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风暴临两帅失和
突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大如斗席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洒着,将徐州大地装扮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往日的喧嚣,在此刻都被白皑皑的世界涤荡的无影无踪。
大雪封山,无处觅食的鸟儿成群结队地迁徙往有炊烟飘起的地方,希望能觅得一口食果腹。
飞过一座座低矮的雪峰,经过一条条冰封的河流,前方出现一座巍峨的大城。
一个个裹着臃肿的冬衣、怀抱着冰凉刺骨的兵刃的士兵,哆哆嗦嗦地在城头守卫,城门大开,偶尔有几辆乌蓬马车轧着埋过膝盖的白雪出城。
“哎,你听没听说,昨日李大目李司空纳了钱侍郎府上的两个如花似玉的周姓姐妹,今日于(毒)于司徒就带着人,到李司空府上大闹了一场。于司徒到人家地盘上撒野,人家哪能给他好果子吃,这不,于司徒一帮人被打得头破血流落荒而逃。于司徒也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一脱离险地,就纠结部下人马杀上了司空府,要不是管太尉及时赶到劝阻,刚安歇了几天的费县又要遭殃了!嗨!”一个头戴狗皮帽,裹得严严实实的矮墩墩的中年士兵一边跺着脚取暖,一边跟他身边挤在一起避寒的年轻兄弟唉声叹气道。
“一个司空,一个司徒,都是手握重兵的大人物,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何况他们又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会为了两个女人不顾脸面大打出手?老幺叔,你该是听别人瞎吆喝了的吧!”那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小伙子一边哈着白气,一边搓着手不相信地看着那个比他矮了一头还多的长辈。
“老子怎么可能骗你!当时两个大人物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谁不知道?也就是你这个怕冷整天猫着的懒鬼不知道!”老幺叔瞪了年轻人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那年轻人不好意思地扰扰头冲老幺叔嘿嘿一笑。
“老幺叔,那一对姓周的姐妹该长得多好看啊,比我们家冬草如何?”年轻人憨憨地笑着说道。
老幺叔拍拍年轻人那低下来的头,没好气地笑骂道:“你就别献宝了!你家那个疯丫头,笨手笨脚的,一脸麻雀斑,还是死鱼眼,看人都是直勾勾的,能被那些见惯了漂亮女人的大人物看上眼?”
“可惜了,可惜了,李司空、于司徒我都见过两面,年纪都跟老幺叔你差不多,又黑又肥,肚子大的跟怀胎的娘们似地,模样还不如我们邻居那个瘸腿编草鞋的。那样水灵灵的白菜就让猪给拱了,实在可惜,可惜……”年轻人一边摇头一边嗟叹连连。
“臭小子,是不是想女人了?嘿嘿,你小子——”老幺叔指着年轻人笑骂道,然后轻轻一叹气道,“如今乱世,人命比猪狗都贱,前些年徐州闹黄巾时,饿死的冻死的,被人赶到河里淹死的,被人一群群拿刀砍死的,都堆成了山!冬天泗水河里全都是死人,一上冻跟河水冻在一起,别提有吓人了……再漂亮的女人也是给那些大人物抢了去暖床,那是她们的命,不怪她们,谁也不怪,只怪世道不好,没有生在太平盛世……她们可怜,我们一介小民比蝼蚁还卑微,就不可怜?”
“那,这样的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可是从能下地干活可就没太平过啊——”年轻人苦涩地说道。
“谁说的准呢,也许等到你老的时候,乱世就到头了……”老幺叔满是皱纹的脸上有着深刻的岁月痕迹,他的目光越过箭垛口,投向了远处一望无际的雪地。
李大目的司空府完全乱套了。
李大目望着满院狼藉,双眼赤红,咆哮道:“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刨出来!我就不信活生生的两个大活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是……是……是!”一众兵将家丁忙抹了把冷汗,撒腿就跑。
“跑哪里去了了呢?”李大目纳罕道。
太尉府上,管亥也是闷闷不乐,一个人独饮,下人们也都凝声屏气候在一旁不敢吱声
“到时我小瞧了这两个姐妹,在虎穴里都能逃得掉……不过,没有你们,这出连环计既然开了头,那就要继续演下去!”管亥说完,狠狠地将手里的就被摔在地上。
而同时司空府的假山后面,两姐妹躲在幽深的洞里,冻得瑟瑟发抖。
“姐,我好饿……”周炜凄惨地说道。
周彤苦笑一声,从怀里摸出一个糕点,递给妹妹:“吃吧,这还是临出来时我顺手拿的,本以为用不上的……谁想得到,司空府守备这么严密……要是先生在就好了……”
而此刻,下邳城的国相府里,吴家堡和徐州一众将领都紧张地站着,不知所措地看着脸色冰冷的吴娜,脸色涨红如血、胸膛急剧起伏,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准备再次咆哮的臧林。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我才是主帅,处不处决那些徐州士兵也是我说的算!你一个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就别跟着添乱了好吗!”臧林毫不留情地指着吴娜吼道。
“添乱?!呵呵,你们口口声声说我们吴家堡是一群披着官衣的土匪,这次本来该是由我统帅出兵的,却被你们以一个怕我做了主帅,纵容吴家堡匪兵祸害百姓的荒唐理由给罢免了,换上了你这个连刀都拿不起来的废物!在泗水河遇伏,是谁吓得尿裤子躲在后面不敢露头,又是谁舍身忘死,迎着明枪暗箭、闯开千军阻拦,扳回了必败之局?到了下邳城,又是谁运筹帷幄,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打得管亥不敢露头?——我是女人,可是我这个女人却比你这男儿强百倍,你们口中的匪兵没有祸害百姓,倒是你那些朝廷的王师却烧杀劫掠,干的事儿比土匪可恶一百倍!”吴娜此刻也被臧林激怒了,完全失去了理智,什么话都敢往外说。那些徐州兵将无不面带愠色,而一众吴家堡将领无不趾高气昂很是自豪。
“好好好……那我倒要看看,我不发令,看你如何处决那些如今还被你绑在雪地里挨冻的徐州兵!”臧林气的浑身发抖,气急反笑的他不停地点头。
他这时突然想起临行前,姐夫交代的,要找机会在军中立威。而此刻,吴娜公然冒犯他这个主帅,要僭越他去处决那些此次放假,参与过烧杀劫掠的徐州兵,而有些犯事的吴家堡士兵却被她包庇,这样一个好机会,他如何能放过。他要抓住这个机会,狠狠地处罚吴娜,打击吴家堡,在军中树立他臧林无上的军威!
“你气糊涂了!跟我走一趟!”张扬见自己多次给她使眼色她都视而不见,只好顾不上礼法了,上前拉起吴娜的手,向众人抱歉地笑笑,转身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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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张扬怒斥霹雳火(求推荐收藏)
张扬不顾吴娜的挣脱和站岗士兵异样的眼光,张扬风风火火地将吴娜拽出老远,才被吴娜狠狠地用虎钳一样的玉手捏住张扬的手腕,然后“啪”一声脆响,张扬惨叫一声,她这才满面通红胸膛剧烈起伏地瞪着张扬:“发什么疯,将我拉出来干什么!”
张扬也顾不上疼,跟吴娜大眼瞪小眼低吼道:“不是我疯了,是你疯了!找个没人的地方,我要好好开导开导你!”
“开导我?笑话!”吴娜冷笑着看着张扬道。
“若你不想吴家堡毁在你手里,你就别来!”说着张扬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吴娜见他不像开玩笑,也没有回头的意思,没好气地摇摇头道:“得瑟什么,若是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我不……”
“来不来,不来我可真的不管了!”张扬见身后的人儿不动,怒气地转过身叫道。
吴娜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这不是来了吗!”
“就这儿了!”张扬指着前面一座寺庙说道,然后就往里面闯。
“唉,唉,施主,今日本寺主持方丈要开开光大典,不接纳香客的,还请施主改日再来吧。”见张扬愣头青似地往里面闯,一个十五六岁看起来很秀气白净的小沙弥忙上前劝拦,然后两个十三四岁的小沙弥也上前帮忙阻拦。
“本大师是悟空禅师,连你们国相都对我敬若神明,浮屠寺那些高僧神尼哪个不以弟子相称?本大师能来你们这破庙,那是让你们这儿蓬荜生辉的省事!快快将里面的场子都给我清干尽了,一干人等都给我到退出后院,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没有我的准许,谁也不许进去!”张扬白眼一翻,蛮横地说道。
“你——你以为你是谁啊,敢在佛主面前大放厥词——”一个十三四岁还没有变音的小沙弥气愤地指着张扬训斥道。
“我是谁?我是佛主!让开,让开!”刚才吴娜不顾他的多次眼神告诫,失去理智的跟臧林闹翻,张扬被气的够呛,这会儿一入寺庙,他又将自己当成那日在浮屠寺里发飙的那个狂“僧”——悟空大师了!
张扬耍起无赖来,两三个半大的小沙弥如何拦得住,急的他们一边无力地一人扯着张扬的胳膊,一人抱着张扬的大腿,另一个则慌张地跑到后面一边跑一边大喊道:“来人啦,有地痞来闹事儿了!”
“无花,休要惊慌。这里没有地痞,除了佛主就是施主了。”然后后年传来一个苍老平静的声音。
“是,师傅!那地痞……喔,我都说了今日寺里不接待香客,那施主不肯听,非要往里面闯,而且态度相当恶劣,还自称是佛主,嚣张的令人发指——”那个小和尚忙向老和尚道歉,然后大声说道。
“无花,善恶自有道,嗔痴皆是罪过,不要再说了……带我前去教化于他。”
“哼,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了吧,地痞!态度相当恶劣,嚣张得令人发指的地痞。”吴娜看着被两个小沙弥一扯一抱、动弹不得郁闷无比的张扬轻轻哼了一声。
张扬瞪了她一眼:“待会儿再收拾你!”
“你若有那个本事收拾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吴家堡又添了一员猛将了——”吴娜满不在乎地嬉笑道。
就在这时,一个须发皆白步伐稳健的老和尚在一群大小弟子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什么也不必说,见面自然先是一群和尚齐齐地向张扬鞠躬,大声宣着佛号:“阿弥陀佛!(至于三国时期有没有这句佛号,我查不到,求求各位也别在追究了)”
“空见大师,可还认得我?”张扬一见那身披袈裟的老和尚,摆脱开死死束缚着他的两个小沙弥,上前笑着说道。
老和尚看见张扬,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点点头道:“自然记得,悟空大师能悟空我佛大道,贫僧当日在浮屠寺曾聆听大师教诲,如何会记不得。”
张扬点点头,笑道:“那就好。今日我就叨扰了,借贵寺一用,还希望主持方丈应允。”
空见点点头,而他身边那个无花小师傅却不乐意了,提醒道:“今日可是陈家祠堂开光佛像的日子,香油钱都收了啊……”
张扬呵呵一笑,看了一眼无花说道:“不会耽误你们多长时间的,不是没地儿去,恰巧经过贵寺嘛……你们是替佛像开光,而我……则是替她开光——走了!”
张扬似笑非笑地指了指抱胸立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吴娜笑道。
“这——”就在一行和尚目瞪口呆之时,张扬大笑着踏入了后院厢房,然后扭头不悦地督促了一句:“快些啊,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吴娜气哼哼地跟在后面,她什么都不信,自然不知道开光是什么意思,嘟哝道:“待会儿再收拾你——”
“方丈,这——”无花指着已经进去的张扬两人的身影迟疑道。
空见不见喜悲之色,缓缓闭上眼,声音如平静不惊的湖面:“由他去吧……无花,吩咐下去,一干人等不许到后面去。”
“是——可是若是内急怎么办,茅房可是在后院呢!”无花刚应声答应,马上就摸着光头苦笑道。
空见大师这才睁开眼,淡淡笑道:“有佛主保佑,憋不死出家人的……去吧,去吧……”
张扬在门外反复查看了一下,觉得应该不会有人偷听了,这才走进去,然后“砰”地一声带着巨大的火气将房门狠狠地关上,显示他要爆发了!
吴娜不屑地瞟着他,张扬则沉着脸背着手在她面前踱着步子,表示他很生气。
“你今天是怎么了,脑子简直是睡觉睡糊涂了!当着所有徐州兵将的面,那样辱骂臧林,你是潇洒了,心火出来了,可是——日子还是得接着过,让你这样一闹腾,我们吴家堡跟徐州兵将还如何相处!你没看见当时那些徐州兵将的脸有多难看!臧林再如何无能,他也是徐州兵的大帅,是他们的颜面,你当着他们的面把臧林骂的狗血喷头,他们心里就好受啊!”张扬终于发作了,顾不上什么颜面,指着吴娜的鼻子就骂道,喷了吴娜一脸的唾沫星子。
吴娜厌恶地用衣袖擦了一把脸,也是不甘示弱,冲上前去掐着柳腰瞪着眼睛指着张扬破口骂道:“难道我还骂错了?臧林懦弱无能,除了读死书,遇到问题婆婆妈妈,这也不成那也不行,还会什么?!当时在泗水河被伏击,我们吴家堡几千弟兄差点儿就被这个无能的大帅给害死!……”
“好,你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又说臧林后台很厚,倒不了台,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让我去安慰她——呵呵,我也照做了!可是,我们处处给他留面子,处处要维护着他那一颗虚荣自卑敏感的心,他又是如何做的呢?——仗前是我们商量如何埋伏,如何反击,如何围城打援,他臧林不过是坐在高位上听着而已,一个屁都放不出来。而且出征的三个将领,有两个是我们吴家堡的人!而等打了胜仗,功劳都成他的了,他成了世上最英明的将帅了。听不进我们的一再劝告,为自己歌颂功德,说什么管亥是被他的惩罚给打怕了,不敢露头了。又想收买军心,擅自主张放那些野马下去祸害。而且还叮嘱他们的人要看紧了我们吴家堡的兄弟,说什么怕我们胡作非为——可是到头来呢?我们这些土匪没糟蹋百姓,而他们自诩的正义的王师却干下了那么多肮脏的事儿——”吴娜争锋相对道。
“是,是的,都是别人的不是!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你想处决了那些徐州兵替天行道,我们吴家堡那些也干了坏事的呢?你公私不分,想为民除害,严肃军纪,又想护犊子让弟兄们安心,哪有这样便宜的事儿!那个孙二虎强*奸了三名女子,还有那几个木驼岭的人,若是你真想让那些徐州兵伏诛,孙二虎他们也必须死!”张扬冷哼道。
“孙二虎他们不是强*奸,而是花钱消遣,这时皮肉交易,而且比起徐州兵那些猪狗不如的畜生,孙二虎这点儿破事算什么!”吴娜有些气短可是依旧狡辩到。
“孙二虎他们的话你也信?若是我,我也会这样说!”张扬似笑非笑地盯着吴娜道。
“不管怎么说,孙二虎都是廖化的兄弟,廖化如今跟波秀还在外面没有回来,若是我不跟他商讨一下,就将孙二虎处死,他嘴上不说,心里会怎么想?”吴娜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
张扬这才恍然,看着她说道:“你是怕廖化心里有疙瘩,怕他一气之下不辞而别?”
吴娜被他看穿了心思,有些慌张地躲避着张扬的目光,硬着头皮哽着嗓子说道:“是又怎么样!廖化是一员不可多得的良将,我吴家堡正缺人才,怎么也得尊重一下他的意见吧。”
张扬听了不仅没有赞赏,而是更加怒气十足地说道:“难道若是廖化回来,他不同意处决孙二虎,你就真的不处决了?”
“我……”吴娜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被问住了。
“让我来回答你吧!你是还有些悲悯之心,看到徐州兵那群畜生干下的人神共愤的事儿,你也恨。可是在你心里,家族的荣誉,家族的发展,哥们儿义气却更重要,别人犯了错你就喊打喊杀绝不饶恕,可一旦涉及到自己人,自己家族,你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什么都可以原谅——我说的对吗?”张扬冷笑着盯着吴娜说道。
吴娜一跺脚,对着张扬吼道:“是,我就是这样自私自利的坏女人!我没有什么悲天悯人的情怀,我的眼光胸怀比芝麻还小,就你们这些大男人能耐总成了吧!”
看着眼中噙着泪花的吴娜,张扬淡淡一哼,双手环胸看着吴娜好整以暇地笑道:“说说,怎么办吧?杀谁,杀多少,给个确信儿!”
吴娜瞄了张扬一眼,深吸一口气,有渐渐恢复了那副傲视众生的高傲样子,她双手背后,目光平静却冷峻地说道:“对于这些只知道欺负女人的臭男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我要亲手宰了他们,并让他们死了也做不成男人!”
张扬望着她那眼眸里的冷芒,也是只感觉汗毛倒竖。他深吸一口气道:“你这样做,你是感觉到大快人心了。可是不等你做完这项大工程,徐州兵马就含恨跟我们掐起来了。然后不管我们输赢,是降服臧林还有那些徐州兵,还是最后剿灭了管亥,砍了阙宣,我们这次出来一切辛苦都要打水漂了,死的弟兄也都白死了……回去后,也该赶紧收拾收拾,离开徐州逃命去吧。”
吴娜一听眉毛倒竖,冷笑道:“怕了?呵呵,第一次见你时,就感觉你光会动嘴皮子,连一点男人的血性都没有。现在看来,果然没错。对阵杀敌冲军陷阵你们畏畏缩缩,要靠我这个女儿家;遇到事情你们婆婆妈妈,没有一点担当,还是要靠我这个女子……哈哈哈哈……天下能让人瞧得起的男儿都死绝了吗!”
望着张扬那赤红的眼睛,急促的呼吸,吴娜更加觉得快意,笑靥如花地上前说道:“你除了一张嘴说说评述,讲讲屁话,还会什么?!这次事情,你觉得不对,我还偏要做了!你不是说过,你是堂堂男儿吗,要是有胆量,就别像个跟屁虫似地天天围着我转啊!觉得我错了,就过来教训我,让我服软啊?……看见了吧,你没那个胆子,若不是我收留你给你饭吃,你早就死了。离开了吴家堡,你什么都不是——”
还没等吴娜讽刺完,张扬就吼叫着一下子冲了上去,两人离得太近,没等吴娜反应过来,就被张扬一下子抱住,推到了墙边,然后就听张扬低吼道:“好啊,那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男人!”
说完,张扬就一下子扯开吴娜红色衣裙的衣领,露出修长白皙脖颈下大片雪白的肌肤和粉红的胸衣,张扬站立低头可以看见雪肌下浅露出来的一双鼓贲贲的**,还有那深深的乳儿沟壑。
张扬仿佛发了疯似地将吴娜死死地抵在墙上,然后将头埋入吴娜玉颈下喷香温软的少女酥胸上,然后脑袋不安分地在两团柔软里拱着嗅着,嘴巴还隔着胸衣咬住了少女**那颗小巧动人的玛瑙乳珠,还没等她细细砸吧吸允,身体就被反映过来的吴娜一把推的拼命倒退,最后狠狠地撞在对面的墙体上。
吴娜玉面酡红,发丝凌乱,咬着嘴唇,噙着屈辱的泪水,一边紧掩被张扬扯开的衣衫,将露出春光的雪肌盖住,一边泪如雨下,歇斯底里地对着张扬哭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哪里做错了,你说呀!呜呜呜……”
张扬看着哭的梨花带雨,让人忍不住怜惜的女孩儿,心里也有些惭愧,可是马上想道刚才她那番说辞讥讽,心里的不忍马上烟消云散。
“为什么这样对你?问的好!那我就告诉你——我受够你了!”张扬一边点着头,一边舔着心头的怒焰指着吴娜吼道。
“我怎么了啊,你说啊!”吴娜扬起美丽绝伦的小脸,凄楚地望着张扬质问道。
张扬在她面前跺了几步,这才站立瞪着她说道:“你这个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笨女人,你以为天下就你最能干了是吧,没有一个人是你对手了吧是吧?就可以随意地给人带帽子,把我们男人——尤其是我骂的一文不值,好像你是无所不能的圣祖马利亚一样,我们就该对你唯命是从,匍匐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是不是?”
吴娜听得迷迷糊糊,只是哽咽着喘着气,狠狠地瞪了张扬一眼,张扬看她没有异议,就接着训斥道:“你错了,大错特错了!都说男尊女卑,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可你倒好,不仅没有自卑,而且比谁都狂妄,好像天下间男人都欠你钱似地!逮到一件事儿就能得出结论‘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可若是我们男人做了好事,你也会淡淡一哼‘就算做了好事,那也是百年不遇,而且极有可能是别有用心,处心积虑的阴谋’——喔,我们男人除了坏蛋就是软蛋,除了可恶就是废物,你们女人就没有一个坏心眼的,都是善良的能普渡众生的女观音?我不指望你能有男尊女卑的觉悟,你能让我们男女平等我就阿弥陀佛了!”
“谁那样说了啊……”吴娜白了张扬一眼,吸着鼻子没好气地说道。
“还有——我们男人也是有自尊心的!女人如花、女人似水,我承认!女人不就是弱势群体吗,需要人付出更多的关爱,更多的宽容来呵护,来怜惜吗?可是这种宽容也是有限度的,把这种宽容当作可以肆无忌惮地藐视甚至无视我们男人的存在,把践踏我们男人的尊严当成是高贵的象征,当成是不向世俗低头风骨的展现!你们女人累了痛了,还可以找个怀抱大哭一场,而我们男人呢?就算在外边被人给打得半死,骂的够呛,回去了也得笑呵呵的,有多大的委屈都得给我忍着!我们没有哭的权利!”张扬骂的兴起,原地转了一个圈儿,吴娜虽然装出义父不以为意的样子,可是听的却很用心,看到张扬说到自己前世经历的痛楚之处无奈的苦笑,也不由地心里一酸。
而张扬又接着说了:“就说你我吧,论武功,我骑八匹马也赶不上你。可是我读过的书不管是有用没用的,绿色的还是黄色的,都比你多得多。读书使人明智,那个写作使人……哎呀,反正就是我的知识面比你宽得多,尤其是对于历史大势的把握,不是我吹嘘,世间少有能比得上我的!”
看着吴娜不以为意地的白眼,张扬接着说道:“所以说,虽然我不能跟你那样拿枪捅人,可是想在这群雄并起、猛将如云、鬼才遍地的乱世成就一番事业,恢复你们祖上的荣耀,那就少不了我这样的大才来掌舵!不然你们会迷航,会在一次次的风暴中被历史的车轮碾得粉碎!”
吴娜这时投来“你有吹牛了!”的眼神,张扬也不理会,接着道:“女人再强那也是女人,女人天生承受挫折压力的能力就比不了男人——别瞪我,大贤说的!女人太过出色,太过耀眼也不是好事。方不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个世界就像一个竹篓子,而我们人就像篓子里的螃蟹。每当有一只螃蟹想出头爬得比他们高时,马上就会有一大群螃蟹上来,你扯一条腿,我拽一只爪,不将那只想出头的螃蟹拽下来,变得跟他们一样平淡无奇,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最后你就发现,不管你将篓子在那儿放多少天,最总一只螃蟹都爬不出来!人不患穷而患不均,眼红比他们能干的人多的是!尤其是这样一个男人主导的世界,那些小心眼的人看到一个女人竟然可以比他们还耀眼,羡慕嫉妒恨,肯定会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使出各种能耐,将你打压下去。最后还要指着你轻蔑地说一句‘你们女人不行,大事还得看我们的’!”
吴娜有些不服气地撅着嘴,就听张扬继续道:“他们如此,虽然我没有那样小心眼,可是却也不能忍受被一个女人骑在头上拉屎撒尿啊。就比如,我玩街霸时,最痛恨的就是被春丽虐,还是同胞呢,一点儿脸面都不给我留——”
看着吴娜疑惑不解的眼神,张扬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将这话题一闪而过:“我可以接受一个女上司,可是却不能接受一个不把我当人看的女上司。第一次见面,你滥杀无辜,无非是怕他们泄露了这一票是你干的,而且那个‘药物粮食短缺,先顾自己家兄弟’虽然狠了点,也勉勉强强能接受,毕竟我也没有指望你成为博爱之人,人都是自私的嘛!”
“后来,我才渐渐发现你除了对吴家堡以外的人缺乏关爱,却也不是坏的一塌糊涂。所以,我就决定,要潜移默化地改造你,我可不想这么美丽的女孩子真的沦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那可太可惜了!”张扬骂着骂着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不少,又看见吴娜那一副楚楚可怜的的模样,心也软了。
“噗哧——”吴娜也是忍不住含泪笑出了声,然后赶忙小脸一肃,绷着脸皮轻哼了一声,对张扬翻了翻白眼。
“张扬看着她挂着晶莹泪珠的笑颜瞬间绽放的惊艳之美,也是心头一颤,然后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呀,以后可不能这样任性了。你是吴家堡的未来掌舵人,什么人都可以犯错,就是你不行。吴家堡一没有显赫的家世,二没有雄厚的积累,三没有如云的大将和谋士,任何一个头脑发热,任何一个感情用事都可能将吴家堡带入万劫不复之地——你明白吗?”张扬深深地望着吴娜说道。
吴娜没好气地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不懂得这些?你得帮我,不许拒绝!”
看着她娇嗔的动人模样,张扬心一动,笑道:“想让我不拒绝,总得表示一下吧?”
“怎么表示?”吴娜不解地问道。
张扬指了指她的唇,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做了一个亲亲的动作,吴娜脸羞得通红:“不成——”
“我们都做过了,有了第一次还怕第二次吗?”
“色狼混蛋,你们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而此刻,臧林的房中一个二十五六岁的文士正给臧林说着什么,就见臧林脸色通红,狠狠地站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一个女人想指挥着一群土匪在我的头上拉屎撒尿,她真的以为我怕了她吗!”
第三十三章 风波平陈高拆台
第三十三章
这个年轻人叫陈高,字元清,是下邳国大族陈家的族人。陈家如今的族长是曾今拜相的陈圭,正是陈高的同族叔父。他还有一个很有才干,学识渊博,智谋过人但桀骜不驯的族兄,就是后来鼎鼎大名的陈登,陈元龙。
陈登二十五岁就举孝廉,被陶谦看重,任为东阳(治今江苏省金湖县西)县尉。虽然年轻,但他能够体察民情,抚弱育孤,深得百姓敬重。看样子,不久又要升迁了。
每次到了年关祭祖时,都是陈登随着那些族中老人前往,而陈高虽然自命不凡,但由于家室低微在族中没有话语权。而且,陈高人穷志高,自尊心极强,那些族人看不起他,他也懒得跟他们来往。所以离家族权力中心几十亿光年的陈高,加上人缘很差,所以什么好事儿都轮不到他陈高。
其他显赫的陈氏子孙去世了,能入族里的族坟,牌位能进陈氏祠堂接收陈氏子孙时代香火供奉,而默默无闻一事无成的,呵呵,那就对不起了,哪儿凉快那儿呆着去!祖坟没你的位置,祠堂也不欢迎你!
这条规矩还是陈圭的父亲陈球定下的,目的也不坏,就是激励族中的子弟要发奋图强,早日出息。可是陈球没有意识到那时候没有族里大力支持,一个偏方寒门子弟要出头的难度。
其他近亲陆陆续续,或者成为商贾发了财,或者找了门路有了官身,而他无人问津的陈高一门却是没有这样的殊荣,苦读十年圣贤书,到头来却是四处碰壁,最后四处自荐求官无果之下,又恰逢慈父过失,陈高不得不归乡奔丧。
由于陈高临走时拿走了家里几乎所有的积蓄,当着所有讥讽他的族人的面宣誓,不得官身,绝不回来!
可是,父亲死了,作为家里唯一的孩子,陈高还能如何,接到族里人的报丧信,陈高就拖着疲倦的身体和失去亲人的伤痛回来了。
毫无例外,陈高面对的是无数的冷言热讽。耗尽家财连累的父亲重病却无钱买药,就连病死了连一口薄棺都没有,要不是陈圭发了善心,陈高就只能卖身葬父了。
可是,陈高却把陈圭的施舍当成了耻辱,虽然当时他感激涕淋,对着陈圭磕了十八个响头,可是背地里他却在琢磨如何出人头地,到时候功成名就之后,他要所有欺负她的人跪在他面前发抖!
这不,管亥来了,天水国建立了。
天下间最诱人的功劳就是从龙之功,天水国新朝甫立,正是用人的时候,所以陈高就毫不犹豫地去毛遂自荐了。
接见他的是钱宁,钱宁很高兴见到这个很有见地的年轻人,加上陈高苦读十年,又在外磨砺了些年,谈吐风仪都是拿得出手的,那些朝廷大元不缺人才看不上,可是天水国一群土包子,却是无法拒绝的。
管亥也喜欢读书人的文雅,讨厌那些粗人的粗鄙,于是稍稍考究了一番之后,就对陈高委以重任了。
这次管亥面对吴娜凌厉的反击,故意示弱,让臧林这个主帅大败之后忘乎所以,然后进而派陈高前来拜见臧林,对臧林晓之以理,让本来就矛盾重重的徐州大军从内部瓦解掉。
到那时,管亥一面用连环计全面掌握控制了那十万大军,一面利用钱宁擒捉吴娜,砍掉徐州大军的强力的一臂。然后趁着吴家堡失去主帅,又跟臧林的徐州兵相互攻讦时,再在陈高这个内应的帮助下,突然发动雷霆攻势,一举夺得下邳城这个储粮丰盈不下于徐州城的坚城(后来徐州一度以下邳作为徐州的首府,可见下邳城并不弱于现在的徐州城)。
陈高被管亥礼贤下士的豪迈模样给感动得淅沥哗啦,这么多年几乎没人正眼看过他,陈高如何不感激?
于是陈高超常发挥,巧舌如簧,将吴家堡的来历、发家史、罪恶史,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然后从吴娜一介女流颐指气使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到若是再让步,就会彻底丧失军心,臧林也会被三军鄙夷。
陈高的话字字诛心,恰好又迎合了正对吴娜愤恨不已的臧林的焰火,就如往火堆上喷了一瓶发胶一样,虽然不是一眼就能让人闻出来的汽油,可这也是助燃的不是?何况,越是不着痕迹的挑拨,越是高明啊!
臧林被气得不轻,本来身子骨就不好,急火攻心之下,站起来只感觉头昏眼花眼冒金星,若不是陈高动作快,他就摔倒了。
“元清随我去校场,我要给那些徐州兄弟松绑,看她霹雳火能如何!”臧林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说道。
“喏!”陈高这些年在外求官,马匹功夫练到了一定火候,对付臧林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足够用了。何况两人年纪相仿,没有代沟,所以,共同对吴娜进行了深刻的批判之后,两人的关系也就突飞猛进了,这会儿臧林已经有了重用陈高的意思了。
毕竟他臧林也是读书人啊,喜爱文雅一些的下属,加上身边又都是一群只会打仗的大嗓门莽夫,如今遇到一个不凡的年轻读书人,如何不起惜才之心?培养自己的班底,可是趁早不趁晚啊。
当臧林陈高二人到达校场时,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个被绑在木桩上冻得嘻嘻哈哈的士兵。一个个木桩前后相隔不过三步,整整整齐齐排了一个一个大方阵。
不过,如今站在下面的军装颜色泾渭分明的徐州士兵吴家堡士兵却没有了第一次臧林过来时的剑拔弩张,而是都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绑的结结实实、冻得浑身哆嗦的兵兄弟。
“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听臧林说,吴娜偏袒吴家堡的人,而执意要专门打杀徐州兵泄愤吗,难道这些徐州兵就没有一丝愤怒?好歹要被杀头的都是你的同泽啊,而开刀的却是外人,这样不公的待遇,你们真的就能忍受?”看着沉默的士兵,陈高也是愣住了。
若是连这个都能忍,这伙儿徐州兵也就没有鼓动的价值了。
“臧大帅,末将来赔罪了。”就在这时,就见吴娜一袭锦红蝶凰舞阳披风笑盈盈地莲步而来。
此刻的她完全没有了那股彪悍野蛮劲儿,看她眉目如画、步履轻盈,一双小蛮靴踏着白雪珊珊作响。她从来没有施粉黛的习惯,可是她那绝世容颜却是印着白雪,冰肌玉肤却如朝霞,让雪地为之一亮。
美人儿似乎很不会打扮,一头黑亮如瀑的秀发也不知挽成明媚的发髻,而是很随意地用一根头绳简约地束着,垂在饱和的酥胸前,遮掩住粉颈下抹胸上大片雪白的肌肤。披在臻首后,随着清风在红披上婆娑飞舞,显得愈加柔婉顺滑。可是就算她不加装饰,这样本本真真的美,却也是让人无法不心动的。
此刻的她,丝毫没有了一身的胆气,凌厉的杀气,还有让人为之心底生寒的霸气。她眸如漆点,巧笑嫣然,如水的纯眸大大方方地带着浅笑,浅浅的酒窝,弯弯的嘴角,多的是女孩儿家的纯真明媚,而非无敌霹雳火的巾帼英武。
这样纯真的笑容,也就是在她捉弄张扬时才有的,张扬也是好久没有见过她这样笑过了。
张扬望着人人为之侧目的她,不由地纳罕道:“吴堡主我见过,倒是个很英武的汉子,年轻时也一定是个美男子,吴娜跟他也有几分相似。不过……她母亲我也是见过的,姿色也就中等,都说女儿像父亲,儿子像母亲,可是她们一点儿相似之处都看不到。而且这样一个姿色平凡的母亲,如何能生出这样万中无一倾国之色的女儿?难道是基因重组时,她意外地继承了她父亲绝大部分的优良基因,而将她母亲的基因弃之不用?”
望着“脉脉含情”笑意盈盈的绝色佳人,臧林也是一下子愣住了。从第一次见面时,她勇敢担当罪责的果决胆气;第一次不亲自来闯入她的闺房,她开始的冷峻到后来的客套敷衍;然后这么久相处共事,见得都是她的果决干练,杀伐果断。何时见过她这样卸掉了所有重负,单纯的像个小女孩儿似地对自己明眸善睐地调皮一笑?
不动心那是糊弄人的,每个人都喜爱美好的事物,就连躺在摇篮里的婴儿都喜欢被漂亮的阿姨抱抱亲亲,何况是本就怜香惜玉的才子文客?
臧林只感觉她那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甜到了他心里,再闻到那飘然而过淡淡的如梅花般的女儿香,臧林本来压抑愤懑的心灵仿佛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抚摸过一样,痒痒的麻麻的,清爽了许多,怒气也销了不少。
而陈高也是第一次见到吴娜,也是猛然有一种窒息之感,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抚慰着狂跳着的心脏,暗叹道:“果然是人间绝色,比我在洛阳有幸见识到的惊才绝艳的蔡琰小姐还美了三分!草莽间也藏着这样的美人儿?按理说早该被父母嫁给豪门大族了啊,怎么见她过了二八芳龄还是处子之身?”
陈高在外行走这些年,除了跟达官显贵打交道套近乎,三教九流更是接触到了无数,无意间学到了这门“相女术”,知道如何辨别一个女孩儿是不是处子之身。
他见吴娜目光纯澈,眉清目正,双腿紧致,唇边那淡淡的处子茸毛,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处子体香,无不说明她还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
霹雳火的名号他也是听过的,只是在他印象中应该就是个,长的五大三粗跟男人婆没有分别,性子粗鲁野蛮,一声大笑能吓死一头水牛的货色,实在跟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似水的美人儿联系起来。
所以,他就将吴娜当成了臧林还没的手的相好。
陈高嫉妒地看了臧林一眼,心里诅咒到:“红颜祸水你不知道,有这样的美人相伴,你哪里还有心思顾别的?这样也好,也方便我行动不是。我现在就猜得出来到时候城破的时候,你指定还在床上颠倒鸾凤呢。不过,这样死了也不算冤屈,风流鬼也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
“末将之前在国相府对大帅多有冒犯,大帅是干大事的人,自然有着非比寻常的胸襟,还望大帅不要跟小女子一般见识。如今阙宣管亥虽然受挫,可是实力犹存,还望大帅以大局为重,摒弃前嫌,将吴家堡和徐州两万弟兄拧成一股绳,劲儿往一块儿使。暂且留着末将有用之身,等破了敌寇,末将再听候大帅处置便是。”吴娜敛衾诚恳地向臧林盈盈一礼道。
当着三军的面,他如何好生受美人儿的大礼,忙上前虚扶道:“本帅答应了便是——只是这些——”
然后臧林指着下面冻得半死的徐州士兵为难地说道。
而陈高却是心里急得直跳脚,此刻他也弄清楚了这个红衣女子就是霹雳火。看着臧林那对着美人儿局促不安的臧林,差点儿忍不住骂道:“果然是个见不得女人温柔的废物!刚才不还信誓旦旦咬牙切齿地说,要给霹雳火好看,要重整军威,可是现在看看你都在干什么!哪里像一个统军主帅,整一个怜花郎!”
陈高真有些恨铁不成钢了,可是转念一想,不由好笑道:“他不成器,我操的什么心上的什么火啊。他越没用,管大帅成功的几率就越大,这时好事儿啊!”
就见吴娜顺着臧林的虚扶,盈盈起身,笑道:“之前末将是莽撞了,想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又想偏袒部下因私废公,现在想来实在是罪该万死——”
“人之常情嘛,不怪不怪——”臧林毕竟经历过的磨砺太少,吴娜对他凶恶时,他还能争锋相对。可本就钦慕吴娜美色风采的臧林,见到她温言客气相待,马上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脑袋也成了一团浆糊。
“多谢大帅宽仁——不过,既然是军法,那就是对任何人都有效的,徐州兵士违抗了军法要杀之以谢苍天,我们吴家堡干了恶事的自然也一并斩了祭奠惨死的亡灵。末将不敢再有丝毫偏袒!”吴娜此刻小女儿态一收,又是一个巾帼红颜。
臧林看着她一副公事公办,正气凛然的模样,有些怅然:“刚才那样温温柔柔的样子多好啊,可惜却是昙花一现,何时再见啊。”
不过明面上臧林却是温和地宽慰道:“吴将军一心为公,本帅十分欣赏——那——来人啦,将这些目无军纪、祸害百姓的罪人押入地牢,明日午时校场斩首!”
“喏!”执法校尉一身锁子甲摩擦着哗哗的响声站出来,朗声道。
然后就是哭喊求饶响成一片,而由于吴娜的让步,虽然吴家堡如今有些泄气,可是人家徐州兵犯了事儿都受罚了,自家也不是皇亲国戚,能拖得掉最好,脱不掉也没话说。
徐州兵由于吴娜的让步,心里也舒坦了些。他们要求不高,除了吃饱穿暖,有军饷可以拿,上头体恤一些,剩下的就是一定程度的公允了。吴娜在他们心中本就威望很高,加上她以副帅的尊身向他们这些大头兵道歉(臧林来之前道的歉),他们还能如何?
张扬走到吴娜身边,笑道:“如何?有时候让步妥协,得到的却比失掉的多得多。军事是政治的衍生,而政治就是用来妥协的。”
吴娜白了他一眼嗔道:“别说那些大道理了,我也听不懂。我马上就要动身去钱家村拜会我先生了,你去不去?”
张扬眼珠子一转,笑道:“是不是要带男朋友去见长辈了?去,当然去!”
吴娜没好气地摇头笑道:“什么话到了你嘴里都变味儿了……你别多想,就是想让先生给我长长眼,看看你这个家伙,到底是真才实学,还是招摇撞骗!”
“啊……”张扬惊呼一声。
当夜深人静时,下邳国的地牢却是人满为患。
孙二虎被挤在一个角落里,双眼失神地呢喃道:“不就是上了几个女人吗,有没有杀人放火,至于砍头嘛……”
“哼,砍不砍头,不是我们罪够不够深,而是上头想不想落下屠刀——你们没看见那娘们儿对姓臧的那黏糊劲儿,平日里倒显得挺正派的,原来也是个风**!”孙二虎身边一个大汉子看得到是很开,满不在乎地哼道。
“我好友爹娘要奉养呢,我还没娶媳妇儿呢,我还没延续香火呢——我不能死,我不想死!”孙二虎疯狂地抓着头发,蹲在地上吼道。
“不想死也得死,看开一点而,黄泉路上你也不落单,大家伙陪着你呢。”
“早死早托生,兴许下辈子就投到帝王之家了呢,黄金屋、千钟粟、颜如玉啊……”
就在这时,地牢外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然后是客套嬉笑,然后是猜拳痛饮,再接着就是一阵东西摔倒的声音,就在众囚徒不知所以之时,一个年轻文士拿着牢门钥匙闲适地走了过来。他正是陈高!
“逃生去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陈高一面开着锁一面说道。
众囚徒大喜,还没等欢呼出生庆祝劫后余生,就见孙二虎一抬手低声喝到:“闭嘴!吵醒了附近的营房里睡觉的兵丁,我们谁也走不了!”
这些囚徒一个个都乖乖地闭上了了嘴巴。
陈高赞许地点点头,笑道:“你可愿帮我做一件事?你可以拒绝。”
“救命之恩,当以命来还。为先生上刀山下油锅,孙二虎也绝不皱一下眉头!”孙二虎郑重地商圈抱拳见礼道。
“好汉子!”陈高拍拍孙二虎的肩膀豪声道,同时心底叹气道:“臧林,你心慈手软,竟然跟那个女人妥协了,我没办法,只好拆你的台,放走这些吴家堡的兵,到时候看你如何跟你的徐州将士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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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雪茫茫拜访钱宁(求推荐收藏)
三十四章
雪已经停了,白皑皑的大雪将往日的山川河谷都掩埋在了下面,放眼望去只能看见白茫茫的一片。
天地白皑何苍茫,雪原冰峰无尽头。马踏冰原飞雪处,男儿策马带吴钩。待到满天飞红雪,持节长安觅封侯!
静谧的官道上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踏破冰河的轰隆,然后就见一红一黑两匹神骏的马儿领衔策前,随后是十几个身披黑色蓑衣的带刀骑兵,十余骑放马驰骋,是要在天色将暮时赶到归处。
“颖儿,好久没有看到这样壮丽的雪景了,太美了!呜呼——”驰骋在最前面的那匹黑马上,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对着身边那匹红马白衣的女子动情地欢呼道。
“颖儿也是你能叫的——抓紧了缰绳,别三心二意的,你的骑术本来就马马虎虎,要不是你让人做了一副什么马鞍,简直是把自己绑在了马背上,这样狂奔你早就不知堕马多少次了!”那女子冷冷地瞥了那男子一眼道。
“颖儿,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啊哈,如此雪景不做一首诗简直是对这美景的无视!”张扬对着吴娜嘿嘿一笑,然后说道。
“知道你书读得多,行了吧!还是快些赶路,等天黑了赶不到钱家村,看你晚上睡不睡雪窝!”吴娜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然后一扬马鞭,轻轻一策,火红的象龙宝马就嘶鸣一声,猛地向前一窜,就将刚才一刻还跟她并驾齐驱的张扬甩得老远。
张扬也不在意,就在马背上扯着嗓子吆喝起来:“
初阳当空霭色阴,狂雪呼啸下乾坤。
风打飞絮霜华乱,鹅毛旋舞沙中转。
十一月末苦寒天,横云大雪入神幻。
飘飘不知何所至,怅惘苍穹薄日溃。
年年最喜风雪时,放马长歌博一醉!”
跟在后面的那些粗汉子不懂什么诗文,可是也能感受得到张扬诗里面的豪放情怀,不由地齐齐在马背上舞着马鞭对着张扬欢呼起来。
“喔——”
“喔——”
“别吼了,再吼真的把狼给招来了!驾——”吴娜转头对着后面欢呼的骑兵门斥道,然后一扬马鞭,雪白的千手夜擅披风迎风鼓起,像是一个载满了风的风帆,她披散的如缎如瀑的青丝在肩后迎着踏起的风雪,飞舞飘扬,宛若天子下凡。
望着扬雪而去的张扬等人,一处矮坡露出几个人头,其中两个正是带兵外出,打击下邳管亥那些四散的游击队的廖化和波秀。
“今日早晨我们的人发现有一群身手很不错的黑衣汉子,鬼鬼祟祟地到了钱家村,至今也没发现那些人出没。而刚才大小姐说,他们也要赶到钱家村,我怀疑那些汉子核能是冲着大小姐去的——波秀,我不放心……我想带一些弟兄立刻启程去钱家村,你就留在这儿守着,有什么情况来不及向我禀报的,就自行处理了吧!”廖化沉吟片刻,看了一眼身边同样不苟言笑的波秀说道。
波秀这段时间和廖化相互配合,一个收集情报、提供线索,一个跟踪设伏、百里奔袭,又加上两人性格相似,都是说的少做得多的人,配合得很是默契,嘴里不说,心里早已认定对方是自己的好友弟兄了。
波秀点点头,沉声道:“元俭放心,我不会漏过一个敌人的!”
廖化淡淡一笑,拍拍波秀略显单薄的肩膀,说道:“这些天你吃了不少苦,人也瘦了不少。等这仗打完,我请你喝酒!”
“我可不喝劣酒!”波秀难得地开了一句玩笑。
廖化笑道:“劣不了!听龙阳说,他们家有祖传的酿酒秘方,酿出的酒叫‘龙打盹’,就是说龙神闻到了他们家的酒不喝个迷迷糊糊,绝不会离开。每坛酒从埋入地窖到启封至少十八年。泥封一开,酒香能飘出十几里,好生了得。以我跟龙阳的关系,向他讨要几坛子开开荤是没什么问题的。”
而此刻,钱宁身着那件周彤亲手为他做的并蒂莲花的袍子,虽然两只袖子最后的收官阶段很粗糙,远不如其它部分的精致,可是钱宁穿在身上却是暖到了心里头。
望着袍子里面那鲜艳夺目栩栩如生的七彩莲花,闻着袍子上残留的那熟悉的温婉的淡淡女儿香,拾起掉落在毛领上那残落的青丝,钱宁闭上眼仿佛就能看见那张温柔似水脉脉含情的笑脸,用手触摸袍子的每一寸,仿佛就如同触摸到了那嫩滑温软的小手,感受到她的体温,她的心跳,她的每一丝少女心事。
钱宁立于窗前,望着院子里那株一夜之间绽放的梅花树,闻着飘扬而入的岁寒之香,默默地想道:“等这件事忙完,不管结果如何,我都算是报答完了主公的恩德了。我本无意于高官厚禄,鲜衣怒马,之前我没有辞去是因为蒙受主公大恩,而且一个人飘零也就能迁就的就迁就了。而如今有了你,我这颗空落落的心总算是有了一个家了,早就对世俗疲倦的心有了你们,再也不想过着那种颠沛流离到处逃难的日子了……我要向主公请辞,然后带着你和小炜来钱家村,咱们就在这里,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希望你愿意忍受这样清苦的日子……”
就在这时,周仓大步走了进来,向钱宁立身一抱拳道:“先生,一切准备妥当,就等霹雳火来自投罗网了!”
钱宁脸色平静如水,点点头道:“知道了。”
周仓望着钱宁半刻,这才上前轻声劝慰道:“先生不必忧虑,虽然老师算计弟子是一件让人很为难的事情,可是先生这样做那也是为了她好啊。如今汉室气数已尽,各路诸侯如豺狼当道,只有太平道才能解救天下万民于水火之中。先生一番苦苦心,相信她迟早会明白的。”
钱宁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对周仓说道:“让埋伏的弟兄们到时候务必要手下留情,能不杀的千万就不要杀,否则触怒了我那徒儿,想让她归降可就难办了。”
“先生放心,属下已吩咐过了,他们会有分寸的。”周仓低眉顺眼地答应道。
天色半黑了,由于雪光返照,外面倒显得没有平日里漆黑。
钱宁的小院此刻却是飘香四溢、欢笑随声不断,张扬、吴娜还有钱宁三人就围着热气滚滚的汤锅,烫了两壶好酒,准备了几样下酒的小菜,三人就边饮酒边畅谈起来。而跟随张扬吴娜而来的那十几个骑士,则将马儿拴在草棚里,喂了些草料,他们这才在前面生了一个火炉子,轮流烤火戒备。
“哎,先生,阿莲妹妹呢?”说了好一会儿话了,吴娜这才想起来没见到上次差点儿对她一见钟情的那个小女孩儿,不由地问道钱宁。
“喔,她呀,到张家村走亲戚去了,过两天才能回来。”钱宁一面说着,一面往汤锅里面添些生菜,心里却是叹了口气道:“不把她支开怎么行呢,若是被她看到我如此卑劣的手段,她一定会恨死我了吧。”
“唉,颖儿,如一,吃菜吃菜,看看合不合口味!”钱宁眼中的苦涩一闪而逝,忙热情地给张扬吴娜碗里夹菜。
吴娜一面道了声谢,一面默默地看着钱宁,钱宁看见她凝视的目光,心里有些发虚,嗓子有些干涩地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吴娜眼光有些热,声音有些感伤地说道:“先生这些年一定受过不少苦吧,苍老了很多呢,两鬓都斑白了。”
钱宁心里一暖,心中的愧疚更加强烈,不敢对视吴娜那关切的目光,偏过头叹了口气道:“是啊,这些年就像一个梦,整日奔波,为的就是能保全性命,最后等到天下太平了,才好安安全全地回归故里,在这里落叶归根,到死也不愿做那客死他乡的孤魂野鬼——”
“先生,您受苦了——这次回来,还要走吗?”吴娜看着钱宁那脸上深刻的皱纹,看着他消瘦而疲倦的身躯,吴娜眼圈一热,一双眸子也朦胧了。
钱宁慈爱地看着眼前的女弟子,坚定地摇摇头:“不走了,无论如何也不走了。飘荡了这些年,什么也都看透了,什么地方再好也没有故乡的破家好啊。能守着心爱的人平平淡淡相敬如宾,和处了一辈子的老邻居结伴,能看着儿女晚辈渐渐长大,或功成名就成家立业,或相夫教子美满幸福,我就心满意足了——我还能到哪里去呢,还想到哪里去呢。”
吴娜听见钱宁的话欣喜地站了起来,雀跃道:“那太好了,以后有空我就过来看望先生您——咦,先生您娶妻了?!”
吴娜细细想着钱宁刚才的话,眼珠子一转,惊喜地看着钱宁道。
钱宁虽然老大不小了,可是对于男女之情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而且还是人家姑娘率先向他多次暗示,主动表白他才明白。如今被自己的弟子一问,脸皮薄的钱宁不由地臊红了脸,可是想起周彤那温婉动人的模样,心里感觉很是满足,也就没想过再掩饰什么,干脆脖子一硬,老老实实地点点头承认了:“是,我爱上了一个很温柔的女孩子,她也愿意跟我过一生。过几天我就把婚事给办了……”
“恭喜恭喜,祝先生和师母早生贵子,儿孙满堂,和和美美,白头偕老!”张扬听到钱宁的喜事,心里头也为他高兴,毕竟祝福别人,你得到的也是快乐啊。
吴娜也是笑嘻嘻地向钱宁道喜,然后调皮地对钱宁一笑:“师母是哪里的人,一定很好看吧?”
钱宁看着一脸捉弄之色的调皮徒儿,钱宁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答道:“她叫周彤,是本地大族周家的女儿。周家被土匪灭了族,幸好被我救下,就跟了我。她人很美,很温柔,裁衣厨艺书画琴棋样样精通,论起学识,你先生我可是汗颜啦。她年纪说起来比你还小三岁呢。”
“周家的女儿?喔,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一对叫周彤周炜的姐妹?”吴娜恍悟的样子。
钱宁点点头,吴娜这才惊喜地叫道:“先生,你不知道你走这几年,上周家为她们姐妹求亲的人有多少。美貌自不必说,那姐姐周彤女红厨艺,学识也很出众,加上温婉如水善解人意,是做妻子最合适的人选了。先生能娶到周彤,以后可是有福享了!以后,我可得常来叨扰,蹭饭吃了!”
张扬瘪瘪嘴道:“同样是女孩子,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吴娜先是一愣,马上就明白过来,不悦地嗔道:“是!我是除了骑马打仗舞枪弄棒,不会洗衣不会做饭,不会伺候人,什么也不会总成了吧?”
张扬马上看着吴娜疑惑道:“你师傅童渊除了你,还有别的女弟子吗?就是说你有师姐师妹什么的吗?”
吴娜很纳闷,可还是答道:“没有,我师父一生除了我这个让他最自豪的女弟子,其他的都是我的师兄!”
张扬这才点点头说道:“既然你没有师姐师妹,听说也没有师娘,你又从不洗衣,那你在山上学艺这些年,是你师傅帮你洗衣服,还是你的师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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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被暗算雪夜奔逃
吴娜一听顿时眼睛都绿了,还没等她咆哮出来,就见钱宁好笑地向她摆摆手让她注意点形象。
吴娜愤愤不平地坐下来,钱宁看着这对男女冤家,笑着问道:“你们先生都要成婚了,你们两个的婚事什么时候办啊?到时候我可是要去喝你们喜酒的!”
张扬一听大喜,忙凑过去答道:“快了快了,等先生您的婚事办了,我们就办,只要不抢了先生您的风头就成!”
而吴娜狠狠地用眼睛剜了张扬一眼,忙对着钱宁解释道:“别听他胡说,我们什么事儿都没有呢!”
“谁说的,自家先生又不是别人,害什么羞嘛。你不好意思说,那我就替你说了。先生,其实该做的我们什么都做过了,就差最后一道程序没走了——啊!”张扬还没说完,就被吴娜自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一脚。
钱宁看着打打闹闹的一对晚辈,感觉很欣慰,自己有了归属,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子也有了“爱人”,这辈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可是马上钱宁就想到了马上他就要设计擒拿她了,不知道到时候会是怎样尴尬的场面。看着如今还温情浓郁的场面,钱宁都不忍心打破,可是自己也是身不由己啊。这是自己替管亥做的最后一件事儿了,虽然用自己的弟子作为功劳,换取自己的解脱,换取管亥放他和周彤姐妹归乡,让钱宁很内疚。可是爱人和弟子只见非要选一个的话,他最终会选择爱人!
钱宁轻松温暖的心境,顷刻间就被这些思绪搅得荡然无存。
钱宁深吸一口气,调节了一下僵硬的面容,虽然装出很随意的样子,但声音却是装不出的郑重:“颖儿,今后吴家堡的出路归属,你想好了吗?”
吴娜一愣,但听钱宁说的郑重,她也不由地收起了笑脸,沉思了片刻,这才有些怅然地苦笑道:“吴家几百年来浮浮沉沉,几经大起大落,多次险些亡了族灭了姓。等到吴家堡崛起,爹爹又燃起了光宗耀祖,恢复祖上荣耀的斗志。可乱世之中,一介土匪武装想成大事谈何容易?加上这一辈子弟多是才干平庸之辈,将吴家堡交与他们爹爹实在不放心。而我又是女儿身,延续不了吴家姓氏香火……只能顺应天下大势,看一步走一步了。”
钱宁点点头,表示理解吴娜的无奈,然后说道:“那——你对今后天下的大势又有什么看法?随便说说而已。”
吴娜想了想,端起酒盏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放下,慢慢说道:“如今的大汉朝,就像一棵烂到了根子上的大树,虽然蝼蚁丛生,可外表看起来还是枝叶繁茂的。”
钱宁和张扬都点点头,吴娜继续说道:“开始是外戚专权,任意废立皇帝。等到皇帝借助宦官势力搬到梁冀重掌大权后,又放纵宦官干政、祸乱朝纲。然后是党锢之乱,士族和宦官势力相互攻讦势同水火,今天你陷害我,明日就是我诬陷你,而皇帝偏听偏信,因为他的一时喜恶,多少无辜之人、多少贤能大才被灭族——也包括我们吴家——”
吴娜说道伤心处不免眼睛一酸,继续道:“再到后来,皇帝贪图享乐,上行下效,天下间十官九贪,百姓被收刮的食不果腹还不肯罢休。吏治腐烂到了如此地步,所以才搞的天下反抗此起彼伏,然后就是张角三兄弟的太平道起义。虽然黄巾军一度受挫,但不得不承认,是太平道葬送了大汉王朝!”
钱宁转过头,看了张扬一眼,笑着说道:“既然如一是汉室宗亲,又是惊才绝艳的少年才俊,不知你对黄巾军有何看法?”
张扬被钱宁夸赞的有些脸红,还是想了想说道:“官逼民反,这是自然之道,无可厚非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嘛!黄巾起义组织严密,能在消息败露之时号令天下三十六方道徒同时起义,并能在最开始差点儿一举里应外合攻克了大汉王朝的都城洛阳,已经相当了得了,比起当初陈胜吴广大泽乡起义,黄巾军进步了太多!”
钱宁笑着点点头,示意张扬继续。
张扬接着说道:“不过,起义进展到了后来,随着前期那些黄巾骨干的陆续阵亡,一批批新的不纯的血液掺杂进来,黄巾军的纪律明显败坏了很多。黄巾军从最开始的推翻暴政追求美好生活的正义之师,变成了某些人攫取利益、维持个人奢靡生活的工具。而且,黄巾军不仅抗击官军,祸害无辜百姓也是毫不手软。他们就像黑压压的蝗虫,所到之处皆成废墟。粮食吃光,财物抢光,东西烧光。**掳掠也是无所不精!等祸害够了,这才带着一大群因为他们变得一无所有妻离子散的难民,继续迁徙往下一地,接着祸害——”
钱宁皱了皱眉头,说道:“并非每一支黄巾军都是这样的。”
张扬点点头道:“我也承认,就如我吴家堡如今的先锋大将廖化,就曾为黄巾,可是他始终能保证手下弟兄对百姓秋毫无犯——不过,后来当了半年土匪,可也大多劫财不杀人的——但黄巾军作为一支农民军,局限性太大,变质的可能性也太大。只要是上面掌舵人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棍,那么就算起初再如何纯洁的黄巾军,也会很快变成一群嗜血如狂的畜生!”
钱宁沉声道:“那朝廷做的孽不是更多,那些所谓的大族诸侯们又好多少?”
张扬抿嘴点点头:“是,朝廷也很可恶。不过我想说的是,一支军队,若是上层没有一个雄才大略的主公,身边没有一群德才兼备的智谋贤才,背后没有一大群巨贾大族显赫门阀的支持,社会上没有好的名声,明面上能让拥有巨大潜力的士族官绅拥戴的身份,想成就大业简直是痴心妄想!而,黄巾军上面那些要素,一个都不具备。没有胸怀如山河般广阔、目光长远、果决英民的领头人,连读书人都少也就谈不上什么德才兼备的大才相佐,更没有大族巨贾愿意跟这些过街老鼠有任何瓜葛,一群泥腿子也没有能让天下士族官身拥戴的身份——他们一无所有,拿什么去成就大业?就靠那群连饭都吃不饱,连刀枪都不能人手一把的叫花子?!”
钱宁脸部肌肉哆嗦了一下,深深地看了张扬好久,这才欣赏地点点头道:“如一见识果然不凡,分析的偏辟入理,发人深省……不过,若是有人愿意改变这一切,比如整顿军务,使得黄巾军军纪严明不得扰民;比如礼贤下士招揽人才;比如想方设法获得一个显赫的祖宗,想出一个好的口号……这样一来,黄巾军还有成事的可能吗?”
“难!想让那些目不识丁的粗汉子变成这样的明主,实在比登天还难!一句话,黄巾军葬送了大汉王朝,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张扬肯定地说道。
“那吴家堡能成大事否?”钱宁定定地看着张扬问道。
“能!”
“何以肯定?!”
“武将、主公、谋臣,加上严明的纪律,显赫的身份,再加上披霜露斩荆棘的艰苦奋斗,大事可期!”
“喔?煊赫身份何来?”
“兵圣后人如何?”
“不够,何况吴起其人虽是天才,却人品太差,杀妻求将,背叛祖国。何况时间太过久远,如何能凝聚人心?”
“我——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论辈分我还是如今的皇帝的皇叔,这个身份够不够?!”
钱宁怔怔地看了意气风发的张扬片刻,才点着头笑道:“这个够了,够了——喔,这酒凉了,我去厨房温一温,你们先吃着啊!”
说完,钱宁就笑着将那半凉的酒壶端着,出了门。
“刚才你太放肆了,一点儿也不给先生留面子,你没看见他有些不高兴了。”等钱宁出了门,吴娜这才轻轻地对张扬嗔怪道。
张扬不以为意地笑道:“我骂黄巾军,干他何事。他一介读书人,竟然肯为黄巾军辩解,真是难得!”
而钱宁到了厨房,慢慢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那时候有纸的,而且工艺已经很高了,只是很多人还习惯性用竹简,不要骂我不懂历史!),犹豫了一下,叹气道:“颖儿,不要怪老师……如一,你这个汉室宗亲我也要给主公送去了,你们夫妻也好团聚啊!”
说完,钱宁将纸包对准酒壶的口子,将一包白色的药粉倒了进去。
片刻之后,钱宁微笑着端着一壶冒着热气的烫酒进了来,刚走进来就笑道:“我见将士们冻得难受,就送了些酒过去,让他们吃了暖暖身子,所以耽搁了些时间——来,咱们继续边饮边聊!”
钱宁亲自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给张扬、吴娜各自添了一杯酒。
“先生,你怎么了?我看你手有些发抖啊,肯定是穿的太单薄了给冻得,快些把我这件黑大衣给披上吧!”张扬见到钱宁给吴娜和他斟酒时止不住地发抖,壶嘴倾斜酒水撒了一桌子,忙解下自己身上那件黑色棉衣给钱宁披上,露出了里面月白的长衫。
钱宁一惊,生怕被他看出破绽,忙笑道:“是啊,年纪大了身上的火气不旺盛,就不挨冻。刚出一趟门,就冻得不行——”说着,他就道了声谢,然后将张扬递过来的棉衣披在身上。
众人坐定,钱宁还没等开口,就只听张扬突然不好意思地捂着肚子说道:“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出去一趟啊。”
然后离开坐席,拔腿就跑。钱宁心中一挑,以为是张扬看出破绽了,可是想想埋伏在院子里墙角梅花树下干草堆下的人,这才稍稍放心。
“颖儿,如一既然是汉室宗亲,为何却成了吴家堡的座上宾?”钱宁看着吴娜将那杯被他放了药的酒一饮而尽,问道。
提起张扬的来历,吴娜不免一阵好笑,没好气地说道:“这说来就话长了——”
然后吴娜将当日她如何领军袭击那伙黄巾军,当时张扬如何鸡蛋碰石头,拿着单刀跟骑兵拼命,如何落得家破人亡,如何出家剃度却没有寺庙肯收留。再到她下令杀了重伤者,他是如何气愤如何反驳,两人优势如何斗嘴。再到后来请他讲故事说评书,再到如何贴画像退管亥十万大军,再到如何用五百人马充当五千兵马等等。
看着徒儿喋喋不休地说着张扬的每一件事,时而恨得咬牙切齿,时而露出女儿家腼腆的笑容,时而没好气地摇头叹气,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了。
“颖儿,看来你真的喜欢上他了……也好,这小子看起来很机灵,不迂腐知道变通,也很有学识能耐。可能会像你说的那样有些油嘴滑舌,还有些好色,不过至少在我见到的这么多年轻人中,他算是出类拔萃的了。而且跟着这样一个能体贴你,你不高兴可以逗你开心的男人,日子也不会过得很闷啊。”钱宁温和地笑着对吴娜说道。
吴娜不只是羞涩的,还是酒喝多了上脸,玉面绯红:“先生,我跟他……什么都没有的……他那么讨厌,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钱宁看着羞涩的徒儿,呵呵一笑:“口是心非!……”
然后就见他脸色突然变得郑重起来:“人一辈子,最重要的除了父母兄弟,就是能和你相伴一生的那个人了。能和心爱的人白头偕老,生儿育女,最后死的时候有个人守候在你身旁……这才是幸福的生活啊……糊涂了一辈子,此刻才明白这个道理。而为了这个幸福,我要做一些让自己内疚的事,可能会有人恨我一辈子,但我不会后悔……我这一生一无所有,只想在死之前,好好地爱一回,和我心爱的人结伴余生,有一个让我心有所属累了可以好好休息的家。除此之外,我什么也不想了,也没有力气想了……”
“先生……您——”吴娜不解地看着钱宁,迷惑地问道。
钱宁深深地看着吴娜,慈爱地笑道:“这一次先生要对我自己的学生说对不起了,不过管亥虽然没有大能耐,可是却很有心胸,你在他那里会有广阔的舞台发挥你的本领的——”
就在这时,张扬突然闯了进来,大呼道:“酒里有药,不要喝!”
而就在同时,吴娜突然感到身体乏力,力气像是蚕茧里的蚕丝一样被慢慢地抽离出身体,最后瘫软在坐席上。
吴娜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钱宁,刚才钱宁那些让人似懂非懂的话,此刻她全明白了。如今的她不过是先生用来向管亥邀功的贡品,为的就是能与那没见过面的师娘厮守终身!
“为什么——”吴娜对着钱宁歇斯底里地哭喊道,眼泪止不住地哗哗往下流。
钱宁无言以对,只能转过头保持沉默。然后就听外边一声厉喝:“把他们全都捆起来,快!”
然后就见五六个浑身是雪似乎刚从雪窝里钻出来似地黑衣汉子拿着明晃晃的刀从院子里往屋里闯来。
张扬顾不上将钱宁痛扁一顿,情急之下脚下如风,一个箭步跨到吴娜身边,俯身揽起她的纤腰,就将她那馨香温软的身体抱起来没命地破窗而出,而钱宁却始终一动不动,任由张扬抱着吴娜逃窜。
“这两个正主从窗子后面跑了,快给我追!”却是周仓挥舞着刀冲进屋子跳脚道。
外面雪光返照,所以就算是天黑透了,也能看得清跑动的人影。只是张扬刚才把那件黑色外套脱给钱宁穿了,如今他外面就是一件月白色的长衫,而吴娜本来今天来时就是一件雪白的锦绣衣裙,两人一身白,在雪地里要是不晃悠,在夜里还真不好发现。
喝了酒吹了风,加上如今要带着吴娜逃命,张扬只感觉肾上腺激素迸发,体力比平时好了不少,竟然能搂着吴娜跑得脚下生风,让后面的人追不上。
转眼间张扬就跑到了村口的那颗参天的大槐树下,他以为这下子要逃出生天了,他却小瞧了管亥这次抓捕吴娜的决心。
埋伏在钱宁院子里梅花树下的那只人马,不过是第一时间控制吴娜随行人员的,并抓捕被药倒的吴娜。为了万无一失,对付各种意外发生,管亥还命周仓在村子旁边的四周埋伏了好几只人马。并且,为了安全将吴娜押到费县,而不会中途被徐州大军的探子发现半道截击,周仓还跟,事先就遵循管亥命令,被廖化波秀打散了就,就地隐藏潜伏下来的黄巾军精锐,让他们以钱家村为中心,布下了一个方圆二十余里的巨大伏击网。
任何踏入这片雷区的小股势力都将被连渣子都不剩地被吃掉,大股势力也会被一次又一次地,被来自四面八方防不胜防的偷袭一口口咬掉,大的咬成小的,强的咬成弱的,最后全部吞掉。
这还是这几天这些黄巾军精锐,跟廖化波秀打游击战、伏击战,向廖化他们用血的代价换来的。
就当周仓等人举着熊熊火把在后面穷追时,刚逃到村口还没等歇一口气的张扬,就听“哗啦”一声,只见大槐树下的雪窝突然崩开,五六个一样穿着雪白披风的带刀汉子呼喝着向张扬二人冲杀来。
“抓活的!”周仓在后面大喝道。
“得令!”这几个白衣人低吼一声就向张扬包围了过来。
张扬大急。就算平日里,张扬就算拿着刀也没把握对付其中任何一个白衣人,何况如今他赤手空拳还抱着吴娜呢?
“他们要抓的是我不是你,你放下我独自逃命,兴许能有一条生路——”吴娜无力地躺在张扬的怀抱里,喘息着说道。
“胡说!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我死了,也绝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以后再敢说这种话,看我不打你屁*股!”张扬一面心急如焚地跳着脚,一面低下头跟吴娜低吼道。
吴娜被他吼住了,不再说话,只是温顺地将臻首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
“两个都抓活的,跑了一个拿你们是问!”周仓这时又叫道,张扬顿时纳闷了,低头对吴娜苦笑道“看来我也很值钱啊。”
就在这时,已经将张扬团团围住的五个白衣人就要讲张扬拿下时,突然不远处传来几声弓弦响声,然后这几个白衣人纷纷中箭惨叫着扑倒。
张扬放眼望去,却是廖化浑身是血地带着身后同样伤痕累累的二十几个弟兄,杀将而至,同时廖化等人手里还握着下邳城从笮融那儿要来的铁木短弩。
这种弩很短小,可以很随意地藏于衣袖中。可是这种弩结构复杂,射程比一般的弓箭还要远,而且是把短小的箭矢装在弦上,只需轻轻扣动那个类似于扳机的木扭,一根力道十足的羽箭就射了出去。
由于便于携带,而且操纵轻便,不需要太高超的箭术就能射中,非常便于廖化他们打伏击战时,截击对方落单的斥候和报信的传信兵。
没想到今日也派上了用场。
“大小姐,刘先生,你们快走!那边还有敌人的埋伏,张柳、黄玉带几个弟兄保护小姐先生与波秀他们回合!其他的弟兄随我殿后!”廖化见吴娜被张扬抱着,知道出大问题了,顾不上客套,马上直截了当地发号施令。
“喏!”两个年轻的汉子赶忙抱拳站出,然后带着六七个汉子簇拥着张扬就走。
“元俭,小心!”张扬和吴娜异口同声地对着面色冷峻的廖化说道。
“保重!”廖化重重地向二人报了一拳,然后丢掉用完了箭矢的短弩,提起那把厚重的开岭劈山刀怒吼一声:“弟兄们,随我杀!”
说完,他就像一头凶猛的老虎向着打着火把的周仓等人扑了过去。
而张扬等人则一路逃亡。
第三十六章 雪夜相依吐真情(求推荐收藏)
身后的火光厮杀渐渐远去,张扬气喘吁吁地抱着吴娜在十几个弟兄的紧紧簇拥下,向西逃出了大约一里地,眼前是一大片杨树林,别无他路,而后面两路人马分别从两个方向追击而来。
“进去!”张扬看着越来越近的追兵,顾不上多想,就沉声道,然后一步当先,抱着怀里的人儿快步踏入了幽暗的杨树林,张柳黄玉等人对看一眼,也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
“追!他们入了前面那片林子,他们跑不了的!”敌我双方相距不过百十来米,虽然大雪天奔走不便,但也是转眼即至。一东一西两股追兵,约一百多人也尾随张扬入了林。
由于今年这场大雪来的太过突然,之前还是很温暖的,所以树木还没来不及全部枯黄脱叶,还算浓密的枝叶挡住了光线,使得林子里显得很幽暗。
追兵打着火把穷追不舍,张扬他们扭过头就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些贼兵因为大功就在眼前,兴奋的发亮的眼睛,和在火光下红光满面激动的面部肌肉抽搐的脸。
怀中的人儿感受到了张扬狂跳的心脏,她将埋在张扬怀里的臻首抬起来用那双,此刻显得柔弱而镇定的美丽的眸子温柔地望了张扬一眼,似乎是信任,又似乎是安慰。张扬心里一暖,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涌上心头,此刻不仅是要逃命,而且更要将这个坚强而柔弱的女孩子带出险地,那排是丢掉性命!
突然走在前面开路的两个兄弟突然脚下“咯吱”一声,雪地出现了裂缝,然后两人还没等反应过来,脚下的雪地就塌陷下来,两人掉入黑窟隆冬的洞里。然后尖锐之物刺穿**的“噗哧”和两声惨叫,洞下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咯吱!”
“啊!”
“咯吱!”
“啊!”
……
不管是张扬的人,还是身后的追兵都不时被毫无迹象的陷阱陷落,然后整个人都没入了皑皑白雪之中,不留下任何波澜。
“这是大雪天,猎人在林子里挖得陷阱阵,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迹象,不知道哪里是陷阱哪里是安全处……”吴娜这时轻轻地说道。
“不就是陷阱阵嘛,就是地雷阵我也要趟一趟!——抱紧了!”张扬迅速回头瞥了一眼阵脚大乱,追击速度明显慢了许多的敌人,然后低吼一声,就像一头被狮子追击,要趟过鳄鱼河才能保命的草原羚羊,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修罗炼狱,张扬都视而不见了!
“追!顺着前面的脚印追!”身后的头目见张扬已经跑出老远,不由地大急,吼完,他就取下背在背上的弓,熟练地羽箭上弦,眯眼瞄准,只听“嗖”地一声,一只羽箭呼啸着飞向了张扬。
“小心!”吴娜虽然此刻中了药,浑身没有一点儿力气,可是她本就是一个功夫高手,听觉触觉,还有对危险的第六感都比一般人要敏锐的多。
她就算不转身,她的背后也像长了一双眼睛一样,几乎能判断出这只飞来的羽箭的力道、速度,以及下一刻它能到达的位置,该如何才能不慌不忙地躲开它。但她有如此能耐,保护她的张扬却没有啊。
“噗哧!”
“嗯——”箭入肉之后,张扬闷哼一声,身躯为之一颤,但却又迅速地加快了脚步。
“刘扬——你……”吴娜感受到了张扬因为疼痛,浑身肌肉抽紧而产生的颤栗,知道他刚才中了箭,少女感到心脏为之猝然一缩,然后是无边的害怕担心,使得她的娇躯也不由低颤栗起来。
“没——没事儿,射到我屁股了——哪个王八蛋射哪儿不好专射那儿!……哎呦,看我后头不把他屁股戳成喷壶……”吴娜刚颤声说完,就听见张扬一边脚下如风在林木间穿行,一边夸张地吸着嘴巴骂骂咧咧道。
吴娜听到张扬的叫骂,顿时一颗心放进了肚子里,她不知道刚才为什么那么紧张……难道真的是心里有了他……
“没事儿就好……前面还不知道有多少陷阱等着我们呢……你要小心……”吴娜还是第一次用如此温柔的嗓音跟张扬说话。
“我可是悟空大师,佛主保佑——若是这次咱们能活着离开,我一定去浮屠寺好好跟佛主磕几个头!”张扬身体抖得很厉害,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
“我陪你去……”吴娜此刻温婉的连她自己都不认识了。
“好,好……咱们一言为定,说,说……好了……”就在这时,不知转了多少道弯,终于将后面蚂蟥一样吸在身上的追兵给甩掉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矮坡。
如今的张扬不知道哪里是东,哪里是西,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矮坡完全被白雪覆盖,看不出原来的面貌。矮坡看起来并不算陡峭,站在坡顶往下看一直要到差不多三百多米才是坡底,然后翻过坡地又是一个更加平缓的矮坡。
张扬根本来不及收住脚步,就闷哼一声,紧紧抱着吴娜沿着坡滚了下去。
吴娜浑身无力,只是最开始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就不再出声,任由张扬抱着,沿着矮坡向下一路狂奔,直到最后到了坡底停住。
“你……没事儿吧。”吴娜见张扬半天也不动弹,不由紧张地问询道。
“没……没事儿……就是一路滚下来头有些晕乎乎的……过一会儿就好了……”这时才传来张扬有些虚弱的声音。
“那就好……”吴娜轻轻舒了口气道。
如今两人紧紧相拥,彼此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气味,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可是如今张扬受了伤,彼此穿的单薄,天又冷,事急从权嘛。而且他,也不是那么讨厌,这次又救了自己,所以吴娜虽然感觉羞涩别扭,可却也由张扬搂着。
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被他温暖的怀抱包裹着身体,听着他的心跳,嗅着他那带着血腥味和汗臭味的浓烈的男人气息,少女感受到一众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心慌紧张,却又期待喜欢这种被人抱着的感觉。
心高气傲的她这么多年大多都是,一个人用那双稚嫩的双肩肩负着超出她的年纪的重担,多少次出生入死带兵陷阵,多少次看着兄弟战友在她面前死去,又多少次怕消息泄露,不怕背上屠夫的恶名,将包括老弱在内的伤兵俘虏在打扫战场时就地处决……
上马打仗,下马管民,她不过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少女,可她不得不肩负起这一切!
人前她是骁勇无敌、从不疲倦的霹雳火,除了自信地微笑,就是冷峻地斥责。坚强的她不肯流露出半点柔弱的样子,自然得到的就是爹娘长辈部属兄弟的赞许信任,还有就是放任,而独独少了担心和温暖的问候。
多少年了,她都没有像如今这样闲下来,可以好好地伤心,好好地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什么都不用想,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她太累了……
“天儿……冷啊,比我那儿冷多了……要知道就不把那件黑棉衣脱给你那个钱先生穿了……”张扬抱着吴娜浑身哆嗦,嗓音发颤地说道。
提到钱宁,吴娜不由地心里一疼,整个人也沉没在那里久久不出声。
“事先你是不是看出什么端倪了,这才想着找借口出去看看?”吴娜打破了沉默问道。
“不是……我是真的肚子不舒服……不过,等我上完厕所回来,发现跟我们一起来的人都昏倒了,正被一群黑衣人上捆绑……我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可还是晚了……”张扬无力地说道。
“先生——他竟然对我下手……为什么啊!难道在他心里,我只是一个可以利用,可以为他谋求利益的礼物?”吴娜说着说着,忍不住心酸和委屈,伏在张扬怀里痛哭起来,张扬则轻轻地抚摸着她那柔顺的秀发,缓缓地拍打着她柔软的背脊,淡淡一笑安慰道:“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永远牢不可破的关系,没有可以超越一切的感情。亲兄弟明算账,为家财兄弟还能打破头……就算你那个圣明无比的先祖吴起,为了想当鲁国的将军,为了打消鲁国的顾虑,还亲手杀了自己齐国人妻子……”
吴娜听到张扬的话,哭声一顿,想爬起来可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只能在张扬怀里蹭了蹭,用那双雾蒙蒙的眸子凝望着张扬,有些迷茫地问道:“真的就没有一种不沾染铜臭,不被金钱权位诱惑威逼的感情吗?”
张扬看着此刻看起来如此娇弱的女孩儿,怜爱地伸出手在她那滑嫩的脸蛋上抚过,替她擦拭去晶莹的泪珠,淡淡笑道:“有啊,很多种感情是超越生死,超越世俗的……可是我们不过是红尘中的人,不是神。人在荆棘中,不动也刺;心在俗世中,不动也伤。既然闯红尘,那就将凡事看开一点,方知人之不如意者十之**,要是遇到什么事都愁眉不展,那么人一生还剩下多少日子是快乐的呢?”
吴娜怔怔地望着张扬,细细地品着他的话,张扬看着她发呆的样子,不由好笑地捏捏她的脸蛋,然后将她的臻首抵在自己的下颚,深深地嗅着她的发香。
其实之前那一箭并不是射到了张扬的屁股上,而是结结实实地射中了他的后心处,虽然射偏了些,并没有一箭就当场要了张扬的性命,但用意志力坚持跑了那么远,流了那么多的血,又加上天寒地冻,寒气顺着创口入侵,此刻的张扬再也没有力气搂着吴娜攀上矮坡,去找到村落民居求救了。
他的身体越来越冷,眼皮越来越重越发地感觉,他真真切切地能感受得到,死神的气息。
那个死神此刻就站在不远处的雪地里,他浑身透明,正手拿一个招魂幡,狞笑着用那双摄人心魄的恐怖眼神凝望着张扬,一直将恐惧从眼眸传递到心灵深处,仿佛要将张扬的魂儿从身体里面活生生地用镣铐拽出来。
张扬打了个哆嗦,使劲儿地咬了咬唇,疼痛使得他神志一清,再放眼望去,那个死神和他的招魂幡已烟消云散。
“我不能睡,我不能睡,我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张扬突然间脑子无比的清醒,他轻轻地说道:“颖儿,我们说会儿话吧……”
“嗯。”吴娜刚流过泪的眼睛分外地明亮,她温和地看着张扬,顺从地点了点头道。
“你知道吗,我来到这个世界本是个巧合……而,遇到你……却是我一生中最痛苦,却也是最幸福的事……”张扬感觉得到后心那一箭已经感受不到疼了,此刻正在无声地流着血,同时将生命的气息从他的身体里流出。
吴娜轻轻笑道:“痛苦?还记仇呢,你不说我都忘了。”
张扬不以为意地淡淡一笑,拍拍她的匀称的背脊,眼睛里不由地流露出追忆的神色:“仇,我也早就忘记了……如今,我只记得看着你望着你我的怦然心动;跟你斗嘴,把你气苦,又被你揍得遍体凌伤,我的痛苦并快乐着;抱着你,吻着你,闻着你身上的味道,感受着你身体的温存,我的满足……真希望能这样一只下去,一直这样由你陪着我走下去……”
吴娜听了张扬的话,脸有些发烧,嗔道:“怎么尽说这些让人肉麻的话,第一次见面是这样,然后这副德行就一直没有改过……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脸皮比城墙还厚的读书人,还汉室宗亲呢。”
张扬温和地一笑,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不叫刘扬,也不是什,什……么汉室宗亲……我叫张扬,刘扬这个身份是我骗你们的……对不起……”
张扬只感觉力气从身体里面溜走的太快,此刻他的眼皮子变得无比沉重,仿佛只要合上就再也睁不开了似地。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起绷紧了眼睑瞪大了眼睛,努力不让自己沉睡。
吴娜先是一惊,可是看到感受到张扬颤栗的越来越厉害的身体,看着他疲倦的身躯,鼻子不由地一酸,含情脉脉地看着张扬温柔地说道:“哪个人没有自己的秘密呢,我爹爹有,我也有,你有也很正常啊……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对于我来说,我只在乎的是是你这个人,何时在乎过你这个汉室宗亲的身份?若是真在乎,也不会第一次见面知道你是汉室宗亲就把你骂了一顿,然后送你去马厩里跟马做伴了……张扬,名字很好听呢……你怎么了,抖得这么利害,很冷吗?”
张扬不回答她,只是深情地凝望着她,然后梦呓般说道:“我活了两次……前世的我,一事无成,到哪里都是受人白眼的废物,什么也不会,什么也干不了……那是一个很现实的世界,什么都是利益至上……没有了钱,朋友不再理你,女孩子看不起你,亲戚冷遇你,而不会计较你身份地位的至亲也会骂你不上进……我就是这样一个类型的人,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本以为这辈子什么都不用发愁了,可……等入了门才知道,那不过是骗骗高三那些无知的小孩子的……”
“我讨厌学的专业那种无聊的工作……我想找到出路,我想有一个好身份,好地位……我想好好孝敬双亲,好跟心动的女孩子厮守一生……想,想和几个知己好友下棋喝酒,想自由自在地活着……可是啊,可是……”
吴娜迷迷糊糊地听着张扬梦话一样的呢喃。
张扬闭上眼,亲亲地吻了吻她秀发遮掩下的光洁的额头,深吸一口气,缓了缓继续说道:“我很不幸来到了这个世界命如草芥的乱世,我很幸运遇到了第一个让我心动的女孩子……呵呵,我张扬也开始谈恋爱了,虽然不知道那个女孩心里有没有我……但……我很知足了……咳咳咳……”
听着张扬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撕心裂肺的咳嗽,吴娜心疼地问道:“你累了,歇息一下吧,等我的药性过了,我就带着你去找人家。”
张扬摇摇头,淡淡道:“我要说……不然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你知道吗,你是我这一生见过的最美的女孩子……你很有个性,本不该生活在这个时代,但,你偏偏来了……能与你相识一场,暗恋一场,搂过你抱过你,吻过你爱过你……若是被前世的人知道,不知多少人要嫉妒的要死……该说什么,什么……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水白菜被猪给拱了……我也能被别人嫉妒,这……这一生……没白活……”
吴娜只是以为他是冻得,所以才会这样哆哆嗦嗦,说话断断续续,羞涩但并不躲避他,认真地看着张扬谈吐心迹:“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这个人很有趣,说你胆子小吧,你敢拿着一把破刀跟一个骑在马上的壮汉斗。说你胆大吧,我还没拿枪打你,你就吓得抱着头浑身发抖,呵呵呵……”
“虽然最开始我真的没有正眼看你,认为你不过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可后来,我才发现你还是有些本事的……就如你很会讲故事,能将死人说活了,能将天上的神仙说得下凡了,马上我就觉得不能这样让你吃白饭了,该让你干些什么……然后,管亥带着十万大军来报复,那时候我也差点绝望了,我一个人也许能突围出去活命,可是我的亲人兄弟,还有吴家堡的基业,却是要全毁了,而那时候你——站了出来,拯救了一切……那时候我还在为你夺走晓蝶晓娥而怒火,可是那次差点儿把你摔倒墙上摔死,我的心也乱了,说不上是什么感情,可是那时我却是希望你不要死,永远都不要死,能让我永远欺负你——”
说到这里,吴娜不由地露出了好笑的表情,张扬昏昏欲睡,听到这儿也是会心地一笑。
吴娜继续道:“而后来情况变了啊,以前是我欺负你,可能是报应不爽吧,后来却大多是你欺负我了。我恨得不行,可是却可能真像你说的那样,刀子嘴豆腐心吧,就算恨得不行,却再也舍不得真的把你摔得半个月起不来了……”
张扬点点头微笑,吴娜继续道:“那次咱们的人马在一指山被曹宏派人劫杀,误了时辰,我要被军法处置时,你能像个赖皮一样站出来为我挡棍子,那时候开始,我的心里就有了你的影子……然后,就是每天不断地斗嘴斗气,你把我气哭,我把你打倒,你觉得很痛苦并快乐着,我何尝不是呢。我从来都是一个人面对世界,我也累啊,烦闷啊,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走到我的心里,为我分担我的艰辛,抚慰我的苦楚,分享我的快乐——而你,却在那时候像个无赖或者你本来就是个无赖,硬是钻了进来,钻进了我的心里——我的心每天怪怪的,看到你生气,看不到你又觉得空落落的。那时候还不懂,可是如今我却是知道了——”
吴娜此刻一双美丽的眸子闪亮的如同天上的织女星,她深情而郑重地看着张扬的眼睛,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怕是喜欢你了!”
张扬看着她认真的表露心扉,一下子觉得遥远的美梦成了真,有种恍然的感觉。他动情地垂下头吻上她湿漉漉的眼睛,然后嘴唇顺着如同象牙一般剔透光滑的脸颊滑落到她温软优美的唇边,轻轻地吻了吻,然后紧紧地抱着她,仰望着天空,却不知阴霾的天空何时出现了星斗。
张扬指着天空中那颗最亮的星对依偎在他怀里的少女深情地说道:“你在我心里,本是如同那颗星,闪亮耀眼,而又遥不可及……而,如今我却能直上云霄,摘下了天上最亮的那颗……我很幸运,可是……其他人再也没有福气看到了……呵呵,咳咳咳……”
“张扬!—”吴娜感觉张扬身体抖得太厉害,不免很担心。
“我又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了……我让你陷入了我的感情陷阱,你是逃不出去了,而我却……却不能陪……陪你了……别哭……这个世界,我本就是一个过客,本就不该有我这个人……能认识你……真好……”说完,张扬歉意地对吴娜淡淡一笑,然后无力地歪倒在雪堆上,再也没有了声音。
“张扬!你这个混蛋,刚让我喜欢上了你,就丢下我一个人走了,你好狠心啊!你这个混蛋!呜呜呜——”吴娜咬着牙关从骨头里挤出劲儿来,扑倒在张扬身上,哭喊道。
不知哭了多久,她突然听到“咯吱”“咯吱”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快救救他!什么报酬我都愿意给你!”见到救命稻草,吴娜惊喜过望地对着那人喊道。
而那人却是阴鸷地嘿嘿笑道:“我什么也不要,我就想要你,你愿意给我吗?”
“谁!你是谁?!”吴娜大惊,他觉得这人声音很熟悉,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哈哈哈哈……”那人大笑道,等走进了,他才阴阳怪气地说道,“我是谁?我是那个差点儿被你砍了头,而又不记恨你,对你朝思暮想夜不能寐的孙二虎啊!”
“是你!”吴娜心里顿时一沉,觉得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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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困险地拼死一击
第三十七章
钱宁独自默默地站在院子里,看着狼藉的小院,坍圮的篱笆,飘谢了一地的梅花,钱宁独自叹息:“这次我是做了一回小人了……”
这时周仓满身是血带着几个大汉走进了院子,钱宁缓缓转身瞥了他一眼,轻轻问道:“抓到人了吗?”
周仓沉着脸摇摇头。
见到周仓摇头,钱宁心中有了一种失落,而心底却又不由地舒了口气。
失落的是,这次功劳拿不到,以他对管亥的了解,大事未成的他必定不会甘心,他就是再如河恳求,无人可用的管亥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他离开的。
而舒了口气,却是他对吴娜的了解,知道她绝对不是甘于栖身他人屋檐下,仰仗人息的人。她性格向往自由,就如草原上毫不拘束的野马,就算能栓得住她的人,不能让她心服口服,夜栓不住她的心。
失去了自由的野马,终究是不会快乐的,如花的巾帼红颜,很快就将被落寞孤独折磨的香消玉殒。钱宁如何忍心见到吴娜落得这样的结局?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鱼而取熊掌者也。但如今摆在他眼前的选择,一个是心爱的姑娘、渴望的恬静生活,一个是疼爱的学生,钱宁第一次选择舍弃了吴娜,选择了自己的幸福。而如今再让他选择一次,他再也选不出答案了。
“酒中药物药性只有不到两个时辰,如今她的药性也该销了,就算找到她,想抓到她也是难了——”钱宁看了周仓一眼,轻叹道。
周仓面沉入水,大有深意地看了钱宁一眼,沉声道:“先生不必担心,先生在霹雳火酒中下的药不是十香软骨散,而是一种毒药。服下之后,若是没有解药,她就会像个废人一样,永远也动弹不了——所以,先生放心,此刻霹雳火是没了牙的老虎,想从我们的天罗地网之中逃出去,那是不可能的!”
看着周仓嘴角隐现的诡笑,钱宁仿佛遭了雷击,身体顿时间僵硬住了,双眼发直瞪着周仓好半天才指着他吱吱唔唔,不敢相信地说道:“你……是你的注意,还是……”
周仓仿佛早就意料到了钱宁的反映,淡淡一笑,向他行了一礼,恭谨地说道:“属下哪里敢,是主公的意思。主公知道先生重情重义,就算下了药,也怕先生之后因为不忍,而私自放虎归山。所以,主公这才不得已,将先生吩咐的十香软骨散换成了别的药……”
钱宁嘴角抽搐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周仓仍旧淡淡地笑着说道:“主公也是一片好心,并没有怀疑先生的意思,还请先生以大局为重,站在主公的角度多提主攻想想才是——”
“我……我知道了——”钱宁心烦意乱地对周仓摆摆手,然后转身就往屋里走。
黑暗中,钱宁站在那个被张扬踢得稀烂的木窗,呆了半晌,才幽幽地叹口气道:“主公……你真的不相信我了吗……嗨,这次我是里外不是人了……”
而这时,吴娜正强作镇定地跟淫*笑着缓缓向她走来的孙二虎,寂静到了极致的雪原上,孙二虎的每一步踩在雪上发出的“咯吱”声,都像一个锤子,重重地敲在她的心上。
一向无论面对怎样危险的局面,都能面不改色,镇定如常的霹雳火,此刻也是心慌了。她不怕死,可是作为一个女孩子,却有比死更让她恐惧的事情。
如今的她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了,何况张扬还生死不明,她如何能死?
“你不是被关入大牢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吴娜臻首靠在张扬的身体上,忍着慌张盯着孙二虎质问道。
孙二虎看着无法掩饰恐惧的吴娜,得意地一笑:“这叫命不该绝!你想要我死,我就偏偏不死!我要好好地活着,不然哥哥我怎么来陪我的好妹妹啊?嘿嘿嘿……”
吴娜眼珠子咕噜咕噜一转,嗔道:“我看你还没我大呢,敢自称哥哥,也不害臊!”同时她开始运用从师门学来的秘技,就是在被人迷药迷倒时,如何拖延时间运集真气,在敌人靠近时,发动拼死一击。就算不能杀敌,也要将敌人击成重伤,让他失去伤害自己的能力。
这个过程时间会很长,所以拖延时间就成了如今关键的办法。
孙二虎听着他清脆的嗔怪,心里像被猫抓过一样,痒痒的,痒的混身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哈哈哈哈……”孙二虎打完哆嗦觉得浑身都舒坦,他望着吴娜在雪光照耀下仍显得眩目的明媚容颜,笑意更浓了,他这时已经蹲在了吴娜面前不足半米的地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端详着无处不美的绝色佳人。
孙二虎点着了一支火把,把火把插在厚厚的雪地里,然后眯着眼睛望着离自己不过咫尺,近到可以听到她有些急促的喘息,可以闻到她檀口呼吸吐出的长长的白雾那如兰香气。
如今的美人儿刚伤心地哭过一场,泪痕还没干,长长的睫毛末端挂着晶莹的泪珠,随着她扑闪的眼睛,在火把下闪烁着明耀的光彩。
她秀眉微蹙,轻轻地咬着下唇,清汤挂面的脸庞泪痕斑斑,有些凄惶,却又是那样高傲,楚楚动人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如瀑秀发披散着,自圆润的肩头垂下,一直垂落到那让人怦然心动的傲人双峰下,遮掩住如玉的半张脸,那张严肃的小脸高高扬起,却有着无比的魅惑。
孙二虎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了,不由地舔了舔舌头,咽了口唾沫。
可是孙二虎忍住了。
就比如,你有一个跟你有血海深仇的仇人,那个仇人权势通天,你苦熬了十几年,无论你想尽办法还是费尽心机,都不能奈何他分毫。而有一天,那个仇人突然阴沟里翻船,被你给逮住了,你这时会怎么做?
二话不说,一刀宰了?不可能!有这样便宜的事儿吗?!
几乎所有人都户选择这样:他们会将仇人百般戏弄,看着仇人愤恨无比却又无可奈何的眼神,听着他从开始时候的威胁咒骂,到后来精神崩溃后的痛哭求饶,他们会觉得爽极了,这些年受的所有屈辱,吃的所有苦楚,此刻都值了!
然后,他们就会指着仇人的鼻子,咬牙切齿地痛诉仇人的一条条罪状,然后不顾仇人撕心裂肺的求饶哭喊,一脚将仇人踹开,然后在仇人绝望的眼神中,他们狞笑着拔出了刀,然后银光一闪,惨叫一声,血柱飙飞,这个世界安静了,血海深仇得报了……
从第一眼见到吴娜就深深垂涎她的美色,向据为己有的孙二虎,为了一个人独霸她,不惜对自己的结义大哥使刀子。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孙二虎的如意算盘打得砰砰响,到头来却是帮了吴娜天大的忙,而他自己也从胜利者沦为了附庸者。
然后混在吴家堡的这段日子,见识到了她的高傲,她的威严,她在战场上让人闻之丧胆的恐怖勇武,她在三军中崇高的威望。
她一瞪眼,能让一群刚才还牛的不行,打架斗殴欺负弱小的兵油子,吓得连滚带爬地磕头求饶,等发现她人影儿都没了,还半天不敢起来。
她抿唇鼓励地拍拍你的肩,对你温和一笑,能让那些大头兵兴奋的一夜都睡不好。
她振臂一呼,能让那些新兵蛋子红着眼嗷嗷叫着往前冲。她一怒,就连敌人都胆寒。
孙二虎也不例外,她那让人无法企及的神勇,她那不怒自威让人不敢亵渎的容颜,她瞪一眼他也会心里突突半天,她甜甜一笑他也会飘飘然不知所以。可以说,孙二虎一直活在她的阴影下,她是高高在上,让人神往却可望而不可及的女神。
而如今,女神下凡了,就落在自己面前,是那样的触手可得,是那样的如梦如幻。要是以前意*淫时,或许会二话不说上去就要爱怜自己心中女神一番,而梦想真的实现了,却发现这样做似乎少了些什么,是该发表一下成功感言?
孙二虎就蹲坐在吴娜面前,就这样扭过来倒过地凝视着她,似乎永远看不够。
“你说我没你大,呵呵,看不起我是吧,告诉你,老子我还比你大定了!”孙二虎以前在她面前只有低眉顺耳、大气不敢出的份儿,如今奴隶翻身把歌唱,在吴娜面前耀武扬威,觉得心里像喝了美酒一样,晕滔滔的。
“大就大吧……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吴娜眨了眨眼问道。她知道要想拖延时间,就必须勾起他炫耀的兴趣,就替他起了个话题。
孙二虎看了吴娜一眼,笑道:“为什么?呵呵,问的好!”
孙二虎一下子站起来,指着吴娜开始得意忘形地打开话匣子了:“你呀,心狠手辣,我不就是玩了两个女人吗,而且玩完以后还是付了钱的,一没有放火,二没有杀人,而你为了彰显你一视同仁不偏袒自己人,就把我们兄弟都送上了断头台……哈哈哈……”
“你错了,开始你不知道为了袒护你们,我都跟徐州兵马都闹翻了,差点儿在国相府动起手来——”吴娜看着孙二虎说道。
“别他妈废话!结果不还是一样,有什么区别?”孙二虎狂躁地挥了一下衣袖,打断吴娜的话,眼睛有些充血地瞪着吴娜,吴娜不由地一噎,垂下眼睑不吭声了。
孙二虎见到她被自己问的不话可说,心里大爽,然后摇摇晃晃围着吴娜晃悠了两圈,这才蹲下来将鼻子凑近了吴娜的后背,嗅着那清幽的发香,然后开始肆无忌惮地表露心迹了。
“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恨你,还觉得你很可爱——”孙二虎说着轻轻抓起她披在背上的一捧顺滑的青丝,放在指缝间细细地婆娑着,然后继续道:“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发誓这一辈子不把你弄到手,不把你变成我孙二虎的女人,我誓不为人!”
吴娜很厌恶孙二虎摆弄她的长发,可是却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她只能做一个不出声的听众,默默地等待,等到真气运足,足以一击毙敌的那一刻。
就见孙二虎他起头仰望着碧蓝苍穹上璀璨的星河,眼中流露出怅惘的神思,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我自幼家贫,家里有爹娘还有两个姐姐。听邻居二婶说,其实我还有三一对孪生妹妹的,只比我小两岁,只是生下不久我们那儿就大旱了,颗粒无收,当官的不仅不救济,还加重了收刮。家里没有下锅的米,娘也断了奶水,家里养不活那么多人,就把两个妹妹给溺死了——而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丁,这才被留下了——”
吴娜听了孙二虎感伤寂寥的话,心头也是一颤。她生下来就掉在土匪窝,虽然让人看不起,但从来不缺吃穿,而且玩具也是堆成了山,哪里想得到世间还有那么多悲惨之事。
“之后日子一直过得很苦,可是爹娘就算苦了他们自己,饿着两个姐姐,也从不让我挨饿受冻……我十三岁那年,二老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托人把我送去了镇上的张铁匠那儿当学徒。我知道,两老想让我吃那碗饭,等我出了头,家里的日子也就好过了。可是我根本就不是吃哪碗饭的料儿,不管我多么用心努力,得到的永远都是打骂,每天看着被人讥笑,我快疯了,可是我为了爹娘,一直忍受了半年,直到有一天,两个师兄诬陷我偷了铺子里的东西,被张铁匠不分青红皂白地痛打一顿,然后罚跪两天不许吃饭。这时,恰好张铁匠过寿,他和那帮子徒弟都喝的伶仃大醉,而我就在那晚,拿着刀摸着黑把他们一刀刀一个不留全部宰了,然后我也在自己肚子上捅了一刀,昏死过去……最后,这桩案子查了半年多也没有头绪,而我也早已领了分工钱回家了。”
“后来呢?”吴娜静静地听着,轻轻地问道。
孙二虎淡淡一笑,觉得有个人聆听自己的悲惨往事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继续道:“后来我没了出路,家里的日子更苦了。转眼间我十五岁了,为了早些报上孙子传宗接代,我爹把两个姐姐都嫁了,说难听一些就是卖给大户人家当小妾了……拿了那笔钱,我爹上陈家下了聘礼,本来都说好了半个月后办事儿的。可陈家贪婪成性,把女儿嫁给了一个土财主,而我爹上门讨要聘礼,陈家不仅不给,而且还带人把我爹给打了出来……然后,我爹病了,而我一怒之下就投了黄巾,发誓不混出个样子,绝不会去见二老!”
“然后,就这样漂泊了好几年,个跟着他们攻城池吃大户,胜仗打过,败仗吃的更多……后来,就随杜远大哥和廖二哥落了草,直到那天在木驼岭干活时遇到了你——”
说到这儿,孙二虎眼中的伤感一闪而光,转而都是兴奋和贪婪。
“你知道吗,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看呆了,觉得你就是天上的仙子,比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还美一百倍一千倍。我就想,若是能娶你当媳妇儿,把你带回家,爹娘该有多高兴啊。他们盼着儿媳份儿盼着抱孙子眼睛都盼瞎了,可老天爷却一再捉弄他们,而如今我给他们二老把儿媳妇儿给他们送回来了!而且这个儿媳妇儿是个仙女儿,比那个什么陈家二丫好看一万倍,他们将来的孙子孙女儿也一定比其他家的孩子都漂亮!二老就该是乐的连嘴都合不上了吧……”孙二虎幻想着衣锦还乡那么一天,爹娘高兴的嘴角哆嗦的样子,露出了陶醉的笑容。
“你到是个孝子……那一天吴起谷,喊‘大当家被人射死了’的是不是你——”吴娜复杂地看了孙二虎一眼,然后问道。
孙二虎先是一愣,然后望了吴娜一眼,哈哈大笑起来:“不错,正是我喊的……而且实话告诉你,却是杜远不是你杀的,而是我杀的!”
吴娜迷惑地看着他,孙二虎也不隐瞒,得意洋洋地将当时他如何站在杜远身边,如何拔刀,如何挡住他的退路让他无法躲避本可以躲过,或者不至于致命的一箭,如何伺机大喊的,最后孙二虎懊恼地苦笑道:“我算计了那么多,却不想最后反而误了事,便宜了你们!”
吴娜听到这件事情的真正内幕,也是惊得瞪大了眼睛。
孙二虎见她这样子,哼了一声,然后笑容喀什变得淫*邪起来,嗅着她秀发的清香,陶醉地说道:“美人儿就是美人儿,哪儿都是香的。哥哥这就疼你,哥哥会很轻的啊——”
然后孙二虎转到吴娜正前,还没待她伸出手扯开吴娜衣裙的合欢结,就见吴娜本来迷茫的眼睛骤然变得极亮,一只粉掌闪电般向孙二虎熊苦楚击来,孙二虎闷哼一声,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雪地里,击起漫天的雪沫。
孙二虎伏在雪地上连吐了好几口血,这才挣扎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指着吴娜狞笑道:“想杀我,没那么容易!今天还有人能救你吗?——”
“我!”孙二虎刚说完,就听身后一声阴沉的呼喝,孙二虎大惊,扭过去一看,吓得魂飞魄散,颤抖道:“廖……”
第三十八章 逆危局廖化杀虎
第三十八章逆危局廖化杀虎
“元俭,是你!”吴娜又惊又喜,如今她耗了半天时间才凝聚起奋力一击的力气,如今却因为这药太过霸道,而且孙二虎也是失去了跟她废话的耐心,吴娜这才迫不得已,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对孙二虎施展了惟一一次袭击的机会,结果却是不尽如人意。
在孙二虎站起来那一刻,吴娜的心彻底凉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受到怎样的凌辱。若是那一刻,非要让一个男人骑在她身上,她宁愿那人是张扬!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她绝望时,廖化如天神守护般出现了!
廖化不知道挨了多少刀,一身黑衣全是短短长长鲜血淋漓的口子,他的头上脸上全是血浆,血浆遇冷凝结糊满他全身,显得非常狰狞。
廖化手里拿着一把多处崩口的大刀,面部肌肉不住地哆嗦着,不敢相信地举起刀对着孙二虎低吼道:“竟然是你杀了杜大哥!”
孙二虎吓得脸色惨白,哪里还有刚才在吴娜面前时的半点嚣张,他双腿抖如筛糠,一下子跪倒在地,连滚带爬地向廖化爬去,一把抱住廖化的大腿,一边使劲儿地抽打着自己的嘴巴,一边痛哭流涕地哀求道:“廖二哥,都是我被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才做下这样不可饶恕的错事。可是我现在知错了,我家里还有年迈无依的二老等着我回去奉养呢!求求二哥饶了我吧,我对天发誓,我一定痛改前非,每天都向佛主忏悔,给杜大哥的灵位烧香磕头——”
廖化一脚将孙二虎踢开,用刀指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知道杜大哥一直像亲弟弟一样照顾着你,哪次得到了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你?而你又是如何对待他的!你说啊!”
孙二虎用衣袖擦了一把鼻涕,顾不上被廖化踢得发青的额头,又是一路滚爬过去,将脑袋几乎埋在雪窝里,向廖化哭着忏悔,磕头求饶:“廖二哥,我知错了……我们三兄弟自打黄巾以来就是形影不离的好兄弟,那时候我还小,若是没有两位兄长照顾保护,我孙二虎早就在战场上死掉了……两位兄长的大恩大德,小弟如何不感激……只是那日见了吴娜,一时起了贼心,想一个人把她据为己有,然后带着她和兄弟们会家乡享福,一时糊涂才犯下大错的啊……廖二哥,我也好后悔啊……都是这个女人害的,若不是因为她,怎么可能暗算杜大哥啊……二哥,这女人杀了我们好多弟兄,又差点儿让二哥丢了性命,往日里没有机会,而如今她动弹不得,不如……”
“闭嘴!”廖化不等孙二虎指着吴娜的身子说完,就被廖化怒吼一声一脚踢出老远。
而孙二虎就像是甩不掉的癞皮狗,被踢出去之后,马上又慌忙着爬了回来。
廖化凄惨地仰天哈哈大笑几声,眼角依稀有了泪花,他冷笑两声,低头看着跪在他面前发抖的孙二虎道:“我想杀你易如反掌——”
“是,是!二哥本事胜我千倍万倍!”孙二虎忙连声附和道。
廖化鄙夷地望了一眼脚下往日里的小兄弟,继续道:“本想杀了你祭奠杜大哥亡灵,可却怕脏了我的手!”
“是是是,二哥品德高尚,忠贞不渝,天下间少有——”孙二虎连声拍着马屁到。
廖化一挥手打断他的马屁,沉声对着孙二虎说道:“念你家中还有双亲要照顾,这次我便饶了你——”
“多谢二哥厚恩,小弟没齿不忘,没齿不忘……”孙二虎连连磕头,将身子下的白雪砸出了一个深深的雪窝,他的头发上,眉毛上嘴上都是血。
廖化不理会孙二虎如何赞颂他,只是将手中那把纹裂的刀捏在手里,沉声道:“若是得知你日后不知悔改,继续为恶,这把刀就是你的下场!”
说完,廖化双目一瞪,双手猛地一掰,就听“砰”地一声脆响,那把刀就从中间应声而断,然后廖化猛地将断刀向脚下一掷,深深地插在雪地里。
孙二虎看着那把离自己的脑袋只有几厘米,已经没入雪里的刀柄,也是心惊肉跳。
望着仰天伤怀的廖化,又瞥了一眼差点儿就得手的美人儿,孙二虎心底冷笑一声:“若是这样光溜溜的回去,不还是挨饿受穷?那比死了还难受!而只要你死了,我什么都不用怕了,弟兄们是我的,美人儿、金银也都是我的!我的好二哥,永别了——”
只见孙二虎突然指着廖化背后惊呼道:“二哥,你看那是谁!”
廖化下意识地转身去看,就在同时,孙二虎猛然拔起被廖化狠狠插入雪中的断刀,吼叫一声,使出吃奶的劲儿向廖化扑去。
“元俭,小心——”吴娜惊呼道。
孙二虎眼见手里的刀就要刺入廖化的后心了,不由地冷笑道:“等我杀了廖化,再好好让你爽爽——”
可是本来一动不动的廖化,伟岸的身躯却是猛然一侧身,孙二虎那必杀一刀就堪堪呼啸着自他胸前划过,同时不等孙二虎惊得瞪大了眼睛,就见廖化猛然出手,一把狠狠地攥住孙二虎的握刀的手腕。
只听“咯吱”一声脆响,孙二虎惨叫一声同时断刀应声落地,同时他的身体轻飘飘地离开了地面,被廖化高举过头顶。
“刚才我将断刀插在你面前不过是考验你的,我看你是不是真的放得下这一切,真心悔改……没想到,你是到死不悟……”廖化叹了口气道。
孙二虎见到情况激变,也是傻眼了,又是连连求饶。
“元俭,这种人狗改不了吃屎,不要相信他!”吴娜生怕廖化又顾忌兄弟情义,不由焦急地喊道。
廖化对着倒在地上的吴娜淡淡一笑,又仰头望了望头顶上的大呼小叫的孙二虎,轻声说道:“现在我要杀你,你没有什么好埋怨的了吧。”
“二哥,我……”孙二虎还没说完,就见廖化双眼猛然闪过一道厉芒,低吼一声,猛然双手将孙二虎的身体抱住,狠狠地从头顶放下,同时腿弯顶起,只听“咯吱”一阵谷歌断裂破碎的声音之后,孙二虎双目瞪圆,嘴角渗着鲜血,随着廖化轻轻松开手,他就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半点动静。
廖化不再多看孙二虎的尸体半眼,径直向吴娜走来,还没等吴娜想说什么,就只见廖化猛然蹲下来,将手伸向了吴娜。
“你,也——”吴娜惊呼道。
可是她还没等喊完,就只见自己的身躯轻盈地落在了廖化那宽阔有力的肩头,就听廖化朗声道:“事急从权,大小姐,多包涵!”
同时,廖化又低下身子,将脸色惨白气息微弱的张扬抓起来,也放在了肩上,然后一句废话也没有,就迈着大步子,向矮坡的顶端攀爬而去。
吴娜在廖化的肩头,红着脸歉意地对廖化说道:“元俭……刚才我差点误会你了,以为你也跟孙二虎一样……”
廖化淡淡一笑,说道:“既然廖化当初选择留下为吴家堡效死,就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小姐的事情……今天不会,以后……也不会!”
吴娜看着廖化身上浓重的血腥,和他脖子上几条醒目的创口,有些担心地问道:“疼吗?”
吴娜轻轻地抚了他脖子上那正渗着斑驳鲜血的刀痕,廖化的身子像是触了电一般,战栗了一下,然后轻轻瞥了一眼被他扛在肩头的吴娜,淡淡说道:“廖化粗人一个,没心没肺,不知道疼是什么。”
吴娜望了一眼气息微弱的张扬,心里一沉,深吸一口气叹息道:“你一定要撑住啊,别丢下我一个人……”
然后谁也不说话,一直沉默,等到吴娜朦脓中醒来,不知何时东方已露出了鱼肚白。
第三十九章 痴儿女以身相许
第三十九章
大雪过后就是艳阳天,当一轮红日薄雾而出时,廖化三人也到了一个依山傍水恍如世外桃源般的小村落。
廖化三人又饥又寒,更由于担心张扬的安危,不等问询,就进了村子寻找人家歇脚。
如今是猫冬的时节,该收的庄稼早就收完了,该拔得白菜早就腌制好了就等开坛下嘴了。忙了一年,没有什么事儿的农家人,一般谁都愿意在暖和的被窝里多躺一会儿。
廖化昨天厮杀了好半天才逃出来,又扛着两人一二百斤走了大半夜,如今早已力尽了。只是她没有找到地方安顿,如何肯倒下?
前面村口是一条环村而绕的河流,河流自村子后面的小山一路蜿蜒向东,看不到尽头。当然,如今都被皑皑白雪冰封,就连以前河水的面貌也看不见了。
村头是两排柳树,如今碧绿妆成一树高的垂柳也是被冻成了冰坨子,垂头丧气地在清晨的寒风中发抖,完全没有了春日里那股鲜活劲儿。
暖暖的日头渐渐爬上了地平线,廖化迈着沉重的步子闯入了仍旧像夜晚一般静谧的村子。
村东头第一家是个不大不小的院落,都是草房,烟囱里还冒着炊烟。
这会儿院门敞开,听见一个老妇人正“咕咕”地唤着,还能听到院子里鸡在抢食时的鸣叫,廖化大喜,沉重的脚步不由地加快了几步。
廖化进了院子就看见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妪(老太太)正端着木盆喂鸡,还往西面偏房
有些生气地喊了一句:“兔崽子,邻村那头母猪受了风,还等着你们今天你跟你爹去看看呢,快些起来吃口饭,也好干活去啊!”
然后里面就传来一个年轻男子不耐烦的声音:“知道了,就起来了!”
然后她就看见浑身是血的廖化背着一男一女两人话也不说就往里面闯,吓了一大跳,赶忙问道:“你们是谁,干什么的……”
廖化见自己吓到了老人家,忙歉意地解释道:“老人家莫怕,我们不是坏人,而是遇到了土匪抢劫,打杀了一阵,这才逃了出来……如今又冷又困,还望老人家给个方便,钱物断然不会缺了老人家的!”
说完,廖化就从怀里掏出来一大锭成色很好的十两银锭,客气地递给了那个老妪。
老妪何时见过这么多的钱,一下子看花了眼,颤巍巍地接过银子,使劲儿地放在嘴里用已经所剩不多的牙齿咬了咬,这才欢喜地叫道:“这么多钱……”
然后老妪就殷勤地进去收拾出一个房间,把那床刚打的新被子搂来,在廖化的帮助下安顿张扬躺下。
“还有没有房间了,还可以再加钱的!”吴娜见到躺在床上的张扬,有些窘迫地问道老妪。
老妪见到吴娜,欢喜地上前拉着她的手左看看右看看,眯着眼睛拍拍她的小手夸赞道:“闺女儿长的真俊啊,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小手又滑又软,比刚出锅的馒头还好摸……”
见到吴娜不好意思了,她这才有些抱歉地说道:“闺女儿,这两个小兄弟都是你什么人啊。”
吴娜望了一眼脸色惨白昏迷不醒的张扬,又抬头看了一眼沉默的廖化,这才红着眼说道:“这个受伤的是奴家哥哥,这个昏迷不醒的是奴家的夫君。本来是夫君来接我去徐州完婚的,经过此地,去不想我和夫君吃了歹人下了药的饭菜,还好哥哥一身武艺带着我们硬是闯了出来,可是夫君却是后心中了一箭,至今生死不明……”
本来是说谎的,可是当她看见出的气儿多,进的气少的张扬,想起这么多日磕磕碰碰中渐渐建立起来的情谊,想起昨晚雪地里彼此深情的真情表露,吴娜也是悲从中来,嘤嘤地哭了起来。
“小……小妹啊,别哭,我看妹婿还有气,肯定能救过来的……我这就去找郎中啊——”廖化说着就往外走,却与一个还在系腰带的年轻人撞了个满怀,那个年轻人比廖化矮了一头,又远不如廖化强壮,一撞之下,那个年轻人收不住,就往后倒去。
幸亏廖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稳住了。
“你……你们是谁啊?”看到一身血腥很是狰狞的廖化,年轻人也是吓了一大跳。
“臭小子,这是贵客!”老妪瞪了年轻人一眼,然后连声向廖化道歉,这才介绍到:“这是我儿子,张楚……敢问贵客尊姓大名?”
“在下廖化,这是小妹廖颖,那是妹婿刘扬。还请老人家告知在下这儿何处有郎中,我这妹婿危在旦夕,晚了恐怕……”廖化没说完,年轻人张楚就跳了出来,叫道:“我就是郎中啊,让我瞧瞧如何?”
“臭小子,你是给畜生看病的,哪里给人瞧过……”老妪瞪了儿子一眼道。
“人和畜生都是一个理嘛,能给畜生看,就能给人看!”张楚坚定地说道,然后耸耸肩:“这儿方圆二十几里地就一个郎中,一出门就十天半个月不知去处,现在想找他,等找到了恐怕也是……”说完他不看好地摇了摇头。
“就让他看看吧,死马当活马医吧。”就在这时吴娜吸了吸鼻子哽咽道。
张楚待看到被廖化放在角落里的长凳子上的吴娜时,只觉得眼前一亮,看的有些呆了,不由自主地呢喃道:“好俊俏的小娘子!”
“臭小子,还愣着干什么,快给那位小兄弟看看啊,若是有救,也好早些准备些草药……哎呦,你瞧我这张乌鸦嘴,说的什么胡话呢!这个闺女儿生的这么美貌,这个小兄弟怎么舍得丢下她一个人早早地走黄泉路呢……”老妪自知犯了忌讳,忙歉意地轻轻扇了一下嘴巴裴晓道。
也没人理会她这番作态,吴娜廖化都眼巴巴本地望着张楚,看着他接下来是宣判张扬死刑,还是……
“张大哥,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夫君,奴家家资甚巨,绝对不会少了张大哥的诊金的!”吴娜此时女儿态十足,细声慢语,加上因哀戚而愈加楚楚动人的娇颜,张楚觉得骨头都酥了。
“这个一定的,这个一定的,小娘子放心,放心……”张楚急切地度吴娜摆摆手保证,然后就赶忙坐到床上,像平日里给牲口瞧病时一样,掰开张扬的嘴巴,凑上去瞧了瞧,然后摸摸头颅,拍拍肚子,然后才翻过张扬的身体,扯开张扬的衣襟,露出张扬后心处那处触目惊心的创口。
当看到那乌黑一片的拳头大的烂肉创口,看着被黑血染得如墨一般的白衣,所有人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箭上有毒!”不知见过多少大小阵仗厮杀的廖化,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奥妙,惊呼出声。
“恕……在下技艺拙劣,实在是……医不得了……另请高明吧……”张楚看着张扬背上那怕人的黑紫色伤口,嘴唇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两下,歉意地看了眼神凄迷却又眼巴巴地看着他希望有所转机的吴娜,苦笑着摇摇头从床上坐起来,不敢瞧吴娜那哀伤的眼神。他刚刚才向人家小娘子打了包票包揽人家夫君周全的,话还没落音,就不灵验了,这……这也太丢人了,那里有脸正视人家小娘子的眼睛啊!
“兄弟,想想办法……这是一点心意,救活了我妹婿,你想要多少钱财都给你!”廖化说着就将一大锭白花花沉甸甸的银锭塞给了张楚,张楚猛一入手只觉得一沉,细细一掂量马上就知道这是官府铸造的五十两一个的银元宝!
他一个吃畜生饭的兽医,还是跟着老爹打下手的,一年累死累活也挣不几个钱,这个银元宝足够他辛苦一辈子了!
可无功不受禄,钱再多也得有本事来拿啊!
张楚没有接廖化的钱,苦笑着摇摇头:“这兄弟中的毒本来不算重,可是搁置的时间太久了,毒素早已蔓延全身,你没看到他的嘴唇都发乌了吗……而且他在雪地里含毒入侵,就算能解他的箭上之毒,这伤口灌了风进了气,加上冻得太久血脉不通……就算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是救不回来了……还是安排安排后事吧……”
说着张楚就不住地叹气摇头,就要往外走。
“儿子——”老妪也是不忍心看着这样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死了,轻轻地唤了张楚一声,而张楚却是头也不回就往外走。
吴娜双眼发直地看着奄奄一息的张扬,流着泪哽咽道:“当时他中了箭为什么不吭声啊——若是他当时不带着我跑那么远,又即使处理伤口,毒液根本不会蔓延的这么快……呜呜呜……”
“闺女儿,你还年轻,看样子还是黄花闺女,凭着你的容貌,你的家事,怎么找不到称心的男人……节哀顺变吧。”老妪看着吴娜哀痛的样子,心里深深一叹,轻轻地走过去安慰道。
吴娜似乎视而不见了,木木地看着张扬讷讷地呢喃道:“你这个冤家,平日里哪次被我整的那么惨你都没事,这次怎么……就熬不住了呢……你经常骂我对你凶,好啊,你醒过来啊,好好地欺负我啊,我不还手了!你醒过来啊……”
还没等廖化老妪劝慰,就听破布做的门帘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哈欠声:“一大早是谁在啼哭啊,搅了我的好梦——啊——”
“当家的,是一个可怜的闺女,刚死了丈夫……”老妪叹了口气道。
“什么!人都死到咱家里了!不成不成,得赶紧让他们出去!再过一个多月就过年了,可不能占了死人的晦气!”说着就见一个中等身材披着破旧羊皮大衣、胡子已经发白、五十多岁的老人叫嚷着快步走了进来。
“老头子,钱都收了,怎么好意思赶人家出去……何况人家真的怪可怜的,就别——”老妪拦住自家老头子为难地说道。
“妇道人家就是心软,你拉不下脸面,我能!”老头子说着就要上床去拽起张扬,廖化一怒,“噌”地一下就冲了过去,还没等廖化将老头子提起甩到一边,就听老头子说道:“这人不还没死吗,也死不了,都瞎嚷嚷什么!”
廖化转怒为喜,忙放下拳头问道:“大叔能救我这妹婿?!”
老翁不理会廖化,奇怪地问道:“刚才听到有女人哭,我老眼昏花,怎么没看到。”
“大叔,我在这儿呢,求求你救救奴家夫君,若能救的,必将重重酬谢大叔的救命之恩!”吴娜转涕为喜,忙答应道。
老翁寻声望去,待看到吴娜,昏黄的老眼不由地一缩,脸色变得沉肃起来,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快步走到吴娜面前,怔怔地盯着吴娜,沉声问道:“你是谁!”
吴娜莫名其妙,求助地望了望老妪,老妪连忙过来挡在中间,对着老翁埋怨道:“看你都吓到这孩子了——楚儿是个半吊子,他的话可以不信,而我家老头子可是这一带有名的兽医,他说能救,那就能救!闺女,你家夫君阎王爷收不去了!”
吴娜感激涕零地说道:“还望大叔妙手回春,救救我家夫君!”
老翁又深深地凝望了吴娜几眼,这才舒了口气道:“你不是她,她怎么可能还这么年轻……不过,你真的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朋友!”
吴娜不知所以,老翁也是眼神恢复了清明,忙打着哈哈笑道:“虽然我一辈子只给畜生瞧病,那是因为太多人是畜生不如,我怕脏了我的手。而今天不同……都快二十年没给人治病了,技艺都生疏了!”
“您真的能——”吴娜一双美丽的眼睛放着奇异的光芒,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老翁颤声道。
“问题不大。这小兄弟箭伤只是失血过多,别看他伤口乌黑,其实毒素并不重,也好清除……就是他冻得太久,都快冻成冰坨子了,虽然还有气,可是……”老翁摇了摇头。
“可是什么,冻住了就用热水给他洗个澡,不就成了吗?!”廖化不满地嚷嚷道。
“别打岔!这能一样吗!被冻得太久的人,一般都是用雪擦身子……而现在来他受了重伤,还没等擦完他就断气了……只能用人的体温来帮他渡过难关了。要知道世间最恒定也最适宜人的就是人身上的冷暖了,对付快冻死的人,什么可能都没用,而用人的身体贴在一起捂却是有用——”老翁说完,看了吴娜一眼,眼中有了追忆之色。
轻声呢喃道:“真像啊……这该是她的骨肉吧,没想到时间过得真快啊,她的女儿都要嫁人了……”
“好了好了,等我稍微处理一下,你就宽了衣,就抱紧你家夫君好好睡一觉吧,等一觉醒来,他就从鬼门关回来了——而你,中的似乎是一种罕见的毒药,我先帮你解了便是!”老翁说完,就走了出去,只听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儿他就拿着一个紫红色的瓷瓶走了过来。
“张嘴。”老翁轻轻说道。
吴娜也不犹豫,乖乖地张了嘴,就见这老翁从瓶子里倒出一小粒黑色的药丸,弹到了吴娜口中,吴娜微微唇齿一动,药丸就下肚了。无边的苦涩让她紧紧地皱了皱眉头,而紧接着她觉得那失去了仿佛很久的力气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转眼间屋子里就只剩下吴娜张扬两个人了。
吴娜望着已经止了血上了药的张扬,眼睑低垂,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扇动着,眉眼之中少有像此刻流露出深深的温柔眷恋。
那双脉脉含情的眸子似乎是蒙上了一层薄纱,晶润的似乎能滴出水来。
她坐到张扬身边,轻轻地替张扬一件件褪下他贴身的衣物,每褪下一件,她的脸上红霞就深重了几分,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可是情况不待人,她没的选择,当她酥胸剧烈起伏,纤纤玉指将张扬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褪下,看到他那胯下黑乎乎的一片丛林和那一坨让人心慌气短的男儿物件时,她羞得“呀”地捂着脸转了过去。
可是张扬还是生死不知地静静地躺着,若是平日里遇到这样的场景,他该是如何捉弄她的啊,而如今他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了。
半刻之后吴娜这才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用那双似水的眼眸静静地凝望着张扬,温柔地轻声喃喃道:“人家这次可是要把清白的女儿身都交给你这个冤家了,你可……不要辜负我才是啊……”
说着,她纤纤玉指轻轻地拉开衣襟的合欢结,轻轻褪下衣衫,一具曼妙无暇的玉体就展现在眼前,然后她深深地望了张扬一眼,轻轻地贴了上去……
第四十章 里外合搭台唱戏
第四十章
张扬迷迷糊糊中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美好奇怪多么梦。
梦中他光着身子在南极冰天雪地里穿行,企鹅啊,海豹啊,见到他的样子都张开嘴,齐声向他讥笑。张扬又气又急,脚底一滑跌落到了浮冰下冰冷的海水里。
他几乎都快冻僵了,拼命地挣扎着向岸边游,岸边那块突出的石头总是触手可及,却总是遥不可及。
寒气沿着他的肌肤迅速向身体里渗透,他能听见自己的血液结冰发出的“咯吱”的声音,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脏在渐渐停止跳动,一种强烈的压抑窒息感扑面而来。
张扬闭着眼睛在海水里折腾了不知多久,突然间抓到了一个温软滑腻的东西,冷极了的张扬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不顾一切地抓着那东西,然后拼命地向那东西靠近。
当他紧紧地搂着那温软的物体,冰寒的身体有了知觉时,他睁眼一看,被自己搂住的却是一条美人鱼。美人鱼美极了,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冒着热气,**着上半身,可以看见她那圆润的香肩,修长的玉颈,还有那没有一丝瑕疵比白玉还要剔透,比象牙还要滑腻、泛着瓷器光泽的曼妙玉体。
那美人鱼眨了眨眼睛,对着张扬温柔一笑,如百花齐放般绚丽,张扬只感觉世间最美的事物莫过于此。
待往下看,看见她那对柔软饱和细嫩发散着淡淡**的玉*乳,那颤巍巍的玉*乳顶尖如新剥鸡头肉般鲜嫩可人的红樱桃,那平坦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下动人的萋萋芳草,张扬只觉得口干舌燥,下面蠢蠢欲动,他动情地抚上那堪堪能被他大手一握的酥胸,轻轻地揉捏着,下面那一柱擎天也情不自禁地向美人鱼的花丛中探去。
就听见美人鱼“嘤咛”地呻吟了一声,媚眼如丝地喘息着,然后伸出纤纤玉手握住了他的下面,阻止了他的胡来。然后下面被那双小手用力一掰,疼痛传来,张扬打了个激灵,一身是汗地醒了过来。
就在这时张扬听到耳畔传来熟悉的娇羞的声音:“你醒了!”
张扬顿时神识一清,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在海里面,而是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胸膛上躺着一具柔软馨香一丝*不挂的少女裸*体,被她紧紧地拦腰抱住。
她青丝披散,落在他的胸膛上感觉又凉又滑清香扑鼻。那股暖暖的女儿香,嗅入鼻中,就如饮了甘醇的美酒一样,让人陶醉。她的身体紧贴着他的,没一处不细滑没一处不透着无限的少女青春活力的肌肤,让本来还感觉欲裂的头为之一轻。
那浓密的秀发遮掩住了她的秀颜,看不清她的模样,可是她那柔软饱和的酥胸还被张扬结结实实地抓在掌中!
张扬先是一惊,待少女用手打掉抚着她的酥胸的大手,掀开秀发,露出那张红晕密布却又无限欣喜的容颜,张扬更是惊讶,失声道:“是你——”
“怎么,不是我还能是谁啊!”她对着张扬甜甜一笑,嗔道。
“我们——这——”张扬困惑地望着她那双晶莹透亮的眸子问道。
“怎么,占了便宜还不高兴了?你什么时候变成正人君子了!”吴娜伸出纤纤玉指淘气地捏了捏张扬的鼻子笑道。
“……是你用身体救了我?”张扬想起梦中无限的冰寒,又想起那条把他从冻死的边缘救回来的美人鱼,还如何不明白,却还是忍不住地问道。
“算你还有良心,知道是我救了你……”吴娜说完,就要离开张扬的身体,将光洁的玉臂伸出被窝去抓她的衣服。
“你干什么?”张扬见到她的动作,轻轻问道。
“笨蛋,陪你睡了一天一夜,还想赖着我不成?你睡着吧,我睡的浑身都疼!”吴娜瞪了张扬一眼,说着就坐起来,用宽大的被子遮掩着一丝不挂的身子,就在被窝里开始穿衣。
张扬望着她那隐隐露出的赤*裸的玉背,还有被她抓着手里的绣着精致图案的可爱的红肚兜,眼角不由露出意思诡异的笑容。
就当吴娜就要穿上肚兜时,他突然伸出手趁着吴娜不注意,一把将她手里的红肚兜抢到了手里,放在鼻尖深深地嗅着,然后发出夸张的声音:“好香啊!”
吴娜大羞,忙伸手去抢,肚兜却被张扬压在了身体底下,吴娜慌忙低身去夺,而身上遮掩的被子却因此滑落,她那**的上身都毫无掩饰地展现在张扬眼前。
她惊叫一声,忙裹起被子,张扬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根本不用用力,轻轻一拉,她就又倒在了他的胸膛上。
“你这个混蛋,快放开我,是我救了你,你不要恩将仇报!——”吴娜被张扬赖皮地紧抱着不放,想挣脱又怕触动了他的伤口,只得小声地警告道。
“我要娶你!这次等打完阙宣,回到吴家堡我就向你爹娘提亲,我要你做我的妻子!”张扬不容置疑、霸道地将脸紧贴着她的,凝望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你一点儿都不俊,怎么配得上本姑娘的花容月貌!”吴娜轻哼了一声,两人唇齿相依,他那火热的呼吸喷在脸上觉得火辣辣的难受,她不由地扭过了头。
“我很丑但我很温柔——不对,男人要那么好的皮囊干什么,能遮风挡雨,能体贴关心,能给自己心爱的女人开心幸福,能让她感到安心,能给她可爱的儿女,这才是好男人的标准!”张扬底气十足地说道。
“你不会武艺,我一个人能打你一百个,天下英勇无敌的男儿那么多,为什么我要嫁给你这个笨手笨脚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吴娜嗔道。
“你已经够厉害了,还要找一个十项全能的夫君,把家里变成武馆才甘心?男人比的是胸襟,比的是智慧,只会打打杀杀的那是莽夫,而会动脑子指挥莽夫为之所用的那才是人上人……也许我不是你心中那个允文允武智勇双全的白马将军,可是我答应你,我会给你一片宽广的天空,让你这匹不受世俗拘束的小野马,尽情地驰骋!”张扬又将魔爪抚上了那让人爱不释手的少女酥胸,轻轻地揉捏着,并不时拨弄着那小巧可爱的顶尖一抹嫣红。
吴娜没有经历过房事,被他轻轻一爱抚,就娇喘吁吁经受不住了,动手又怕伤了张扬,只得连声求饶道:“别这样……你的身体还没好,这样胡来,崩了伤口怎么是好啊……”
张扬听见她轻声的喘息和呢喃,不由地心底一暖,轻轻地翻过身子,将她压在身子底下,贴着她的脸,嘴唇凑到她那元宝般可爱的耳朵旁,轻轻地吹着暖风,嬉笑道:“叫我三声好夫君,我就放了你。”
吴娜被他在耳边的暖风吹的娇躯不由地打了个哆嗦,强忍着发出让人羞的呻吟,闭上眼抗拒到:“陪你睡是我想做好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是不愿意看着你死罢了,有并不是真的喜欢了你,凭什么让我叫你夫君……”
“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女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博爱了……“张扬呵呵一笑,亲了亲她那鲜嫩的唇瓣,贼笑道,“软的不行,那就别怪我用强硬手段了。若是我将生米煮成了熟饭,看你嫁不嫁给我——”说着张扬猛然将一柱擎天挺到她的萋萋芳草下,在花径外边轻轻地摩挲着,吴娜只感觉私密处被一杵滚烫坚硬的东西给顶着,随着张扬的动作,吴娜敏感的身体经受不住,一阵阵激流自私密处传来,她的身体顿时无力地瘫软下来。她忙用手去阻拦,却被张扬给按住,犹自问道:“再不叫,我的可真的捅进去了,第一次野蛮起来可是很疼的啊!”
“我数三声,一……二……”
吴娜再也经受不住恐吓,真的怕自己人生最重要的第一次就在这样没有亲人祝福,没有美丽的婚衣,没有红烛交杯的情况下被夺去,她只好闭着眼酥胸剧烈地起伏着,梦呓般轻声呼唤道“好……好夫君……好夫君,好夫君,好夫君,颖儿答应了便是,饶了人家吧……”。
张扬听着她的甜腻的动情呼唤,只觉得心头完全被幸福的暖流淹没。他深吸一口气,凑到吴娜耳边轻声但郑重地说道:“娘子……既然你叫我夫君了,从此我就要疼你爱你一辈子。若是你是喜欢宁静的生活我会陪你采菊东篱,若你要金戈铁马一心恢复祖宗的辉煌,我也会为了你跟天下群雄争锋相对。不管你是主公,还是我是主公,我都会永远站在你身边,死我也会挡在你前面……”
“夫君大人……颖儿也爱你!”张扬伏在她耳边请亲弟说着,吴娜似乎还没有从张扬挑逗中舒醒过来,半晌她才面色酡红地睁开眼,一双眸子媚眼如丝,动情地能滴出水来,她妩媚而诚挚地地凝视着张扬用温柔糯甜的嗓音说道,然后突然坐起来,伸出如白藕般粉光致致的玉臂一把搂住张扬的脖子,主动地将如花瓣般美丽的粉唇吻上了张扬的大嘴。
转眼间就已经是第二天黄昏了,张扬在张楚的老爹张铁这个著名兽医的悉心调理下,恢复的极快,当然若没有吴娜的“舍身”相救,张铁手段再高明,药物再有效也是白搭。对于吴娜的救命大恩,张扬感激不尽,只能以身相许了。
廖化趁着这段时间,小心地出去打探了一下风声,看看这附近还有没有管亥他们的伏兵。这么长时间来下邳,他和波秀一直干的都是这个。加上这么多年东躲西藏逼围剿,苦等机会逃生的经历,打伏击,查敌踪,设陷阱,夜奔袭,在两人手中都是运用的极为熟稔。
作为常常设陷阱让猎物钻的猎人,岂能不擅长辨别发现陷阱埋伏?
还好,这个张家村很偏僻,很少有人来这儿,也不虞有人跑到这儿来守株待兔。方圆十几里都让廖化给查遍了,确定没有埋伏。
不过如今吴娜张扬还在张家村,他也不好走得太远,每天早晨出门侦查,中午就回来吃午饭,下午就跟吴娜他们一起商量怎样对付眼前的局势。
张扬已经能在吴娜的搀扶下在院子里散散步,晒晒太阳了。
天依旧很冷,院子里的雪被清理干净了,堆在那儿还未来得及化开。
张扬外边穿着一件厚厚的打着好几个补丁的布大衣,正一边享受着暖暖的夕阳,一边享受着吴娜给他修理着指甲,挑出指甲里的灰烬。
望着她虽然也是一身不合体的补丁衣裙,仍掩不住她那绝色容颜的吴娜,看着她垂着眼睑,轻柔地一丝不苟地摆弄着,她那在夕照下剔透无暇的小脸恬静圣洁的模样,张扬心里暖暖的,这样能有美人相伴的恬静日子他多么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啊。
他忍不住轻轻地唤道:“颖儿……”
吴娜抬起头,对着张扬甜甜一笑,柔柔地答应道:“怎么了,弄疼夫君了吗?”
张扬忙道:“没有,没有……继续吧,那个啥……晚上把我的脚趾甲也给剪了吧,长的都蹭到鞋了——”
张扬还没说完,只感觉腿上被人一拧,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让他差点儿叫出声来,而待他看见吴娜收回的小手,还有那依旧甜美动人的笑容,差点儿以为是看错了。
“闺女啊,来帮把手,大娘手里扎上毛刺了,你眼睛尖,帮大娘给挑出来!”这时柴草垛旁传来大婶的呼喊。
“喔,来了来了!”吴娜忙答应道,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扬一眼,这才站起来快步跑了过去。
这时张楚凑了过来,嫉妒地瞅了瞅离去的吴娜,拍了拍张扬的肩膀,叹了口气道:“人比人气死人!我老大不小了,还没娶到媳妇,你小子倒是有福气,娶到这样一个如花似玉又对你嘘寒问暖百依百顺的婆娘,想到这儿我的心就拔凉拔凉的——”
看着张楚几乎是垂足顿胸般的痛苦模样,张扬不由好笑地想道:“百依百顺?能不骑到你头上把你当骡子骑就不错了!这样的霸王花,其实人人都能消受的起得?”
嘴上张扬还得神游感触地安慰道:“张兄一表人才(一脸麻子,还是龅牙),又技艺出众(勉强凑合的兽医,还是助理),怎能娶不到称心如意的妻子?就算娶不到,那也是缘分不到。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是你的终归是你的,感情这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张楚听不懂那文绉绉的说辞,而是凑过去,鬼鬼祟祟地小声对张扬道:“兄弟,我家可对你有救命之恩啊,你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你说!只要我能办得到的,绝不推辞!”张扬拍拍胸脯说道。
张楚这才指了指柴草垛旁正在帮他娘挑刺的吴娜,小声道:“你娘子家里有没有姐妹啊?”
张扬想了想,才遗憾地说道:“还真没有,我娘子是家里的独女,老大是她,老幺也是她,我那岳父岳母把她当成是宝贝一样疼爱的!”
“亲的没有,堂姐妹,表姐妹,姨姐妹呢?”张楚不甘心地追问道。
“这个倒有两个!”张扬说道。
“多大了?!”张楚顿时一喜,按捺不住欣喜之色抓住张扬的手问道。
“一个出嫁了,孩子都三个了。还有一个三岁了,我还抱过……你问这个干什么?”张扬想了想答道。
“就没有适合婚嫁的吗?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张楚一下子泄了气,哀叹道。
夜晚油灯下,张扬吴娜廖化三人围坐床上,虽然床上有些不对劲儿,可实在没有能商量事情的地方了。
“我打听到了,这几天费县的天水国出大事了……而下邳城也出大事了!”廖化简要说完,张扬吴娜都是脸色沉重。
“颖儿,明日一早你就动身出发赶往下邳,控制局面,千万不能让我们的大本营乱起来。元俭,你就前去跟波秀汇合,看能不能趁着管亥他们大乱之时,捞些好处!”张扬这时说道。
“那你呢?”吴娜不放心的看了张扬一眼道。
“我——呵呵,重伤未愈,还没等颠簸回去,就要半途暴毙了……我就在这儿养病,元俭,到时候你们就带兄弟前来跟我回合,咱们和颖儿你一里一外,搭好了戏台,把这场对台戏给他唱个满堂彩!”张扬大有深意地瞥了两人一眼,自信满满地说道。
第四十一章 乱战至人人算计
第四十一章
下邳国如今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所有人都感觉得到,下邳国又要变天了。
事情还要从几日前说起。
话说几日前,乐观的臧林派人飞马传书给徐州,说大局已定,不期乱贼就将覆灭。陶谦得到臧林的亲笔信也是老怀大慰,加上第二道勤王诏书都到了,催之甚急,陶谦再也坐不住了,于是不等臧林班师回徐州,就亲自带领三万兵马(历史上没有这么多)和一众老将从徐州出发,带着剿灭叛贼阙宣的奏章,日夜兼程赶赴孟津会盟,同时任命陶林为徐州留守,统领徐州一切政务。
从探子那儿得知,徐州城如今兵力空虚,又误以为自己覆灭在即,全军上下盲目欢喜,麻痹大意。加上陶谦不再,徐州城兵将也开始放纵起来,防备连平日里都要不如。
管亥觉得机会到了,是动手的时候了!
而动手之前,当然要将李大目三人除掉,将他们麾下的的兵将完全整合到自己麾下,号令统一了,齐心协力了,才可能战无不胜。像平日里那种西拼东凑起来的军队,隐患太多,会因为上头争夺军功好处而反目成仇分崩离析,会因为上头害怕部下伤亡踌躇不前而三军迟怠贻误战机,会因为不同派系的士兵摩擦处理哪边都得罪另一边而伤透脑筋……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磨刀不误砍柴工,既然要成就大事,费些时间把手中的兵将全部投入熔炉中融化了,消除原来烙印在他们各自身上的番号,整合出一只崭新的、不分彼此步调统一的新军队是势在必行的!
虽然吞并重组过程中会人心惶惶,会血流成河,可是万事不破不立,先破后立,不经历黎明前的黑暗,如何才会见到旭日东升时的辉煌?
李大目刚得了周氏姐妹,还没等享用,就糊里糊涂跟床板玉石俱焚,差点儿摔出了脑震荡。
两姐妹然后就人间蒸发了,再也没有半点痕迹。可是于毒府上的人却是一口咬定是李大目劫走了两姐妹,并私藏了。然后不由分说地就带着人打上了司空府。李大目死有苦说不出了!
到嘴的美味飞了,李大目心里郁闷,喝的醉醺醺的,加上大白天的哪里想到会有人敢闯进来闹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是他们都还不想把事情闹大,都还顾忌彼此是同道中人,是唇齿相依的盟友,带的都是棍棒,而不是明晃晃的刀枪,所以并没有死人。可是棍棒敲下去,也是一个个头破血流,哭爹喊娘。
就在这时,管亥出现了,一番劝阻之后,管亥将于毒拉到一边,说本来周氏姐妹是要送给他于毒的。只是李大目阴险,竟然先是冒充司空府的人上门骗人,骗局被揭穿,又毫无顾忌地破门抢人。管亥先是一再向于毒道歉,然后说出他愿意帮助于毒得到两姐妹。
于毒对管亥感激不尽,可是半天之后,管亥一脸苦笑而来,自言他亲自上门讨人被李大目给打了出来。
于毒感激地安慰了管亥几句,对李大目更加怨恨。
前两天出城闲逛的雷公回城之后,才知道事情有变,自己回来晚了。气急败坏地雷公找到管亥要说法,管亥“惭愧”地连连道歉,说本来两女是要按约定日期送到大将军府上的。
却不想雷公外出期间,李大目上门强抢,如今就算得到了两女,也早被别人玷污过了,而且还是李大目那个又老又丑的家伙,雷公再也没有福气得到那对冰清玉洁的姐妹花了。
雷公大怒,之前管亥就夜访雷公府,在他心底埋下了对于毒李大目仇恨的种子,如今被周氏姐妹的事情一催化,马上那颗种子就如得到了养分阳光,迅速生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雷公带着人打上李大目的司徒府,恰好这时于毒带着杀气也奔至李大目的司空府,李大目、于毒、雷公三人就在司徒府“不期而遇”。
“李大目,我日*你*姥姥!”于毒说着就抡起拳头砸向李大目。
“李大眼睛,你不是个东西!”于毒也双眼喷火挥拳而上。
“于毒,李大目,我受够你们了,这次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雷公一吹髭须,怒吼着向两人杀了过去。
管亥冷笑着看着像斗鸡一样打成一团的三人,心里笑道:“现在该收关了,也该送你们去黄泉路了!”
管亥武艺高于三人不少,加上这段时间,管亥游走于三人之间游刃有余,让他们三人势同水火了,而他与三人的关系却都是与日俱增,好的跟亲兄弟的似地。所以,管亥“苦苦哀求”地劝解,三人还是得给面子的。
管亥请三人去府上调解,管亥拐弯抹角说出要三人交出军权,由他整顿全军的想法后,三人由于早就被管亥各个击破,而且不知道另外两人也是犹豫不决,而误以为另外两人早就跟管亥达成了交接协议,所以三人不甘落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管亥的建议,自愿当一个富家翁。
然后,酒到酣处时,管亥谈到如何处置周氏姐妹的归属问题时,三人都是毫不示弱怒目而视。
粥少僧多,就算一人一个,两个姐妹也是不够三人分的,总不能其中两个共用一女吧?
毫无疑问,三人都不肯统一这样荒唐的分配方式,管亥“着急”了半天,才想出一个个办法:既然两女都是难得的佳人,那自然是强者才配享用。既然三人都觉得自己够资格,那就当着众兄弟的面,一较高下,最后胜出的自然就是两女的主人!
三人此刻都争红了眼,又听管亥这样一说,就算是向半途而退,也是不成了,因为一旦退出那就是自认是孬种弱者了,一向自视甚高的三人岂肯?
三人当场拍着桌子答应了,约定明日一早就召集众兄弟和将领,一是宣布他们交出军权,由管亥整合的决定。另一个就是要当着大家伙的面,好好打一场,看看谁是英雄,谁是狗熊!
第二日一早,众将领莫名其妙地赶来赴会,当听到他们的首领当众宣布解散他们,三军合一的决定后,还没等他们从震惊中醒过来,接下来的决定彻底把他们吓住了。
三人拿着趁手的兵器,互相瞪了一眼,抱拳冷喝一声:“刀剑无眼,可要小心了!”
然后三人不分彼此,就时而你帮我打他,时而他帮我打你,三人乱战成一团。看着台上眼花缭乱的打斗,台下的兵将看傻了眼,不知道他们的头领是着了魔了,还是吃错药了,怎么跟自家盟友不要命地斗起来了。
三人开始还有顾虑,没有下杀手,可是渐渐地打出了火气,而且不时有人在台下一会儿给李大目喝彩,一会儿给雷公喝倒彩,三人都是要面子的人,怎能容的自己在兄弟面前丢脸。于是他们再也不藏着掖着了,什么阴损什么恶毒的绝招都不要钱地使了出来。
“噗哧!”雷公一刀砍破了于毒的手臂,顿时鲜血横流。
“啊!”这是雷公砍伤于毒时,又被李大目偷袭,后背挨了一刀。
“嗯!”这是李大目又被于毒一道捅进了肚子。
三人的伤口开始还是鲜血横流,可是渐渐的,伤口的血开始变成黑色。伤口处的乌黑色开始沿着他们的身体躯干迅速蔓延开来,转眼间就没过了脖子,然后他们开始浑身抽搐,嘴角哆嗦,七窍都“咕咕”地向外冒着黑血。
“你这个……小人……刀口有毒……”三人不约而同地一手掐着脖子,一手指着另外两人顿悟到。
然而,一切都晚了,这是这些年管亥在北边草原流浪时,花了大力气才从那儿的巫医手里搞来的,贵重异常!这次为了除掉三人,管亥毫不犹豫地都拿了出来,让已被他收买的三人的贴身侍卫,趁着三人熟睡时,将毒药萃在三人兵刃的口子上。
三人轰然倒地,身体在台上抽搐了几下,都再也不动了,一个个双目瞪圆,死不瞑目。
台下顿时哗然。
毕竟三人为周氏姐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事情,闹得满城皆知,虽然这次三人公开打擂台的内幕鲜有人知,可是却并不妨碍其中脑筋好使的,往这方面联想。
于是马上就有人开始把三人死因的这种猜测传播开来,由于这种猜测很有事实根据,而且可能性极大,所以兵将们人人一听就信,顿时下面都是这种议论。
虽然李大目三人刚刚宣布交出军权,全军重组,可是毕竟都在各自军中有着极广的人脉和威望。三人死的当着他们的面,死的这样诡异,他们如何能安心!
于是还没等管亥刚站出来收拾残局,下面就有人带头向赶海讨说法。
更有胆大的,直接吼着要将造成三个头领虎斗而死的“元凶”,周彤周炜两姐妹拉出来点天灯!
看着群情激奋的三军将士,管亥也是始料未及,他没想到李大目他们在军中还有这样深厚的影响力,不由地捏了一把冷汗。庆幸自己没有胆大妄为,强行地不怕人诟病地杀了三人,明火执仗地吞并三军。不然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扬难以控制的局面,会不会涅盘不成而成了崩盘!
转眼间下面呼吁将魅惑君主,动乱三军的周氏姐妹砍头示众的呼声越来越高,管亥只好顺水推舟,祸水东引,将全部罪名都推给那两个苦命的女孩子,而最后他自己却能一尘不染地顺利接管三军!这样好的结局,管亥如何不满意?!
“将士们请放心!古有褒姒魅惑周幽王,让大周分崩离析;后有妲己魅惑纣王葬送了商朝八百年江山;再有赵飞燕赵和德两女蛊惑汉帝,才给了王莽篡政的机会。如今这种狐狸精出现在费县,并害死了我们可亲可敬的兄长,我管亥受你们的头领嘱托统领重组三军将士,如何肯不替你们的头领报仇雪恨,如何不扫清朝纲,给将士们一个说法?”管亥正义凛然地站出来振臂一挥朗声道。
“大元帅英明!”
“大元帅英明!”
三军顿时歌颂声响成一片。
同时由于大雪封路,去上坟的阙宣和他的文武至今还被堵在路上。如今下邳陈高成功打入臧林身边,成为臧林非常信赖的人,臧林的徐州兵和吴娜的吴家堡兵已经反目成仇,吴娜又被钱宁下了药,就算捉不住,也是回不去主持局面了,下邳城的一场大内讧是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了。
同时,陶谦亲自带走大批精锐部队前往孟津会盟,徐州城无论是兵力还是戒备都是几年来少有的最低点。
此时有机会同时夺得下邳城和徐州城两个储备雄厚、高大坚固的城池,彻底掌控富饶的徐州,管亥如何肯放过?
自然而然,阙宣的下邳国存在的价值没有了,也该寿终正寝了,阙宣现在没有回来,那就永远回不来了。
夜深了,管亥正在桌案前把盏,周氏姐妹就跪坐在他对面。
人逢喜事精神爽,管亥心愿就要达成,所以喝的很畅快,喝了两坛烈酒也没有醉意。
管亥放下酒碗,擦了一下嘴巴,看着屋顶笑道:“这么多日的辛苦,大业终于要实现了……你们两个小丫头可是中了大用了……快些出来吧……”
“属下波秀见过先生,先生那日和小姐遇险,未能赶到救援,还请先生处罚!”波秀恭谨地站在张扬面前躬身道。
“怎么能怪你呢。”张扬好笑地说道,他拍拍床边示意波秀也坐下。
如今的局势张扬也是很明白了,陶谦带着大军奔赴孟津会盟,徐州城防备空虚;费县黄巾军内部巨变,李大目于毒雷公三人恶斗而死,管亥顺利全盘接掌十万大军(加上老弱,不过骑马六七万兵力还是有的),力量大增。
还有,本来就要被处斩的孙二虎等吴家堡士兵,被人迷杀了狱卒之后全部私自放走,臧林等徐州兵将以为是吴娜又是私心作祟,护犊子。不由地当庭大怒,再也不能容忍吴家堡的做派。于是当场跟留在下邳主持局面的龙阳翻脸,并扬言有要给吴家堡好看,要给吴娜好看,不把吴娜这匹不服教化的野马驯服,他就不是臧林!
而吴娜和张扬出去三日未归,龙阳等吴家堡将领大急,私下一会晤,怀疑是臧林做了手脚,设陷阱捕捉了吴娜张扬。性格粗糙,加上爱极了吴娜的龙阳当场就暴走,闯入国相府。并痛斥臧林,忘恩负义,赏罚不分,小肚鸡肠,并讨要张扬吴娜的下落。
臧林莫名其妙地挨了顿痛骂,也是火冒三丈,立马就让人将龙阳乱棍打了出去。
还好,只出现过一次之后,就躲在浮屠寺潜心礼佛的下邳相笮融,也感受到了气氛的紧张,生怕惊扰了佛主,赶忙出面调解,这才缓和了一触即发的局势。
刚整合同意了号令的管亥意气风发,在得知吴娜下落不明,下邳乱成一团的消息后,马上发兵三万由龚都统领,分批潜往徐州城,里应外合伺机夺取徐州城。
同时,刘辟带兵丁两万,联合在下邳四下打游击的精兵强将,一路赶往下邳城,争取能在陈高的内应下,一举夺取下邳城。
而如今,得意忘形的管亥,在费县只留下了被他收编的天数过得“近卫军”,还有不到两万的老弱病残,拱卫费县城。在他想来,如今局面已经完全被他控制,只有他打别人的分,没有别人还手的余地。
可是,波秀不愧是一个出色的情报侦察专家,利用不多的部下,在管亥发兵两地不到一天时间,就把一切情况都摸清楚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既然管亥如此自信,把老巢都搬空了,等着我们去打,为什么要客气!他打他的,我打我的。他攻打徐州,下邳,还要守城,分兵三路、三线作战,那我们就抓住良机,直取要害!看看是兵精粮足的徐州、下邳好打,还是老弱病残一堆的费县好打!”张扬自信地说道。
廖化沉思片刻,才道:“是有风险,若是我们打下了费县,而他们也攻下了下邳徐州,吃亏的还是我们。不过,若是得知老巢费县失守,前线的黄巾军恐怕就算胜利了,也会士气大落人心惶惶,只要把握得当,一举击溃他们还是有可能的。”
“干了!”波秀双眼闪烁着渴望的光芒,在昏黄的灯下异常明亮。
“干了!”张扬轻轻拍了拍波秀的肩膀,坚定地说道。
而此刻,下邳城,龙阳这个火脾气,终于心忧吴娜安危,带着不多的人马跟徐州兵在国相府府门前干翻了,马上就演变成席卷全城的大暴乱。
陈高满意地看着厮打喊啥乱成一团的下邳城,随意地吩咐道身边带来的跟班道:“去告诉孙二虎,等天黑了,他们现在可以动手了,一定要打开城门,把我们的人马放进来!”
第四十二章 下邳乱夜袭开幕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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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段时间工作学习上很不顺心,心情很烦躁,所以这几天小说写得很粗糙,质和量都很不足,成绩也越来越差,望大家原谅。我会调整好状态,写好每一个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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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高瞪了约两个时辰,跟班才气喘吁吁地回来,看见随从神色慌张,脸色焦急,陈高心里一个“咯噔”,忙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急切问道:“如何?!”
随从狠狠地喘了口气,咽了一口唾沫,等气喘匀了,这才激动地指着来处的方向道:“孙二虎……不见了!”
陈高一听心里一惊,忙一把抓住随从的衣领,愤怒地低吼道:“一个大活人,都出去两三天了,他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三天都办不完?!耽误了我的大事,我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快回去再给我找!找不到他,你也别回来了!”
说完,陈高狠狠地随手将随从一把丢开,随从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连连没命地答应道:“是是是……小的这就再去寻他!”说完没魂儿似地撒腿就逃。
陈高等随从从眼前消失好半晌,他才捏着下巴思索着,眼中流转着不定的流光:“前日我杀了狱卒,放他们五十几人逃出死地,孙二虎看样子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如何不肯抱我对他的救命之恩?加上如今徐州兵内斗不休,加上陶谦带走了绝大部分精良兵马,渐渐势微。而管大帅整合了十万兵马,夺取下邳徐州两城指日可待,他会放弃到手的大功,而敷衍我,却去帮助差点儿要了他性命的吴家堡和徐州兵?最后陪他们一起被管大帅的大军碾成粉尘……绝无可能,绝无可能……那他出门一趟,到底干了些什么,又为何至今不归?……”
原来,那日吴娜张扬傍晚出发,快马加鞭赶赴钱家村拜访钱宁,而当天夜色降临,陈高就利用自己是臧林新晋的跟前红人,而轻巧地支走了看护的卫兵,并用下了迷药的酒迷杀了看守的狱卒,救出孙二虎。
陈高的用意很简单,敌人的仇人就是朋友。利用和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在敌人心腹之处发展组织一帮可以为他驱使的人。
而孙二虎不仅是可以利用的力量。
因为吴娜包庇孙二虎,让臧林等徐州将领很愤慨,吴娜差点儿跟臧林闹翻,要不是关键时刻吴娜装萌妥协,施展美人的温柔战术,让怜香惜玉的臧林放弃原则,竟然跟她重归于好,这会儿下邳城早就是修罗城了。
陈高当时气的就要吐血,多好的机会让徐州大军自己从内部瓦解啊,可是白高兴了一场。不过既然臧林不肯按照他的想法跟吴家堡内讧,那他陈高若是从中作梗,添一把助力呢?
可以想象,第二日臧林发现狱卒横死,牢门大开,孙二虎等就要上断头台的囚犯不翼而飞,当时他该是怎样的心情。
加上吴娜张扬这两个主事人都不在,而且陈高已被管亥告知了钱宁在钱家村设伏的秘密,知道他们二人这一去恐怕是再也回不来了,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他们回来跟臧林对质解释。
而吴家堡留下来的唯一的主事人龙阳,陈高也是见过的,不过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汉子,要他解释,没有事情也给解释出事情来了。
放走孙二虎,这一招叫做一箭双雕,既给自己添了助力,又将本来就很微妙的吴家堡和徐州兵挑拨的水火不容,简直是绝了。
可是刚安顿了兄弟,陈高为了显示管大帅这次是必胜之局,也让孙二虎彻底对他死心塌地,就将管亥统一三军、钱宁钱家村设伏捕捉吴娜、趁徐州城空虚、下邳城内乱之时,发动山呼海啸般的攻击,一战底定徐州!
孙二虎听完,想了想,马上就向陈高抱歉地提出有一件非常重要的私事要了结,不然没办法安欣为陈高效死。陈高见他非常态度坚定,本欲拒绝了他,可是又怕他心生怨念到时候使绊子,坏他大事。
而且,按照约定,费县由刘辟带领的两万多兵马至少需要三日才能抵达下邳城附近,也不急在一时,所以也就故作大度地答应了孙二虎,并给了他两匹良马,亲自送他出了城门。
他却不知,孙二虎听到钱宁将在钱家村设伏,先用药酒迷倒,然后再捕捉吴娜的消息时,是灵光一闪!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在他想来,钱宁既然下了药,那就一定身边不会有太多的人在。霹雳火被捕,一定会被押解回去,到那时成了管亥宠爱的心腹,而他孙二虎到时候也是管大帅的人,两人同殿而立,他这个叛徒如何能逃过吴娜的手掌?
既然铁了心要闯出一番名堂,要在未来的徐州之主帐下高就,那就不容许留下任何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存在!
所以,他决定趁着还来得及,奔到钱家村,利用一切手段除掉钱宁等人,将中了没有解药就永远动不了的迷药的吴娜俘获,然后送到附近的一家偏僻的农家,用重金收买那户人家好生看护照料吴娜。然后再赶回来拿下打开下邳城大门的大功,等一切尘埃落定,这才回去好好享用他的绝色佳人!
不仅消除了未来如鲠在喉的大患,又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佳人,孙二虎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可是,这次老天又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上次在吴起谷他私心作祟,喊出一句“大当家的死了”,将本来大好的局面葬送,自己还当了俘虏。这次,他本来就要好事成真,可却又被天杀的廖化给搅了局!
孙二虎不甘心,想袭击廖化,却又是倒霉的喝凉水都塞牙,被廖化磕断了脊髓,身死茫茫雪地。
孙二虎倒霉了一辈子,一次次良机从眼前飘过,而他也是一次次主动创造良机,但没有一次能如他所愿。
这也许就是冥冥之中必有天意吧,越想成功就越是一事无成,而不想成为武功高手的人,却大多成了盖世大侠。段誉如此,虚竹如此,张无忌也是。
孙二虎是永远不会出现了,可是陈高的计划却是停不得的,找不到孙二虎,那就亲自出马,亲自指挥这场,夜半开城,放兵入城的大阵仗吧。
而此刻,吴娜却是快马加鞭带着几个随从顺着官道,星夜奔往下邳城。
“小姐,那片矮坡下,左边那片树林下都有伏兵,而且人数不少!”这时随在最后面的葛云,策马赶上了吴娜,低声回报道。
“喔?既然他们不来找我们麻烦,那就不要管他们,快些赶回去才是要紧事!”吴娜轻轻一诧异,然后淡淡地说道。
“属下明白!”葛云抱拳沉声道。
吴娜等人一阵风似地从官道奔驰而过,这时才从官道旁的矮坡下露出一个带着厚厚的羊毛毡帽的人头,他叫刘复,是这次领兵两万袭击下邳城的刘辟的二弟,是他悉心培养照料的副将。
“大哥,刚才那队人马好像是奔着下邳城去的,你为什么不让人拦下他们,或许他们身上带着有价值的东西呢?”刘复对着矮坡下说道。
矮坡下这时才站起来一个中等身材,面白无须三十多岁的男子,他就是这次出征的总指挥刘辟!
刘辟嘴里正嚼着一把核桃,津津有味地品尝,看起来很惬意。听到二弟的话,他才丢掉手里的干果硬壳,笑道:“拦他们干什么,我们如今要做的就是引而不发,要在最后一刻才出现,等我们这只奇兵出现就该是底定乾坤的时候了。你没看见那女子胯下那匹马神骏非常,是难得一见的宝马。这样的宝马一般都通灵性,在战场上能自动躲避刀兵,能扬踢杀伤敌人保护主人逃命。听闻吕奉先新的赤兔宝马,能单人单马闯入千军之阵,而毫发无伤地全身而退,可见英雄常有,而宝马难得啊!既然不能有十分把握拦下这批宝马,那就不要因此暴露了行踪。奇兵奇兵,出其不意才有效!若是被下邳城得知他们身边还卧着一头潜伏的猛虎,他们一旦抛弃前嫌,合力抵御我们,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那咱们何时攻城?”刘复沉思片刻才抬起头看着刘辟问道。
刘辟将一粒刚出壳的果仁丢入口中,“咯吱”一声脆响嚼碎了,这才答道:“等陈高发出攻城信号时,我们再攻!我们人马跟他们守城军马数量相当,若是一攻不下,焦灼僵持住了,可就不妙了。所以,我们一定要有耐心,不等到能一举而下的绝好时机,就是我们全部冻死在这儿,也不能现身!”
“大哥高明,小弟脑子愚钝,不及大哥万一!”刘复想了想觉得有理,马上上前拍着马屁道。
刘辟不以为意地呵呵一笑,将手中没有吃完的干果递给孙复,看到孙复不解的眼神,他笑道:“你是挺愚钝的,那就多吃这种干果吧,很补脑子的。”
同时张扬廖化波秀三人正在灯下一边商量明日的作战计划,一边砸着核桃边吃边聊。
“我们的人马昨天发觉有大批兵丁秘密前往下邳城,看样子是真的要去攻打下邳了。不知先生有什么打算没有,我们该如何应对?”廖化嚼了一粒核桃对张扬说道。
张扬很喜欢这种干果,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边吃边指着手里破壳的核桃赞赏道:“这还是当年张骞出使西域时,从西域古国带回来的,转眼间都几百年了。张骞带回来的核桃传入了寻常百姓家,枝繁叶茂,天下生根,而他誓死效力的大汉王朝却是日薄西山……不知道张骞知道这些,会不会气的从墓里面蹦出来,痛骂不肖君臣败坏社稷……”
“喔,元俭刚才说的我想过了。管亥既然是将大军分批遣散,秘密前往下邳城,那就说明他们是想发动突袭。既然是突袭,那城里一般必有他们的内应!他们人数不占优势,攻城器械几乎没有,而且是远道奔袭,没有补给来源,想硬攻下兵力过两万,城坚粮足的下邳城,简直是痴心妄想!他们既然赶来,那就是趁着下邳城内讧的良机,又有内应开城门!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张扬坚定地说道。
波秀、廖化都是点了点头。
“常德(张扬给波秀起的表字),你那边准备好了吗?有多少兄弟能用?”张扬看了一眼波秀问道。
波秀一听张扬跟他说话,忙将嘴里的果肉咽下,这才道:“不多不少,刚好五百多人。打打埋伏还成,可是要难度实在是大了些……”
张扬听完波秀的话,赞同地点点头,沉思片刻才道:“若是能让你们小姐带着吴家堡的兄弟来助我们,那该如何?”
波秀廖化都是一怔,不解地看着张扬。
“先生,如今下邳城因为孙二虎无辜被人从牢房里放出,而闹得鸡犬不宁,加上强敌在侧,若此时再让小姐带着众兄弟离开,岂不是真的要与臧林的徐州兵马彻底决裂?那我们就算拿下了费县,得了管亥的头颅,也因为得罪了臧林,回去不仅没有功劳,而且极可能给吴家堡带来天大的祸患……”廖化沉声劝道。
张扬笑着对廖化点了点头,道:“元俭担心的有理。不过,若是我派你前往下邳跟臧林讲明,我想让他和你们家小姐演一出戏,假装他们决裂,你们小姐愤怒之下,带着吴家堡的兵马出走,扬言要到费县投奔管元帅!这样失去了大批兵力的下邳城,必将能吸引刘辟两万兵马的攻击,而你们家小姐也能有了堂皇的理由前来帮我们。”
“管亥会信吗?”波秀疑问道。
张扬呵呵一笑,道:“别忘了管亥如今可是以为,我跟颖儿已经落入钱宁的圈套了。若是我们能捕捉到钱宁,有他带路相助,加上我和颖儿装成被五花大绑的样子,被你们这些‘黄巾’押着去费县城叫城门,看他管亥信还是不信!这城门我们是进的还是进不得!”
“钱宁?!嗯……这几日他们一直在搜查先生和小姐的下落,既然没有搜到,那钱宁必定还没有回费县交差。我们若是去钱家村,或许就能捉到钱宁!”廖化想了想双眼放光地答道。
“不错!我本以为钱宁是个和蔼慈祥的长者,却没有想到也是一个满嘴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的下烂货,颖儿可是他的学生啊!天地君亲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连自己的女儿都陷害,简直是人渣!上次被他还得差点儿丢了性命,这次逮到他,看我怎么修理他!喔……明日一早元俭就赶往下邳城,而我和常德就前往钱家村虎口拔牙,把那个害我躺了好几天的家伙给拔了!”张扬想到钱宁,后心就隐隐作痛,浑身发凉。不过,想起梦中把他带出冰寒世界的那条,光溜溜软绵绵,温温润润,喷香扑鼻的美人鱼,张扬才觉得怒火下去了些。
“不了,既然情况紧急,那我马上就收拾一下,连夜动身,迟则生变!”廖化马上说道。
看着张扬吸着冷气,摸着他的后心,廖化瞧张扬的眼神有些古怪。那眼神似乎在骂张扬:“你小子因祸得福,让吴家堡最美的明珠脱得一丝*不挂跟你睡觉,你还不知足!”
“先生这招甚妙,波秀一介莽夫,差先生远矣。”波秀细细回味着张扬的话,最后嗟叹道。
张扬呵呵一笑,他还是头一次听波秀这个沉默的跟石头似地家伙开口夸人,不由地开玩笑道:“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聪明吗?”
廖化波秀面面相觑,然后摇了摇头。
张扬这才神秘地指着手里的核桃说道:“这可是好东西,卵磷脂含量很高,而卵磷脂是大脑皮层一种重要物质的必需原料。多吃这种核桃干果,人就容易变得聪明……嗯,当然,也容易上火缺心眼……”
下邳城。
下午龙阳大闹国相府,动乱波及了全城,就算最后逼得浮屠寺里礼佛的笮融出面当和事佬,却也恶斗下来死伤了上百人,两边人马这番恶斗下来,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晚上两伙人马都彼此戒备,生怕对方趁夜色杀进来,而城楼的防务却交给了被佛教的仁德洗脑的软脚兵。这些兵将比虾兵蟹将也强不到哪里去,只要城门一破,他们就铁定一哄而散,高呼“敌人破城了,十万阎罗兵啊,大家快逃命啊!”打仗不成,动摇军民士气却是拿手!
陈高亲自出马也没有寻到孙二虎,他一边大骂,一边接下了这趟艰巨的任务。
黑夜里,他带着十几个伙夫打扮的帮手,提着滚热的肉汤,香醇的美酒,肥的流油的白花花的肥肉片,还有成锅的白米饭,笑盈盈地向南城门走了过来。
“各位兄弟辛苦了!”陈高上前诚挚热忱地对几十个守城将士嘘寒问暖到。
“原来是陈大人啊……陈大人这是要……”守备小将上前问候到,然后不解地指着陈高身后的人和美食道。
“呵呵,陈某人见天寒地冻,各位将士还在坚守岗位,十分感动。于是想送些东西过来,让大家伙儿喝饱吃足了,身子暖和了,这才好熬过这难熬的夜啊!”陈高一边流露出感动之色,一边一挥手,对身后的帮手呼喝道:“快些把东西卸了担,给将士们呈上!”
“好嘞!”这些汉子二话不说,答应了一声,就忙着放下被抬在肩头的酒食,忙着摆出碗筷,用勺子盛饭的盛饭,浇肉汤的浇肉汤,忙得不亦乐乎。而那些又冷又饿的大头兵一个个问道香味不由地咽了口唾沫。
陈高劝了再劝,这个小校才谢了一声,招呼大家伙儿去吃东西。
不等多久,这些兵士全都软绵绵地倒地不醒,而同时城头升起了十几盏天灯!(孔明灯是利用热空气比冷空气轻的原理使得灯盏升空的,此处大伙就认为古代人民只会是无穷的,孔明来至于广大人民群众,孔明灯在此之前就出现了,只是因为诸葛亮的名气才叫做孔明灯吧。不要骂我了!情节需要,若是我来一个一只冲天炮,千军万马来相见,那才穿帮到底了呢。原谅这个!)
“小姐,你看,那是什么!”半路上吴娜身旁的卫兵指着天空中,在微风下漂浮的纸灯问道。
“别管它,管路要紧!驾!——”吴娜沉声道,然后一扬马鞭,飞奔而过。
而此刻,躺在雪窝里过着狼皮大衣的刘辟被人推醒。他望了望天空的灯,禁不住一击掌欢喜道:“等的就是这一天了!动身出发,夺取下邳城!”
第四十三章 夜归城陈高使奸
第四十三章
********************************************************************************************这一段时间,我没有榜单,没有推荐,就如一个人在黑夜里孤单地前行。成绩很差,但我会调整心态。以前为了冲榜,我要加快情节的进度,很多洗劫都没有顾及,很粗糙。如今没有榜可言了,也没有推荐了,那就好好地放下浮躁的心,慢慢写吧,反正也不求榜单上第几第几了,只为还在关注阿义这本小说的朋友们写吧。你们对阿义不离不弃,阿义很温暖。你们的每一张推荐票,每一个收藏,每一条评论建议,都给了阿义莫大的安慰。没有你们不断的支持,阿义是无法一个月整,写下20万字的。
管亥还没打完就下榜了,很多读者也放弃了。而管亥不过是给张扬练手的,为他接下来更加成熟地应对天下英豪的挑战做准备的。孟津会盟,大战董卓吕布,傲视十八路诸侯的的让人热血沸腾的宏伟段子,很多朋友都无缘看到了。
我很遗憾,但也不遗憾。我会细细地来写,只为你们这些还在看着我的兄弟们!有了你们,阿义什么也不求了,这第一本书完全是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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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娜一行几人快马到了南城门,葛云忙策马上前去叫门:“镇东将军徐州兵马副元帅霹雳火赶回,快快开城放行!”
“霹雳火!他怎么回来了?!让我看看!”陈高大惊,忙走到城门前,透过狭窄的门缝借着城门上幽黄的火光一看,第一眼就看到那个骑在一身赤红如火的神驹上面、显得神采飞扬、一身巾帼气概的白衣女子!
“真的是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钱宁那边,莫非……”陈高一边想一边暗自担心,这次管亥的计划实在是太庞大了,将下邳、费县、徐州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可谓步步精心,环环相扣,精妙之极。
但如若其中那个环节脱离了设想,超出了计划,那也将将他们的全盘计划搅乱,可能策划了这么久,废了无数心血定下的底定徐州的计划就要夭折了!
管亥不会容许失败,他陈高又岂能容许一次鱼跃龙门的良机白白失去?
机会永远是给有准备的人,可是不是你辛苦了准备了就一定能被机会垂青的,时运更加可贵!没有时运,就算你再如何惊才绝艳,也只能望着对你紧闭的晋升的大门嗟叹。
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如今陶谦带走徐州大半精锐,下邳城内讧不休,管亥整合了十万兵马实力大增,这都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所有条件都仿佛是对他们有利的。再也找不到比这次更好的机会,一次就拥有一州之地!错过了,可能到死都不会再碰到了。
既然吴娜这一环脱节了,那想办法挽救就是!局面还没有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来得及!
陈高目光闪烁不定,思索片刻,衡量了其中的利害得失才道:“我们的人马还需要约半个时辰才能到下邳城下,而吴娜此刻却已经到了。若是我们害怕吴娜进去缓解吴家堡和徐州兵的矛盾,情况其实会更糟。不放她进去,我们的人马一到,必将跟她发成搏杀。这女子有万夫不当之勇,又有一匹万里五一的火龙驹,我们人虽然多,可是想擒杀她不仅需要很大的牺牲,而且势必造出巨大的动静。到那时,徐州兵和吴家堡的人遇到强敌来袭,不仅有了防备,而且必将同仇敌忾抛弃前嫌共抗外敌,到那时我们的优势也就没了。还不如不动声色地放她入城,再作计较!”
“陈大人,这……”陈高身边一个汉子迟疑地问道。
陈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声喝到:“想升官发财,按我说的做就是!把这里收拾一下,换上这些兵丁的衣服,然后开城放行!接下来自有我来做主!”
“……是!”这些本是木驼岭出来的山匪看到陈高阴沉的脸,慌忙答应道。
葛云在城下喊了一刻钟,也不见动静,不由地暗自恼火,于是这次将马策到离城下只有一丈的地方,仰起头对着城上喊道:“霹雳火回城,还不快快开城!”
“怕是睡着了吧,哼,若是此刻有人从此处攀岩而入,洞开城门,大军鱼贯而入,城里那些老爷兵们恐怕都要糊里糊涂在梦里掉了脑袋!”吴娜冷哼了一声,玉面一寒策马就上前,“让我来喊,看看他们有多大的胆子,敢把我这个副帅拦在城外的冰天雪地里挨冻!”
“霹雳火在此——快快——”吴娜刚仰着头喊出两声,城门“咯吱”一声闷响,缓缓地开了,走出来几个衣衫不整、打着哈欠、睡眼朦胧的兵士,他们陪着笑一路小跑赶上来,在马下向吴娜作揖赔罪:“白天城里乱了大半天,死了好几百人,血都流成河了,小的们忙着劝架,到了晚上实在困乏不堪,这才裹了被褥就在后面睡着了。怠慢了副帅,还望副帅恕罪!下次若是副帅回城,小的们一定接出十里地,提前大开城门,夹道迎接——”
“行了,行了,别啰嗦了!把门给我看好了,我们走!”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吴娜听到城里内讧,马上就想到是,因为孙二虎的事,吴家堡和徐州兵将打翻了,也就不顾上跟这些小罗罗计较什么,策马入城便狂奔国相府。
国相府本是上一任国相留下的建筑,十分宏伟豪华,是下邳接见宾客、处理公务最高档的地方,旁边还有不少宽敞奢华的房间供贵客歇息。
但自从笮融耗费巨资修建的浮屠寺问世,才将国相府完全地比了下去,笮融基本上一天二十个小时都呆在浮屠寺,国相府很少来了,完全成了接待贵宾的地方,也就成了臧林等一行高官的歇脚之处。
“吁——”吴娜急止马儿,然后翻身就下了马,看见富丽堂皇的国相府还亮着灯,吴娜顾不上栓好爱马,就急迫地顺着台阶快步跑了上去。
“站住!什么人——”卫兵看见有人快步往国相府闯,大惊,忙一拥而上,举着刀枪喝止道。
“我,霹雳火!快闪开,有急事!”吴娜脚步不停,双眼一寒,看清楚了她的脸的卫兵们顿时屏气凝神地闪在一旁,任由她一把推开国相府的大门。
看到吴娜风风火火地进来,臧林先是一喜,然后沉下脸冷哼一声道:“你还知道回来啊!说,孙二虎是不是你让人放走的!”
吴娜知道了事情缘由,知道臧林误会是正常的,也不气恼,淡淡一笑,上前恭谨地一行礼道:“我霹雳火随时女儿身,却也知道言出即行,一诺千金。既然我答应了不再包庇孙二虎等人,自然不会出尔反尔在背地里做手脚。还请大帅相信属下的人格!”
众兵将一听吴娜的话,不由地暗暗点头。他们虽然身为徐州将领,是官军,但这一路上,多次亲眼目睹吴娜力挽狂澜、鼓舞三军,那豪爽之气,那巾帼气概就连他们也是暗暗佩服的。若不是所属阵营不同,他们必须要维护徐州兵马的利益尊严,他们是不愿跟吴娜作对的。
如今看到吴娜坦诚的眼神,自若的神色,再想起平日里她的飒爽英姿,这些徐州兵将,从心里是相信吴娜的话的。
臧林脸色变幻不定,最后脸色稍解,看着吴娜问道:“那你这几日在那儿,在干什么,为何如今才归来?”
吴娜苦笑一声,抱拳道:“这其中事情可就多了,还请听末将细细道来……”
然后,吴娜就从那日夜幕降临时赶往钱家村拜访钱宁,被钱宁下了迷药险些被擒。然后张扬带着他破窗逃走,廖化带人赶来阻敌。再到杨树林遇到陷阱阵,张扬后心中毒箭。再到雪地张扬昏死,孙二虎突然出现。就在她绝望之时,廖化浑身是血突围出来恰巧赶到。
之后几日张扬养伤,廖化四下刺探敌人的埋伏。听闻廖化查到下邳有变,她这才迅速赶回来主持大局。
当然,在张楚家那个草屋里,她与张扬赤身裸*体坦诚相见却是无论如何也是开不了口的,不过就是雪地里,两人相依在一起的事一出口,也是立刻迎来一片惊异的目光。
吴娜被他们异样的目光看得有些窘迫,忙掩饰地咳了一声,抱拳朗声道:“大帅,如今管亥用计除掉了李大目三人,全盘接收了他们的兵马,号令统一之后的管亥实力大增。而徐州刺史大人又达走了大半的精锐,只能固守,无力援助我们。我们这时候井盖同心协力,一致对外。以前所有的恩怨,暂且不计较,等挨过了这段最危险的时期,末将甘愿由大帅处置!”
说完,吴娜恳切地上前郑重地弯身向臧林行礼道。
臧林又是慌了手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那些徐州兵将也是一个个转过了身,四下张望,不干涉臧林和吴娜之间的事儿了。
可还没等臧林上前扶起吴娜,再婉言宽慰几句,就见陈高慌慌张张地破门而入。
“元清,你怎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臧林看见陈高气喘吁吁的样子,忙上前关切地问道。
陈高先是顾虑地看了吴娜一眼,吴娜被他这一眼看的有些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跟这个臧林身边新晋的红人犯上忌讳了,至于这样害怕自己吗。
陈高小声凑上前去跟臧林道:“主公,借一步说话!”
臧林虽然也是不解,可还是选择了信任陈高,随着他出了国相府的大门。
“主公,我们的巡逻将士刚刚发现,南城门的那些守城兵士被杀,城门大开,若不是我们的人马及时赶到,这会儿,敌军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破城了,我等也将糊里糊涂地做了阶下囚!”陈高抹了一把冷汗,一副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说道。
臧林一惊,忙抓住陈高的衣袖,急切地问道:“他们多少人马,将士们伤亡如何,派援军了吗?”
陈高说道:“大帅放心,下邳城城高墙厚,虽然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如今已经将他们赶了出去,也算稳住了阵脚。城门一关,黄巾敌寇想破关而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说完,陈高目光一闪烁,低声说道:“那些被杀的守卫南城门的将士,有一个没有咽气,临死前说出了对他们痛下杀手的人是谁!”
“谁?!”臧林沉声问道。
陈高指了指国相府大门一字一句道:“就是吴娜啊!”
“怎么可能?——”臧林差点儿惊叫出了声,忙上前一把抓住陈高的胳臂不肯相信地说道:“霹雳火虽然野蛮了些,有些目中无人,还有些护犊子,但大是大非面前一向还是恪守的,怎么可能做出这等通敌之事?难道跟着朝廷,跟着陶公,不比跟着一个人人避而远之的黄巾贼要强?若是如此,他们吴家堡当初为何要主动上徐州接收招安?”
陈高心里冷笑道:“还算你有些脑子,不偏听偏信。说来也倒霉,刚要接应刘辟的大军入城,就被龙阳那个愣头青带着人晃悠到了南城门,差点儿就入城了,却又被他活生生地给堵了回去。这下动静太大,惊动了他处的守备,奇兵夜袭变成了强攻,伤亡大不说,而且等战阵胶着,我们人马没有休整之地,又没有粮草,在雪窝里喝西北风,可是大大不妙啊。不过,若是能再给吴娜脑门上扣一个屎盆子,把她构陷成通敌的叛逆,看你臧林还怎么平心静气地跟吴家堡合力对抗我们!”
而同时陈高恳切地上前劝道:“人心难测啊。吴家堡本就是一群土匪,唯利是图。前些年陶公扫荡徐州黄巾,威名显赫,吴家堡见到陶公势大,这才主动招安,以求保全。而如今,管亥势大,为了吴家堡的利益,她如何不能倒向管亥?”
见到臧林还在迟疑,陈高又说道:“他们土匪说白了就是有奶便是娘的家伙,谁的大腿粗,他就抱谁的。狗改不了吃屎,别看吴娜平日里飒爽豪迈,一副御下有方的样子。可是她骨子里的土匪气还是改不掉的……为了防止吴娜从内部开花,我们要尽早控制住她,防止下邳城不攻自破啊……主公,不能再等了,你听见外面都乱成什么样子了吧!”
臧林在高高的国相府台阶上往黑暗中一望,果然可以看见远处晃动的火龙,和此起彼伏的喊打喊杀声。
“外边出了什么事?是不是营啸了!”这时吴娜推开门,脸色有些沉重地问道。
“好!元清快去招来一百刀斧手和绳索,务必将她擒下……嗯,不许伤她性命!”看见吴娜出门,臧林不再犹豫,低声吩咐道。
陈高低声一抱拳:“喏!”然后快步而去。
第四十四章 敌寇除笑泯恩仇
吴娜上前向臧林道:“大帅,末将这就带人前去看看!”
还没等吴娜走出去,就听臧林淡淡道:“不忙,不忙……我理解你为了家族所做的一切,你可以接受陶公的招安,自然也能识时务地倒向别人……可是土匪毕竟是土匪,招之用来杀敌可以,却永远不要指望他为了大意公理黎民百姓牺牲哪怕一点儿……陶公是御下太宽了,方不知这样迟早会招来祸患的……”
吴娜不解地听着臧林的叹息,然后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然后就见臧林一个箭步跨出去,然后那些身披坚固盔甲,手拿明晃晃的长枪大刀的甲士踏着沉稳的步伐而来。
“拿下她,抓活的!”陈高站在这些甲士后面跳脚道。
“嚯!嚯!”这些甲士肩并肩齐步走,长枪齐齐外突,对着吴娜,从四面如泰山一般向吴娜压来。
吴娜不敢相信地看着臧林,沉声道:“事情的原有我讲的很清楚了,孙二虎不是我放走的,这其中庇佑内鬼挑拨!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臧林不知为何不敢去看吴娜那悲愤的眼神,陈高却是肆无忌惮地在后面高声叫道:“你们是一群狗改不了吃屎的土匪强盗,见到黄巾势大,就投靠了叛贼,竟然公然杀死守城士兵,放敌入城,罪该万死!还不快快将她拿下,脱光了绑在城墙上,让大家看看做叛徒的下场!”
臧林不满地看了陈高一眼,却没有阻止,而吴娜此刻却是双眼赤红,沉声道:“以前我对你低声下气,那是因为我要顾全大局,为我吴家堡着想,处处给你这个窝囊废统帅留面子,低调不遮掩你的光辉。可是你呢,三番四次无故发作,这次又来污蔑我了。通敌叛徒……呵呵,好大的罪名啊……你是大帅啊,你说谁是叛徒,谁就是叛徒……”
吴娜突然嗓音变得高亢起来,指着臧林怒喝道:“当初泗水河遇伏,是谁吓得尿裤子不敢出头,又是谁不畏生死站出来扳回局势?入了下邳城,是谁去浮屠寺无功而返,又是谁逼得笮融出来,解决了我们两万弟兄的吃住?我吴娜做这一切为的什么,还不是想打胜这场仗,得到功劳,让我们吴家堡少受些冷遇白眼?!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女人,就因为我们之前当过土匪,你们就这样再三猜忌我们?!为什么!”
听到吴娜的怒喊,臧林吱吱唔唔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而陈高却又是带臧林出面叫骂:“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又是一个女土匪,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她的话怎么能信?!擒住她,重重有赏!”
吴娜冷冷地瞪了跳梁小丑一样的陈高一眼,眯着绝艳的眼眸,冷笑道:“就凭你们这点儿虾皮蟹将就想拦下我?未免太不将我霹雳火放在眼里了吧?!”
说完,吴娜猛一睁开眼,一道凌厉的冷芒自她眸中射出,让黑暗的夜空顿时为之一亮。
她如同一只下山的猛虎,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扑向了臧林。臧林吓得面色惨白,忙退后了好几步,鼓动着甲士张皇地叫道:“挡住她,不要让她过来!”
那些甲士如同移动的钢铁长城,向吴娜合拢而去,眼看着就要将吴娜淹没。
“呼!”冲在最前面的两个甲士将手里的长矛刺向了吴娜,这些都是军中的敢死之士,冷血无情,只遵从主帅的军令,杀起人来无论是谁都毫不留情。
吴娜冷冷一笑,就在长矛就要刺中她的胸腹时,她突然闪电般出手,一把抓住长矛的头部,然后顺势一拽,那个冷面的甲士就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身体止不住地被吴娜带了出去,撞到了对面的一片同伴。
而吴娜却是抡起那根长矛奋力一挥,“唰”地一声响亮的呼啸,长矛杆子如同一根巨柱一样,将挡道的几个甲士连人带甲一块儿击的惨叫着翻到出去。
“快,快!不要让她过来!快来人护驾,快来人啊!”臧林见到吴娜竟然能赤手空拳夺下兵刃,而且如此势不可挡,心惊胆战地叫道,然后拔腿就跑。
“想走?!没那么容易!”吴娜嘴角划过一道讥讽的笑容,然后怒喝一声:“不想死的就闪开!喝!”
只见吴娜双手握紧长矛柄部,喝叫一声,用内力猛地将长矛一抖,长矛如同舞动的长蛇,无情地将两侧的甲士都给格挡在一旁,无法近身!
那些甲士被吴娜极具杀气的怒喝震得心底一惊,都心神不由地为之迟钝了一下,而就在这电闪火花之间,吴娜就已经顺着缺口如同矫健的白龙,突破海堤,呼啸着下了人间!
“啊!”臧林见吴娜突破了他以为无懈可击的重围,吓得面白如纸,而吴娜却是明媚旳一笑,然后绽放出更加冰冷的玉颜,同时一杆长枪如同出洞的灵蛇,以肉眼无法分辨的速度晃着枪花,还没等臧林叫完,就被吴娜用明晃晃的枪头抵在了喉咙下。
“臧大帅,末将武艺如何?还入大帅法眼吧!”吴娜妩媚地一笑,灿烂的如同百花齐放。可是臧林此刻宁可她对自己暴打加怒斥,因为那样至少还说明她只是愤怒,而不一定想杀了自己。而这样笑靥如花,却是表明她是怒极了。他臧林倒没说什么,可是陈高的话可就太诛心了,她一个心高气傲的霹雳火如何受得了那样难以入耳的辱骂?
完了完了,这下子什么宏图大业都不用想了。后世的后汉书上就算有他臧林一笔,那也该是“臧林,徐州东海郡人也。年十五,师从卢植,乃刘备、公孙瓒师弟也。通诗书,懂兵法,然好高骛远,纸上谈兵。初次为帅,讨伐下邳变民阙宣,泗水河遇伏,若非女将吴娜,全军呜呼哀哉。终激怒吴娜,死于女子之手,为万世笑耳……”
可是就当他在会意总结一生的功过之时,顺便交代一下遗言,就听吴娜笑道:“你留着还有用,不急着杀。而那个陈高却跟苍蝇似地,让人生厌,还是先杀了泄泄心头怒火吧!”
可是就当吴娜要寻陈高时,只见陈高的身影恰恰消失在国相府的台阶下,然后没命地撒腿就逃。
吴娜看着陈高逃窜的身影,讥笑道:“刚才不还叫唤的挺欢的吗,这会儿怎么成这副德性了。我差点儿以为他敢跟我死磕,一定是条响当当不怕死的汉子呢,却不想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臧林看着又围将上来的一众甲士,轻轻一挥手挥退他们,苦笑道:“说吧,想如何处置我。”
自从第一次在徐州大营看见她,臧林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着她,美人如玉,尤其是一身白衣,长发飘飘,一手执矛傲立千军之中,绝色容颜中带着飒爽,更加让人心动。
臧林以为她是在劫难逃,也就将这些日浮躁的心绪放下了,反而能静下心来细细整理这么多日,这么多繁杂的让人头疼的事情,细细品读眼前这位绝色佳人。
平心而论,他是非常欣赏这个替父征战,为了兄弟为了家族不惜一切代价的女孩子。她虽然又是凶悍的怕人,可是更多的时候却是跟兄弟们在一起时的畅快的银铃笑声。
她一个女孩子做到的,而他这个男儿却没有做到。他嫉妒,他不服气,一直想压在她头上,让她对自己心悦诚服。这不涉及男女之情,而是纯粹的一个男人面对一个女人时的自尊和尊严!
可是他想压吴娜一头,吴娜却也有自己的坚守,虽然最后大多都是双方找个台阶下,妥协一番,不了了之,但彼此间磕磕碰碰太多造成的隔阂和仇怨却是留下了。这也是为何一件事还没完,一旦下一件事火起,双方马上大打出手的原因。
臧林此刻,才觉得吴娜有错,他自己又何尝没有过失。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却非要揽下那么大的功劳,不懂装懂。又自尊心作祟,对吴娜的抵触对以更加暴戾的对抗,将本来可以小事化了的事件,闹得鸡飞狗跳,彼此费力伤神,才得以告一段落。
“我渴望功成名就,渴望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儿,不想落在一个女子的后头……却是害人害己啊……”臧林苦笑一声叹道。
“现在知错了?晚了。吴家堡与你们徐州兵语气这样干耗着,彼此别扭,还不如各走各的道,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等回了徐州,得了功劳咱们一拍两散,再也没有瓜葛,如何?”吴娜笑道。
臧林一惊,然后奇怪地看着吴娜道:“为什么不杀我?”
吴娜笑道:“杀你何用?你我本无私人恩怨,不过是立场不同,需要坚守的东西不同而已,又不是真的了不得的仇敌。既然我吴家堡招了安,就会一心一意做好自己的本分。你们瞧不起我们,我们却不能因为这个就把你们都得罪了,我们也要延续要发展啊。做土匪哪有做官军有前途?只要你不要太过分,我一个人的荣辱得失跟吴家堡比算得了什么,我会忍让——但若是真的超出可我的底线,可是真的要死人的!”
看着她笑得动人,但声音却是阴寒莫测,臧林就感觉脖子一凉,然后就看见吴娜笑盈盈地将他的一缕头发捏在了手里,然后凑到唇边,轻轻一吹,飞入了黑暗中。
臧林连连点头,道:“我省的,我省的……你真的要带着吴家堡的人马离开下邳城……这样粮秣补给怎么办,冰天雪地的他们受得了吗?”
吴娜轻轻一笑:“刚才还对我喊打喊杀的,这么快就关心起来了……不怀疑我真的投靠了管亥,做了叛徒?”
臧林不由地一噎,迷茫道:“我从心里相信你……但元清……”
“挑拨离间之辈耳,济的什么事!他说我是内鬼,我看他才像内鬼!”吴娜听到陈高的名字,不由地讥讽道。
臧林知道刚才陈高的话语太过缺德,他都觉得过分了,何况是吴娜?只得叹了一口气道:“本以为熟读兵法就能轻易成为一军之帅,可是等真正坐到这个位置上,才发现是多么艰辛,好羡慕老师(卢植)能杀敌卫国,建功立业啊……这些日子,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既然一起从徐州受陶公所托来下邳灭寇,又风风雨雨一路同行,那就是过命的交情。希望以后见了面还能打个招呼,不要成为陌路人才是……”
吴娜见他说的诚恳,怒气也消了些,“呼”一下将抵在他脖子上的枪头放下,道:“可能你还不知,管亥如今得意忘形,兵分三路,一路潜过泗水河,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些空虚的徐州。第二路就是拿下下邳,第三路就是兵力薄弱的费县。我和张扬的意思是,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费县,瓦解了他们的老巢,底下的阵仗就好打了。”
臧林听完,点点头道:“是好计策,不过敌寇都打到门口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吴娜摇摇头,叹道:“来之前,我们哪里料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我们现在想走也没那么容易了。”
就在这时,国相府下面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夹杂着甲鳞摩擦碰撞发出的刺耳的声音。
吴娜臧林向下一看,却是黄龙带着大批手持弓弩的甲士匆匆而来。
“吴娜,快放开大帅,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黄龙话音一落,那些弓弩手就齐齐拉了拉弓,发出绷紧时发出的“咯吱”的声音。
“黄龙,快些带着将士们退下,吴娜是副帅,怎么会对本帅不利?快些随我去城门看看!”臧林这会儿很有气势地对着高高的台阶下一挥手,黄龙细细一看,臧林除了脸色白一些,并无别的伤处,又听臧林自己这么说,这才迟疑了一下,抱拳道:“喏!”
到了南城门,才发现火箭乱飞,砍杀声震天。到处是尸体,到处是火光,城楼上插满了从城下射上来的火箭,城门处浓烟滚滚,热浪袭人,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城楼下喊杀声如海啸般向城楼上袭来,然后猛烈地撞击在坚城上。
“咚咚咚——”浓烟滚滚的南城门下传来雄浑的吆喝声,然后是撞车开始轰击已经被浇了火油烧的面目全非的城门,徐州兵和吴家堡兵冒着呛人的黑烟,忍着炙烤的烈焰,用临时拆来的房梁和垒石死死地抵在城门处,忍受着一波强烈过一波的轰击,每一次轰击,都有人被真的虎口出血,有的直接被撞的飞了出去。
“弟兄们,给我顶住啊!等他们打进来,咱们谁也活不了!而只要他们入不了城,咱们就赢定了!”这时从浓烟烈火中传来龙阳的吼叫,然后是剧烈的咳嗽。
“龙阳哥!”吴娜听出了龙阳的声音,一惊。
而就在这时,就听“咚!”地一声剧烈的破碎倒塌声,变形的城门被撞车撞开,一个庞然大物在一大群黑压压的士兵的欢呼下簇拥着自城门处冲了进来。
“颖儿,别管我,带着兄弟们堵住他们!”龙阳一边挥着铁锤一边捂着鼻子,转身对吴娜大喊道。
吴娜如何肯听,虽然手上的不是趁手的金丝软藤枪,可是足够了。
她怒吼一声:“是男儿的,跟我上!”然后她白衣一闪,如风一样飞了过去。
“弟兄们,跟小姐杀啊!”吴家堡的士兵们被她一激,嗷嗷叫着向上冲去。
“兄弟们,咱们徐州爷们也不是孬种,杀啊!”黄龙挥着刀带着那对精锐的全甲甲士迎了上去。
吴娜在有限的空间里施展师傅交给的绝技“百鸟朝凤枪”,枪身剧烈颤动,枪头虚影叠叠,其中一百个虚影只有一个是是真正的枪头所在,任你火眼金睛你也分辨不出哪是真哪是影。
她一息之间呼呼刺出十余枪,每一枪都绝不在一地停留,犹如蜻蜓点水一点即过,但就是这轻轻一点,却大多精准地点在敌人的要害之处。凡是被点到的敌人,或是喉咙处一个血窟窿鲜血汩汩,双眼瞪圆了,倒地气绝。或是眉心一点红,不敢相信地丢了性命。
推动撞车的几十个黄巾转眼之间就被吴娜斩杀大半,后面的黄巾也被黄龙等人用身躯死死挡住。撞车没了人力推动,也就是强弩之末,渐渐地停在了城门处。
下邳城后续援军陆陆续续赶至,搬来大批石头堵在城门口,就在没了城门的南城对峙起来。
转眼间天就蒙蒙亮了,双方都厮杀的精疲力竭,只得罢战休整。
“陈高……他竟然是内鬼!”臧林从城楼箭垛上的小口子往下看,看见了在刘辟的主帅旗下跟一众黄巾高官指着下邳城嬉笑的陈高,虽然他处的位置很偏僻,可还是被臧林一眼看到了。臧林不由地双目欲裂。如今什么都不用说,他全明白了。
在陈高来之后,吴家堡跟徐州兵所有的矛盾,绝对都是陈高挑拨所致!臧林这样想,吴娜也很轻易地就将一切黑锅都丢给了陈高来背。
“这个天杀的,我必将他碎尸万段!”吴娜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所信非人啊,我错了,大错了……”臧林哀叹道。
不一会儿,城下就传来劝降的呼喊:“城里的人听着!太平道宗旨是铲除贪官污吏,建立和谐家园,并不想多造杀戮!如今大汉覆灭在即,管大帅乃大贤良师座下第一能将。如今徐州城已在管大帅占据之下,你我形势早已今非昔比。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不要再做徒劳的抵抗了。为了你们和你们亲人的安全幸福,回到大贤良师的座下来吧,回到天下百姓的怀抱中来吧,他们会宽恕你们的——”
刘辟对着陈高呵呵一笑,道:“这是谁写的檄文,挺好的。”
陈高笑道:“听说是一个叫廖淳的年轻人写的,挺不错的一个小伙子。”
刘辟点点头,望了一眼残破的下邳城城门处,意气风发地说道:“差一点儿就打进去了,不过无论如何,今天能在这里面过夜,能搂着喷香的美娇娘睡觉!”
周围哄笑声一片,陈高才点了点道:“如今里面吴娜和臧琳因为我的挑拨,势同水火了。我出来时他们就已经刀兵相见、你死我活了。也不知道如今臧林死了没有,吴娜是不是还活着。”
刘辟赞赏地拍了拍陈高的肩膀,笑道:“这次元清可是劳苦功高啊,想必身居高位那是必然的了,以后还望元清兄多多提拔才是啊。”
“哪里哪里,管大帅雄才大略运筹帷幄,刘兄和众兄弟文武全才,奋力厮杀,才是大功,在下不所做不过是小事一桩。”陈高客套地虚应着,可是心里却是得意极了。自己总算是熬出头了!也能被别人拍马屁了!
“大哥,既然里面这么乱,两帮人马又是势同水火,我们能不能借着和谈的名义,派一个有胆有谋,又口才上佳的人进去,见机策反其中一方。到时候我们只需在这儿等着进城就是!”刘复这时候凑上来说道。
陈高刘辟一听,先是一愣,但细细一想,觉得有理,刘辟不由地诧异地笑着看了弟弟一眼,道:“小弟你何时有这样的谋略了,真让大哥刮目相看啊!”
刘复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道:“大哥给我的核桃,我吃了之后就觉得脑子特别好使……想必是那玩意儿真的补脑子吧……”
然后他兴奋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廖化,似乎在说:“谢谢你的主意,让我被大哥夸赞了。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他夸呢!以后你可得多帮帮我才是啊!”
刘辟笑完,又陷入了沉思:“该派谁去呢?元龙你去如何?”
陈高被吓了一大跳,忙忙摆手道:“不不不,我去不得,去不得——”
刘辟一向,这才抱歉地对陈高一笑,就听弟弟刘复道:“大哥,我想你推荐一个人。”
片刻之后,城下来了一个举着白旗身披黑色披衣遮掩得严严实实,看不出面目的人入了南城门。
这人就是廖化!
等吴娜臧林等人见到廖化,都大吃一惊。
原来廖化比吴娜迟走了几个时辰,等到他赶到下邳城时,已经是大半夜了,厮杀已经开始了。廖化急得不行,却也是进不了城,只能看着火起一片的南城门干着急。
等到后来双方胶着,廖化也在头上围了一个黄头巾,混进了刘辟的队伍,偷听到了刘辟等人的对话,才知道陈高是内鬼,而如今城里面小姐和臧林都刀兵相见了。
可是着急有什么用,他苦想半天,发现了可以利用的刘复,这个渴望得到他大哥的夸赞的小子。于是他就凑过去向刘复兜售了这个主意,然后就被采纳,接着他就顺顺利利地进了城,当起了“和谈大使”,兼“策反总指挥”。
沉默半晌,廖化才道:“刘先生的计划就是这样,还请小姐和臧大帅配合!”
臧林看了吴娜一眼,吴娜又看了廖化一眼,廖化看着吴娜等着指令。
吴娜想了想,拿出平日里整治张扬时才有的古灵精怪的脑瓜子,想了半晌,这才笑道:“本来张……刘扬的计策算是好的了,可是如今我有了更好的计策!看他还如何骂我是笨女人!”
“喔?”众人大奇,都将目光对准了她。
半个时辰后,南城楼上出现了这样诡异的一幕。
吴娜用她的金丝软藤枪抵着臧林的脖子,臧林披头散发狼狈极了,龙阳举着铁锤在一旁护驾,一大队吴家堡士卒团团将吴娜守卫在中间,黄龙等一众徐州兵则那个刀枪弓弩紧张地对着被他们团团围住的吴娜等人,喝道:“霹雳火,你快快放下武器,束手就擒,不然玉石俱焚!”
吴娜悲愤地吼道:“若不是你们欺人太甚,我如何会走到这一步?我是女人怎么了,我是土匪怎么了?!这样就该甘愿受你们无休止的欺压?!我受够了!我不想干了!这个官军我不当了,回我的九里山称王称霸岂不比在这里受你鸟气来的自在!”
臧林战战兢兢地大声道:“黄龙啊,不要动手啊,大家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然后一身黑袍看不清面部的廖化则大声道:“吴姑娘一生武艺在下早就仰慕,跟着这些为非作歹鱼肉百姓的狗腿子哪里比得了,我们大贤良师救国救民的黄巾正义之师?若吴姑娘肯归附,管大帅必将重用姑娘,官职绝对不会低!”
吴娜看了黑袍一眼,惨笑道:“钱宁钱先生本已经擒下了我,劝我投降。只是我放心不下下邳的吴家堡弟兄,这才宁死不从。先生不忍,才偷偷放了我。可没想到回来后却被他们这样对待,我寒心啊!”
陈高喜滋滋地说道:“这个廖淳果然有两把刷子,这么快就把事情搞定了。这下子大功告成了!”
刘辟也是知道钱宁设计的事情的,本来还诧异吴娜为何会出现在这儿,听吴娜这么一说,也释然了:“钱宁就是婆婆妈妈,这次回去看他如何跟大帅交代!他既然不珍惜,招降霹雳火的这份大功可就是我的了!”
刘复也是激动的满脸通红,心道:“廖淳,你太给我长脸了!”
然后刘辟站出来对着城楼上大喊道:“吴将军,霹雳火大名在下刘辟钦慕已久,今日一见果然不凡!管大帅为了让将军归心,可是煞费苦心啊!还望将军为天下黎民计,为吴家堡万千老少前途计,归顺大贤良师,共保管大帅平定天下!”
吴娜望了望刘辟,刘辟也是努力摆出一副诚恳异常的样子,对目而视。
半刻之后,吴娜才对着刘辟感激地说道:“前路已断,还能如何……在下降了便是……”
刘辟大喜,而不知就里的吴家堡和徐州兵却是大惊失色。
然后就听吴娜又说道:“为了显示我的诚意,我愿意双手捆绑下城向刘将军谢罪!”
说完,廖化就上前,用绳子当着所有人的面牢牢捆好,却不知这根绳子是事先早就处理过的,看着牢固,其实很容易就挣脱了。
然后吴娜对臧林低声道:“陪我走一趟,不会有事的。”
臧林答道:“我信你。”
然后就在全城哗然之下,廖化用一把大刀押着吴娜臧林二人下了城。
“大哥,这女子好生美丽,不如我们先尝尝鲜,再给大帅送去如何?”刘复凑过去对刘辟说道。
刘辟笑着摇摇头,道:“什么女子都可以碰,就是这个女子碰不得。”
“不就是大帅看上了嘛……”刘复瘪瘪嘴不高兴地说道。
“你小子!”刘辟拍拍弟弟的头,笑骂道。
片刻后,廖化押着吴娜臧林二人到了刘辟等人面前。
“廖淳不辱使命!”廖化双手抱拳向刘辟朗声道。
刘辟高兴地上前拍拍廖化的肩膀道:“好汉子,以后就留在我身边了!”
“谢将军——大帅,你看那边谁来了!”廖化躬身行礼,突然指着刘辟后方叫道。
刘辟等人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就在这时,廖化手里的大刀呼啸着砍出,在一片惊呼声中刘辟的人头落地。
“杀!”吴娜双手一使劲儿,捆手的绳子立刻断成几截,她一把夺过身边一员小校的腰刀,大喝一声,势不可挡,还没等他们抵抗,刚才还围在她身边欣赏她的姿容的一众高层就被她斩杀了大半。
“啊!”陈高见到事情突变,吓得魂飞魄散,撒腿就往乱兵中挤,吴娜眼尖,冷喝一声:“哪里逃!”
说完就将手里的刀奋力掷出,“噗哧”一声狠狠地穿进陈高的后心,将陈高活活地钉在了地上,在也不动弹了。
同时知道事情内幕的黄龙龙阳等人也趁机纷纷呼喊着杀出城来,没了龙头、高层又几乎全军覆没的黄巾军顿时乱成一团,被猛虎下山的下邳城守军分割包抄,最后大多乖乖地丢下了武器,蹲在地上投降了。
臧林虽然没有受伤,但也是被溅了一身的血。虽然他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但却是第一次亲身感觉刀在身边呼啸,枪头从头皮上划过,还是脸色惨白,双腿发抖。
听着全城上下胜利的欢呼,臧林望了一眼远处正在跟士卒们笑着打招呼的吴娜,喃喃自语道:“我差你很远啊……”
收拾完战场,整理救治伤员俘虏,吴娜也要带着吴家堡的人马去跟张扬会合了。
站在城门口,看着滚滚而出的长龙,臧林不舍地对吴娜说道:“希望你马到成功,我现在也要赶回徐州城了……我会在徐州城等着你们凯旋。”
吴娜抱拳对他爽朗一笑:“多谢大帅吉言,希望等末将费县,大帅解决徐州之敌,咱们能在徐州好好喝一杯!”
臧林深深地看着吴娜,叹了口气道:“每次听你自称末将属下,我就感觉到别扭……”
吴娜一愣,然后妩媚一笑:“那大帅想听我如何自称?奴家,还是小女子,还是贱妾?”
臧林被她说破了心事,脸一红,摆摆手,然后郑重地说道:“红颜多祸水,红颜多薄命……你想过自己的归宿吗?”
吴娜真的不解了,诧异道:“薄命就薄命吧,反正祸水我是不做成了,如今的小皇帝才几岁?等他长大了,我也该老了。归宿嘛,呵呵,不用大帅操心了。”
“喔?其实第一眼我看见你,就被你的担当与勇气给折服了……”臧林笑道。
吴娜却是打断了他的话,深意地说道:“你没机会了……还是做朋友吧……”
“保重!”
“徐州见!”
然后一条长龙自下邳城出发,穿过茫茫大雪,踏上了新的征程!
而这时,张扬也在钱家村附近,等着猎物出现了!
临行时,张铁那个老兽医深情地交代张扬良久,要他一定要好好对吴娜,千万不要只是贪恋她如今的美色而将来却喜新厌旧等等,张扬发了毒誓,张铁才放下心来。
张扬不明白这个兽医操的哪门子心,可是却也不厌烦,好说歹说,要他老放心。张铁临走时又交给张扬一个做工精美的檀木符案,要他有急事可以去长安找府门上有“米”字图案的人帮忙,他们不会拒绝的。
张扬诧异道:“米字?大英帝国的国旗都出来了,是不是一群英国人穿越到这儿来了?”可他看着张铁郑重的眼神,却也不能拒绝老人家的一片好心,道谢后收了下来。
“真羡慕你们,还这么年轻,很多事情错了还可以重来。而我,等到知道错误时,岁月早已把这个世界变得物是人非,连道个歉的机会都没有……”张铁干瘪褶皱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沧桑,那浑浊的眼眸深邃无底,似乎是对岁月催人老的失落,又似乎是对于年轻时做下的错事,逝去的爱人的遗憾。他是个有故事的人,但是哪个人没有一段属于自己的,能让自己回味一生的酸甜苦辣呢。
现在或许年轻不愿意去回忆往昔,等到你喜欢上了回忆,你就老了。
“大叔是不是与我内人相识?”张扬不知张铁为何这样关切吴娜,不由地问道。
张铁轻轻一摇头,寂寥地笑道:“我十几年没有走过离家五里的路了,如何会认识她?只是年轻时,走南闯北的,见过一个非常美丽的大户人家小姐。那时候年轻啊,就喜欢美丽的女子,虽然有些不自量力,但还是苦心追求了一番,却不想追后那小姐却有了别人的孩子。然后……”
“然后我就回来了,做起了老买卖,再也没有出去过……只是却不想,这么多年后,还能见到这么美丽的女孩子……她那时也该是这般年纪,当时就感觉像做梦一样,她就出现在我眼前,之后——就永远地留在了我的错记忆里。”张铁望着斜下如血的夕阳,追忆的目光似乎是要穿过层层的时间阻隔,回到当年那让人刻骨铭心的青春岁月,追寻萦绕在心灵深处的那个人。
“为——”张扬没想到眼前这个苍老的老人竟然年轻时还有那么让人神往的经历,也许是心灰意冷之下,才会苍老的这么快,才会把英俊的脸变的如此麻木衰老。
本想追问他与那个小姐的爱情的,可是一想揭人伤疤实在不是好事情,也就不再问了。
可是这个精致的米字令张扬却是问起了它的来历和用途,张铁并不多说,只是抚摸着那块质感极佳的令牌淡淡笑道:“当年我没有用它来保护自己,保护我心爱的人,等到一切都突然发生了,我猜想起来它,可是那时候一切都完了,它对我而言也就没了用途。既然我留着它无用,而我们有缘,还不如送与你,看到时候能不能帮上你的忙,让你与心爱的人能相伴一生,而不至于落得我这样凄惨的下场。”
张扬听着张铁落寞的话语,忍不住唏嘘。他坚定地点点头,诚挚地对张铁说道:“大叔的话我记住了。等下次来,我一定带着媳妇儿和孩子来给大叔道谢。”
张铁一听呵呵笑到:“那可要抓紧了!”
“谨遵大叔教诲!”张扬嘿嘿一笑,然后神秘地凑过去小声道,“大叔这个秘密,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尤其是大婶她!”
张铁大有深意地看着张扬,满意地点点头,但是嘴上却说到:“让她知道也无妨,她不会介意的。”
张扬佩服地对张铁身处错了大拇指:“大叔真行,治家有方,使我们男人的榜样啊!”
第四十五章 复仇计误闯香闺
张扬把这次抓捕钱宁的行动称为“复仇计划”,报钱宁险些要了他的命的一箭之仇。
有仇不报非君子,他张扬不算是君子,却也喜欢做君子之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十年太久只争朝夕,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张扬、波秀带着五十几个兄弟,趁着夜色小心翼翼地潜往钱家村,等到村舍里想起了此起彼伏的鸡鸣,他们已经在钱家村附近开始潜伏考察了。
“先生,我带人在这一片都细细探过了,并没有敌人的埋伏,只有一个院落前有几个汉子秘密地巡卫——”东边露出了鱼肚白,波秀赶了回来,蹲到矮坡下对张扬禀报道。
张扬点点头,丢开在他手里捏成粉末的小雪团,冷笑道:“不用问,那家院落铁定就是钱宁家了。没想到他还不肯走……那就不要走了——我们进去,务必悄无声息地翦除那些守卫,将钱宁从被窝里揪出来!一旦惊动了他,这条老狐狸一旦逃了,想再抓回来可就难了!”
“属下明白!”波秀向张扬一抱拳沉声道,然后带着几个身手矫健的弟兄,弯着身子像猫一样轻巧地几乎听不见声响地快步入了村子,张扬他带着其他人跟随其后。
钱宁家在村子最西边,走了半刻钟才到。此刻钱宁家坍圮的篱笆已经修葺完好,上面覆盖着累累白雪,只留下黑黑的篱笆根子。
篱笆不高,可以看见院子里那株当年吴娜亲手种下的樱桃树。
随着岁月的变迁,当年的小主人从一个淘气的小女孩儿,长成了如今可以肩负起整个家族整个城堡上万人的荣辱前途的巾帼红颜,而这颗小樱桃树也从一个拇指粗的小树苗长成了海碗粗的大家伙了,想必来年一定会硕果累累的。
院子里那簇梅花树,此刻还在怒放,腊梅的暗香在凌晨刺骨的清风里愈加让人清爽。
张扬他们就伏在离钱宁院子二十几米远处的一片坟茔后面,向那儿一看果然隐隐地看见一个白衣汉子拿着刀在篱笆后面巡逻。
然后就看见波秀带着十几个弟兄,口中咬着刀匍匐着向前接近篱笆。当他们接近篱笆墙时,波秀用眼神和手势安排了每个人的共计位置和攻击时间。妥帖之后,波秀深吸一口气,突然狠狠地一握拳,自己率先骤然站起来,猝然翻过低矮的篱笆墙,向着就在篱笆墙边冻得直哆嗦的白衣汉子发动了攻击。
“噗哧!”
“噗哧!”
院子里的白衣人本就才五六个,又都离篱笆墙很近,猝不及防之下,被波秀这帮身手矫捷的十几个人分别绞杀,捂嘴的捂嘴,抹脖子的抹脖子,安放尸体的安放尸体,有条不紊配合默契,根本不给这些白衣人发出惨叫或者倒地发出响动的机会。
转眼间就将这五六个汉子解决完毕,波秀向张扬做了个“OK”的手势,这还是张扬在帮助波秀组建这只游击小分队时提出来的,就成了约定俗成的胜利手势。
张扬笑着点点头,对波秀伸出大拇指,表示很满意,你做的好。然后小声命令道:“随我突进去!”
张扬率先爬起来,跳过白皑皑的坟茔,向院子篱笆墙摸去,其他人也都紧紧跟随。
这个院子,张扬算上这次一共三回,没一会心情都不一样。第一回好好的陪吴娜瞻仰古人遗迹,却又遇到了故人,然后还没等欢喜一会儿,出大事了。
第二次,是欢欢喜喜的来,三人谈得很融洽,张扬祝福了钱宁和没见面的师娘的姻缘,又是还没等欢喜片刻,又出大事了。
这一次呢,是抱着仇恨而来,会不会出现意外?
张扬摇了摇头,一下子跳过篱笆墙,进入了院子。
“这里面有三间卧室,一个厨房,一个柴房,都给我进去仔细搜查,务必抓住钱宁!分头行动!”张扬低声下完命令,然后就自顾地向正房走去。
“砰!”地一声张扬一脚将门踹开,然后带着十几个人带着凌冽的寒风冲了进去。
黑暗中,看到床上有人被惊醒就要爬起来,张扬冷笑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将那人按倒在床上,然后一下子掀掉被子,然后紧紧地掐住那人的脖子,冷冷道:“没想到吧,你爷爷活着回来了!”
“咳咳咳——”张扬想到恨处,手上的劲道大得很,这人不由地被他掐的呼吸困难,连连咳嗽。
“呵呵,放心,我不会掐死你的,这样太便宜你了!……放手,还敢反抗?!……给我起来!”见到钱宁使劲儿地用双手抓张扬的手,那尖尖的指甲狠狠地刺破张扬的手皮,疼得张扬直咧嘴。
张扬一怒之下,探下身子一把抓住钱宁的胸口的衣服就要将他抓起来。却不想抓到了一团温软柔腻的东西,这怎么可能是男人的!
张扬吓了一跳,凑上去仔细一看,才发现床上是一个披散着秀发,穿着单薄的白色肚兜,正喘息着恐惧地看着他的少女!
“阿莲姑娘?!怎么是你?!”张扬一下子就认出来这个少女就是那日相识的女孩子,钱宁的侄女儿,钱佳,阿莲姑娘!
阿莲本以为是劫财劫色的匪徒闯进来了,又被那匪徒袭了胸,她已经有了死志,但却听到这匪徒叫出了她的名字,不由地一惊。借着从门口投进来的昏暗的光,她也认出了张扬,就是那日站在那个漂亮的姐姐身边的那个公子啊。
“刘大哥?怎么是你……你摸到人家床上来……要干什么……”
张扬听见她紧紧地裹着被子,可怜巴巴地露着脑袋望着自己,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恐惧,张扬脸一阵发烧,摆摆手吱吱唔唔了几声:“这个……那个……我……钱宁呢?他怎么不睡在正房?”
阿莲听见张扬是来找叔父的,而不是来奸*污她的,不由地舒了口气,可是想到刚才他那含恨冰冷的声音,阿莲不由迟疑地看着张扬:“刘大哥……你找我叔父干什么……他跟你只见过一两面,怎么可能有这么打得仇恨……况且,我叔父是颖儿姐姐的老师,你这样做,被颖儿姐姐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听着她无力的威胁,张扬呵呵一笑:“你呀,还小,什么都不懂……我跟你叔父的仇可是比海深啊,而且你颖儿姐姐知道了只会夸我杀的好,而不会说任何不是……”
然后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波秀的声音:“先生,钱宁被抓住了,如何处置?”
张扬看着阿莲惊得瞪圆了的眼睛,张大了的嘴巴,淡淡道:“捆好了,不许弄伤了他,待会儿我自有计较。”
“喏!”波秀领命而去。
然后张扬笑着对阿莲灿烂一笑:“睡吧,到时候喊你吃饭。”
而阿莲却不肯听他的摆布,仇视地瞪着张扬,流着泪哽咽道:“你是个坏人,我叔父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抓他,你说呀!”
张扬也不生气,望了她一眼:“我怕说出来给你纯洁的心灵留下阴影,你还是睡吧,睡一觉醒来,什么都结束了。就当你叔父消失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回来过。”
然后张扬转身就出了屋子,然后吩咐道:“把门关好了,谁也不许进去打扰她,也不能让她出来!否则严惩不贷!”
“喏!”
然后“吱扭”一声,门被狠狠地关上了,屋子里又陷入了全面的黑暗。
阿莲抱着双肩,流着泪呢喃道:“我叔父是个好人,怎么会得罪你呢。跟我叔父比起来,你才看起来像个坏人呢……”
她感觉到自己那从来没有人触犯的少女酥胸的火辣和酸疼感,她的嫩脸一下子羞得通红。然后又气又恼地把头埋进被窝里无助地哭泣起来。
“钱先生,别来无恙啊。呵呵,我还活着,很惊讶吧?”张扬走进堂屋,看见衣衫不整披头散发、被捆在桌案旁的钱宁嬉笑道。
钱宁淡淡一笑,虽然此刻很狼狈,但却不失儒雅气息,很有气度地看着张扬笑道:“颖儿呢,她怎么样,没事吧,解药我会帮她弄到的。”
张扬呵呵大笑道:“不必了,她现在早就生龙活虎地满地蹦达了,你那个什么迷药……嗯,叫十香软骨散是吧,霸道是霸道,可是草莽之中皆是高人啦。我们命不该绝,被人给救了,你那破药也失灵了……做阶下囚的滋味还好吧?”
钱宁听到吴娜安好,也不由地舒了口气,点点头:“说吧,怎么处置我。”
张扬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凑过去说道:“当然是等颖儿来了,咱们再新仇旧恨恩恩怨怨一笔给清算了!……不过,我还算是够意思的,没有把你做下的这些破事儿告诉你的好侄女儿。”
钱宁深深地看了张扬一眼,淡淡说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