下,大家说说话聊聊天客套一番,也能打发时间。可是最后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加上来得早的已经坐得昏昏欲睡了,茶水喝多了厕所都不知道跑了几趟。

    吴娜灵机一动,把那个特能调侃的毛秋给找了来,往大厅的主台上一站着,按着张扬平日里的故事片段,说起了盗版的《杨家将》,感到新奇的众人也是听的滋滋有味,喝彩声不断。

    可是,今天来可不是来捧场子听桥段的,正事啊!

    大厅里不安的声音由少积多,最后蔓延开来,喧闹声疑惑不满声响成一片,钱宁望着吴娜苦笑。

    吴娜小声骂道:“这场宴席都是你搞出来的,你这个正主倒是悠闲了……可是接下来吃完了饭,该怎么做,没有你怎么成啊……那可是关系到我们吴家堡的前途命运的!……死张扬……”

    “颖儿,你看——”钱宁苦笑一声,指着交头接耳喧哗越来越厉害的大厅道。

    吴娜深吸一口气,说道:“也许到时候他就回来了……怎们开始吧!”

    就当司仪高声呼道:“诸位——”

    这时,厅外传来一声歉意的笑声:“诸位包涵,在下来晚了!”

    然后吴娜一转身,才发现是那个让她牵肠挂肚,苦唤不来的那个死张扬,他身边就是让厅中所有人站起来问候迎接的陈圭黄顺三人!

    吴娜见到自信满满地站在陈圭三人中间,跟这些客人客套的张扬,本来一颗忐忑愤懑的心儿,一下子有了依靠,稳稳落了地。

    “自从依赖上了你,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了……”吴娜呢喃道,眼波犹如醇香的酒酿,温柔而朦胧,一颗少女的心醉了。

第五十三章 大礼至痛饮失杯

    吴娜正在发愣,就见张扬领着陈圭三人来到了她的面前。

    张扬示意了她一眼,让她打起精神,要有重要人物介绍给她了。吴娜对他温柔一笑,张扬这才转过身对陈圭三人道:“三位长者,这位便是此次领军出征的统帅,吴家堡的霹雳火吴娜!”

    陈圭三人不住地打量着她,片刻之后,陈圭才满意地点点头,对吴娜行了一个礼,笑道:“霹雳火大名,老朽可是一只仰慕却是无缘见面,今日一见果然非凡!吴家堡能有姑娘这样的惊才绝艳的人物,又有如一这样卓识之才,也就不奇怪为什么崛起的这样快了。”

    吴娜忙谦逊地回礼道:“长辈谬赞了,晚辈愧不敢当。晚辈只是一个喜欢舞枪弄棒的粗鄙女子罢了……全赖如一和爹爹他们掌舵,我不过是照做罢了……”

    臧须捋了捋髭须,眯着眼看着吴娜一眼,然后扭头对陈圭和黄顺笑道:“二位不知,去年中秋这女娃在他们吴家堡设擂台比武招亲,我家二小子也去了。结果走的时候信心满满,发誓不娶到霹雳火,绝不回来。可是最后灰头灰脸鼻青脸肿地回来了,问他什么,他都是摇头,只有一句话,‘比下去了,把我们都比下去了,这些年苦功夫白费了’……当时我还噗嗤以鼻,今日一见霹雳火果然是人中凤凰,我小儿没娶到你,的确是遗憾!”

    说完,臧须还装腔作势地嗟叹摇头,引来哄堂大笑,张扬也是忍俊不禁。

    吴娜闹了个花脸,又气又羞,可是这毕竟是善意的玩笑,无论如何也是发作不得的,只得硬着头皮干笑道:“哪里话,哪里话,晚辈粗鄙不堪,空有一副皮囊,其实腹中全是草莽……还请三位长辈上座入席吧。”

    陈圭瞪了一眼犹在得意地捋着髭须的臧须,歉意地对吴娜一笑,这才报了个拳,在吴娜的指引下入了席。

    张扬这时凑到吴娜身旁,笑道:“如何,老子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徐州赫赫有名的三个大家族的掌舵人都被我,用惊天地泣鬼神的才华给感动了,这才不等我开口,就自动开口抢着要来。”

    吴娜看到他自吹自擂的样子,没好气地嗔怪道:“你最能干总行了吧……快些入席吧,底下该怎么做,可全看你的了,我是不管了。”

    张扬嬉笑着凑近了,呼出的鼻息喷在她粉光质质的玉颈上,吴娜不由地脸有些发热,赶紧躲开了些,跺着脚道:“别作怪了,现在不是地方……正事要紧……”

    张扬故作深沉地对她摇摇头,叹道:“你太小瞧我了,你以为我跑了一趟,就只是把三巨头请来就完事了?告诉你,在这一个时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我不仅让他们自愿地赴宴,不让这场宴席名不副实,我还抽空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最重要的是……他们答应暗中支持我们吴家堡的发展了!”

    听着张扬低声话语,吴娜浑身一颤,又惊又喜道:“真的?!”

    张扬“嘘”了一声,这才道:“我们吴家堡本就是一只潜力股,投资了我们,他们稳赚不赔,何乐而不为!……我们之前关门密谈已经完成,关门打狗也就没必要了。”

    这时钱宁向这边投来了目光,张扬对他点点头,然后对吴娜做了个请的姿态:“女士优先!”

    小厮侍女这时鱼贯而入,将一份份美酒佳肴摆上每一个坐席前,有条不紊,忙而不乱,片刻摆放完毕,便恭敬地悄声退下,几乎没有发出脚步声。

    陈圭看着进退有度的这些训练有素的小厮侍女,笑道:“逆贼阙宣称帝,别的功绩没有,倒是为我等训练了一批不错的下人!”

    满堂大笑,坐在主座上的吴娜笑着站起来,手中端着一杯酒,笑盈盈地扫视了一眼满堂宾客,朗声道:“今日各位,皆是徐州俊杰之辈,各位能赏在下薄面,前来赴宴,小女子不胜感激!这一杯,干了!”

    “来,干了!”张扬等人一哄而起,纷纷站起来举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吴娜用衣袖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笑意更浓,笑道:“各位都知道,吴家堡是土匪出身——”

    张扬一愣,所有人都是一愣,怎么还自曝家短呢!

    张扬忙向她使眼色,可是吴娜都仿佛视而不见。她继续面不改色地说道:“我知道,因为这个土匪身份,没有多少人愿意与我等为伍,没有人愿意正眼看我们一眼。可是各位却不计较这些,能来捧场,吴颖十分感激!吴颖是粗野女子,不懂得那么多礼数,可是却懂得人以仇人相视,我则以仇人相待;人对我以礼相待,我则愿以命相交!——别的不多说了,我自饮三碗,酬谢各位的正眼相待!”

    说完,吴娜丢开手中的小酒盏,一手抓起一个酒坛子,摆上三个大海碗,斟满三碗酒,然后一口气“咕咚咕咚”接连饮下,中间不留任何停歇!

    当她面色酡红地放下酒盏,将一滴不剩的海碗笑着示给众人看时,呆呆的人群中立马爆发出一片发自真心的赞誉:“将军真是好酒量,不输男儿!”

    面色绯红馥郁的吴娜更显得娇媚动人,但酒意渐起的她神采飞扬,气场更加强烈,她奇亮的眼睛眼波流转之间,屋子里每一个人仿佛都感觉到她在看着自己呢,那股飒爽夹着那份无双的绝丽,厅里顿时都被她的气场充盈,无人不目不转睛专心致志地,看着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动。

    张扬却是担心地望着她,小声提醒道:“少喝点儿,别醉了!”

    吴娜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继续道:“各位只知道我吴家堡是杀人越货的山匪,却不知道我们是如何沦落为山匪的。”

    吴娜看着一众侧耳倾听的宾客,神色有些黯然了,嗓音也有些低沉起来:“我祖父吴襄曾是战功赫赫的将军,在边关戍守大汉,杀得蛮夷敌寇闻风丧胆……祖父性情耿直,既不依托权势通天的外戚梁冀,又不肯帮着倒梁派陷入无尽的权力倾轧……可是就算如此,我祖父想置身事外,但也有小人也不肯放过他。梁冀倒台,新皇靠着宦官势力上位,朝臣大清洗,我祖父却被诬陷是梁冀死党。由于他们根本拿不出确凿的证据,只得与一天夜里,突然带兵杀入吴府,将府上一百多口全部灭口。幸好当时父亲和祖母在外省亲,不曾在府上,这才躲过一劫……可是那些小人要斩草除根,追杀了一年多,祖母抑郁而死,父亲草草掩埋了祖母尸骨,就急忙带着三位年幼的叔父南下逃生……最后,逃入茫茫九里山,为了生存,就成了草寇——”

    听众静的可以听见落地的针响,满堂本来热烈的气氛也随着吴娜的痛诉,变得低沉起来。

    吴娜忍住眼中晶莹的泪花,强笑道:“我们是草寇,可是却也知道能不杀人就不杀人。孝子不劫杀,穷人不劫杀,好汉不劫杀,清官不劫杀……但如今朝纲败坏,那些诸侯们纵兵四掠,烧杀抢夺无所不为,所过之处存活着十不足一。不管是大族还是穷困百姓。不管是良善之辈,还是做恶之辈,在他们眼中都是劫杀的对象。别的不说,董卓本为汉臣,起兵讨伐黄巾数次兵败,却被宽恕。董卓不知回报,却占了皇城,洛阳四下百万百姓被他们西凉军祸害成什么样子了……比起我们这些山匪,董卓还有那些披着讨逆名义却到处烧杀收刮的王师,又算什么?”

    众人都低头沉思,一言不发。陈圭黄顺臧须三人却是眼睛一亮,微笑着看着吴娜。

    吴娜话音一转,嗓音变得柔和起来:“世上本没有盗匪,只是被正真的盗匪欺压的活不下去了,这才落草的。他们披着官衣,掌着神器,可以冠冕堂皇地行劫杀人,我们收敛得多,坏事也做得少得多,但却是万恶不赦……”

    臧须这时接口道:“英雄不问出身,何况将军祖辈是国之栋梁,因小人谄害这才落到今天这副地步,错不在将军……只怪朝廷败坏,奸臣当道,斩不尽杀不绝——”

    黄顺也接口道:“是啊,将军和吴家堡这些年东征西讨,为徐州百万百姓的安宁立下了汗马功劳,我们是知道的。这次将军率领五千健儿更是一举扫清了阙宣管亥这些叛逆,还下邳朗朗乾坤,保百姓不至于涂炭,这份恩德,我等岂能不感激?——这样吧,我黄家虽然不富足,但也有些积蓄,愿奉上一百万钱(五铢钱),粟米两万石,以谢将军的大恩,还望将军不要推辞!”

    说完,黄顺离开座位,从衣袖中取出一张丝绸织成的帛子,双手奉上。

    厅中除了陈圭、臧须、张扬都是哗然一片。

    一百万钱还好说,毕竟是乱世,天下每处物价差别极大,在徐州物价低廉平稳,一百万钱还算是巨大的一笔钱,可是到了别处,可能就一文不值了。可是两万石粟米却是实打实的硬通货,到了哪里都是值钱的!

    吴娜看着黄顺手中的礼单,也是心惊肉跳,这礼也太大了,他们吴家堡所有积蓄加起来也不过如此啊!

    可是待她望见张扬带着笑意的目光,这才释然,忙上前虚扶起黄顺,“惶恐”地推辞到:“这份礼太重了,晚辈怎么敢收啊……”

    “有何不敢收的!若非将军相救,我们这些家族,不出数月就被那些乱贼吞的连渣子都不剩了,哪能像如今这样还有余钱答谢将军?我们臧家比不了黄家,但也愿出两万石粟米答谢!”臧须这时笑着站起来说道。

    这无疑又是一磅重磅炸弹,将本就起了漩涡的大厅搅得沸腾起来。

    “这——那好吧,有了两位长者的帮衬,我吴家堡一定再接再厉,帮助陶公保徐州不受战乱之苦!”吴娜见“推辞不掉”,只要“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我陈家身为下邳第一家,怎能落后,那我就拿出五万石粟米以资厚恩吧,还望将军为了徐州百姓计,为了我等家族的安宁计,务必收下!”陈圭也走上前笑着说道。

    吴娜接过陈圭的礼单,就算她心理素质再好,也忍不住手有些发抖了,这是做梦吧?

    每年扩军之后,吴家堡都要闹饥荒,如今张扬一出手,拉来三个大族,却是一下子就轻而易举地得到了足够吴家堡上上下下,包括马儿和喂养的猪狗牛羊吃好几年的粮食,她如何不惊,如何不喜!

    见到三巨头都一一表示了,剩下的怎能不表示一番?于是人人都上前临时奉上一分新的礼单,吴娜一一谢过。

    吴娜望着案前堆的老高的礼单,深吸一口气,还没等开口答谢,就见臧须眯着眼睛笑道:“将军巾帼不让须眉,刚才三大海碗下肚竟然没事,这份酒量让老朽佩服!来,让我们人人敬一杯,感谢将军这次驱除敌寇之恩德,我先来!”

    臧须不等吴娜反应过来,就已经端着酒杯一饮而尽了,看着倒拿着就被表示一滴不留的臧须,吴娜还能怎样,只得再次拿起酒盏,一饮而尽。

    然后厅中爆发出一片欢呼,接着是陈高,黄顺……开始吴娜还能一次一杯,最后见人太多,也就一次抿一口意思一下了,也没人在意这个,最后只能是张扬代劳了。

    可就算如此,吴娜也是面如红霞,觉得天旋地转,只见她身子一软,险些跌倒,多亏张扬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可是她手中的杯子却是从高处狠狠地跌在了地上。

    “砰!”

    “里面传来信号,要关门打狗了!我们走!”龙阳不等廖化反应过来,就已经带着人冲了进去!

第五十四章 问你脱还是不脱

    第五十四章

    宴终人散,张扬搀扶着醉眼朦胧满身酒香的吴娜,轻步往住处走去,一边走一边没好气地说道:“你那个龙阳哥哥,真的是老粗,也不细细想想就带着人拿着刀枪冒冒失失地冲了进来,要不是我反应够快,恰逢外边有人夜逃出城,城内发生了些许骚乱,我借机大喊一声‘大家不要慌乱,有这些勇士保护各位,敌人打不进来!’,勉强给唐塞了过去,若非如此指不定会闹出什么麻烦……不过,也怪我,三巨头都被我请来了,忘了把外边的伏兵给撤了……你好些没有,要不要我让人做些醒酒汤送过来?”

    吴娜摆摆手,声音有些飘忽:“不用了,明日还有那么多事要安排,等安排完这边,就该回徐州……回吴家堡了……这么多缴获,钱粮如何押运回吴家堡,你有什么打算?”

    张扬摸摸头笑道:“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现在想来的确是个问题。那么多米粮,光靠我们这些人,就算有足够多的驴马,想全部运回几百里之外的有山河阻隔的吴家堡也是一件难事……在我想来,还是先运回一部分吧,这些钱粮先寄存在这儿,以后咱们慢慢搬运。只要我们不衰败,这些大族不反悔,这些送出去的东西,是跑不掉的……”

    吴娜一听舒了口气地点点头,用朦胧的眼眸看着张扬笑道:“这次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了……走,咱们好好喝几杯,庆祝一下!”

    说完,吴娜歪歪斜斜地就要挣脱张扬的搀扶,拉着他就往里走。

    张扬苦笑一声,忙抢着上前一把扶稳了她,叹道:“颖儿,你都喝成这样了,还喝?酒过伤身,还是早些睡了吧。我送你进去。”

    “你太小瞧我了……实话告诉你,在吴家堡我的酒量也是数得着的……只比……只比爹爹差一点儿……我还能把你灌趴下了……”吴娜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一边笑一边说。

    张扬一边连连答是一边赶紧稳住她,快步往屋子里挪。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对答都还靠谱,怎么这会儿到像是真的醉了……”张扬奇怪地摇头笑道。

    如今吴娜作为一军主帅,又得到了下邳三大家族的鼎力支持,自然府宅的下人配备是不会差的。

    “将军……”刚进府院,就有几个侍女小厮上前恭迎,张扬摆摆手吩咐道:“去烧些热水来,再备些醒酒汤,然后就回去睡吧。”

    “是!”侍女小厮齐齐答应了一声快步忙活去了,而张扬已经扶着吴娜入了屋子。

    屋子里典雅而整洁,茶几上摆着小巧的铜炉,上好的兽炭燃得正旺。铜炉边上还放着一只上好的檀香,袅袅青烟升起弥散,屋子里满是温沁之香。

    张扬把她安放在柔软的卧榻上,等醒酒汤热水来了,有替她喂下醒酒汤,再用热水沾过的湿毛巾替她擦拭通红的脸蛋,然后替她盖好被褥,就要转身离开,却是被她一把抓住了手。

    张扬望着眼眸中已经渐渐清明起来的吴娜,轻轻地握住她那温润的柔荑,轻轻摸了摸她那光洁如玉的额头笑道:“怎么?想留下我,同眠共枕?”

    吴娜没有以前张扬开玩笑时的娇羞,而是深深地凝视着张扬,深情地说道:“如一,你知道吗,就在如今这个时刻,我们吴家堡万千老小都还在冰天雪地的寒冬里挨饿,每年都是这样,到了大雪冰封的时候,都是这样……为了恢复家族的荣誉,我们虽然年年难过,可是却只能继续招降纳叛,人更多,寒冬也就月难熬……看着我们的人忍饥挨饿,我的心里好难受,可是我却没有一点儿办法,那时候我觉得我好没用……”

    张扬坐下来,轻轻地抚过她圆润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看着黯然神伤的吴娜,失笑道:“如今不是一切都好起来了吗,以后那样的苦日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吴娜点点头,动情地揽住张扬的腰,将臻首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砰砰的心跳,闭上眼睛,梦一般地呢喃道:“是啊,以前没有人愿意跟我们来往,就算有钱也大多时候买不到粮食。平日里还好些,一旦冬日来临,大雪封山,连野菜都挖不倒。马儿要吃的,人也要吃的,挨饿的滋味真不好受啊……”

    “你身为吴家堡的明珠,就算不是锦衣玉食,也不会沦落到挨饿受冻的地步吧?”张扬轻轻地捏捏她那峭拔的琼鼻,笑道。

    吴娜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有些怅然地呢喃道:“如何不会。为了人心稳定,我和爹爹也都要以身作则的……虽然比起吴家堡的其他人,我们要好过很多,但四年前徐州大旱那年,吴家堡成百上千的人在风雪夜冻饿而死的惨状,还深深地映在我的脑海中。那年是我掌那么大,第一次挨饿,饿了两个多月,每天做梦都梦到,我犯了错被师傅关禁闭时,赵师兄和张师兄偷偷给我送来的烧鸡……”

    吴娜追忆到此,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接着道:“等到第二年开春,雪化了,榆钱柳树都抽了新叶子,地里的野菜也冒了头,这冬才算是熬过了……那年不只是我们吴家堡,徐州遍地都是冻饿而死的人……后来有了陶宇这个傻弟弟,每年冬天缺粮时,只要我一开口,虽然不能保证吴家堡人人吃饱,可是却也再没有饿死人的情况了,这也是为什么,虽然吴家堡很苦很累,但没有人愿意离开,愿意逃跑的原因了……因为他们都尝过快要饿死的滋味,知道在吴家堡好歹还有条活路,一旦出去,不是死于兵灾,就是饿死饿死。”

    张扬听着她讲诉她的苦难岁月,搂紧了她,感受着她娇躯的柔软温润,闻着她身上因为酒后发热愈加浓郁的体香,陶醉之余感叹道:“是啊,听我爷爷他们说,几十年前,我的家乡一个市……一个郡三百万人,一年多就饿死了一百多万,我们家也饿死了好几个人。要不是我爷爷的弟弟还有些能耐,帮着点儿,今天就没有我了……”

    吴娜眸子如璀璨的星辰,惊奇地看着张扬到:“你们那个郡这么多人啊,都赶得上一个徐州人多了……”

    张扬连连打着哈哈,道:“那个啥……我们那儿家家都能生养,而且奇怪的是小儿的存活率极高,加上一直风调雨顺、地势偏远少有兵灾,多年下来,人也就多了起来……”

    看着吴娜半信半疑的神色,张扬一阵虚汗,心道:“我差点忘了,我那个时代怎能与现在相提并论呢。具史料记载,等到三国归晋时,整个中原大地就才几百万人了。这才被北边的胡人乘虚而入,才酿成五胡乱华的悲剧。咱河南老家,一个省人口都一亿多了,比起盛唐时天下人口加起来都多,怎么比呢……”

    张扬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吴娜动情地说道:“这次一下子得了上百万石的粟米,再加上这些大族后续不断的支援,我们物价爱宝不仅不会再饿死人,而且可以养更多的兵,喂养更多的骏马……有我上阵厮杀,有爹爹和两个叔叔在吴家堡坐镇,有你帮我出谋划策,统揽全局。还有廖化、波秀这样的得力干将……只要我们埋头苦练精兵,不出十年……”

    吴娜越想越兴奋,最后从张扬怀里挣扎着起来,压抑着兴奋,喘息着望着他道:“不出十年,爹爹一生的夙愿也就唾手可及了——而我……也就可以卸下这个重担,每天骑马打猎,听风儿在耳边吹拂……那样的日子该有多好啊……”

    看着吴娜一脸陶醉的样子,有着与平日里的她不一样的恬静之美,张扬心里不由地一荡,眯着眼睛笑道:“这次我立了这样的大功,解决了吴家堡上上下下的吃饭问题,你身为吴家堡未来的主人,该如何奖励我?”

    吴娜正迷醉于自己描绘的蓝图中,待看见张扬舔着嘴巴,搓着手色迷迷地望着自己,知道他又要蠢蠢欲动了,不由地轻轻地抿起小嘴,馥郁的双颊上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贝齿微露,对他妩媚一笑,让本来只是想调笑一下她的张扬,心里一咯噔,认识这么久,还是不由地有种惊艳的感觉。

    “颖儿……你就是我最好的奖赐……”张扬深喘着气息,咽了口唾沫,说着就饿狼扑食一样扑了过去。

    吴娜也意外地不回避躲闪,任由他推倒自己,压在她的身上。

    望着压在自己身上,微红着眼睛,气喘如牛的张扬,吴娜轻轻地闭起眼睛,扬起动人的樱唇,一副任君取予的姿态,张扬再也没有顾虑,俯下身子,把手按在她的香肩上,动情地深深吻了上去。

    两人都不是第一次亲吻了,彼此间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唇齿相依、挑逗吮吸之间,屋子里的气氛渐渐地热烈火辣起来。

    当张扬坐起身来,望着身下双眼迷离波光荡漾、红唇湿漉漉、酥胸剧烈起荡的绝色佳人,大手轻轻地拉开了她的衣带,但当他想继续替她渐宽衣带时,却被吴娜嗔怪地白了一眼:“急什么,早晚都是你的,又跑不掉……还是等到大婚之日,等拜过天地,喝过交杯酒,那时你成了我的夫君,我成了你的妻子,你想怎样人家都愿意……只是现在……”

    张扬轻轻地用手指点点她的额头,笑道:“你的心思我如何不知?放心吧,我不会逾越的……”

    还没等吴娜感激地对张扬一笑,就听张扬用商量地语气凑到她耳边说道:“好颖儿,那种事情不行,让我看看你的身体总成吧!……啥?看过了?没有没有,那次你一直躲着我,我根本没看清楚,也没有细细欣赏……别害羞嘛,就当是为大婚那天的周公之礼预习一下,到那时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在张扬苦苦哀求下,吴娜终于满脸通红,羞涩地轻轻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可是紧张的她紧紧地闭着双眼,不敢睁眼看他。

    张扬看着女儿态十足的吴娜,深吸一口气,开始缓缓剥开她娇躯上一件件被酒香和体香浸润的衣衫,最后待看见她那件贴身的被酥胸高高撑起的、绣着鲜艳杜鹃花的胸衣时,张扬只感觉热血沸腾,大手颤巍巍地覆上那两团馥郁生香的柔软之处。

    “嗯……”吴娜仿佛被电击了一般,浑身忍不住一颤,发出一声嘤咛,随着张扬时轻时重的爱抚,喉咙里忍不住发出阵阵低鸣,似画眉吟唱。

    待张扬剥下这件最后的胸衣,一具剔透无暇、凹凸有致的绝美**便呈现在张扬面前。张扬入眼之处,皆是粉光质质,十指摩挲抚过之处无处不滑腻温香。

    张扬就这样坐着,细细地抚摸着,像是再品味一件世间最完美的艺术品。

    “看够了没有……明日还有正事……我要睡了……”张扬抚过之处,吴娜敏感的少女身躯都都激起一层细细的小颗粒,同时一阵强过一阵的颤栗袭来,吴娜怕真的迷失在其中,睁开柔媚的能滴出水来的眼眸嗔怪道。

    张扬呵呵笑到:“哪里够,我一辈子也看不够——”

    就在这时,门突然“吱扭”一声被推开了,张扬和吴娜都是一惊,吴娜忙羞得钻入了被子里,而张扬却是心惊肉跳地抬眼望去,却是快乐的周炜正用那双圆溜溜的无辜的大眼睛好奇地往床上望。

    看到张扬恼怒的眼神,周炜不解地蹭过来,摸摸脑袋奇怪道:“刚才从门缝里还看见有人躺在床上的,怎么一转眼就没了……”

    “天很晚了,你可以出去了。”张扬忍着怒气,对周炜沉声道。

    周炜很认真地摇摇头,看着张扬脆声道:“不行的,你为了救我,被烧伤了內腹,我怎能不管你呢?白天你也答应晚上让我到你房间来给你治伤的啊……”

    张扬好好的心情被这个小丫头搅得荡然无存,但望着她纯澈无辜极了的眸子,只感觉怒气都没出发,只得无力地站起来往外推人,同时哀求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这内伤潜伏期很长的,还是慢性的,过几天也不晚……还是赶紧回去睡吧……”

    周炜被张扬推出好远,才一把推开张扬的手,倔强地撅着小嘴,瞪着张扬大声道:“你骗人,我是学过医术的,只知道伤有内伤外伤,却从未听过什么潜伏期、慢性之类的说法……你分明是不相信我的医术,这才匡我的……”

    “……我……”张扬看着眼眸中闪着泪花的小丫头,一时间手足无措,这下子更加坚定了她认为张扬骗人的猜测。

    只见她快步走到床边,狠狠地坐下来,杏眼瞪圆了瞅着张扬道:“爹娘说过,要知恩图报,眼看着恩人因我而伤,我却毫无作为,这让我怎么做人啊……”

    说着,她就委屈地低泣起来,张扬还没劝慰,却被她一把推开,身体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耍起了无赖:“反正今天你不让我瞧,我还就不走了……问你脱还是不脱!”

    “我……”张扬看着小丫头威胁中侵略性的目光,吓了一大跳,忙下意识地掖紧了衣衫。

    张扬看着躺在床上一副有恃无恐模样的周炜,再看看被窝里细微但急促,似乎快要憋坏的喘息,张扬心里不由地又急又气,狠狠地想道:“你学过医术?!呵呵,笑话!是个人都知道,烧伤还能烧出内伤出来?你这样的半吊子郎中,若是真的把我自己清白的身体让你折腾,那才是没伤也成遍体鳞伤了!”

    张扬一跺脚,猛地扑上去,就要抓起周炜往外撵人,周炜倔脾气也上来了,推着不走打着倒退,张扬要拽她,她就越往床里边缩,最后直接是扯开被窝,像个泥鳅一样,钻了进去。

    然后被窝里传出两声惊叫,这个静谧的夜彻底被打破了。

    周炜面色通红,气喘吁吁地跑回自己的房间,然后靠在门边闭上眼深深地喘息着,用小手使劲儿地拍打着胸脯。

    周彤正在灯下缝制一件袍子,正是当初那件未来的及缝制完毕的并蒂莲!

    周彤看见妹妹慌慌张张像是被鬼撵了一样的神态,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走过去摸摸她的头,关切地问道:“怎么了?都出汗了。”

    周炜等气喘匀了,这才很认真地看着姐姐问道:“姐,一个女孩子脱光了衣服睡在一个男人的床上,代表着什么?”

    看着妹妹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周彤失笑道:“小炜,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周炜不理会周彤的话,只是追问道:“姐姐,说嘛!”

    周彤好笑地捏捏妹妹的秀气的鼻子,宠溺地答道:“一个女孩子若是愿意脱光了衣服跟一个男人睡觉,那就代表……这个女孩子喜欢那个男人,愿意给他生儿育女,伺候他一辈子……”

    周彤说着说着,眼前不由地浮现钱宁那温暖的笑容。然后不由地想起睡梦中穿上了大红嫁衣,看着他揭开红盖头,最后两人宽衣解带坦诚相见时让人又期待又害羞的场景,周彤双眼不由地迷离了。

    周炜无视周彤痴痴地模样,愤愤不平地说道:“可是……颖儿姐姐那么漂亮,怎么会喜欢上刘扬啊,他还没有我们先生生的好看呢……若不是我今天恰巧进了刘扬的房间,还不知道他们两个都做了那种事儿了……刘扬那么讨厌,凶巴巴的,颖儿姐姐怎么会喜欢他呢……”

    周彤听到妹妹的话,先是一愣,然后嗔怪地点点她的额头,笑道:“去的时候不是还对他崇敬有加吗,怎么回来了就全变了?……”

    周炜撅着嘴,想起张扬不顾形象地动手将自己给提起来丢出屋子的场景,她是越想越气,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就是一个坏蛋,就知道欺负我!他不肯脱衣让我给他疗伤,我还偏看定了!到时候看他脱还是不脱!”

第五十五章 败家老爹自负儿

    而这时,陈圭三人却是又在当初那个小房间里秉烛夜谈。

    陈圭笑着看着臧须黄顺二人,笑道:“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后悔了?”

    臧须没好气地白了陈圭一眼道:“后悔什么,我挺看好吴家堡的,很有潜力,很有朝气,虽然如今犹如星星之火,可是却不知如此乱世,到处都是狂风。狂风能很轻易裹灭这个小火苗,也能轻易地让它成为燎原之势,吞天食地的冲天大火!”

    黄顺也是点点头,叹道:“是啊,那个刘扬的确不凡,吴娜也是绝世勇将,一文一武确有成大事的可能……可让我动心的还是今晚刘扬跟我等的一番长谈啊!”

    陈圭认同地点点头,喟叹道:“没想到看他年纪不大,却又如此学识见地,轻描淡写之间,就将天下之事,各路诸侯英雄剖析的如此清楚明白。本以为我们家元龙已是少有的青年才俊,但比起刘扬,真的是萤火之光比之郎朗日月啊……我看他,确有倾力扶持的价值——”

    黄顺这时却道:“世间惊才绝艳之辈繁多,成就大事者却是寥如晨星,方知成大事不再仅仅是靠才能,往往时运,人和地利也是关键……我们如今这样一下子就将家族全部希望寄托在一个还没影的土匪武装身上,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陈圭看了黄顺一眼,笑着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虽说我们答应要大礼扶持他,可是他们远道而来,又有山河阻隔,这上百万石粟米他们如何一次都搬回去?我们有的是时间考验他们,考验他们是不是真的有成大事的潜力……若是,发现他们后来没有了成事的可能……想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也不晚啊……”

    而黑暗中,费县城外一个破旧的庙里,一个衣衫破旧,用斗笠遮掩着脸的男子从里面走出来,接着暗淡的雪光,可以看清楚这人瞎了一只眼睛,他正是潜出费县,死里逃生的管亥。

    苏辙管亥后面,走出来一个身材微胖的男子,他正是钱宁原来的管家钱富!

    钱富知道此刻留在费县,肯定会被愤怒的钱宁撕成碎片,还不如跟着管亥这样一个枭雄,也许等不多久她就会重新崛起,那时自己逝去的一切都将重新回来!

    “大帅……我们现在该往哪里去?”钱富轻声问道。

    管亥抬起头,望着南方,沉声道:“先回徐州龚都那边,看看有无可能奇袭夺下徐州城……若是再失败,那就南下跟程志远汇合。听说他攻下了下蔡,日子过得很滋润。如今老兄弟落难了,来找他,他该是不会拒绝的。”

    钱富忙拍着马屁道:“大帅英明,我们如今就动身?”

    管亥转过身,用手支起斗笠,用只有的一只眼凝望着钱富,看的钱富有些毛骨悚然。

    “大帅……”钱富咽了口唾沫,紧张地说道。

    管亥笑着点点头道:“这次能逃出来,多亏了你。不过你太胖了,带着你我不能保证能活着回到徐州……我的路还在前方,而你的路却到头了!保重——”

    钱富还没来得及求饶,只见管亥单目寒光一闪,一片血光飙起,钱富不敢相信地看着管亥离去的身影,然后不甘地垂下双手,轰然倒地。

    第二日一早,张扬就将昨日与各大家族拟定的新的官吏任命名单,除了当初被阙宣管亥清洗掉的,以及表现拙劣的换掉的,全部由各大家族推荐人选补缺,当然大族子弟优先选择。这就是张扬主张的人民代表人民选政策,很民主的!

    他们这样自行其是,越过上头两层,擅自任命官吏,虽然看起来有些违反大汉国法,但他们却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陶谦治理徐州是靠仁德的,万事以和为贵,能坐下来商量解决的,绝不红着脸解决。一方面是陶谦的性格休养因素,另一个就是陶谦没有那么多的实力来这样折腾。徐州是他的,但徐州更是那些地头蛇们的,若是陶谦到处兴兵,闹得徐州流民四起,无人安心耕种,影响了他们的收成,你看看他们会怎样给陶谦下绊子拖后腿!

    所以,能招安妥协的乱民土匪,也决不刀兵相向。何况他们这些大族本就是徐州的地头蛇,掌控着徐州绝大部分的人脉钱财,就连他陶谦也是无法撼动的。陶谦要想一个好好的、安定团结的徐州,到死也能留一个治吏能臣的清誉,永载史册万民敬仰,这些大族是绝不能胡乱动的。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些大族的势力错杂交互,自称紧密的体系,他陶谦虽然劳苦功高,在徐州颇有威名,但也不过是个后来者。虽然最高领导是陶谦,最终决定权握在陶谦手中,可是每一件大事的决定若是不顾及这些大族的利益,那就等着骚乱四起,四面楚歌吧!这些大族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不惜一切代价扫除损害他们利益的人,包括更换掉不听话的牧守,换一个更能代表他们利益的。

    陶谦扶持了姻亲陶林成为徐州后晋的大族,并让陶林同时身居高位,但陶家毕竟崛起的时间太短,无论是势力还是底蕴都无法跟其他比如糜家、曹家、陈家这样的百年大族相提并论的。

    为了争取更多的支持,稳固自己的地位,陶谦通过亲近曹宏向徐州大大族曹家示好,任命陈登为东阳县令,任命糜竺为别驾从事,官阶跟赵昱等齐,可是无论是他如何努力,这些大族表面对他恭恭敬敬的,但却始终与他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不肯走远,却也不想走得太近。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陶谦年过六旬,时日不多,膝下子孙并无出色过人之辈,陶谦一死,这徐州指定要换姓改名。一朝天子一朝臣,那时候免不了或大或小的政治大清洗,为了保证不至于因陷得太深而招致祸患,还是谨慎些好。

    陶谦此次远走孟津会盟,少说也要数月才能回来,到那时候,这早已成为既定事实的东西,陶谦也只能认了,还能如何?

    至于另一个直接的上司下邳相笮融,只要该给的孝敬钱不缺,不打搅他开浴佛大会,你怎折腾他都是默认的。完全可以把他当成是个透明人。

    徐州说到底就像是,后世美国那种一个总统多个联邦的联邦制的格局。总统是陶谦,那些联邦就是这些相互矛盾有彼此紧密关系的大族。

    陶谦无力对这些大族施加超过一定限度的压力,这些大族也有足够的空间自由驰骋,彼此只见保持一个微妙的平衡,只要不打破这个平衡,那大家一切都可以默许,可以相安无事。

    这就是张扬敢这样公开寻找大族作为后盾和合伙伙伴的直接原因!只要他张扬不明目张胆地竖起大旗造反,不发表反大汉反陶谦的言论,陶谦都不会有太大的过激的举动,就算有也只会是暗地里的见招拆招似地较量。

    陶谦追求很简单,就是保证在他卸任到死之前,徐州维持如今还算不错的局面,让他舒心地离开这个世界,留下无暇的名声。

    张扬追求也不多,就是陶谦你别干涉太多。你是日不多了,你死后,徐州将会成为各路诸侯野心家抢食的对象,你苦心经营的徐州大地将一片狼藉,你细心呵护的百万百姓也会流离失所,流着血泪望着废墟一片的家园。既然你受不住这样一个人间乐土,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积蓄实力,准备竞争上岗了。

    既然两人的追求并不冲突,那就各自为各自的理想奋斗吧。若不需要互相攻讦拆台那就别浪费精力时间,时间宝贵,理想才是最重要的!

    安民公告连同新官名单一起出台,加上吴娜有效地约束部众,不过两日,费县县城就解除了战备时候的恐慌压抑。

    望着城头城里秩序井然,军民相安无事的景象,张扬望了身边的吴娜一眼,背起手望着天空长叹道说道:“到了我们该回去的时候了。”

    吴娜诧异地看着张扬,笑着问道:“叹气什么?”

    张扬望了她一眼,轻轻一笑:“这一路波折重重,几次险死还生,到了今天终于算是结束了……记得第一次被你正眼相看,还是那次几张画像退千军的事儿吧。可是我知道,那只是一场巧合,根本就是被我撞上了狗屎运而已,即使有大功,被你们敬着,但日子一久,若是我别无它用,只会吃白饭,你们也会铁定把我处理掉吧。那时候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能活下来,能在你们吴家堡立足……既然如此,就必须有一个天大的投名状来证明自己的能耐……所以,当你和你爹问我该不该应征挂帅讨伐下邳时,我理所应当地点了头。那是我的理由冠冕堂皇地说是一切都是为了吴家堡的未来,其实何尝不是为了我自己呢。”

    吴娜听着张扬这一番感叹,忍不住吃吃地笑道:“我就知道当初你没那么好心,做什么事都要先替自己捞足好处了再顾及别的。第一次退了黄巾围城,就抢走了晓蝶晓娥两姐妹,这一次……”

    吴娜话一出口,说到后边,才发现涉及到了自己,看着张扬一副调笑的目光,吴娜脸不由地一红。

    张扬笑着接口道:“是啊,我是个不肯吃亏的人。第一次里了一个小功劳,就抢走了吴家堡大小姐最喜爱的一双侍女。这次我的功劳更大了,于是就抢走了他们的大小姐……第一次的奖励还算丰厚,这第二次吗,好像就有些单薄了些——”

    “作死啊!”吴娜狠狠地一脚踢过去,张扬忙回身躲闪,笑道:“逗你玩的,还真当真了……说真的,这次回去我得小心点儿。这次我是空手而去,满载而归,荣誉有了,美人更是有了,说不定哪个羡慕嫉妒恨的小子,一时想不开,就暗地里向我捅刀子。我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情敌的暗算之下,岂不憋屈?”

    吴娜轻轻地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哪里还有半点生气责怪的意思:“你呀,还真说对了。回去看你怎么办,追求我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要是知道你得了手,那么多人找你报仇泄恨,一人一拳你都会死的很难看……”

    张扬深以为意点点头地笑道:“说真的,我是该练一身武艺了,即使不能像你这样杀敌建功,但好歹不拖你后腿……而且,在面对情敌疯狂的堵截时,也不至于死的很难看……颖儿,你得帮我……”

    吴娜苦笑道:“修习武艺一是靠天分,二是靠勤奋,还有就是年纪。你如今早已过了最佳的习武年岁,骨头早已硬了,再如何练也成不了气候的。”

    张扬坦然地点点头,承认道:“你说的不错,我是年纪大了些……可是有一种方法却是不许要我下苦功夫也能让我的吴毅一日千里的,最后能跟你比肩!”

    吴娜不肯相信地瞅着张扬,但看着张扬一副信心满满似乎有那么回事儿的样子,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怎么可能?!我资质顶尖,又苦练十年,才有今日成就,你怎么可能,不下苦功夫,就能短时间内在武艺上跟我比肩?”

    张扬没好气地指着吴娜笑道:“就知道你不信……”

    “你说嘛!不说我怎么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吴娜急忙道。

    张扬嘿嘿一笑:“阴阳交合,双修**,采阴补阳,吸取异体的功力,总该听过吧。嘿嘿,等咱们成了夫妻,我一定勤奋练习……”

    “下流!”吴娜红着脸跺着脚嗔道。

    转眼间,几日过去了。针对俘虏的黄巾,张扬发动现有吴家堡的弟兄们,跟他们一对一的交流,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唠嗑诉苦,用彼此共同的苦难来消除彼此的隔阂,用美酒用热烈的气氛增进几日前还是敌人的双方兄弟的情谊。

    加上张扬不失时机地被请出来讲故事,将热烈的气氛推向更**。这几天讲的是杨家将!

    这些兵士们挤在一起围着温暖浪漫的篝火喝酒吃肉,随着张扬时而舒缓时而急促,时而让人忍俊不禁,时而让人垂足顿胸的故事情节。

    他们一起流泪一起为穆桂英女扮男装成了辽国服吗而哄笑,一起为潘仁美加害杨七郎害死杨业而喊爹骂娘,一起声讨皇帝不听杨业忠告轻军冒进、被杀的大败,自己逃跑,连累十几万将士埋骨他乡而声讨不平,为杨四郎忍辱负重假降辽国而唏嘘,为杨家满门男儿齐战死、一群女将上战场来保家卫国而起敬喝彩……

    此刻,他们完全融入到了那个热血与温情并存的世界里了,身边的人不再是陌生的路人和敌人,而是一起哭过笑过、一起痛饮一起高歌的兄弟。

    张扬告诉他们,兄弟是用来干什么的,是用来给自己的兄弟挡刀子的!

    再经过血与火的淬炼,他们将是一群想分都分不开的战斗集体!

    梳理完俘虏,稳定住费县的局势,张扬开始整顿强调军纪。

    第一,不准扰民。

    第二,不准扰民。

    第三,不准扰民!

    胆敢违抗者,一经查出,杀无赦!

    在起初的混乱和无情的铁血镇压之后,再加上陈圭这些大族及时的物资支援,打了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这伙庞杂的军队,总算是暂时安稳了下来。

    做完这些,张扬还动员士兵们清理大街,修缮在兵灾中损毁的房屋,帮助难民气乞丐搭建帐篷。

    但就是这些,也足以让这些信奉“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的百姓们刮目相看了。渐渐的,他们发现,这些听说是土匪兵的小伙子们,真的跟以前的士兵不一样!

    廖化波秀这些日子也没闲着,他们带人对周围的敌寇进行了一次大扫荡,基本保障了费县周边的安全。

    加上载运第一批两万石粟米的车队早已准备妥帖,那就到了该回程的时候了!

    日上三竿了,张扬吴娜在一众费县大族的代表拥护下立于城头,望着打着旌旗,带着浓烈的杀气使出城门的长龙,还有队伍中一车车满载的粮秣,吴娜向陈圭一行人郑重地一抱拳,朗声道:“这些日子叨扰各位了,若是晚辈做的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望给为多多包涵。”

    众人顿时连声道:“哪里哪里……”

    陈圭也是站出来,向吴娜行礼道:“将军治军有方,才有这既能杀敌为国,又纪律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的仁义之师。此番一别,不知何时还能相聚。”

    吴娜感激地看了陈圭一眼,声音微微发颤地说道:“当各位需要晚辈出现时,晚辈自会带着人马出现,那时就是我们重聚之时!”

    说完,吴娜郑重地弯身向众人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转头对着垛口呼喝一声:“儿郎们,滴水之恩该如何相报!”

    城下人龙立刻发出惊天动地的齐声呼喊:“以泉相报!”

    张扬接着喊道:“饿肚子难受吗!”

    “难受!”

    张扬接着高声喝道:“如今我们吴家堡的老少爷们都还在雪窝里饿肚子,有人在这个时候给了我们救命的粮食,这个恩德该如何相报!”

    城下的人龙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齐喝:“以命相报!”

    张扬扯着嗓子继续喊道:“大声点儿,听不到!”

    城下发出更加震耳欲聋的呼喊:“以命相报!”

    “以命相报!”

    “以命相报!”

    “若是有人寻恩人的麻烦,你们该如何做!”吴娜深深地看了张扬一眼,接着喝道

    “杀!”

    “若是有人想抢恩人的东西,霸占恩人的田地,欺辱恩人的妻女,你们该如何做!”张扬对吴娜淡淡一笑,接着大声喝道。

    “杀!”

    “杀!”

    “杀!”

    听着城里城外上万人齐声大呼,那惊天动地的气势,让无论是城头送行的大族还是一旁围观看热闹的费县百姓无不动容。他们看惯了费县下邳这些软脚兵将,无法理解一旦千军万马被激起了士气,那份豪迈是多么的震撼!

    乱世之中,为了安身立命,谁不希望有一只对敌人强悍如虎狼,对自己亲近如亲人的军队占身边守护?

    徐州前些年动乱时,黄巾席卷徐州各处,不知多少城池州县被攻陷,多少人家遭遇灭顶之灾。如今一个月前又有阙宣管亥折腾,让保守战乱之苦的费县百姓们意识到,一只属于自己的军队该是多么可贵。

    费县沦陷月余,不见下邳郡的救兵,不见徐州的救兵,却是吴家堡这些衣衫褴褛面带菜色的匪兵,如狼似虎地攻进了城池,势如破竹地围歼了城中所有的黄巾,然后奇迹般地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消化了俘虏。之前还是敌对的双方,如今却俨然就是一家人了。

    本以为吴家堡的人打跑了管亥,费县又将面临一场浩劫,但这些饥饿的土匪兵的规矩却远超出了他们对以往军队的认识。

    他们亲眼看见这些饿着肚子还在寒风中站岗,最后体力不支活活饿昏过去,而那个兵不远处就有一家馆子!

    有人不忍心,过去送了一些吃的过去,却被婉言但坚决地拒绝了。当时那群兵都说,上头下了死命令,不准拿老百姓的一针一线,不准做一点儿祸害百姓的事情,违反了就是死罪,要杀头的,而且是在众兄弟面前宣布了罪状再行刑,死了都丢人!

    所以,他们宁可饿死,也不敢收受恩惠。还是等着开饭吧,听说大帅都跟他们大头兵一起吃的,并不比他们的好多少,所以,虽然暂时苦了些,但也没什么可以埋怨的……

    这些费县百姓,虽然嘴里不说,但是心里却是有杆秤的,早已把如今吴家堡的兵跟阙宣管亥的兵,还有以前的老爷兵比较了不知多少次。不比不知道,一比才发现,还是如今这直,一到开饭的钟声响起时,就像一群饿狼一样欢呼着嗷叫着冲向热气腾腾的大锅,但没有一个人敢拥挤插队,就是军官也要排队的兵士们,比起以前见过的兵,他们不知要可爱多少倍!

    可是他们也有自己的归处啊,这次出来费县办完了事儿,也该回去了,能留得住吗?

    直到此刻,这些费县百姓,心里才生出一丝不舍。

    张扬满意地看着城中上下这些大族百姓的反映,继续高呼道:“如今我们要带着恩人给的粮食回去救命了,这些日子叨扰,临走时给老少爷们们说些什么啊!”

    “保重啊!”

    “有人欺负你们,就找我们!”

    “你们那儿的糕点很不错,有空我一定回来吃个够!”

    “……”

    这些大字不识的兵士们,扯着嗓子回头对着城楼鬼哭狼嚎地喊着,这时费县的百姓无不动容,纷纷击倒城外,不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齐齐地挥手告别,呼喊道:“有空回来看看!”

    “等你们回来,我家的桂花糕敞开了门面让你们吃个够,全部不收钱!”

    张扬抬头看见陈圭正在面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切,不由地微微一笑,对他招了招手。

    陈圭看见了,也是目光一闪,深深地看着张扬,张扬也是大有深意地指了指感人至深的军民相送的场景,似乎在说:“如何,我们这群土匪兵,还入你们法眼吧?”

    陈圭点点头,似乎在说:“你很厉害,这么短时间就能将这些不久前还是乱民黄巾的散兵游勇,调教成这样……你让我相信,我的投资押宝是正确的!”

    张扬最后对陈圭点了点头,对着城楼高呼一声:“后会有期!我们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当夜色降临时,一个文士打扮的年轻带着几个随从快马加鞭地赶回了费县城,他正是陈登,陈元龙!

    先前扬州刺史陈温病重,陶谦派他带着重礼前往探望。

    本来早就该回来的,可是扬州各派系为了权利的分配纠葛不清,加上陈温如今晚景凄凉,万般挽留很有学识才华的陈登陪伴,陈登这才耽搁了好久。

    不过半月前,陈温还是在一个冰冷的夜晚病死了,陪伴在他身边的不过只有陈登一个人而已。

    陈温即死,陈登不愿卷入扬州哥哥大人物之间的权力角逐的漩涡,马上决定离开扬州赶回来。

    可是又遇到已经在下蔡站稳了脚跟,休整完毕的程志远兴兵突袭,内乱不休的扬州防备极度空虚,若不是陈登恰好要半夜偷偷离开,看见了夜半偷城的黄巾,当即高呼,让城内忙着内讧的守军赶得及前来支援外城,此刻恐怕扬州都已经易主了。

    程志远自知先手已失,若是再强攻,只会逼得本来相互对立的扬州城内的各大势力媾和,共同抗外,徒劳地增添损伤。

    还不如先在根据地下蔡继续潜伏,等到扬州城内的大人们认为危险期已过,再次大打出手时,他程志远再来一次偷袭就是!反正如今扬州方面没人顾得上他,稍近一些的徐州也是自顾不暇,呆在下蔡日子还是很滋润的。

    而听闻徐州下邳有变的消息后,陈登心急如焚,马上火急火燎地往回赶。连续赶了近十天几夜的路,累死了好几匹马,人瘦了一圈,总算是赶到了家。

    顾不上修整边幅,陈登马上入城。再被一番盘查之后,陈登才被恰好回城的陈家人认出领了回去。得知家中无恙的陈登总算是舒了口气。

    可是当他得知,陈家连同臧家黄家一起送给了吴家堡百万石粟米时,一口饭喷得老远,马上一抹嘴巴,跳脚道:“父亲以前一直不是教导我们要严谨持家嘛,这次他怎么糊涂了,做出这样幼稚的决定!……不成,我得去问个清楚!不然,这次送十万石,下次送十万石,我们家什么都没有了!……我这个败家的老爹啊!”

    “我败家?呵呵,别以为你在徐州有些名气,就可以目无尊长,比起我,你还嫩了些!”陈圭对着儿子训斥道。

    “可是……那个吴家堡一介土匪,能成什么气候,我们这十万石粟米送出去,就当是发善心救济难民了,我是不指望回报了……”陈登翻着白眼没好气地摆摆手,就要往外走。

    陈圭怒喝一声:“臭小子敢教训你爹我了?!实话告诉你,我之所以做出这个看起来很荒唐的决定,扶持一介土匪武装的吴家堡,是因为我遇到了一个惊才绝艳的年轻人。他比你还小几岁,但是你跟他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陈登的身形一下子定在了那里,半晌才转过身,目不转睛地看着陈圭,沉声道:“他在那里,我去看看他有多大能耐,看看父亲你是不是看错了人……而我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着这样没用!”

    夜半时候,一人一骑从费县出发,滚滚马蹄声,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

第五十六章 陈登被袭落白狼

    第五十六章陈登被袭落白狼

    陈登骑马一路狂奔,只是下邳本就多河流沟壑,加上行夜路,陈登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坠马,只得放慢速度。

    前方就是白狼溪了,是泗水一条很大的支流,灌溉着泗水河北岸,下邳地界的万亩良田。

    白狼溪之所以叫白狼溪,却是有一段缘故的。

    相传秦汉初年,天下经过文景之治刚刚跨入了经济民生恢复发展的快车道,可是大多数人家都还不富裕,勉强能裹住肚皮。下邳这片地界也不例外。

    有一天,村头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小男孩。这个小男孩快饿死了,用那双可怜的大眼睛无声地哀求地看着这些围着他看的村民们。这些村民到底是良善,不忍心看着这样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饿死,于是每家出点儿粮食,把这个孩子救了下来,一直养到男孩恢复正常。

    这个男孩很感激村民们的救命之恩,决定留下来报恩,村民们一想,村子空地这么多,多一个人干活也是好的,也就很乐意留下了他,并由一户善良的老人认作了儿子,并把女儿嫁给了他。

    本来以为日子就这样平平安安地过了,但不祥的事情却是发生了。

    村子里开始接二连三地出现村民意外死亡,而且死法都极其相似,都是被掏心挖肺,吃得只剩下一具躯壳。

    村民们非常恐慌,以为是山里来了凶恶的畜生所为,请来了郡里最高明的猎户前来相助,但那些猎户不但没能抓到凶兽,反而是有去无回,也被掏心挖肺,死得极惨。

    最后,来了一个游方高人,他一眼就看出这个村子里有煞气。他立马冲进村子,可是还是晚了一步,那个当年被救下的小男孩,已经杀死了自己的养父和妻儿,正在嗜血如狂地吞噬着他们的心肝,然后增进修炼。

    道人大怒,拔出紫宵宝剑飞身而出,就要一剑刺死那个男子。岂料那男子竟然是修炼成型的狼精,当年幼小之时被天敌灭门追杀,损了五脏六腑,若不是这些善良的村民竭力挽救,他早就化为了一摊枯骨。

    可是他虽然表面上对这些救命恩人感激涕零,但是却是暗藏杀机。等到他觉得到了用人的心肝作为自己恢复损伤心脉的药引时,他毫不犹豫地对这么多年对他恩重如山的村民们,包括对他有再造之恩的养父,还有他的妻儿下了毒手。

    虎毒还不食子,但这个白狼,却是完全没有了良善之心!

    那个男人显出原型,正是一头浑身雪白,包括眼睛都是白色的凶残恶狼!白狼没有吃够一千颗人心人肝,又没有修够三年的时间,发力还不够高强,被那道人最后用飞剑刺穿了身体,倒地之后,顿时天地大变,一道雪白的水柱飞流直下,落在白狼尸体的地方,冲出一条又宽又长的河流。

    这条河河水不像其他地方的河流,水的颜色不是常见的清澈色的,而是白色的。人们就开始认为,这是白狼的颜色。加上白狼溪不远处就有一座连绵起伏的低矮山坡,形状就像是千万颗人心堆在一起似地,加上夜半时刻,人们常听见山里有呜呜的呜咽,似乎是千万人在哀泣地哭泣,所以,附近的人们都认为这是那些惨死的村民的冤魂不散,在白狼溪附近守望着,白狼溪一日不干枯,他们就一日不投胎转世。

    当然,这只是传说而已,变相地解释那座心形山是怎么回事儿,白狼溪为什么水的颜色永远是雪白的,为什么夜高风黑的夜晚,心形山都有那么恐怖的呜咽声。

    但白狼溪是这一片地界非常重要的溪流,就算它再如何不吉利,也不能因此不用它灌溉,不用它洗衣做饭啊!

    但是,就算人们离不开白狼溪,但这么多年却传下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宁死不堕白狼溪!

    就是说,白狼溪是那头恩将仇报的白狼化成的,若是一个人死在了白狼溪里,那就是与白狼是一路的人,也是道德败坏之辈,是要被万人唾骂的!不仅死者要被捞上来,当着众人的面焚烧掉,用三昧真火出去晦气。就是那些死者的亲属也是要受很多无妄之灾,甚至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

    所以,就算是有人想不开,要投河自尽,也是远远地躲开白狼溪,不惜多跑几步冤枉路,到泗水河畔去再死也不晚。毕竟死了就死了,也想落个清静全尸不是,被人用炭火烧成粉末,挫骨扬灰,可是要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的啊!

    陈登策马立在在黑夜中依旧如一条蜿蜒的玉带一般的白狼溪驻足良久,这才幽幽叹道:“父亲大人,人心叵测,世事难料。如今乱世将至,最先败坏的不是社稷,而是人心,而是道德节操啊!乱世之中,多少贤才大能,尚且为了苟活,不惜变节**,何况是一群土匪武装的吴家堡?如今他们力量还弱小,就如这头快要饿死的小白狼。而如今我们大力扶持他们,不成事也罢了,顶多是折损家财。若是他们真的成了大事,以他们的秉性,岂能保证他们就不会像那头白狼一样,不仅不思报恩,反而吞噬掉他的恩主?父亲大人,这次不是我因为你说我不如吴家堡的刘扬而嫉妒愤恨,实在是……实在是你这个决定太冒失了……就算知道不出几年徐州必将换主,想尽早选一方势力扶持结交,到时一旦有变,也好保全家族免遭灾祸,有个依靠……但也该挑选一个让人放心些的人啊……就算如今徐州没有那样的英雄豪杰,但天下那么大,大才那么多,我们有的是选择,何必非要是一个土匪呢……”

    陈登在马上驻足眺望嗟叹连连,却是半天也不肯往前走一步,而此刻伏在白狼溪那座石桥下的那个独眼大汉却是心里大急,忍受着浑身的饥寒酸疼,心里望着溪旁马上的陈登心里破口大骂道:“娘的,你到是过来啊,我等着夺下你的马儿,省下力气快些到泗水河,到徐州呢!”

    这独眼大汉正是那日杀了钱富之后,独自逃亡的管亥!

    管亥本来以为自己一个人会很轻松地就能度过泗水河,前往徐州跟下属龚都汇合,就算攻不下徐州,也能保存三万人马的实力。如今管亥的势力大损,龚都那三万人对于如今的管亥来说那是非常重要的,关系到将来他能不能东山再起!

    可是管亥低估了张扬对他的戒备。张扬在那日管亥消失,接着有人潜逃出费县城之后,张扬就意识到管亥必将会不惜一切代价前往徐州,争取保存最后的实力,不至于一次较量,就将本钱输的一个子儿不剩,将来还怎么坐庄开盘啊!

    张扬把握了这些,知道徐州是管亥必定要去的,而且会很急,比他们还急。而张扬不可能为了管亥一个人在此地滞留,但派出波秀统领的大批精干的善于跟踪埋伏,查探敌人踪迹的“特战队”,在以费县为中心的方圆几十里地界处四下布网,即使不能抓获管亥,也要让管亥没那么容易就逃出生天。

    别忘了,此刻臧林正带着他的接近两万人马正在彻夜兼程地奔赴徐州救援呢!

    虽然臧林大军比管亥早走了两日,但那是一只两万人的大军啊,如何比得了管亥单身一人走得快?!

    管亥无论是权谋还是智略都不容小觑,若是被他赶在前头回到了徐州,就算没有拿下徐州,但就算是龚都那三万大军重新回到管亥怀里,那也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

    果然,如此一来,在时而密如渔网,时而疏如筛子的天罗地网的约束下,管亥前行的步伐要慢得多!

    管亥这么多年多少次出生入死,从徐州逃亡北海,从北海又逃亡青州,在逃亡豫州,最后去了关中,到了塞外放羊去了!什么样的追兵埋伏没遇过?他个人武艺高强,在天下如云的猛将之中,只能算是二流,但逃命隐藏的本事,说他是超一流的,那是没人能够说不得。

    波秀的天罗地网就算是能给他制造些麻烦,但想要阻止管亥离开,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么多的实力,毕竟是草创的班底,还很不完善,人手和经验都很欠缺。

    但是张扬从一开始就表明了,将来他会大力扶持波秀这支队伍的发展,毕竟打仗打得不仅仅是硬实力,比如军队素质、训练程度,粮草储备等等,又是还要靠别的,就如张扬很注重情报刺探,奔袭突袭。

    打仗,打的就是信息,打的就是突然性!

    这次,跟管亥这个王牌潜伏逃命专家的较量,将是张扬给波秀这支不算新生也算是新生的兵种的第一次大练习。张扬没指望第一次就考满分,但能或多或少从中吸取经验教训,对这只队伍成长有所帮助,都是好的。

    管亥这次面对张扬的十面埋伏,即焦急又兴奋。他喜欢这种跟人捉迷藏,把对手摆弄的团团转,却被他搞得晕头转向却奈何不得他的那种成就感。

    但如今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玩这种老鼠戏弄猫的游戏,他得尽快从这片禁区里逃出去,尽快赶到徐州掌控最后剩下的三万大军,是继续攻打徐州城,还是南下下蔡跟程志远汇合,意图谋取比徐州更加有可能得手的扬州,他管亥都还有东山再起的本钱。若是去晚了,龚都的三万大军也烟消云散了,他管亥再想狙击这么多人马可就不知要多费多少心血了!

    今天他几乎在白狼溪下的拱桥地下一动不动,不吃不喝潜伏了一天一夜,随着张扬大军的远去,波秀设伏的人马也陆陆续续撤离,赶往前方跟张扬汇合,管亥面对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了许多,但管亥依旧不敢放松。

    同时,他埋伏在这个必经之地,是因为他需要一匹马儿代步,不然他不敢保证能不能先于张扬一步赶回徐州。

    管亥冷冷地盯着苦闷的陈登,陈登终于在他的诅咒期盼下叹着气,提起缰绳,缓缓地向桥边驶来。

    “哒哒哒……”夜静谧的可怕,陈登哒哒的马蹄,每一声都清晰地敲击在管亥的心口上,管亥双眼如电,像一只毒蛇一样凝视着陈高,他的猎物。

    当陈高策马慢行,在路过管亥埋伏的拱桥下方时,管亥如同一只灵巧的猿猴,双手抓住桥墩,身躯灵活的向上一翻,就翻到了桥面上。陈高见到有人从桥底下突然出现,心里一惊,还没等他厉喝一声:“来者何人?!”

    管亥已经一跃而起,轻巧地跃上马背,顺手一推,就将陈高从马背上推出去,“噗通”一声,陈登重重地摔落到溪水中,砸裂了冰面,跌落到了冰寒刺骨的白狼溪里!

    管亥得手,双腿夹紧马身,双脚使劲儿地一踹马肚子,轻喝一声“驾!”,马儿嘶鸣着,扬踢飞奔,马蹄声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第五十七章 软软硬硬有大道

    第五十七章软软硬硬有大道

    而陈登却是因为本就从扬州奔波了十日才到下邳,根本来不及休整体力,就忙着追寻张扬了,体力精神都处于很薄弱的时期。加上如今冲高处重重摔落,厚重的棉衣沾了水变得更加沉重,被卡在冰窟里,陈登没折腾多久,就没了力气。

    还好白狼溪冬日水浅,只能没过陈高的腋窝,不至于灭顶,但陈高就算如此,也是爬不上来了。

    陈高泡在冰冷的冰窟的溪水中,渐渐地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了。陈登最后的意念是一声苦笑:“渴死不饮盗泉之水,万死不堕白狼之溪……我陈登却是要死在这白狼溪中,被天下人耻笑……陈家也会因为我被人瞧不起……陈登啊,溺死也该换条河啊……”

    然后陈登就迷失了意识,却在这时从不远处沿着白狼溪传来独轮车的声音,然后就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领着青壮无人,似乎是他的儿子和孙子,推着四架独轮车快步而来。

    老人喜滋滋地说道:“今天运气好,有军爷要点名要吃从冰窟里刨出来的鲜鱼。出手那叫一个大方,一万大钱!够我们一家人好吃好喝两年使唤了!发财了发财了……你小子,快点儿啊!若是让军爷等急了,他们一生气可是要杀人的!”

    就听老人后面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不以为意地说道:“爹,急什么!我看那为长的那个军爷和气得很,就算我们回去晚一些也没事儿的……”

    老人顿时回头瞪了儿子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臭小子,是人都有三分脾气,何况是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别看他如今还客客气气的,一旦你不小心惹了他,哼哼,那就等着全家陪你去死吧……”

    那汉子听了老爹的训斥,惭愧地摸摸头,陪笑到:“爹说的是……白狼溪除了不能死人,其他的都是没得说,水质好,比井水还甘甜。就连溪水里的鱼也都比别处的鱼味儿鲜美,尤其是这拱桥下有个深水潭子,就算是四年前那场大旱,这个潭子都没有干枯,里面的鱼虾龟鳖更是多的没话说……咦,你们看,溪水里冰面已经开裂了……嗯?那是什么?”

    汉子指着陈高落水处叫道。

    老汉眯着朦胧的眼神,看了看,激动地跳了起来:“那是一只起码有一百多斤的大鱼!一定是这条鱼耐不住寂寞,想击破冰面透透气,却被冰窟给卡住了身子……小子们,拿家伙捞鱼啊!”

    张扬吴娜将大军沿着白狼溪驻扎,南岸不到两里地就有一个不小的村落,吴娜本想带着一众高层到村子里借宿的,可是却被张扬阻止了。

    吴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又怎么了,睡在温暖的被窝里,难道还不如睡在四面漏风的帐篷里?”

    张扬轻轻地一笑,摆摆手道:“有福谁不知享?只是这村子再好,为了咱们吴家堡的将来咱们也是入不得的。”

    吴娜钱宁一行高层都是奇怪,老黑瞪着眼看着张扬道:“入不入村子,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张扬点点头,不由地想起了刘备,他背手而立,望着如玉带一样的白狼溪,还有一个个正在溪边生火取暖,谈天嬉笑的士卒们,缓缓说道:“有那么一个时代,说的是一个伟大的王朝走到了尽头,宦官外戚斗得是你死我活,社稷崩坏,黎民涂炭。接着一场组织严密声势浩大的宗教暴动席卷而来,毫无准备的王朝差点儿覆灭,只是有几个很厉害的将军如中流砥柱一般,力挽狂澜,活生生地扳回了败局。只是,这时候皇帝病死,外戚集团试图一句铲除宦官集团,独揽超纲,而失去了最赖以生存的皇帝,宦官们也开始惴惴不安,因为他们的末日就要到了。”

    张扬看了一眼认真聆听的一行人,接着说道:“可是外戚的里领导人是个没脑子的人,本来他们的力量足以让宦官集团覆灭一百次,只是他犹疑不决,太不自信,反而发秘招让驻扎在皇城几百里外的地方军阀,派兵入城相助。事情败露,这个外戚首领被暗杀,外戚集团瞬间崩溃,而那个地方军阀却是打着为外戚头领报仇的口号顺利入了城。那个地方军阀是个狼子野心之人,讨伐叛逆一败再败,但朝廷都没有追究他的过失,反而升迁他的官职,可他却在入了城之后,大开杀戒,乘机收编了外戚的大军,掌控了皇帝百官,自行废立,一代枭臣国贼诞生了。于是乱世也开始了。”

    钱宁等人只要是有些学识的,都马上明悟道,张扬所讲的那个王朝跟如今的大汉王朝何其相似!难道张扬是在预言大汉的未来?!

    钱宁一个个马上眼神望着张扬就有些诧异了。而张扬却是没看到,继续道:“当年那场宗教大起义爆发时,朝廷本来可以自己用中央军队镇压这场起义暴动的,但还是处于不自信,任命各路刺史诸侯为一方牧守,总掌一州之地的钱粮武装,跟大周姬发分封的各路王侯极其相似,各自就地征兵训练,讨伐叛逆。可是朝廷过高地估计了那些牧守对朝廷的忠诚,加上朝廷一再政变,不过三天,皇城就换了三个皇帝,皇后太后也是变幻无常,朝廷的威严荡然无存。加上那个地方军阀虽然掌握了皇城,但毕竟是一个人跟天下人斗,很快就败亡了,天下虽然还有皇帝,但谁也不肯听命了,各自为政,画地为王,相互攻讦厮杀,抢夺地盘利益,空前惨烈的搏杀开始了。”

    当张扬说道那个地方诸侯说及那个地方诸侯很快败亡时,众人一惊,马上就想到张扬是在说董卓败亡之期不远了!

    张扬继续道:“乱世来了,各种人物,野心家,阴谋家,官迷,财迷,杀人狂,都纷纷登场,你方唱罢我登台。可是天地自有公道,不是你有野心,你觉得你行,就能成事的。后来天下几十路势力相继败亡重组,天下三分,出现了三方诸侯国。其中一路力量最大的,是宦官之后,身份也很尴尬,但也是朝中大族,加上唯才是举,不论一个人的身份地位德行,只要有才,都能任用,所以他成功了。第二路,是站着地利,在一帮新旧臣子的扶持下,继承了父祖辈大业。他知人善任,虽然才干不如第一位,但也团结了大多数的臣子下属,他也成功了。那么,第三路,也就是我今天想说的,也是我们应该借鉴的。”

    一听张扬这样说,众人精神一抖擞,围着熊熊的篝火,一双双眼睛发着一样的光彩,目不转睛地看着张扬。

    张扬喝了一口温酒,继续道:“那个人开始一无所有,什么都不彰显,打仗也是一败再败,整天东躲西藏,今天投靠这个,明天投靠那个。但是他知道,乱世中要成大事,兵马钱粮是硬实力,很关键,但是名声、在万人心中的影响、评价,是软实力。别的诸侯大多都有很硬的硬实力,就盲目自信,不修仁德,最后落得众叛亲离身死人手的凄凉下场。而他硬实力太软,那就让软实力硬起来吧!”

    “软……硬……”吴娜听着迷迷糊糊,但还算听懂了,老黑就是两眼一抹黑,但望了望自己下面那东西,马上想偏了,呢喃道:“让软的地方变硬,也很容易啊……”

    就听张扬继续道:“那人从一开始就很注意自己所部的名声,约束部众,整顿军纪,憋得诸侯不管是能打的还是不能打的,都是军纪败坏,不管是百姓还是士族读书人,都很厌恶。而他虽然力量弱小,但是长期的仁德光辉形象在那儿摆着,也是吸引了一大批高官大族争先追随。”

    “加上那人很喜欢出风头,凑热闹,整天都是打着道德的大大旗,哪儿有事情,不管是别人去不去,他一定是会出现的。所以出场率高了,本来没什么能耐,但也达到了‘天下人谁人不识君’的目的。你想让人投靠追随,人家不认识你怎么行?”

    张扬说完,深吸一口气,望着注目倾听的众人,开始总结道:“如今我们吴家堡跟第三人何其相似?我们如今力量弱小,无人知道。硬实力不够硬,我们可以让他慢慢的硬起来,可是那个过程是相当漫长的。而软实力让它变硬,更是旷日持久。我们硬实力先天不足,那就要着重从软实力方面下手。软实力过硬了,会让你知道,软实力经营好了,硬实力也就随之硬了!——也就是说,我们要打出我们吴家堡的名声,重铸我们吴家堡的名声。我们要到处出风头,打击恶霸,搀扶正义,同时扶持弱小,仁爱百姓。团结大族,知人善任……等我们的好名声传开了,势力增强了,越来越多的人愿意追随我们了,我们的好日子也就来了——所以,我们冻死不进村,不叨扰村民,这是显德。我亲自到村子里出了一万钱让人捕鱼,那户渔家得到了天大的实惠,自然会替我等说好话,这时施恩。接下来,我们还要沿途试点,帮百姓多做好事……当然,这不仅仅是沽名钓誉,我也是真心想帮帮这些困苦的人们……我们帮了他们,他们替我等宣传名声,互惠互利也不算什么可耻之事。至少,我们还愿意这样做,而天下诸侯愿意这样虚伪的人也不多了……”

    “当然,每个政权,每一方势力,若想成功,若想长久,手中必须要紧握两把刀,一把就是我常说的仁德之刀,另一把——就是屠刀!”张扬最后顿了一顿,沉声道。

    钱宁听完,赞同地点点头,而吴娜等人却是有些疑惑,吴娜:“为何?这不是自相矛盾嘛。”

    张扬笑道:“这你该懂得。屠刀你是经常高举的,杀人绝不眨眼。杀人能让人恐惧,能人厌恶,人心离散,但若是不懂得杀人,不懂得用铁血手腕处理很多事情,那就无法让人震慑臣服,败亡的会更快。——嗯,不如这样,以后我举仁德之刀,你举杀人屠刀,咱们各施其职如何?”

    吴娜一听张扬调笑的语气,哼道:“奴家看起来就是良善之辈,到时某某人,满嘴仁义道德,肚子里却尽是算计人的鬼点子。好人有我做,坏人还是你比较合适!”

    众人听了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只有龙阳冷冷地瞪着张扬,觉得他跟吴娜调笑,自己心里很别扭,可是着却不是发作的地方,只好一言不发,怒目而视了。

    就在这时,听见远处传来独轮车吱吱扭扭的响声,然后就听到外边传来一个老翁的响亮的声音:“将军啦,这鱼小老儿给您送来了!”

第五十八章 报私仇龙阳送汤

    第五十八章报私仇龙阳送汤

    张扬一听站起来呵呵笑到:“正好,夜里天寒,喝些鱼汤暖暖身子!我去瞧瞧!”

    张扬起身,其他人也都随着他出去了。

    老人和她的儿孙看见了张扬,马上欣喜地上前作揖道:“草民拜见各位将军!”

    张扬忙和蔼地搀扶,歉意地说道:“天寒地冻还让老人家下河捉鱼,实在是过意不去……元俭,再拿两百钱来,给这老人家买酒吃!”

    老人忙坚决推辞到:“不不不……将军给的已经够多的了,无论如何不能再要将军的钱了——”

    张扬见送不掉,也只好免了,问道:“老人家可会烹鱼?”

    老人摇头笑道:“小老儿只会捕鱼吃鱼,就是不会烹鱼。”

    张扬抬头望了一眼老人身后的几架独轮车,发现其他几辆车上都是鲜活的还冒着白雾乱跳的鱼,其中一辆却是一个被裹在大衣里的大物件。

    张扬指着那车,笑道:“老人家今天手气很好啊,能捕到这么大的鱼!一条鱼就够我们一屋子人吃了!”

    老人苦笑道:“手气好什么啊,开始我也以为那是一条大鱼,没想到下去一看,却是一个人——将军也是知道这白狼溪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在这里面死人,那是这儿的忌讳……还好,这人还有气,小老儿不能见死不救,就把他捞了上来,独独占了一个车位。这也没什么,只是要救活他,还要买药把他调理痊愈,小老儿一家人吃饭都紧张,若是再救他……”

    说完老人就苦笑着摇摇头,接着道:“国相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是小老儿却是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小老儿知道将军一看就是仁德之辈,还望将军代小老儿救救这人才是。”

    说完,那老人向张扬弯身行了一礼。张扬忙扶起老人,很感动地说道:“老人家有如此仁爱之心,在下很佩服,这人在下帮老人家治好了就是!”

    “多谢将军!”老人家连连感谢,然后卸下鱼和昏迷的陈登,就领着儿孙推着车子快步离去了。

    张扬他们围上来看见胡子拉擦消瘦不堪,却是衣衫华丽,容貌甚伟的陈登,钱宁马上就说到:“这人一看就知道是大家族出来的子弟,就算他如今昏迷,说胡话,但身上的那股气度却是掩饰不住的。”

    张扬点点头,恰巧碰见吴娜的目光,吴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看我做什么,你不是要主掌仁德之刀吗,你该知道这人该不该救!”

    张扬摸摸鼻子,点点头,廖化马上站出来朗声道:“我这就叫人准备热汤被褥!”

    待廖化领人将陈登抬下去,张扬这才指着地上还在拼命蹦达的鱼儿道:“这鱼是炖了吃,还是烤着吃?”

    钱宁笑道:“烤着吃吧,前些年远走塞外,学过如何烤制牛羊之类的东西,想必烤鱼也是一样的道理。”

    而龙阳却是不啃声地捻起几条大鱼,提着鱼绳就走,张扬忙叫道:“龙兄弟,你会烹鱼?”

    龙阳转身回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忘记我是干什么的了?天天在泗水旁捞鱼打渔,如何不会烹鱼?等着喝鱼汤吧!”

    张扬被龙阳冲得够呛,呢喃道:“我哪里惹他了……”

    就听龙阳这时喊道:“颖儿,过来帮忙!”

    吴娜“哎”地答应了一声,就拍拍张扬的肩膀,笑道:“等着尝尝我的手艺,会让你终身难忘的。”

    龙阳在简陋的帐篷厨房里,一面用闪亮的匕首刮掉鱼鳞,开肠破肚,一面沉着脸跟蹲在一旁帮龙阳往盆里添水清洗的吴娜说道:“你没看见这段时间,刘扬都快把自己当成是吴家堡的主人了,神气的都不知道他是谁了——你难道就想让他这样占了你的位子,这样颐指气使嚣张下去?不就是脑袋瓜子好使一些,嘴皮子厉害一些嘛……颖儿,你真能容忍一个外人骑在你头上发号施令?……”

    吴娜先是一愣,看着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龙阳良久,吴娜才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我何尝不知?只是吴家堡如今真的离不开他啊。”

    “他刘扬算什么?要是你愿意,我可以带着我们泗水帮一万弟兄归顺吴家堡,我也愿意把这条命交给你!还抵不上一个只会动嘴皮子的软蛋?!”

    吴娜听见龙阳这样轻视张扬,心里先是一恼,但马上就变成了深深的无奈和苦恼。她缓缓站起身,幽幽地说道:“不管他是什么,只要他能带着吴家堡走上大道,我计较这么多干什么呢……”

    说完,吴娜就出了帐篷,只留下独自发愣的龙阳。

    半个时辰之后,龙阳望着木托上几碗热气腾腾的鱼汤,望着一碗最大号的,冷笑道:“别以为有颖儿护着你,我就拿你没办法!告诉你,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说着,龙阳就将桌案上的盐罐子挖出一大勺子,全部倒入了那个碗里。

    不一会儿,龙阳就端着木托,将一碗碗鱼汤端了进去。

    这时帐篷里篝火通红,香气扑鼻,原来周彤周炜姐妹也来帮忙了,在她一双巧手的摆弄下,一只只小鱼沾了油盐想聊,被放在篝火上烤的金黄,虽然还没好,但是已经让人食欲大振了。

    “师母好手艺!以后我可是要常去蹭饭了!”张扬望着火架上被烤的吱吱作响,黄澄澄香喷喷的鱼儿,在一旁忍不住咽着口水,搓着手笑道。

    周彤温婉地对张扬一笑:“如一若是能常来,我自然是高兴的。”

    如今周彤经过上次张扬那么一点播,果然改了口,不再叫吴娜姐姐,而是称作颖儿,叫张扬也是直接称张扬的表字,而不再是张大哥。

    钱宁幸福地在一旁帮忙,看着恬静地摆弄着一切的妻子,觉得这辈子什么都不遗憾了。

    可是周炜在一旁却是不服气地撅着嘴,嘟哝道:“姐姐手艺好,我的手艺也不差啊。姐姐那么忙,你想吃她也不一定有时间顾得上你……可以找我嘛……”

    屋子里的人谁听不出小丫头话里行间的意味,知道她受刺激了,跟姐姐比她差得太多,别人说她姐姐得好,她心里有些难受了。

    张扬看着低着头垂头丧气地摆弄着衣角,生气都可爱的周炜,呵呵笑到:“炜妹妹说的是啊,周家姐妹一向齐名,姐姐出众,妹妹怎么会差了呢。扬哥哥改天一定带着大家伙登门,好好尝尝妹妹的手艺!到时可别嫌我们胃口大,累坏了你才是啊,哈哈哈……”

    “是啊,是啊,周姑娘一看就知道是心灵手巧的姑娘,改天一定上门叨扰!”波秀老黑对视一眼,齐齐地嬉笑着上前拱手说道。

    张扬称赞地对他们点了点头,而低落的周炜被人一起哄,马上就恢复了活力,双眼闪亮的犹如水晶,高兴地跳着说道:“好啊好啊,人多才热闹嘛。到时候我一定让你们吃的终生难忘!”

    张扬听钱宁说起过周炜,知道这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贪玩成性,虽然极其聪颖,可是从来不肯学那些女儿家该学的东西,算得上不学无术了。张扬相信若是吃了周炜做的饭菜,一定会终生难忘的!

    “让各位久等了!”龙阳笑着走了进去。

    “不久不久!比这边的烤鱼还快一些呢!”几人忙道。

    而龙阳放下木托,几人也要上来分鱼汤喝,却被龙阳制止住了。

    龙阳指着木托上的热气腾腾的鱼汤笑道:“龙阳是渔家子,喝鱼汤也是有讲究的。”

    “喔?”众人奇怪道。

    龙阳接着说道:“这次出来剿匪,全赖刘先生运筹帷幄,这次大胜之功刘先生最大,这最大碗的鱼汤自然该刘先生喝才是!”

    众人忙点头称是,而张扬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以前他觉得龙阳毒他有些敌意,没想到却是自己小心眼了。

    张扬忙谦逊地拱手道:“哪里哪里,颖儿和各位才是劳苦功高……”

    龙阳端起那碗最大号的鱼汤碗双手奉给张扬,温和地笑道:“刘先生,尝尝吧,颖儿也是出了大力的。”

    张扬望了一眼吴娜,不在推辞,接过碗猛喝一大口,顿时感觉一股难言的感觉涌上心头,胃里喉咙里五味杂陈,难受极了。

    看着一众人注视问询的目光,又听龙阳笑着问道:“如何?这汤还合口味吧?”

    “是啊,这汤如何?”老黑吴娜也都问道。

    张扬一咬牙一跺脚,将鱼汤咽了下去,挤出一个笑脸,抹抹嘴道:“这味道跟我喝过的任何一次鱼汤的味道都不同,这味道……谁喝谁知道啊……”

    “既然好喝,那就快些趁热喝下吧,凉了可就不好喝了。”龙阳似笑非笑地说道。

    张扬此刻还如何不知是龙阳在搞怪?只是龙阳此次出征出力甚大,加上他与吴娜青梅竹马的关系,他若是因为这件小事跟龙阳翻脸,既让人认为是他心胸狭小,又会破坏团结的局面。还是先忍忍,后面在做计较吧。

    “我……”张扬吱吱唔唔,有些为难地说道。

    就在这时廖化走了进来,高兴地说道:“刚才那人醒了,说要见刘先生你。”

    “嗯?!太好了……我是说,一条人命保住了,实在太好了。我这就去!”张扬忙欣喜地放下碗,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

    吴娜狐疑地望了龙阳一眼,龙阳从来到大都是对她百般呵护,百般顺从,从来没有对吴娜撒过慌,被她这样一看,马上心里发慌,不自在地扭过了头。而吴娜不用再问,也是知道事情的原委经过了。

    吴娜只感觉好笑,心里得意地想道:“张扬啊,若是你不知道珍惜我,以后不用我动手,都够你受得了!”

第五十九章 陈登张扬对考究

    第五十九章陈登张扬对考究

    天气晴朗,但是比之下雪时更加的寒冷。蜿蜒的大军长龙沿着雪白的白狼溪缓缓前行。

    陈登身披厚实的大衣,随着大军前行。望着冰冻三尺的玉带似地白狼溪河面,陈登沉郁的心情才有些好转。

    毕竟,没有死在白狼溪里,沦为大家的笑柄,为家族带来羞辱,那是万幸了。

    可是,陈登万万没想到救他的人,竟然就是他苦苦追寻的那只人马,父亲亲口提到的那个惊才绝艳的刘扬,也在其中!

    陈登马上提出要面见张扬,本是想看看张扬是不是那种爱耍官位之辈,没想到第一次开口,张扬片刻就来了。陈登先是心里不免对张扬高估了一下,第一关通过!

    见到了张扬,当陈登看见张扬那半长不长的头发时,陈登第一印象马上差了下来,心里给了评价道:“随意损毁发肤,不孝也。此等道德不全之辈,岂能成事?”

    可是待他摸摸跌落白狼溪,被冻烂的一大片皮肉,如今就算涂了上好的膏药仍留下了难看伤疤的肩背,陈登不由迟疑了:“嗯……也许他那头发不是他故意损坏的吧……”

    然后陈登细细观察张扬的待人处事,发现他对上(吴娜)不知尊卑,没有下属的敬意。对下,没有上位者的威严。就算是对那一户打渔的老人儿孙,他也是过于地谦和。

    陈登心里得出结论:“不学礼法,不知尊卑。待上不知恭谨,对下不知威严。太过宽仁厚道,赏罚必定不公,怎能成事?”

    可是,没过多久,有几个兵溜到村子里去偷农人家的白菜,被发现之后,张扬立刻召集执法队,将那两个兵士押到村头,对几个兵士宣布了军规戒律之后,就要当众杀头,以谢扰民之罪!

    可是,这两日张扬大军经过那户渔人的宣传,加上自身极其规矩,没有半点胡来,所以很得民心。将士经常入村子,按照市面上的价格甚至高于市面价格购买农人家的蔬菜,鸡鸭,不仅价钱公道,而且也没有一般军汉的猥琐霸道,相反待人很客气很文明。这让这些百姓很喜欢。

    那几个兵,当着众人的面痛哭流涕,忏悔求饶,加上他们不过是贪便宜,偷了几棵大白菜而已,算不上什么大罪,那些百姓也都觉得处罚过重了,纷纷求情饶恕。

    张扬却是不依不饶,非要铁面无私,杀了几人以震军威。可是有人在这时起哄喊口号,鼓动百姓阻拦,宣扬到:“吴家堡军纪严明,秋毫无犯,小民心中甚为敬重。但这几个儿郎罪不当死,还请法外开恩!”

    然后张扬无奈,只得顺从民意,在重打二十大板之后释放了几人,并罚他们按照原价赔偿一百倍。这样下来当然是张扬垫上,而那几个兵一年多的粮饷却是没有了。

    陈登看到这一幕,心里又犯嘀咕了:“执法倒还严明……不过,岂能因为外人求情,就轻易法外开恩……”

    之后,陈登就要专门找准时机,考究了一番张扬的学识。当问及诗书礼易春秋,国语墨子管子之书,张扬几乎是一问三不知,不是干笑打岔,就是含糊其辞,陈登望着不懂装懂呵呵傻笑的张扬,不免摇头叹息,心里评价道:“惊才绝艳之辈无不是博闻强识,通古知今之人,岂能是这般不学无术,滥竽充数之辈?父亲是看走眼了!”

    但是接下来,张扬看到陈登的轻视之意,不露声色地笑道:“元龙兄,似乎对刘某人很是不屑啊,是不是在下的学识让元龙兄感到意外了?”

    陈登如今只是陶谦跟陈家妥协产生的一员小吏,名声还远不到远播四方的地步,加上陈登知道张扬不是本地人,所以只是把名字陈登改成了陈山,连表字文龙都没有改。而张扬一听陈文龙三个字,就知道这人定是陈登了!

    陈登这样改名混在他身边,张扬也猜得出他要干什么,无非是更加仔细地考究自己的能耐品行,以用来决定接下来该不该继续大礼援助吴家堡。

    他们陈家如此良苦用心,张扬自然得对得起他们才是啊。陈登也算是一个能人,若是能让他成为自己的一路人,就算不是自己的臣属,那也至少是盟友,接下来张扬确是要用心了!

    陈登抱拳一拱手道:“岂敢岂敢,天下无能之辈当政者数不胜数,刘将军也算是其中出类拔萃之人了。”

    张扬也不气恼,只是踱着步子,温和地笑道:“元龙兄自称通读诗书礼易春秋,习得百家经典,那么论语一书元龙兄一定很熟悉吧?”

    陈登虽然不解张扬问这干嘛,但还是很自信地说道:“不错,自六岁起,在下就开始习读论语了,二十几年勤耕不辍,能倒背如流!”

    张扬点点头,笑道:“那,元龙兄,请你将论语倒背一遍吧。”

    陈登顿时一噎,差点儿绝倒。

    张扬失笑着摇摇头,道歉道:“开个玩笑而已,元龙兄不必当真。不过,这里我还真有一个关于孔子和他的弟子之事。想必兄台知晓。”

    “请讲!”陈登抹了一把汗吁了口气道。只要不是倒背如流的问题,别的休想难住他陈登!

    张扬背起手,轻声问道:“孔圣人有七十二位贤能的弟子吧?”

    陈登点点头,不容置疑地说道:“不错,不管是冉有,曾西华,还是子路,都是少有的大贤,他的弟子尚且如此贤能,可见孔圣人是多么的圣明!”

    张扬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请问,孔子当年在问及曾西华,冉有几人志向之时,她的七十二位弟子中多少是成年人,多少事孩童?这个问题孔子的书中提及过的,在下偶然之时读到那处,才知晓的,却不知兄台知不知道。”

    陈登顿时犹如石化般苦思冥想,最后肯定地说道:“孔圣人何时提及他的弟子中几人成年,几人未成年?!将军莫要匡我!”

    张扬呵呵笑到:“匡你做什么?我既然这么说,那么必然是有依据的。”

    “依据是什么?请讲!”陈登瞪着张扬问道。

    张扬儒雅地背着手,对着天空吟诵道:“当时孔子问及几个弟子的志向,有一句提及了孔子七十二弟子的年岁问题。‘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怡风乎五欲,泳而归’,说明当时有了头冠过了成年之龄的弟子是五六三十人。未成年的童子则是六七四十二人……兄台没事儿吧……嗯,没事就好,也别太灰心了,一个人读书怎么可能不留死角和盲点呢,多交流和学习才是啊……孔圣人还有一句话,‘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存之,其不善者而该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是进步了啊……”

    陈登就此对张扬收起了轻视之心,同时觉得自己的确在某些方面有些死板欠缺了。

    但同时,也更加坚定了他继续考究张扬的决心。他要看看张扬最后是不是真的惊才绝艳,能不能真的值得他们陈家,还有臧家,黄家三大家族倾力扶持,并最终给他们家族带来昌荣。

    陈登裹紧了大衣,跺了跺冻得有些发麻的脚,望着已经可以看见影子的下邳城,叹道:“若是这个和尚国相肯发兵相助,一开始就扼杀阙宣,如何会有后来的天水国?这些吴家堡的人哪里会有机会入主费县?就比如,若是当时大将军何进自信一些果决一些,独自挥军铲除十常侍,而不是诏令董卓入京,如何会有今日的天下大乱……男儿该趁此乱世匡扶社稷,拯救百姓,讨伐叛逆……只是,如今天下群雄实在不堪入目,不是狡诈自私之辈,就是无德无才贪婪嗜杀之徒,绝非可以投靠的主公……比之吴家堡这群土匪,那些诸侯还不如他们……世事无常,成败难料,或许吴家堡真有成事的可能也不定呢……不成!我还得细细考究,这可是关系到全家族的荣辱兴衰的大事啊,岂能马虎!”

    而此刻,张扬却在拉着吴娜的小手,柔情默默地说道:“还记得吗,那日在钱家村赴宴,你中了迷药,我抱着你雪夜逃生,到了那片陷阱阵时,我说过,若是能逃出生天,一定带着你去浮屠寺诚挚地给佛主磕几个头。当时一直没顾上,如今忙完了,咱们也该去那儿还愿了才是。”

    吴娜听到张扬此话,也不由地想起她第一次表露少女爱慕之意的那个夜晚,那片雪地,眼中不由地闪现出追忆的神采。

    她温柔地对张扬点点头,笑道:“嗯……”

    听说张扬要带吴娜入城还愿,廖化问道:“大军如今都到了下邳城外五里地了,是不是该入城修整一番?”

    张扬摇了摇头,笑道:“我们只是去一会儿,又不会耽搁多久,那里用得上这么麻烦。还是快些回去要紧。”

    “那也是……”廖化点点头,不再啃声。而张扬心里却是无法说出真正的原因了。

    历史上,曹操父亲曹嵩路过徐州时被杀,曹操带大军进攻徐州,徐州全境如惊弓之鸟。

    笮融带领手下士兵和部属男女共一万多人南下广陵郡,广陵郡首赵昱,将笮融奉为贵宾,并摆下盛大的酒席招待笮融和其士兵和部属,笮融看到广陵郡物丰民富,不禁心动,于是,在一次酒宴里,藉以敬酒的时候,斩杀赵昱,并命其士兵杀烧掳掠广陵郡,带着其手下士兵和部属及掠夺广陵郡的财物南下秣陵【现江苏省江宁县】,投靠薛礼。

    薛礼原是陶谦手下的彭城国宰相,但受到陶谦的迫害,薛礼只好带着其部属逃到秣陵去;薛礼也跟赵昱一样,设宴款待笮融,但是笮融也杀害薛礼,吞薛礼的部属,又投靠扬州刺史刘繇。

    扬州刺史刘繇命笮融协助刘繇任豫章郡长朱皓(豫章郡现为江西省南昌县一带),进攻右将军袁术所任命的豫章郡长诸葛玄;许邵对刘繇说:“笮融这个人,从来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评论;朱皓个性忠厚老实,容易推心置腹、轻信他人,要指示朱皓严防笮融!”,刘繇不信许邵之言。

    笮融到达豫章郡後,又用杀赵昱,薛礼的方式,杀死朱皓,并自己当上豫章郡长。

    对于这样一个见财眼开的小人,张扬这次又是满载这么多的粟米钱粮,若是笮融起了贪婪之心,杯中下药,没死在大神手里,却死在了小鬼手中,那可是死的冤枉了!

    而听到张扬来了,正在浮屠寺礼佛的笮融大喜,忙吩咐道:“快些派人相迎……喔不!我亲自去迎接!今天悟空大师驾临,开浴佛大会,万民跪拜!”

第六十章 浮屠寺国相求教

    第六十章浮屠寺国相求教

    张扬携着吴娜轻装入城,不进去不知道,一进去吓一跳。

    看着通往国相府的宽敞的过道上,红毯无边,彩带招展,蒲团如烧饼一般铺的密密麻麻数不清数目,光头的和不光头的信徒恭恭敬敬地候在蒲团旁边,见张扬入了城,一个身披华丽袈裟的虬髯大汉双手合十,虔诚地跪倒在街道正中央的蒲团上,边磕头边高声呼到:“弟子空山恭迎悟空大师入城!”

    这人正是下邳国国相笮融是也!

    笮融拜完,排列恭候在街道两旁的僧侣信徒们也纷纷跪倒在脚下的蒲团上,齐声高呼道:“弟子恭迎悟空大师入城!”

    张扬望着旌旗招展,人山人海的跪拜场面,顿时呆住了,他何时被人这样拜过?倒是他,从小过年总是磕头讨红包的。等当了长辈,过年时,掏红包掏的心疼,一个月快餐店打短工的成果全没了!

    “嗯,算算时间,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这么多人自称晚辈弟子,给自己磕头,这红包……嗯,我数数看……一,二,三……”张扬瞟了一眼相当壮观的迎接场面,粗粗一数,足足有上千人!破产了,破产了!

    吴娜看到张扬有些出虚汗,不由地关心问道:“怎么了,受风寒了?”

    张扬忙道:“没有没有,只是被这么多人供着,有些心里发慌……过一会儿就好了。”

    吴娜笑道:“当初你开始耍神棍那天起,就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才是。”

    张扬看了吴娜一眼:“若是你愿意,我能将你打造成万人膜拜的观音大士!”

    “观……音!”吴娜迷惑地看着张扬,张扬这才醒悟到,如今的佛教在中国影响力还很有限,虽然有了官方建造的白马寺,甘露寺,可是绝没有达到后来那样鼎盛的局面。

    若问佛教能在中国如此盛行,眼前这位高大威猛的笮国相,可是第一功臣,兼先驱者啊!

    而且,如今的观音大士就算有,也是男的。后来大家在西游记里看到的那位美丽慈爱的观音是经过长期演变而成的。不过演变进化的意义很深刻,把一个男人活活进化成了女人。

    虽然物种没有变,但性别却是天翻地覆。那可是遗传基因染色体的变异啊,基因突变也做不到这样的彻底啊!

    “我佛慈悲,能见到各位佛门弟子,本大师深感荣幸。不过,天寒地冻,地气很凉,跪久了可是要得隐疾的。为了以后能有更好的精力和身体拜佛悟道,还是快些请起吧。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张扬说完笑着摆摆手,笮融率先起身,其他信徒这才缓缓起身。

    笮融大步走上前,向张扬行了一礼,笑道:“大师一去多日,弟子可是想念的很啊。今日幸得大师造访,弟子已经让人准备妥帖了,浴佛大会只要大师一来,就可以开始了!”

    张扬一愣,忙问道:“是不是你们早就事先准备好了一切,就等我来了?”

    “算是,也不算是……今日恰是浴佛之日,而大师也是恰巧驾临,可谓是佛主的旨意啊!”笮融笑道,然后退到一旁,向张扬和吴娜做了个请的姿态。

    张扬一愣,问道:“去哪儿?国相府,还是浮屠寺?”

    笮融笑道:“请大师沐浴更衣,座谈讲经,主持这次浴佛大会啊。”

    吴娜淡淡地看了张扬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从她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不喜欢张扬在这上面耗时间。她这次来还愿,本就是看在张扬的面子上才来的,她如今只愿快些回到吴家堡,把那些如山的粮米带回去,让还在冰天雪地里挨饿受冻的兄弟老少们吃上饱饭!

    张扬对她点了点头,示意请她放心,自己绝对不会耽搁太久的。

    笮融见张扬迟迟不动身随他而去,疑惑地看着张扬道:“大师……有何不妥?”

    张扬忙摆摆手道:“没有不妥,只是今日本座前来,确有要事,办完之后也不的停留……笮……喔,空山大师的好意本座心领了……我也是爱佛之人,天下佛学兴盛莫过于下邳,虔诚莫过于大师……我有空还会再来的。”

    笮融听了虽然很遗憾,但还是没有强迫,只是轻声问道:“大师和吴将军要办何事?”

    张扬看了吴娜一眼,淡淡笑道:“聆听佛主的教诲。”

    笮融点点头,又问道:“大师何时会再来?”

    张扬又故作深沉地说道:“该来之时,我自然会来的。”

    笮融低头沉吟片刻,品味张扬话语中的佛理禅机,片刻之后才抬起头,遗憾地说道:“既然如此,贫僧也不强留……但有些还请大师留下些教诲才好。”

    说完,笮融双手合十,虔诚地对着张扬。张扬看着历史中的这位评价极差,但确实对佛教事业奉献了一切的怪人国相,心里有些复杂。

    抛开历史遗留问题,张扬对笮融并无多少反感。他总是恭敬地侍奉着自己,像学生对待老师一样,寻求佛理大道,孜孜不倦,用心的张扬都叹服。

    笮融可能做官做人都很有问题,但至少他对佛对张扬是崇敬的,张扬如何忍心看着他真的历史上那样,坏事干尽,最后死于非命?

    张扬心神出窍片刻,看着恭谨的笮融,叹道:“大道无涯,而我等却如沧海一粟,何其渺小。求道者万千,成佛者寥寥。执着追求,孜孜不倦固然可贵,但有时为了心中大道,不惜一切,太过偏执,反而违了大道规律。大道茫茫,修的是机缘,一切都要随缘分才是,强求不得……话及于此,还望空山大师好自珍重!”

    笮融朗声向张扬行礼道:“大师教诲,贫僧铭记在心,莫敢忘记!”

    摆脱掉笮融,张扬这才带着吴娜来到了华丽的浮屠寺。

    笮融已经吩咐一干人等全部退下,偌大的寺内就只有吴娜张扬两人。

    立于高达数丈、金碧辉煌的大佛之下,仰望着慈笑着的佛像,就算是不信佛教的张扬也感受到了,一股仁爱的气息荡漾在心间,心灵像是被洗过了一样,愈加空明。

    张扬轻轻地跪在大佛下的蒲团上,笑着拉住吴娜的小手,吴娜对他温柔一笑,顺着他的指点,轻轻地跪在另一个蒲团上。

    浮屠寺里点着上千盏油灯,排成了一个个美丽的图案,铺满了地上,墙上,佛光普照下,置身灯海之中,就如跨步于苍穹之上的天阙星海,更有一种浪漫的气息。

    金黄的佛光映照在吴娜无暇的容颜上,此刻的她宁静而恬美,极美的玉颜更添了无法形容的圣洁的光华。张扬痴痴地看着她,久久不愿眨眼。

    吴娜嗔道:“每天都看,还看不厌吗?”

    奔忙了这么久,如今总算有了片刻闲暇的张扬,想起自从两人认识以来的种种,看着眼前绝美的笑颜,深情地望着她,握着她的柔荑轻轻地揉捏着,动情地说道:“一生一世都看不够。”

    “若是我老了呢,那时候我会变得很丑,肌肤都褶皱了,牙齿都掉光了,头发也都白了,那时候你还愿意这样看着我吗?”吴娜抬头望了一眼仁慈的佛像,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张扬,幽幽地说道。

    张扬捏了捏她的琼鼻,笑道:“到那时,我比你还丑,相比之下,你还是那样的美丽啊,我如何会生厌……”

    张扬说完,感慨道:“我本是一个什么都不信的人,不信佛不信道,不信基督教。我不会花时间去跪拜那些虚无缥缈的神位,那个时间我能干很多事情。但是那个雪夜,我抱着你像只丧家犬一样,被人追杀,逼到了陷阱阵里,被人射了一箭,却还能趟过绝境,让你活下来,也让我活下来,能让你陪着我享受美好的时光,我真的很感激上苍,没有在那个时候把我带离这个世界,把你从我身边带走……所以,我决定,要给佛主磕几个头,感谢一下。”

    听着张扬深情的话语,吴娜眼眸中满是柔情地看着他,轻声笑道:“我也要感谢佛主把你带到了我身边。”

    拜完佛,张扬还未想带着吴娜悄声离开,笮融却手捧两个做工十分精美华贵的紫檀木小匣子跺入了大殿内,看见张扬吴娜正要起身离开,上前先是行了一礼,才笑道:“大师远道而来,能结识大师,贫僧十分荣幸。这是区区薄礼,算是贫僧的一点儿心意,算是留个纪念,还望大师不要推辞。”

    说完笮融双手奉上,张扬还能如何,有礼岂有推掉的道理,不收那可是表明你看不起人的!

    “多谢大师相赠!”张扬接过两个小匣子,入手很沉,不用看,从这个匣子就可以知道里面装的礼物肯定是极其华贵的。

    张扬以为可以走了,可是却见笮融并没有要放他走的意思,而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在那儿,迟疑地说道:“那个……”

    笮融用手比划着,捏着手指比划几下,然后不好意地笑笑。

    张扬吴娜都是一愣,要回赠?可是张扬摸遍了身体也没有找到值钱的东西,就在他纳闷时,笮融又开口了:“那个,大师能不能留下墨宝,让贫僧刻于寺内,也好让贫僧日日可以观摩,时时都能接收大师的教诲?”

    说着不等张扬拒绝,就见笮融衣袖一抖,一支做工极好的狼毫毛笔就被他捏在了手中,同时一盏磨也随着毛笔一同呈给了张扬。

    张扬知道自己的字是什么水准,挂在床头能避孕,挂在门头能辟邪,还是不要拿出来献丑才是。

    张扬干笑一声,呵呵笑到:“本大师一向用心礼佛,也是用心书写,实在是厌倦于动手。还是我口述,你执笔吧。这首诗可是专为你做的,除了你没有人资格代笔。”

    笮融一听,先是一愣,但是转而大喜,忙在极其平整的地面上铺上一张上好的左伯纸,打开墨盏,跪坐于前,抬起头笑着对张扬说道:“大师,可以开始了。”

    吴娜诧异地看着张扬,张扬对她淡淡一笑,这才装模作样地在殿内踱着步子,半晌才朗声道:“空山——”

    “弟子在!”笮融打断了张扬抑扬顿挫的朗诵,恭谨地答道。

    张扬摇头笑道:“不是叫你,而是我的诗文要开始了,头两个字就是空山啊。”

    笮融这才恍悟地说道:“这的确是专为我而做的……多谢大师!”

    张扬点点头,这才继续朗诵到:“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空山,这是我……但底下却似乎与我无关了……不对,一定是悟空大师诗文里的禅机太深,我一时悟不透而已,再来过……空山新雨后……”

    等到笮融从唯美的诗文中出来时,张扬吴娜早已没了踪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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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我的老婆是武圣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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