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步路一步血(十二)—刺客聂风
吴颖、曹操的大军继续前行,望着已经开冻的河面,河岸上已经开始抽青的垂柳,感受着日照的浓浓暖意,吴颖忍不住轻轻吟道:“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
老黑嘿嘿笑道:“也不知道家里头我种的那颗杏花树开花了没有。”
曹操身边一员小将,二十岁上下模样,很白净。他看了老黑一眼,轻声笑道:“往年这时候可没有这么暖和。今年打春早,打在了年外头,然后就是席卷几个州的大暴雪。却不曾想,一夜之间就像是春暖花开了。说不准,你们回徐州时,你那杏子树上已经果实累累了。”
老黑不可置否地对着那小将,嘿嘿一笑,就听曹操笑道:“曼成啊,说道杏花,我倒想起了陈留的杏花酒。赶明儿忙罢了,咱们兄弟就去那儿,月下花前,举杯畅饮,笑谈古今,岂不快活?!”
说着曹操望了吴颖一眼,呵呵笑道:“吴将军倒是若是能一起来,那就再好不过了。”然后曹操转头对身侧那些部将朗声笑道:“到时候,咱们请吴将军一起月下饮酒,大家说好不好!”
曹操那群将领,早就知道吴颖乃是易钗的女儿家,只是谁也不曾道破。看到自家主公如此作态,也都纷纷起哄笑道:“好啊!”
曹操对着诧异的吴颖笑道:“看看兄弟们的热情,到时候有空一定请你去陈留我家庄园坐坐!”
吴颖淡淡一笑,没有拒绝也没有回答,而是轻轻叹了口气就转过了头。
曹操把一切都看在眼中,感受到了她的落寞,眯着眼好笑地摇头道:“女人啊,就是麻烦,心思太细。我们男人,出外戍边行军,有时好几年不回来,那军旅的苦闷压抑都能熬得住。反倒是你们这些留守的妇人,整天是相思成灰,衣带渐宽。见到燕子来了,柳树绿了,就知道一年又过去了,那个该死的男人怎么还没回来——”
吴颖听了曹操的话,也忍不住莞尔一笑。曹操接着说道:“自古以来,像你这样出阵的女子,少之又少。曹某知道了,除了前汉那位,随解忧公主远嫁和亲到了乌孙国,智慧让无数男儿汗颜的冯嫽,冯夫人,也就是吴将军了。”
吴颖一愣,淡淡说道:“冯夫人智谋过人,而我不过是一个不好读书的粗鄙之人,哪里比得了她啊。”
曹操点点头,目光一转,望着前方朗声道:“曹操在兖州时就听闻过徐州霹雳火的威名,若你算不得奇女子,那就没人算得上了。冯夫人有权谋,懂纵横,而吴将军却是武艺超群,善于统军。虽然一文一武,但都是殊途同归,都是为了天下社稷的安宁。”
说着曹操如电的眸子一凝,对着吴颖沉声道:“冯夫人一生让降而复叛的西域诸国臣服与大汉。而如今大汉糜烂一片,蛮夷在西域已经自成一统。等曹操安定了中原,必封将军为大将军,行冯嫽之职,让蛮夷也看看咱中央大国的风采。告诉他们,我大汉前有冯夫人,今有吴夫人,两个女流之辈,就足以让你们知道朝廷的厉害。”
说着曹操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机,沉声喝道:“中原内乱再厉害,也是有实力收拾你们这些蛮夷小国的!敢不老实,就打得你们老实为止!”
曹操的话让身边说说笑笑的诸将顿时都静了下来,吴颖深深地看了曹操一眼,感慨道:“天下兴亡,哪里是我一个女子能担当得起的。曹将军的胸怀让吴颖万般佩服,不过——我却是做不了冯夫人第二的……”
正说着,前方突然出现一阵骚乱,很快就见斥候飞马奔来,远远地高呼道:“报——有大批流民挡道,他们不听劝告,而且率先动了手!”
曹操看了吴颖一眼,吴颖不可置否,曹操沉声道:“李典!”
刚才那个跟老黑对话的那个小将,应声出列,在马上抱拳朗声道:“末将在!”
“我令你帅七百兵马前去驱散流民——再警告一次,不听的话——”曹操说着,小眼瞳孔剧烈一缩,冷冷地说道,“那就大开杀戒!杀得他们肯离开为止!”
“喏!”李典重重一抱拳,就点齐七百飞骑,策马狂奔而去。
吴颖望着漫天的黄尘苦笑道:“遍地黄巾,韩馥是怎么治理的。”
曹操四目眺望,很随意地说道:“韩馥不行,那就交给别人治理就是了。反正以他的能耐,也收不住这样好的一块地盘,早交出去早安生。怀抱其碧皆有罪,而又没有自知之明。看吧,韩馥以后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吴颖不是第一次听曹操给别人下这样的死亡判决书了,她很欣赏这种自信和霸气,但也不用这样动不动就诅咒别人死无葬身之地吧?
大军继续前行,不久前方,飞来一骑兵,狼狈地飞奔而回,那斥候模样的士兵身后插着三根羽箭,随着他的狂奔,一晃一晃的。
“报——我们在大鱼滩遇伏——死伤过半——”那个斥候一边狂奔,一边扬手大呼道,还没等奔到曹操身边,就眼一黑,直接从马背上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不动弹了。
曹操忙叫人前去救治,但是那斥候已经气绝。
曹操吴颖心里都是一沉,曹操沉声喝道:“夏侯渊,曹洪!”
“末将在!”两人齐声喝道。
“令你二人,统帅两千人马火速去大鱼滩救曼成!”曹操喝道。
“喏!”两人抱拳策马,带着人马火速而去。
夏侯渊两人刚走不过两刻钟,曹操突然厉喝道:“怕是有诈!”
吴颖等人都是一愣,就在这时,前面又奔来一飞骑斥候,虽然没有像刺猬那样插着满身的羽箭,但也是浑身是血,狼狈不堪。
那骑兵一边狂奔接近大军,一边高呼道:“报——”
曹操冷冷地盯着那个飞骑,待那斥候跟前一个相似地被马儿甩下马时,曹仁忙让人前去救治。
那斥候汗和血淋漓了全身,非常恐怖,看那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怕是已经没救了。
那人看见骑在马上立于中军大旗下的曹操,艰难地伸出手,像是要去抓住曹操的手,艰难地喘息道:“主公——”
那人使劲儿地想要站起来,而那双眼睛死死地瞪圆,憋得满脸通红,那眼神似乎是要向曹操交代遗言一样。
曹仁犹豫地看了曹操一眼,曹操示意他们让开,然后他翻身下马,走到那人面前蹲下,扶住他的身子,问道:“有什么要交代的?”
那人嘴里吐着血沫,艰难地说道:“救援大军久久不来……李典将军阵亡,这是李将军……要我转交给主公的……”
听到李典阵亡的消息,曹仁等军将都是浑身一颤,而曹操却是沉稳地看着那人说道:“东西呢?”
那人又吐了一口鲜血,喘息道:“在……在怀里……我这就转交给主公……”
说着,那人就把那只血淋淋的左手探进衣袍里,艰难地摸索着,而曹操眼睛越眯越小,缓缓踮起脚跟。
那人不一会儿终于摸到了,然后欣慰地一笑:“主公请看——”
就在这时,那频临气绝的斥候突然双眼骤然瞪圆,探入衣袍中的左手抓着一柄被萃的碧蓝的鱼肠短刃,闪电般刺向了曹操的胸口。
而曹操就在他出手的那一刻,猛然双膝一蹬地,整个身体就忽地一下越到了后面好几步处,那那人的鱼肠剑也自然刺空了。
吴颖曹宏见到曹操突然遇刺,都是大惊失色。
曹仁和旁边几个卫兵飞快地上前就要将那人乱刀砍死,但曹操却厉喝一声:“先留着,我问他几句话!”
曹仁等人这才不忿地让开,但曹操身侧的防卫力量一下子强大了很多。
曹操望着那柄已经被缴下的兵刃,拿过来细细一看,迎着日光,发出乌蓝的寒光。曹操眯着眼笑道:“好一把鱼肠剑,还是淬了剧毒的鱼肠剑,这真是要置曹操与死地啊——”
说着,曹操猛然瞪大了眼,威严地厉喝道:“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呕了一口鲜血,不屑地看了曹操一眼,桀骜地扬起惨白的脸,冷声道:“你们就别白费心机了,你们的所有退路都已经被我家小姐封死了。你们所有人,所有粮草,都出不了朝歌——你们南边的大军就等着解散吧!”
众人听了这人的话,都相顾大惊,吴颖冷声问道:“小姐?你们小姐是谁?董卓派来的?!”
那人不再言语,而是高昂起头颅等死,曹操从下摆撕下一块粗布,将那柄淬了剧毒的鱼肠剑包好,揣入怀中,走进了那个死士,朗声笑道:“董卓作恶多端,你不去刺杀,偏偏来杀我曹操——”
曹操摇头大笑,然后低下身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将来太史官记录这段历史的时候,也好把你的名字写进去,也不枉你费尽心思跑着一趟!”
那人诧异地睁开眼望了曹操一眼,讥讽地说道:“你也配写进史书?无名小卒!不过我不怕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聂风,聂政的传人!(狂风555000的龙套,希望喜欢)”
曹操呵呵一笑:“刺客世家?你是第一个,你下一个伙伴何时出现?”
聂风一怔,然后很快地镇定下来,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问道曹操:“你是如何察觉我是刺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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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留意不难发现,人物在后面做出反常的事情之前,都有反常的神色话语,而且除了他(她)自己,旁人也都相互佐证映衬。
在传统三国诸侯争霸的主线基础上,还会有另一条鲜明的主线,由童渊、张镔这两个死对头,还有张灵儿的太平道,王越秦妍的西凉天山派,徐厚的隐秘势力,张鲁的蜀中五斗米教,共同完成。
由我细细讲述这段三国历史上,很多鲜为人知的势力和秘密。很多不忿可不是虚构的,而是根据史料推断出来的。
两条主线一样精彩,不过庙堂争霸主线为明线,江湖势力的暗斗为暗线,相互穿插,共同推动情节发展。
这是一个尝试,请大家相信我能处理好。
第二十五章 一步路一步血(十三)—劫杀大禹滩!
曹操冷冷一瞥聂风,哂笑道:“亏你是刺客世家出来的,比起你先祖,你差得远了!诚然军中将士,大半我都不认识,但想要假扮斥候,假传李典死讯,趁我等伤心悲愤之时,谋刺曹操,却是小看我了。”
聂风眉头一皱,曹操小眼一转,笑道:“李典此人,我是知道的,一心为公。若是遇伏兵败,肯定会派人前来告急,绝不会像你这样前来送遗物交代遗言。而且李曼成今年刚十八岁,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还未娶妻生子,双亲更是早早离世,他有什么好交代的?”
聂风一噎,狠狠地瞪了曹操一眼,曹操继续说:“半个时辰前,李典率军前驱驱赶流民,不过两刻钟,报丧的人就回来了。说什么,我们遇伏了,伤亡过半了——除去前一个斥候跑路传讯的时间,从李典出发遇伏到伤亡过半,不过短短一刻钟……你太小看李曼成了!”
说着曹操背起手缓缓走到聂风面前,笑道:“本来,那时候满脑子都在担心李典他们,又看到穿着自家军衣的兄弟满身是箭地跑回来,话还没说完,就死了,曹操只留下悲伤,根本没工夫去怀疑。曹洪、夏侯渊走后,我心中才微微有预感,但也没敢轻易下结论。但是当你风尘仆仆出现,扑倒在我的马前时,我就断定——你是冒牌的!”
曹仁、吴颖都诧异地看着曹操等待答案,曹操缓缓在聂风面前踱步,眯着眼瞥了一眼聂风的脚下,然后轻轻地指着他的脚鞋,说道:“别的先不说。若李典真的遇伏,伤亡惨重,派你前来报丧,你也肯定是经过了惨烈的搏杀,才从战场上突围出来的。你脸上身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倒也像那么回事儿,可是你这鞋底儿也太干净了吧?李典伤重,托遗物给你,总不成你这个下属在马上,你们将军在马下吧?”
聂风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鞋底,有些懊恼,怒目而视地盯着曹操,骂道:“被你看穿了又如何,我前来刺杀你不过是给小姐的行动减些麻烦。但我失败了,你们也改变不了大局!”
曹操居高临下地看着聂风,哂笑道:“刺客不过是旁门左道,上不的台面。要行大事,就得以堂堂正正之师。蛊惑无知流民,调遣虾兵蟹将,如今更是连行刺这招都用上了。但就凭这么点儿能耐,想留下我等,却真是可笑!”
聂风并不反驳,而是闭上眼淡然地说道:“可以动手了。”
曹操阻止了曹仁的寒刀,默默地盯着聂风半刻,聂风其意甚是决绝,绝不是伪装出来的。
曹操叹了口气摇摇头,盯着聂风沉声道:“我很佩服你的死士气节。如今你已经回不去了,若是曹操不计较今日之事,想让你为我效力,封妻荫子,来日前程不可限量。不知你可愿意?”
曹仁一惊,而吴颖却不由地想起当日在木驼岭,廖化那次伏击。
她瞥见曹操坦诚的目光,不由地想起张扬来,而且心底不由自主地将他们两人做了一番比较:“他们两个都有容人的胸怀……但那家伙眼光该比曹操好一些吧,廖化、黄忠可都比这个半死不活的刺客强多了。”
聂风诧异地睁开眼,看着曹操诚挚的目光,他不屑地一哼:“聂风不是那种叛主求荣的小人。刺客虽然卑微见不得光,但也有他们的尊严,他们的荣誉,他们的坚守!聂风深受小姐大恩,此次前来不管成败,都没打算活着回去。我的决心,岂是你虚情假意的一句说辞,就能改变的了的?!”
曹仁愤怒地举起刀就要砍向聂风,但曹操还是摇了摇头。
曹操不再看聂风,而是对着吴颖说道:“我们走吧,李典曹洪他们就在前面等我们呢。”
吴颖点点头,瞥了一眼呆呆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聂风,高喝一声:“继续前进!”
聂风没有站起来,而是挣扎着坐起身子,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朝着西边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伏在地上痛哭道:“师父,小姐,先祖,聂风无能,给你们丢脸了——敌人不杀我,但聂风却无颜活在这世上了——”
说着,他就从怀中掏出一个黄豆大小的黑色的药丸,毫不犹豫地丢入嘴里,眼一闭就咽了下去。
然后,他痛苦地捂着肚子,歪倒在地上,鼻口流着鲜血,双目瞪圆了,像一张弓一样在地上抽搐着,最后再也不动了。
一个刺客,就这样,用他的生命捍卫了他的尊严。
“往哪儿走?”吴颖看到路上一路的尸体,眉头皱了皱,问道曹操。
曹操眯着眼用手挡着暖暖的日光,看了看前路,朗声说道:“曼成曹洪他们怕是真的遇到伏击了——去大鱼滩!”
大鱼滩,不是池塘,也不是滩涂,而是四面高,中间凹下去的奇异地段。
大鱼滩两侧都是荒凉的高坡,如今已经荒草萋萋,枯木萧萧,再配上坡下混杂着褴褛流民和官军士兵的遍地尸体,很是荒凉。
传说,当年大禹治水之时,这里曾有一只鲲鹏化为的妖鱼,兴风作浪,不顾天条律法,引下滔滔天水,将这里的良田人家都淹成了一片汪洋。
世人深受其害,都纷纷怨恨到:“大鱼(禹)不死,水患不消!”
大禹与大鱼谐音,大禹知道后很气愤,于是祭告上苍,请求神灵相助。
女娲娘娘刚刚炼石补天,人界就发生了这样的祸事,她很气愤,于是派遣巨灵神,附体到大禹身上。
顷刻间天地巨变,狂风呼啸,黑云压城,大禹在一片惊呼声中,变身为一个高数百丈,比山岳还要魁梧的巨人。
大禹像趟小沟一样趟入了汪洋,妖鱼很害怕,连忙就要逃窜。大禹见那妖鱼要逃,于是厉喝一声:“大地之神,助我拦住他们!”
于是海水滚沸,自海中隆起两道又长又深的山脉,妖鱼的行路被阻隔,最终被大禹用娥眉峰磨成的天剑给斩杀了。
妖鱼一死,海水也就退去了,这里又变成了安居乐业的神洲。
那两道深刻的隆起山脉,由于千万年的地质变化已经不复当年的模样,但人们还是每年会在大禹生辰那天,带着各家捕来的各种鱼儿,来这里拜祭大禹。
大鱼滩,大禹滩,岁月流逝的如今,已经没有人分辨得清哪个才是原版的了。
大鱼滩,要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记住当年那只让千万人流离失所的大鱼。大禹滩,是要人们记住水神大禹的再造恩德。
一个是记住忧患,一个是记住恩德。不忘忧患,深记恩德,这就是中华儿女最朴素的文化传承。
当吴颖曹操的人马抵达大鱼滩时,那里已经杀声震天,横尸遍野。
一队队衣衫褴褛,红着眼睛的黄巾,正拿着削尖的木棒,拿着缴获的刀枪,在他们的统领的呼喝指挥下,对着被他们团团围在中间的官军,展开围杀。
曹操眯着眼往人头攒动,乱成一片的战阵那儿一瞧,就看见李典、夏侯渊、曹洪三人,在马上奋力厮杀的矫健身影,他不由地松了口气。
“还真的遇伏了——小瞧这伙黄巾了!”曹操好整以暇地看着远处,在大鱼滩坡底下混战的双方人马,淡淡笑道。
“我去接应他们!”吴颖说着,就一挥枪,领着老黑等人马就急冲了过去。
吴颖马儿如龙,飞奔如剑,一路闯开乱哄哄挤成一堆的黄巾人墙,胆敢挡道的,不是被撞飞,就是被秒杀,绝无二合之敌。
吴颖的人马的突入,打乱了这伙黄巾的布局,同时让陷入包围圈的李典等人的军马士气大振。
李典刚十八岁,比吴颖还小了整整一岁,胡须都没长齐,身体更是儒将那样的偏于瘦弱,远不到力量的巅峰期。
苦战之下,他的盔帽已经被击飞了,胳膊上挨了一枪,白皙英俊的脸上也添了几道醒目的血痕。
此刻,他身边的护卫已经被冲散了,他一人一马深深陷入了几十人的枪林之中。
由于失去了速度,又没时间提速冲出去,面对防不胜防的突刺,为了生存下去,他忍着剧痛,一边喝叫着,一边费力地舞动着手中的长刀。
击断了好几杆长矛,但大腿上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两枪。虽然有护甲保护,但还是鲜血淋漓,疼痛难忍。
就在他眼看着,就要跟当日,轩辕关下樊稠一样,被如林的长枪捅成喷壶的时候,那道熟悉的一人一马闪电般奔来。
吴颖运足内力,抡起枪杆,就如同举着大锤一样向着人墙就猛砸过去,一时间人仰马翻,李典也得以幸免。
看着冲杀在乱人堆里犹如江中白龙一样的吴颖,曹操笑道:“吕布也不过如此啊!”
而高坡上那个神秘的女子看着坡下的曹操,仙子一般淡然的脸上出现一丝波纹,只听她淡淡地说道:“聂风失败了。”
婢女冷冷地说道:“在这里,他们所有人都要给聂风陪葬!”
黄巾乱哄哄地拔腿就跑,吴颖他们由于太多伤员要救治,也顾不上追。曹操于是让后面的粮草队,快些从大鱼滩过去,在前面的河边歇息。
就当他们的粮草大军到达两道高坡的中央时,两侧高坡上,顿时露出黑压压一片黄巾。
同时一声凄厉的呼喝:“烧死她们!”
吴颖曹操放眼望去,就见无数个两人高的,用干草捆成的大球,正火光冲天,拖着火尾巴,沿着斜坡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向他们冲来!
第二十七章 一步路一步血(十四)—神秘少女要南下!
吴颖曹操放眼望去,就见无数个两人高的,用干草捆成的大球,正火光冲天,拖着火尾巴,沿着斜坡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向他们冲来!
一时间漫山遍野,入目之处皆是火红一片,吴颖曹操等人顿时都变了色。
在这样低矮的坡谷,这样不分地段的全线火攻,简直是要把他们都往死路上逼啊!
在士兵们一片惊呼声中,最先冲下来的大火球已经冲进了人堆,由于拥挤,来不及躲避的人,都被火焰吞噬,一车车满载的马车更是连躲避都没机会,直接熊熊燃烧。
一时间,谷底呼呼的风声,“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士兵逃窜哭喊声,一时乱成一团。
谷地的景象,正如末世时,来自太空那吞天灭地的焰火,要将如今吴颖他们连人马带粮草都全部烧成灰烬!
看着炼狱一般的景象,吴颖大喝一声:“粮草都不要管了,人出去最要紧!都跟我往外冲!”
老黑葛云顿时大声应和道:“兄弟们,大小姐有令,舍弃粮草,全部突围!”
然后吴家堡四散的人马此起彼伏地高声应和道:“大小姐有令,舍弃粮草,突围——”
一身是伤的李典策着见了火之后狂躁不安的骏马,奔到曹操面前,用满手是血的手指着,熊熊燃烧的粮草,受惊脱僵了正没命狂奔的疯马,还有浑身是地哭喊着打滚的士兵,急切地大声喊道:“主公,撤吧,顾不了那么多了!”
曹操咬着嘴唇,阴鸷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阴毒和不甘,但没有丝毫犹豫,而是拔出青峰宝剑,朗声喝道:“儿郎们,粮草都不要了,都给我活着冲出去!”
这些以陈留兵为主的士兵,听见曹操的号令,虽然舍不得这满车满车金灿灿的粟米,但还是都放弃了扑救,随着已经开始撤离的吴家堡人马,朝着前方冲去。
吴颖满脸的炭黑,骑着神骏的追风马,领着急惶的人马,印着无处不在的冲天烈火,一往无前地往前边冲去。
就在这时,在后面士兵一片惊呼声中,两个巨大的火球在从斜坡上滚下来时,由于凸起土石棱角的碰撞,改变了方向,直接腾空而起,飞快地朝着吴颖疾飞而去。
“大小姐,小心——!”老黑等人都忍不住惨声叫道。
吴颖美目一瞥之间,那两个巨大的火球,已经一左一右带着炙烤的炎热,铺天盖地而来。
眼看着她转眼间就要,连人带马被大火无情地吞噬,吴家堡的士兵,包括后面曹操的兵将都发出了惊呼。
但就在火球就要把她和追风马吞没时,追风马高亢地嘶鸣一声,然后猛地后踢蹬地,健硕的身子利箭一般窜了出去,那两个火球险险地擦着马落地,狠狠地砸在前面满载的马车上。
大禹滩两侧的高坡上,火球终于用尽了。
由于马车粮草强力的阻隔作用,而火球不过是轻盈的干草捆扎而成的。一路滚下去,撞到厚重结实的马车,它们也就无法在前行,只能就势用火苗,贪婪地吞噬马车上满载而干燥的谷物,而奔涌而出的人却因此躲过了灭顶之灾。
于是,当吴颖曹操的人马决定舍弃粮草,全力突围时,这些看起来可以吞噬一切的烈焰,杀伤力立刻减弱了七成。
当吴颖曹操领着浑身漆黑的军马,逃出这段炼狱般的谷地时,前面出口处立刻杀出黑压压一片黄巾。
“冲过去!”置之死地而后生,被逼上绝路的他们,顾不上前面是豺狼虎豹还是鬼怪妖魔了,纷纷吼叫着狂呼着,随着吴颖的追风马、无敌枪,犹如一股冒烟的洪流,朝着前面挡路的土石轰击而去。
前面挡路的黄巾也许是被这股困兽一般的敌人给震慑住了,面对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的扑击,竟不敢过多阻拦。
象征性地厮杀一阵之后,吴颖等人就顺利地撕开他们的防线,朝着前方宽阔之地奔流而去。
逃出将近十里地,曹操等人才在一片开阔的原野上停下来。
当他们气喘吁吁地相顾而望,看着彼此灶神一般的模样,都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但刚笑不到两声,就都一个个都再也笑不出来了。
点了点人马,吴家堡刚补充过的两千五百人马,出来了两千出头,损失还能接受。
曹操的四千五百兵马,除去在被火攻之前就阵亡的人马,只来三千多一些,将近一千五百人马死在了相互践踏的火海一片之中。
顾不上悲伤,吴颖曹操分别安排人马,四下警戒敌情,然后就着已经开冻的小河,就地休息。
因为帐篷等物件,连同粮草一起都捆在马车上,全部在刚才在火海中化为乌有。所以,也省去了选地扎营的麻烦,直接露天宿营了。
吴颖蹲在泥泞的小河边,脱去了盔帽,正拿着随身带着的丝巾沾着冰凉清冽的河水,清洗着黑乎乎的脸蛋,连同多日不曾清洗的一头青丝,也都一并给洗了洗。
虽然不少士兵已经看出来了吴颖的女儿身份,但还是头一次看到她表露出如此的女儿态。于是这些没心没肺的粗汉子们,都分停下了清洗,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吴颖那边。
如今的境况,说不准下一刻就要告别这个世界了,所以每个人都很看得开了。吴颖本就是一个很爽朗洒脱的女孩子,刚刚经历一场险死还生的大战,也就不顾上什么淑女形象了。
而且由于自己女子身份怕是早已尽人皆知了,也就用不着遮遮掩掩了。开开心心,自由自在地做事情,才是她霹雳火一贯的风格。如今已经很久没这样洒脱了,今日就做回以前的自己!
他们愿意看,就让他们看吧,你看你的,我洗我的,与我何干!
很多小伙子看得眼睛都直了,而吴颖依旧自若地用丝巾擦拭着如玉得娇颜,修长悠扬的玉颈,最后甩了甩及臀的秀发,盈盈起身向着痴痴地望着她的那些士兵们,淡然一笑,就迈着大步子,自顾地走开了。
“那个吴将军,怎么是个女子?”
“你才发现啊,呆鹅!世上哪有那样俊美的男儿,不是女子还能是什么?”
“可……怎么能统军出战呢……还跟我们一路同行……”
“这该是你管的么?如今天下都被打烂了,那些条条框框,也都被砸了个稀巴烂。以前女子不许做的事儿多着呢,但乱世之中什么都是合理的。只要她有能耐,谁去管呢……说不准哪一天,这世道就变了,女儿也能跟男儿平起平坐呢……”
“别做梦了……不过,那女将军笑起来真是美极了……也不知道哪个男人有福气跟她睡一张床……”
曹操这些劫后余生的兵士,也都没有顾忌地围坐在一起,一边歇脚一边交头接耳议论着。
有些议论,吴颖凭着出众的听觉已经听到了。也许放在以前,她一定会上去发飙,给那些嚼舌根的汉子们颜色看。但如今她不知为何听了之后,那样平静,只是好笑地摇头拂去,并不放在心上。
这种心灵变化,在她自己看来,是自己真的长大了。
李典已经被包扎完毕,看见吴颖过来,忙挣扎着起来向她谢过,今日的救命之恩,吴颖忙让他不要乱动,客套安慰了几句,就开始跟男儿一样大咧咧地席地而坐,跟曹操等人围在一起谈论正事。
“我们遇伏的那个地方叫大禹滩吧?”曹操问道。
“是的。听本地人说过,那里是大禹治水,捕杀妖鱼的地方……却不想,被人一把火给烧的这么惨……”李典接口答道,然后一脸苦涩地动了动满是伤痕的身子,刻着几道血痕的英俊的面部肌肉,不自在地抽搐了几下。
几人都是黯然无语,半晌曹操才仰头望了望河边嬉戏说笑的士兵,叹了口气道:“这一路上,我就一直觉得我们是被人牵着鼻子走。曹操一只想揪出背后那只大手,最后不仅没能如愿,还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对手一计套一计,破了这一计,却又被另一计给算计了……丢人啊!”
看着曹操摇头苦叹的模样,吴颖倒是坦然。
“天下这么大,能人自然就多。就算我等再如河睿智,方知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被人趁虚而入算计到,也是难免的啊。只要人还在,粮草烧了也就烧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吴颖淡然的模样,让几人很郁闷。
“粮草被烧了,我们酸枣的大军可就要不战自溃了,这场勤王之役也就前功尽弃了啊。”曹仁苦笑道。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吴颖幽幽一叹,眼前却又不由地浮现出张扬那张戏谑的笑脸,她不由痴痴地想道:“以前每次遇到天大的难事,他都能帮我解决。若是如今他在这里,该是有办法的吧?”
大鱼滩。
熊熊大火已经熄灭,到处是滚滚狼烟,可以看见烧的漆黑焦糊一片,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人和马。
可以听到浓烟滚滚的马车上,不时“噼里啪啦”,粟米变成爆米花的炸响。可以闻见浓浓的粟米香味,当然烤糊烧焦的人肉那领人作呕的气味,更加浓烈。
黄巾人马已经散尽,那对神秘的主仆,立在空荡荡、异常阴森的大鱼滩高坡上,就静静地望着地狱一般的坡下。
清风一动,坡下的气味就被送了上来,侍婢觉得一阵反胃。
“小姐,现在咱们该去哪儿啊?”侍女倪儿捏着鼻子喘了一口气,才说道。
神秘少女淡然道:“如今他们的粮草已经被焚毁,冀州已经无粮。就算是凑齐了粮秣,运回去也早已误了时辰。所以,对他们已经没必要再费工夫了。”
接着少女笑道:“本想帮张燕除去陶升的,不过那家伙倒是警觉,早早地溜之大吉了。那就留着下一次在收拾他。”
倪儿点点头,然后略一犹豫道:“如今我们要南下去荆州扬州?”
少女摇摇头:“先去洛阳,见见郑师姐。看看她有什么打算,然后再去荆州找师父。”
第二十八章 张镔摆渡,赵云止步!
倪儿主仆就这样上路了,天色将暮,越过前面的山丘就是当地大族李家的庄园了。
倪儿望着前面的津渡,正准备叫河对岸的船夫把船撑过来时,突然从她们身后不远处的枯草丛里跳出来几十个,手持刀枪、强健精壮的汉子。
他们一股风似地奔过来,将她们两人团团围住。然后从人群后面,走过来一个膀大腰圆,但是贼眉鼠眼的大汉。
大汉看着抽出短刃,紧紧地护着自家主人的倪儿,贼贼一笑,然后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了镇定自若地看着他的少女。
他正是这次跟张燕一起,配合少女将冀州搅得天翻地覆的陶升,冀州黄巾的头人!
他火热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在少女,那完美到极致的娇躯游移,那副模样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下去。在他的眼中,眼前的人儿已经不着片缕了。
雪白娇嫩的肌肤、傲然挺立的酥胸,笔直玉立的美腿,饱满如月的臀儿,沾着丝丝花蜜的醉花阴……
“陶升,你可知道我们家小姐的身份!你若是敢胡来,你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倪儿看着越走越近的陶升,望着将她们团团围困住,无数双的充满**的通红目光,她忍不住紧张地厉喝道。
陶升咽了口口水,然后缓缓走近,推开前面的属下,并不在意倪儿这个小侍女的话,而是对少女呵呵笑到:“花雨?名字是好,人更好……这身段,这肌肤,再加上太平道掌坛圣女的尊贵身份……啧啧,冰清玉洁的让人忍不住流口水啊……”
陶升说完,那些黄巾汉子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倪儿急的直流汗,再想上前用气势逼得他们打消妄念,却被花雨给按住了肩膀。
她用冰冷的目光扫视过那些已经缓缓合围而来的叛逆黄巾,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陶升身上,用低沉的声音对陶升说道:“没想到你是这等口蜜腹剑的狡诈之徒!”
陶升丝毫不在意她的怒目而视,而是愈加放肆地向她逼近了,那张欠揍的脸上堆着色*迷迷的笑容,嘿嘿笑道:“说完狡诈,呵呵……看你跟张燕那小子亲密无间、出入成双的模样,我就知道你们要对我不利。若是不是我逃得快,这会儿准被你这小娘们儿给暗算了……咱们这是一报还一报,根本怨不得我——”
花雨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算计,竟然这么容易就被眼前这个目不识丁的土鳖给识破了。
看来,能带着他自己的人马,在冀州逍遥这么久,官军屡次围剿之下都安然无恙的人物,绝对不是傻瓜笨蛋。再不扬的外表之下,也有着一颗狐狸一般狡诈的心智。不然早就被这乱世给吞噬的连渣子都不剩下了。
花雨心中苦叹一声:“想我心高气傲,自诩智谋不输男儿,却不想阴沟里翻船,被一群根本不入流的泥腿子给算计到了……”
“小姐……”倪儿紧张的浑身发抖,颤声看着花雨问道。
花雨沉声道:“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他们玷污咱们的清白——”
说着,花雨向已经乱了方寸的倪儿使了个眼色,倪儿立刻明白过来。
这已经不是她们第一次结伴上路了,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宵小之徒企图对她们实施不轨。在实力悬殊无法力敌的时候,为了争取机会逃生,她们就需要用女人的魅力和柔弱来麻痹敌人,趁着敌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她们突然发动突袭,一举扭转局面,赢得宝贵生机。
这次的情况更是凶险万分,就算她花雨有着一身造诣不俗的剑术,可是面对重重合围,面对几十个年轻力壮的军中好手。硬拼的话,她一点儿机会都没有,反而力尽被擒,任由他们玷污自己冰清玉洁的女儿身。
还不如留着力气,多思虑妙着,不能力敌,那咱就智取!
确定了对敌策略,倪儿立刻就从护犊子的小老虎变成了胆怯的小兔子,怯生生地躲到了花雨的背后,不敢去看这些可怕的恶汉。
而花雨也似乎已经认命了,她闭上眼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用胜似天籁的嗓音对陶升笑道:“罢了罢了,像我们这种女子,本就是为了联络诸州各方头人,以身取悦你们这些大人物的。我的那些前辈如此,我花雨再清高,也怎能例外……”
她那嗓音竟完全不同于平日里的那种威严和飘渺,竟似从天宫中飘落人间的天音,出尘但不拒人千里之外,而是有种甜腻娇嗔在里面,听的陶升的心像是被猫爪子扰过了一样,没有一处不熨帖,没有一处不舒畅。
陶升一见花雨如此看得开,不由地大喜。嘿嘿笑道:“姑娘看得开就好,免得煞了风景,床第之间都不能快活。”
说着,他就咽了一口唾沫,搓着手就要上前去揽过她那曼妙无双的身子,而花雨则盈盈而立,高高扬起天鹅般悠扬的粉颈,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更是让直勾勾地盯着她鼓贲贲的酥胸的陶升欢喜地望了形。
陶升根本不怕她使诈,因为他能混到今天这个地位,本身就有一身颇为不俗的勇武。眼前这个娇花一般的总坛圣女,看起来根本就是个花拳绣腿的把式,就算袭击,又能奈何他么?
走进了身,陶升这才第一次如此细致地看着这个圣洁不可侵犯的姑娘。
除去她那张精致但并不十分出众的脸蛋,陶升也算是阅女无数了,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完美的女子。
不过,她神秘而高贵的身份,飘然若仙的出众气质,无可挑剔的娇嫩肌肤,上苍都嫉妒的绝佳身骨……在配上她璀璨纯澈如寒星的眸子,投来的娇羞一瞥,已经完全能弥补她并非绝色的遗憾。
但就在陶升沉醉地嗅着少女身上出尘般的处子之香,准备伸出颤巍巍的手,去抚摸少女那悠扬的玉颈下傲人的**时,却见花雨上一刻还含羞的眸子陡然间冰冷入股。
同时只见一道闪电般的寒光闪过,却是花雨自宽大的衣袖中刺出一柄短剑!
陶升脖子一凉,整个脑袋就被从脖颈上削了下来,喷出满天的血泉,将近在咫尺的花雨溅成了酱色。
“陶升已死!只要你等弃械,本圣女科技格外开恩,既往不咎!”花雨顾不上抹去满脸的血污,而是扬起血淋淋的短剑,对着一片哗然的人群厉喝道。
但是纷乱的人群中立刻就有人凄厉地呼喝道:“弟兄们别听她的蛊惑。大将军对咱们恩重如山,今日一定要将这两个臭*婊*子千刀万剐,祭奠大将军的在天之灵!”
张皇的人群顿时相应一片,纷纷红着眼喝叫着,挥舞着刀枪,潮水般从四面向花雨主仆二人杀将而去。
倪儿脸色惨白如纸,花雨也是变了色,呢喃道:“真的是天要亡我么……”
就在花雨准备举剑拼死一搏时,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暴喝:“欺辱弱女子,该死——!”
然后就听昏暗中,一阵细雨沙沙,围攻而来的黄巾顿时惨叫着扑到一片。
花雨又惊又喜,忙趁着良机,拉着倪儿就突破缝隙,飞快地往不远处那个带着斗笠看不清容貌的男人奔去。
“杀了他们——!”黄巾还不死心,竟还要整合残部,围杀花雨等人。
但是十几步外那个斗笠汉子,只右手优雅地一扬,又是一片金蝉丝雨,黄巾又惨叫着倒下一片。
“此地不宜久留,快跟我离开!”那斗笠汉子瞥了一眼人仰马翻的一片黄巾,沉声对花雨二人说道。
花雨倪儿肯定地点点头,就随着那人飞快地离去。而黄巾们虽然死的很少,但大多都被刺中了腰腹,已经不能起身狂追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离去,知道消失在晦暗的黄昏中。
花雨随着那汉子沿着小河奔了将近无力地,前面的渡口有一只废弃的小船,那斗笠汉子瞥了两女一眼,道:“他们已经追不上了。我也该走了……你们过河么?我载你们一程。”
花女倪儿点点头,谢了救命之恩,就随那汉子上了破船。
西边如血的夕阳,渐渐退去,湛蓝的天幕上渐渐出现了星辰。
河面上,一船三人,一杆长篙划着河水,发出“哗啦,哗啦”悠扬的曲调。远处是寒鸦野狗的叫喊,近处却是无声。
昏暗中,远山如黛,苍茫大地已经静谧一片。
“今天若非前辈出手相助,小女子二人怕是要落入虎口了——”花雨再一次向神秘的汉子行礼谢道。
汉子轻笑着摇摇头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谢什么?”
然后他转过脸,看了一眼花雨,觉得似乎有些熟悉但又说不上来,花雨有些迷惑地望着那人,奇怪道:“前辈,晚辈有何不妥?”
那人深埋在低矮的斗笠下的双眼闪烁了一下,掩饰地笑了一下,然后凝视着花雨,幽幽叹道:“我女儿也有你这般大了,不知这次能不能找到她……”
不等花雨开口,他又说道:“如今黄巾丛生,乱匪横行,你们两个女孩儿怎么就这样上路了?家里人就放心?”
花雨眼神一黯淡,幽幽说道:“晚辈已经没有家人了……”
那汉子看着黯然神伤的花雨,投来慈祥的目光,慈爱地安慰道:“不愉快的都让他过去吧,你的小路还很长啊……”
花雨感激地向那人一笑,那汉子就笑道:“今日有缘,既然姑娘没了亲人,不如认老夫为干爹如何?这样,你不仅有一个干爹,就还有一个姐妹了。”
两女都是一愣,还没等花雨不知如何开口时,那人又摆摆手呵呵道:“不要为难了,你不愿意就算了吧。”
而这时,船已经靠了岸。
那汉子将两女搀扶下来,花雨诚挚地向那汉子盈盈一礼道:“大恩不言谢,花雨要告辞了。日后若是有缘相见,晚辈一定亲自下厨置酒谢过前辈救命之恩。”
那汉子看了一眼满天繁星,轻轻一叹气向两女说道:“但愿有缘再相见吧……”
然后他向两女挥挥手:“走吧。”
两女感激地齐齐向汉子拱了拱手,然后踏着大步,纤秀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星光点点的苍茫大地上。
两女走远了,那汉子才望着停泊在岸边的那条破船,缓缓地摘掉头上的斗笠。他不是张镔,还是何人!
正对着北斗七星的船儿,在夜风中,在碧波里轻轻地荡漾着,张镔痴痴地望着模糊的船身,似乎岁月又轮回了,那上面正坐着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人儿。
而自己则缓缓地撑着长篙,不时后头看着她,看着她温柔怜爱的目光,他似乎拥有了整个世界的幸福。
第一次与她相见,就是在颍川之地,颖水之畔。那时候也是像如今这样满天星斗,一个美丽的少女挺着大肚子,在一个婢女的搀扶下来到河畔,急切地向他呐喊:“船家,请求你渡我们过去……”
于是在颍水之上乘船遨游的,米教二少就成了船夫,那个让他挚爱一生的女人,就是他的客人。
岁月悠悠,多少误会心酸,今日佳人早已不知埋骨何处。而今日竟然他又当了一回船夫,不过再的不是她和她身边的小婢女,而是两个同样狼狈不堪的可怜女孩儿。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当年渡船,渡到了一生的爱人,这次什么也没渡到,但渡的是悲悯之心。
但愿这次行善,能让他寻到那个让他愧疚的女儿,能让她欢喜地叫自己一声爹爹。
张镔睹物思人,最后留下一声叹息,就转身而去。背后传来的那声愤怒的叫喊也听而不闻了。
“船家,快些渡我们过河!渡河钱绝对让你满意!”对岸是一队两百多人的精锐铁骑,而立在河岸前的那个正扯着嗓子对着张镔的身影叫喝的不是童渊还是何人?!
童渊身边是一个骑着白马,身披白甲,手提长枪,目光炯炯,英俊非凡的青年将军。
“师父……别喊了,船家都走了……再说,那小船怎可能载的动咱们的人马……还是去别的渡口看看吧,看有没有大船……”少年将军,小心翼翼地对童渊说道。
童渊气愤地喘息着,瞪了少年将军一眼大声道:“子龙,那人不识好歹,知道要坐他船的人是谁吗!将来要留名青史的名将——”
那将军正是赵云!
赵云干笑一声,但又无可奈何。师父对自己赞誉有加,不止一次不顾场合地称赞他,次数多了,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但师父夸你,你能说什么呢?笑着接了就是了。
“走!去上游看看!别又是这样的破船!”童渊一挥衣袖,就策马顺着河岸前奔而去。赵云苦笑一声,也跟了上去。
而千里之外的张扬大营,正仙乐醉人。一袭白衣,恍若仙子的郑冰正坐在院落梅花树下,抚琴而歌。
梅花怒放似红雪飞舞,美人如玉,白衣胜雪,出尘美绝。
张飞痴痴地看着,口水都流了出来,而刘备夏侯惇也都正襟危坐,心儿都醉了。
第二十九章 琴音传讯!
仙子端坐花下琴前,低垂臻首,修长的睫眉婉而如花,随着她专治的拂动,扑闪扑闪。
美人一如既往的淡雅,此刻因为陶醉和专注,无暇的容颜印着绚烂怒放的梅花,有种让人无法不心折的圣洁和空灵。
她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完美的音乐世界里了,低眉转目,侧身眨眼,每一个细微之处都与她的音乐达到了完美的和谐。
白衣如雪,青丝如瀑,长袖如风。如玉般剔透、如象牙般修长纤秀的玉指,随着她的心灵,和韵地拨动着琴弦。一曲犹如清泉落地般的天籁,便自她的指端如丝如缕地飘飞出去,编织成一曲荡人心魄的乐章。
张扬和所有人都凝神摒气,静静地聆听着。
一曲《阳春》,取万物知春,风涤荡之意。一曲《白雪》,取凛然清洁,雪竹琳之情。
再到如今知音难觅的高山流水。
她纯熟到极致的手法,融入了她的心声和深情的琴声无不让人叹为观止。
在座之中,刘备早年在洛阳随卢植学过诗书兵发,也一并修习过君子六艺中的乐。虽然个人的琴技并不出众,但不妨碍他过人的鉴赏能力。
就如很多好的影评人自己并不是演技出众的演员,也不是指导全局的导演制片人,但却能写出发人深省的影评作品一样。
这两日来,郑冰以消解旅途苦闷为由,主动献艺。刘备开始还不以为意,毕竟他当年在洛阳,也是听过诸如蔡邕这些琴艺大家现场演奏的,欣赏水平颇高,一般的琴艺作品根本不入他的耳朵。
但是当一曲弹罢,刘备才吃吃地看着这个绝不过二八年华的少女,这么年轻怎么就有如此高层的琴技?只是碍着脸皮,加上一路袭扰不断,也就没顾上问她师自当世哪个名家。
张飞不知道是被她的人陶醉了,还是被她的琴声给陶醉了,双目呆直,已经处于半麻痹状态了,惹得关羽不时向他投来鄙夷的目光。
晓娥也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看到所有人沉醉的样子,她虽然不愉快,但望着天人合一的郑冰,却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声嘟囔道:“人家自幼也是学过琴技的,还是师从名家呢……”
张扬自然没有听到她的自语,听着这场放在后世绝对是世界级顶尖水平的演奏,虽然他不动琴,不动古典音乐,但也被深深陶醉了。
音乐是永恒的,不分国界,不分名族,不分时空的。但它却是因而而不同的,听着冰儿姑娘的深情琴声,张扬真有种“余音袅袅,三日不绝于耳”,“听子一奏,三月不识肉味”的感慨。
就当他感慨时,伯牙子期那悠扬如流水的情谊就告一段落了。
玉人盈盈起身向各位行了一礼,而迎接她的自然是所有人的叹服和掌声。
而夏侯惇却是眯着眼看着美的令人窒息的佳人,呵呵笑道:“白雪刚过,阳春未来。高山流水,却因天寒地冻,空有高山却没流水……”
听着夏侯惇的调侃,望着众人的善意哄笑,美人向夏侯惇浅浅一笑,倒了个福笑道:“夏侯将军也是个懂琴之人,不知将军有何指教?”
夏侯惇哈哈一笑,摸摸鼻子自嘲道:“夏侯惇就一粗鄙汉子,当不得懂琴之人……而且姑娘琴技已经达到了万人仰止的境界,天下间能有资格指教姑娘的寥寥无几,夏侯惇怎敢班门弄斧,在大家面前丢人呢?”
众人哈哈大笑,郑冰也忍不住轻轻掩口笑道:“将军过谦了。”
夏侯惇笑罢,瞥了一眼外边站岗巡逻的士兵,就说到:“郑小姐大家出生,自幼接受名师教导,诗书琴技造诣天下少有,怕是只有当年红极一时,名动京华的谪仙张毓能比……但如今我等身在军旅之途,处处陷阱,步步杀机。每天面对的不是流血,就是牺牲。小姐的琴艺好是好,但怕是不应景……敢问,小姐能弹奏豪放一些的曲目么,也好壮壮咱们将士的胆气!”
夏侯惇说的如此直白,郑冰丝毫没有愠色,而是落落大方地莞尔一笑,向他行了一礼笑道:“多谢将军提醒,小女子这就换一曲……嗯,应景的。”
“不愧是大家出来的,修养气度就是不一样。”看着一抬眼一举手之间,无不流露出大家气度的郑冰,张扬心里忍不住赞叹道。
这两日晓娥没少给他吹枕头风,说她又新发现了郑冰哪儿不对劲儿,一番推测之后,就说郑冰是刺客,是卧底。
本来,危险锤炼这么久,张扬已经想成了小心慎微的风格,也曾怀疑过这个恰巧与他们相遇的郑冰。
但这两日他留心观察,却发现她们主仆,吃饭睡觉、演奏帮忙,都很自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之处。
再加上她那罕见的琴艺,几番对答那卓越不凡的文学修养,再配合她那绝不是作伪的气度,都证实了她大族出身的身份。
一个有着如此量好修养和出身,无论容貌学识又都如此出色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是一个舔刀口过活的刺客?
于是渐渐的,所有人都放松了了警惕。除了晓娥这个丫头,依旧死死地盯着郑冰,和她的侍女莲儿。企图揪住她们的小尾巴,然后一举戳穿她们的美丽伪装,把她们赶出局。
这场战斗是没有硝烟的,但也是刀光剑影、潜伏跟踪,斗智斗勇、杀机四伏。
晓娥是不容许这样一个,不仅相貌不输自家小姐,而且气质修养,家族出身,还是学识涵养甚至压过自家小姐一头的美人儿,跟张扬好上。不然,小姐会负气而去,就连自己姐妹也怕是要遭殃。
美人心计啊,为了幸福生活,是可以激发出她们的潜能,释放无限智慧的。
郑冰谈笑罢,就正襟危坐,一曲与钢材风格截然不同的曲调,立刻弥散而来。
那曲调开始压抑悲怆如血汗深仇,转而悠扬婉转犹如空居幽谷。继而奇诡莫测是如一步一伏,然后是慷慨悲歌、震人心魄的无限杀机。
郑冰完全融入了她的世界,用她的琴声讲述这首曲子背后的悲怆的故事。
只见她时而轻拢慢挑,绒绒的睫眉轻轻扇动,唯美的唇瓣轻轻张颌,出尘的绝世容颜上带着空谷幽兰般的静谧和恬静。
时而面色凝重,峨眉紧锁,纤秀玉指暴风骤雨般拨动琴弦。悲怆和决绝,埋伏和杀机,无不淋漓地扑面而来。
随着她引人入胜的琴声,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置身于那个让人时而悲伤,时而热血,时而泣下的世界里。
血海深仇,风雪夜高岗埋骨。
卧薪尝胆,空山间苦练杀计。
学成归来,高堂上寒刀所向。
血溅五步,大仇报虽死不枉。
这是一个孤独的复仇者,一个铁骨柔情的复仇史。每个人谁不曾幻想过自己单刀赴会,手刃仇敌的快意恩仇?
男儿泪,英雄血,尽在无限琴声里。
当郑冰陡然收尾,那肃杀悲亢,如泣如诉的乐章就戛然而止了。
曲终人不散,唯有寂静一片。
良久,张扬等人才起身鼓掌致敬,而郑冰依旧婉约地行礼致谢。
张扬好奇地问道:“郑小姐,不知这曲子叫什么名字?出自哪个名家之手?背后有何典故?”
郑冰拢好琴弦,笑着答道:“这曲子叫《广陵止息》,也叫《广陵散》,在民间流传已久,版本甚多,经过本朝琴艺大家蔡邕的修正统一,才有了今日小女子所弹奏的曲调。”
刘备带着微笑赞许地点点头,而张扬却是有些惊愕,在他的记忆中,《广陵散》是西晋的“竹林七贤”之一的嵇康所创,后来约是绝版了。却没想到,此时已经有了这个曲目,而且是蔡文姬父亲整理出来的。
张扬正想着,就听郑冰继续说道:“此曲却是大有来历的。相传,聂政是战国时期韩国人,其父因为韩王铸剑,违了期限,被韩王所杀。聂政为父报仇行刺失败,但他知道韩王好乐,遂毁容,入深山,苦学琴艺10余年。身怀绝技返韩时,已无人相识。于是,找机会进宫为韩王弹琴时,从琴腹内抽出匕首刺死韩王,他自已当然也是壮烈身亡了……所以,此曲曲风与高山流水,阳春白雪都大不相同,而是满腹仇恨,杀机四伏……”
晓娥沉思了一下点点头,瞥见郑冰正将那宝贝似地古琴交给侍女莲儿,不由眼神一动,似笑非笑地说道:“聂政学琴十年,就为用天籁般的琴声打动韩王,在韩王神游太虚之时,抽出琴腹中的匕首刺杀韩王……而姐姐同样是琴艺无双,可自然不会是那等卑贱的刺客。但晓娥很好奇,想看看这琴腹中怎么能藏得住兵刃呢……”
说着晓娥就要上前从小莲手中抢过那尾良琴,翻过背来看看琴腹中是不是真的有玄机。
小莲吓了一大跳,忙一把紧紧地将琴搂在怀里,死也不让晓娥去摸,一边还急切地说道:“这尾琴可是我家老爷临死前交给小姐的传家宝,除了小姐谁也不能碰的——”
晓娥看着小莲急的脸都白了的模样,像小狐狸一样眯着眼,贼贼地笑道:“谁也不许碰……你不也碰了么……”
张扬见晓娥如此煞风景,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晓娥却是不肯放弃任何一个打压郑冰主仆的机会,倔强地拧着头不肯听话。
张扬一把拉过她,低声训斥道:“晓娥听话,别闹了!”
晓娥看着他严厉的模样,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狠狠地瞪了郑冰二人一眼,但识大体的她并没有发飙,而是吸了一下鼻子,“哦”了一声,就默默地退下了。
郑冰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她明媚的眼睛一转,莞尔一笑,给小莲使了个眼色,小脸就不情愿地将宝琴抱过来。
而郑冰则向众人歉意地鞠了一礼,然后走到犹在低头不语的晓娥面前,轻轻地拉过她的手,赞道:“好可爱的小妹妹——”
晓娥厌恶地挣脱开她的手,不冷不热地说道:“晓娥哪里比得上姐姐的世间无双。”
郑冰丝毫不生气,而是叹了口气柔声道:“姐姐也不知道哪里怠慢了妹妹,让妹妹对姐姐心生芥蒂……”
晓娥还未说话,郑冰已经将那尾琴自小莲手中接过来,对着晓娥说道:“妹妹既然想看姐姐的这尾琴,姐姐哪有不许之理?”
但晓娥看着郑冰谦和的语气和作态,又瞧见张扬等人的脸色,立马意识到,郑冰如今如此低调顺从,若是自己真的去在她的琴腹上乱敲一通。
瞧在自家相公眼中,就全然是自己小心眼不听话。而瞧在外人眼中,就是自己刁蛮没教养,欺负这对无依无靠的主仆,还要连累自家相公没颜面。
可不能着了这个笑里藏刀的家伙的道儿!
晓娥想明白这些,立刻态度七百二十度巨变。扬起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对着郑冰甜甜地一笑,轻轻地推开已经递到她面前的那尾琴,搂着郑冰的肩膀亲人地说道:“姐姐哪里话。姐姐这样出色的人儿,晓娥喜欢还来不及呢,如何会存了芥蒂?刚才啊,晓娥就是随便说说,开玩笑的,姐姐还当真了……”
小莲很是不忿,而郑冰却是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诧异,然后亲切地捏捏晓娥秀气的琼鼻,就如亲姐姐对亲妹妹一样温和地说道:“妹妹可真会开玩笑。”
“晓娥平时最喜欢开玩笑了。姐姐若喜欢,以后我天天开姐姐的玩笑就是了,保证姐姐笑口常开……”
张扬等一大群男人,刚从聂政刺韩王那震撼的宫廷绝杀的战场回来,又看到了三个女人为一尾琴展开的笑里藏刀的决杀暗斗,好不过瘾!
夏侯惇干咳一声,呵呵笑到:“那个啥,今天就到这儿吧,明日还要赶路,都睡去吧啊。”
“睡了,睡了。”张扬,波秀他们也都纷纷附和起身离去。
张飞瞥了一眼三女巧笑嫣然的动人模样,碰了张扬的肩膀一下,嘿嘿笑道:“你家小媳妇儿吃醋了。放心吧,我会帮你解决这场纷争的。冰儿姑娘就交给俺照顾了。”
张扬看着尾随郑冰主仆而去的张飞的身影,莫名其妙地笑道:“你追谁关我何事?用得着跟我显摆么?”
而晓娥也已经笑盈盈地送走郑冰,跑到张扬身边,柔声说道:“相公,你真的很偏心呢……”
张扬苦笑道:“是你心太偏,总是想找茬整她们好不好?毕竟她们生世可怜,又是英雄郑泰大人家族的孤女,如今与我们一路同行,就算不能偏重,也不能让她们受欺负不是?”
晓娥咧了咧嘴,做了个鬼脸轻声哼道:“相公心里打得什么算盘,晓娥早就知道了。郑冰美貌绝伦,家世又好,学识也高,还能弹一手好琴。娶了这样要里子有里子,要面子有面子的女子为妻,可都是上佳的选择……”
张扬看着她撅着小嘴生气的模样,心里有些好笑。进了屋,掌了灯,他坐下榻前,轻轻地抚摸着犹在休息的晓蝶的脸蛋,然后转头对晓娥笑道:“若是我真的打起了郑小姐的主意呢?”
晓娥一怔,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视着张扬,半晌才低下头掰着手指幽幽地说道:“我和姐姐只要能伴在相公身边为奴为婢,就很知足了……相公想把别的女子娶进门……无需跟晓娥说的……”
张扬看着她黯然的模样,又好笑又怜惜,伸出手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恣意地吻了吻,笑道:“傻丫头,整天尽瞎想。有了你们,再娶了颖儿,我就很知足了……”
晓娥被他吻得有些情动,一双媚的滴水眼眸眨眨地看着张扬,喘息道:“可……郑姑娘真的很美呢……”
张扬捏捏她滑腻的脸蛋,哂笑道:“难道因为她生的美丽我就非要把她娶回家?感情啊,是靠缘分的,强求不得……而且,看郑姑娘可是心比天高的女孩子,你家相公既不是三公之家,也不是达官贵族,生的也不是英俊无双。就算你家相公想一亲芳泽,人家姑娘怕是也不肯呢……”
晓娥不信地撇撇嘴,鄙夷道:“我才不信呢,张飞那个大棒槌都跟在她后面满世界跑了,相公能免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呢……”
“我可不是君子,君子剑(贱)啊——”张扬嘿嘿笑道。
郑冰主仆由于是英雄郑泰的孤女,又是女眷,自然待遇不错,被安排住在防备严密的中军大帐不远处的草屋路歇息。
劝走了难缠的张飞,郑冰小莲都是舒了口气地坐在了灯前榻上。
“今天吓死奴婢了,那个小丫头真可怕,琴腹中的鱼肠剑差点儿就被她发现了——”小莲灌了一口凉水,心有余悸地喘息道。
郑冰用竹篾调整了油灯的灯芯位置,笑道:“怕什么,你家小姐还对付不了一个小丫头?”
小莲喘匀了气,这才支起身子用小手轻柔地替郑冰揉捏着肩膀。
“小姐,明日就要到炎河了,用不用通知张绣那边,让他们自己琢磨着能不能占些便宜?”小莲一边揉捏一边说道。
郑冰闭着眼享受着的感觉,听到小莲的话,她轻轻地睁开眼道:“我们再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行事的暗号……他们已经该知道怎么做了。”
小莲抚在郑冰肩头的手一顿,神色中满是疑惑不解。
此刻,张绣贾诩,也是灯下夜谈。
贾诩抿了一口水,淡然说道:“来之前,郑姑娘就已经跟我们商量好了用琴萧之音传递讯息。不同风格,不同曲调就代表着不同的讯息。今日她弹奏了四曲——依次是《阳春》《白雪》《高山流水》,最后是《广陵止息》。”
张绣干笑着摸摸头道:“我对音律一窍不通……”
贾诩继续说道:“阳春白雪,虽然不是我们事先约定好的曲目,但却也能根据如今的情况联想到郑姑娘想要传达的讯息。”
张绣“哦”地奇怪到,贾诩继续说道:“如今季节反常,白雪未过,就是暖暖阳春。杨柳抽青,冰河消融。几日前,我们配合郑姑娘演的那场苦肉计的兄弟回来说,张扬的兵马就是趁着凌晨的严寒冰封,领着人马粮秣过河的。但是到了午时,热气上涌,河里的冰就会开始融化。虽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消解也不是一天之功。但也足以让河面上的辎重人马破了冰面,沉入冰窟河底——而刘扬他们就驻扎在炎河之畔不过五里远的地方!”
说着,贾诩眼神一动,凝声对张绣说道:“所以,郑姑娘是要提示我们,要半渡而击,把凌晨的严冬白雪,拖成午时的阳春三月。把留洋的辎重人马一部分沉入河底,其他的分隔在炎河两岸,由我们肆意宰杀!”
“那《高山流水》和《广陵止息》呢?不会也大有深意吧?”张绣听贾诩说的如此玄乎,不由好奇地问道。
贾诩莞尔一笑,点点头:“阳春白雪放在前头,就说明,这一计是首先要考虑实施的。而《高山流水》,不是指寻觅知音,而是指通往洛水、从伦山而过的大龙沟。那里雪山融化,流水成河,也是刘扬他们极可能选择路过的地方。郑姑娘是在告诉我们,若是在炎河的阳春白雪不凑效,那就在大龙沟施展高山流水!”
张绣不由地饶舌,然后问道:“《广陵止息》呢?”
贾诩道:“《广陵止息》排在最后面,自然是告诉我们,像聂政那样抚琴行刺是不是办法中的办法,她没有丝毫把握,万不得已她不会去像刺客一样,在刘扬大军之中冒险刺杀。”
张绣听完,苦笑连连:“看来我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啊,如今更是被一个姑娘家给比下去了,惭愧啊,惭愧啊。”
贾诩捋着髭须,看着叹气摇头的张绣呵呵笑到:“我看得出,郑姑娘对将军可是颇有好感的。而且凭着将军婶娘跟郑姑娘的关系,若将军央求邹夫人从中撮合,不难抱得美人归啊。郑姑娘无论是容貌、智谋,还是武艺胸襟,都是当世少有,追求爱慕之人必如过江之鲫。将军可要抓紧了!”
张绣听着贾诩半玩笑话,没好气地笑道:“没想到先生如此方正的人,也会开玩笑啊。”
贾诩笑道:“贾诩谈不上方正,更不是君子,有时比小人还小人。但贾诩可不在乎这些,贾诩只想跟着家小在这乱世之中,好好地活着。”
张绣听贾诩说的真诚,不免生出知己的感觉,向他投去深深的一瞥,叹息道:“我何尝不是呢。”
第三十章 徐厚的怀疑
第三十章徐厚的怀疑
清晨起来,张扬走出草屋,就看见几日不见的徐厚正在mén外候着,很久都没lù面差不多失踪了的苏宁也跟徐厚一起蹲在院子mén口,地上放着一堆各种各样的东西。\\WwW.-请大家熟知」
张扬点点头,然后对徐厚说道:“我们也不知道合围的人马何时赶到,也不知道前面哪里埋伏着人马和陷阱,所以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而你也要带着影字营的兄弟们,辛苦一下,保障我们前路畅通等过了河,完成了我们震dàng洛阳的使命,我会给你们一个惊喜的奖赏”
徐厚感jī地起身向张扬鞠躬行礼,然后眼神一动,低声向张扬说道:“这两日我不在,是不是主公救下了一对主仆?”
张扬点点头,徐厚略一沉思,就沉声说道:“刚才属下来的路上,见过她们了。”
张扬看他的神sè,就知道他有话说,于是问道:“是不是看出她们两人有什么异常之处?”
徐厚点点头,抬起头看着张扬说道:“两nv虽然表象娇弱无力,但属下浸yin武学几十年,自然能看得出她们都有着不弱的武艺——”
张扬也是有些诧异,但还是说道:“郑姑娘主仆来自西凉,那里接触蛮夷草原,民风彪悍,为了出行安全,nv子习武之人不在少数……她们会武功,也不能说明什么。”
徐厚点点头,深意地看了张扬一眼,然后问道:“主公可知道西凉的天山剑派?”
张扬一愣,记得上次徐厚说过,但具体的情况还真不知道。同时,天山不是在后世的新疆么?怎么西凉,也就是后世的甘肃那一带竟出了个天山剑派?七剑下天山,难道跑到西凉了?
看着张扬困huò的表情,徐厚释然地说道:“主公原居幽州涿郡,也是大汉边陲,与西凉隔着千山万水。加上主公一心工读诗书,并不关心外界之事,不知道天山剑派也是情理之中……”
徐厚让张扬搭了台阶下了台,继续说道:“听人说,那个郑姑娘琴艺无双,而且是国士郑泰的同宗侄nv?”
张扬苦笑道:“既然你都打听到了,就不必再从我这里核实了,直接说出你的发现吧。”
徐厚不再啰嗦,直接说到:“看到如此出众的nv子,属下颇为疑huò。”
“疑huò什么?”
“她们太镇定了。”
“嗯?”
“哦……她们的镇定不是那种,对主公这种至诚君子的绝对信任,不必担心营中有人对她们做出不轨的事情来的镇定……而是那种猎人面对猎物,看着猎物被她们戏耍于鼓掌之间却毫无察觉的自信和镇定,自信她们既能全身而退,而且能将猎物一步步引入死地——”说完,徐厚深吸一口气,沉声对张扬说道,“这两nv来的蹊跷,不可不防”
张扬一皱眉,看着徐厚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眼光的……但,没有有力的证据。光凭着这点滴的猜测就对她们下手,未免有些不妥。毕竟她们的身份在这儿摆着呢。”
徐厚点点头,似乎认同了张扬的顾虑,然后抬起头道:“属下的确有些草率了,不如这样,属下回去以后就安排人手,一路上对她们主仆两个展开严密保护。一旦发现她们有什么异动,立刻制服她们,jiāo由主公……任意处置”
张扬听徐厚最后的“处置”两字不仅停顿了一下,用了着重的语调,而且还加了任意两个字来修饰,不免怀疑徐厚是在暗示他。
这时张扬不由地向徐厚的草铺上望去,想起几天前,那个被自己剥*光*了衣服,肆意欣赏的那个无名nv刺客。
“嗯,几日前……那个nv刺客掩埋了么?”张扬随口问道。
徐厚一愣,有些跟不上张扬的思维跳跃了,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那两个兔崽子完事以后,属下就令人,将那此nv刺客的尸身寻了个空地,直接挖了个坑就地掩埋了。”
“就没给她一张草席裹身子?”张扬问道。
张扬问起,徐厚脸有些发烧,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干咳一声道:“草席倒是没有,而且是一丝*不挂就入的土……那两个兔崽子见那nv刺客的xiōng衣亵kù都是上佳的丝绸锦绣做成的,手感极佳,就偷偷地给sī藏了,还商量等将来有了儿子,给儿子也屁股的……”
张扬听的目瞪口呆,连死人的贴身衣物都拿,还是个年轻nv子的……虽然那nv刺客死不足惜,但死者为大,这样冰天雪地的,就忍心让她光溜溜的来到这个世界,又光溜溜地回到另一个世界?
张扬嘴chún动了动,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告诉兄弟们,不必如此什么都往身上揣。只要踏踏实实跟着我干,将来的生活是不愁吃穿的……那些死人,尤其是nv人的贴身衣物,就不要去下手了。”
徐厚点点头,算是记下了。
徐厚刚要离开,张扬就叫住他,问道:“刚才你说,那个西凉的天山剑派,而郑姑娘也是西凉人。你是不是怀疑,郑姑娘是天山剑派这次,帮着张济打入咱们内部的卧底细作?”
徐厚认真地点点头,但张扬却是百思不得其解,纳罕道:“当日救下她们时,她将她的身世说的非常翔实,而且经过曾久居洛阳的夏侯惇的佐证的,怕是这方面是不好作假的……”
张扬一顿,接着说道:“郑姑娘的琴技绝世无双,她自称当年在洛阳时,曾师承蔡邕。后来蔡邕因为党锢之祸,被bī的举家出逃,是他们西凉郑家将蔡邕一家秘密安顿在西凉。后来,党锢之祸解除,蔡邕回到洛阳,直到被董卓征召出仕……蔡邕能升迁的如此之快,怕是当年西凉时,曾因为郑家跟董卓有些jiāo情……这其中,怕也不似有假……”
徐厚面沉入水,思虑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说到:“主公说的自然有理……但天山剑派细作的身份,还是需要仔细核实的……”
张扬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了底,忙问道:“你有何主意?”
徐厚眼神一动,说道:“若郑冰真是天山剑派的弟子,必将苦练剑术的。属下是习武之人,自然知晓,长时间习练不同兵刃的人身体是不同的……”
张扬忙打住他,诧异道:“总不能让人家姑娘脱*光了衣服,像那个nv刺客一样任由我们细细查看验证吧?”
徐厚淡淡摇头:“自然不是。简单说来,从一个人的手,细细来看,就可以看出来其中的端倪。郑姑娘若是天山剑派的人,即使她保养得再好,手上总有破绽可循的。”
“手?”张扬点点头,然后说道,“我待会儿就让晓娥前去,务必探清楚郑姑娘是否真的深藏不lù。”
徐厚摇摇头,叹道:“听闻晓娥一只跟郑冰不对眼……怕是猛然叫晓娥亲近她,会让她心生警惕。怕是不妥……”
说着,徐厚目光就转向了张扬,张扬心一动,沉声道:“你想让我去?”
徐厚沉沉地点点头:“主公乃至诚君子,一路上又对她们照顾有加,想来郑姑娘是不会怀疑主公的动机的。”
“可,一个姑娘家的手,岂是这么容易就能,让我放在眼前观摩欣赏的?”张扬苦笑道。
徐厚郑重地说道:“如今内忧外患,细作打入内部,情况万般紧急。主公可不要犹豫不决,要肩负起这个关系我们所有人前程xìng命的重担啊。”
最后,徐厚说明了“看手相”的要领,张扬慷慨地看着徐厚说了一声:“等我回来”
今日两更,第一更送到张扬与郑冰,与贾诩的jiāo锋,与十面埋伏的董卓大军最后的生死较量,就此展开洛阳就在眼前了
第三十一章 演技高超还是真情流露?
第三十一章演技高超还是真情流lù?
张扬背起手独自匆匆往郑冰主仆歇息的那个小院子,向周围站岗巡逻的兵士打了招呼,就推开院mén往里面走去。TXT电子书下载**
如今张扬所在的地方,本是一个废弃的村落,大部分村民由于战火太深,都已经提前迁走了,却不想他们走了,战火到没有焚毁他们的家园。于是就便宜了张扬这些人。
张扬,刘备夏侯惇这些主帅都是有单独的屋子的,其他的将领也都多多少少有自己的住处,郑冰是客人,自然也有不错的住处。但廖化、黄忠坚持睡在大营,张扬自然没有强迫。
他们能坚持跟将士们一起吃一起睡,这是值得鼓励的,不必纠正。
推开低矮的院mén,迎面就飘来院子水井旁那株白sè梅huā的芬芳,让人不由地心情愉悦。当然随着梅香飘来的还有mén扉里那悠扬的箫声。
而郑冰的婢nv莲儿,则正蹲在水井旁清洗脏衣服。
看见张扬过来,莲儿先是一诧,然后就要放下衣服,起身向张扬行礼。
张扬向她点头示意,要她不必如此拘束,然后自顾地走向了mén扉。
“郑姑娘,在里面么?刘扬前来拜访,能进来吗?”张扬轻轻地敲着mén扉说道。
里面唯美的箫声顿时一顿,然后听见一阵轻巧的脚步声,然后“嘎吱”一声mén开了,就见郑冰手里握着一杆颀长jīng致的yù箫。
“不知刘将军一大早前来有什么事儿吗?”郑冰轻声问道。
张扬微微一笑,目光越过郑冰投向了室内,笑道:“没什么事儿,就不能过来看看你?”
郑冰轻轻地一诧异,美目中的流光一转,她就歉意地向张扬到了一个福,然后落落大方地让开位置,将张扬请进去入座。
张扬目光随意地在她的房间里逡巡游dàng,没想到这个本是寻常农户家的房舍,经由她们这双巧手的收拾布置,竟有种说不出的淡雅整洁。
郑冰给张扬搬来一个草垫织成的蒲团,张扬随手放在郑冰的身侧,一面东张西望,一面毫不顾忌地就坐在上面,他的身体近乎跟郑冰白衣素裹下的芬芳娇躯靠在了一起。
郑冰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快,但她却是不动神sè地缓缓起身,轻声笑着对张扬说道:“刘将军来得突然,奴家还未来得及备些茶水,奴家这就亲自去煮些茶来。”
见她要离去,张扬呵呵笑到:“姑娘不必忙活了,刘扬不过是来看看,说些话就走。”
郑冰离去的身形一顿,然后缓缓回来,又从墙上取下一个挂着的草垫,安放在桌案正对张扬的位置,然后轻轻提起雪衣,盈盈跪坐下来。
张扬把一切都看在眼中,也不道破。
“不知刘将军前来,有何贵干?”郑冰巧笑嫣然地说道,但张扬知道她那如沐chūn风的笑靥下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
本来张扬只是想厚着脸皮,做一回登徒子,说些暧*昧的话,做些暧昧的举动,最后按照徐厚的jiāo代,看看她那双柔荑上到底有什么破绽。
但近距离地与绝世佳人同坐一案,她让人mí醉的容颜,那入目之处皆是剔透无暇的冰肌yù骨,那白衣黑发,曼妙到极致的凹凸曲线,她身上那淡淡的馨香,无不撩拨着张扬的神经。
张扬告诫自己不要失了心智,然后笑道:“郑小姐很抱歉,刘扬没有管教好内眷,让晓娥那个鬼丫头给小姐添了不少麻烦,还望小姐原谅这个。”
郑冰莞尔一笑道:“晓娥妹妹,古灵jīng怪,爱憎分明,很惹人喜爱呢,奴家怎么会责怪她呢。”
张扬奇怪道:“小姐就不想知道,晓娥是怎么样高小姐的黑状的?”
郑冰一愣,然后抿chún轻笑,很期待地看着张扬问道:“哦?晓娥妹妹是怎样说奴家的?”
张扬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吐了口气才缓缓说道:“那个丫头啊,就是被我给宠坏了,所以见不得像小姐这样出sè的人儿出现……她说,小姐出现的太过巧合,而且非要赖着跟我们一路同行,八成是敌人派来的细作。”
张扬似乎还未开口,郑冰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一点儿也不诧异,只是妙目有些落寞地望向了墙根处那尾擦拭的发光的古琴,幽幽叹息道:“奴家一族满mén都横死在国贼董卓刀下,奴家怎么可能会替他们,来对付能帮奴家报仇雪恨、达成心愿的义士呢……”
张扬看着她那娇颜笼烟、寂寥楚楚的动人模样,心里的怀疑不由地动摇起来。
郑也许是郑冰的演技太过出众,也许是自己本就对她颇有好感,一见她哀戚可怜的模样就让你补助怜爱之意大起,不忍心再怀疑她。
但是身为一军主帅,怎可能意气用事,任由一个不安定的因素埋在自己的中枢?
他只要一咬牙,要自己不能滥用自己的同情心,而放任任何一个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余则成”或者“翠萍”。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张扬还是懂得这个道理的。
张扬深吸一口气,温言安慰道:“郑小姐不要太难过,在下一定会全力帮助小姐,讨回令尊和郑大人的血汗深仇的,相信我”
张扬语气坚定余光灼灼地盯着郑冰说道,那副正派,那副坚定就连张扬自己都感觉不是装出来的,而是油然而生的。
看着郑冰朦胧泪眼瞥来的感jī的目光,张扬心里庆幸道:“咱也是实力派演员啊”
“多谢刘将军抬爱。小nv子已经承méng上次将军的救命之恩了,若是这次将军能帮助奴家抱得血海深仇,小nv子……小nv子真的不知,该如何报答将军的大恩大德了……”
郑冰说着,就要起身向张扬躬身行大礼。
张扬自然忙上前去扶她。
张扬一把攥住少nv衣袖下的皓腕,一边将她虚扶起来,一边说道:“郑小姐哪里话,郑小姐满mén忠烈,替小姐报仇雪恨那是在下义不容辞的责任。”
郑冰感觉到了自己手腕上那只大手的力量,轻轻一挣脱,却发现张扬抓的很紧,竟没有推掉。只好如鱼得脸庞生晕,羞涩地低头道:“将军……抓疼人家了……”
张扬只感觉手间传来的是非凡的触感,虽然只是试探,但他还是忍不住趁机轻轻地在她的手腕上róu捏了几下。
“啊哈……”张扬干笑一声,这才放开手,郑冰红着脸咬着chún轻轻地拂了拂衣袖,羞涩难当瞥了张扬一眼,然后悄然地坐下了。
那副动人的风情,使得张扬心头一震luàn颤,心里猛跳到:“这姑娘还真的不是不是一般美啊……若能……”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对张扬这种已经有了一定力量积累,又一番顺水信心大涨的创业者,更是有着比一般人更强烈的征服yù和占有yù。
眼前的美人无论是容貌气质,还是学识言谈都是极其出sè的,光论她那绝世容貌已经足以让和尚都心慌,他张扬也是个喜欢美人的正常男人,岂能不动心?
但……现在可是做戏试探她身份的时间,可不能不分戏内戏外,假戏真做了。
张扬那瞬间闪现的痴mí和心动,郑冰都清楚地瞧在眼里,她竟没有多少厌恶,反而产生的是一种满意和自得。毕竟上苍赐予她美好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很多东西任何一件都是其他nv子梦寐以求的。
惊yàn天人的美貌,卓识过人的智慧,因为天分极高而修得的过人才学,不俗的武艺,天生的富贵优渥……她都一一地拥有,这足以让她藐视苍生。
如今,看到无数的异xìng,优秀的异xìng对她的痴mí,也让她感到虚荣心大大地满足。
张扬干笑了一声,也自顾坐下,将身体向作案那边探了探,柔声说道:“冰儿……介意我这样称呼你吗?”
看着凑上前来的那张真挚的笑脸,听到“冰儿”这声轻柔的呼唤,郑冰心头一颤,埋藏冰封心灵深处最柔软的记忆cháo水般向她涌来,她一时不能自已,竟泪流满面。
“没什么……就是……在家里的时候,爹娘,叔叔婶婶,还有哥哥姐姐们都这样叫我……只是如今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呼唤了……一时伤怀……”郑冰看着张扬关切的目光,忙吸了一下鼻子,擦了一把眼泪,强笑道。
张扬分明捕捉到了当自己唤她“冰儿”时,她眼眸中的mí茫、眷念和撕心裂肺的疼,这瞬间的情动绝度是真情流lù。若这也是伪装演戏的话,那她就真的是为了演戏而生的了。只要她是人,怎能没有自己的真情?
“冰儿……”张扬轻声关切地唤道,同样是真心的担忧,而非演戏。
郑冰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当她睁开眼睛时,面对张扬的是那梨huā带雨的美丽容颜上最纯真的笑靥,那一笑让张扬感觉时间瞬时停止了。
看到张扬痴痴的模样,郑冰不再是这些天的矜持和淡雅模样,而是流lù出了少nv本来的活泼天xìng。
她狡黠地对张扬妩媚一笑,双手托腮,一脸纯真地看着张扬问,用柔腻动人的嗓音问道:“冰儿好看么?”
第三十二章 炎河面,杀机现!
第三十二章炎河面,杀机现!
张扬虽然已经不是初哥了,也见过的美人也不少。晓蝶晓娥的娇憨无双,吴颖的飒爽绝sè,周炜的纯真水嫩,周彤的温婉可人……但却无一能比得上她此刻的真心一笑……
张扬不知道眼前的人儿心底到底有着怎样,无法去触及的柔软和过往,就比如晓蝶晓娥她们从来言语不详的惨痛童年一样,哪个人没有自己的秘密呢?
但张扬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跟她的距离和隔阂,因为一举柔柔的呼唤,竟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张扬认真地点点头,说道:“冰儿真的很美……不过,红颜多薄命,不知道冰儿将来回事怎样的结局……不如让我替冰儿看一相吧,说不准能看出些什么吉凶,也好提前预知,做好防范的准备。”
郑冰修长颤抖的睫máo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听到张扬半开玩笑的话,她装作很惊异的样子,半信半疑地看着张扬说道:“你也懂命相?难道你是诸子百家中的yīn阳家?”
张扬摆摆手笑道:“非也非也,我是杂家啊。儒家的中庸,墨家的兼爱机关术,道家的无为而治,法家的依法治国,兵家的百战百胜,家的……呵呵,都懂一些,但都是半懂。”
郑冰眸子一动,睫máo顶端的一颗晶莹的泪珠儿就滚落下来。就见她轻轻嗔道:“半懂就敢替我看相,不怕看错了,害我白白担惊受怕?”
张扬笑道:“不收钱的,而且算错了,会有丰厚补偿的,这样便宜的事儿,为何不做?”
郑冰嗔怪地白了他一眼,笑道:“怎么看呀?”
张扬瞥了她一眼,说道:“伸手,我看看你的手相……相信我。”
郑冰看着张扬将信将疑,但还是乖乖地伸出了白生生的小手,摆在了张扬面前。张扬这才知道,就如晓娥的那双jīng致到极致的足儿一样,郑冰的yù手也是极美的。
指如削葱根,柔荑生huā,都无法形容这毫无瑕疵的、泛着yù器光泽、修长剔透,粉嫩温软的手。
若非紧紧克制,张扬真忍不住肆意地将她白笋一样可人的纤纤yù指含入口中,细细砸吧shǔn吸一番,尝尝它的滋味比真的鲜笋哪个更可口鲜嫩。
张扬轻轻地将她的yù手放在掌间,轻轻地婆娑了几下,小心轻柔的就如抚mō着最心爱的yù器一样,生怕一不小心就擦破了她那细嫩光滑的肌肤。e^看
yù人鼻息哝哝地喘息着,嗔道:“刘将军……”
张扬忙干笑了一声,掩饰xìng地笑道:“冰儿的手真是修长yù质,天生就为琴而生的。”
说着,他才细细地看着泛着粉sè,近乎透明地可以清晰地看到嫩ròu下极细的脉络的yù掌,指着她掌间几条手纹细细说道:“这条是生命线……这条是爱情线,这条是事业线……爱情线有些曲折,可谓是三路十八弯,不过看着儿——这儿有一个大的转折,也就是说,你会遇到一个你一生的爱人,然后量变到质变,虽然依旧有着很长一段曲折,但终归是走出了低mí之谷,后面只要坚持不懈,终会步入辉煌,归于平缓和安谧……”
看着张扬握着自己的手,一脸的认真模样,还说的头头是道,郑冰不由地好笑道:“我连天命都不信,怎么会相信这几条手纹得出来的虚无缥缈的结论?”
说着,郑冰低头自顾一看,指着自己那条漫长高升的事业线,说道:“我一个孤苦的nv儿家,怎么会有这样出sè的事业线?你这分明是瞎说的么。”
当她看着张扬皱起的眉头,也是蹙眉道:“我的生命线这么短?难不成我不得善终,真的红颜薄命不成?”
看着她口中说不信,但还是如此在意的模样,张扬也是感到好笑:“你还真的当真了……”
然后他轻轻地掰开她纤秀剔透的五指,细细地婆娑着,感受着上面的肌肤的滑腻触感,每一次抚mō都给他无尽的享受。
但当他看见她细腻的虎口两侧细小的几乎察觉不到的硬茧,和他处的鲜嫩光泽不同的淡黄sè的死皮时,他心头一颤,心里一沉想道:“徐厚说的没错,她果然是苦练过剑法的”
但他望着眼前似乎已经对他开放了心扉,由于没有了环境的拘束,释放了天xìng之后,异常纯真美丽的nv孩儿,张扬真的不想去把她跟敌人的卧底联系在一起。
但……他是一军的主帅,更是两nv的相公。他的任何一个抉择都关系到三千多兄弟的生死,关系到晓蝶晓娥的生死幸福,他不容许自己有任何的感情用事。
就算这个让她心动的nv子不是敌方的细作,在没有百分百确认她的真实身份之前,他都得小心地提防着她,不能有哪怕一丝的大意疏忽
哪怕真的是误会,哪怕被她怨恨,张扬也不会改变这个决定。
这时就听外边传来士兵的禀报:“主公,徐统领找您,问大军何时出发”
张扬这才惊醒过来,抱歉地对郑冰一笑,然后放开郑冰的柔荑,告了一声罪,就匆匆而去。
郑冰望着张扬离去的背影,望着自己的手儿,撅起可爱的小嘴嘟哝道:“sè鬼”
而张扬却瞥了一眼郑冰的院落,沉声对徐厚说道:“她果然有些问题。你派人给我盯紧了她她有任何异样的举动,立刻禀报与我”
徐厚躬身应诺,然后问道:“若是……若是被她们发现了,要潜逃呢,是不是可以采取必要措施?”
张扬眼前有浮现出那张倾国倾城、绝世无双的容颜,但耳边同时又传来晓娥晓蝶的呼唤“相公”,张扬一闭眼,握紧拳头冰冷地说道:“可以采取一切必要措施”
回到自家的草屋,就看见晓蝶已经披上了衣服,正倚靠着枕头。而苏宁则坐在chuáng边陪她说话。
但这不能说是聊天,而是听故事了。
苏宁绘声绘sè,眉飞凤舞地讲诉着这些天他在外边执行秘密任务的有趣故事。而晓蝶则面带恬静温柔的浅笑,认真地倾听着,不时发出莞尔一笑。
张扬轻轻地走进屋子,晓蝶看见他进来,欢喜地唤了声:“相公——”说着她就要挣扎着起来,却被张扬张扬一个箭步抢上前去将她轻轻地按住,嗔怪道:“别起来了,地下冷。”
当他瞥见眼中掩不住落寞之sè的苏宁时,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久不见,壮实多了,也长高了。”
苏宁有些心不在焉,勉强地笑了笑,指着堆放在桌案旁的一堆野参果,和各种颜sè和形状的吃食,对着晓蝶笑道:“这些东西都是我在外边执行任务时,chōu时间挖的,听师傅说,这些东西吃了对伤者很有益处。”
晓蝶感jī地对他启chún一笑:“多谢苏大哥。”
苏宁敛去了笑容,看了看张扬,又瞥了一眼晓蝶,拱拱手告辞了。
望着快步离去头也不回的苏宁,张扬转头看着成堆的土货,对晓蝶笑道:“顺溜倒是tǐng有心的。嗯,马上我就把这些东西炖了,你吃了咱们就启程。”
晓蝶忙摆手道:“怎能因为我一个人耽搁大军的行程呢。晓蝶虽只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但也知道如今情况对相公很不利,必须要赶在敌人合围之前,冲过洛水——相公,快些趁着黎明天寒冰厚,快些带大军过河去吧,不然又得耽搁一天了”
看着晓蝶因为着急,通红的小脸上渗出的细密的汗珠,张扬又心疼又感动。
他上前坐下,将她柔软的身子抱在怀中,怜爱地wěn了wěn,才捏捏她的鼻子柔声嗔怪道:“我们家晓蝶若是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天底下还有谁是懂得事理的呢。”
晓蝶又羞又喜地伏在张扬怀里看着他说道:“相公不用夸人家的……”
张扬轻轻瞪了她一眼道:“我说的是事实。”
大军继续上路了。
当他们赶到炎河之畔时,旭日还很低,这个凌晨依旧严酷如冬。
夏侯惇,刘备跟张扬齐齐立在河畔,身后是随风猎猎舞动的旌旗。
三人对视一眼之后,张扬手一挥,朗声喝道:“长枪营开道粮草队随后——风字营、神臂营随后——”
夏侯惇也同时厉喝道:“本部人马紧随后面策应”
刘备本也想大喝一声,但望着干干尽尽的身侧,想起自己的人马已经因为三弟的一次冒进被伏,已经折损殆尽。
他迎着寒风,目光眺望着如龙的过河大军,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和不甘。
晓蝶由于有伤在身骑不得马,这会儿正裹着张扬那件柔软厚实的上好的虎皮,由晓娥和郑冰主仆伴着,坐在一辆经过周仓这个墨家弟子jīng密改装校核过的驴车上,已经上了冰面,随着“咯吱咯吱”的车轱辘响动,她们已经到了炎河对岸。
郑冰望着远处薄雾中的远山雪坡,心中呢喃道:“快是时候了。”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沙沙的响动,众人放眼望去,却是一片飞蝗般的箭雨油泼而至。同时远处战鼓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嘶鸣声汹涌而来
阳chūn白雪,琴音传讯,如今就是见分晓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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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激战炎河谷(上)
第三十三章jī战炎河谷(上)
当远处密集如雨的黑点呼啸而来时,廖化猛然瞪大了眼,急忙止步转身,对着身后的长枪营厉喝道:“敌袭——长枪营——”
他的“营”字刚落音,还未来得及说出“结阵迎敌”,箭雨已经跟他们亲密接触了。==
“长枪营——举枪,结阵”廖化用枪拨开飞向他的几只羽箭之后,紧握枪杆振臂大喝道。
“唰唰唰”
“喝”
“喝”
“喝”
长枪营刚刚经历了一场箭雨的洗礼,以满腔的战斗意志,迈着整齐沉重的步伐,齐齐将手中的长枪斜举刺出。
千杆长枪迎着朝阳,向着苍穹,那是一股可怕的杀机。步伐虽缓慢,但却有种不可阻挡的气势
这就是长枪营
“绕过他们,攻击他们的后方粮草队和中军”张绣见到犹如一只巨大的刺猬,缓缓地向他们爬过来的长枪营方阵,有些头疼,然后举起长枪厉声喝道。
“哦哦哦——”这一路经历过这么多次的jiāo锋,不用张秀讲明,这些西凉军铁骑也知道面前笨拙的大刺猬不是不可以轻易去碰的,不然就是被它刺得全身是窟窿。
于是他们纷纷怪叫着,挥舞着手中的长刀马刀,以长枪营阵地为中轴线,飞快地向两侧绕过去,瞬间就将长枪营孤立开来。
长枪营相对于快马骑兵,行动自然是迟缓了许多,西凉军避着他们,他们也只能干瞪眼。
过于频繁地改变阵型、方向,去追击骑兵是极其不明智的,很容易造成队伍脱节,阵型散luàn而被骑兵趁机冲垮。而一旦垮了,他们将迅速从猎人变成被对手肆意屠杀的猎物。
所以,廖化怒喝一声:“回撤拱卫中军”
而西凉军甩开长枪营这个大刺猬,迅速靠近张扬的中军,二话不说,远远地就抛shè过来一bō箭雨。
由于多次被人这样箭雨攻击,周仓也有了防备经验了。于是他这个墨家弟子也就发挥出应有的动手能力,组织人马拆了村子里大批的座椅卧榻,做成一个个有手柄的木盾。
这会儿,正派上用场
“当当当——”一阵jī*shè,除了一些从缝隙穿过shè中后面警卫营士兵的羽箭,其他全部被木盾挡下。
晓娥看见中军如此威武,一bō箭雨丝毫对他们造不成伤害,欢喜地差点儿站起来欢呼,却被郑冰一把按倒,接着一根羽箭就擦着晓娥的头皮飞过,狠狠地钉在车辕上。
“嗖嗖嗖——”西凉军又是一阵骑shè,长枪营后面的粮草队,和犹在河面上的大批马车辎重都被这连绵如雨的飞蝗bō及。
大批人马直接在冰面上时,中箭落马,中箭倒地。
夏侯惇挥戟击飞几杆长箭,立刻飞向他的就是,更加密密麻麻一片的报复xìng箭雨。夏侯惇不敢托大,只得敏捷地翻身下马,将魁伟的身体藏于高高的粮草马车后面。
随着从耳畔头顶飞过的“嗖嗖”声,感觉着羽箭刺穿他所伏在的粮草粮跺的声音,看着在箭雨中倒下、躲避、慌张的兄弟,夏侯惇厉喝一声:“不要luàn跑,都给我躲在粮车后面”
张扬见到河面上的粮草军和夏侯惇的人马死伤有些重,于是大喝一声:“黄忠,给我火力压制”
黄忠大喝一声:“神臂营——齐shè”
“嗖嗖嗖——”神臂营的稠密箭雨,瞬间让张绣那绕开长枪营,飞奔向炎河腹地肆掠的西凉铁骑,顿时一片人扬马嘶。中间落马的西凉军就跟沸腾的汤锅,下饺子一样,“咕噜咕噜”地往下掉。好不壮观
张绣一抖披风,双臂抡起长枪,刺出眩目的一片枪huā,潇洒地将迎面而来的一片箭雨一一击飞拨开,正是吴颖使出的“百鸟朝凤枪”的盗版
张绣看着身侧前后落马一片的惨象,眉头一皱,挥枪指着神臂营阵地厉喝道:“对shè,压住他们”
“神臂营——火力延伸”黄忠一bō连珠箭将六名西凉军骑兵shè下马,立刻又chōu出一把羽箭,同时沉声喝道。
“风字营——贴上去,咬住他们——准备ròu搏”bō秀一挥弯刀,策马俯身就喝叫着,避开自家人的shè程范围,兜了一个大圈子向张绣的骑兵杀去。
“嗖嗖嗖——”神臂营和西凉军展开了惨烈的火力压制齐shè,张绣的骑兵落马犹如下饺子,神臂营中箭倒下的也不在少数。
转眼间,bō秀的风字营就已经狠狠地跟张秀的骑兵部队撞在了一起,然后就是人仰马翻的搏杀
张绣挥舞着披风长枪,带着jīng锐护卫,犹如一把犀利的尖刀,在风字营和炎河阵地穿chā肆掠,将挡路攻击的风字营人马纷纷冲开击杀,端的是骁勇善战。
“兀那贼将——吃bō秀一刀”张绣提马挥枪一下子就将他的截击防线击穿,bō秀又羞又怒,一刀将旁边一个西凉军骑兵割断了喉咙,然后狠踹马肚子,就朝着张绣猛冲而去。
张绣一眯眼,嘴角对着bō秀lù出了戏谑的笑容,然后大喝一声:“来吧——”
说着张绣也提枪踹马迎冲了上去。
“死——”bō秀毫不犹豫地猛然俯身,挥刀便砍,而张绣的身手比他高出不止一筹。bō秀的动作,在他眼中实在有些慢。
张绣在马上敏捷地一侧身,bō秀那一刀就贴着他的腰腹划过。然后在bō秀惊愕的目光中,张绣冷笑一声,手中的天狼枪就已经晃着尖尖发光的脑袋,带出幢幢的虚影,向着bō秀的xiōng腹闪电般刺了过去
“不好怕是要光荣了”bō秀的敏捷度和速度跟张绣相差都不少,这一枪更是他从来没面对过的犀无常,不由惊得冷汗淋漓。
“不好——暗箭”就当张绣那疾风一刺就要将bō秀挑飞的时候,只听一声呼啸极快地划破空气,电掣一般向着他靠近。张绣立刻知道自己被敌人的神shè手给盯上了
张绣果断地放弃对bō秀这个不值一提的敌将的击杀,猛然挥枪狂舞,只听“铛”地一声呜鸣,张绣只感觉自枪头顺着枪杆,一股巨大的力量迅猛向他袭来,直震得他手臂有些发麻。
“而同时,被他一枪击飞出去的羽箭,已经斜飞出去,击穿了他旁边一个骑兵的盔帽,羽箭直接从那人的眉心贯入,滴血的箭头从他的后脑探出
“这一箭好大的力道”张绣暗暗吃惊。
而那人已经不敢相信地,双目瞪圆地瞥了一眼张绣,似乎对自己被**水东引,倒霉地替人挨箭很是不甘,然后轰然落马。
bō秀放眼望去,黄忠正放下硬弓,捂着长刀向他狂奔而来,不由感jī地大喜道:“汉升,这个贼将jiāo给你了”
然后他狠狠地瞪了正死死地盯着黄忠的张绣一眼,然后策马向别处杀去。
张扬望了一眼已经在收拾残破局面,正组织力量上河岸迎战张绣的夏侯惇部属,然后目光就向已经恶战在一起的黄忠张绣两人。
两人一枪一刀,张绣的枪法凌厉潇洒不下于吴颖的百鸟朝凤,而黄忠的刀法却是厚重简便、一招一式跟杀猪宰狗差不多,但对阵张绣那密集如雨的犀利突刺,丝毫不落下风
“黄忠果然是全能型武将,举刀就能杀,张弓就能shè”张扬看着隐隐间还有些优势的黄忠,不免感叹道。
而不远处躲在粮草队后面,并由着一大队人马团团护卫的郑冰,却望着张绣那边,如画的峨眉有些簇起。
她瞥了一眼被团团围在中军,镇定自若的张扬,呢喃道:“没想到,他军中还有这样的高手……”
而刘备关羽三人此刻还在河对岸呢,看着luàn成一团的河面粮草大军和luàn战成一团的河对岸,张飞大喝一声:“俺张翼德来了”
第三十四章 这个大刺猬,才是噩梦啊!
就在张飞猛然策马就要奔过厚厚的冰面,朝河对岸杀去时,刘备惊慌地在背后惊恐地大喝道:“三弟,冰滑——”
但刘备的话还是慢了些,张飞已经策着马跳了冰面,然后只见那匹壮实的黑马脚底抹油站立不住,凄婉地哀鸣一声,然后就轰然滑倒,而张飞也被甩了出去。
“三弟——”背后传来刘备颤抖的呼喝,而张飞却是在空中敏捷地将丈八蛇矛,狠狠地插入一辆马车斗高的粟米堆中。
然后他借着丈八蛇矛这个稳定支点,豹眼一瞪,大手紧握矛杆,魁梧的身子像撑杆跳高一样高高扬起。然后随着他大喝一声,双脚狠狠地落在粮车,总算安然着陆了。
张飞望了一眼已经断了两条腿,一路在冰面滑行,此刻正躺在远处哀鸣的黑马,懊恼地一拍脑门指着马儿怒骂道:“直娘贼,你这畜生走路不看路,要害死俺张飞啊没有你,俺一样杀敌——走也”
夏侯惇此刻也在鼓动着部属:“兄弟们,随我河岸击溃他们”于是张飞等人遂与夏侯惇一道防着脚底的湿滑冰面,快速向炎河对岸冲去。
而就在这时,张绣突然听到来处的自家急促的鼓声,他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兄弟们,不可恋战,随我撤”
说着张绣猛喝一声,手中的天狼枪陡然一晃,密布重重的虚影就裹挟着枪头的闪电呼啸刺来,黄忠咬着牙猛烈格挡回击,而张绣就趁此机会猛一踢马肚子,就脱离了黄忠疾奔而去。
“撤撤——”西凉军纷纷随着张绣潮水般退去,只留下炎河岸一片尸骨。
“想走就走,想来就来?”张扬冷笑道,同时大喝一声:“风字营,神射营配了马匹的神臂营给我追”
“喏”
“喏”
波秀黄忠各领着本部人马,向着张绣的部队急追而去。
刚才密集的战鼓声,此刻愈加惊天动地,然后就听一阵“吱扭”“吱扭”的刺耳声音,却是从远处隐秘的丛林中,出现了几十辆高大的抛石机,后面就是大车拉着的一车车石弹
而且他们的人马数量绝不下于张扬夏侯惇人马的总和这说明,董卓的合围大军已经抵达了
看到几十辆,被数十百人推拉着滚滚前行的巨大抛石机时,众人脸色都为之一变。
很多人不明白,这又不是攻击城池,而是野战,为何把这些玩意儿推出来了?
而张扬望着十几辆一排,齐头并进,带着碾碎一切的厚重气势滚滚而来时,目光不由地瞥向了凌乱不堪河面,和正在蚂蚁一般爬河沿向自己这边汇集的夏侯惇大军,突然瞳孔剧缩,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神臂营,给我射,不惜代价将抛石机给我毁掉”张扬朝着远去的黄忠那儿暴喝一声。
同时张扬猛然策马奔出去,张开双臂对着夏侯惇他们凄厉地喝道:“河面的人都给我岸,都给我岸,他们要轰击河面啊——”
“啊?”那些士兵大多都还懵懵懂懂,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儿了,都茫然地看着滚滚而来的敌人,滚滚而来的抛石机,以及脸色难看,狂呼大叫的刘扬将军。
远处黄忠的神臂营,波秀的风字营已经尾随张绣的人马,冲到了那些铺天盖地而来的抛石机面前。
只见抛石机后面一个手持羽扇的中年儒雅文士,他正是贾诩
贾诩轻轻一挥羽扇,密不透风的盾牌兵就飞快地向两边撤开,露出后面不下于一千五百张弓弩、严阵以待的弓弩手
黄忠、波秀脸色大变,黄忠暴喝一声:“风字营火速撤退,神臂营火力掩护”
说着,黄忠闪电般抽箭搭弓,一连射出连珠五箭,每一箭都是朝向贾诩因为黄忠已经感受得到,那个文弱的文士,比起那些凶恶的屠夫还要可怕。此子恐怖如斯,不可留杀之,战局可扭
但是贾诩身边迅速出现一排身穿灰黑色厚重盔甲的战士,挡在了贾诩面前。
“当当当——”
“嗯——”
由于距离有些远,黄忠那些箭飞到时,那些人已经有时间反映,四箭擦着耀眼火花从那些黑甲勇士铠甲飞过,然后射中密集的弓弩阵中的士兵,引起弓弩阵的小校骚动。
但有一箭,沿着一个铁甲勇士脖颈处的缝隙猛插而入,射穿了那铁塔一般的汉子的喉咙
波秀深深地瞥了一眼黄忠,不再犹豫地厉喝道:“风字营,随我后撤”
而神臂营已经不需要黄忠的命令,纷纷开火了,一片密集的箭雨几乎与贾诩的那些弓弩兵同时射出
“嗖嗖嗖——”
“嗖嗖嗖——”
神射营立于马开弓,贾诩的弓弩兵蹲在地抛射,不一样的姿势,不一样的角度,却是一样的暴风骤雨
虽然贾诩的弓弩队是以逸待劳,但神臂营此刻严格训练的又是就充分体现出来了。他们没有充足的反应时间,没有好的发射角度,但一样能射的又快又好
“嗯——”神臂营和风字营的人马成片地中间落马,发出的是小声的闷哼。
“啊——”抛石机后面的弓弩兵成片地翻到,就跟风吹麦田麦浪一样,发出的是死前的凄厉惨叫。
中间之后,叫声不同,也能充分反映两只都是拿弓射箭的兵马的真正素质
真的勇士,死了也不会叫出声的
“撤”
“撤——”
见到波秀的风字营已经撤离险地,黄忠在泼出最后一泼箭雨之后,趁着敌人应接不暇之际,也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贾诩身边立着一个披着厚甲高大威猛的将军,正是董卓绝对心腹,中郎将之一的大将董越
董越看到对射之中,仓皇应战之下,竟然丝毫不落下风的敌人,忍不住皱着眉头发出了“咦?”的疑惑,然后看向了贾诩,问道:“刚才那将是谁?不仅箭术超群,而且勇武不下张绣将军,更是沉稳冷静,颇有大将之风,乃是劲敌”
贾诩淡淡一笑,对董越说道:“那是黄忠,虽名不彰显,但我观他品行能耐,名扬天下不远矣。”
董越一面喝令大军继续前行,抛石机也是猛进,一面望着远处黄忠有条不紊安排撤离的身影,郑重地问道贾诩:“文和先生,这一路听说你们打得很苦,是不是就因为那个黄忠?”
贾诩点点头,然后有苦笑着摇摇头,董越莫名其妙之时,就见贾诩指着已经缓缓而来的长枪营,叹息道:“比起黄忠的神射,这个大刺猬才是噩梦啊”
第三十五章 射你个人仰马翻!
黄忠带着骑射营在抛石机阵地前来回轮射,就算由于抛石机的阻碍,不能造成太大的伤害,也要给推动抛石机的士兵一些干扰,滞怠他们的步伐。
同时在远程范围内,压制董越张绣大军的弓弩兵,给后面的大军整顿凌乱的队形争取宝贵的时间。
而同时,给廖化的长枪营护法,保证他们安然地前行,一只抵达抛石机阵地前。
张扬要他们不惜代价破坏,这些大杀器,但黄忠知道这不是他们骑射营和风字营的长处。与其极大地损失兄弟,还不如交给更善于攻坚搞破坏的长枪营来执行这个使命
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但尽可能地保护兄弟的性命同样是他的天职。
在骑射营精准箭雨的掩护策应下,长枪营已经前行到了抛石机阵地三十步远的地方而抛石机也离河面只有六十步远的距离了
就在这时,董越大喝一声:“止步——”
抛石机阵地顿时一顿,然后缓缓停止,后面的成车的大小不一的石弹也被迅速推前去。
“填弹——”抛石机阵地的指挥秦思“青丝醉”的龙套,希望能喜欢。一挥令旗高声喝道,然后每个抛石机后面,自有专门的士兵迅速地从车抬起石弹,敏捷地置于抛石机的发射板。操作颇为迅速熟练,显然是训练有素的。
“长枪营——提速前进”廖化见到抛石机已经开始填弹,准备抛射了,不由大喝一声,然后长枪营整体前进步伐,顿时快了三成。
但是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去组织了。
“——抛射”秦思眉宇一瞪,手中的红色三角形令旗陡然下挥,然后随着一阵尖酸的“咯吱”声,几十颗硕大的石弹被同时抛天空。
石弹带着沉闷的呼啸,划着可怕的弧度,就拖着沉重的身体,向着几十步远的炎河河面轰击而去
看着铺天盖地而来的石弹,夏侯惇刘等备所有人都清醒过来,脸色也都白了好歹毒的心思他们是要把他们连人带马,并着粮草全部沉入冰窟窿里啊
由于张扬在此之前,就奔过来凄厉地呼唤,让他们河面的所有人都给我岸。虽然不理解,但张扬如今在军中的威信,却是让很多士兵下意识地服从了。
所以,此刻河面除了七横八竖的马车粮跺,大半的人马都已经到了炎河对岸。当然,河那边还有没来得及过河的夏侯惇部分人马。
“快跑——”当铺天盖地的石弹带着不可阻挡的杀伤力,就往冰面轰击的时候,河面的士兵凄厉地呼叫着,掉头就跑,但是冰面湿滑,怎能快行?
“轰——”
“咚——”石弹密集如雨地落在河面,就如下了一场大冰雹。
“啊——”冰面很厚,石弹掉落之后,除了压垮粮车,砸死人和马匹,同时速度不减,落地后还在面跳动滑行。
很多躲过第一劫的人马,却是被这些跳弹给砸翻在地,吐血而亡。
一时间河面,弹如雨下,人的惨叫声,马儿凄婉的嘶鸣声此起彼伏,好不揪心。
而且还有一个大问题,马所有人都要面对。那就是,河面的冰再厚,一下砸不开,两下只是一片白点,但三下四下,就是蜘蛛网似地裂纹,最后冰面再也经不住从天而落的弹雨的轰击,随着“咔吱——”一阵清脆的响动,一处的厚厚的冰面终于破裂——
然后不远处第二处破裂,第三处破裂。这些破裂飞快地延展串联,最后带起冰面全盘的崩裂。
最后在一片惊恐的呼叫声中,一大片冰面连带着面的车马粮草,一起跌落到冰冷的冰窟里,飞快地下沉
“啊——”河面一片噗通落水和呼叫声,夏侯惇心疼的眼都红了,这是他的兄弟啊
但是,已经救不得了。若是去救他们,漫天的石弹会将他们砸成肉酱,因为求生而疯狂的士兵会把他们脱下河,纹裂的河面冰冷的河水会是他们的葬身所
割肉止损,壮士断腕,每个统帅都必须具有这个决心和魄力夏侯惇当然有
“兄弟们,不要回头看了——随我往前冲报仇啊”夏侯惇双目如血,暴喝一声,然后领着因为战的惨状而激发出了悲哀气势的士兵,吼叫着向着远处的敌军阵地冲去。
张扬看到河面已经被抛石机轰击的面目全非,粮草车队几乎全军覆没,过河的粮车不过十分之一
而且,夏侯惇的大约五百人马,连同关羽刘备一起都滞留在了炎河对岸。
张扬心中暗暗叫苦,没料到董越的合围大军这么快就来了,更没预料到会被贾诩摆了这么一道。
但张扬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这会儿认输了泄气了,就是死定了。
他还有好多心愿没有了结。心爱的颖儿还没来得及共赴,晓蝶晓娥还没来得及给她们幸福。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孩儿郑冰,还没弄清楚她是否是敌人派来的卧底。吴家堡的恩怨,陶宇的暗箭之仇,都需要他去了结,怎能就这样认命了
“将士们——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们要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儿郎是打不垮折不断的真男儿他们才是孬种”张扬趁机高声鼓动到。
“他们是孬种,我们真男儿”波秀挥刀厉喝道。
“他们是孬种,我们真男儿”风字营齐声呼喝道。
“他们是孬种,我们真男儿”夏侯惇的人马齐声呼啸到。
然后,全军都齐声狂呼道:“他们是孬种,我们真男儿”
董越望着疯狂扑杀而来的敌人,眉头一皱,瞥了贾诩一眼道:“果然是硬茬子”
贾诩没有看他,而是看着前方沉声道:“长枪营来了。”
“长枪营——举枪”廖化喝道。
“唰”
“唰”
“唰”
一千五白杆长枪,同时刺向苍穹,发出整齐的挥斥声,好不霸道
他们并肩而行,带着无畏的杀机,迈着沉重的脚步,一往无前地向着犹在抛射出屠杀他们后方同伴的抛石机阵地,挺近
“弓弩队——齐射”董越厉喝一声,阵后的弓弩方阵就抛射出一泼稠密的箭雨。
箭雨飞高空,然后划着优美的抛物线弧度,向着斜下方的刺猬阵地攒射而去,似乎是要将他们全部钉在地。
“举木盾”廖化大喝一声,长枪营的士兵纷纷将手中并不算太重的木盾举起,“当当丁丁”一阵响动,如泼的箭雨绝大部分都被阻挡在外。然后他们就由盾牌兵护卫着,继续迈着真气的步伐,向前面的阵地靠近。
看着前面被木盾严密保护起来的大刺猬,贾诩不免露出欣赏的目光。
董越有些愤怒,暴喝之后,抛向廖化他们的是更加稠密的箭雨。于是穿透缝隙,射穿劣质盾牌的羽箭终于给长枪营造成了一些伤亡。
而秦思对缓缓而来的不过一千多步兵,根本不屑一顾,他令旗一挥,厉声喝道:“调整角度,轰击敌人河沿兵马”
一阵“吱扭”的响动,抛石机发射副手飞快地将抛射角度减小,然后又是一波弹雨从头顶飞过,砸向了远处的敌人。
“轰”
“轰”
地动山摇般的响动,炎河边沿的粮草车连人带马被砸成肉泥,粮车被沉重的石弹砸烂,金黄的粟米淌了一地,跟淋漓的血肉搅在了一起。
弹雨继续从炎河河沿向内陆波及,张扬的人马也有了部分伤亡。
就在这时,只见两颗硕大的石弹一左一右飞快地砸向了晓蝶所在的车铺,晓娥此刻正凑在张扬身边,看见石弹飞来,凄厉地大喊了一声:“晓蝶,快闪开——”
晓蝶重伤未愈,根本没办法敏锐地躲闪,张扬和晓娥都吓得脸色都白了。
但是,只见一个雪白的身影飞快地扑过,晓蝶就被抱着滚向了远处,然后“轰隆”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晓蝶刚才坐在的那辆马车被两颗石弹,分别将马儿砸死,将车铺砸的粉碎
“是她”待张扬看见,正将晓蝶紧紧地护在怀抱里的郑冰时,看到车马的惨状,看到她雪衣凌乱的狼狈样,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也许……她真的不是细作。
“冰儿姐姐……今天也帮过我呢……”晓娥狠狠地舒了口气之后,有些不自在地瞥了一眼她,看着张扬说道。
而抛石机石弹的波及,让廖化心里一紧。
“不能再拖了——不惜代价夺下抛石机”廖化听到后面自家人马的惨叫,心里悲痛地想道。然后他大喝一声:“撤木盾——抛标枪”
只见铺天盖地的木盾顿时撤去,然后长枪营的士兵纷纷将插在腰间的粗制标枪取下来,然后不顾一切地,奋力向着前面攒射而去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大的力气,加标枪可比轻盈的羽箭厚重多了,杀伤力自然惊人
“嗖——”
“嗖——”
抛石机的主副射手,连同搬运石弹的士兵纷纷被标枪扎穿胸腹,然后被力量巨大的标枪带着整个人狠狠地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后面的弓弩队阵地,一片人仰马翻
“再来——”廖化狠狠地将手中的一杆标枪奋力抛出,却是射向了董越。
董越的亲兵大惊失色,懂事一片人马簇拥而,将董越团团护卫住。
廖化的那杆标枪直接将两个紧贴在一起的护卫串了糖葫芦,这才停下来
如此恐怖的攒射如何是箭雨能比的?廖化他们的恐怖攒射,让抛石机顿时陷入了无人操作的境地。
同时,廖化喝道:“目标——他们的弓弩队”
然后又是一片凄厉的呼啸,千百杆粗壮的标枪飞向密集的弓弩队阵地。如此密集的阵型,往往一杆标枪就能将前后两个几乎没有护甲的弓弩兵对穿。一时间,弓弩兵死伤惨重,再也构不成威胁了
“长枪营,向前”廖化喝道。
“相公,我们是不是赢了?”看到抛石机阵地和弓弩兵阵地,被廖化搞的一片狼藉,晓娥欢呼地问道。
“是啊。”张扬眯着眼看着远处,笑道。
第三十六章 就当是破釜沉舟了吧!
长枪营不单单是列阵,突刺,拔枪,再刺。盾牌是他们自卫的工具,标枪就是他们远程制敌的利器。
人,不一定非要用枪桶的,标枪一样是枪。长枪短枪,能杀人的就是好枪
他们是步兵,但是却能克制骑兵。他们是近距离的肉搏军,但照样能拥有自己的远程火力,杀伤力不输于神臂营的远程武器。
这就是长枪营,随着战斗渐渐成长,渐渐自我完善的长枪营
长枪所向,皆是喷壶
望着以不可阻挡的气势,以一千多人扑击他们将近一万人阵地的长枪营,董越心里一沉。
放眼望去,弓弩队死伤惨重,抛石机阵地也是一片狼藉,射手填弹手都一个个被力量巨大的标枪捅穿。
大量的射手伤亡,让这个大杀器顿时成了聋子的耳朵,一堆摆设,这可是听了贾诩的劝说,费尽心思连夜赶制的。光影藏加搬运,就不知花费了他们多少心思,就这样刚刚射了几轮就丢弃了?
董越觉得窝囊,精心布置的一万人阵地,竟然先是被猎物从容脱离,然后又被一千人的步兵给杀到了近前,并将他们的中军阵地搅得乌烟瘴气,这简直是对他董越的侮辱
我董越也是西北地界的名将,在西凉打得匈奴不敢迎战的悍将,怎能被你们这一群无名小卒给压着打
于是董越双眼一瞪,张口厉喝一声:“肖浪“笑天狼”的龙套,田源各帅一千五百人马两侧夹击,争取切断他们的后路”
“喏”
“喏”
只见两将出列抱拳,然后翻身马领军而去。
而长枪营已经跨过死伤枕藉的抛石机阵地,一往无前地沉步向董越的中军而来。
“铁甲军——结阵迎敌”董越怒吼一声,就见阵后重重遮掩下的盾牌兵突然撤开,整整齐齐五列两百个身材魁伟如熊,浑身披着灰褐色厚重铁甲的壮士齐声呼喝一声,就踏着步子端着厚重的长刀,地动山摇而来。
这两百铁甲军,正是董越的宝贝这是他节衣缩食、努力收刮这么多年才打拼拉起来的制胜法宝。
平日里他们都是用来压阵,在一旁袖手旁观的。但今日打得太憋屈,只能动用杀手锏了
这都是你们逼得,别怨我
铁甲军各个身高超过一米九五,体重更是重量级的壮汉他们整整齐齐提刀而立,目光冰冷、杀气腾腾,简直就是一道让人望而生畏、不可逾越的铁血长城
廖化已经带人跨过了抛石机阵地,但是却发现前面的视野突然一暗,生生地被一座连绵的小山给挡住了前进的去路。
面对气势如山,平均个头比他们高出一头的巨人防线,不光是那些长枪营士兵,就连廖化也是心里一顿,瞬间产生畏惧和退缩之意。
但是随着那些巨人齐声“吼”地双脚跺地,齐齐将手中那厚重如唐军陌刀的大刀抡起之时,廖化已经迅速回过神来。
他眼睛一缩,举枪大喝道:“狭路相逢勇者胜——跟我冲”
“冲——冲——冲”两百铁甲军跺脚呐喊,声势浩大,他们一千五百人齐声呼喝,也是地动山摇
谁怕谁啊
“啊——”铁甲军踏着笨拙而沉重的步伐,举刀冲了去。
“紧缩队列,三列齐刺”廖化怒吼着端枪迎了去。
高大如山的人墙,狠狠地跟长枪营这个大刺猬撞在一起。
“刺——”廖化瞳孔猛然一缩,咬紧牙关、使足劲儿将长枪刺向了浑身厚甲,几乎找不到破绽的巨人刺去。
“刺——”三列几百杆长枪同时闪电般刺出,只听“铛铛铛”的一阵碰撞声,只有不到两成的长枪毒蛇般,贴着巨人的脖颈处的细小缝隙,刺入了巨人最脆弱的喉咙
而那些长枪大半刺在了铁甲军的厚甲,擦出一片耀眼的火花,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白痕,竟无法给他们造成多少伤害
一些铁甲大汉捂着被刺穿的喉咙轰然倒地,而更多的则是抡起大刀就砍。顿时一片长矛被砍断,并有不少长枪营战士被砍死砍伤。
同时他们巨大厚重的身躯像山一样压来,分量不足的长枪营顿时有些吃不住他们的猛撞,前进的步伐猛然一顿,并有了被逼的后退的迹象。一旦后退,那就是人仰马翻,阵脚大乱啊
廖化见到情况不利,不由地暗暗吃惊。
待又看见从两侧,甚至从他们后面合围而来,已经跟黄忠、波秀和夏侯惇纠缠在一起的西凉军铁骑混合步兵时,他当即力断厉喝道:“不要硬拼王弼,带领一队向左边冲杀其他的全部跟我朝右边冲杀”
“末将得令”副将王弼大喝一声,就与廖化飞快而不紊地,将整个长枪营分割成一左一右两部分,分别在他们的带领下朝着两翼的西凉军冲杀而去。而铁甲军由于太过笨拙,根本跟不他们的步伐,转眼间就被他们甩在了后面。
“可恶——”董越见到长枪营不过付出了几十人的伤亡,就将他的大杀器弃之不顾,不由地悲愤异常,沉声喝骂道。
“那将,也是可造之才——”贾诩眯着眼看着已经一分为二,独自领军朝着右翼扑去的廖化,由衷地说道。
董越狠狠地瞪了贾诩一眼,怒道:“董越的精锐也不是好欺负的”
说着,董越对着,由于长枪营一分为二,不知到该追杀哪一边的铁甲军大喝一声:“秦思,两千人马掩护,铁甲军开路直冲,给我擒杀贼首”
“喏”刚刚由于抛石机阵地全军覆没异常沮丧的秦思,听到董越的命令身躯一震,马双眼放光地策马出列,引着大军就跟随铁甲军而去。
但是铁甲军脚步也太慢了,秦思的骑兵一个俯冲就将他们抛在了后面。秦思嫌弃铁甲军实在没劲儿,加立功心切,于是干脆独自带军抛弃了本该是主攻的铁甲军,自己朝着张扬的中军杀去。
“混账——”董越见到秦思如此作态,暴喝一声,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随他去
夏侯惇、黄追踪、波秀,连带着张飞一个人,在两翼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波秀锋利的马刀犹如砍瓜切菜,夏侯惇长戟如风,黄忠大巧无功。
而张飞则是爆发力惊人,往往一磕就将胆敢迎击他的敌人震得双手麻痹,手中武器脱手而出,然后被他刺成了透明窟窿。
但是西凉军长期打击匈奴势力,围剿变民黄巾,战斗力自然不俗,也不是易与之辈。马功夫更是比黄忠的神臂营、风字营,甚至比夏侯惇的骑兵都好出不止一成。
就算有黄忠夏侯惇,张飞这些猛将助阵,由于整体人马的素质限制,也只能跟西凉军拼了个旗鼓相当。
这些本是奉命,四面合围剿杀长枪营的西凉军,由于被敌人阻截、而且死缠不休,也没办法,只得舍弃长枪营,专心致志地暴击这些拦路虎。
但是他们却怎么也没想到,刚才还被铁甲军压得稀里哗啦,已经自顾不暇的长枪营,竟然突然杀到了他们背后
被前后夹击的西凉军,顿时有些手忙脚乱。
“刺——”廖化、王弼各领着两路人马,对着防备不足的西凉军就是一阵猛刺,将刚才面对铁甲军的憋屈苦闷,都暴风骤雨般,奉还给了这些能捅成窟窿的西凉军
长枪如林,枪头乱攒,背腹告急的西凉军顿时成片地落马扑到。而黄忠夏侯惇也趁机猛杀扩大战果,顿时这些西凉军乱成一团,纷纷逃窜。
董越还没来得及心疼,就见远处的秦思策马狂奔,舞动着弯刀,带着大军向着张扬的中军阵地冲去。
“警卫营,拒敌”周仓腰刀一挥,大声喝道,然后精锐的警卫营齐齐策马前,在张扬前面筑成了厚厚的一道人墙,哪怕是惊天海浪他们也要给挡下来。
“杀——”秦思看到防备薄弱的中军阵地,冷笑一声,振臂呐喊了一声,目光随意地一瞥,就看见一身白衣,恍若仙子一般美绝的郑冰时,眼前一亮,脑海一时有些恍惚:“好美的女子待我擒了她,纳入私宅每日花前月下,岂不是天大的快活”
就在他惊艳美人的美丽,心中打着算盘时,却没听到从远处疾飞而来的破空之箭
“嗖——”那根力道巨大的羽箭,直接将他的脑袋以太阳穴为轴线射了个对穿。
秦思只感觉脑袋似乎是被锤子砸了一下似地,然后感觉头有些发闷,远处的美人儿也犹如水中之月,波澜起伏之下渐渐模糊起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起雾了……”秦思恍惚中纳闷地想道,然后“轰隆”一声,秦思从飞奔的马跌落下来,然后脑袋被后面的铁骑一个马蹄子踏过。一声闷响过后,他的脑袋就如被高速的子弹击中的西瓜一样,猛然炸开,迸溅出漫天飞舞的红白之物。
张扬恰巧捕捉到了秦思对郑冰的惊艳一瞥,看到如今已经一摊肉泥的秦思,他感慨道:“美女杀伤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小”
秦思一死,冲锋的西凉军顿时慌了,随着黄忠神臂营,从旁侧背后抛射而来的箭雨,接着是张飞夏侯惇大军的回援合击,那些西凉军顿时溃烂一片,在也没有了斗志。
遑论他们战斗经验再丰富,训练再精良,此刻不过是惶惶不可终日的待宰羔羊
秦思横死,而且死与非命,贾诩何等眼光,如何没看到是郑冰的美丽谋杀了秦思?
“这真是,帮倒忙了……”贾诩心中苦叹一声,然后就见董越脸色阴沉地看着贾诩问道:“文和先生,怎么办。”
贾诩也不推辞他的问计,间接地答道:“撤”
董越点点头:“好。”
然后董越高声喝道:“交替掩护,全军撤退”
望着潮水般退去的大军,看着狼藉一片损失殆尽的粮草,还有炎河腹地死伤枕藉的尸体,张扬、夏侯惇几人对视一望,都不知是哭还是笑了。
“就当是破釜沉舟了。”张扬轻轻叹了口气,对几人说道。
第三十七章 十面埋伏(一)
第三十七章十面埋伏(一)
“破釜沉舟……”几人都是有些苦笑难言。[本章由为您提供]
这时暖日已经高升,远远近近的河面都已经开始融化。望着正对的那段河面上,浮尸漂泊,鲜血淋漓,成车的金黄粟米沉入河底,张扬夏侯惇都有些感伤。
就听这时张飞站在炎河岸扯着嗓子对河对岸呼喝道:“大哥二哥,你们快过来啊”
张扬,夏侯惇这才看见刘备关羽此刻还在河对岸呢。
今日的气温比起昨日又明显高了不少,此刻已经真如chūn暖huā开一样的速度冰雪消融,河面上已经明显过不了人了。
这时那边传来刘备的喊声:“三弟,我们过不去啊”
刘备的话音刚落,然后就传来一片呼喊:“将军,将军……”
夏侯惇望见被炎河阻隔在对岸的五百多兄弟,听着他们带着发自内心的焦急呼唤,心里有些难受。他正立河沿,向那边手舞足蹈地呼喊的士兵一抱拳,朗声喝道:“兄弟们,西凉军的合围大军已经陆续抵达,今天遇到的不过是几路中的一路而已时间不待人,我们若不迅速撤离这里,这里就将士我们所有人的葬身之所”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那边呼喊的士兵也都渐渐平息下来,但马上就有士兵代表,惶急地高声问道:“将军,您带着对岸的兄弟走了,我们这些人怎么办啊”
“是啊,将军,您不能丢下我们啊”
“我们愿意为将军赴汤蹈火——”
夏侯惇心里一酸,但他还是忍住心cháo的起伏,虎目一瞪,抬手制止那边的喧哗,瞥了一眼正对岸的刘备一眼,然后沉声道:“兄弟们,夏侯惇不在的日子里,你们要听从刘备刘将军的号令咱们兵发两路,合力破敌。等破了洛阳,灭了国贼,咱们兄弟不又见面了吗”
说着,夏侯惇郑重地向刘备遥遥地行了一礼,朗声道:“夏侯惇拜托玄德兄照顾我的这些兄弟了”
刘备嘴chún动了动,看着关羽瞥来的问询目光,又望了望身后那些jī动的jīng锐士兵,不再犹豫,向着夏侯惇隔河相拜:“刘备必不负将军所托”
张飞看着对岸的两个哥哥和夏侯惇你一拜我一拜,最后却是确定了刘备对这五百jīng锐的指挥权,他眼珠子一转,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e^看只是有些不舍地向对岸的刘备关羽拱了拱手道:“大哥,二哥,改日再见”
刘备感伤地对张飞喊道:“三弟,要听话,不要惹是生非”
张飞脸sè顿时一耷拉,不满地嚷嚷道:“知道了”
看到张飞这么大一个人了,却生出这么孩子气的姿态来,张扬夏侯惇他们都忍不住笑了,晓娥晓蝶郑冰几nv也都忍俊不禁。
张扬转头一看,看见莞尔含笑的郑冰时,望着她雪白的衣衫上的醒目污垢,真诚地对她说道:“冰儿,方才谢谢你了。”
郑冰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张飞跟兄长话别,听见张扬的呼唤,她“嗯?”了一下,这才转头对张扬抿嘴一笑,看了一眼安静的晓蝶,不在意地说道:“举手之劳而已,奴家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晓蝶本来已经谢过了,但张扬此番提起,她还是感jī地要起身向郑冰行礼告谢,却被郑冰一把按住。
郑冰怜爱地mōmō晓蝶的头,柔声道:“谢什么,姐姐觉得跟妹妹很投缘,哪里舍得这样可爱的妹妹离开我啊。”
晓蝶仰慕地看着美丽的姐姐,轻声“嗯”了一声,默默地点了点头。
张扬看着这样和谐的场面,心中暖暖的。再看郑冰时,越看越觉得美不胜收,纯洁善良。实在不像是演戏啊。
这样出sè的卧底,该游走于众诸侯之间,及时掌握传递各诸侯动态的,自己好像还不够格吧?
派到自己这里来,就如刚才那样,一不小心就香消yù殒了,实在太危险啊。何况自己这里的实力跟合围大军相比,根本不值得他们派细作过来……消息怎么传出去?他们就两个人,还是严密监视的,有没有信鸽传书……
张扬心中感jī郑冰今天两次出手将晓蝶晓娥拖出险地,不免对她的怀疑有些动摇。但动摇不等于取消啊。
这时就听张飞抱怨道:“粮草都沉了,只剩下这么几车,还没等过洛河,咱们就饿死一大半了,还打得鸟仗啊”
晓娥冷哼一声:“动摇军心,该当何罪”
张飞一愣,但看见是晓娥时,不由地眉开眼笑,然后深深地看了看她身边的郑冰,呵呵笑到:“姑娘放心,张飞是男儿,就算是张飞饿死,也不会让几位姑娘掉一两ròu的……”
说着,他咧嘴凑近了些,对着郑冰大有深意地说道:“冰儿姑娘,张飞会好好照顾你的。”
晓娥莲儿都面lù厌恶之sè,但郑冰却是连不改sè地向张飞很有涵养地盈盈一礼,笑着说道:“奴家谢过张将军的爱护之心了。”
“哪里哪里,保护nv人,本就是男子汉该做的事情嘛何况……何况,姑娘该知道张飞对姑娘的心意的……”张飞说着说着,竟有些扭捏地望了郑冰一眼,然后羞涩地策马走开了。
而晓蝶莲儿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身jī皮疙瘩。
“这……脸皮也太厚了吧……也不到河边自己照照自己什么模样,冰儿姐姐天仙似的人儿,怎是他能垂涎的”晓娥望着不时驻马回头向这边投来一瞥的张飞,握紧拳头不忿地说道。
“是啊,是啊,我们家小姐,怎是一般人能配得上的”莲儿也忍不住附和道。
张扬好笑地摇头笑笑,看着郑冰打趣地问道:“冰儿你觉得呢?自己的终身幸福可不是儿戏,可是要自己做主的啊,别人的喜恶都只能做参考,拿主意还得自己来……若是你真对张翼德将军有意,我替你们做媒如何?”
张扬忘记如今的社会可是“父母之命为尊,家族利益为上”的婚姻时代,不光是nv儿,就连男子,有几个是自己做主过问自己的婚姻大事的?
张扬的前卫言论,让几nv都是一惊,纷纷向张扬投去了诧异的目光。
但很快,晓蝶晓娥就变成了自豪和满腹的欢喜,晓娥更是炫耀似地瞥了郑冰主仆一眼,似乎在说“我家相公就是开明,跟世间任何一个男子都不一样”
郑冰好歹是经历过严格培养的人物,心智自然不一般。她很快地恢复过来,半开玩笑地向张扬暧*昧地说道:“若是奴家真能自己做主自己的终身大事,奴家愿意以蒲柳之姿向将军自荐枕席,将军会接受吗?”
美人儿嗓音甜腻酥软,笑容妩媚嫣然,有几分**戏谑的模样,张扬心里一阵bō澜,只得赶紧稳住心神,探下身子望着她,暧昧地笑着回击道:“一百个愿意啊,就今晚如何?我就在大帐里葡萄枕席,恭候冰儿前来。”
郑冰璀璨的眸子里闪过一诧。自己也算是久经欢场阅人无数的,开两个暧昧的玩笑,本不觉得什么。但没想到张扬看起来正正派派的一个文雅人,背地里还两说,可如今当着外人的面,他都干如此不加修饰地,简直赤*luǒ*luǒ地接受nv孩儿家的“以身相许”……
张飞脸皮厚,那他就是没有脸皮了
郑冰看着张扬温和的笑脸,淡淡一笑,用甜腻的嗓音说道:“好啊,可能会很晚,将军有耐心等奴家沐浴打扮吗?”
张扬跟郑冰肆无忌惮地**,晓娥顿时忍不住了。她大声地干咳了几声,先搅了他们的暧昧气氛,然后不满地看了张扬一眼,指着远处问道:“我们这要往哪里去呀?怎么才能摆脱他们的埋伏呢?”
谁人听不出她话语中极力掩饰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的醋意?郑冰妙目一转,好笑地轻轻摇头,然后转过身子不再跟张扬眉来眼去。
而张扬也收回调侃的神态,顿时又是那个正气凌然的主公了。
他顺着蜿蜒的炎河,指着西北方向,淡然说道:“管他几路来,我自一路去。十面埋伏,也得十路人马才成啊如今刚刚来了一路,其他的各路还未赶到,我们有的是机会”
晓娥看着张扬淡然自信的气度风采,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要不是众目睽睽、朗朗乾坤之下,她怕是已经腻上来,甩都甩不掉了。
就在这时,周仓策马过来,向张扬抱拳道:“主公,那些抛石机怎么处理?”
张扬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想怎么处理?”
周仓想了想道:“丢掉实在可惜……”
晓娥马上接口道:“那些玩意儿高大而沉重,又不像粮草辎重这样必须……粮草都丢光了,却带着这些没用的累赘,很不妥啊。”
周仓点点头:“但我们一走,这些东西又成了他们的杀人利器。所以,属下的主意是跑了和尚拆了庙,由属下组织将它们拆了,改装成便于搬运的远程武器。”
晓娥她们都奇怪地看了周仓一眼,而张扬却是明白这个痴mí墨家机关术的好徒弟,点点头:“去做吧,但愿你这个墨家弟子改装的这些玩意儿,能救我们的xìng命。”
周仓感jī地向张扬一拱手,然后策马而去。
郑冰望着远去的周仓,瞥了一眼目送他离去的张扬,心里纳闷道:“他手下到底还有多少奇人异士……不成,得看看那人到底能正处什么样的物什来。若是必要,还得有我琴箫传讯”
第三十八章 十面埋伏(二)—贾诩对敌的十六字方针
第三十八章十面埋伏(二)—贾诩对敌的十六字方针
张扬夏侯惇的兵马一路前行,影字营和斥候队依旧四面搜索敌踪,坚决保证大部队行军路线不被敌人第一时间掌握,不然等董卓将近十倍与他们的四路大军全部抵达,他们这些疲敝之师全军覆没不是难事。
果然,张绣董越的大军虽然撤离,但还是派出了数量可观的斥候尾随张扬的兵马,张扬下达的命令就是:“这些小尾巴,坚决割掉”
影字营频频工作出现重大失误,虽然跟贾诩变*态而精致的掌控布局有很大关系,比如今天的炎河炮击事件,他们事先竟没有丝毫察觉。但失误就是失误,主公不怪罪他们,他们更加无地自容。
所以他们都憋着一口气,一等张扬下达了命令,他们就狠狠地发泄在了这些不知死活的尾巴上。
来多少,我就割多少,割的你生活不能自理为止
董越张绣的斥候不出意料,回来的不到派出去时的一半,而且大多带伤。
这里是靠山沿河地界,有洛水这个流量巨大的谁买横亘,本就是中原少有的郁葱之地。山脉起伏,河流不绝,杂木丛生,在缺水干旱并且以平原为主的中原地区,这片地域是另类所在。就如下邳那密集分叉的水网一样,在徐州也是非常特别。
针对这样的地形,影字营如此的伏击方式,有打油诗为证:
有山有水有地形,有花有草有丛林。
有花有草有丛林啊,到处都是影字营。
到处都是影字营啊,纵身一闪就隐形。
隐了形啊,无处寻。敌人落单就没影。
暗箭飞镖如飞蝗,竹刺绊马和陷阱。
人来马来皆无回,暗影战士催命紧。
以此通告西凉军,夹起卵蛋快逃命
董越将这首打油诗狠狠地rou成一团,然后丢的远远的,愤怒地喝道:“只会躲在暗处伤人,济的什么事,算什么英雄当我西凉军无人吗敢正面再跟董越打一仗吗”
贾诩等董越火发的差不多了,才淡然地劝道:“他们不过是想让我们无法掌握他们大军的行迹,以此隐藏行踪,最后趁我们不注意,就突然将我们甩开,彻底逃脱出去。”
张绣接口道:“刘扬的影字营对于隐藏反跟踪却是造诣不俗,但郑姑娘带来的刺客堂精锐也不差,可以请他们帮忙压制刘扬的影字营。”
董越一愣,盯着张绣问道:“刺客堂?可是王越的天山剑派所属的刺客堂?”
张绣点点头,答道:“不错。这次多亏了他们帮忙,我们才得以步步占先机,将他们拖到了现在,困入了伦山炎河一界。不然,光凭我们这些人马,无论如何也挡不住他们的。”
董越眼神一动,奇怪道:“他们天山剑派虽然也在西凉,但一向跟大汉朝廷和各路诸侯大员交好,与我们并无合作关系,为什么要帮我们?”
张绣看了一眼诧异不解的董越,眼前不由地浮现出许久都没有相见的那张慈祥的脸,然后吸了一口气说道:“也许是他们看准了各路诸侯不能成事,想以此来讨好相国,作为投靠的见面礼吧。”
董越想想也是,也就不再多问。然后自顾地看着贾诩说道:“如今,依照文和先生的计策,敌人的粮草已经绝大多数都被沉入炎河之底。而此处伦山地界方圆几十里鲜有大族人家,又是秋黄不接之际,他们根本无处寻找食物充饥。光凭这么一条,只要我们堵得严实,不等交手,几天之内他们就不战自溃了。”
然后他走进了贾诩,呵呵地笑道:“文和先生不愧是文优(李儒的表字)亲自向相国举荐的人,果然不同凡响。以次一役,文和就立下了大功,回去之后我必向相国为文和请功”
贾诩当然知道这是董越的可以示好结交了,想他一直不被重用,到了牛辅那儿更是被束之高阁,最后干脆被赶了出来,好不郁闷。
他也要拿俸禄养家的人啊,上面没有人顾着你,随时面对打压失业的威胁,可不是好受的。而如今董越这个实权派主动交好,他自然是欢迎的。
不过,贾诩知道董越包括董卓最后的结局肯定好不了,如今讨好他们效忠他们,那是生计所迫。但真的跟他们好到穿一条k子,那可就是自寻死路了
贾诩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向董越客套了一番,然后问道董越:“将军可知道其他几位将军的大军何时抵达?”
董越看着贾诩急切的模样,呵呵一笑,然后从袖中取出几封信笺,递给贾诩和张绣说道:“快了,快了。昨天来时刚接到郭汜的快报,他的五千精锐已经过了洛水,现在该是在大龙沟休整,就地狙击向大龙沟逃窜企图的敌人。
董越看着正抽出信纸飞快地浏览的两人一眼,背起手在他们身边缓缓踱步继续说道:“南边的胡轸五千精锐怕是最迟也得等到后天才能过河到宜阳。而东边徐荣……”
董越说到这儿,眉头一皱沉声道:“徐荣仗着年纪大资格老,竟然只管走他自己的,一路上竟从不与我们联系……这会儿也不知道他们走到哪里去了”
贾诩眼神一动,点点头说道:“如今伦山的北面,西面,南面三路大军都已经陆续到位,再加上张绣将军的本部人马居中,已经像一只巨大的网一样,将刘扬夏侯惇的人马死死地困在了伦山。就算徐荣将军的大军不能赶到,凭着咱们南北中西四路人马,也足够将刘扬那只水中鳖给捞起来了——”
说着,贾诩看了一眼董越的脸色,董越听了贾诩的话,果然露出了知己的笑容。
“文和先生真是言之有理啊不知对今后的大军行动,无奈和先生有何看法?”董越赞许地对贾诩呵呵一笑,然后问道。
贾诩想了想说道:“稳扎稳打,步步紧缩。里应外合,(最后让他们)四面楚歌。”
“里应外合?内应在何处?”董越奇怪道。
张绣贾诩相视一眼,贾诩心中纳罕了一句:“那个内应就是用美色让你的爱将秦思死于非命的那个大美人。”
但嘴上贾诩还是恭谨地答道:“内应就是天山剑派这次领人前来相助的刺客堂堂主郑冰。”
“郑冰——刺客堂——天山剑派多绝色,绝色之中多刺客……郑冰身为刺客堂堂主,该是怎样的美丽——”董越听了贾诩的话,呢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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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十面埋伏(三)—多功能抛射机
第三十九章十面埋伏(三)—多功能抛射机
伦山山脚下一片隐秘的山石后面烟雾弥漫,微风一过,到处是谷粮的香味,却是张扬夏侯惇的兵马正在架锅煮饭,准备过夜了。yd
“都麻利点儿,按照主公的吩咐,把这些粟米做成饭团……那个谁,水加太多了,我们要做的是便于携带的饭团,不是烧成稀粥”伍长、屯长们都手中举着柴火,在一片烟火弥漫的地锅中间撺掇,不时用柴火指着不按要求来的士兵就是一通厉喝。
“还有……那个谁,水太少了,能煮熟吗怎么都这么笨呢”
“……我们一群大男人,哪里会做饭啊……”
“不会做不会学么现在是奋斗时期,可没有女人伺候你们,一切都得自己来等熬过了这段苦日子,两天大屋,好看的女人都会有的那时候你们再也不用下厨房,天天都有婆娘给你们烹煮又宽又féi的肉块吃——别想了,赶快干活”
营地在一片喧哗笑骂声中,粟米都变成了一锅锅粘稠的小米饭,然后在伍长的要求下,用洗干净的手团成一个个小儿拳头大的饭团。饭团粘粑粑金灿灿,很是好看。
郑冰,张扬,夏侯惇,张飞几人在远处看着热火朝天的营地,郑冰轻声问道:“如今的粟米本就不多了,熬成稀粥节约着用,或许还能维持几日。但这样全部做成了饭团……恐怕不到两天就吃完了……”
张扬看了一脸疑惑的郑冰,苦笑道:“这我何尝不知道呢。只是如今董卓的各路合围大军都已经陆续赶到,我们必须要尽快从这里的山河阻碍之地跳出去,不然就是全军覆没——”
说到这儿,张扬一顿,转过身背起手望了一眼,暮色炊烟中显得很朦胧的苍茫远山,语气一沉说道:“所以,我们必须要轻装上阵,将一切不必要的辎重累赘都弃掉”
“也包括本来就不多的粮草车队?”郑冰眼神一动,小声问道。
夏侯惇上前一步,有些赞许地看了郑冰一眼说道:“不错。粮草马车对前进路面要求太高,而且行动迟缓,很不便于我们这样面临绝境的人马。所以如一就和我们商量了,既然粮草不多了,干脆直接全部做成饭团由大家伙儿随身带上,饿了就吃一口。这样我们人马脚步顿时便捷不下一倍,只要小心行事,能甩开追军直达洛水之畔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张飞也接口道:“是啊,是啊。能少带一点儿就少带一点儿,能把人拉过河就成了”
郑冰默默地点点头,若有所思。
这时周仓从远处过来,向几人见了礼才说道:“主公,属下改装的多用抛射机已经完成了一个样品,请主公和各位将军移步前往。”
张扬和夏侯惇几人都很感兴趣,不等废话,就跟随周仓的脚步,前往一片杂木遮掩下的山坡下,见到了周仓组织人力改装的新型“抛射机”。
当张扬看着这台组装了一堆木制滑轮组,并用木销子和简易牟钉组合在一起的,跟后世的挖掘机有些相似的古怪玩意儿,纳罕地看着周仓问道:“飞豪(周仓的表字),介绍一下这个抛射机的功用吧。”
周仓自信就算是自己说出了其中的原理和用处,对于根本不动墨家机关术和张扬的那些几何算术理论的众人,丝毫不怕他们学了去。
这就是专业人士对外行人的优越感,知识产权和内涵都装在他的脑袋里,你们眼馋,你们眼红也没办法。因为光看外表,光听几句简介就想搞懂它的原理内涵,简直是痴人说梦
周仓指着并不算复杂,但很精巧的抛射机对着张扬等人说道:“这里是可以折叠的,平日里行军就可以叠成一团,就算是丛林行军也不会碍事儿……这里是独轮,这里是双推手,这里可以抽长放平,两侧还有挡板,可以铺上被褥放置伤者的。这样推起来很平稳也很方便……嗯,这里是才是抛射板。da8\手、打\吧于有滑轮组和省力杠杆连接,只需不大的力就能将好几个人才能压起抛射出去的石弹抛射出去,很省力——”
周仓看了一眼随着他的讲解,除了比较淡定的自家师父,越来越惊异的众人,对张扬敬意地瞥了一眼,然后对着众人接着说道:“还有这里……”
说着周仓指了指末端留着销钉孔的位置,然后弯腰将地上一段同样留有相匹配的销钉孔的厚实木板跟末端相接,接着他在两个士兵的帮助下,把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杵做成的销钉从销钉孔穿过,再在铁杵两段加上简易的螺母固定,两段木板就牢固地连在了一起。
众人都迷惑不解这有什么用的时候,周仓才拍拍手上的铁锈,指着不远处同样规格的一对连接木板说道:“这些木板平日里可以放在这些抛射机上一并带走,等到遇到过不去的河流,就将这些木板卸下来,用销钉把他们首尾相连,一直延展到河对岸。一辆抛射机延展出的简易浮桥可以供人过河。三辆抛射机串联,它的宽度就能让马儿安然通过,十几辆连着平铺,就是一条安稳的大桥。”
周仓说到这儿,有些自信地说道:“要不是材料限制,接的过长,容易因为木材不忿不结实,销钉脱落而造成事故。这种抛射机就算是遇到黄河,大江这样的宽阔水脉,不用传也未必过不去”
看着自信的周仓,张扬心里有些埋怨他因此会引得夏侯惇他们生出的觊觎之心,但他却知道对于周仓这种对墨家机关术痴狂的人,骨子里对自己的作品和学识是有一种偏执的狂热的。不是说他们不谦逊,而是根本忍不住地想要炫耀自己的学问
张飞第一个忍不住上前对着这台草创的抛射机就动手动脚的,夏侯惇也忍不住看着张飞的摆弄。
“听着说的还真是不可多得好玩意儿,却不知道临到用的时候真的有这么好吗……”张飞一边头也不抬地专心婆娑观察,一边嘴里嘟哝道。
周仓听到张飞竟然置疑自己的得意作品,几乎忍不住要跳上去跟他理论,他有信心用他的专业知识,让张飞折服,相信这架抛射机不是徒有虚名的。
张飞注意到了周仓的不忿,嘴角瞥过一丝诡异的笑容,张扬顿时明白了张飞的用意。
“看来你真是粗中有细,这会儿连激将法都用上了。看你的样子八成是要将这台精妙的抛射机的内涵结构都学到手,然后回去告诉刘备,然后装备你们的军马,提升战斗力的,从你那专注的样子就能看得出来”张扬嘴角瞥过一丝冷笑,继续想道。
“不过,你也知道你是门外汉,就算周仓说出了它的万般好处,百种结构,你也不可能记得住弄得懂。于是你就装出对它不屑一顾的样子,想要激怒周仓,让他激愤之下将他本来想要保守的核心机密,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为的只是说服你承认这台抛射机的价值……打得倒是好算盘,不过你遇上了我”
张扬心里冷笑了一番,就制止住周仓,看了一眼期待地等着周仓前去说服他的张飞,呵呵笑到:“天儿不早了,也该吃晚饭了吧……嗯,你听我这肚子都唱空城计了”
说着,张扬拽着周仓的胳膊就走,留下颇为郁闷的张飞。
“怎么不上钩呢……”张飞望着周仓离去的身影,瞪着眼想道。
而郑冰也没有立刻跟着张扬一起离去,也是凑过去细致地观摩着这台诡异的抛射机,一边看,一边妙目飞转,似乎要将它的每一处细节,每一个结构都映入脑海中。
朝思暮想的美人儿在侧,尤其是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张飞遗憾和苦闷顿时消散了大半。
郑冰专心地看着抛射机,张飞就在一旁眯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身体的每一处,似乎要把美人儿每一处都跟他睡过的那些女人比较一番。留着睡觉时,意*yin一下其中的**滋味儿。
郑冰终于瞥到了张飞灼热的目光,心中鄙夷了一番,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向他投去了友好的一笑,然后迈着莲步盈盈而去。
张飞也不是情场初哥,自然看出了郑冰彬彬有礼的笑颜下无法掩饰的拒绝和冷淡。
张飞望着美人儿的倩影,有看着这台无法弄明白的抛射机,懊恼地叹息道:“难道,两样我都得不到么……”
夜色中,张扬中军帐。
“主公,郑姑娘今天很专注地在抛射机旁驻足了许久才离开……”苏宁向张扬禀报道,但目光却不由地瞥向了正在给张扬铺床的晓蝶,看到张扬的目光投向他,他忙把目光收回来。
“……继续监视她们,只要她们有任何异常举动,随时禀报与我。”张扬捏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才抬头对苏宁说道。
苏宁向张扬重重一抱拳,低声到:“喏”
张扬缓缓起身,舒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道:“回去歇着吧。”
苏宁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晓蝶的背影,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主公,晓蝶妹妹的身子还没好,别让她累着……对身体不好……”
张扬这才注意到晓蝶不知何时起来了,帮他收拾起了床铺,心中很心疼。他感激地点点头,苏宁这才放心地向他一拱手离去了。
张扬轻步过去,晓蝶听见他的脚步声,停住手里的活儿,转身向他温柔一笑。张扬却是一个大步跨过去,将她柔弱的身体搂在怀里,心疼地嗔怪道:“身子还没好,就趁着我思虑问题走神的空档起来,真是不让人省心。”
晓蝶幸福地任由他搂着,柔柔地说道:“妹妹去给相公烧洗脚水去了,人家又睡不着,就想把相公的床铺给收拾了,省的妹妹回来还要忙活……”
张扬轻轻地低头wěn了wěn她那因为虚弱而有些发白的薄c混,温柔地说道:“我自己也能来啊,只要你能好好地恢复,相公再苦再累也是欢喜的……”
看着晓蝶闭着眼幸福的模样,张扬凑到她耳边笑道:“等你养好了身子,咱们夫妻三人共渡巫山,魂游三界如何?这么久都是晓娥一人跟我鏖战,那个小狐狸实力不俗,弄的我腰酸背疼,竟然没来得及让我的心肝宝贝成为真正的女人,享受孕育的快乐滋味……真是罪孽,罪孽啊”
晓蝶“呀”地一下睁开了眼,看着张扬戏谑的目光,她顿时红了脸,深深地把小脑袋埋入张扬的怀里,轻轻地捶打着他的胸膛,羞涩难当地嗔道:“相公——第一次……很疼吧……晓蝶,怕疼……”
张扬好笑道:“怕什么,哪个女人不要经过这么一关?放心好了,相公会很温柔的。”
说着,他就不由分说地把晓蝶抱上踏,将她的外衣褪去只留下贴身小衣,强迫她睡下,并给她盖好被褥。
然后他坐在榻前,捏了捏她秀气的鼻梁,握着她酥滑的手儿,对她莞尔一笑:“还记得我刚到吴家堡的时候吗?”
晓蝶明亮的大眼睛扑闪了一下,轻轻地点点头。
张扬拍了拍她的手,轻柔的目光抬起望着昏黄的油灯,追忆地说道:“那时候,也该是现在这时候吧,你们啊,就赖在相公身边不让我睡觉,听我讲那缠缠绵绵的爱情故事……呵呵……一晃半年多过去了,我一直忙着奔波打仗,还真的再没有给你们讲过故事……”
说着,张扬温柔地看着晓蝶,轻声问道:“今天我就让你听着我的故事进入梦乡,好吗?”
晓蝶看着柔情似水的张扬,璀璨的眸子渐渐门g上了一层动人的水雾。她笑得很美,使劲儿地点点头。
张扬就开始一边轻拍着她的小手,一边用摇篮曲般轻柔动情的嗓音缓缓说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迷茫的年轻人,在那个物玉横流,金钱至上的社会中找不到自己的心灵归。有那么一天,一个老神仙对那个年轻人说道‘如今我要送你去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那里的河流山川,风俗习惯,一切都跟你现在的世界不同……而且那里战火纷飞,人命如草芥,去了随时都可能死于非命。但那里我也为你准备了很贵重的宝贝。你到了那里,可能立刻死掉,但若你命大运气好,就将获得这里你永远无法得到的刻骨铭心的爱情,亲情……你可愿意’。”
晓蝶大眼睛璀璨的犹如黑宝石一般,她天真地问道:“那个年轻人大营那个老神仙了吗?”
张扬点点头,继续说道:“那个年轻人来到了那个乱世,一番波折苦闷,去一个土匪窝当了俘虏,寄人篱下好不难受。但他也得到了老神仙赐予他的一双宝贝……从此,那个年轻人就再也离不开她们。饿了,有她们做美味的饭食。渴了,又她们奉上的甘甜酒酿……困了,可以搂着她们香软的身子入眠。倦了,有她们用心的体贴……”
“但年轻人开始还以为是理所应当的,但直到他被人陷害差点儿死掉时,却是那两个小丫头冒险来救他,愿意不顾一切地跟他远走天涯……那天起啊,年轻人才知道,老神仙是多磨厚道……后来,后来的事情就多了去了。千山万水的跋涉,枪林箭雨的艰险,雪地旷野的奇寒孤寂,他们都一起分担……三个人最终融合成了一颗心……”
张扬自顾地说着,再低头一看,却不知她何时已经甜甜地睡去。
而帐外,晓娥和郑冰却是各有感慨。
“这水凉了,我再去热一热——”说着,晓娥吸了一下鼻子,忍住滚滚而下的泪珠,端着已经不冒气的水盆,快步而去。
而郑冰却是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帐篷,自语道:“他倒真的有些特别呢。”
听到外边晓娥的说话,张扬轻轻地将晓蝶的手放进被子里,起身出去,就见郑冰就要转身离开,张扬忙叫住她问道:“冰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吗?”
郑冰吸了一口气,对着他抿嘴莞尔一笑:“将军忘性倒是挺大的。奴家说了,今晚要沐浴更衣前来shi奉将军的啊。”
张扬细细一看,佳人果然似刚刚洗浴过的样子,如瀑的秀发还有些湿漉漉的披在肩上,身上的那件白衣也换成了红色的狼毫裘衣,配着她那妩媚的笑容,性感的湿发,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有说不出的狐媚,说不出的荡人心魄。
张扬深吸一口气,喉咙艰难地蠕动了一下,然后正言道:“冰儿,没什么事儿的话,就快回去歇着吧。明日一早就出发。”
说着张扬就径自地向帐篷里走去,后面立刻郑冰清脆的娇嗔:“将军留步,奴家却有些事儿要问将军。”
张扬一怔,回头看着她说道:“何事?”
郑冰犹豫了一下,才扬起秀美无暇的小脸盯着张扬郑重地说道:“将军是不是怀疑奴家是奸细?”
张扬一愣,奇怪地说道:“怎么会呢?”
郑冰却是眼圈一红,道:“奴家昨夜起来如厕,就看见有人一直蹲在奴家院子里的角落里偷看。后来,奴家总是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时刻盯着奴家……所以,奴家就想到该是奴家来历不明,加上将军屡屡被伏击,所以就对奴家主仆起了疑心,派人监视奴家来了……”
张扬还未张口,郑冰又抽泣着说道:“人家还未出阁,就如如厕、宽衣睡觉、脱衣沐浴,被旁人窥视了人家的女儿身……奴家不知道该怎办了……”
张扬呆呆地想道:“顺溜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被她给发现了呀……”
就在张扬不知所措时,就见晓娥端着热气腾腾的一盆水,怒目而视地站在后面愤怒地看着郑冰道:“那个人就是我,你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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