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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淳于义     三国之我的老婆是武圣txt下载     三国之我的老婆是武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突遇袭廖化现身

    第十六章

    第二日一早,曹宏依旧早起,不是在等吴家堡后续人马,而是在等吴家堡被自己人伏击歼灭

    的消息。

    果然,游弋在徐州城方圆十余里的徐州斥候,在一指山发现了一千多人打着吴家堡大旗的人马,被曹宏提拔重用的徐州中将军(六品高级将领)黄仁立即调集人马拦截剿杀。

    却不想吴家堡虽然被突袭损失不轻,可是在头领的领帅下反抗十分激烈。最后他们边战边退,退往山上依据有利地形展开固守,一时间徐州无论是兵力还机动战斗力都胜出不少的骑兵部队,失去了优势,不得不下马跟步兵一样,弯着腰提着刀顺着陡峭的山坡向上攻击,最后由于死伤太大毫无进展,不得不作罢。战局陷入了僵持阶段。

    不过,等到黄仁报喜不报忧。吩咐斥候向曹宏禀报,敌遇袭伤亡过半,只能固守一指山。卑职所部损失百十,旦夕可下!

    曹宏得到回报很高兴,让斥候带去自己的嘉奖令,然后就兴冲冲地回了自己的府邸。

    曹宏本是一个落魄的读书人,没中过秀才,更谈不上功名。可是他可不是那种读死书的酸儒,而且心眼颇多,善于投机钻营,揣摩上意。就在他三十一岁那年,第七次童生考试名落孙山,心灰意冷的曹宏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年太平道突然爆发惊天动地的起义,徐州也没能幸免。曹宏双亲在动乱中伤病而死,几个兄弟姐妹也都被杀的被杀,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但曹宏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黄巾军大多不识字,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读过书的,也不亏待曹洪,好吃好喝供着,曹宏就负责这伙人马的物资人员的统计调配,有时还要充当情报处处长撰写密信、诵读通告。

    曹宏于是就成了这伙黄巾军的核心人物,知道了很多黄巾军高层机密,以及很多的战略部署。

    曹宏知道这些大字不识一箩筐,只知道攻城略地、强粮食分粮食,吃饱了就找俘虏的女人耍乐的粗汉子是成不了气候的,没有赏罚分明、令行禁止的军规制度,没有一个出色的将领、一个眼光卓越的主公、没有一众千里之才的谋士,就算能逞强一时,最终也只有被别人吞没的份儿。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君子当择良木而栖,曹宏自然不会一棵树上吊死,跟着这些朽木一起毁灭。

    于是他一边做出忠心耿耿的模样,打消黄巾军的戒备,一边拉拢了一批想找条新出路的“同志”,开始着手准备投靠朝廷的投名状。

    机会很快就来了。

    由于徐州荆州境内黄巾肆掠,百业凋零,徐州刺史被叛军杀害献城,荆州刺史王睿又(这个字拼不出来)更是跟自己的部下,武陵郡守曹寅相互仇视攻讦,使得战局糜烂不堪。此时,朝廷就让在幽州剿匪有功的陶谦赴任徐州,剿灭黄巾。

    曹宏久闻陶谦宽仁惜才的大名,觉得是该赌一把了。于是曹宏冒着生命危险,夜潜出营,将徐州境内各路黄巾军的兵力部署、仇怨纠结、近期作战计划都当面呈给了陶谦。

    陶谦大喜,按照曹宏的密保行事,联合其他路诸侯,对各路黄巾军展开最有效的打击,很快就将徐州境内黄巾扫荡一清,曹宏也就因此大功进入了新的徐州班子的高层。

    但曹宏文不能治理一州一县,武不能带兵参谋,在一众官员中显得实在不堪。可曹宏却有一张巧嘴,一颗玲珑心,尤其是对于人情世故的通络熟稔是一般直臣干吏无法比拟的。上能迎合上意,下能恩威并用,很快就取代了原有的赵昱、王朗一批人马在徐州的地位,成为徐州继陶家、糜家之后的第三大势力体。

    曹宏父母兄弟都死在黄巾之乱中了,所以他格外珍惜厚待自己的娘家人,尤其是妻子臧氏的弟弟臧林,跟当朝名士大儒卢植学习过诗书,更是他十分照顾的对象。不仅是像弟弟一样照顾他,弥补亲人横死的遗憾,而且扶持臧林上位,也是为了给自己增添一份助力啊。

    这不,曹宏还没到后院,就听见抑扬顿挫的朗读声。

    “操等谨以大义布告天下:董卓欺天罔地,灭国弑君;秽乱宫禁,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今奉天子密诏,大集义兵,誓欲扫清华夏,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泄公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檄文到日,可速奉行!这个曹操果然有文才,不过他一个阉人之后,能成什么大事,比起我老师卢太尉可差得远了。老师夸我有名将的潜质,只是缺少历练,而如今天下乱贼横行,正是我辈奋起的时候!为了早些成为名将王侯,我得想办法带兵历练才是,可是没有人引荐,我哪里有机会啊!”一个年轻男子先是气势磅礴地朗读完,之后就是急惶不安的唉声叹气。

    然后就听见一年轻妇人慈爱地笑着说道:“弟弟啊,又在絮叨着建功立业了?呵呵,你是我们家最有出息的人了,小时候算命先生就说过,弟弟你将来必定封侯拜相。只是建功立业不一定非要上战场啊,做个县令郡守之类的文官一步步升迁不也是一条路吗?刀剑无眼、兵灾无情,我们家就你一个男丁,爹娘又年纪大了,继承香火明耀门楣可就全指望你了。姐姐还是希望你能跟着你姐夫安安心心地在府衙做事,只要你能干,又有你姐夫帮衬着,还愁刺史大人不赏识你?你呀,身子骨弱,打仗的事儿你就不要再想了,啊?”

    听着妇人温婉慈爱的声音,疲倦的曹宏自心底感到温暖,脸上也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之前,曹宏一家穷的叮当响,全家都指望他中举做官好改变现状,可是曹宏根本不是那块儿料,全家紧衣缩食十几年,最后却是一次次产生希望,却又一次次无情地破灭。

    所以,知道他家情况的人家谁也不肯将女儿往火坑里推,所以,三十出头了,曹宏还单着身,直到他受陶谦重用,前来联亲的人接连不绝,他才有了一个家。

    如今的妻子是广陵臧家的一个偏房女儿,叫臧柔,算不上名门大户。比他小十三岁,人漂亮但不彰显,可是温婉可人,善解人意,总是将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布置得妥妥帖帖。每天回家能听到真心的嘘寒问暖,能看到朴质动人的笑容,能吃到她亲手做的热腾饭菜,能在她的一双小手的服侍下在浴桶里睡着……

    太多的白眼、太多的艰辛、太多的算计狡诈,已经快不惑之年已有了白发的曹宏,也有些疲倦了,他十分珍惜眼前这个让他安心让他挂念的家,这个不算很美但最挚爱的小妻子。

    也许很多人不屑于曹宏的为人,口蜜腹剑、手辣心狠、弄权贪财,可是他却是一个好丈夫。这不,成婚三四年了,今年初春时妻子有了喜讯,到了年底就该生产了,曹宏高兴坏了。

    立刻大摆宴席,将徐州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了去。酒席上他喝的大醉,乐极生悲的曹宏痛哭一场,死了爹娘没了兄弟的他,此刻他就快要当爹了,他有了一个完完整整的家。死了也有人哭,坟头也有人烧纸,不再是一个人漂泊的孤魂野鬼了!

    “柔柔,阿林,我回来了。”曹宏卸下所有的伪装,轻松地走进来笑着说道。

    “夫君,你回来了。”臧柔此刻已经显怀了,纤秀的身子挺着个大肚子,脸上带着要做母亲的慈祥安恬,曹宏望着她心中所有的浮躁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臧柔说着就要过来伺候曹宏接下披衣,却被曹宏一个箭步走上去,一把握住小手,爱惜地摸着她的脸蛋责备道:“下个月就要生了,不要乱走动,滑到了闪到了都是天大的事情啊。”

    臧柔温柔地对着丈夫抿嘴一笑,温顺地点点头:“夫君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了。”

    然而,心里装着事儿的臧林却忍不住打断了两人的温存:“姐夫,求你一件事儿。”

    臧林一开口,臧柔就知道弟弟的打算了,嗔怪了弟弟一眼,要他不要麻烦他姐夫,然后抚着肚子在侍女的搀扶下回房歇息了。

    臧林拉着曹宏的胳膊,套近乎道:“姐夫,下个月我就要当舅舅了,我总该给我外甥准备一件礼物才成啊,而且这礼物一定要重,轻了的话等他长大了,肯定要找我算账的!”

    曹宏听了小舅子的话,忍不住笑骂道:“你小子,有什么事儿就明说,别拐弯抹角得了,你姐夫又不是外人,能帮你的什么时候推辞过?”

    臧林一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吱吱呜呜道说道:“是——这样的啊,这次刺史大人不是要派大军攻打下邳逆贼嘛,我想随军出征。等到凯旋,这赏赐一定不少,我就想用这些赏钱给就要见面的外甥买些见面礼——嘿嘿,姐夫,我可是不是贪功啊,只是想用我自己的努力换来的钱买礼物,我才觉得有意义,没有别的意思!”

    曹宏刚才将臧林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哪里还不清楚他的打算,不过想道快要出生的孩子,曹宏也是心里一热,一股浓浓的情愫爬上心头。

    “放心吧,有姐夫在,这次你的军功赏钱能将半条街买下来!等我儿子长大了只会对人说,他舅舅当初为了他如何奋不顾身上战场,如何拿赏钱,如何疼爱他!”曹宏拍拍臧林的头笑道。

    “真的!姐夫啊,你比我亲姐夫还要亲啊!”臧林一时得意忘形,一把抱住曹宏语无伦次地说道。

    “混账小子,尽说胡话,若是毛糙性子不改,上了战场能活着回来就是万幸了!”曹宏白了臧林一眼道。

    而此刻,张扬吴娜坐在帐篷里发愁。

    “太阳都快落山了,龙阳还没回来,我看不是他们一时玩兴大起,到村子里快活去了,就是打野味吃烧酒醉得一塌糊涂————可,就算如此现在也该回来了啊!”张扬望着透进帐篷那西斜的落日霞光,心绪不安地踱来踱去。

    “龙阳哥不是那样不知轻重的人,我想一定是他们遇到大麻烦了。”吴娜脸色沉重,可是愈发地沉稳,相比较张扬,张扬因为缺少历练,心理素质远不如历经千百次险恶血战的她。

    不错,此刻龙阳带着一千人的队伍潜出徐州大营,在一指山休整了不到三个时辰就要再返回徐州大营,本就体力虚弱。

    又碰到拦路的徐州兵。徐州兵问清楚他们的来路后,不分青红皂白提马就上去冲杀。毫无防备的龙阳军被冲击的四处溃散,要不是龙阳和他身边三百多泗水帮兄弟拼命抵挡,利用这个迟怠的时间收拢溃退的士兵,稳住阵脚,然后边打边退,一只退到夜里他们藏身的一指山山麓脚下,他们这些人早就全部丧生在那两千多铁骑下了。

    由于他们已在这儿歇息宿营了两晚,对这里的地形有了一定的认识,所以迅速抢占有利地形,扼守住各处关卡处,一下子多是轻骑兵的徐州兵一下子傻眼了。

    一指山并不雄奇峭拔,可是就是那样的坡度也不是马儿俯冲一下就能冲上去的。他们只能拴好马,然后拿着刀枪冒着上面不断滚落的石头、山木,咬着牙关往上攀登。就算能在石块木头的轰击下幸免,到了顶头迎接他们的也是数不清的长枪刀剑。

    攻了两个时辰,死伤了四百多人也没能寸进,指挥黄仁只好下达停战休整。

    而此刻,山坡上的龙阳军一千多人也剩下不到五百人了。刚才的遇袭一照面就损失了三百多人,然后在攻守战时,虽然占据着地利,可是还是有一两百人被徐州兵的弓弩射死。

    此刻他们又累又困,又饥又渴,望着身边一具具插着羽箭的死难兄弟,闻着那血腥的气味,眼看着山底下此起彼伏的骏马嘶鸣,一付付闪着明晃晃光芒的盔甲,一个个人心儿都跌落到了谷底。

    “干脆我们投降算了!陶谦素来以宽厚仁德著称,就连他的副将张凯被招安前不也是土匪出身吗,若是他们杀了我们,就不怕陶谦治他们的罪?”孙二虎这次也带着他的六百多兄弟出来执行任务,他本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主儿,自然不会为了吴家堡效忠,跟徐州兵死磕。于是遇到麻烦他第一时间就像到了投降保命。

    “闭嘴!你还没看出来吗,这些人是摆明了要将我们赶尽杀绝的!我们跟他们拼命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若是束手就擒那才是真的死定了!儿郎们,这次出来本事为了建功立业捞好处的,可是却不想徐州有人对我们暗下黑手,我们不能就这样白白死了,我们就算死,也要让他们以后一想起这一仗就感到心寒害怕!是男儿的,就给我挺住了!是男儿,死也要站着死!”龙阳教训完孙二虎,马上站起来振臂高呼道。

    “站着死,站着死!”龙阳的话,让这些没有心眼的直汉子一下子热血沸腾,一个个扯着嗓子喊道,孙二虎还想反驳什么,就被龙阳一脚踹倒。

    “看好他,若是他再敢胡说八道影响士气,就给我往死里揍!”龙阳狠狠地瞪了孙二虎一眼,然后就有两个泗水帮的兄弟站出来,一前一后将孙二虎夹得死死地。孙二虎目光能杀人,可是却只能恨恨地唾了一口,不敢再妄动了。

    龙阳很着急,他怕自己这边出事儿的同时,吴娜那边也被人袭击。可是如今他都快自身难保了,连突围都突围不出去,哪里还能够保护他心爱的颖儿妹妹。

    不过,颖儿妹妹比他厉害得多,一定会没事的,自己去了只会添乱吧……

    龙阳一面思虑如何脱困,一面苦涩地自我安慰道。

    夕阳渐渐落山了,就在这时,陡峭的一指山后面的迎客松突然抖动了一下,七八个浑身是伤的汉子爬了上来。

    “二当家的!”

    “黑大哥!”

    人群中立马有人禁不住大喊道。龙阳一惊,一问才知道这几人一个是吴娜刚首付不久的匪首廖化,除了老黑其他的都是木驼岭的人。

    “廖二哥!”孙二虎被两个人严密看了半天,别提多憋屈了,一看到廖化马上觉得救星到了,忍不住喊起来,全然忘了当初他是如何计划除掉廖化的了。

第十七章 夺帅位转机突至

    龙阳得知几人都是自己人后,忙让人将剩余不多的水和干粮取来,几人饱食之后,这才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原来,廖化那日带着二十几个人和老黑一起,将木驼岭上的珠宝金银全部搬回了吴家堡,吴家堡十分欢喜,款待了廖化等人。然而,廖化不等歇息,就带着人马奔往徐州。

    可是如今,下邳国阙宣称帝,管亥和那几个黄巾大将军也开始内讧了。程志远不服气每次出战管亥的人马都作为预备队,自己的人马却是总是去执行最危险的任务,于是带着麾下的四万人马离开了大部队,自己开辟根据地去了。

    却不想,那日程志远的人在木驼岭驻扎,廖化几人一头扎进了他们人堆里,二十几人马大半牺牲,廖化带着八人逃了出来。

    可是如今程志远麾下也有两百轻骑兵,加上有人认出廖化就是木驼岭二当家,于是想得到木驼岭积蓄的程志远让人苦追。廖华等人摆脱不掉,只好在一指山弃马登山。

    一指山南面松柏茂密,山势陡峭,常人攀岩都困难,何况是马儿?程志远的追兵只好作罢。

    不过,廖化知道,两百骑兵返程了,可是并没有走远,因为逃跑时程志远也随着来了。

    廖化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们三四万人就是为了追击他们八个人,只能说明程志远的大军也要从此地过,至于到哪里落脚就不知道了。

    其实,程志远是想要趁着夜色借道一指山,然后避开兵力雄厚的徐州城,转而南下去灵璧,然后经过下蔡,借下蔡为跳板,休整好了之后最后攻击寿春!

    寿春是扬州的首府,位于淮河和颖水交汇处,下游就是广阔富饶的洪泽湖,若是再顺流南下,更是能连通长江,进入江东的地界。

    扬州富饶虽不及徐州,可是扬州牧陈温比起陶谦还要老朽,是个没几天活头的将死之人了。陈温温和的可怕,没有魄力压制那些骄兵傲将,如今他还没死,扬州就暗流涌动了,开始为下一任州牧人选和各自的权利分配开始激烈角逐了。陈温温和了一生,从不随意大骂下属,对一个仆人奴婢都恩重有加,可是到头来,晚年凄凉一片!这就是好人的下场啊!

    如此一个好机会,程志远自然不会放过。他管亥和其他几位志在富饶的徐州,而他程志远也不是甘居人下的等闲之辈,他要让管亥看看,你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我程志远离开了你单干,照样混的风生水起。别等我攻下了扬州,你们还在徐州跟陶谦磨蹭呢,到时候请你们来扬州喝茶,品尝一下水灵灵的扬州女孩儿的美妙滋味啊!

    山头上众人一个个面色阴沉、低头不语,只能听见昏黄的月光下远处马儿嘶鸣声,和沉郁的士兵脚步声,还有就是山头这些人忐忑的“砰砰”心跳,一时间气氛十分沉闷压抑。

    “廖二哥,我们还是降了吧……吴家堡招安了我们,徐州兵又招安了吴家堡,不也就说明我们跟徐州兵马本就是一家人嘛,一家人投降一家人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儿啊……”这时候按捺不住的孙二虎又开始发表他的投降宣言了。

    如今所有人又困又饿,加上无边的黑暗,正是所有人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孙二虎这一句话或许平时不会有什么效果,可是如今说出来却是立马引发了一片人下意识地赞同。

    听着哄响声一片的赞同或者犹疑,孙二虎在黑暗中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然后就听见龙阳那特有的大嗓门,破口大骂道:“你小子还是不是个男人啊?!打仗时全不见你拼命,一遇到一点儿困难就想着投降!作为一个男人我为你害臊!而且我才是这里的主事人,投不投降还轮不到你聒噪!先给你一巴掌让你长长记性,再敢卸我士气,可不没有这么轻了!”

    说着黑暗中一个黑影闪过,就听“啪”地一声脆响,然后是一阵杀猪似的喊叫:“少帮主,你打错了!”

    “啊——,是二流啊,你怎么站到这儿来了?”然后传来龙阳憨憨的惊呼声。

    一只蹲在地上,望着前方发呆一言不发的廖化这时候突然站了起来,低沉但十分肯定地说道:“我有办法让下面两千徐州骑兵死无葬身之地!”

    顿时,哄闹的山头为之一静,黑暗中顿时出现了一片闪着亮光的东西,那是一双双燃亮了希望之灯的眼睛。

    张扬吴娜守着帐篷,黄灯下一夜未眠,当东面地平线开始出现一丝红霞时,两人站在大营箭楼上,望着彼此眼中的血丝,除了无尽的忧虑,还有对彼此淡淡的关切温柔。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我错了。我是一个冒牌货,我什么都不懂,只会投机取巧耍些小聪明……我——”张扬苦笑着自责道。

    “可是——我从来不怀疑你是个冒牌货——”吴娜瞥了张扬一眼淡然说道。

    张扬一愣,接着心里就是无尽的酸楚,原来自己在她心里是这么不堪啊。可笑,自己还一直把她当成是奋斗目标呢,自己连陶宇都比不了,人家好歹还有个“李刚”的老爹,自己有什么?!

    可是就在张扬落寞的时候,就听吴娜狭促地望了一眼黯然神伤的张扬接着说道:“别急着上心嘛,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我是说我一直都不怀疑你是个冒牌货,但我也不怀疑你比那些所谓的真的大才还要有才!”

    张扬望着一脸笑意的她,一下子反应过来,悲喜之下让他竟然有些控制不住感情,原来自己这么在意她。

    失态的张扬突然伸出了手,抚上了她的娇颜。

    吴娜一惊。慌忙红着脸躲开了,又羞又怒道:“再敢放肆,看我不把你一脚从这里踹下去,把你摔个半身不遂,让你躺一辈子都起不来!”

    “我不怕啊,只要你愿意伺候我一辈子,那就踹吧!”张扬嬉皮笑脸地张开双臂,走上前去,一副“踹吧”的样子。

    吴娜这才想起,前些天他俩也说过类似的话,只是两人的话语对倒了而已。思及话里别有深意的缠绵,吴娜不由地心儿一颤,悠悠地呢喃道:“你这个死鬼,若是我真的把你给踹残了,你不骂我一辈子恨我一辈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吴将军,刘先生,两位早啊!”这时传来曹宏那似笑非笑的声音,待望见吴娜张扬眼中的血丝,曹宏猜想如今已经是第三天了,该是出兵的日子了,他吴家堡人马还差那么多,该是愁得一夜未眠吧。

    曹宏心里大快,满面春风地走上前去,一副我本不是恶人的样子说道:“其实曹某人本无意与两位为难,只是两位也知道你们的人马是什么德行,若是让你吴家堡做了统领,就算灭了阙宣,那些老百姓不也要遭殃?所以啊,为了下邳的数十万百姓着想,我只能一再进言请求三军易帅,只是主公仁义不肯啊。我也只能祈求你们犯错,我好趁机打压你们,让你们知趣地交出位置……说到底,我们不都是为了讨贼安民嘛,这都是公是公干,绝不掺杂私人恩怨啦,还请两位多多谅解,多多谅解,等到凯旋时,曹某人一定在府上摆下薄酒,亲自向两位赔罪!”

    还没等两人说完,曹宏就一挥衣袖,哈哈笑着远去了。

    “找打——”张扬恨恨地对着曹宏的背影挥了一拳,吴娜一把拦住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何必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日上三竿,陶谦一身官服,在一众徐州高官的簇拥下立于徐州大营的城楼上,往西南而望,望着吴家堡最后一批人马的到来。因为如论如何剿灭阙宣再也不能往后拖了,今日午时必须出发。

    “姐夫,那个女子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今天是个好日子,臧林当然要到场,今天的主角可是他啊。

    曹宏望了一眼一脸迷醉的臧林,曹宏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见到漂亮姑娘眼睛都直了?这样还怎么为将。”

    臧林掩饰地嘿嘿一笑,摸摸脑袋笑道:“不是没见过,想问问嘛。”

    曹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警告道:“这个女子你最好别惹她,不然你仙鹅肉没吃到,倒是落了一头鹅粪!”

    “吴娜,如一,怎么——”陶谦望了望头顶的日头,又看了看面色沉郁的张扬和吴娜,故意拖长了嗓音说道。

    张扬要出面,却被吴娜一把拦住。吴娜面无表情地走出来,向陶谦一抱拳朗声道:“违了军令,身为主帅自当受军法处置,吴娜毫无怨言!”

    “姐夫,她只是个女子啊,怎么也要挨军棍打,不成!我要去说说!”臧林看着两个壮汉提着军法棍上来,忙道。

    曹宏一把拦住他,沉声道:“她不受罚,你怎么上去取代她的位置!”

    张扬拼了命地上去护住吴娜,像个泼皮似地吼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我们吴家堡就算一个人不来,武的有她在,文的有我在,领着你们两万徐州兵,如何赢不了?!”

    “放肆!将这个泼皮给我乱棍打出去!”曹宏站出来厉声道。

    “刘扬,快下去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练过武撑得住,你撑不住啊!”吴娜急得直跺脚,可是张扬却脖子一哽,叫道:“这是什么屁话,老子是男人,老子喜欢你,要保护你,怎么了?你再厉害,也是女人,就该让我站在你前面!”

    吴娜眼中闪过一丝泪花,凄然道:“若是凭我的本事,一个人打翻了他们独自逃出去,谁能挡得住我。可是我不能只顾我自己啊,我的兄弟,吴家堡的亲人,我不能连累他们——快下去!我求你了!——”

    而就在这时,那些义愤填膺就要上来闹事的吴家堡兵,突然指着兵营外大叫道:“看,我们的人马来了!”

    众人急忙一看,果真天边一大群黑点狂奔而来,骑兵不下一千,步兵不下五千,可是那面血红的“吴”字大旗却告诉所有人这是吴家堡的兵马!

    “这……”曹宏愣住了,张扬吴娜也愣住了,而徐州大营的吴家堡士兵和那些心中仰慕吴娜和张扬的粉丝们却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

    “廖化!”张扬望着走在最前面骏马上对他们挥手的廖化,惊呼出声。

    吴娜还如何不知这变故的前因后果,她深深地望着张扬:“你挽留了廖化,却是挽救了我们所有人!”

    张扬对她淡淡一笑:“我留下了廖化,可是当初却是你留下了我啊!”

第十八章 逆战局廖化无敌

    第十八章

    望着这些衣着破烂疲惫不堪的兵马缓缓入营,曹宏的脸色阴沉的可怕,昨天他还接到黄仁的快马密报,不是说吴家堡伤亡惨重、剿灭在即了吗,怎么——怎么如今黄仁那两千多人马没有回来,吴家堡的人马倒是先到了,而且来的人数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这其中变故曹宏纵然机变,一时间也是摸不着头脑。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陶谦本来也想刚才借题发挥,将吴娜的帅位换成臧林,可是如今一下子来了六千多吴家堡的人马,他是如何也开不了口了。

    廖化是策马奔在最前面的人,所以此刻他已经在交出武器之后上了箭楼。

    廖化先是向吴娜张扬抱拳示意,听到陶谦的话这才向陶谦一抱拳,毫无惧色地朗声道:“禀报刺史大人,末将廖化前日就带领三千吴家堡儿郎日夜奔赴徐州大营,可是却不想昨日会与黄巾余孽程志远的四万大军不期而遇。敌我双方实力相差太多,末将只好退至一指山占据险要地形固守待援。孤守了一天,就在夜幕将至我军士气衰微之时,徐州兵马及时赶到,趁着夜色打了程志远一个措手不及。程志远带着精锐仓皇逃窜,徐州兵黄仁将军带兵马苦追,而我则带着吴家堡残兵趁乱虚张声势,大肆反击,黄巾贼被黄仁将军杀破了胆,竟然不敢迎战。我等一鼓作气杀敌八百,俘虏四千,加上我原有人马,凑够了六千人马,不等稍歇就奔了过来。如是耽搁了刺史大人的大事,还请刺史大人罚与廖化一人,让吴家堡六千男儿满怀报国热血而来,不至于心灰意冷而去!”

    曹宏如何会信廖化的鬼话,黄仁可是自己的人,一直忠心耿耿,绝不会毫无征兆就背叛自己。

    昨日他送来密信说,他们将吴家堡残兵围困在一指山,什么时候围困吴家堡的变成了程志远的人马,而黄仁却成了救苦救难的天兵天将了?

    至于黄仁是否真的带人追击黄巾大将程志远了,去问黄仁他自己吧。曹宏约莫着,黄仁这一追恐怕就要追到黄泉路上了,那两千宝贝骑兵也随黄仁征战阎罗殿了!

    曹宏震惊地打量着廖化,看着这个沉默敦实的汉子身上透发出的沉稳自信,那股大将风度,在徐州的那些高级将领中也是少见的。

    他讶然道:“吴家堡何时有了这样的大将?!”

    “程志远?!”陶谦身边一众文武听了廖化的话也是一惊,当年叱咤天下的那些黄巾大将们,程志远也能排进前十几位,攻下的城池不下百座,杀死的郡守就有五六个,所到之处官民无不心惊胆战。

    虽然时过境迁,黄巾军已不复当年的强盛,可是骤然听到昔日能让婴孩止啼的魔王,这些身逢乱世的官僚们也是心有余悸。

    曹宏派黄仁两千兵马出徐州大营四下寻探吴家堡人的下落陶谦是清楚的,可是他却不知曹宏背地里的手段,而且廖化这番话是经过细细琢磨的,很是经得起推敲。

    程志远是否路过过一指山,是否溃退他处,这个一查便知,廖化说不了谎。一指山本就在黄仁兵马的搜寻范围内,黄仁出现在一指山也没有问题。廖化等人浑身是血,伤者无数,更兼多数人疲倦的到了徐州大营还没入营,就累的倒地不省人事,若非一番血战日夜兼程地赶路,断然不会如此,这个廖化也撒不了谎。

    综合以上的几个大方向的必然肯定,陶谦如何还不信廖化“所言非虚”?!

    “好啊,廖将军真乃智将也!——若非将军跟程志远苦耗一天,我徐州兵马如何能趁虚而入,使得程志远背腹受敌,四万大军被我两千轻骑一举击溃?黄仁功劳甚大,将军也是功不可没啊……廖将军可有表字?”陶谦实在掩饰不住自己人击溃黄巾匪首的惊喜,一番夸赞之后温和地问道廖化。

    “回刺史大人,末将字元俭!”廖化并没有因为陶谦的善意套近乎而激动的不知所以,而是像一口古井,看不出丝毫的波澜。

    陶谦看到廖化的冷淡反映,暗自满意地颔首笑道:“元俭如此不凡,可愿到老夫身边助老夫保境安民?征东将军(正四品)非元俭不可!”

    张扬冷笑着看着陶谦,心里鄙夷道:“还想故技重施?我发现你丫的怎么这么喜欢挖人墙角啊,显示你爱才如命嘛,自己身边一大队人才放着都不知道用,再招再多又有何用?我不吃你那一套,廖化就会中招?你是知人而不善任,是个人才也被你糟蹋了,廖化虽然勇武并不彰显,可是眼光还是很老道的,岂会被你高官厚禄诱惑?若是他真的因此随了你,他就不是廖化了!”

    而当初在张扬的一再担保下招抚信任廖化的吴娜,此刻也是心急不已。她再一次见识了张扬的独到眼光,当初并不被她看好的一个土匪二当家廖化,如今却能在她落难之时,给她一个惊天逆转。此刻他站在陶谦面前冷静坦然的气度,也让吴娜为当初的短见而羞愧,这样一个大将,差点儿就被自己一枪给刺穿了啊!

    吴家堡如今还是半官半匪,身份除了老祖宗兵圣的牌子,实在算不上高贵。跟着一州之主,身任位高权重的征东将军,如何看都比留在吴家堡要有前途的多。只要是个有追求的人,如何选折不用问都知道结果,他廖化岂能幸免?

    可是陶谦期待,吴娜焦急,张扬冷眼旁观,廖化却还是看不出任何欣喜之色,只是听完陶谦的话,淡淡地一笑,向陶谦行礼道:“刺史大人美意廖化不胜感激,只是——廖化一匹劣马却深得我家小姐先生赏识信任,廖化无以为报只能听任驱使——还请刺史大人成全廖化!”

    吴娜心底一松,笑着望了张扬一眼,似乎在说:“你看中的人果然不是吹的!”,张扬也对她抛了个媚眼,回应道“知道就好,信扬哥得永生嘛!以后可要乖乖听话喔,扬哥的话就是真理!”

    吴娜白了他一眼,转过头继续望着陶谦和廖化,看这件事情如何收场,而自己吴家堡是否也能有惊无险地度过这次风波。

    陶谦深深地注视着抱拳垂首不动如山的廖化,许久他才叹了口气很是惋惜地说道:“元俭和如一很像啊,都是忠贞之士——以前是我小看吴家堡,小看草莽英雄了!”

    然后陶谦摆摆手,转过身对吴娜张扬道:“两位随老朽一行,有要事相商。”

    吴娜张扬对视一眼,然后才双双抱拳道:“敢不从命!”

    望着翩然离去的吴娜,臧林不能自拔地呢喃道:“如此绝色佳人竟然当作兵丁驱使,刀剑无眼,万一要是不小心可就是要香消玉殒的啊。这实在是暴殄天物!红袖添香素手调羹才是她该做的啊……”

    曹宏一个板栗磕在臧林的头上,骂道:“就你这样心慈手软怜香惜玉,还想统兵,慈不掌兵!让你当统帅出征,真是一个错误!”

    望着愤然而去的姐夫,臧林讷讷道:“我何时统兵出战过了?”说完,顺着吴娜的身影臧林尾随而去。

    他守在军帐外快半个时辰了,才看见陶谦满面春风地带着张扬吴娜出来。

    曹宏瞪了臧林一眼,给他使了个眼色,臧林毕竟不笨,马上知道刺史大人要跟自己说话了,忙礼仪周到地上前拜见:“学生臧林拜见牧守(就是刺史)大人!”

    “呵呵,我知道你,可有表字?”陶谦依旧温和儒雅,亲和力强的惊人,不知他底细的人,八成都要被她这如沐春风的举止言谈给吹晕了。

    臧林惊喜的满面通红,强忍着喜意使得脸上的肌肉都在哆嗦:“回牧守大人,学生尚不足弱冠之龄,所以还不曾有表字。”

    陶谦满意地点点头看着臧林,示意他不用这样紧张,我可是很慈祥的人啊,然后道:“老朽斗胆想帮你起一个表字,你看如何?”

    “牧守大人抬爱,学生敢不从命!”臧林好歹是跟卢植学习过的,自然作答问辩接人待物不会差的,陶谦看着举止言谈都雅致规矩的俊俏少年也是很喜悦,若是能提拔点播他一下,日后若他大成,自己也跟着沾光。

    “那就叫守仁吧。先贤莫不推崇以仁治天下,我希望你能坚守一颗仁爱之心,日后也好造福黎明百姓啊!”陶谦慈爱地看着臧林,像对晚辈一样谆谆教诲道。

    “守仁自当谨遵老师告诫!”臧林不由地哽咽道。

    “好孩子……这次率军讨伐下邳变民阙宣,我想让守仁担当大任,不知守仁可愿意?”陶谦笑着说道。

    临发兵却三军更换主将,好多事情都要重新规划,加上担心吴家堡那些人马吃不消,于是陶谦将出兵日期推辞一天,明日午时准时出兵。

    而此刻,安顿好一众兄弟,吴家堡高层人士也开始举行了一个小型会议。

    当然,首先廖化等人要给张扬吴娜解惑,告诉他们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情。

    事情还要从昨晚廖化说自己能摆脱眼前困境说起。

    龙阳廖化相互了解之后,才知道如今吴家堡兵力不足,才用了张扬的法子想蒙混过关,可是却不想遇到了麻烦。

    廖化淡淡笑道:“若是运气好,小姐和刘先生的五千人马我们今晚就给他们凑齐了,明天一早就送去。”

    计算时辰来看,程志远的大军也差不多就在一指山附近了。一指山附近有两条道,分别是南麓狭窄的山道,还有就是被徐州兵马扼守住的北面官道。

    既然行军,那都是要派斥候探路的,尤其是时刻警惕,怕惊扰了徐州大军的程志远,更是会在走北面官道之前派人马前往寻路。

    徐州两千兵马肯定会被斥候发现并上报的,要吃掉这两千精良的徐州兵,对于不擅长夜战的黄巾杂牌兵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这仗一打起来,那动静绝对小不了。何况徐州两千人大多是骑兵,黑灯瞎火的,能确保他们没有逃出去,前往徐州报信的?

    惊扰了徐州,可不符合程志远保存实力,全力南下图谋扬州的战略思想。所以,知道北面官道被官军扼守,他们宁可多费些周折,走南面的崎岖山道,也不会惊动徐州兵马。

    黄巾军四万人马和徐州两千铁骑相隔不过半座山十几里的路程,只是夜色下谁也没有发现谁。

    程志远遇到了徐州兵,怕麻烦会躲;徐州兵人少,遇到二十倍于己的黄巾军也铁定会闪。可是,只要徐州兵马还在,他们吴家堡这点人就抵达不了徐州大营。那么,要解决问题的症结,那就要解决眼前的两千铁骑,而且一个不留!

    于是,廖化决定,既然这两路人马都不愿彼此主动交战,那我就当成媒婆,让你们两家突然碰头,这仗你们不打还不成了!

    接着,廖化带着一百多人从一指山南坡潜下山去,在一指山南北两条路的岔路口突然出现,嚣张地对着黄巾军什么难听不堪入耳的话不要钱地喊,什么张角跟他女儿乱*伦,然后又奸*污无数徒弟信徒妻女,以至于恶贯满盈遭了天谴,被炸雷轰得尸骨无存啊。什么,张梁、张宝两兄弟其实是张角的私生子啊,什么程志远是张梁跟妓女生的啊,等等,黄巾军从程志远到小兵都气疯了。顾不上择道,就蜂拥而上,对着廖化等人穷追猛打。

    而此刻,龙阳则突然带这剩下的人马反攻下山,徐州兵马受曹宏所托,自然不会容许他们一个人逃脱,于是全力尾随,沿着官道向西边追去。

    程志远追击廖化,徐州兵追击龙阳,当廖化龙阳两支人马相遇时,程志远和黄仁两只庞大的兵马收不住,狠狠地撞击在一起。都到这份上了,还谈什么回避,放开手,咱们干吧!

    于是廖化龙阳就带着几百人马在黑暗中躲在一旁,看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黄巾军虽然人数众多,可是大多都是没有经过军事训练的,而且如今大多都已经一两天没吃饭了,全靠程志远的精神鼓励支撑着,而且营养匮乏的他们大多有夜盲症。跟着伙伴走,还成,可一旦乱套了,他们就两眼一摸瞎了!

    徐州兵马骑兵最开始的猛烈冲击,狠狠地震撼了一下黄巾军的阵型。可是黄巾军实在太多了,加上官道狭窄,这么多人垒成的厚度可是相当惊人的,自然抗冲击能力也就强悍。

    经过了最初的溃退,黄巾军在程志远一众军官的呼喝下,像潮水一样蜂拥而上,一拳难敌四手,这两千精锐的骑兵连人带马转眼间就被人潮淹没了。

    就在这时,廖化对龙阳等人沉声道:“众兄弟可愿随廖化效仿当朝班超,带三十六人在虎穴里闯上一闯?!好男儿,杀敌建功就在今朝!”

    “元俭都敢,龙阳怕什么!干了!”龙阳率先大声附和道。

    “我也去!”

    “我也去!”

    众人纷纷眼光灼灼地看着廖化,今天没有廖化他们死定了,若是信了廖化闯出去,这条命也是赚来的,也不亏!

    于是五百多人点燃官道旁干枯的树木草丛,一时间火光冲天,热浪袭人,马儿比人要敏感得多,猛然遇到强光灼热,不要命地撒开蹄子就乱蹦,两千多匹马顿时将黄巾军这片渐渐平静下来的海面,搅起了惊天巨浪。

    一个个黄巾军被发疯的马儿踢得飞出去,有的直接被踩到马蹄子底下成了肉泥。狭窄的官道两旁都是冲天大火,中间又是两千疯马的疯狂冲撞,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黄巾军阵脚大乱,被自己人推倒踩踏而死的不计其数。

    程志远和黄仁都是大惊,可是那些吓破了胆的乱兵早已被恐慌的瘟疫蔓延到了每一个人,想控制局面也已经晚了。

    就在这时,廖化龙阳乘着徐州兵没有顾得上用的马儿挥舞着刀枪火把,呼啸着冲向沸腾的汤锅一样的人堆。

    “天兵在此,尔等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廖化等人齐声厉喝道。

    对于如今精神恍惚的这些乱兵来说,这几百声厉喝就如天上滚滚而来的雷霆,再看着火光下冲杀而至、面部狰狞像恶魔的吴家堡兵马,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躲到一旁。

    而廖化等人就顺着狭窄的通道穿入人海,对挡道的毫不留情地格杀。

    黄仁望见冲杀入阵的龙阳,目瞪口呆惊呼道:“是你们?!”

    龙阳对着黄仁狞笑道:“是你爷爷,你爷爷没死,而你这孙子今天却是死定了!”

    “我乃中将军黄仁,你们不能杀我——”黄仁大叫,可是还没等他说完,龙阳提马挥着三十多斤的铁锤就杀到了。

    黄仁慌忙躲闪,虽然躲过了致命一击,可是龙阳更绝,直接对着马脖子就狠狠地锤了过去,活生生地将马脖子击断,马儿临死前一甩身,将坐立不稳的黄仁甩到了地上。龙阳如猛虎下山般跳下马,直接将铁锤锤在了黄仁的脑袋上,将黄仁打得脑浆迸裂,连他亲娘都认不出来了。

    控制不住局面的程志远只能提马就逃,想折回岔路口,走南面的山道。然后那些黄巾军也都蜂拥尾随,可却被廖化等人截击,五六千黄巾军被截住放下了武器投降,包括剩下的那不到五百徐州骑兵。

    为了保险,廖化龙阳一合计,将这些徐州兵全部杀死,然后丢到火堆里烧成了灰烬。接着他们收拢俘虏缴获,稍微休整一下,由于知道今日午时就是出兵的最后期限,一刻也不能耽搁,于是就连夜奔赴徐州大营。

    还好,赶上了!

    听完惊心动魄的全过程,吴娜张扬都不由地站起来,直直地看着廖化,廖化都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姐,刘先生……廖化有什么不妥?”廖化站起来问道。

    “没有不妥,而是太妥了!元俭,能捡到你这个宝,我三生有幸啊!”张扬激动地拉住廖化的手说道。

    “元俭……多谢你为大家做的一切……我——”吴娜感激地说道,却被廖化打断,他向张扬吴娜一抱拳,郑重地说道:“当初投降小姐,不过是不放心那些兄弟,只想挨过这段日子,就想一走了之。不过,如今我深受小姐刘先生信任,对一众兄弟毫无差别的照料,廖化感激不已。何况吴家堡虽为匪军,可是纪律严明。堡主雄才大略,小姐飒爽勇武天下少有,刘先生智谋不凡,更是汉室宗亲,廖化觉得跟着你们或许能一展平生的抱负!所以,我决定留下来!”

    “元俭!”吴娜、张扬、龙阳都深深地呼唤道。

    等了好久的臧林终于等到人走光,只剩下吴娜一个人了。臧林怀揣着忐忑激动的心,蹑手蹑脚走进吴娜的帐篷,心道:“像我这样才学不凡,身份高贵,又年轻有为的少年郎,她一定会很喜欢吧。”

    就着这时,他听到里面一声厉喝:“谁!”

    臧林吓了一跳,就见吴娜冰寒着脸背着双手走了进来。

    如今的吴娜换下了战袍,身着简单婉约的雪白的衣裙,在昏黄的灯下显得更加美丽动人。

    臧林也是在洛阳随卢植学过兵法诗书的,达官贵人,名媛佳丽自然是见过不少的,可是一旦跟眼前的美人比起来,之前的贵族小姐竟然都失去了颜色!

    “草莽之中也能有这样的美丽女子?!”臧林纳罕道。

    “呵,在下臧林,字守仁,前来拜访吴小姐,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小姐海涵。”臧林彬彬有礼地上前行礼道。

    吴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客套地还了礼道:“原来是大帅啊,不知臧大帅找末将有何要事?”

    臧林见她末将末将的,很心疼,打仗那是男儿的事,你一个姑娘家凑什么热闹?!你那粉面娇颜、冰肌玉骨若是破了皮开了肉,我都要心疼的啊。

    “呵呵,也没有什么要事。就是在下实在为小姐感到可惜……”臧林望着美的不可方物的佳人,遗憾地摇摇头道。

    “喔?末将有什么可惜之处?”吴娜不动声色地轻轻笑道看着臧林。

    臧林一正衣冠,严肃地说道:“以小姐的绝色容颜,放在任何一家都是要奉为掌上明珠的,而吴家堡难道没有男儿?反要让小姐一个女儿家身赴险地?琴棋书画、小院香闺才是小姐该有的,杀敌打仗那是男儿的事!”

    吴娜听完,莞尔一笑,笑得如百花齐放,让室内空间顿时一亮。

    “臧大帅说对了,我爹爹就我一个女儿,末将也没有别的兄弟姐妹。家父年纪大了,做女儿的要尽孝替父亲沙场点兵,有何不妥吗?”吴娜用那双动人的眼眸凝望着臧林道。

    臧林一窒,他实在找不出话语反驳,孝道可是大过天的,他有什么话可说。

    “小姐一片孝心在下十分感动……在下忝为一军主帅,小姐今后也是在下麾下效力了。若是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臧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臧林忙组织了一下言语说道。

    “多谢大帅美意,末将若有所需,必不回避大帅……天色已晚,末将要休息了,大帅请回吧。”吴娜礼貌地说道,说着就要下逐客令了。臧林无奈,也不能赖在人家姑娘的住处不走只好行了个礼告退了。

    “这种自以为是的人,还真多……”吴娜望着臧林的背影摇头哂笑道。

    臧林被吴娜不咸不淡可是却是笑容可掬地请了出去,可臧林却以为自己事情成功了一半,至少佳人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漠,臧林乐滋滋地走了。

    可是,他却不知刚才他在卖弄之时,一双恶毒的眼睛正盯着他。

    “娜姐姐!”臧林刚走不久,陶宇就闪进了吴娜的帐篷。

    “你怎么来了……坐吧,我给你倒些茶水。”说着吴娜笑着给陶宇添了些茶水送到陶宇面前,对于这个跟屁虫,吴娜是打心眼里愧疚的所以尽可能地对他和颜悦色一些。

    “喔,明日娜姐姐出征,把我也带上吧。我堂堂男儿,若没有上过战场见过血,岂不被人耻笑?!”陶宇结果茶碗道了谢才说到。

    吴娜眉毛一拧,瞪了逃逸一眼大声道:“胡闹,战场那是要死人的!你手无缚鸡之力,到时我忙着杀人,哪里顾得上你?你就别给我添乱了,成不成,我的好弟弟!”

    陶宇没想到吴娜会有这么大的反映,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吸着鼻涕哽咽道:“我是个没用的人,我真笨,什么都帮不上娜姐姐——”

    吴娜望着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陶宇,头皮子发麻,只好赶忙过去掏出随身的手帕,温柔地给他擦干眼泪,缓缓地说道:“多大的人了,还哭……其实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若不是关心你怕你出事,我用得着动这么大的肝火吗。你呀,就老老实实地在家呆着,不要乱跑,外边这么乱。等我凯旋,你再来找我玩儿不就成了吗,我又不会躲着不见你。”

    陶宇呆呆地望着温柔似水的娜姐姐,破涕为笑道:“我就知道娜姐姐心里有我的——我一定好好保重自己,等你回来——娜姐姐,你也要小心啦!我走了!”

    说完,陶宇一把抢过吴娜给他擦眼泪的手帕,兴冲冲地跑走了。

    “哎!拿我的手帕干什么——”

    “我好喜欢娜姐姐身上的味道,这块手帕我不会还你了!”

    吴娜苦笑着看着发了魔症的陶宇,无奈地摇摇头。

    同时在臧林回家的路上,突然眼前一黑,就被一个袋子套住,然后被人扛走了。

    第二日一早,臧林满脸瘀伤愁眉苦脸地出门,今天就是他领军出征的日子啊。作为三军主帅,还没上阵就先负了伤,他臧林也是头一份儿。而且挨了揍,至今还不知道这黑拳是谁打的,别提有多憋屈了。

    而此刻,陶宇从一个角落里走出来,冷冷地对着臧林的背影笑道:“小子,就你这样也敢在娜姐姐面前卖弄?把我放在眼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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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乌鸦嘴半渡而击

    第十九章

    讨伐下邳的徐州大军终于出发了,陶谦带着一州文武来辕门相送,请新收的弟子臧林和副帅吴娜饮下一杯薄酒,表达一下此行的徐州百姓的期望,两万五千大军这才浩浩汤汤驶出徐州大营,下一站——泗水津。

    开道的是一千骑兵,然后是先锋部队,再过就是中军,然后是粮草队,最后是压阵步骑兵。

    旌旗招展、万马齐鸣,何其壮哉。

    然而在一大群骏马精甲的护卫簇拥下的中军帅位上,臧林却是一身严密的铠甲,就连面部也都遮盖住了大半。

    他望了望就在她旁边正和张扬、廖化等人谈笑风生的吴娜,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姐夫说的对,我是天鹅肉没吃到,反倒落了一头鸟粪。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背后袭击我,害得我不得不掩饰的这么彻底,不然一军主帅鼻青脸肿的,毫无威严,岂不被将士们耻笑?”

    昨晚,臧林被人打了一顿,鼻青脸肿地回到家,姐姐臧柔好生心疼,姐夫曹宏则是借机好生警告了他一番,要他不要再打那个吴娜的主意,那朵狼毒花可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的!

    这次还只是挨几拳,下一次可能就会送了命!

    曹宏隐隐约约猜出来,对自己小舅子下黑手的就是同僚陶林的儿子陶宇,陶宇痴迷霹雳火的事情徐州哪个不知晓?自己小舅子冒冒失失闯到吴娜的卧室,就算没有什么破格的言语举动,被陶宇看见了那也是了不得的事情,没对你动刀子就算不错的了!

    陶家是陶谦姻亲,势力在徐州根深蒂固,陶林又算得上他的上司,更是徐州的财神爷,他曹宏也不敢贸然为了小舅子上门理论得罪陶家。既然不能,那就当这次挨打是次教训吧!

    临走时,曹宏还反复嘱托臧林,臧林初次带兵,威望不够,经验不足,要虚心请教,跟军中的老将处好关系,要胆大地放权,只需把握宏观大略,其他的细碎环节都交给下面人去做。

    而且,如今一支大军却有两路人马。吴家堡骁勇善战,是臧林打仗必须要倚重的。可是他们土匪气息十足,千万告诫徐州兵马轻易不要招惹吴家堡的那群土匪,能忍让的就忍让,不能搞内讧摩擦,那是取败之道。等打完仗回来算总账也不晚!

    最后,曹宏提到了慈不掌兵,要他适时地使些手段,在全军上下树立自己的威信,这样兵将才会服你,这兵才好带。不管以后走不走武途,在军中留下威信总是一件好事,必要时也能拿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姐夫,你放心,我会珍惜这次机会的,我不仅要拿下阙宣的首级,我还要让三军肃然,全部对我心服口服!”臧林握着拳头狠狠地说道。

    傍晚时,一众人马就到了泗水津。泗水津就是类似于码头之类的渡口,也是泗水帮控制的地方。

    等大军到达,才发现龙飞龙二叔已经带着一帮兄弟等候两三天了。

    由于天色已晚,徐州兵马又太多,就算如今运载过去也是无处宿营,还不如就在设施齐全的泗水码头歇息一晚,第二日一早再拔营动身。

    龙飞设宴邀请一众高级将领,由于吴娜的关系,臧林也带着徐州一系的兵将出了席。杯觥交错,把酒言欢,好不快意,这也算是两派人马高层的第一次饭局了,双方都格外在意,都想通过这次机会好好跟兄弟部队交交心,处好关系,以后可就是不分你我的生死弟兄了!

    应酬完毕,吴娜站在屋檐下,望着不远处来回巡逻的士兵,淡淡地说道:“廖化俘虏来的那些黄巾军,我还有些不放心。”

    张扬走过去,与她并肩而立,可以闻见她身上那淡淡的酒香。

    “不放心又如何,难道怕他们作乱就学楚霸王坑杀二十万秦兵,将这些人全部灭口?”张扬望着她那黑暗中明亮的像两颗宝石般的眼眸,笑道。

    吴娜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打败对手容易,可是让对手诚心归顺却是难啦。我情愿只做一员什么都不管,只管上阵杀敌的裨将,而不是什么都要管的将军大元帅。我知道我做不来。”

    张扬眼波流转,凑过去笑道:“你怎么知道你做不来?吴家堡如今的五千兵马不也是当初你们用铁血手段火并才有的吗,如今我看他们不也对吴家堡很有归属感嘛。你呀,不要妄自菲薄,就算有一时的困难,咬咬牙那道坎儿总是能迈过去的。”

    吴娜轻轻地对着张扬一笑,悠悠地说道:“当初驰骋九里山,那是每打完一仗,都要等好久,让俘虏们消除了恐惧感,适应了新的环境,我们才敢攻打下一路。可是如今,我们这些人马,除了吴家堡本部五百、泗水帮四百人马可以放心使用,木驼岭如今八百人马有廖化在也能凑合着用,可是昨日才被廖化用屠刀裹挟而来的五千多黄巾军,想控制他们——”

    说到这儿,吴娜不仅轻轻地苦叹了口气。

    张扬呵呵一笑,走过去,这次他离吴娜更近了,能闻到她酒后身体发热,而散发出的让人沉醉的糯甜体香。

    “可是你不是有个很牛的先祖吗?你那先祖不仅打仗厉害,收拢人心的本事也是一流。他不仅与士兵吃一个锅里的饭,晚上睡觉也睡一个被窝。对士兵亲如兄弟,那是人人夸赞啊。有士兵生病了,他会亲自替士兵品尝药的温度,不冷不热了这才亲自喂给士兵喝。有士兵背上起了脓疮,他就会亲自用嘴替士兵去吸允。所以,不管是老兵还是刚收服不久的降兵,都对你那兵圣先祖像对自己亲爹一样爱戴——你也可以学学你的先祖啊。”张扬眯着眼睛望着吴娜笑道。

    吴娜被他看的有些心慌,但还是问道:“刘扬,我该怎么做?”

    张扬的声音开始变得淫*邪起来:“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与士兵们是一个锅里的饭,和士兵睡一个被窝。替士兵试药,替士兵吸允脓疮……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哪个士兵不对你死心塌地,为你赴汤蹈火?”

    说着,张扬继续淫*笑道:“我也是你的俘虏啊,为了让我归心,对你死心塌地至死不渝,你就跟我睡一个被窝吧,啊?——啊!痛啊!”

    张扬还没说完,就见吴娜玉面酡红,柳眉倒竖,一双闪亮的眸子喷着愤怒的焰火,还没等张扬反映过来,她就已经一侧身抓住张扬的胳膊,一个背地摔,将张扬狠狠地摔在地上。

    “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巴!”吴娜望了一眼倒在地上哀嚎的张扬,酥胸剧烈起伏,大口地喘息着狠狠地说道。

    “开个玩笑而已,至于嘛——你不愿意那样做,我可以帮你代劳嘛,我早就对你死心塌地、至死不渝了,我愿意为了你的事业,献出我宝贵的贞操,跟一百个士兵睡觉——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张扬翻了个身,躺在地上无辜地望着吴娜,对着吴娜嚷嚷道。

    吴娜听了张扬有辱斯文赤露裸的话,羞得浑身发烫,不由地捂住耳朵,又羞又气地跺着脚道:“别说了,成不成啊——我怕了你了——”

    望着落荒而逃的吴娜,张扬拍拍身上的尘土,得意地笑道:“小妹妹,跟我斗,你还嫩了些。逗逗你,开心一下,这样的日子很不错嘛……就是难免遍体鳞伤……下手还真狠啊,嘶——”张扬捏捏酸疼的腰背,吸着冷气道。

    可是等他扭头一看,不知廖化何时无声无息地站在他身后了。

    张扬一惊,若是刚才的一幕被他瞧见了,自己那光辉的形象可就全毁了。

    “呃……元俭什么时候到的啊?”张扬尴尬地问道。

    “属下刚到,刘先生放心,属下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廖化严肃地立在那儿,郑重地说道。

    张扬这才舒了口气,心道:“算你会做人,以后我会重用你的。”

    “元俭,如今我们吴家堡军多半都是归降不久的黄巾,收拢人心、鼓舞士气的重任,我就交给元俭了,我会全力配合你的。”张扬拍拍廖化的肩膀沉声道。

    “先生放心,属下自当竭尽全力,使得将士们人人归心!”廖化脸色一肃,挺起胸膛道。

    第二日一早,众人按照秩序乘坐泗水帮的船缓缓过河,等到旭日东升,两万五千人马已经过了将近一半。

    站在泗水河北岸,踏上了下邳的土地,主帅臧林望着明耀旭日下、雾气磅礴的泗水河上千帆竞发、百舸争流的景象,不由地豪气大生,背起手朗声道:“昔日宋襄公愚蠢不肯半渡而击,白白丢了性命。今日我军半渡,若是阙宣有眼光,就该在此时伏兵尽出,杀我军一个措手不及。否则,阙宣纵然自立为帝,也不过是个宋襄公第二!这样蠢的对手,本帅弹指之间就可将其剿灭!哈哈哈——”

    他的笑声还没落音,就听泗水河北岸薄雾中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啸:“他们中计了,跟我杀啊!”

    然后,就见北岸泗水河旁的矮山坡的枯草丛里,成千上万头披黄巾的汉子像猛虎一样,向泗水河扑来。

    顿时徐州兵团大惊,因为不仅岸上伏兵尽出,而且有雾气掩饰,上游不知何时敌船顺流而下,杀了过来。

    臧林的心一下子从波峰跌到了波谷,怎么自己运气这么背啊,害怕什么就来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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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师徒情名将在此

    第二十章

    泗水河北岸成千上万的黄巾伏兵突然杀出,已经让渡河渡到一半的徐州兵马惊骇非常了,何况是趁着雾气顺流而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穿泗水帮的运兵航线,河面大乱,惊恐哭喊声乱成一片之时呢。就跟那晚,廖化突然点燃一指山官道两旁那枯黄的草木,引发冲天大火一样,一旦恐惧播散,而又不能及时控制,局面就将彻底崩溃,一发不可收拾。

    臧林不过是随着大儒学过两年诗书兵法的,所有东西都还停留在纸面上。他的老师能领着朝廷大军,在各州府杀得黄巾军闻风丧胆,创下和皇甫嵩齐名的名声,可那是人家厚积薄发,几十年的经验积累出来的,可不是他这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学生可以比拟的。

    臧林知道为将者遇乱要镇定,要给三军将士做一个表率,可是光知道有什么用,说出来容易坐起来难啊。就好比,我知道只要我不逃课,每节课都认真听讲,期末就一定不挂科一样,说起来简单,让你做试试?反正我是不成!

    臧林看到哭喊着溃散奔逃,或者翻船落水在河里扑腾呼救的士兵,不由地感到天旋地转手脚冰凉,呆傻住的他竟然忘记了发号司令,喊出最起码该喊的话:“将士们,不要慌,本帅跟你们在一起呢。给我顶住,顶住!”

    “将军——”

    “将军——快想想办法啊!”臧林身边的那些徐州将领急的在臧林眼前直打转,望着眼睛发直吓得失魂落魄的大帅,不由又气又急地嚷嚷道。

    听到一众将帅的喧闹,臧林这才缓过神来,可是他如今脑袋一片空白,往日里学来的那些兵法啊,军典啊,全都失去了作用,苦学了十几年的学问,到头来真到用的时候,却发现全都一无所用。

    “我——各位将军有什么法子,快说来听听,咱们慢慢合计——”臧林讷讷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慢慢合计!如今形势如房子失火,等想到办法,都烧成废墟了,有个屁用!”

    “是啊,是啊,该怎么办呢——”

    顿时一片附和之声。

    臧林不过是依托关系爬上来的,在这些骄兵悍将眼里威望本就低得可怜。平常时候还要顾及臧林的面子,没必要得罪他,可是如今火烧屁股了,本就心眼直、大多火爆脾气的将领们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对着臧林张口就骂。

    “我——”臧林又羞又愧,只愿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姐姐说的对,战场凶险,不是自己能去的,老老实实走官员的升迁之路才是王道。

    姐夫说的也对,自己怜香惜玉,心志不坚,如何能成一军主帅。

    此次遇伏大败,自己死了也就罢了,一了百了,若是还活着,回去也脱不了败军之将的罪责。看着姐夫和陶刺史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望着那些抱怨愤恨的将领士兵,比死了又能好到哪里去?

    臧林啊,臧林,亏你皓首穷经,自诩学富五车,可是初次为帅,就害的万千儿郎丢了性命,害的姐夫姐姐因我受累……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从出生起就活在关爱奉承,一直一帆风顺、意气风发的臧林,平生第一次想到了一死来解脱自己。

    就在他神志恍惚,双眼朦胧之时,就听一声娇叱:“大帅呢,都乱成这样了,他还坐得住?!”

    “大帅在那儿呢……”

    “刘扬说的对啊,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他管不了,那我就替他管管,看着兄弟们惨死,他不心疼我心疼!——”女声**裸地厉声道。

    然后就听到那宛转悠扬却散发着无尽豪气的娇喝:“霹雳火在此!兄弟们跟我杀!”

    然后混乱中就听见由远及近、此起彼伏的响应:“杀!”

    “杀!”

    “杀!”

    吴娜是随臧林的中军一起上的北岸,此刻吴家堡六千兵马全部在北岸,剩下的就是六千徐州兵马。

    由于刚上岸不久,阵型还很凌乱,加上黄巾军伏兵出现的太过突然,他们根本来不及收紧阵脚抵御冲击,本来就乱的阵型,在黄巾军第一波冲击之下就土崩瓦解了。

    溃散的士兵狼狈地往泗水河逃窜,刚刚上岸还来不及散开,拥挤不堪的泗水河北岸顿时人挤人,许多士兵被挤下了冰凉的河里,吴家堡穿布甲还好些,徐州兵穿着厚重的盔甲一落水,扑哧不了几下,很快就在河面冒个泡,像石头一样沉入河底了。

    河面上的敌船虽然不多,可是他们大多载着撒了硫磺的干草,遇到泗水帮的载兵船,就一堆火把抛过去,木制的船体迅速燃烧,一时间河面上火光四起、硝烟弥漫,哭喊声落水声乱成一团。

    龙飞指挥着泗水帮的那些水手们,潜下水底,对敌船展开了激烈的剿杀,尽可能地保全自己的船只,这些兵不值钱死了没关系,可是被烧的船却是帮中几千兄弟们吃饭的家伙啊!

    一群群脱得光溜溜的泗水帮汉子,嘴衔短刀,三角扒手背在腰,像一群跳入河中的鱼鹰消失的无影无踪。

    然后河面突然一阵炸响,露出一大群脑袋,然后数十个绳索扒手被甩上船舷,牢牢地扒在船体上。几十个泗水帮汉子一起使劲儿向一边拽。黄巾军这些船大多是临时从就近百姓家抢来的,船小不说,而且大多残破不堪,怎禁得起这样的折腾。不是被水手们掀翻,就是被拉扯的四分五裂。

    落水的黄巾军马上就会被一群水鬼缠住,然后挣扎着被拽进河肚里,等到再次现身时,就是一具漂浮的尸体了。

    水面形势在精通水性的泗水帮汉子的搏杀下,迅速好转。

    而岸上,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吴娜、龙阳、廖化纠集力量反击,给其他兄弟争取时间稳住阵脚时,被吴家堡俘虏的那群黄巾,突然临阵倒戈,本就恶劣的形势更加不可收拾。

    “奶奶的,要知道这些家伙靠不住,前晚上就该把他们全都宰了,丢到火堆里烤熟了!”龙阳杀得浑身是血,望着混乱成一团浆糊的泗水河北岸,骂咧了一句,然后挥舞着手里的尖刺锤将身边两个黄巾军锤的胸膛塌陷,七窍流血而死。

    “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我们不能再退了,再退,不等我们反击,人都调到河里淹死一大半了!”廖化沉着脸大声道。

    “怎么办!”龙阳举着血淋淋的铁锤喘着粗气吼道。

    “还能怎么办——所有人跟着我,一直向前杀,擒贼先擒王!杀!”吴娜一身白色盔甲,由于匆忙没来得及戴头盔,一头秀发简单地挽在臻首后面,随着她每招必杀的潇洒一枪,青丝扬起随风舞动。眉目如画,窈窕绝丽,飒爽英武,如仙宫里的女战神,所到之处绝无两合之将!

    “杀!”龙阳暴喝一声,抡起一对铁锤,挥舞的如同一张风车,率先冲上前去,为吴娜开路。

    “杀!挡我者死!”廖化也紧跟着吴娜,为吴娜殿后,挡住来自背后的明枪暗箭。

    “霹雳火所至,鬼神莫当!杀!”老黑像一股黑旋风,拾起一把厚重宽大的劈柴刀,吼叫着跟了上去。

    “杀!”

    “杀!”

    “杀!”

    四散在各处的吴家堡、泗水帮帮众,还有一部分木驼岭土匪纷纷相应,纷纷拼命撕开身边的阻隔,向吴娜等人汇集而去。吴娜就如黑暗中一团鲜艳的烈火,指引着迷茫的羔羊路在何方。

    “这女子是谁,很是不凡。若是不能为我所用,来时必将是我等大患!”管亥站在山坡上,眺望着在人群中枪枪杀敌,没有两合之敌,领着百十个人犹入无人之境的巾帼红颜,他不由地露出了欣赏的微笑。

    智囊钱宁笑道:“这女子我知道,她是吴家堡堡主吴列的独女,原名吴颖,生于颍水之邦。后来离家拜师学艺,改名吴娜。几年前方才学成归来。她虽是一介女流,可是要我看来,这么多年跟我等交手的各州郡名将里头鲜有是她对手的。”

    “董卓猛将华雄比她如何?”管亥看着管宁道。

    “不如她。”钱宁淡淡一笑,摇摇头道。

    “郭汜比她如何?”管亥又问。

    钱宁依旧摇摇头:“不如她。”

    管亥有些惊奇了,接着问道:“袁本初袁绍的上将颜良文丑比她如何?”

    “加起来恐怕也不如她。”钱宁郑重地看着管亥沉声道。

    “先生为何如何肯定?”管亥忍住心底的震惊,凝望着钱宁道。

    钱宁呵呵一笑,答道:“主公也知道我本是下邳人,前些年在徐州教书授业,说起来她还当过我的两年学生呢。”

    “喔?”管亥好奇地看着钱宁。

    “当时我就叫她颖儿,她很聪明很有天禀,可是贪玩好动,不喜欢读书,经常偷懒逃学被我打手板。”想起多年前徐州那个调皮可爱的女弟子钱宁不由地露出追忆的微笑,那时的时光多么美好啊,可惜转眼之间已是物是人非,昔日的老师和学生却站在了对立面上,拼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后来,她学艺去了,师傅是如今已经归隐的枪法大家童渊童雄付,她另外两个师兄分别是张济的侄子张绣,另一位就是如今在辽东公孙瓒麾下效力的白马将军赵子龙。有一次,我还替她爹去看过她,正好看见她和两个师兄跟一个军将溺战,那时她只有十四岁,她一个人就能跟那军将对战三十个回合不露败绩。”

    “那个军将是——”管亥疑问道。

    “正是马中赤兔,人中吕布的吕布吕奉先!”钱宁沉声道。

    管亥一惊,虽然他不曾与吕布交过手,可是之前击败过他的诸侯大将,在吕布马下如同待宰的羔羊,吕布的英勇恐怖到什么地步,管亥不敢想象。而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就能与当年的吕布交手几十个回合,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吕布带人马路过他们师徒的庄园,踩坏了他们种的小树,三个师兄妹一怒之下就跟吕布动起了手。后来,这场架没有打完,就被童渊制止了。吕布虽然为人嚣张跋扈,可是却也不敢在童渊的山头上胡来,只好引马而去。听说,从这以后,这件事情就成了吕布的逆鳞,谁也不准提——呵呵,如今我那徒儿正是身体最强健的时候,武艺比起十四岁时强了何止一倍,若是此刻让她与吕奉先一对一公平较量,两百招之类吕奉先想取胜绝非易事!”钱宁自信地笑道。

    “先生既然是那女将授业恩师,可愿助我降服与她,让她为我所用?”管亥目光灼灼地盯着钱宁看。

    “如今我在她眼里是个大逆不道的叛贼,我这徒儿性子炽烈如火,要想让她向叛贼低头,恐怕比杀了她还难。”钱宁苦笑着摇摇头道。

    “董卓有了吕奉先,一支多次被我黄巾军击败的西凉军就能对战天下诸侯联手而不败,先生徒儿虽然是女子却不输于吕布,若是得此猛将,再加上先生的智谋,我等大事可期矣!”管亥激动地说道。

    不等钱宁还要摇头,管亥一把握住钱宁的手,恳切地说道:“先生无论如何也要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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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千军阵只身独闯

    “杀!”

    “杀!”

    “杀!”

    吴娜以龙阳为先锋,以廖化、老黑为掩护,以四面汇集而来的弟兄为依托,像一把抹了油的尖刀在豆腐里穿行,一时间势如破竹,无人可挡。

    “快结阵挡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过来——保护元帅!”眼看着吴娜一杆银枪长驱直入,并无在意杀敌多少,而是意图突破重重阻隔,杀向自家中军,一员黄巾裨将见了大急,忙挥着血淋淋的刀吼道。

    “结阵拦截,保护元帅!”

    “结阵拦截,保护元帅!”

    黄巾军上下顿时相应一片,那些趁着徐州兵士气低落杀得兴起的士兵,也只好无奈地放弃追杀,纷纷集结,迅速在泗水河北岸的矮坡中军前汇聚成一道又宽又厚的人墙。

    这些黄巾军大多手持廉价的长矛,不是铁枪头的,而是削尖了的硬木头,可是鼓足力气捅出去的杀伤力,足够刺穿一般的皮甲,比起刀剑还要实用。

    他们并肩而立,枪杆斜举,枪头齐齐前突。壁垒人墙,长枪如林,散发着凛冽的杀气。就像一个巨大的刺猬,挡住了廖化等人的去路。

    龙阳杀得兴起,浑身是血,一双嗜血的眼睛盯着前方挡道的“刺猬”,不仅没有觉得头疼,而是觉得刺激,够挑战!

    于是他二话不说,抡起铁锤就冲杀了上去。

    “杀!”龙阳暴喝一声,粗壮的胳膊抡起几十斤的铁锤,带着呼呼的风声,像一头疯狂的水牛冲向了前方的刺猬阵。

    可是一个人再如何骁勇,面对千百根齐齐对着你的尖尖枪头,又有什么用武之地呢。

    就在龙阳铁锤就要砸向刺猬阵最前方的黄巾军时,几十个枪头瞬间“唰”地齐齐刺出,刺破长空的杀气带起一股劲风,将龙阳凌乱的头发高高吹起。

    龙阳以前对阵打架,无外乎是单挑还是群殴,如何知晓阵法的厉害。不知天高地厚的他望着几杆擦胸而过的长枪,不由地吓了一身冷汗。

    “妈呀,若不是我躲得快,就被刺成窟窿眼了!”龙阳挥锤格挡开向他刺来的枪头,趁机连连后退,退到安全地界时已是大汗淋漓(冷汗),而前方的刺猬阵纹丝不动。

    眼看被堵住了前进的道路,而且四周的敌人也在迅速地向这边包围,若是不能迅速突破,那就做好被团团围住,接受来自四面八方防不胜防的刀枪折戟吧!

    跟随吴娜而来的如今五百儿郎也都焦急万分,看着吴娜投来的目光,龙阳羞愧地一跺脚,一双铁锤狠狠地对敲了一下,哽着脖子吼道:“再来!——挡我者死!”

    “龙阳!让开,让我来!”龙阳还没等再次闯阵,就见吴娜一杆长枪振臂一拨,龙阳那魁梧健硕的身体就像不听使唤一样,没命地往后退。

    还没等龙阳再次自告奋勇,吴娜就已经迈着青云步一阵香风飘了过去。

    就在吴娜接近刺猬阵时,与龙阳闯阵时情况相似,周边几十杆长枪破空而来。

    吴娜望着簇拥刺来的枪头玉面如常,面对面前黑压压的千军之阵,嘴角裂开唯美的弧度,露出不屑一顾的甜美笑容。

    几十杆急刺的长枪刺来,一股凌厉的气流扑面而来,吹拂过吴娜的身躯,她那披散如瀑的秀发,顿时如包裹在囊中的飞絮,骤然炸开,青丝飘舞飞扬,衬托着她那完美婀娜的身躯、圣洁绝美的容颜,她立于千军阵前,犹如翩然下凡的仙子战神,让人望见了不由地瞳孔一缩,厮杀场面就在那一瞬间诡异地停止了。

    就在刺眼的枪林就要刺穿她的娇躯时,吴娜眯着的眼睛骤然爆射出一道极其锐利的光芒。

    她双脚微分,叉成小八字,重心微微下沉,双腿屈缩,给脚下增添千钧之力,让她能抵抗住数十杆长枪的合力一击。

    吴娜单手平举手中那杆金丝软藤枪,几十杆长枪齐声击在枪身上,发出惊天动地的敲击声,吴娜被这重重一击压得双腿微弯,身躯稍稍下沉,可是她双脚依旧稳稳着地,脊梁依旧挺的笔直。

    千钧之力以千钧之力相挡,这一击使得吴娜脚下的土地都为之颤动,巨力威压下騰起满天尘土。

    而同时吴娜开始反击了!

    吴娜右脚狠狠跺地,双瞳一缩,厉喝一声:“开!”

    然后就见吴娜单臂独枪挡住千钧一击的身体,突然向上一挺,右臂抡着枪身猛地向前上方一抬,一股巨力就沿着那压在她枪身上的几十杆长枪,迫向了那些持枪的黄巾军。

    这一股巨力猛烈而突然,这些黄巾军只感觉虎口发麻,身体被一股大力推着不由自主地向后歪倒。

    “啊!”一阵惊呼,刺猬阵前几十名黄巾军向后翻到,又将后面的士兵压倒,一时间人仰马翻,刺猬阵阵型开始阵脚松动了。

    “先生这弟子真乃天人也,想来吕布也就不过如此!”管亥望着阵前一人对千军的吴娜,忍不住击节赞叹道。

    “给她一匹宝马,你我项上人头不保矣!”钱宁看了管亥一眼笑道。

    慌乱的黄巾军迅速填补空档,想稳住阵脚,将吴娜挡在阵外。可是吴娜岂容他们如愿?

    吴娜一竖长枪,血红的长缨随风舞动,她握住枪杆,暗自发力,枪身就如触电的蚯蚓,扭动出诡异的弧度。

    枪身剧烈颤动,枪头如盘旋的百鸟,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快如闪电,厉如疾风。

    飘忽不定的枪头如蜻蜓点水,绝不肯在一地停留盘桓。重重虚影闪过,一个个当道的黄巾军就捂着鲜血淋漓的咽喉、胸膛哀嚎着倒在了地上。

    吴娜一息之间就刺出眼花缭乱的十几枪,枪枪命中要害,将挡在最前面的十几个黄巾军扫荡一空。

    然后她如出海的白龙,踩过前方累累的血尸,闯入了一刻之前还让人望而生畏、岿然不动如山的密集刺猬阵。

    “结阵,结阵,不要让她过来!”中军前一校尉望着如白龙入海,如鱼得水、将自己苦心布置的阵法搅得乌烟瘴气,不由急的直跺脚。

    吴娜或一杆银枪左奔右突,或平举长枪横冲直撞,用那看起来娇弱的身躯硬是将水泄不通的人墙推的连连倒退。

    而此刻廖化龙阳则趁机鼓动着人马,吼叫着冲杀了过来。

    刚才为了拦截破人墙太过犀利的吴娜,黄巾军不惜放弃了对慌乱徐州兵的追杀,此刻被逼到泗水河旁险些成为水鬼的徐州兵,也度过了最初的慌乱。加上全战场的焦点,都聚焦到了如战神出世的吴娜身上,他们也有了喘息的机会,此刻已经自觉地与身边的袍泽结阵,开始有秩序地向北边反攻。

    “元帅,要不要调集弓弩手,不惜代价剿杀那员女将?”看着自己军马已经丧失了优势,开始与敌军焦灼,管亥副将周仓不由建议道。

    管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本来可以大获全胜,可是如今事不可违,杀了她又有何益?还是保存实力,来日方长再作计较……到那时,我必生擒此女!”

    然后管亥望着钱宁,深意地说道:“那时还需要先生帮助才成啊。”

    钱宁追随管亥多年,如何猜不出管亥让他帮忙,就是让他以身做饵,让吴娜只身来见自己这个老师,然后设下天罗地网,生擒吴娜,再由自己苦言相劝,让吴娜为管亥所用。

    管亥对他恩重如山,不仅是他的救命人,还是赏识他的伯乐,一直对他礼遇有加、恩宠不减。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身为下属如何拒绝主公的求助?

    但他若是帮了主公,就是害了自己心爱的徒儿啊。他是看着颖儿长大的,深知她的秉性志向,她虽然生在土匪家,可是祖上却是豪门大族,她一心要光耀门楣,这才率领吴家堡主动向徐州提出招安,如今吴家堡已算是官身,她岂肯半途而废,投身黄巾?

    若是她不从,宁死也不愿吴家堡再次沦落,他钱宁又该怎么办?难道他真的忍心看着她被主公凌辱,然后处死在自己面前?

    钱宁头疼欲裂,对管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管亥却是不在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只要能留住她,底下的事情就不再劳烦先生了,以免师徒见面尴尬——呵呵,周仓,鸣金收兵,来日再战!”

    管亥说完就笑呵呵地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走下矮坡。钱宁扭身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犹在千军中如神明的女徒儿,呢喃道:“老师是绝对不会加害你的……可是乱世,哪个人不是身不由己呢。”

    “撤!兄弟们,撤!”矮坡上十几个传信兵扛着一口破旧的铜钟,抡起铁锤使劲儿地敲着,发出清脆的幽鸣。

    如今乃至以后很长时间的战场,开战都是靠鼓,撤退都是靠钟。

    黄巾军像潮水一样退去,徐州兵也不敢去追。不仅是刚才的伏击对他们的心灵冲击太大了,也是怕这撤军又是黄巾军的诡计——诱敌深入,然后又是一个包围伏击。

    望着像落去的黄潮般的黄巾军,吴娜持枪而立,平望远方,平静地说道:“若是我的象龙马在这儿,我必能于乱军之中取贼军上将首级。”

    望着疲惫不堪、浑身是血的廖化龙阳,还有身后看着她的一众兄弟,她回首转身,与他们凝目而望,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兄弟相依的情谊,瞬间通过彼此疲惫但明亮深情的眼神弥散开来,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胸膛间。

    同泽之情,同袍之义,那是粗汉子间最朴质的情谊。虽然平日里彼此看不上眼,时而斗嘴时而干架,可是战场上却肯为彼此挡刀挡箭,这就是兄弟!

    张扬望着这群相视而笑的汉子,望着一身是血笑的如晚霞般灿烂的吴娜,发现如今的她是那么的美。

第二十二章 施小计勇夺初吻

    第二十二章

    掩埋死者,救济伤者,打捞掉落河中的辎重粮草,之后告别此次出力甚大的龙二叔,剩余的两万徐州兵马就近寻了一块适合扎营的地方,开始舔拭伤口,整修兵员。

    这次的袭击,是管亥花了大力气收集情报,然后苦心布置的,本就没有想过要毕其功于一役,一次就将徐州大军一举歼灭,只是想给徐州兵马制造些麻烦,打击打击他们的士气,之后依托下邳国特殊的地形地貌展开的无休止游击战破袭战,才是管亥的杀手锏。

    可没想到陶谦派了臧林这样中看不中用的统帅,让黄巾军一次伏击就差点儿葬送了徐州的剿匪大军。更没想到的是,就在万事皆顺就要一举功成时,却又半路杀出个霹雳火,粉碎了这次本可以成为意外之喜的大胜。

    不过还好,通过这次试探,不仅有效打击了徐州兵马的锐气,而且摸清了徐州兵马的底细:统帅无能,女人当家。这样一只一介女流撑场面的大军,必将矛盾重重,只要略施手段,就能让他们内斗不休,然后自己渔翁得利。

    差点儿崩盘,被人绞杀殆尽的徐州兵将都格外沮丧,望着骑在马上包裹的严严实实、连脸都看不到的大帅,一个个都不屑地露出鄙夷的神色。

    “陶大人一向英明,怎么这次出了这么一个大的昏招,派这么一个没用的家伙来统领我们?这不是明摆着想把我们往死路上送吗?”一个士兵望了一眼路过的中军马队,小声道。

    “就是就是,听说那个家伙过了河,就站在河边上说,若是阙宣不在此设伏就说明阙宣是个蠢货,没想到他的话还没说完,伏兵真的出来了!”另一个士兵指了指不远处的中军某人说道。

    “这样一个乌鸦嘴,怎么能做我们的主帅?还没见到他有什么本事,就凭空给我们招来了这样一件祸事,差点儿把我们都害死,跟着这样的大帅,算是到了八辈子的霉了。我也不多想了,功劳不要了,只要能活着回去就祖上烧香了——”

    “唉!你没看见他包裹的那么严实,是不是长得太丑不敢见人啊?”

    “丑?!哼,那是羞愧的没脸见人!”

    “我们大帅啊,连一个女子都不如!你看啊,我军大乱时,那小子吓得魂不守舍的,连个屁都不放一个,眼看着我们兄弟被人像猪狗一样屠宰。而那吴家堡的霹雳火,一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女儿家,就敢一个人往千军万马里面闯,连眉毛都不褶皱一下,那胆识——真没的说!”

    “若不是她不要命地带着吴家堡的人在前面突杀,差点儿击穿敌阵杀到了中军之前,让敌军阵脚大乱,我们这些苦哈哈指不定现在都被人赶到河里喂鱼了——这个女子真是不简单,她就是往那儿随便一站,浑身都透着胆气儿,比咱们爷们儿还爷们儿!嘿嘿,这个女子,我李三——服!”

    “你服有个毛用啊,你又不是人家的兵。嘿,你是不是看人家姑娘长的好看,就想脱下官衣,跟着人家混?哈哈哈,吴家堡虽然是土匪,可是规矩严着呢。别一去了,拉屎找错了地方,就被这小娘子给军法处置了——”

    “谁说我不是他的兵了?!我可听说了,原先陶公问及该派谁去下邳国剿匪,陶林陶大人就举荐霹雳火,因为那时候吴家堡刚刚击溃了黄巾管亥的十万大军!陶公本来是同意了的,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又临时换成了那个不知来头的无名小子,也不只是哪个王八蛋进的谗言,说了霹雳火的坏话,才让陶公改了主意的——”

    “嗨,那是大人物的事儿,我们小兵一个,能管的就是吃谁的粮饷穿谁的军衣,就替谁卖命!遇到体恤的主公是上辈子积德修来的福缘,遇到不把我们当人看的那也只能怪我们倒霉——陶公倒是不错,可是他底下那些官儿不是东西的可就太多了。徐州第一佞臣就非那个马匹拍的比打雷还响的曹宏莫属,第二嘛——”

    “小声点儿,别让上头听见了——”

    臧林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对于士兵们的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他也是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了。人最可怕的不是失败,而是失败了却不敢面对失败。

    头一次出征就遭遇大败,臧林顷刻间心中的信念就崩塌了,感觉人生如梦,什么都是那么虚妄。明明是一次出头的良机,可到了他手里,转眼间就变成了丧钟。不仅葬送了万千好男儿,也葬送了本该有一个辉煌前尘的好青年。

    “姐姐,我要是听你的话就好了,就不会因为我死这么多人了……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姐姐——”臧林双目失神空洞地在马背上,随着马儿一起一伏,梦呓般地呢喃道。

    “大帅,吴家堡吴娜求见!”这时黄龙策马上前禀报道。

    黄龙是黄仁的亲弟弟,他们兄弟两个都是曹宏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都是曹宏的心腹。这次黄仁一去不归,不放心小舅子的曹宏就把黄龙给派了过来。

    曹宏对黄龙兄弟是有知遇大恩的,就算臧林再如何无能懦弱,黄龙都不能有丝毫怨言,这是一个下属最起码的觉悟。

    臧林飘忽的双眼这才有了焦距,他看了一眼对他态度依旧恭谨的黄龙,冰凉的心这才有了一丝温暖,并不是每个人都唾弃了自己啊。

    “让她过来吧。”臧林无力地说道。

    “喏!”黄龙提马就走,片刻之后,吴娜就骑着她那神骏非常的象龙宝马、一身白甲、秀发披肩赶了过来。

    “末将见过大帅。”吴娜并没有什么不恭之处,在马上向臧林抱拳朗声道。

    臧林望了一眼这个力挽狂澜勇不可挡的女子,她还是那样的美丽,可是此刻的臧林却是提不起半点心思去欣赏了。

    “吴将军有何事?”臧林抠了一下眼屎问道。

    “如今我军刚受重创,死伤颇重,正是士气低落的时候,还望大帅前去安抚将士,鼓舞士气!”吴娜肃穆地说道,无处不显示着她的干练精明。

    臧林一听吴娜的话,心里不由地苦笑道:“让我去安抚将士,鼓舞士气?他们如今都很死我了吧,我不去还好,一去不次于火上浇油,不被他们杀之泄愤就不错了。”

    “吴将军是军中副帅,又对军务颇为擅长,还是由吴将军出面解决吧,我会让全军上下都配合你的。”臧林苦笑着对吴娜说道。

    “末将遵命!”吴娜毫不迟疑地抱拳应和道,临走她轻声对臧林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还望大帅看开一些,三军将士还都等着大帅主持军务呢——末将告辞!”

    望着飘然而去的倩影,臧林心中百感交集感慨万分:“总算遇到一个不落井下石的人了。”

    “如何?”张扬站在营地门口,牵过吴娜的马绳,笑着问道。

    张扬伸出手要扶她下马,却被吴娜无视,直接跳了下来。

    张扬也不在意,只是掩饰一下地挠了挠头。

    “你说对了,看得出如今的臧林心境很戚伤,这一次失败对他打击很大。”吴娜接过马绳就要牵着马儿入营,张扬跟在后面尾随。

    “可是——他再如何无能,他也是陶谦任命的大帅。只要还没有回徐州,这层身份是不会改变的。纵使他犯过的错误有多大,我们都不能对他有丝毫不恭。因为,我们纵然有一千个理由鄙视臧林,可以下犯上那都是罪过。陶谦是个很看重一个人品格的,若是我们能恪尽职守,对不得人心的臧林不离不弃,我们在他心中的形象必然有所改观,对我们吴家堡以后的发展很有益处。何况,这臧林是曹宏的小舅子,更是陶谦新收的学生,陶谦和曹宏都是很恋旧的人,臧林就算受到处罚也不会太重,东山再起是可以预料的事情。锦上添花永远比不上雪中送炭,患难之中方显情深意重,趁着他如今正是最失意的时候,我们只需付出很低微的代价,就能让他对我们感激不尽,来日能帮上我们大忙也说不准呢。所以,我才让你赶过去慰问一下。”张扬一边走一边说道,转眼间就来到了简易的马厩。

    吴娜拴好心爱的马儿,摸了摸宝马的脑袋,瞥了张扬一眼,轻笑道:“什么都叫你算计好了,连安慰一下都这么多学问,真是服了你们这些读书人了——不过,你既然想到了这么多道道,为什么自己不去慰问,非要让我去啊?”

    张扬摸了摸鼻子,笑道:“慰问效果不一样嘛。我这个人虽然很帅,可是我是男人啊。臧林如今正上心呢,若是看到一个这么帅的男人站在他面前,他羡慕嫉妒恨,不仅听不进去我的安慰,还会以为我是在讽刺他可怜他,这样不是适得其反嘛。”

    “喔?没看出来某某人,有他自己说的那么帅啊?是不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呢?”说着吴娜就似笑非笑地凑过去,贴近了张扬的脸,用那双明媚动人的眸子盯着他,戏谑地瞧着。

    “呀!”张扬就在这时,突然跳了起来,指着吴娜叫道。

    吴娜被吓了一大跳,奇怪地自顾看了一下,没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妥,但还是有些担心地问道:“我……怎么了?”

    张扬装作惊讶的样子,指着吴娜的头部叫道:“你才多大呀,怎么都长白头发了!”

    吴娜虽然不爱红妆爱武装,可是她也是一个女孩子啊,尤其是她生的举世无双的美貌,岂能不在意自己的容颜?虽然不喜欢搽粉打扮,可是滋润肌肤保养肌肤的土药方还是试过不少的,什么鸡蛋清啊,土蟋蟀啊,也都试过。

    猛然听到自己一向心爱的如瀑秀发出了问题,她也是心里一惊,顿时乱了方寸,忙急的直跳脚嚷嚷道:“在哪里呢,快帮我给拔下来!”

    张扬嘴角得意的笑容一闪而过,然后他依旧是一副惊讶的模样,连声道:“好,我这就帮你!”

    于是张扬就走到吴娜身边,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跟她呆在一起。

    张扬闻着她那馥郁的体香,看着那剔透无暇的此刻女儿态十足的绝色容颜,不由地怦然心动。

    他伸出颤巍巍的大手,抚上她的臻首,在那黑亮顺滑如丝绸一样的秀发上婆娑时,一股清凉自五指间透到了心里。

    张扬捧起她的青丝放在鼻尖深深地嗅着,出尘的香味自鼻而入,溢满五脏六腑。

    “好了没有啊!”吴娜急切地催促道。

    “呃,你的头发太密了,不好找啊。”张扬循着借口道。

    “快些啊,待会儿还有要事要做呢!”吴娜急不可耐地说道。

    张扬一边答应着,一边调理着急促火辣的呼吸,缓缓将头俯下来,缓缓地接近她那修长秀美的玉颈,她那脖颈处绒绒的处子茸毛清晰可见,张扬终于做出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决定。

    他突然出手,搬过吴娜的香肩,嘴唇猛然俯冲下去,还没等吴娜反应过来,就对准了她那诱人的红唇吻去。

    张扬顿时感觉柔软一片之后那沁人心脾的温香。

    吴娜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脑袋当机一下短路了,被张扬得寸进尺撬开了贝齿,将将舌头探入了潭口之中,咬住了那雀舌。

    等到她反应过来,已被张扬占了好大的便宜,幸好身上穿的是厚实坚硬的盔甲,不然身体不也难逃此劫?

    吴娜顿时瞪大了眼睛,如画的眉目顿时倒竖起来,火苗在眼中燃烧,只见她随手一抓就将张扬像抓小鸡一样给提了起来。

    “你——竟然骗我!”吴娜被吻得红唇湿漉漉,粉面绯红如桃花,鬓发凌乱,媚眼如丝能滴出水来。她委屈地咬着嘴唇,噙着泪水悲痛地望着被自己抓在手里的可怜的张扬说道。

    “我——我就是见到马厩就想起了那次吃果脯的事情,我就是想捉弄你一下,谁想到我会情不自禁——”张扬可怜巴巴本地一边挣扎着一边解释道。

    “混蛋,你知道初吻对于一个女孩子意味着什么吗?你这个色鬼,败类,畜生——”吴娜晶莹的泪珠顺着她那无暇的面庞哗哗地滚落,“吧嗒”“吧嗒”地落在地上。

    “你要是觉得吃了亏,可以欺负回来嘛。”张扬话出口就后悔了,果然吴娜暴喝一声:“去死!”

    张扬一听差点儿昏过去,上一次魔女一怒血溅南墙,差点儿将他送回了轮回隧道。上一次吃亏的是她的侍女,都下手那么狠,这一次吃亏的可是她自己啊,岂不——

    天啦,张扬,你怎么不分形势就想霸王硬上弓啊。这样夺走一个霸王花的初吻,一种可能就是急速促进两人的感情发展,另一种就是……让自己死的很悲壮!

    然而就当吴娜就要把张扬当作铅球丢出去的时候,外边传来惊呼:“小姐不好了,兄弟们打起来了,好几千人呢!”

    吴娜张扬都是一惊,张扬陪笑到:“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回头再修理你!”吴娜狠狠地瞪了张扬一眼,擦了一把眼泪,双手一松,张扬就跌落在地上,摔起满天的尘土。

第二十三章 内讧起一笑而解

    第二十三章

    徐州兵是吴家堡兵力的四倍,加上要监视吴家堡的这群土匪兵,防止他们四下里糟蹋百姓,所以徐州兵的大营几乎是将吴家堡的人马大营团团围在中间的。

    吴娜提着金丝软藤枪,在兄弟们的指引下穿过层层的徐州兵大营,这才来到位于中心地带的自家营地。

    还没进入营地,就看见外边围满了看热闹的徐州兵,而里面则不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喧喝、打骂,还夹杂着“叮叮当当”兵器相击的声音,再加上围观者的哄闹议论,场面简直比菜市场还哄乱。

    吴娜寒着脸提着枪走在前面,张扬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见到吴娜张扬过来了,将营地入口堵得水泄不通的徐州兵纷纷让道,有的胆大的,都带着崇拜激动的心情上前向吴娜打招呼了。

    吴娜刚失去了初吻,泪痕还没干,自家营地就发生了内讧,她如何笑得出来。她敷衍地回应着打招呼的徐州兵,一刻也不停留,就顺着徐州兵让出的道道往里面赶。

    “唉,你看见没有,霹雳火好像哭过,泪痕还没干呢。这样一个强悍的人儿,也会流泪?”一个徐州兵碰了碰身边的兄弟指着过去的吴娜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今天吴家堡战场上自家兄弟倒戈,差点葬送了吴家堡。还没等喘口气,自家兄弟又内讧了,是谁谁不难过?就算她再如何能打,她也是一个女子啊,不是我们这些心思粗的跟房梁似地没心没肺的汉子。”那个徐州兵鄙夷地看了一眼伙伴,喟然叹道。

    “刚拼完命回来,就遇到自家兄弟拔刀相向,这样的担子都压在她一个刚成年的女孩儿家身上,也怪可怜的。”那个徐州兵同情地咧咧嘴摇头道。

    吴娜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才踏入了扭打喝骂乱成一锅粥的自家营地。

    “都住手!”吴娜厉喝一声,所有人都为之一愣,场面顿时静了下来。

    待扭头望见玉面冰寒,眼圈微红似乎哭过的吴娜时,所有人不知怎么地,心头都不由地产生了羞愧之意。

    自家小姐,哪次打仗都是冲杀在最前面的,为了自家兄弟能少些伤亡,她总是不惜上刀山下火海,自己将最难啃最顽固的敌人解决,留给自家兄弟的都是好捏的柿子。

    小姐对自家兄弟体贴关爱无微不至,可是对敌人是绝不心慈手软的。

    她为大家拼了命,可是他们呢,却尽让她操心难过。人心都是肉长的,看着吴娜疲惫的身躯,所有人不由低下了头,不敢看她,等她走过身边时才讷讷地唤道:“小姐……”

    吴娜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的脸,众人都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一个个凝神摒气,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吴娜所到之处,众人纷纷向两边退开,吴娜沉步走过去,看见那些由于徐州抠门不给换装、仍旧穿着当黄巾时那杂乱破旧的衣衫的俘虏们,一个个挂着彩,显得很是愤恨。

    吴娜走到一个吴家堡人面前,看着他沉声问道:“赵武,这时怎么回事?老老实实说出来。”

    赵武看见一向如神明般的小姐对自己说话,紧张的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好半天才将事情原委讲清楚。

    原来,今天被管亥埋伏,自己人马大乱时,被吴家堡俘虏的那五千黄巾军在以前的小头目波秀的鼓动下,临阵倒戈,给刚刚好转的形势又泼了一盆凉水,若不是吴娜、龙阳等人奋不顾身,破人墙、闯千军、长驱直入直取中军挽回危局,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可是管亥原先就没打算一仗就解决所有问题,加上有后招收服吴娜以为己用,所以不肯在战局焦灼之时,继续死磕,退军退的也就快了些。

    可是管亥撤走了,稳住阵脚的徐州兵迅速掌控了局面,这些本就夹杂在吴家堡本部人马和徐州兵之间的这些倒戈黄巾,一下子泄了气,面对四面围攻,他们再也不肯听从波秀的鼓动,而是选择了投降保命。

    当时的主要任务是收拢溃兵,打捞落水的人和辎重,也就顾不上处理这些降而复叛的黄巾军,而是被缴了械,在刀枪的逼迫下一起入了营。

    等到安顿妥帖,吴家堡的人这才开始跟这些叛徒清算,由于还没有接到吴娜的处决命令,他们也不敢真的宰了他们,可是打几拳踢几脚,出出心里的怨气还是少不了的。

    尤其是那个一直最活跃的波秀,他没有被杀死,而是完完整整地被捆好丢在地上,接收来自四面八方的拳脚打骂。

    俘虏们虽然面对愤恨的吴家堡人有些气短,可是也不会任由他们欺负,欺负的狠了,他们就抡起袖子上去跟吴家堡的人纠缠厮打起来。

    听完情况,吴娜面沉入水毫无表情地望了望,一个个衣衫破旧脸上挂彩的黄巾军,又望了望也大多负了伤的自家兄弟,待看见被捆得结结实实躺在地上的波秀,她缓缓走过去,沉声道:“扶他起来!”

    两个吴家堡士兵轰然称诺,将波秀提起来。波秀挣脱开两人的手,仰起头颅孤傲地冷视着吴娜,桀骜不驯地说道:“要杀要刮悉听尊便,若是波秀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爹生娘养的!”

    吴娜不理会他的叫骂,只是死死地盯着他问道:“为何要背叛我?”

    波秀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子不算高,也不算很健壮,反而像女人一样有些清秀。此刻他衣衫被扯得稀烂,脸上胳膊上脖子胸膛上都是伤,可是他却一声不吭,倔强地像块石头。

    “为什么?!呵呵,这个问的好啊。我们五六千兄弟,被你们用下流的手段俘虏而来,这也就算了。可是我们都是堂堂男儿,却要仰着一个女人的鼻息,生死都掌握在一个女人手里,是个男人宁可死也不能容忍!”波秀冷笑着说道。

    “就因为我是个女人,你就要造我的反?没有别的?”吴娜似笑非笑地看着波秀道。

    波秀被她那极具杀机的眸子凝视,虽然早将生死看淡的波秀,还是忍不住心里打了个寒颤,强压着心里的哆嗦,硬着脖子说道:“当然不止这些——”

    “说说看?”吴娜笑道。

    “因为——你们吴家堡的人仗势欺人,不把我们这些俘虏当人看!”波秀想了想叫嚷道。

    “喔?举个例子?”吴娜依旧看似平和地看着他笑道。

    “听说的——听说每年被你们俘虏到吴家堡,因为修城池累死的人就堆成山,而且每一战除了俘虏的从不留活口。你们造下的杀孽比天高比海深!与其日后被你们折磨死,还不如趁着好机会反戈一击,彻底挣脱你们的魔爪!”波秀强硬地吼叫道。

    吴娜似笑非笑地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吴家堡确实是这么做的。”

    “承认了就好——”波秀冷哼道。

    吴娜不以为意地转过身,张开双臂引着波秀指向吴家堡那些汉子,朗声道:“问问这些兄弟,他们当初哪个不是我吴家堡的俘虏?!”

    “我叫刘龙,原本是九里山的土匪,四年前被吴堡主击败俘虏。如今我们都是吴家堡的兄弟了,大小姐吴堡主虽然对敌人凶狠,可是对自家弟兄却好的没话说!”一个三十五六岁的汉子站出来说道。

    “俺叫唐六子,原先跟你们一样,是南阳韩忠的人,后来韩忠大帅战死,我们逃到了徐州被大小姐引军击败俘虏。开始的时候也是很恐惧,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他们就被杀了。不过之后我入了伙,在战场上立了功,他们就把我当成自家兄弟看待了。吃穿用度都不赖,小姐老爷也仁义,在吴家堡这两年比当黄巾时,不仅要忍饥挨饿居无定所,而且后头总是有官军追击围堵,过了今晚就不知能不能活到明早的日子,不知要强了多少倍。”一个憨厚的汉子站出来唏嘘地说道。

    “俺叫……”

    “我是……”

    一个个吴家堡的汉子挺身而出现身说法,讲述他们成为吴家堡俘虏之后幸福美满的生活,一个个黄巾俘虏顿时哄乱起来,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显然他们也颇为意动。

    乱世之中,一介小民追求的不过是吃上包饭穿上暖衣,能有个栖身之处,不用到处漂泊,日日提心吊胆。

    开始他们听了波秀的话,将吴家堡看成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而如今这些吴家堡的汉子摇身一变,竟然却也大多曾是吴家堡的俘虏。

    听着他们真诚的发自肺腑的感慨,看着他们忆苦思甜的唏嘘,这些不知辗转了大汉多少州郡、跟了多少首领的黄巾们心思也都活泛起来了。既然他们这些对吴家堡忠心耿耿的汉子,都是从俘虏做起来的,他们如何不能?

    虽然听说吴家堡对外人凶狠,可是一旦自己成了他们的自家兄弟,一切不就好起来了吗。

    “大伙不用担心,如今我们吴家堡真缺人呢,只要大家诚心诚意归顺吴家堡,吴家堡就会一视同仁,把各位当成是自家兄弟看!我霹雳火吴娜对天发誓,若是吴家堡不能对各位履行诺言,就让我吴娜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各位兄弟是走还是留,自己选吧!”吴娜豪迈地对面鸣誓,然后一挥枪,喝道。

    黄巾军稍稍沉寂了片刻,就见一个汉子站起来扯下头上的黄巾,狠狠地摔在地上,决绝地吼道:“我愿意为吴家堡效死!”

    “我也愿意!”

    “我愿意——”

    ……

    顿时踊跃的举手附和声响成一片。

    “如何?现在轮到你了?”吴娜用枪指着波秀笑道。

    波秀嘴角抽搐了一下,仍旧死倔地不肯低头,他把头颅仰的老高,瞪着吴娜哽着嗓子说道:“听说你们吴家堡不要伤残重伤者,如今我的胳膊被你们的人活生生地掰断了,恐怕接好了也会落下个残疾,就算我想归顺你们,你们会留下我这个,只会吃饭不能干活的废物吗?”

    吴娜听完波秀的话,缓缓眯起眼睛,望着波秀血迹斑斑明显脱节错位的手臂,不由地暗自点头。

    只见她妩媚地一笑,缓缓举起金丝软藤枪,将枪头对准了被捆得严实的波秀。

    “呵呵,被我说中了吧。有用的你们吴家堡才会收留,当成兄弟看,一旦对你们没用了,你们就会立马翻脸无情——我也看透了,漂泊了这么多年,也不想再往前走了。留在这徐州泗水这青山绿水之处,也是我的福分。我的路走到头了……动手吧,给我一个痛快的!”波秀想起这么多年的心酸眼中渐渐变得雾蒙蒙的,最后闭上眼睛,将喉咙彻底暴露出来,决绝地说道。

    “小姐,留他一命吧,波统领是个好人啊,不能杀他啊——”这时黄巾军中有人出面恳求道。

    “是啊,波秀很有本事,脑瓜子好用极了,即使他胳膊废了,也不会吃白饭的——求求小姐了——”

    马上替波秀求情的响成一片。

    吴娜似乎听而不闻,明亮的眸子突然一缩,手中的长枪闪电般刺出,就在一片惊呼声中,却发现并没有血溅当场的场面,而是吴娜一息之间刺出五六枪,枪枪命中,将牢牢束缚着波秀的绳索分别从五六处击断,不用波秀挣脱,断成多段的绳子就自动滑落,却不曾伤了波秀分毫!

    顿时人群中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需要多么精准的眼力,需要多么犀利敏捷的身手才能做得到啊。

    吴家堡望着黄巾军汉子们目瞪口呆的样子,一个个都把胸膛挺的笔直,别提有多么自豪了。自家小姐枪法入神,天下无敌,他们也是吴家堡的一员,自家小姐露脸。他们也都觉得格外提气!

    赞叹完吴娜入神的枪法,黄巾军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多谢小姐饶命之恩。我等对天发誓,若是今后背叛小姐,人神共怒、永世不得托生!”顿时黄巾军汉子们跪倒在吴娜脚下,虔诚地向上天起誓道。

    而波秀诧异地睁开眼,望着替他求情的兄弟,然后不解地看着笑盈盈望着他的吴娜:“你难道要打破你们自己定下的规矩?”

    吴娜笑着走过去,使了个眼色,顿时就有人搬过来几张木凳子,她自己坐下,也示意波秀坐下。

    她不等波秀疑问,看了一眼波秀那耷拉着的胳臂说道:“让我瞧瞧。”

    波秀不肯,倔强地躲闪着说道:“自己的胳膊自己知道,我说没救了那就是没救了,你看看济的什么事!”

    “放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么家大小姐不仅枪法入神,接骨的本事也是徐州一绝,能劳烦我们家小姐亲自动手为他接骨的人可不多,你竟然不知好歹!”老黑站在一旁指着波秀大喝道。

    “这位兄弟,让她瞧瞧吧,虽然她脾气有些古怪,不过还是真有几分能耐的。瞧见没有,我的脑袋,撞到墙上了,裂成了八瓣,被她一接,嘿,好了!大伙瞧瞧!”不知张扬何时过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留着伤疤的脑袋给人看。

    “还真是!波秀啊,这位兄弟没说假,你就别倔了,让小姐瞧瞧吧!”有人看了看张扬的脑袋对波秀道。

    “作死!”看着张扬伸着脑袋,让这个摸摸,那个瞧瞧,心里一阵气苦。难道你不气我就活不下去吗,你头上那道伤疤是我留下的,你非要让每个人都知道才开心吗?!

    吴娜深吸一口气,平和了一下心中的愤懑,这才一把抓起波秀的胳膊,不等他反应过来,只见她手影一闪,就听“咔哧”“咯吱”两声骨骼错位的声音,波秀惨叫了一声,然后就见吴娜笑盈盈地站起来笑道:“现在活动一下看看如何?”

    波秀将信将疑地望了吴娜一眼,然后在一众人的期待催促下这才缓缓站起来,扭了扭摆了摆那只胳膊,不等他说话,一张欣喜的笑脸就说明了一切。

    顿时人群一片欢呼,就仿佛是他们自己本来要残废的胳膊,被治好了一样。

    “扁鹊再世,妙手回春!牛!”张扬看着深深舒了一口气的吴娜,凑过去笑嘻嘻地伸出大拇指夸赞道。

    吴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恨恨地说道:“我们的事,回去再跟你算账!”

    “喔?我们的什么事啊?”张扬涎着脸笑道。

    吴娜顿时羞红了脸,轻唾了一口,扭过脸不再理他。

    就在这时,欢呼的人群中传来一声怯弱的声音:“你能帮我治好我的腿吗?”

    众人一愣,放眼望去,却是一个头戴黄巾,显得很消瘦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一双由于饥饿显得很大的眼睛,放着希望的光芒,渴求地望着吴娜一眨不眨。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救救他吧。”张扬看着这个身体瘦小,脑袋大大,像个萝卜头似地少年,心里有些酸酸的。

    “不用你说,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的,别以为只有你有同情心,显得别人都是铁石心肠似地!”吴娜冷哼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就向那少年走了过去。

    “我——我也没说什么啊。”张扬委屈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自语道。

    “不用怕,姐姐会很小心的,一点儿都不疼的啊。诶,真乖!”吴娜蹲在地上,正温柔的像个幼儿园的大姐姐一样,一边开导一边用纤纤玉手给那少年活动着废了的左腿。哪里还有半点战场上的飒爽冷酷,哪里还有半点精明干练。

    吴娜做好初步的准备活动之后,抬头一看,却发现这少年从脸到脖子根都像火烧的一样通红,她好笑地摸摸他的脑袋,笑道:“才多大啊,都知道害羞了。”

    少年更加羞涩了,他讷讷地说道:“姐姐——你真好看!”

    顿时哄笑声响成一片,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场面此刻却显得温馨融洽。

    “大伙注意,大伙注意,吃完晚饭,咱们听刘先生说评书啊!大家说,好不好!”这时吴家堡有人起哄道。

    “好,好!”此言一出,顿时相应一片。

    “我要听《天龙八部》,乔峰大侠是我最喜欢的人物,还有他的降龙十八掌!”有人叫道。

    “还是《鹿鼎记》吧,也不知道韦小宝看没看到假太后洗澡!”围观的徐州兵也叫嚷道。

    吴娜望了张扬一眼,张扬摸摸头,苦笑道:“众口难调啊,还是讲《金瓶梅》吧,是个男人都爱听。”

    此刻臧林才带着徐州高层商量出了对策,前来解决吴家堡的黄巾俘虏问题,还没走到吴家堡营门口,就听见里面的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

    臧林拍了拍一个徐州兵的肩膀,奇怪道:“是不是里面在杀黄巾俘虏?”

    那徐州兵头也不回笑道:“杀得什么俘虏啊,他们呀,刚才还跟仇人似地,这会儿却早已好的跟一家人了!这个霹雳火,还真有几分能耐!”

    听着那士兵的感叹,臧林一众徐州高层,顿时一愣。他们商量了半天,才想出来如何瞒天过海,将这些黄巾余孽人不知鬼不觉分批除掉,永绝后患,可是等到他们拿着解决方案过来了,问题早解决了。

    “来晚了——”臧林叹了口气道。

第二十四章 木兰气哭霹雳火

    第二十四章

    接下来两日,徐州兵马并没有急着拔营寻敌,而是好好大休了一番。

    为了打消那些刚刚叛而复降、重新依附的黄巾的顾虑,使他们彻底融入吴家堡战斗行列,张扬吴娜暗地里反复强调吴家堡兄弟要善待他们,多帮忙、多微笑、多谈心,在此基础上每晚除了要站岗戒备的人,其他的都不分彼此,熊熊篝火下谈天说地、喝酒吃肉,然后就在气氛热烈之时——压轴戏就要开始了。

    张扬立于营地正中央,一桌一椅一案一扶尺,还有一壶润喉用的苦茶。就在幽夜篝火、重重人墙之中,一晚的精神盛宴开始了。

    当然,有吴娜在一旁,他无论如何也放不下脸面去讲《金瓶梅》,那玩意儿自己看看也就罢了,实在不易当着众人的面传播。

    今晚张扬讲的是花木兰的故事,不过他故事里的花木兰跟大家熟知的有些不太一样。

    首先,花木兰不是个恐龙,不会跟那些兄弟同吃同睡十二年,却不知木兰是女郎。此处的花木兰是因为父亲年迈,阿父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才慨然拾起父亲的行囊,替父从军去了。

    木兰不仅不是那种一眼让人看不出男女的中性货,而且是一个挽起青丝、穿上戎装无比英武俊美的少年将军。

    木兰并没有涂黑了脸蛋、紧束了酥胸去掩饰自己,她也不在意别人是否知晓她是男女,她就这样一个人默默地向前走,用自己的本领来反击所有的白眼讥笑,她不仅要承担起对家庭的职责,对故国的忠诚,还要让所有男儿看看,她花木兰是女子又如何,女子也一样能上阵杀敌、保家卫国,而且比你们做的都要好!

    木兰赶走了军痞对她的骚扰,拒绝了将领们对她的暗示,她自尊自爱、自强不息孤独地坚守着自己的信念,而恼羞成怒的上司每次都派她去完成最凶险的任务,而赏赐功劳却总是最少的。

    木兰的英勇渐渐赢得了袍泽们的尊重信任,而她的不公遭遇也让他们很是不忿。每次木兰去执行危险任务,总有很多兄弟自愿追随相助,每次木兰被将军们责难,他们就想办法劝解安慰,孤傲的木兰也渐渐敞开了心扉,与那些粗汉子成了生死相依的战友亲人。

    后来,朝廷派二皇子接管木兰所在的军队,二皇子英俊潇洒,而且文武双全,但没有皇亲贵族子弟的坏脾气。二皇子很喜欢活的像个男儿的花木兰,总是默默地关心着她,守护着她,替她挡开那些仇敌上司的刁难和冷枪暗箭,给她送去女孩子心爱的花环草帽。

    渐渐的,木兰与二皇子相恋了。木兰在二皇子的呵护庇佑下,一身本领得以充分发挥,她带着这支军队在边境杀得敌寇闻风丧胆,巾帼英雄花木兰的威名在敌人之中如雷贯耳。

    可是战争不可能永远继续下去的,多年的征战使得两国都是筋疲力竭、无以为继了,于是两国开始和亲结盟,无缘皇位的二皇子成为和亲的对象,要娶敌国那从没见过面的公主为妃。

    木兰这才意识到自己与二皇子身份的鸿沟,才知道两人的深情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是那样的不堪一击。

    最终,二皇子选择了自己作为皇子的使命,木兰也不会去强求什么,谢绝了皇帝的封赐奖赏,骑着那匹相依多年的马儿驰向阔别多年的故乡。

    当年临走时种下的小桃树,已经枝繁叶茂果实累累了;当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玩耍的邻家小弟,已经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了;当年一起玩耍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也都嫁为人妇儿女绕膝了。

    而她,花木兰,花季年华离家出征,回来时除了被塞外风霜吹的粗糙了的肌肤,除了成为一个满是风霜尘土之色的老姑娘,什么也没有得到。

    多年血海戎马,多年忍辱挣扎,又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情和别离,早已身心俱疲的木兰再也爱不动了,她孑然一身,守着空荡荡的家,照顾着年近古稀的老父亲。月夜幽梦中,铁马冰河入梦来,那些大多早已埋骨他乡的袍泽的笑脸熟悉的仿佛就在昨天,他们围着自己,跳啊笑啊,那是她最开心的时光。

    那个让她永远忘不了的人啊,虽然早已与她再无牵连,可他的影子总是让她从梦中哭醒,除了空床寒窗外惨白的月色,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了。

    这个故事没有结局,结局就是木兰对镜理云鬓,朦胧中那个总是搅她清梦的那个人儿就站在她身后。

    木兰又惊又喜,泪流满面地转过了身……

    然后张扬轻轻地叹了口气站起来,还没等谢幕,就听到下面有人哽咽着哭喊道:“最后那不是木兰的梦是不是,二皇子真的来了是不是!”

    然后下面就爆发了惊天动地的声讨支持声,纷纷要张扬表态,要他亲口说出,木兰和二皇子终于苦命人终成眷属了,不然就不让他下台!

    张扬看着那些大多眼圈潮红含着眼泪的听众,看着他们万分期待地望着自己那渴求中不排除威胁的眼神,仿佛若是自己拆散了木兰和二皇子,他们就把自己给拆散了,替木兰讨回公道一样。

    张扬往人圈外一望,待看见红着眼的吴娜,吴娜瞪了他一眼,赶紧抹了一把眼泪转了过去。

    张扬苦笑着摇摇头,自语道:“古代人也太入戏了吧……罢了罢了,我就顺应民心,不做这个恶人了,成全他们吧。”

    当张扬亲口说出结局时,人群中顿时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欢呼,有些激动过的将头上的帽子头巾纷纷抛起来,然后几个人抱在一起又跳又笑,仿佛是自己赢得了一场打胜仗一样。

    有两个心理素质不过关的徐州兵,由于入戏太深,听到美满的大结局,一下子乐极生悲一翻白眼昏倒,顿时帮忙抢救的乱成一团。

    眼前的场景让张扬不由地想起祖辈父辈们的故事,那是文**革后期时候,中国除了几种样板戏,比如《红灯记》啊,《沙家浜》啊,《智取威虎山》啊,其他的一切文艺活动都是被禁止的。

    除了那几句哼的老的不能再老的戏文,唱着“祥林嫂”“杨子荣”的调调,这些每天都要累死累活挣工分混饭吃的乡下人实在是精神文化生活匮乏到了极致。

    那时不是讲什么“中国朝鲜一家亲”嘛,朝鲜那时拍了一部关于地主压迫无产阶级农民,农民奋起反抗的故事片,好像叫《小花》。

    北京觉得很有宣传意义,于是号召全中国观看学习,从中领悟资产阶级的罪恶和社会主义的伟大。那时村里头有几个村干部的孩子托关系弄到了几张票,顾不上吃晚饭,就几个人地蹦从乡底下跑到了县城电影院。

    去的时候几个人是兴高采烈的,回来时一个个哭的不成人形了。

    后来时隔多年,他们有人讲述起当时的事儿,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哭的最惨的。当时有几个从电影一开始就开始哭,苦到悲愤处全电影院的人一起站起来举着拳头喊口号,“打到资*本*主义”“打到地主老财”,“无产阶级人民万岁”等等,有几个女孩子一场电影哭死过去好几次,但是就是这样还是不下火线,一直坚持到把电影看完。

    电影播出后,引起了全社会的巨大轰动,报社每天都会收到一大堆“电影观后感”,与后来轰动一时的84版《少林寺》相比不遑多让。

    一部少林寺让多少做梦的青少年离家出走剃成了光头,又有多少人无缘拜师自己瞎琢磨,练铁头功练金钟罩练成了重伤。

    后来的一部《渴望》,更是用它那高达98%的收视率和极高的重播率,让全社会共同喊出“找媳妇儿就找慧芳这样的”。

    特定时期,尤其是社会氛围极度压抑了几十年,人们精神生活严重匮乏时,一部后来看起来老套掉牙、粗制滥造的故事片,就能在当时让无数人无法自拔。

    如今的情况与当时也差不到哪里去,于是张扬成功了!

    走在回帐篷的路上,张扬和吴娜并肩而走,也许是忙没有顾上,吴娜并没有跟张扬算那笔账,张扬也是巴不得她睡一觉就给忘得干干尽尽。

    不时有回营的士兵对着吴娜指指点点,小声议论,无外乎就是说,吴娜怎么故事里的花木兰,因为两个人的确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都是价值哦在哪独女,都是替父出征,都是骁勇无敌、自强自立。

    “他们都说你跟花木兰很像呢,你觉得呢?”张扬打破两人之间的沉寂,望了她一眼说道。

    吴娜一路上都在低头沉思,心不在焉,显然是还在为这个凄美的故事嗟叹。

    她听到张扬的话,慢慢地抬起头,露出那花颜上红通通的眼圈。她硬着嗓子说道:“哪里像了?!我看一点儿也不像!”

    “喔?”张扬奇怪道。

    “首先,对于那些要占我便宜的色狼,我绝对不会像木兰那样只是摆脱退让,我会毫不留情地一枪刺穿了他——”吴娜想都不想狠狠地说道。

    “真是这样吗?咱们两个连那种事情都做了,除非你承认跟我的关系,不然我就是不择不扣的色狼——我不还好生生地站在你面前吗?”张扬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说道。

    吴娜顿时一愣,然后嫩脸红一块白一块,愤恨娇羞的神色搅合在一起,使得她的表情非常诡异。

    “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嘴上喊打喊杀的,可是心里却是深深地爱着我的。所以每次你都是巴掌举得高,落得轻,分寸把握的好极了。打在我身痛在你心嘛——”张扬断定在这人多眼杂的地方,她无论如何也不敢对自己下狠手的,所以有些肆无忌惮了。他涎着脸皮一副欠揍的笑容走过去,缓缓将嘴巴凑向了她那元宝般可爱的耳朵,贼笑道。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吴娜看到贼嘻嘻的张扬,也不回避他,而是眯着眼睛笑道,可是声音却是阴寒的吓人。

    “每次你都这样吓唬我,我都习惯了。我知道每次你打完我,你都会躲在一个人的地方心疼地哭好久——”张扬觉得能亲自将一个万人敌的女霸王欺负的没有脾气,是一件特别有成就感的事情。

    虽然每次嘴上占了便宜,总是以身体的遍体鳞伤来补偿,但他还是乐此不疲,而且有些上瘾了。

    “那好,这次让你看看我会不会手下留情!”说着吴娜脸色突然变的扭曲起来,她抡起右手就咬牙切齿地往张扬嘴巴上扇了过来。

    幸好张扬知道她虽然不会下杀手,但真的会动手,所以有了防备,没等她发作,就早早地一跃身跳开了。

    “木兰,二皇子回去睡觉了,记的梦里要梦见我啊!”张扬得意地对着吴娜挥了挥手。吴娜同时一脚带风踢了过来,可是离得有些远,张扬一跳就躲开了。

    看着得意地跑开离去的张扬,吴娜再也忍不住委屈,泪水哗哗地滚落,对着张扬的背影恨恨地吼道:“你这个无赖,混蛋,你就知道欺负我——呜呜呜——”

    然后无助的她顾不上形象,就像迷途的小女孩一样蹲在地上抱膝哭了起来。

    张扬刚跑两步,听见身后的哭声,心里也是一酸,觉得自己的确不地道,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女孩子,自己总该让着她些的。

    还没等他想赶回去道个歉安慰一下,就见几个吴家堡的兄弟担心地指着吴娜问道张扬:“刘先生,我们家小姐怎么了?”

    张扬干笑一声,指着吴娜吱呜了一下才说到:“她呀,嗯——如戏太深了,这会儿正替花木兰哭呢。”

    几个人一听也觉的在理,纷纷请求张扬前去安慰,张扬满口答应。

    望着指指点点的士兵,吴娜顿时火了,一下子跳起来,挥舞着手臂吼道:“看什么看!再看那就说明你想跟我比试,要是输了,罚你们两天不许吃饭!”

    一听要与她比武,这些兵士吓得都是转身就逃,不一会儿吴娜周围就一个人也没有了。

    “刚才——对不起啊——”张扬不敢靠的太近,远远地说道。

    “哼!”吴娜擦了一下通红的眼角,吸了一下鼻子,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哎——”张扬还没想去追,但马上就打消了念头,还是等她气消了吧。

    等张扬也离去了,老黑这才对身边的廖化挤了挤眼道:“打是亲骂是爱,我看我家小姐和刘先生——”

    “有戏!”廖化面无表情地接口道。

    自从上次吴娜派老黑随廖化,回木驼岭往吴家堡搬运财物,一路上两人脾气相投、作战也是配合默契,如今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兄弟。

    “可是那个陶宇少爷对我家小姐痴迷的很,泗水帮那个龙阳看起来对我家小姐也很有意思。可是一男能三妻四妾,女人总不能一个人嫁给三个男人吧。女人啊,太能干了,长的太美了,也是——”老黑想起围在自家小姐身边的蝴蝶苍蝇,就忍不住地摇头嗟叹。

    “麻烦!”廖化望了一眼漆黑的天空接口道。

    “没错。不过,刘先生说过,在五千年前的这个时候,是什么母系社会,就是天下都是女人主导。一个女人能有很多丈夫,最后生下孩子只知道他娘是谁,而不知道他爹是谁。若是在那个时代,我们家小姐的这个头疼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咿呀,还真困了,咱们现在该回去——”老黑说完打着哈欠伸着懒腰道。

    “睡觉!”廖化说完就握着吴娜刚替他讨来的精钢打成的刀,头也不回地走了。

    “嘿,怎么表情这么严肃,小姐的终身大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呢?莫非,你也——”说着老黑就瞪大了眼睛八卦地指着廖化怪叫起来。

    “闭嘴!”廖化转过头狠狠地瞪了老黑一眼。

    第二日一早,徐州大军开始拔营,赶往下邳城,与下邳国国相、陶谦的老乡笮融汇合,然后以坚固如山、储粮丰富但兵力薄弱的下邳城为依托,对阙宣和管亥展开强有力的打击。

    张扬吴娜的努力,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吴家堡原系人马和黄巾俘虏如今亲如兄弟,吃穿睡觉都是一视同仁,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不两日彼此的生分就全销了。

    张扬吴娜总算舒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这大好局面是不是暂时的,可是能维持多久就维持多久吧。路到山前自然直,何必为还没有发生的烦心事儿苦恼?

    而此刻,刚刚挤走了握有四万大军的程志远的管亥,终于决定对其他三个盟友动手了,他要将剩下的六七万人马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

    下邳国的上空一时间都被阴谋的阴霾给笼罩了。

第二十五章 夺大权挑拨离间

    上一次管亥钱宁精心布置的泗水河伏击战,以很轻微的代价差点儿覆灭了将近三万徐州精锐大军,使得一路吃败仗、遇到官军就溃退的黄巾军上下顿时精神一震,原先他们只是听说管亥大元帅如何如何了得,可那也只是听说罢了,而这一次的大胜,却是实实在在看在眼里的。

    闻名不如见面,这些吃过太多亏的黄巾汉子立马对管亥的崇敬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李大目、雷公、于毒手下的将领带着仰慕的心思私下里向管亥钱宁**,表示投靠之心的现象络绎不绝,三人多多少少也都知道一些。

    可是这几年他们由于力量分散、策略不到位,被官军打得好惨,他们也都知道他们不是做主导的材料,他们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帮手来搀扶他们。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强悍一些的管亥,可是一旦等危险过去,形势稳定下来,他们又担心管亥会蛊惑人心,收编吞并他们的人马,最后将沦为光杆司令的他们几个秘密除掉,彻底成为这支大军的主人。

    李大目、于毒、雷公,当初刚起事时也都是一腔热血为了太平道大业,为了天下黎民百姓的幸福奋斗。可是日子久了,权谋鲜血历练的多了,有了越来越强烈的私欲,也就有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思想。理想从效忠大贤良师匡扶天下,变成了个人的穷奢淫*欲。心中最重要的东西从大贤良师和兄弟情义,变成了华美的宫殿、可人的美人儿。

    可是,经历过这么多年的厮杀存活到现在,他们还有一样东西没有变,那就是对危险的敏锐触感。

    先些年面对围追堵截永远甩不掉的官军,他们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每天睡觉都是睁着半只眼,只要有风吹草动,他们马上就能感觉得到,立马做出应变。等后来避祸躲难的次数多了,对危险的前兆有了深刻的经验认识,残破不堪的黄巾余孽存活率立马得到了翻天覆地的改善。

    这也是黄巾如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原因。从天下大乱各路诸侯开始围剿,到各州郡换了不知几个主人了,还在围剿。北方袁绍称雄时,围剿,曹操统一北方,乌桓辽东都打过了还在围剿。

    张燕的百万黑山军是投降了,可是关中的张白骑又占据长安红火了。这样一直折腾了二三十年,十三州的黄巾主要大的支脉才算被清剿干净,可是零星的不时闹腾还是此起彼伏的。

    可意识到管亥的不良用心又如何,能立马跟管亥翻脸吗?先不说如今管亥收拢了多少降兵力量大增,多次大胜威望大升,就是自己身边有没有人被管亥收买都不清楚。

    何况李大目、于毒、雷公几人也不是那么和睦,常常为了一个美丽的女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为了攻破的城池广厦豪宅的瓜分占据不满而攻讦。多疑猜忌的他们彼此之间都互不信任、相互提防,如何能一下子尽释前嫌合起手来对付管亥?

    于是他们人人自危,眼看着管亥一天天壮大,一口口蚕食鲸吞自己的人马,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他们任何一家如今单独出手都不是管亥的对手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本都是苦汉子的三人这些年着实享受了不少好东西,锦衣玉食、豪宅广厦,至于女人,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美丽少妇、豆蔻幼女,他们也都尝过不少。虽然一直败北逃窜,可是作为头领却真的没有吃什么苦。

    他们也没有管亥程志远那样称王称霸的野心,能做个富家翁,呼奴喝婢过完一生他们也就知足了,至于有没有兵权、自家兄弟归宿如何,他们也不是那么在意的。

    钱宁管亥将几人的心思摸得恨透,知道他们有所察觉,可是被享受磨去了血性的他们再也没有胆量去冒险跟管亥拼命了。

    所以,管亥就亲自出面各个击破,对每个人私下里进行了一番推心置腹的谈心,说自己的确有大志向,可是却不是那种为了自己的地位就不顾一切的人。

    管亥对天天发誓、对大贤良师的灵位保证,管亥只想整合所部人马,增强实力,为太平道保留最后的元气。只要几人愿意交出兵权,他管亥不仅保留几人如今的高位,以后每攻陷一座大城,其中九成财物都归他们三人分,管亥只要府库里的军衣兵械。

    管亥说的是情深意切,说道痛处,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几个人的心机和政治斗争水平,与有钱宁相助的管亥实在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

    管亥的话九句真一句假,本就难以分辨,何况管亥演戏功夫到位,该笑的时候笑,该哭的时候也绝不含糊,尤其是管亥的话说到了几人的心坎里,切中了他们最顾虑的东西——权力和富贵,由不得几人不心绪难平、失去了客观的判断能力,半推半就地被管亥俘获。

    深沉的夜色下,管亥披着黑色的披衣自李大目那豪华的府院后门出来,候在那里多时的钱宁忙走上来,询问道:“主公,李大目怎么说?”

    管亥看了钱宁一眼,鄙夷地回望了李大目的府院一眼,笑道:“还能怎样,一个胸无点墨,又没有大志的蠢猪,若是不用操劳就能身居高位,享受一世的富贵荣华,这样的好事儿他们怎么能拒绝?”

    钱宁听了这才舒了口气,点点头道:“这就好,这就好……现在我们回去吗?”

    管亥摇了摇头,笑道:“夜还没深,趁着还有时间,将其他两个也一并给拿下,让他们对我深信不疑,而他们三个自己之间却又相互猜忌。到那时,只要我稍稍用一小计,就能让他们反目成仇,斗个你死我活,这样我就能理所当然地接管他们的人马,而不会留下任何污点。呵呵,你也回去休息吧。”

    “另外——让你金屋藏娇的那两个姐妹也准备准备吧,明日‘天水国’宫宴上,她们可是主角儿啊。”

    “主公让她们两个去干什么,她们不过是两个不懂事的孩子,能帮得上我们什么忙?”钱宁虽然猜到了什么,可是仍然不愿意相信,疑惑地说道。

    “我是这样打算的,明日宴席上我让你带周氏两姐妹露面,色鬼托成的李大目他们三个,见了她们姐妹必定馋的直流口水。而我就是要用她们姐妹做诱饵,让他们三人反目,最后斗得是你死我活,我们只需最后出来收拾残局即可,而绝对不会落下杀害兄弟独揽大权的罪名。这样做比其他途经不知要省多少事儿,先生难道还有别的办法?我们可是没有时间拖了啊,我的先生!”管亥看着钱宁的犹豫,不由又好笑又好气地摇头道。

    “不是——我”钱宁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吱呜道。

    看着面色不佳的钱宁,管亥好笑地拍拍他的肩膀道:“先生,舍不得了?呵呵,那对姐妹与你本就没有什么关系,若不是你把她们从恶霸手里救回来,又替她们安葬了一家十几口,她们能活到现在?你对她们有大恩,如今为了我们的大业,让她们回报一下,只是露露面让人瞧一下,又不会掉肉,至于这样大惊小怪嘛!呵呵,走了,别忘了我说的啊!”

    说完,管亥笑呵呵地走了,只留下双眼失神的钱宁。

    夜色深了,而雷公的房中却是灯火通明,雷公面色沉郁地站着,管亥一身夜行衣悠闲地坐在雷公面前饮茶。

    “管统领,有什么话不能白天说,非要三更半夜穿成这样偷偷摸摸的来?”雷公沉着脸说道。

    管亥对雷公的态度浑然不觉,放下茶碗,笑容可掬地站起来双手背在背后踱着小步子,看着雷公,凑过去神秘地对他说道:“关系到雷兄弟的身家性命,后半生的富贵荣华,这当然不能当着那两个人的面说出来了!”

    雷公浑身一震,强忍着疑问,他转过身沉着脸看着管亥一字一句顿道:“此话怎讲?!”

    管亥悠闲地吐了一口气,笑道:“难道雷兄弟没有发现李大目和于毒这几天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

    看着管亥那大有深意的眼神,本就疑神疑鬼的雷公更是像被心理暗示了一样,努力地回忆着这几天于毒、李大目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笑容,每一句话。

    如今关系到自己的性命荣华,尤其是被管亥大有深意地暗示误导,本来平日里绝对不会觉得有什么异样的,可是此刻在雷公想起来,李大目、于毒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暗示着什么,都是话里有话,都是暗藏杀机。

    “原来如此!”好半晌,雷公才恍然大悟地望着房顶自语道。

    “呵呵,程志远野心勃勃,看不起管某与各位,他觉得他的能力最强、实力最雄厚,与我等平起平坐称兄道弟,那是对他的侮辱,所以他才处处挑三拣四,不仅对我吩咐的任务抱怨再三,而且总是埋怨得到的好处不够多。这不,几天前,他不辞而别,带着他的四万人马南下了。”管亥笑道,见到雷公赞同地点头,管亥继续道。

    “相比之下,李大目、于毒和雷兄弟你要有自知之明的多,没有那么大本事就不要去想那么高的位子,那样不仅什么都得不到,相反还会死得很快很惨。我猜想程志远这次南下,过不了多久,就会传来消息,程志远领军在某某州郡被某某将领击溃斩首。”

    雷公嘴角抽搐了一下,却也没有反驳,雷公的反映是管亥早就算计好的,所以丝毫不以为意,继续道:“李大目、于毒和雷兄弟你们都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可是你们三个又有所不同。李大目和于毒虽然不会去想着当皇帝称霸王,可是他们一个泥瓦匠出身,一个烧灰炭的出身,看到我们太平道势大,就混了进来,最后坐上了统领的位子。他们从来不会替下面的兄弟着想,他们只为自己奢华糜烂的生活去拼命!难道雷兄弟被他们欺负的还不够吗,哪次破了城池,他们两个不是抢得最积极,得到的东西好处最多?可是他们几乎将好处独吞了之后,他们又是什么嘴脸呢?嚣张依旧,毫不知足,我忝为主帅可以不在意,可是雷兄弟你就能这样任人骑在头上拉屎撒尿?”

    见雷公神色沉郁低头不语,胸膛开始起伏加速,气息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管亥知道他已经开始动怒了。管亥继续抛着重磅炸弹道:“人生在世,活到这份上,到了你我这把年纪,除了想舒舒服服,不用看人脸色受人白眼地过完下半辈子,还有什么好追求的?可是他们两位能让雷兄弟如愿?就算三位都交了兵权不再过问军中之事,他们也都算是我的兄长,若是管某想站出来替雷兄弟说句话,主持公道,他们必定当着众兄弟的面,骂我管亥忘恩负义,夺了他们的兵权,却帮着外人欺负他们……我管某——又能怎么做,就算我再如何对他们两个不齿,可他们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呢,只要不是通敌我就奈何不了他们啊。雷兄弟,好自为之吧。”

    管亥故作沉吟嗟叹连连,而雷公此刻却是双目欲裂,眼睛赤红拳头捏的“啪啪”作响:“李大目、于毒,我跟你们势不两立!”

    管亥见激将挑拨的差不多了,又故作厚道地出来劝解:“刚才管某也就是随便说说,无论他们如何,大家都是一块儿走出来的兄弟,低头不见抬头见,能忍让的就忍让一些吧,对自己兄弟忍一些不丢人!”

    “我忍够了,他们若是再敢合伙欺负我,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他们!”雷公眼中血红,面目狰狞,配上他那雷公般的髭须,就像一头狂怒的豹子。

    管亥叹了口气,上前轻轻地拍了拍雷公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叹气道:“我绝没有挑拨的意思,我只是想提醒雷兄弟一下,李大目、于毒虽然本事不咋地,打仗统军不行,可毕竟是老人了,兄弟又比我们得多,得罪不起还躲不起吗。如今的日子也不算太差,得过且过吧。要不是怕他们二人的耳目听见,我怎么会三更半夜跑到这里才说这些?明天还有国宴要赴呢,别多想了,早些睡吧。”

    说着管亥就要转身离开,却被雷公一把拦住,雷公目光灼灼地看着管亥,一字一句地问道:“若是我想跟他们翻脸,管大哥会如何做?”

    管亥“为难”地苦笑道:“我这次来不过是给你提个醒,以后遇到事儿也能有个思想准备……若是雷兄弟真的跟李大目他们翻脸,管某实在不知道该站在那一边……两头都是兄弟,冷落哪边管某都于心不忍啊。”

    雷公感激地对管亥挤出了一个笑容,重重地拍了拍管亥的肩头,颤声道:“管大哥仁义,小弟也不为难管大哥。只求来日若是雷某跟那两个贼人动手,希望管大哥哪边也不要帮,就让小弟亲手了结了他们,以消解这么久被他们欺压的憋出来的鸟气!”

    管亥感激地握住了雷公的手,诚挚地说道:“只要你不埋怨我没有帮你,大哥就知足了!”

    而此刻,钱宁的房中的灯还亮着。

    他在灯下一边批阅着最近缴获的钱粮辎重,安排下个月的分配,一边拿起狼毫笔蘸墨在竹简上写下一行行工整的小楷。

    就在这时,钱宁肩头突然一重,然后被一双小手按住,他回头一看,却是一件崭新的绒皮大衣披在了他的身上。钱宁露出了慈爱的笑容:“都这么晚了,还不睡啊,明日还要早起呢。”

    站在钱宁身后的是一个晶莹剔透十分灵秀的女孩子。她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张小脸纯真无暇,挺拔的琼鼻,水汪汪的澄澈的能跳进去洗澡的大眼睛,细密修长如花从的睫毛。自光洁白皙的流海下的额头,到修长优雅如天鹅项颈的脖颈,无处不细润如脂,粉光若腻。

    身体还没有发育成熟,可是半圆挺拔的少女酥胸,浑圆峭拔的嫩臀,柔美动人的曲线,还是让人忍不住怦然心动。

    她身躯不算高挑,反而有着江南女孩儿的玲珑娇小,配合着她那温婉如水的气质,天真无邪纯澈极了的眸子,稚嫩纯洁的想让人一口吞下去。

    她叫周彤,还有个比她小一岁的妹妹叫周炜,两姐妹取名自诗经“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第二十六章 连环计隐退之意

    她们本是下邳大户周家的一双明珠,自幼由良师调教,诗书礼仪、女红厨艺样样精通,美名远播,求亲的人络绎不绝,家里人已经替两姐妹选好了夫婿,一个是下邳本地大户唐家的公子,一个是东海郡的大族刘家的少爷,等过了年开春,姐姐周彤就要上花轿出嫁了。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阙宣在管亥的怂恿下突然称帝,下邳相笮融无力征讨,肆掠的匪兵到处杀人放火,**掳掠,周家也没能幸免。周家不算仆人,十几口人全部被杀,两姐妹姿色出众被匪兵俘虏,想回去好好享用。可是钱宁恰巧经过,救下两姐妹,并将这伙土匪全部灭口,除了管亥,无人知道钱宁家中有两个非同凡响的姐妹。

    钱宁是个谦谦君子,虽然都快四十岁了还不曾娶妻,可是一直洁身自好,从不干那苟且之事,至今还是处男之身。

    他心疼这对不幸的女孩子,像长辈对晚辈一样呵护,两姐妹也渐渐了解了他的为人,真心留了下来,为他端茶倒水、洗衣叠被、宽衣揉捏、下厨烹饪,有空还会给钱宁量量身高体长,用那双巧手,给钱宁做一件披肩、添一件绒衣,彼此相敬如宾,日子过得很惬意。

    单身一人惯了的钱宁第一次感觉到被人关心照顾的温暖,周炜什么都不懂,可是姐姐周彤却对父亲一样的钱宁有了若有若无的情愫,从不知男女滋味的钱宁却是粗心大意没有察觉到。

    “先生,夜里天凉,还是早些歇了吧。”周彤像个小妻子一样心疼地给钱宁披好绒毛大衣,轻轻地责怪道,一双纯澈如水的眸子满是温柔怜惜。

    钱宁心里一暖,慈爱地摸摸她那还留着未出嫁女孩儿的发髻,轻笑道:“你先睡吧,我还不困。小炜呢,睡着了吗?”

    “妹妹啊,嗯,她是个小懒猫,每天睡那么早,还总是懒床。”周彤嘟哝了一下粉嫩的樱唇没好气地说道。

    “也没什么,她还是个孩子呢,反正家里也没什么要做的事情,她想睡就让她多睡会儿吧。”钱宁看着周彤无奈的样子忍不住失笑道。

    “姐姐,你又在背后说人家坏话了!”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闯进来一个扎着丫丫髻,古灵精怪的女孩儿,她不过十四岁的年纪,和周彤有七分像,只是没有周彤的温柔灵秀,却也一定是个开心果。她正是妹妹周炜。

    钱宁见周炜背着手,仿佛藏着什么东西,诧异地指了指她的背后诧异道:“小炜,藏着什么呢?”

    周炜黑漆漆水润如漆点的眸子,灵动地“咕噜咕噜”转了转,欢快的像头小鹿跑到钱宁桌案前,这才将一张上好的用红绳系好的丝绸双手奉到钱宁面前,神秘兮兮地用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眨了眨眼说道:“先生,这是我画的画,只能你一个人看的,千万别让姐姐看了啊。你要发誓的!”

    看着一脸认真的周炜,钱宁望了望抵在胸前的画卷,好笑地点点头,无奈地对天起誓道:“我钱宁对天发誓,这幅画只许我一个人看,绝不会被第二个人看见,若违此誓——”

    “若违此誓,以后我做错了事你也不许教训我!”钱宁还没说完,就被周炜抢断了。

    钱宁点点头,连声道:“好好好,你说的算成了吧。快些回去睡吧,啊?”

    当钱宁刚要将两姐妹送到门口时,恰宁突然想起管亥的决定,要用两姐妹做导火线,将李大目、于毒、雷公三人之间的矛盾彻底激化,最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能量,彻底改变这支军队的结构。

    想到这里,钱宁心里感到一阵心神不安。

    “小彤,小炜——”钱宁背后唤道。

    两姐妹转过身,疑惑地望着钱宁轻声问道:“先生,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儿吗?”

    钱宁总觉得让两姐妹露面,被那几个粗鲁的色狼盯上,很不妥,可是却也不愿因此恶了自己的主公,两头为难之下,他话到嘴边却又如何也开不了口,他高高举起的手就那样僵硬在半空中,嘴是张着的,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先生——”两姐妹有些担心地走到钱宁身边,用黑白分明、在幽暗的灯下闪烁着迷人的光华的眸子关心地仰望着钱宁。

    钱宁低头看着这一对钟灵毓秀、没有被世俗沾污一点儿的女孩儿,又想起管亥的话,他的心矛盾极了。

    “小彤,小炜,若是——有一天我利用你们,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儿,你们会不会恨我?”钱宁最终,士为知己者死的信念战胜了对两姐妹的愧疚,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两姐妹沉声问道。

    两姐妹心目中的钱先生从来都是脾气好的出奇,即使是她们再淘气他也最多责骂一句,也从来没有失去过笑容,看到如今钱宁陌生的样子,两姐妹不由感到害怕,纷纷退后了两步。

    “你们会恨我吗?”钱宁依旧问道。

    周彤年岁大些,心里要成熟稳重一些,她反应过来,上前温柔地看着钱宁道:“我们姐妹命苦,若不是先生相救,替我们安葬家人,又收留我们,待我们跟亲人一样,乱世之中我们姐妹如何能活到今天?我们的命都是先生给的,就是先生想要拿回去,我们姐妹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我,我也是的——”周炜完全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只是用那双无辜的眼睛在两人身上看来看去,姐姐说完,她也急着表态了。

    看着外柔内刚一脸坚贞之色的周彤,还有懵懂迷惑可爱极了的周炜,钱宁心里觉得温暖的快要融化掉了。

    他忘情地一下子上前迈出一步,张开怀抱,将周彤那纤秀娇小的身子揽入了怀里,紧紧地抱着:“谢谢你,谢谢你们,我离不开你们了——”

    周彤被钱宁紧紧箍住,几乎喘不过气来,可是听到他的话,本就对钱宁有了懵懂的爱慕情愫的少女芳心,一下子迷醉了。她任由钱宁抱着,躺在他宽厚的胸膛上,被他有力的怀抱完全包裹着,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闻着他那让人安全的男人气息,周彤觉得这一生从未有过的踏实,她的芳心终于陷落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

    “怎么他只抱住姐姐,不抱我呢?”望着动情地紧拥的两人,周炜不解地自语道。

    第二日一早,天水国太祖皇帝阙宣要在自己的宫殿大宴宾客,为坚定的盟友管亥大将军的大胜庆贺,也代表新立的天水国正式册封管亥等几位黄巾头人为三公,永保天水国繁荣昌盛、战无不胜。

    宴席上,管亥似笑非笑地瞥了瞥魂不守舍的李大目几个老色鬼,又望了望跪坐在钱宁身后,一左一右明媚的犹如一对最闪亮的明珠似地周彤周炜姐妹,还有闷闷不乐独自酌饮的钱宁。

    李大目本就以眼睛大著称,不然也不会落下“大目”这个称呼,而被人忘记了本来的名字。看见美人儿,那一双鼓凸的大眼泡更是大的吓人。

    这些年他睡过的女人什么样的没有,总数目没有一千也有五百了,可是却没有见到过这样让人见之忘俗、眼睛都不愿意眨的女孩儿,尤其是两姐妹只隔一岁,又有七分相似,加上今天穿着一样的衣服,跟孪生姐妹也差不多少了。

    孪生姐妹他也玩过,可是那些如何能跟眼前这对儿相提并论?

    两姐妹被几个能当她们爹爹甚至爷爷的老色鬼色迷迷地盯着看,又羞又怒,可是如今先生也在,又是宴会场合,她们也是大家出来的,颇为知晓礼数,为了先生,也只能忍了。

    看着羞涩难当的一对璧人,这些老家伙更是色心大起,觉得心跳加速、心慌气短,下面也开始有反映了,这么多年了,能让他们如此急色的美人儿可不多了!

    一左一右,左拥右抱,将两个一个温柔如水,一个纯真可爱的两个嫩的能挤出水来的少女置于胯下,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儿啊。

    “姐姐,左边那个老家伙正看着我呢,怎么办呀!”周炜瞪了李大目一眼,小声地跟周彤说道。

    “何止是左边,右边,中间,你再看看!”周彤沉声道。

    周炜一望果然雷公、于毒也眼巴巴地看着她呢,没有主意的她顿时心一慌,失声问道:“姐姐,我该怎么办啊!”

    “他们又不光是看你,不也望着我吗?放心,有先生在呢,没人敢把我们怎么样的。”周炜听完周彤的话,这才拍了拍忐忑的小胸脯,舒了一口气,挑衅地瞪了几人一眼,大眼睛仿佛在说,有我们家先生在,我不怕你们!

    看见这周炜可爱的动作,几人给拨弄的心旌动摇,差点儿当众出丑。

    李大目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稳定了一下心神,这才贼笑道:“等上了叔叔的床,你就知道你们先生不是最厉害的人,我才是最厉害的人。我能让你们上天入地,欲仙欲死,你们先生太监一般的人,他能吗?!”

    等到阙宣宣完旨,册封了管亥几人,宴席这才告一段落。

    阙宣如今身为九五之尊,也开始注重君王礼仪了,虽然他的那些礼部官员都是些半吊子,制定出来的一系列礼节,如臣子见了君王用不用下拜,各个嫔妃之间谁的等级更高一些,接见外臣时该奏什么曲乐,全都是仿造他们印象中朝廷的礼节来的。

    不过阙宣的天水国官员显贵,大多是一辈子都没有出过远门的乡巴佬,就连太常(掌管礼乐社稷、宗庙礼仪的官员)也不过是教过几天诗书的乡村先生,他制定出来的规矩又能高明到哪里去呢?模仿汉室朝廷,那是比较好听的说法,说的难听一些就是邯郸学步,再难听一些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这不,等管亥几人象征性地行完礼谢万恩,阙宣这才离开“宝座”,王八之气外露地大声道:“众爱卿免礼……饭也吃完了,酒也喝完了,咱们就散了——管太尉留下,其他人回去睡觉吧,啊。”

    阙宣也在他的那个乡村太常的指导下,学过几天的礼仪,怎样跟臣子对答,上朝说什么,下朝说什么,开宴说什么,都是学过的。

    可是阙宣粗人一个,没有读过一天书,而且年纪大了,记性也差。加上当了皇帝,狠狠地纳了一百多个妃子,每天大半时间都要在**临幸,不过半月下来,本来还算强健的身子骨彻底掏空了。

    于是,阙宣开始心慌气短、盗汗腿软、身体发凉,眼花耳鸣,记忆力衰退。本来就记得不牢的礼法,一下子忘了个干净。

    这不,刚才前半句说的还凑合,后面的话简直让人汗颜。

    等到人都散尽了,阙宣这才和蔼地对管亥说道:“寡人能有今天,管太师功不可没啊。”

    “陛下是真龙天子,就算没有臣,陛下也一定能成就大业,臣不过是顺应天意罢了。”管亥还算客气地答道。

    但他心里冷笑道:“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你不过是我扶持起来起来的傀儡,有了你这个天水国皇帝,身为汉臣的陶谦就不能不派所有大军来围剿你。陶谦谨慎,之前一直是大军缩在城里,我无机可乘,而如今有了你,我就可以守在下邳,以逸待劳,用各种手段吃掉徐州大军。而等到徐州大军覆亡之日,你这个皇帝也就做到头了。好好珍惜如今的日子吧,你能见到日头的时间可不多了。”

    阙宣见管亥对自己毕恭毕敬,他也不由地自信起来,原来自己真的有天子相啊,不然怎么连管亥这样一方豪杰都要臣服于我,为我所用?

    那好,等闲下来,我就去买捆纸,备上一些贡品,去二老坟上告祭一下,就说他们儿子出息了,从此他们二老就是皇帝他爹他娘了。就是到了阴间,这层身份也是吃香的,小鬼不敢欺负,大鬼也得敬这,就是到了阎王殿,阎王爷也得出门迎接。

    二老啊,生前你们没享过一天福,死了总算中到儿子的用了。

    “管太尉也知道,寡人至今还没有儿女……喔,不,还没有皇嗣……没有皇嗣一个王朝怎么能持续呢。而要想天水国国运长久,皇嗣必须要一表人才,聪颖过人。如何才能让皇嗣一表人才聪颖过人呢,那就需要他爹他娘……喔,不,寡人和他母后都要是人中龙凤才成。寡人自然不必说,可是我如今的皇后嫔妃一个个都是歪瓜裂枣,一看就知道是生不出好儿子的货色——所以,我想废了如今的皇后,重立**之主,也好早日产下皇子,保天水国皇室血脉的延续啊。”阙宣饶了一大圈子,绕得管亥都有些头大了,才搞明白,阙宣对如今的皇后嫔妃不满意了,需要更好看的美人服侍他。

    管亥忍着不耐烦,问道:“陛下可有物色好的人选,也好让臣前去宣旨征召?”

    阙宣一听管亥的话,龙颜大悦,心道,管亥果然是个妙人儿,我说什么他马上就能领悟我的意思,可重用!

    “今天坐在钱侍郎(钱宁被阙宣封为天水国侍郎,正三品的高官)那两个女子,国色天香,端庄文雅,很有大家风范,寡人以为可为**之主。还望管太尉替寡人前去说和,将寡人的口谕传达过去,寡人后日就派人过去接人,太尉以为如何?”提到美人儿,阙宣就两眼放光,话语水品顿时直线上升,文绉绉的还真有那么回事儿。

    管亥一听,这才恍然,自己光想着用周氏姐妹色诱李大目三人,怎么忘记了阙宣这个头号大色狼也在宴席上呢。失策啊,失策啊。

    管亥脑海中飞快地旋转着,突然灵光一闪,有了计较。

    他向阙宣长揖道:“臣遵旨!不过,皇后废立乃一国大事,岂能如此仓促,三日太短,不如七日如何?”

    阙宣想想也对,三天光安排去祖坟上香,一个来回都嫌短,何况还要兼顾着废后立后?

    “好吧,那就以七日为期,倒时寡人前去接人!”阙宣点点头应允道。

    而刚出“皇宫”的管亥就遇到了李大目,还没等管亥开口,李大目就开门见山,要管亥出面替他讨要周氏姐妹了,管亥当然满口答应,李大目欢喜而去。

    没走多远,又遇到了于毒神秘兮兮地拦住了管亥,还没等管亥开口,于毒也自报家门,说出了心里的想法。于毒比李大目眼光长远一些,他不仅要讨得周氏姐妹,还要以两女为媒,从此他于毒就与管亥是一家人了,从此于毒唯管大元帅马首是瞻。

    然后不出意外,没走多远,雷公也出现了,话题是一样的。不过雷公话没有说的那样露骨,而是说,他没有孩子,见了周氏姐妹很喜欢,愿意认她们为干女儿,让两女搬到他家里住,让干爹好好照顾两个苦命的孩子。

    管亥一听心里冷笑道:“干女儿?哼哼,是不是觉得不够刺激,加个名号,干爹、干女儿,爹干女儿啊!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当我不知道?”

    钱宁府上,钱宁管亥跪坐在桌案前饮酒。

    周彤端上几盘可口的小菜,低声嘱咐了钱宁几句,让他少喝些,钱宁温柔地点点头,她这才放心地离去。

    “这个姑娘叫周彤吧?很不错的。温柔体贴,又有一手好厨艺,伺候男人肯定有一手!”管亥望着离去的周彤,呵呵笑到,然后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钱宁沉闷不语,管亥好笑道:“先生怎么了,自从阙宣的国宴上回来,可就看你不高兴啊。”

    钱宁抬起头,望着管亥,犹豫了半晌最终才坚决地说道:“这些年承蒙主公厚爱,钱宁不知该如何报答主公大恩……只是,钱宁本是一粗鄙的乡村教书匠,学识浅薄,不堪大任……而且,而且实在厌倦了世俗之事。之前主公落难,钱宁不忍离去,而如今主公眼看着就要独掌十万大军,占据徐州之地,大业可期……钱宁留在这儿也中不了什么用了,还请主公应允钱宁辞去,带着她们姐妹俩个,从此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管亥看着郑重的钱宁,先是一愣,然后自顾哈哈大笑起来:“先生怎能说出这种话来?男儿在世,又逢如此建功立业成就威名的乱世,若不趁势而起,而是消极避世,苟且偷生,岂不让人耻笑?”

    钱宁辞去之心一起,怎能就被管亥一句话给唐塞?

    “主公恕罪!钱宁本就是一个朽木,成不了气候。如今主公大业可期,又有了一州之地,多少千里之才比肩而来投,何必再强留钱宁这个短见之人?”钱宁不肯退让地盯着管亥。

    两人就这样目不转睛地对视了良久,管亥淡淡一笑,点点头叹了口气道:“熟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先生既然不肯留,管某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多谢主公……”钱宁大喜,可是就见管亥一摆手继续道:“可是——在先生离去之前,我希望响声务必帮我完成一件事情!”

    钱宁一愣,看着管亥那不容推辞的神色,轻声问道:“主公请讲!”

    管亥拍拍钱宁的肩膀,沉声道:“助我降服霹雳火吴娜,否则别怪我强留先生了!”

    钱宁看着管亥阴霾的脸色半晌,才深吸一口气道:“钱宁答应了便是……也希望主公到时信守诺言。”

    而此刻,赶了两天路的徐州大军终于看到了高大的下邳城的城墙,就在全军欢呼时,张扬却是疑问道:“你们看,这下邳城进进出出的怎么和尚尼姑比百姓士兵还多啊?”

    吴娜瞥了一眼张扬,指着一边念经一边进城的清一色光头队伍说道:“这你就少见多怪了吧。我在吴家堡都知道,下邳出了个和尚国相,有人做了一首打油诗,好像是:下邳国相是个宝,和尚多来军民少。满口善哉阿弥佛,百姓饿着佛主饱。寺庙林立佛光照,兵灾来了跑不了。稀粥稀的能洗澡,馒头硬的能打鸟。佛主佛主行行好,我们再也受不了。”

    “哈哈哈,这是谁写的啊,挺有趣。”张扬听了吴娜的诗文,忍不住笑道,“不过,一个只会拜佛的无能之辈,怎么能坐上下邳相这样重要的位置?可要知道下邳、彭城、广陵三郡可是徐州城最主要的粮食供应地啊,这样一个关键之地交给这样一个外人,就好比将家里府库的钥匙交给一个只知道玩耍的孩童一样。这个孩童一不留神将金钥匙丢了,被别人捡到了,这家还能换一把锁。可是下邳三郡却是死的挪不走,一旦丢了徐州岂不也跟着遭殃?也不知陶公当时是怎么想的。”

    沉默了多天的臧林,听到有人对自己的老师不满,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刘先生此言差矣!”

    “喔?”张扬一听有人反驳,奇怪地扭头一看,发现是臧林寒着脸要开口了,忙打着哈哈陪笑到:“刚才的话不要当真啊……你们看,有敌军追来了!”

    张扬正思索着该怎么找个理由把这档子事儿揭过去,这是对臧林这种读书读傻了的儒生们唯一的办法,若是张扬非要跟臧林理论,那是自讨苦吃。

    没想到瞌睡就有人递枕头,敌袭!

    望眼望去,不远处有清一色头戴黄巾的黄巾步骑兵两千多人肆无忌惮地向光头大军冲锋,光头大军立马也不宣佛号了也不念佛经了,撒开脚丫子哭喊着四处逃散,关键时刻佛主是不会保佑他们的。

    有敌人来犯,下邳城不仅没有派人出城营救这些人,攻击来犯之敌,而是匪夷所思地关起了城门,然后城墙上的士兵紧张地用弓弩对着城楼下。

    看着慌乱成一片,哭喊声和远处黄巾军贼笑声响成一片,而下邳城士兵毫无作为,吴娜鄙夷地望了城头的大军一眼道:“一群孬种,白白生了男儿之身!”

    “娜娜,你看,他们在干什么!”张扬指着后面哭喊笑骂的场面,吴娜回头一看,顿时骚的满面通红,原来是那些黄巾军抓住了一些尼姑,这会儿正替她们宽衣解带当中宣*淫呢。

    羞恼地骂道:“一群畜生!儿郎们,谁愿意为本副帅杀退敌人擒下贼首!”

    “末将愿往!”廖化、龙阳、老黑、波秀,还有那些徐州将领异口同声地抱拳朗声道。

    吴娜玉面一肃,不怒自威地喝道:“波秀,黄龙,你们二人各帅一千兵马从左右两翼包抄过去,唐修(徐州将领)孔龙(徐州将领),你二人领两千军马正面迎敌,你们四人务必将这伙贼人全部留下,跑了一个,别怪本帅军法无情!去吧!”

    四人又兴奋又紧张,尤其是波秀,作为降而复叛的人,这么快就得到了领兵出征的机会,他如何不激动?

    可是全歼敌人,跑一个都要受罚,实在有些为难人,可他实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好抱拳领命策马而去。

    “何必这样为难他们,纵使是百倍于敌想全歼也是非常困难的,何况他们的兵力不过两倍,至于嘛……”张扬不解地问道。

    吴娜冷冷地说道:“对于凌辱女子的色狼,我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第二十七章 寻笮融张扬闯寺

    第二十七章

    张扬吴娜臧林等人在下邳国郎中令的指引下来到豪华的国相府歇息,然后点心茶水供应不断,可却一直等到日薄西山也不见国相(下邳国是分封的属国,置国相,职同太守郡守)笮融前来拜见。

    笮融虽担任广陵、下邳、彭城三郡钱粮大使,又是下邳国国相,位高权重,俨然一方土皇帝,可是就算如此他也还是徐州的下属官吏。臧林是陶谦直接任命的“远征军”统帅,虽然职位上并不比笮融高,可是笮融若是不毕恭毕敬来见礼,那就是对徐州的轻视侮辱,若是臧林回去给笮融穿小鞋,就算不能把他如何,也能抹黑他在上司心中的形象,不死也要脱层皮。

    大神好过,小鬼难缠,宰相的下人还七品呢,对上面派下来的人,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就是这个道理。

    “这个笮融好生傲慢!本帅乃陶公门生,又是受徐州所托率军帮他杀敌安民的,我们都等了四个时辰(八个小时)了,他还不肯现身,莫非他觉得我等不值得他现身一见?!”臧林等的是在不耐烦了,站起来对着负责招待的郎中令董芳咆哮道。

    董芳一脸苦涩连连赔笑,上前小心翼翼地安抚到臧林:“将军息怒,将军息怒,不是我家国相不肯出来拜见将军,而是如今国相正在闭关修行,明日午时才到出关的日子,在此之前将军是见不到我家国相的。”

    “什么?!闭关修行?他还真的把自己当和尚了!下邳国是徐州重地不是禅院,他笮融是徐州重臣而不是护法方丈,真是莫名其妙!你——带我去见他!”臧林瞪大了眼睛指着苦瓜脸的董芳,越说越气愤,最后直接不顾形象地拉着董芳就往外走。

    “将军——有话好好说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拉拉扯扯多不好啊——”

    “再不带路,我不仅要拉扯你,我还要扇你嘴巴子,你信不信!”

    “小人信,小人信——”

    臧林董芳越行越远,留下愣住的一屋子将领,一向文绉绉的臧林,怎么转型成了一个满口粗字的恶汉了?

    “现在的臧林也不是那么讨厌吗。”听到刚才那番对话,张扬忍不住摇头轻笑道。

    笮融此人,张扬知道的不多,也就知道此人是汉末佛教的领袖人物,对于唐代以后佛教在中国的盛行奠定了有力的基础。

    可是一个如此对佛学虔诚的人,品格上却与佛徒的淡薄名利、仁慈兼爱一点儿也不沾边,而且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恶棍。

    他贪婪成性,被陶谦放在广陵、下邳、彭城三郡运转使的肥缺上,将本来该上缴给徐州的钱粮大多落入了自己的腰包用来建寺庙修禅院,开浴佛大会,请各地高僧信徒前来交流佛法。这还不算,他巧立名目大肆收刮治下百姓,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生孩子要交人头税,母猪下崽要交产崽税,娶妻要交白头税,纳妾要交偕老税,过寿要交寿辰税,建房要交房产税,外客来访要交访友税,出门要交平安税,就是死了也要交占地税,不然你就把尸体搁在家里等着发臭吧。而对于和尚尼姑,还有佛家信徒却是一概免税的。

    所以几年来,寺庙越来越多,和尚尼姑越来越多,而逃亡的百姓也是越来越多。

    百姓都逃走了,只剩下不交税不纳贡的佛田了,他们这些不事生产只知道礼佛念经的人不是要饿肚子了吗,这样不行。于是笮融下令,将外出的各个路口津渡都给看严实了,只准外人进来不准百姓出去。

    于是,治下的百姓想走亲戚出不去,而来这儿访亲走友的来了就走不了,一旦踏上这片热土就自动沦为下邳的纳税百姓了。

    后世成都宣传自己的城市魅力时的标语是“成都是一个你来了之后,就不想走的城市”,于是马上就有人说了“成都是一个你来了之后,想走也走不了的城市”,言外之意就是说成都人太多,交通运输经常瘫痪失灵,车票极难买,买到了也铁定晚点,而且不晚点十几个小时就不能算是晚点。

    如今笮融的地界就是一个来了之后,想走也走不了的地方。

    “陶谦怎么把这样一个和尚放在这样一个高位上,而那些真正有才干的却只能眼巴巴地靠边站,这也不奇怪徐州为什么留不住人才。”张扬想着就感觉下腹又有胀鼓鼓的感觉了,张扬苦笑着站起来抱歉地向屋里各位拱拱手就急冲冲地往外赶。

    吴娜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屎尿那么多,都跑不下十趟了。”

    “这不也是没办法吗。正主不来,只让我们吃点心喝茶水,一等就从日上三竿等到了日薄西山,闲着也是闲着多跑两趟也算是打发时间了。”老黑替张扬辩解道。

    “刘先生喝的茶水还没我的多,我才跑了两趟,而刘先生,我数了一下跑了加上这趟有十四趟了——说明刘先生那儿虚弱,留不住水,想必是房事过勤给操劳坏了!”见没人理会,老黑接着笑着说道,果然此话一出顿时每个人都目光迥异地望着他。

    尤其是吴娜满面通红,目光能杀人地瞪着老黑,老黑下了一跳,可马上就释然了:“果然被我猜中了,我们家小姐和刘先生相互之间都有情义,要不然怎么我提到刘先生那方面,小姐会露出这样的神态?我得抓紧时间跟刘先生搞好关系了,等到他成了我们吴家堡的主人,再巴结可就晚了。”

    张扬如厕回来,一屋子人又开始百无聊赖地等待,等到星星出现,才看见臧林沮丧地回来了。

    “大帅,情况如何,那笮融呢?”吴娜一个箭步迎上去问道。

    臧林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无力地摇了摇头,摆摆手道:“别提了,笮融在浮屠寺闭关,内外都有重兵把守。虽然我能入内,可是被里面那群念经的和尚纠缠的脑袋都快炸了。他们一个劲儿地跟我论佛理,打禅机,我不理会他们就死缠就休,所以最终没有机会见到笮融,就被那群和尚给轰了出来。那帮兵士见本帅受辱,丝毫没有管教插手的意思,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能怎么办,烧了他的鸟禅院,看他出不出来!”老黑毫无顾忌地叫嚷道。

    “就是大帅,我们是徐州陶公派来庇佑他们的,他们竟然托大,不肯见我们,这时什么道理!这是对我等的侮辱,也是对陶公的侮辱,请大帅下令,让末将领兵马杀进浮屠寺,将那个鸟和尚国相给揪出来,任由大帅处置!”黄龙也附和嚷嚷道。

    臧林听完他们的气愤话,露出一副“你们不懂政治”的苦笑:“事情要是有如此简单就好了。”

    “此话怎讲,难道我们还真的要在这儿坐着,等到明日午时?别忘了,今日我们两万多兄弟的口粮还没着落呢。笮融不现身,那些管事儿的官员也找不到,还能怎么办?!”吴娜一见臧林婆婆妈妈忍不住怒道。

    见到几位徐州将领脸色有些不好看,吴娜忙意识到自己给臧林脸色看,他们徐州派系脸面挂不住,忙缓和了语气道:“我们带的口粮昨晚就差不多用尽了,今日兄弟们才吃了一顿饭,若是不找他们要供应,若是兄弟们心中生了怨念,闹出不妥的事儿来,那就不好了。”

    张扬深以为意点点头,走到臧林面前道:“我知道大帅的担忧。笮融是陶公的老乡,又是陶公来徐州时就追随陶公左右的,之后又一直担任徐州城的钱粮供应重责,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也是笮融在三郡大兴庙宇,闹得民怨四起,陶公却没有处置笮融的原因。”

    臧林感激地看着张扬,叹气道:“还是如一深知我心啊……而且毕竟我们是客,他们是主,而且都是陶公臣下。主人不待见,我们纵然是多有怨言,也不能胡来啊。若是我们因为一点儿事就与他们闹得不可开交,不仅倒是回徐州陶公脸色不好看,主要还是我们不和闹内讧,白白给贼匪可趁之机啊。”

    臧林的话倒是在情在理,一屋人听了都不住地点头沉思,一时间气氛陷入了沉郁。

    不知过了多久,吴娜打破了沉默:“我总放心不下兄弟们,我得过去看看!”

    “我也正有此意,我们同行吧。”张扬颔首笑着看着吴娜道。

    就在这时,国相府外一阵喧哗哄闹,然后就有下邳国的守备脸色惨白慌张地跑进来禀报道:“各位将军……快出去瞧瞧吧——”

    “怎么回事儿!”张扬心里一沉,忙上去抓住那下邳兵士的肩膀沉声问道。

    “我——”那个士兵脸色很难看,吱吱呜呜半天也说不清楚,急的张扬等人直接甩开他,径直出了国相府。

    国相府外穿着几百徐州军甲和吴家堡布甲的士兵,义愤填膺地站在国相府高高的台阶下抗议喧哗,却并没有冲进国相府作乱的意思,只是在那儿七嘴八舌地叫嚷,而那些下邳国的军士只是拿着武器扭扭捏捏地闪在一旁对持着,并没有胆量上前压制这些客人。

    见到张扬吴娜等人现身,这些兵士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纷纷唉天叹地地诉起苦来,无非是一天都没吃饭了,肚子饿的难受,找人讨要却被敷衍。由于上头没有发话,他们也不敢擅自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打开下邳的府库自己放粮生火,而是派了一群代表过来示威一下,让上头快些表个态,想办法解决。

    吴娜右手一举示意大家安静,顿时哄闹的场面就变得落针可闻。

    “各位兄弟的难处,本副帅如何不知——请兄弟们放心,今晚大伙儿一定会有热饭吃、热汤喝,就是少了我这份儿,也少不了大家伙儿的!”吴娜目光矍铄,声音清亮悠扬,浑身上下都透着自信和洒脱,士兵们如何不信?

    “那就好,那就好。大伙散了吧,回去洗洗,等着吃饭吧!”说完,这些兵士在几个头目的吆喝下,带着欢喜说笑着散了。

    那些兵士是高兴地走了,可留下来的臧林一众人却是陷入了愁苦之中。

    “刚才吴将军出言稳住众将士,本帅也是赞成的,只是……接下来又该如何?”臧林如今摘了那脸上厚厚的面罩,露出一副苦瓜脸,看着吴娜说道。

    吴娜也是脸色沉重,她摇摇头,叹气道:“还能如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兄弟们得有饭吃啊。若是实在没辙,那就让我带人去攻打他们的粮库吧,到时候有什么罪责我一并担了便是,既不会苦了众兄弟,也不会连累了大家——”

    “将军这是什么话,难道众兄弟是你兄弟就不是我等兄弟了?!要打也是我们一块儿打,要是挨罚也是我等一并受罚,我等也是男儿,自当重义轻生,大家患难兄弟,有福同享,有了难处同当便是!”黄龙听了吴娜的话,忍不住红着脸哽着脖子出来辩驳道。

    然后徐州将领纷纷点头称是,吴娜难得地露出了歉意的笑容,他向黄龙等徐州兵将一抱拳,笑道:“刚才是吴娜不是,还望各位将军不要见怪才是。”

    而同时,已经知道黄龙就是那个被龙阳一锤子敲的脑浆迸裂的那个中将军黄仁的弟弟时,吴娜廖化龙阳都忍不住,眼中对黄龙闪过一丝歉意。

    “哪里哪里,自然不会,自然不会……”一番客套之后,才听见张扬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明着抢那是最后没办法的办法了,笮融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等同僚,下邳怎么说都是徐州辖制。既然笮融闭关修行不见客,那我就投其所好,看看是他闭关修得的佛法高深,还是我的佛法高深!是继续闭关领悟到的禅机深,还是出来听我教诲受到的益处大。想成佛,找我来吧!”

    吴娜看着张扬那已经垂肩的头发,不禁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那寸短的平头。当时张扬说,当初双亲惨死,痛不欲生之下剃了头发想出家,却没有寺庙愿意收留。

    难道,一看就是蔫儿坏,一副色狼相的他,还真的懂什么高深的佛法不成?

    而此刻,张扬已经踏入了那富丽堂皇、不知耗费了多少民脂民膏才建成的浮屠寺,正被一群和尚还有几个尼姑纠缠着,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佛法辩论,就要开始了!而和尚国相笮融就在他身处的那尊十米高的金身大佛的后面!

第二十八章 耍神棍马到功成

    第二十八章

    张扬此刻被一群身披华彩的僧衣的光头男女围在中间,接受群僧七嘴八舌的责难,考究张扬的慧根和佛性。

    张扬不知道,笮融建造这座恢宏的浮屠寺就是学习燕昭王,建造黄金台,以此为平台领教天下佛法高人。

    黄金台上置千金,由燕昭王派出高手能人守擂台,接受天下英雄的挑战,输的请离开,胜出者才有资格由躲在幕后关注的幕后老板燕昭王接见,赏赐重金委以高官。

    类似的,笮融浮屠寺也是内藏习气珍宝无数,只要有人踏入浮屠寺,并能一一挫败这些守关的和尚尼姑的挑战,那么笮融就会在最后一刻出现,佛光万丈地看着那人道“你愿意皈依我佛吗?”

    张扬面对围攻,也不禁有些头大。

    他强忍着镇定,伸出右手食指,在嘴边轻轻一“嘘”,然后指了指身后那高达数丈金光闪闪的大佛,对着众僧淡淡一笑道:“嘘……佛门重地,莫要喧哗,扰了佛主清修,佛主怪罪下来,小心一辈子也成不了佛。”

    众僧一听张扬的话,都是一惊,然后面面相觑一眼,这才齐齐转向大金佛,跪拜在地虔诚地念到:“弟子罪过,佛主恕罪!”

    张扬见自己震慑住了他们,这才舒了一口气道:“我也看出来了,你们是受人所托来考究我的佛法修为的。本大师既然来了,那就不会因为你们人多势众就会怵了你们,是单挑还是群殴,尽管放马过来,我接着就是!”

    众人一愣,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张扬这样的肆无忌惮的主儿,不知所措地相互望了望,这才由一个白白胖胖、慈眉善目、看起来心底慈善道行很深的中年和尚走出来,看了一眼张扬那比和尚的长、比常人短的头发,向张扬持了礼这才慢声细语地说道:“敢问阁下是施主还是佛门中人?”

    张扬傲慢地背起双手,踱着步子朗声笑道:“大和尚认为我是和尚我便是和尚,认为我是施主那我就是施主。”

    张扬说完还故作深沉、似笑非笑地深凝了那和尚一眼,本来还对张扬存有轻视之心的大和尚细细品味张扬的话,开始还觉得似是而非,可是越细细品来越觉得大有禅机。

    “施(主)——高(僧)……阁下——”大和尚还要接口,才发现有了刚才张扬那番话,如今是称呼施主不是,高僧也不妥,只得改一个中性一点的称呼。

    “我在呢!”张扬毫无顾忌地在宽阔华丽的佛堂下漫步着,随口答道。

    “阁下既然既是施主又是佛徒,敢问阁下食肉否?”

    “吃,没肉吃不下饭!”

    “饮酒乎?”

    “饮!没酒睡不着觉!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持戒未必便有佛心,有一颗佛心未必便要持戒,我佛慈悲,也有雷霆之怒,你可知我佛祖本是一位王子。娶妻生子、吃肉喝酒,样样在行的!”

    “近女色否?”

    “近,男儿本色嘛。佛主不也是爹生娘养的吗,佛主他爹若不近女色怎么会有如今万人膜拜的佛主?佛主他爹是不可超越的,却没说不能效仿吧?”

    “嗯……阁下,礼佛否?”

    “礼,时时礼,日日礼,无时不刻不再礼佛!”

    “喔?如今阁下跟贫僧谈话,并不曾打坐礼佛,何来的时时礼日日礼?”

    “这一草一木,殿阁檐瓦,你我她,俱有佛性,具是我佛。你是佛,我也是佛。我礼你是礼佛,你礼我也是礼佛,只要心是佛心,性是佛性,所到之处皆是佛境,所见之物皆是佛主,所感所想所思皆是礼佛也!”

    张扬绕口令似地胡诌完,自己都绕了一头汗,差点儿没绕回来。而大和尚和那些和尚尼姑,却是皆露出深思之色,一个个低头不语,反复品评揣摩张扬刚才那番话语的深沉禅机。

    而张扬却是好笑地舒了口气。

    他一个后世大学生,除了电视上见过一大堆和尚,听过很不标准似是而非的佛家经典,怎么可能真的懂得什么高深的佛理?

    可是张扬却是懂得一条,那就是高僧嘛,都喜欢打机锋。别人说些什么,要是你觉得不好应答,那就只管说些模棱两可、不知所云的话来,你放心,越是说的云让,雾罩不着边际,越像是禅机,人家越觉得你佛学高深,他不懂还得装懂。问都不敢问你。

    再说了,你就算是和尚,那也是离经叛道的酒肉和尚,就算他们疑心想责难,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半晌,大和尚才面露顿悟之色,一副遇到世外高人的激动模样,深深地向张扬行了一礼道:“阁下佛法精湛,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深厚慧根,一言一行一字一句皆透着佛理,贫僧自愧不如,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张扬笑道:“出家前我叫刘扬,汉室宗亲也。出家后法号……嗯,法号悟空,寓意,悟道之途四大皆空。如今离开了禅院,修行于红尘,是佛非佛,不是佛却又是佛,叫我刘扬、悟空随便你,我不会在意的。”

    大和尚恭敬地向张扬长揖道:“悟空大师佛法高深莫测,还望大师多多点播,不吝赐教!”

    张扬背起手看着恭敬异常的大和尚笑道:“怎么,这剩下的人不想向我挑战了?”

    “高僧佛法高深,贫僧不如,不敢自取其辱!”张扬的话刚落音,一旁剩下的和尚尼姑纷纷向张扬行礼恭敬地说道。

    张扬这才放下心来,叹了口气心道:“这神棍也不好装啊……不过幸好他们没有继续逼我……还是赶紧见见正主笮融吧,兄弟们还瞪着米下锅呢!”

    张扬想到这里,刚要开口提出见笮融,就听巨大的佛像后面传出一声恍若从天边传来的笑声:“哈哈哈……”

    张扬寻声望去,却是一个身披金光闪闪袈裟的汉子兴高采烈地从大佛后面走出来。

    这汉子三十五六岁,浓眉大眼,身材高大魁梧,一身发达的腱子肉,显得很强悍。他虽然身披袈裟,却不是跟这些和尚一样剔着光头,而是留着邋遢如鸟巢的蓬松头发,髭须又黑又浓,随着他爽朗的笑声剧烈地抖动着。

    他便是历史上跟佛结下了不解之缘,极大地促进了佛教在中国的传播发展,却没有留下好名声的和尚国相笮融!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一个让我满意的人了!悟空大师,不介意我这样叫吧?不介意就好……嗯,大师对佛的理解十分精辟,与我的理解不谋而合,而且大师还说出了我想说却又说不出来的佛理啊!”笮融见到知己似地抱住张扬的胳膊哈哈笑道。

    张扬急的不成,他惦记着两万多兄弟的下锅米呢,哪里有心情与笮融套近乎将佛经?

    “啊哈,那个……笮国相,在下刘扬,奉徐州陶谦陶牧守之托,随臧林吴娜两位主帅率军,前来下邳剿灭叛贼,保境安民……那个,弟兄们都来了半天了,至今吃住还没有着落,还望笮国相快些给安排一下吧。”张扬客气地跟笮融说道。

    一见张扬提别的事情,笮融就有些不高兴了,他拍了拍张扬的肩膀不悦地说道:“大师佛法高深莫测,怎么还被世俗之事羁绊?大师要是愿意,就任我这浮屠寺主持吧,也好方便我寻大师讨教啊。”

    张扬见笮融除了谈佛经憋得一概不关心,急的一身汗。可是着急也急不出办法来,张扬深吸一口气,思绪急速地运转着,想了想才说到:“佛教是不是时间最伟大的教派?”

    笮融先是一愣,反映过来之后,马上不容置疑地答道:“这个自然是,佛主的仁爱之光播撒到的地方,哪里便是天堂,反之就是人间地狱。”

    听了这个佛教狂热分子的话,张扬一阵无语,接着反问道:“佛教与太平道相比,哪个更好?”

    笮融自然想也不想就答道:“自然是我们佛教,张角的太平道不过是用符水愚弄世人的邪教,岂能与慈悲我佛相提并论?!”

    “那好,如今太平道教徒在佛主光辉普照下的下邳国蛊惑人心,用屠刀逼迫佛主的信徒改信他们太平道,国相认为该怎么做?”张扬逼问道。

    笮融一愣,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以前他觉得,阙宣称帝就称帝吧,与他无干。管亥来了也就来了,只要不妨碍他礼佛求经,怎么胡来他也懒得过问。

    可是如今经过张扬这一提醒,整天除了满脑子佛主菩萨,什么也不肯想的笮融才意识到,管亥的太平道是邪教组织啊!

    笮融一拍脑门,悔恨地自责道:“都怪我疏忽,怎么把这档子事儿给望了——”

    张扬见了心里一喜,继续蛊惑道:“笮国相莫急,下邳如今人人向佛,佛家子弟慈悲为怀,如何是那些食肉饮血的太平道暴徒的对手?剿灭太平道的事儿还是由我们代劳吧。”

    笮融一听觉得在理,感激地看了张扬一眼道:“徐州兵现在在哪儿?来多久了?”

    张扬心里冷笑道:“都被你凉了快一天了,才想起来问这个,早干什么去了?!”

    不过这也就是心里发发恼骚,嘴上还是要客客气气的:“弟兄们如今就在徐州城里呢,如今弟兄们又累又饿,还望国相以剿灭太平道为重,为弟兄们安排住处伙食吧。”

    “这是自然——走,带我去见见勇士们!”臧林来纠缠了好半天都没能见到面的笮融,这会儿却自愿出去见面了。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臧林那种正统的儒生对上笮融这种偏执的人,如何是对手?旁门左道,对症下药有时比正途好使得多!”

    而此刻,管亥的连环色诱、各个击破的行动也紧锣密鼓地展开了,等除掉李大目三人,彻底整合掌握了这支大军,对吴娜的诱捕,对徐州人马、吴家堡人马的挑拨也要提上日程了。

第二十九章 耍聪明乱匪横行

    第二十九章

    天水国太祖皇帝阙宣带着文武去父母坟前上香去了,没有五六天是回不来的,“都城”自然由能力出众“忠心耿耿”的管太尉全权照顾。

    这几日很不太平,有了粮草丰足的下邳城作为根据地,徐州大军先后派出廖化、波秀、黄龙等将领,互为犄角,步步为营,对天水国大营周边的敌军实力展开了毁灭性的扫荡。

    廖化善于跟踪设伏,黄龙比较谨慎善于防守,而有些清秀不太起眼的波秀,却善于在各种复杂地形恶劣天气下,出其不意、星夜奔袭。

    加上一双铁锤横冲直撞勇猛无敌的龙阳,挥舞着一把厚重劈柴刀犹如黑旋风的老黑,很是打击了管亥阙宣联军的气焰,这还是吴娜坐镇下邳没有亲自出马的情况下。

    张扬的“佛法高深”让笮融提前出关见客,解决了徐州兵的吃住问题,可是麻烦也来了。

    每日张扬都被笮融请到浮屠寺,和那些和尚尼姑一起,坐在金身大佛下面讲禅经谈佛理,一大群苍蝇似地光头围着他,你一句我一句没完没了地问这问那,仿佛张扬是如来在世无所不知似地,让张扬几乎要崩溃了。

    向吴娜臧林诉苦,他们也只是同情地叹了口气,然后好生开导张扬,为了徐州吴家堡两万多弟兄的温饱,为了如今安定团结的局面,你就舍小我为大我吧,等凯旋回徐州面见陶公时,一定将头功给你。

    头功?张扬自然是不敢想的,他算什么人啊,有臧林这个兼陶谦学生兼曹宏小舅子兼卢植学生的主帅,还有那么多徐州嫡系将领,还有吴娜这个顶头上司,就算此次阙宣和管亥的人头都是他张扬亲手砍下来的,首功也轮不到他!上头功劳捞够了,剩下的才轮得到他这个属下,自从等级制度成立,这规矩就是亘古不变的!

    吃了大亏的管亥阙宣大军却是出奇地平静,那些外围军队被打散以后,就鬼影似地一溜烟没了,找都找不到,而据守坚城拥有五万兵马、粮草无数的费县老巢,除了不时派斥候在城池外围巡视之外,没有任何想反击报复的意思。

    臧林和徐州将领马上就想道,该是管亥阙宣被徐州大军凌厉的攻势给打怕了,最开始面对官军的那股子锐气已经消失,这会儿衰了士气的黄巾军已经没有胆量跟官军面对面对战了,只能守着坚城苟延残喘了。

    而张扬虽然没有什么高深的军事素养,可是好歹战争策略的游戏玩过,各种权谋对阵的影视剧看过,又是一个思维日渐成熟的青年,马上想道这里面必定有什么猫腻。

    管亥能设计出上一次那样漂亮的半渡而击的伏击战,战斗胶着胜利不易时,他又能果断地主动撤退,撤退毫不慌乱,掩护撤退各有章法,显示出管亥不凡的军事能力。

    当然,那一次管亥带着十万大军气势汹汹杀到吴家堡,却铩羽而归了。可那是张扬阴了管亥一把的结果,若管亥统领的是一群没有信仰的土匪军队,而不是信奉太平道的教民,那如今他早已和吴家堡一起化为尘土了。

    黄巾军如今有六七万战兵,兵力几乎是徐州兵马的三倍,纵然兵员素质差一点儿,那算起来也对徐州大军有不小的优势。

    在张扬印象中,黄巾军所过,如蝗虫掠境,来去如风攻击性极强,他们现有耐心打下一座城池然后去固守,多数都是打下一城,粮食吃完、东西抢光之后,就裹挟着一无所有新的难民随之迁徙下一地。

    而如今管亥却干起了守城的行当,而且似乎毫无反击的意思,这样反常的做法,张扬岂不疑心?

    张扬此话一出,第一次出马就被管亥害的差点儿身败名裂的臧林,是非常不以为意,他自信满满地用人格保证,这次管亥据城不出,肯定没有什么阴谋诡计,肯定是被他那场大败、镇定思痛之后一系列的军师惩罚给震摄住了。

    张扬吴娜还想劝些什么,臧林一概不听。张扬吴娜只能相视苦笑,看来泗水河那场大败,在臧林心中留下的阴影太深了,他急需一场大胜来给自己雪耻,来告诉自己告诉所有人,他臧林不是个窝囊废,第一次失败那只是不小心被鹦鹉啄了眼睛,等到他小心一些,就是老鹰来了,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既然劝不动那就不劝了吧,反正现在还没有什么险情发生,与其敌人没到自己内部先乱起来,还不如先团结一致,等到事情发生了再努力补救来得好。至于倒是补救需要付出的代价,希望不要太大吧。

    得意洋洋意气风发的臧林自作主张轮流给全军上下放了一天假,让他们好好休息,可以在下邳城周围十里的地方放松活动。

    顿时全军上下欢呼一片,就连吴家堡的士兵也跟着高呼“大帅英明!”。

    看着士兵们欢呼雀跃的身影,听着海啸般发自真心的爱戴,臧林胸膛挺起、满面红光,像醉了酒一样满城晃悠,陶醉的不知东南西北了。

    如今的兵员可不是后世那种动不动就是清华北大一本二本学校招募的文化兵,这些兵大多当兵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懂的大道理念过书的概率低得吓人。平日里在军队,有严厉的军法管制着,他们还算规矩,可是一旦解开了缰绳,这些本就压抑坏了的粗汉子,顿时就如脱了缰的野马,兴奋过度之后就将什么狗屁规矩军法都忘得一干二净,怎么爽快就怎么来!

    这下子好了,吴家堡的兵由于经过张扬差不多半个月的评书改造,潜意思地知道百姓是水,他们是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们当初当土匪当黄巾前也都是老百姓过来的,如今对老百姓比他们过得还苦,对他们好一些,就算是对他们的过去的缅怀吧。

    可是,那些徐州兵陶谦虽然待之不薄,吃穿用度都不少,可是不让他们在下面胡来啊。

    人都是有破坏**的,能将一件完完整整的东西亲手毁灭,他们会感觉非常刺激过瘾。

    一群徐州兵路过黄家村村头,看见了新婚不久回娘家省亲的黄武家的闺女儿黄丫,黄丫本就是附近几个村子公认最好看的姑娘,加上刚尝过情爱滋味,眉宇间无不显露着荡漾的喜意春情,唇红齿白、肌肤白里透红,浸润的能挤出水来!

    柳腰款摆,眼波如丝,那清纯中不失妩媚的俊俏模样,让这些正是如狼似虎年纪、却又得不到宣泄的汉子们,一下子被精虫吃了心,红着眼一拥而上,就在村头的草垛上将黄丫给轮*奸了。

    黄家村黄家村,顾名思义是黄姓聚居的村落,大多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看到自家姑娘被人奸*污,他们如何肯善罢甘休?!

    于是村头的大钟被敲响了,好几十民壮闻声而来,将这些做了坏事的徐州兵给团团围住。

    虽然这些民壮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又不曾经过血的洗礼,可是在悲愤的激励下,却是爆发出了无穷的勇气,这十几个乱兵被打死了大半,可是这时另一波好几百徐州兵马路过,也加入了战团。

    死了兄弟的徐州兵一怒之下,大开杀戒。看着满地的尸体他们才突然醒悟,这可是违反了军纪的啊,若是被这些刁民告了状,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于是大家伙一合计,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错事都已经做下了,回头也晚了,那就一条道走到黑,斩草除根,或许还有活路!

    下了决心的徐州兵,如下山的猛虎,端着冰寒的刀枪闯进了黄家村,不分男女老少一百多口全部灭口。然后擦掉兵器和身上的血污,小心翼翼地往回赶。

    其他路的士兵虽然没有这么恶劣,但强买强卖、拉拉扯扯、调戏良家妇女的行为却是层出不穷。

    难得的好天气,张扬、吴娜也是憋坏了,快半个月了,除了打仗还是打仗,既然臧大帅放了假,那就出去好好透透气吧。

    张扬一身正统的汉服(有些像后世被世界误认为是正统汉服的韩服),头上带着额冠,遮盖住了那半短不长显得很尴尬的头发。然后一把折扇在手,面目清秀,大摇大摆地晃着,就像一个无良的纨绔少爷。

    廖化龙阳都是一身金身短褐,提着武器左顾右盼,浑身上下无不透露着杀气,一看就知道是大家里的护卫。

    波秀老黑也在,不过老大不小了还贪玩成性的老黑硬是扯着波秀去刘家村,看堂会去了。

    当然,吴娜也跟来了。

    今天的她少有的男装打扮,一袭雪白的长衫称托着她那修长玉丽的身躯,一块白头巾包着她那如瀑的秀发,不施粉黛而面如朝霞。这真是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啊!

    张扬这身打扮本来还算耐看,可是一旦跟男装的吴娜并肩而走,马上就从王子变成青蛙了。

    “吴兄,你还是跟在我后面吧,你走在前头都没人看我了,这样抢我风头是不道德的。”张扬懊恼地跟吴娜商量道。

    吴娜这身打扮实在是俊美极了,当第一眼看到她这身装扮出来时,也是瞳孔一缩,就如看到璞玉出世一样,炫目极了。

    若是有这样的美少年,恐怕那些本来不屑于娈童的富豪显贵们,也要忍不住想把这样的佳人拥入怀里了。

    吴娜看着张扬的苦瓜脸忍不住抿嘴一笑,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我女扮男装能抢你风头,若是你男扮女装跟我并肩而走,恐怕抢风头的马上就会变成你了吧?不如试试看?”

    吴娜此话一出,就连一向严肃、不苟言笑的廖化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张扬见到她调笑自己,眼珠子一转,凑上前去小声对她说道:“好啊。只是女装只能借你的穿了,为了从里到外都像女人,你的胸衣、亵裤可是一件都不能少啊——”

    “啊——疼啊,下手轻点儿!”张扬还没说完,耳朵就被狠狠地提了起来,吴娜酥胸起伏,玉面酡红又气又羞地瞪着张扬唾道:“再敢说这样的混帐话,看我不死烂你的嘴!我的忍耐可是有限的!”

    张扬疼得不行,感觉耳朵都快要被她扯掉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以后找回场子就是,于是连连讨饶道:“知错了,知错了——”

    吴娜这才不忿地放开,看着廖化龙阳狐疑的眼神,吴娜脸一红转过去掩饰道:“我口有些渴了……前面就是钱家村了,是我小时候一个先生住的地方,我来过两次……咱们去村子里讨碗水喝吧。”

    吴娜开口,众人自然不会反对,尤其是钱家村还是她曾今老师的住处,前往瞻仰一下也是应该的。

    一行四人就顺着村子的那条清澈的小溪入了村子。

    如今天气晴朗,村子里的女人姑娘们都成群结队地在溪流旁洗衣服,小孩子就在一旁嬉闹玩耍。

    望着熟悉的故地,吴娜目光渐渐有些感伤,清亮的眸子也不由地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快十年没有来了,这里还不曾变样,只是我那先生却是杳无音讯生死不明啊。”

    “你老师——他怎么了?”张扬忍不住问道。

    “还不是当初他从徐州返回家里的途中,遇到了黄巾乱军……不提这些了,不提这些了。走进去看看,看当初我种下的那棵樱桃树长大了没有!”吴娜仰起头望着天空幽幽地说道,然后胡乱地摆摆手道。

    说完她就闭着眼往前走,却不想一个提着一筐衣服往前走的少女跟她装了个满怀。

    “呀!”那少女尖叫一声,吴娜学过内家武功,神识反映都比一般人要敏锐,她眼疾手快,一下子伸出胳膊拦住那少女的纤腰,避免了少女被她撞的人仰马翻的惨剧。

    “你没事儿吧,撞疼了没有?”吴娜平常就是跟一群土匪兄弟打交道,与她接触的女人实在少得可怜,她就下意思地以为女人都跟她娘亲和晓蝶晓娥那样,都是好人。

    所以,顾不上将这少女扶起来,就关切地问道。

    “没……没事儿——”少女倒在吴娜怀里,望着眼前俊美如处子的白衣公子,看着他那真情流露的关怀,少女顿时面红如血、心而乱跳,像喝醉了酒一样迷迷噔噔的。

    “那就好,那就好……”

    那少女痴痴地望着吴娜翩然而去的身影,却不知那些大娘、嫂子和闺中密友何时围了过来。

    他们七嘴八舌地围着她叽叽喳喳说这说那。

    “哎,阿莲,那位公子好生俊俏,连我见了都嫉妒——被他抱在怀里感觉如何?”

    “阿莲,我看那公子对你可是温柔的很啦,说不定他看上你了——你若想成了这门姻缘,就跟二婶儿说说,二婶二话不说,就追上去跟那公子把话说开了——”

    “阿莲,那公子好像是要往你家方向走的啊,说不定是你叔父给你捎回来的如意郎君呢,还不快回去看看!”

    一群热情的女人的撺掇下,阿莲姑娘这才迟疑地往家赶。

    却说吴娜刚进村子,就从村头那棵大槐树下走出来一个人,他正是回来探亲的钱宁。

    “这么多年了,他还记挂着我这个先生,真是难得。”钱宁欣慰地叹气道。

    “没想到霹雳火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可是如今我们身边没有兄弟……先生,要不要我现在就赶回去请元帅派重兵前来抓捕她?”钱宁身边的是猛将周仓,钱宁回来探亲,管亥不放心就将周仓派了过来。

    钱宁摇摇头道:“我这学生有万夫不当之勇,向堂堂正正擒住她谈何容易!何况这里是我的故里,这里的人都是我的父老乡亲,对我钱宁恩重如山,我怎能刚回来就给他们带来灾难吧?”

    周仓迟疑道:“那……”

    钱宁沉思片刻,这才沉声道:“想擒住她必须要用巧,关键是打消她的疑心。我还是先去见见她,多年不见也怪想念她的,叙叙师生情谊也是应该的。你呢,就快些赶回去让元帅派一批好手过来,宁外——带些软骨散过来(我编造的一种药,吃了能让人全身瘫软无力,失去反抗能力,就像倚天屠龙记里的十香软骨散!不要当真啊!)!这次不成,那就下次吧!”

    “是!”周仓抱拳道,然后就快马加鞭地往费县赶去。

    果然师生多年不见,猛一见面,两人就抱头痛哭,这时吴娜才发现刚才在村口被她撞到的那个少女,竟然是钱宁的侄女儿,叫钱佳,小名阿莲。

    阿莲姑娘这才知道那个让她一见倾心的美少年竟然是个女子,还是她叔叔的弟子。

    生死不明多年的叔叔回来了,阿莲很高兴,可是看着美的让人心动的吴娜,少女心间却是闪过一丝失落和惆怅。第一次心动,第一次少女的春梦就这样被无情地打碎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哄乱起来。

    还没等吴娜出门探个究竟,就见阿莲二婶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大喊道:“徐州兵进村了,他们见到女子就上,阿莲快躲躲吧!我也得躲起来了!”

    看着慌慌张张逃窜而去的二婶,阿莲禁不住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她那样的女人,也就是饥不择食的人才会愿意要吧。”望着阿莲二婶那副跟凤姐有得一拼的尊容,讷讷地想道。

    就在阿莲不知所措时,却被一双柔软有力的手给揽住了双肩,却见吴娜豪迈地一把扯下头上的头巾,一头柔顺的秀发顿时如瀑布一般披散下来,此刻谁还看不出她是女子?她面色阴寒地对阿莲说道:“不要怕,跟我出去,看看他们谁敢动你一下!”

    女子的哭喊、兵丁的打骂嬉笑,跟求饶哭喊混在一起在钱家村上空回荡,让安宁祥和如世外桃源的钱家村立刻成了人间地狱。

    就在一群匪兵就要一脚踹开阿莲家的篱笆,闯进院子时,就见钱宁陪着吴娜,携着惊慌失措的阿莲从屋子里走出来。

    本来只想瞧瞧这里有什么值钱的,好顺手牵羊捞一笔的,可是当他们看见浑身发抖楚楚动人的阿莲,和玉面遮掩在秀发之中的吴娜时,几人顿时觉得眼前一亮,眼光立马变得淫*邪起来。

    “让我来——”张扬要逞英雄,却被吴娜一把拦住,她冷笑道:“没本事就不要逞能,想在我面前显示你的毫无畏惧?!我可没空顾你!”

    张扬被她讽刺的涟一阵发骚:“表明我们的身份不就成了,蠢女人!”

    而吴娜不理会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流着口水快步而来的徐州兵。

    “美人儿,让哥哥好好爱你啊!”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的徐州兵笑着向吴娜扑了上来,就在一群同伙的笑声中,那个头目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在篱笆上,被一个尖尖的木桩刺了个透心凉,不甘心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见到变故,这些兵丁一下子慌了手脚,忙叫着冲上来,就见吴娜这时秀发无风而动,四面炸开,冷喝一声:“看清楚我是谁了吗!”

    待望见吴娜那冰寒的容颜,几个徐州兵顿时面如死灰,直接瘫软在地上,没命地磕头求饶,有几个胆小更是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臧林啊臧林,也不知道因为你这次自作聪明收买全军的人心,确是要让多少人家因你而遭难!”吴娜仰天苦叹一声,告别先生,急冲冲地向下邳奔去。

    “二叔,这个姐姐好怕人啊,那几个当兵的见到姐姐都吓得尿裤子了……”此刻钱家村已经安宁下来了,看着自家坍圮的篱笆,满院子的尿臊味,阿莲不由地捏着鼻子说道。

    钱宁寂寥地摸摸侄儿的头发,迷茫地说道:“是啊,她对敌人是铁石心肠,对亲人朋友却是肯为他们付出一切的……也不知道到那时,我们还能不能做亲人,做朋友……”

    吴娜离开前。钱宁就跟她约定,两日后她会再次来拜访他。而就在这两日,周仓也该从费县赶来了,那时对他自己毫无戒备的好徒儿必定被俘。

    可是擒住她以后,他该如何面对她?报了知己之恩,却是伤了师徒之谊啊!

    钱宁却不知,在他苦心为管亥打算时,管亥却是故意将他支配到这儿,没了依靠的周氏姐妹,这次可是要为了他的连环计奉献一切了。

    “先生——救我——”钱宁突然被噩梦惊醒。

    那梦境真实的可怕,他仿佛能闻到那萎靡的气味,能听到男子那粗重的喘息,能听见那凄厉的刺破了他的心灵的哭喊。

    “她们还好吧——”钱宁望着窗外惨白的月色幽幽地想道。

    注:今日白天有事情忙的没顾上,但不论多忙,晚上一章还是不会少的,少的以后补上!

第三十章 陷虎穴智勇脱身

    第三十章

    白天本来还很晴朗温暖的天儿,到了傍晚时,却奇怪地刮起了寒风,本就到了秋尾时节,一阵风吹来,就将白日里的暖意吹的荡然无存。

    天出奇的黑,没有一丝星光,天水国国度费县县城已经漆黑静谧一片了,家家户户吹灯睡觉。

    由于天气突然转冷,身上现有的衣服抵不住寒冷,新的军服又没有发下来,冻得不行的士兵们也推三阻四,不肯出去巡逻守夜了,所以大街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只有大户人家的府院门口的大红灯笼,在寒风中摇曳着,洒落一地昏黄的光斑。

    而此刻,钱宁的小小府院里,周氏两姐妹的房中还亮着灯。

    外面寒风呼啸、冰冷入股,而两姐妹收拾的整洁利落,布置得婉约典雅的房中却是温香阵阵、暖意浓浓。

    姐姐周彤一身雪白的狐裘,顺滑柔软、裁剪合体的狐裘衬托出她那玲珑有致,水一般灵秀的少女身躯。

    轻轻摇曳的油灯下,周彤正低着头聚精会神地用那双小巧秀美的柔荑缝制着一件冬衣。她的脸蛋粉嫩剔透,没有一丝瑕疵,在昏昏的灯下闪烁着玉器的光泽。琼鼻挺拔秀气,樱唇小巧优美,臻首轻垂,一颗心儿此刻全都凝在了这件已经缝制一半的冬衣上。她目光清纯,嘴角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微笑,随着她纤纤玉手引着针线在衣料里穿行,不时将绣花针插入发髻中沾一下发油,然后又低下头细细地缝制起来。灯下看美人,美更增三分,本就很美的少女,此刻恬静纯美,全身上下透着一股让人动容的优雅恬美,似乎每一针每一线都寄托着少女芳心的寄托,每多缝一针她的寄托愿望就完成了一分。

    “姐姐——你都坐着一动不动大半天了,累不累啊。若是累了的话,就陪我玩一会儿吧,我睡也睡不着,玩儿又没人玩儿,好无聊啊!”一向都在父母姐姐的照料下生活的周炜,心思单纯极了,虽然只比姐姐周彤小一岁,可是姐姐都开始思春了,而她还是快乐的什么也不想,觉得跟疼爱她的姐姐和父亲一样的先生在一起,虽然不让出门闷了些,可每天自娱自乐还是很开心的。

    前些天钱宁让匠人给她做了几个木偶,就让不谙世事的小丫头高兴了好几天,先生不在,姐姐忙着自己的事儿顾不上她,她就一个人在屋子里跟自己的木偶说话、游戏,将木偶当作有思想有生命的伙伴一样看待,度过了很快乐的几天。

    等新鲜感过去了,觉得木偶不好玩了,钱宁就托人从城里大族家里讨来一只浑身雪白像个雪球的小猫咪,小丫头马上眼睛就直了,整天吃饭睡觉都跟她的小伙伴腻在一起,好的跟一个人似地。

    可是昨天钱宁会钱家村探亲去了,那只小白猫也同一天消失了,害的小丫头伤心的哭了好半天。

    周彤怜爱地看了一眼妹妹,轻轻地嗔怪道:“白天睡那么久,晚上当然睡不着,还有脸说,也不知羞。”

    说完,她又低下头忙着手里的活计了了。

    周炜看的无聊,一咕隆从柔软的坐垫上爬起来,凑到姐姐身边,托着下巴用那双水晶一样纯澈的眸子把无聊赖地望着姐姐手中的正在成型的衣服,突然她指着衣服里面的那多并蒂莲奇怪地问道:“那是什么花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说它像百合吧,却比百合大,说它是莲花吧,却又一枝双头——喔,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周彤好笑地看了一眼妹妹问道。

    周炜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很认真地指着那并蒂莲,用她那天马行空的丰富想象力解释道:“这该是一对孪生双生的花儿,只是她们母亲把它们生下来时,两个姐妹都想先出来当姐姐,于是就争先恐后向外走。可是母亲的肚子就那么大,一个接一个出来还可以,两个一起出来就显得挤了。母亲痛不欲生,而两姐妹却都不肯妥协,最后身体就挤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好可怜的姐妹花啊!”

    说完,周炜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无病呻吟地叹气道。

    周彤还以为她能有什么高见呢,却没想到是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理由。她不知道妹妹整天闲得无聊,哪里来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也许是她太无聊了吧……

    周彤看着那不输于她的容颜,看着较之于她更有几分娇憨可爱的妹妹,周彤叹了口气道:“你呀,也不小了,要不是灭门之祸突然降临,明年这个时候你就该上花轿嫁人了——也不能这样只顾着玩儿,也该学些女孩儿家该会的东西了……明天我就叫你下厨吧,每天先生那么忙,吃不上可口热腾的饭菜可不成,若是我有时身子不舒服,你也可以帮帮我啊。”

    周炜一听姐姐的话,立马傻眼了,可是却也知道洗衣做饭、下厨绣花那是女孩子的本份。

    以前,家里人把她这个最小的孩子当成是宝贝看待,贪玩成性的周炜不喜欢这些活计,家里人也没有逼着她去学。可是如今,亲人没了、家也没了,犹如浮萍的两姐妹再也没有可以依仗的资本了,那就安心地好好做个侍女,好生伺候主人,博得主人欢心,谋求一条活路吧。

    虽然钱宁对她们极好,可是却也不能恃宠而骄,若是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吃白饭,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以前还可以推辞的女子手艺,现在却是无论如何也推不掉了。

    “好吧……”周炜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道,这次是真的发愁了,绝非无病呻吟。

    “先生走时,身上穿的那么单薄,一定很冷吧。我得连夜把这件冬衣赶制完,明日一早就让管家托人给先生捎去……先生日夜操劳身体一直不算太好,要是受了风寒,这可如何是好啊……”听着吹拂着窗棂,发着幽幽的呜咽的寒风,周彤是越想越担心,越想越着急,最后坐定不安地站了起来。

    “姐,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我们先生了?”看着姐姐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样子,周炜狭促地眨着眼睛嬉笑道。

    周彤白皙如玉的脸颊顿时羞得通红,她又羞又气地躲着妹妹的嬉笑的目光,跺着脚说道:“瞎说……小孩子家懂什么——”

    “我才比你小一岁好不好……”周炜撅了撅嘴道,然后凑过去不顾周彤的推囊躲避,抱住周彤的身子笑道,两姐妹耳语“我们先生虽然年纪大了些,都能当我们爹爹了,可是他人好长得还过得去,又知道怜香惜玉,温文尔雅是个谦谦君子。姐姐随了他,老夫少妻,也会幸福的……只不过,先生比姐姐大二十岁还多呢,身体也不好,肯定比姐姐先走一步……嗨,那时候留下姐姐孤儿寡母,好生凄凉啊,嗨——”

    而周彤却是浑身发烧,看着妹妹有一句没一句地叹息,她羞得只想从地洞里钻进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就听见敲门声。

    “谁——谁啊。”姐妹俩个忙分开,周彤赶忙整了整有些乱的衣襟和发髻回应道。

    “是小的钱富啊!”门外传来钱府管家钱富的声音,姐妹俩个来钱家也有一段日子了,还是能听得出这是管家的声音的。

    “这么晚了,什么事儿吗?”周彤说着就赶过去开了门,说道。

    开了门,周彤才发现钱富身边还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穿着奴仆衣服的人,周彤一奇,还没开口问,就见那仆人上前恭敬地给周彤做了个揖,这才道:“禀告夫人,小的是周旺先生家的下人。今日傍晚,钱侍郎回城,听说是在外省亲刚赶回来。钱侍郎阔别故乡多年,这次回乡见到那么多乡里乡亲很高兴,又恰巧在城门口遇到我们家先生,钱侍郎兴致很高,说要跟好友分享快乐,不醉不归——夫人也是知道的,小的主人家是个寒门子弟,没有余钱雇佣纳多的仆人,就连我这个仆人下个月也要被辞退了,哪里有侍女服侍?钱侍郎和笑的主人如今都是烂醉如泥,躺在院子里的地上就呼呼大睡。小的年老力衰,弄不动,又喊不到人帮忙,这才急冲冲地跑来报信,还望夫人派些人手过去帮忙才是——”

    周彤被这人左一口夫人,又一口夫人地叫着,心里又羞又喜,听到自家先生如今还躺在风地里睡觉,一下子芳心大乱,加上钱宁的确时常提起他那位高洁傲岸、一贫如洗却不肯低头的好友周旺,顾不上考虑,她就急切地说道:“管家,快些备轿,跟我前去接老爷回府!”

    “我也去,我也去!”周炜这时也焦急地从屋子里跑出来叫唤道,周彤如今满脑子都是他们家先生,喔,如今改叫老爷了的身体,也就随她去了。

    “小的这就去准备——”钱富恭敬地向周彤姐妹行了一礼,马上转身就走,而两姐妹也是忙着回屋去准备锦被大衣了,却没发现当两人转身时,钱富与那“周府下人”相视而望,露出诡异的微笑。

    “回来也好……等服侍先生睡下,我还得把这件袍子赶完,明日就给先生穿上。”临走,周彤还恋恋不忘桌案上那件只剩下两只袖子没有封好的精美的袍子。

    “刚才还抵赖,现在你对某某人的担心关爱都超过我了,哼!”周炜假装生气地哼了一声,抢下姐姐手里的那件半成品袍子,将姐姐推出了房门。

    然后,就在夜黑风高的夜晚,两顶轿子急冲冲地从钱宁府上出发,踏上一个人也没有的大街,往着两姐妹绝对想不到的地方奔去。

    大约一个时辰后,又有一路人马两顶轿子冒着黑夜寒风匆匆而来。他们刚到钱府门前,就有一个大汉上前猛烈地敲门:“快开门,于(毒)司徒府上来接人了!”

    然后门里就有一个打着颤的声音,对着大汉好一番询问盘查,论清楚了来人实实在在是于毒府上的人,这才听府门“吱扭”一声开了,就见管家钱富头上缠着一块白布,布上全是血液,而那些下人也都没好到哪里去,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大多还躺在地上呻吟着,地上还留着一滩摊凝结不久的血迹,还能闻到那刺鼻的血腥味。

    那敲门的恶汉一见这副场景,也是吓了一跳,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钱富垂头丧气地叹道:“你们来晚了——”

    “什么!把话说清楚!”那个恶汉一把捏住钱富的手腕狠狠地瞪着他喝道。

    钱富疼得直咧嘴,忙道:“疼疼疼……”

    那汉子没好气地松开手,钱富捏了捏发疼的手腕,这才指着自己的头,然后指了指那一个个垂头丧气呻吟不断的仆人,才叹气道:“一个时辰前,一伙人自称是于司徒负伤的人,小的以为是他们来接两位小姐过门了,可是却没想到被我识府上他们的身份,明骗不成,他那就仗着人多势众,公然行抢,我们拼死阻拦,可却不是那些恶人的对手,一个个头破血流还是让那些恶人将两位小姐抢了去——本来小的想立马去报官的,可是如今哪里找得到人?只想等天亮了,再禀报给大人们知晓,让他们为我家做主吧……”

    望着叹气连连愁眉苦脸的钱富,那莪汗还上去摸了摸他的头,一把扯下他的那条白布,待看见他头上那裂开的口子,和还顺着伤口向外渗血的创口,大汉不再疑问,而是当机立断喝道:“马上派人四下巡查,务必将那伙贼人给我找出来!”

    “是!”众人轰然应诺,然后这群人和两顶轿子迅速消失在黑夜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能听见呜呜的风声,还有远处不时传来的犬吠。

    “钱管事——人都走远了,我们能回去歇着了吧?”钱富背手而立,立在府前台阶上,望着黑暗的前方良久。下人们见他一动不动,忍不住上来轻声问道。

    钱富转过头,看了看那群冻得发抖的下人,点了点头笑道:“今天大家伙儿演戏演得很卖力,还为此都受了伤,流了血。本管事决定,没人赏纹银二两,好米五十斤!”

    “谢钱管事!”

    本来还愁苦一片的下人们听到钱富的话,立马有了精神,欢呼雀跃起来。

    可是还没等他们欢呼完,就听钱富声音突然转冷:“可若是谁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哼哼!后果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都歇着吧!”

    望着快步离开的钱富,这些下人们还是噤若寒蝉弓着身,等他的身影消失了好一会儿,这些下人才敢小心翼翼地用扫帚、用木桶,将血腥一片的院落给清理干净,然后一哄而散。

    而钱富立于自己房间的黑暗中,听着敲打着窗棂的寒风,一双深沉的眸子熠熠夺目,发射着异样的寒芒。

    “老爷,我本叫韩富,被你救了性命,又被你收留,这才改了姓,做了你的奴仆。说起来,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待我也不错。可是,我总不能为了报恩就一辈子为你操劳吧?恩情总有报完的那一天,而我却要另寻高就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人之常情嘛,想来老爷你也是懂的。虽然你深受管太尉器重,可是老爷你太不会做官,连累的我在外头一点儿威信都没有,瞧瞧李大目、于毒他们的管家奴仆,那才叫神气!自家老爷不争气,我们做小的也跟着受气不是?与其跟着你这个淡泊名利,从不争抢、任人欺负的老爷,还不如直接跟着管太尉混……这次出卖你,也是迫不得已——老爷,不要怨我……”

    而当轿子停下,两姐妹急忙搂着厚实柔软的锦被大衣,掀开帘子走下来时,才发现这个寒门士子的宅院,一点儿也不寒碜,而且是豪华的惊人,比起她们天天守护的钱家,不知华丽了多少倍!

    府院里假山楼阁、花圃清池应有尽有,在阁楼长廊那成排的比人还高大的大红灯笼的红光照耀下,整座府宅在夜幕下熠熠夺目,显得是那样豪华耀眼。

    加上身披执锐之士森严的把手看护,无不显示着这个宅院的大气。这样的院子,怎么可能是一个不得志,连一个侍女都请不起的寒门士子所能拥有的?!

    “这——”周彤立马意识到上当了,可是还没等她想丢下被子拉起妹妹逃跑,就被那群轿夫给围住了。

    “你们——”看着那些围着她们,让她们不得脱身,面无表情的钱府轿夫,两女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不要试图反抗,到了这里就算是到家了。以两位天姿国色的容颜,必定深受司空大人的喜爱,倒是呼奴喝婢穿金戴银的日子,不知要比呆在那样一个破烂地方好多少倍——送两位夫人去司空大人房中,司空大人都等急了!”之前显得木讷老实的那个“周府仆人”,如今却是嘻笑地看着脸色发白的两姐妹,小小的眼睛里透着比狐狸还精明的光芒。

    说完,他手一挥,不等两姐妹反抗,就见一群身高体壮的恶妇丫鬟气势汹汹而来,不由分说押着两女就走,只留下拖在地上,被踩的褶皱肮脏了的鸳鸯大红锦被,还有那件她亲手为钱宁缝制的合身精致的狼皮裘衣……

    红烛摇摇,满屋子都透着焚烧椒兰的香气,粉帐低垂,大红的锦被平铺,再加上那张鲜红醒目的大红喜字,都让人意识到这时洞房花烛之夜。

    良辰美景赏心悦事,本是人间乐事,可是对于周彤周炜这对姐妹花,却是不啻于被人灭门时的凄惶绝望。

    两女被一群力大的恶婆强迫着在香桶中沐浴,然后穿上华美的大红喜袍,手脚都捆绑好,盖上大红盖头,然后就忙不迭地众人抬着送到了李大目的洞房之中。

    李大目喝的醉醺醺的,他一脚踢开门,手里还提这个酒壶,一股浓烈的酒味就立刻弥散开来。

    他肥硕的身子穿着那件宽大如水桶的红色新郎袍,高高挺起的将军肚,活生生地将袍子在肚子处的衣扣给撑开了,露出那满是黑毛的黝黑的肚皮。随着他脚下无根东摇西摆的步伐,晃出一阵让人作呕的肉花。

    “两个小娘子,咯咯……本司空……自……自从那一日在国宴上目睹两位小娘子的绝代芳华之后,那是早思夜想……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啊。今日终于能与两位小娘子厮守在一起了,实在是我这一辈子最开心的事儿了,咯咯……”李大目一边打着响亮的酒嗝,一边急不可耐地一大步跨过去,掀掉两个红盖头,露出两张惊艳的容颜。

    李大目被那一瞬间的惊艳给摄的目瞪口呆,好半晌才一口响亮的口水咽下肚,然后一双牛眼红通通地,淫邪地望着两女,醉眼朦胧地贼笑道:“听说……雷公、于毒那两个老家伙也打两位小娘子的注意,不过还是你们家先生够意思,成全了我。哈哈哈,我一点烦恼过不会辜负钱侍郎的一番美意,好好怜惜你们的!小娘子,夜深了,让叔叔好好疼爱你们,让你们尝尝什么才叫做快活!”

    说完李大目就像一只三条腿的肥猪笨拙地向两姐妹扑来。两姐妹吓得花容失色,分别急切地往两边翻滚而去,李大目肥硕的身子扑了个空,狠狠地摔在床上。

    “咚!”地一声巨响,床板被砸出了个大坑,床腿直接下沉了半截,而李大目也是立刻被摔昏了过去,脑门处鲜血淋漓,显然碰到硬东西了。

    屋子里沉寂的可怕,只能听见红烛燃尽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半晌周炜才颤声问道:“姐……现在该怎么办……”

    周彤和周炜如今都是手脚捆绑,刚才一闪滚到了地上,此刻想站起来都费劲儿。

    周彤深吸一口气,细细望了望屋子里的摆设,才一咬牙,坚定地说道:“今日李大目肯定不会在这间屋子外边安置太多守卫,我们动静大一些也不虞有人警觉……看见了吗,那边有个大瓷瓶,待会儿咱们两个就滚过去,把瓷瓶滚倒打碎,然后我们就用碎片割断绳子,然后伺机逃走。”

    “姐,我听你的!”周炜忙道。

    然后片刻之后就听“砰”地一声脆响,然后片刻之后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似呜咽死哭喊的少女的啼鸣。

    本来听到响动想过去看看的守兵,一听这声,也只是摇头笑笑,叹道:“两个水灵灵的小白菜被猪给拱了……”

    第二日,漫天的大雪覆盖了徐州全境。钱宁一夜噩梦,闭上眼都是两姐妹泪流满面的小脸,还没等迷瞪一会儿,耳畔总是传来那量身凄厉的哭喊。

    “不行!我得回去看看!”心神不宁的钱宁翻身而起,穿好蓑衣就要冒着漫天的大雪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离开不到两日的周仓带着两个黑衣大汉跨过低矮的篱笆走了进来。

    “先生哪里去!”周仓忙上前闻讯到。

    “我不放心家里,我得回去看看!和吴娜的相约还是改天吧!”钱宁顾不上问候,就急冲冲地往外走。

    两个黑衣大汉要阻拦,却被周仓一个眼色给阻止了。

    “先生,不用担心,我这次来,两位周姑娘不放心先生的身体,拖我给先生捎来了一件他们亲手做的冬衣。陈二!”周仓说着一使眼色,一个黑衣大汉就从背上的背囊里取出一个蓝色的布包,待钱宁看见那件绣着并蒂莲的袍子时,钱宁的只感觉一阵暖流溢满全身。

    此刻的他就算在如何木讷,也是知道周彤对自己的心意了。虽然之前相处这么久,他未尝不曾对那个美丽的不可方物,温柔可人、善解人意,幽幽一双极其灵巧的手,一颗七窍的心灵的少女的动过心。可是两人年纪差距太大了,何况君子之礼她是不能破的,人家姑娘家没有表露心思,他如何敢逾越半步?!

    不过,渐渐的他懂得了那双脉脉含情的眸子里的浓浓情谊,他钱宁不是木头人,如何不感激这么久她无微不至、嘘寒问暖的关怀?

    “小彤,你放心,这次回去我就把咱两的亲事给办了,我要好好照顾你,照顾你一辈子,照顾你一生一世……”虽然这件袍子最后两只袖子的缝合显然很粗糙,使得本来一件做工十分优秀的袍子变得很难看,可是却不妨碍钱宁心灵深深的涌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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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我的老婆是武圣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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