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小沙弥收徒
富庶的富春城依旧是人来人往,先前两处灵脉的动荡似乎并没有对它造成什么严重的影响。
小沙弥拿着他的破扫把来到了这战域最繁华的城市,一路上没有停留,直奔目标而去。近乡情馆照常营业,江湖游侠、文人墨客进进出出,络绎不绝,依然是生意满堂。
小沙弥站在近乡情馆大门口,一个伙计出来招呼客人看见他后便上前询问。
“这位小师傅,可是有什么事?”
他见小沙弥只是站在门口也不进入,显然不是客人,应该是有什么事,便有此一问。
小沙弥见伙计非常礼貌,不禁暗自点头。
“贫僧前来化缘。”
“哦,小师傅请稍等,我这便去后厨招呼,让他们为小师傅准备斋食。”
伙计正要离去,小沙弥叫住了他。
“贫僧所化非是斋缘,而是人缘。”
那伙计挠了挠头,显然是没听懂小沙弥的意思。
“贫僧是要见贵地主人,还请施主代为通报。”
嘿,见人就说是见人呗,还化什么人缘,出家人就是矫情。虽然心中这样想,但是那伙计还是很礼貌的说:“我这就去通报,小师傅还是要稍等片刻的。”
“无妨,有劳施主了。”
那伙计离开没多久,又有一人来到了近乡情馆门前,他看到小沙弥的身影后也不禁纳闷。
“想不到会在此处遇见圣僧。”
司马台笑说着还施了一个礼。且不说人家是凋芒古刹的圣佛子,同时还是魔城武魁,就冲小沙弥的一身修为,司马就要执晚辈之礼。
小沙弥看到司马台笑,不由笑道:“施主别来无恙。”
还了一礼后小沙弥再问道:“施主来此是要寻人?”
“哦,我来找袖馆主。”
“江湖传言施主与袖馆主关系匪浅,看来所传不虚啊。”
听着小沙弥调笑的语调,司马台笑不禁暗骂:“好你个和尚,自己都快大难临头了,还有心情去八卦别人。”
“圣僧为何不进去坐?”
“这般繁华雅致的地方,贫僧实在坐不住。”
司马台笑向近乡情馆内中看了看,里面歌舞升平,客人推杯换盏,不由点了点头。
“圣僧也是来寻人?”
小沙弥还未回答,却见蝶儿与刚才的那位伙计出现在门口。
“蝶儿姑娘,就是这位小师傅要见东家。”
蝶儿刚被浪子不回头捉弄过,心情不是很好。她打量了一下小沙弥,还是施了一礼。然后又看到小沙弥身旁的司马台笑,渐渐锁起了眉头语气十分生硬。
“司马大公子,你也要找我们家小姐?”
司马苦笑,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许久不见,这丫头的脾气还是这般刁蛮,我看你是丫鬟的身份小姐的命吧。”
“呃……我是来找袖馆主的。”
“切,日前把我们家小姐害的茶饭不思,现在还一口一个‘袖馆主’。”
司马只当没听到蝶儿的小声嘀咕,旁边的小沙弥则偷笑不已。
“这位大师,请随我来……”说着蝶儿又对司马台笑嚷嚷道:“跟本姑娘走吧,司马大公子!”
司马台笑只道好男不跟女斗,一僧一俗跟着蝶儿的脚步往后院行去。
来至后院外围,蝶儿对二人道:“有请二位在此稍后,我去通报小姐。”说着蝶儿便进入了内院。
浪子看见蝶儿回来,便又生起逗她的心思。他两手化爪,同时呲牙咧嘴,好似在说:“我吃了你,我吃了你……”
蝶儿不负所望的吓了一跳,浪子哈哈大笑。
“小姐,你看他!”
蝶儿气得直跳脚,袖红雪则是莞尔一笑,似这般斗嘴的生活也是一份难得。
“蝶儿,可是有什么事?”
蝶儿先是气生生地回了浪子一眼,然后对袖红雪道:“小姐,司马公子和一个小和尚说要见你。”
听到司马台笑的名字,袖红雪杂乱的心思终于有了一丝温暖。旁边浪子则是皱起了眉头,“一个和尚?”不知怎的,他脑海中浮现起了一个超级烦人的身影,而那人正巧是个和尚。
“请他们进来吧。”
蝶儿依言将司马二人带到,司马看到袖红雪的身影,心跳得更快了。
“袖馆主,贫僧有礼了。”
“圣僧切勿多礼,小女子受不起。”
浪子不回头看到蝶儿口中的和尚真的是小沙弥,不禁嚷道:“臭和尚,你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小沙弥笑道:“贫僧是来此化缘的。”
浪子又嚷道:“丫头,还等什么?没听到臭和尚要化缘吗?快去拿两个馒头给本大爷打发了!”
蝶儿横了浪子一眼,依旧站在袖红雪身旁不为所动。
“嘿,本大爷使唤不了你是吗?不听话,本大爷这就吃了你!”
蝶儿连忙躲在袖红雪身后,一双精灵的大眼睛不时害怕地望着浪子。
“呦,这丫头平时趾高气昂的,遇见浪子却像蔫了似的,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吃了你?好邪恶啊。按照这剧情发展下去……”司马看了看怯生生的蝶儿,又看了看恶狠狠的浪子,暗笑道:“嗯,我看有戏!”
袖红雪看到司马台笑不知为何暗笑,便瞪了他一眼,司马连忙正了正表情。
“本心,不得无礼!”
浪子只得收起自己的恶相,继续与手中的花草斗争起来。
“嗯,又是一物降一物。”司马见浪子被袖红雪收拾的服服帖帖,又是一阵感慨。
“敢问圣僧所化何物?”
小沙弥指了指浪子,“一段师徒之缘。”
浪子当即就跳了起来,大吼着:“什么?你想让本大爷跟你去做和尚?念经念傻了吧你!你做本大爷的徒弟,本大爷还嫌你碍手碍脚呢!告诉你,本大爷不愿意!”
“贫僧不需争得你的同意。”小沙弥笑着看向袖红雪,“袖馆主以为如何?”
袖红雪思索着,“本心常年与魔人混迹在一起,养成了他桀敖不驯的性格,如果能被圣僧收为徒弟,或许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浪子向袖红雪投去求助的眼光,好似在说:“姐,我不做和尚。”
袖红雪叹了一声,“舍弟能被圣僧收为徒弟,小女子并不反对,只是……只是这还需看本心自己的意思,小女子不想强迫他。”
浪子闻言大喜,只要他这个姐姐不强迫他就好,谁愿做他徒弟就去做,反正自己不会同意。
小沙弥笑道:“只要袖馆主不反对便好。”
浪子坏笑着看向小沙弥,一副我看你能把我怎样的表情。
小沙弥一手轻挥,化出一物,那物上面紫电流淌,清晰可见,不是浪子的邪骨又是什么?浪子得见,目光灼灼。
“把邪骨还给本大爷!”
小沙弥笑了笑,然后就化光遁走。
“臭和尚,你别跑!把邪骨还给本大爷!”浪子大叫着追出了近乡情馆。
看到那和尚化光飞遁,而浪子则是靠着两脚追出,蝶儿不禁担忧道:“小姐,他能追上吗?”
“怎么?担心了?”
“我……我才没有呢!他最好永远不要回来!”蝶儿俏脸微红,连忙跑了出去。
场上就剩司马台笑与袖红雪二人了,两人互视片刻,袖红雪开口了。
“公子来寻红雪,所为何事?”
许久没见,听到对方一声“公子”,司马不禁有些不是滋味。以前人家气愤他口口声声的“袖馆主”叫着,这回反倒是他尝到了个中滋味,他不由苦笑自嘲:人呐,就是犯贱。
“红雪,你消瘦了不少。”
袖红雪闻言又是一阵担忧,“师父她……还是没有消息。”
司马终于明白袖红雪身上那曾淡淡的忧伤源自何处,“看来林前辈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司马忙道:“红雪别担心,我这次前来与你商量的事或许能知晓林前辈的处境。”
“真的吗,台笑你快说。”
袖红雪眉宇间露出一丝喜色,忘记了先前的矜持,连对司马的称呼都变了。
第八十三章 惊愕
一生到头命不孤,只叹江湖是沧桑。
拳宗的迎殡弟子们每个人都被悲伤笼罩,他们只觉肩上的棺木重似千斤,每一步落下都在这条江湖路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每步皆泪下。
渡仙山至拳宗的路途对武人来说不算太遥远,但是拳宗弟子们为表尊重,只作步行。司马台笑有感队伍中的悲伤气愤,也是低头不语默默跟随。
队伍渐行渐近,慢慢抵达关山了。
拳宗山门前,所有弟子身着白衣跪迎段山岳的尸身棺木,每个人都在不住地抹泪,悲哭之声,响彻天地。司马得见不禁想,若是段老哥真的故去,这关山拳宗只怕是要从江湖上除名了。
除了拳宗弟子外,尚有不少门派来到。他们有的是接到丧事请柬前来的,有的则是自发前来的。都是江湖同道,拳宗也没有驱赶,或者说他们没有实力驱赶,他们不想在宗主葬礼上惹出那许多是非。
“唉,这么些人来参加葬礼,虽然一个个摆出一副悲伤的表情,但是又有多少是真的带着悲恸的情绪来与段老哥告别的?只怕大半都是来看热闹的吧。江湖无情,江湖无情啊!”
司马想的不差,也只有拳宗弟子们是真的哀伤。
众人将段山岳的棺木迎入,又是一阵哭嚎。
拳宗大殿已被设为灵堂,段山岳曾经在这里封名神武,如今却成了归宿。
司马台笑上香躬拜,“段老哥,你我相交时日虽短,但是情同手足,如今你我天人两隔,老弟我只愿你一路走好,佑我中原安宁。”
司马上完香立于一侧,静静地看着各门派陆续香拜段山岳,同时静待今日主角的到来。
“有客到!”
随着一声高呼,司马台笑紧闭的双眼终于睁开了。他向大殿外望去,果见齐天疆带着首徒萧云与一干弟子步入灵堂。
齐天疆面色阴暗,却是悲伤不足得意有余。
“呵,齐天疆啊齐天疆,即便是像你这般的老狐狸也会有按耐不住内心喜悦的时候。”
再观萧云,同悲同切,满目的伤怀与感慨。
“想不到齐天疆这个阴谋家竟然能培养出萧云这么身正的徒弟。”
司马见齐天疆领着门下弟子要去上香,心道做戏要做十足,便从一侧跳了出来拦住了齐天疆。
“哦?司马少侠也在啊。”
司马台笑佯装怒状,“齐天疆,你配吗!”
旁边萧云见状不解,见司马对自己师尊无礼,有些愠怒道:“司马兄,你这是何意?”
“哼!何意?齐帮主自己知道!”
场上各门各派看到司马台笑与齐天疆起争执,也是纷纷不解。按理说,司马台笑曾经救了齐天疆的性命,双方应该是关系很好才对,怎么现在看起来不是啊?各门各派纷纷猜测他们之间的过节,一阵纳闷。
“司马兄,莫要无理取闹,虽然你是我拳宗上下的恩人,但是也容不得你如此无礼!”萧云这番话在指责司马台笑的同时,也在提醒自己的师尊莫要与他计较,司马台笑毕竟对他们有恩。
萧云自幼在齐天疆的教导下秉承江湖恩义,而且他也十分敬重司马台笑的为人,一方是情同亲父的师尊,一方是钦佩感恩的好友,此番他夹在中间实在是难办。
“哼,司马少侠,莫要打扰齐某为段兄送行!”
“我说了,你不配!”
双方剑拔弩张,现场顿时陷入紧张气氛。
“司马兄,你可知此话是对家师的侮辱!飘渺云烟泽一战,段前辈为护苍生为护战友不幸战死,实乃大仁大义。家师与段前辈相交数百年,段前辈又是为救家师而死,难道你以为家师就不悲恸吗!不配?司马兄你这是什么话啊!”
萧云说着眼眶中竟然泛起泪光。
司马暗叹一声,心中为萧云感到悲哀:“唉,若你知道齐天疆的所作所为,这番话你便说不出了。”
司马台笑没有再说话,只是怒哼一声拂袖而去,向着大殿外走去。在他即将步出大殿时,齐天疆却暗自传音给他。
“司马台笑,如今齐某也向你摊牌,我就是杀旗。就算你现在当着各路人马说出来齐某也不怕,且不说他们不会相信,就算相信了也没有证据,又能奈我何?哈哈哈!”
司马背对着他,嘴角却是微翘,然后愤然走出了大殿。
齐天疆不再理会司马台笑,心道迟早要杀了他。
少了司马台笑,齐天疆感受着场上的悲伤气氛,却觉得这仿佛是为自己庆功一般,他很享受这份另类的满足。
敬上三炷香,齐天疆摆出一副感同身受的表情。
“段兄,你我相交数百年,虽然经常比斗,但是最了解你的却是我。你看似不羁无心江湖纷争,只求武道巅峰,但是谁又能看得出你心中的那份对武林和平的执着?为护中原宁静,无论是与魔城还是与天旗的战斗,你都从来没有半分迟疑与推卸。”
“如今你战死,让拳宗少了一条支柱,让我少了一位挚友,更让中原少了一条中流砥柱。”
“你为了让我逃脱死劫慷慨赴义,这份情义你让我如何偿还!你让我此后如何活的安生啊!”
一字一句宛若扣心啼血,齐天疆悲伤不已。然而在他心中却满是嘲笑,他甚至联想到未来自己成为武林盟主,一呼百应的情景。
“师尊,节哀顺变……”
萧云不愧是一身正气,孝感动天,自己悲畅的同时还不忘安慰自己的师尊。
“云儿,我没事。”齐天疆继续道:“段兄请放心,拳宗我会帮忙照顾,你在九泉之下安息吧。”虽然这么说,齐天疆心中却在盘算如何吞并拳宗,壮大自己在中原的势力。
说完,齐天疆转身,然而就在这时场上发生了惊骇的一幕,引得众人一阵惊呼。
只见段山岳的棺木突然爆裂,响声震动了整个大殿。
齐天疆惊讶地回头,却见从爆裂的棺木中闪出一人,那人早已暗运十足功力于拳头上,齐天疆惊讶之中已是躲闪不及,硬生生被那一拳打中胸口。
“噗!”
齐天疆顿时血溅三尺,倒飞出去。
“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
这一幕只发生在一瞬之间,在众人的惊呼下,尘埃落定,那人的身影终于清晰。
齐天疆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惊觉自己受此一击竟然半数功体受损。
“段!山!岳!”
只见段山岳傲然立于当场,既怒且恨地望着对面的齐天疆。
“齐天疆,不对,应该叫你杀旗,你真真是惹动老段我的杀机了!”
如果说段山岳的出现震惊了在场众人,那么他在一番话更是在众人心头给了重重的一击。众人一时间回不过神,纷纷呆呆地看着段山岳与齐天疆。
如果说司马台笑的话没有人相信,但是凭段山岳的身份地位所说的话却是够份量,再加上那日段山岳是与齐天疆联手对战魔将落日孤魂的,聪明的人已经猜到了事情一二。
察觉自己大意中计,齐天疆即惊且怒,眼下他遭到重创,半数功力难以发挥,情急之下只得化光逃遁。
然而就在他刚刚遁出大殿,就见一道火红的刀影迎面劈来,不是司马台笑是谁?
齐天疆的遁光登时被司马台笑一刀破去,他的身形顿时显露在广场之中。这时段山岳也从大殿内追出,他与司马台笑一前一后将齐天疆围在中间。
“杀旗,手上染满无辜之人鲜血的恶徒,操弄阴谋祸害中原的阴谋者,今日老段我绝不容你!”
司马台笑也提刀指向齐天疆,“杀旗,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齐天疆抹去嘴角的鲜红,“哈哈哈,好一个司马台笑,好一个杀局,本旗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有何能耐杀我!”
第八十四章 杀旗的劫数
事到如今,事情已经败漏,齐天疆无话可说。他抹去嘴角的鲜红仰天长笑:“哈哈哈,好一个司马台笑,好一个请君入瓮的杀局,本旗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有何能耐杀我!”
齐天疆反手化出杀字面具,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慢慢戴上,同时左化九阴真气,右行正阳一气,顿成阴阳双极之势。
事情的发展是众人始料未及的,如今看到齐天疆戴上象征杀旗的面具又使出九阴真气,所有人都露出讶异的神色,眼下的局面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相比众人的惊讶,撼天经纬的几个弟子更多的则是骇然与不敢相信。
“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师兄,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的师尊是中原的支柱,没想到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家。
萧云不知该如何回答师弟们,更不知该如何回答自己,现在他才明白司马台笑先前的那句“你不配”是为何意,不禁紧握的拳头渐渐溢出一丝朱红。
“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
场上对峙的双方剑拔弩张,杀意高升。司马台笑与段山岳对视一眼,两人心有神会,率先出手抢攻。
两声沉喝,一者刀势猛烈,一者拳势威赫,两人齐齐攻向齐天疆,甫出手便是不容喘息的连环杀招。
身份泄漏,藏拙已是多余,齐天疆纵然功体半数受损,此时一对两大高手联袂快攻仍是不漏半分破绽。场上众人得见齐天疆重伤在身还是沉稳如斯不落下风,无不惊讶其根基修为之高。
刀拳并行,联手的两人一进一退,一攻一守,配合紧密无间。齐天疆虽然不露破绽不落下风,但是也知道自己难以久持,遂猛提真元,阴阳双极的强悍气流暴窜而出!
“段老哥注意,是并气双流!”
暴窜的阴阳双极摧毁了四周的一切,司马台笑与段山岳纷纷凝神回招。强烈的冲击下,二人被逼退数步,同时有感体内真气溃乱。
二人连忙固元纳气,理正体内真气。
“好厉害的并气双流!”
再观齐天疆全身被窜动的阴阳气息笼罩,气势高涨好似难以撼动。
“哈哈哈哈,去死吧!”
司马闻言轻啐一口,“身受重伤,我看你能撑多久!”
一局告终,新局又起,双方再次激战在一起。激斗不已,司马二人招行已过数十回,用招无尽,变化万千。齐天疆一展并气双流之威,阴阳双极加身,威能更是不凡。高手过招,各自惊讶,心知只要稍露破绽,便是黄泉路口走一遭。
三人内力的波动让不少人十分难受,功力不足者头晕脑胀,七窍竟然溢出血丝。功力足够的人也是纷纷固元守心,生怕一个不慎,惨遭池鱼之殃而惨亡。更多的则是早已不堪忍受,带着受伤的同伴离开了。
随着战况推移,段山岳初愈的身体已是渐感不支,有冷汗渗出。
“嗯?段山岳已显疲态,是大病初愈体力未复的后遗症。”
察觉段山岳有异,齐天疆决定先杀一人!双流催动,惊天威能浑然袭向段山岳。
“阴阳合流吞日月!”
却听段山岳沉声道:“你又中计了!”
八极元功催至极限,段山岳再现武道新境!只见段山岳拳化掌、掌化拳反复数遍,化力、纳气、回击!
“一有阴阳安天下,二有八极定乾坤!八极擎天式!”
双拳与双掌的交汇,绽放出灿烂光华,对招的两人一者后退不已,胸中动荡不堪,一者顿时被震飞,再呕朱红。
阴阳双流纵然鲜逢敌手,今日遭逢全新蜕变的八极元功,结果竟是败!如果那位创出并气双流的道门前辈高人尚在的话,他也不得不佩服段山岳的才能。
司马台笑钦佩地大叫一声:“段老哥打得好!”同时抓住齐天疆立身未稳的时机,刀敛光华,红光一闪,已是消失在原地。
齐天疆连忙化出名刀黑屠,兵刃交错的铿锵声起,司马招式再变,齐天疆已是慢了半拍,胸口被非凡划破再添新伤,流出了鲜血。
连番的重创让齐天疆粗喘连连,“你……你竟然进步如斯!”
段山岳稍平了下紊乱的气息道:“承蒙被你暗算,让老段我黄泉之路走了一遭,死而复生,我竟堪破能匹敌你并气双流的武道新境,说起来这都是拜你所赐,杀旗!”
其实段山岳也不太好受,若不是对方重伤在先,此一招对决的胜负也犹未可知。
昔日暗算其人,今日反被其人所伤,这不可不谓是天数的嘲弄,齐天疆不由怒极生笑。
“哈哈哈哈,好好好!将本旗逼至此境,你们是第二个了!你们值得此招!”
只见齐天疆极催并气双流,元功饱提之下又是怒赞三分功,周围一应事物难以承受齐天疆暴虐的功力,纷纷化作齑粉。
齐天疆摇身一晃,竟是化一为二,一者白袍飘扬正气凛然,一者黑衣罩身阴气十足,正是并气双流最终式!
“阴阳分流·寰宇尽催!”
阴阳分流,天地同颤,齐天疆一化二,功力却是不见丝毫减弱,反而数以倍增,引得天地异变,黑白双分!
眼见此招所呈现出的奇象,司马台笑与段山岳知道,敌人这是要搏命了!
二人默契的互视一眼,然后各展其能,极招纷纷上手了。
司马台笑再化三元归一,初现惑神策土之章最后一招。
“霸寰宇!”
这是司马自寻花谷回返后新成的招数,此番初现,已是豁尽全部功力。
段山岳也是倾尽全力,再展八极之威。
“八极平天式!”
不同的招式,相同的属性,开辟二人的全新配合。两招合流,威力无边,一战对面阴阳分流之招!
只听一声巨响,整个关山为之震动,拳宗建筑半数被毁!
尘埃中,司马台笑与段山岳双双被击飞,口中呕出鲜血,在半空中划出两道朱红弧线。对方的两条黑白身影也是难撼司马二人之威被震飞,半空中黑白双影再次合二为一化成齐天疆之身。
齐天疆抓准时机不敢耽搁,借着被震飞的机会化光逃遁。
司马台笑与段山岳想要追击,但是重伤在身功力见底,实在是追之不及。
段山岳断续道:“不可……让他逃脱……”
司马台笑则是笑道:“段老哥勿虑……老弟我在前方已有安排……我们还是先稍作回复的好……”
第八十五章 连环杀局
司马台笑计杀齐天疆,联手重获新生的段山岳在拳宗中与齐天疆展开了一场大战。战况激烈,致使拳宗建筑半数遭毁。司马台笑与段山岳双双负伤,齐天疆重伤之余落荒而逃。
“不可……让他逃脱……”
“段老哥勿虑……老弟我在前方已有安排……我们还是先稍作回复的好……”
目睹了这场惊变整个过程的萧云仍然没有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呆滞的双眼一眨不眨,混乱的思绪让他不愿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师尊怎么会是天旗的杀旗?我不相信!”
他实在难以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师尊一直教导我为人要中正仁义,他怎么会是恶贯满盈的杀旗?难道这只是一场骗局?从头到尾,我都生活在他编织的骗局当中?”萧云口中不时传出苦涩的笑声。
司马台笑看到萧云的样子,不由摇头,“无论你愿不愿意接受,事实就是如此。”
“不可能!任平生曾陷害过师尊,这次其中一定也有什么误会,一定是这样的!”
“齐天疆与任平生一样都是阴谋者,只不过你师尊更技高一筹罢了。”
“你说谎!”
对于萧云的指责司马也不生气,只作叹息,他知道萧云已经明白齐天疆的真面目了,只是还难以接受而已。任谁人发现自己崇敬的英雄竟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想必都会是这番反应吧。
“唉,老段我又何尝愿意相信这是事实?”
一想到那日齐天疆出手杀自己的场面,段山岳也不免叹声。
经过了短时间的调理,司马与段山岳已经有所恢复。萧云见二人欲去追齐天疆,不禁说道:“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我要亲口问问,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司马二人闻言后互视一眼,也没有回答萧云,便化光向着齐天疆逃走的方向追去,萧云亦紧随其后追出。
……
遁出关山拳宗后没多久,齐天疆力不能支,遁光摇摇晃晃便消失不见。齐天疆自半空中摔下,继续奔逃,一路上血流不止,显然是伤势极危。
齐天疆奔逃在荒野之上,始终觉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他们没有追过来?难道他们愿意放弃这个杀我的绝佳时机?”
齐天疆这才意识到什么,不由脱口道:“难道……”
果然话音未落,齐天疆耳边传来悠扬琴声,却如催命之曲般杀气满满。
“这是……袖红雪!”
只见一条靓丽身影飘然落下,云袖彩带随风飘扬,宛若天仙下凡,美丽无双。
原来那日司马台笑前往近乡情馆找袖红雪,便是告知他的计划,让她做好准备堵截齐天疆的生路。
“杀旗,你终于来了。”
冰冷的语调,象征着袖红雪誓杀其人的决心。
“哈哈哈哈……好一个……连环杀局……”
眼见杀劫再临,齐天疆怒极生笑,严重的伤势让他又吐出一口鲜血。
“卿家上下数百条人命,今日便让你血债血偿!”
这一天,她等的太久太久……只要她一闭眼,那血淋淋的屠杀场面便会重现在她眼前,多少个夜晚她从噩梦中惊醒,多少个夜晚她为亲人的惨亡而哭泣……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他齐天疆所赐!
强敌降临,齐天疆深知完好无损的他也没有完全把握战胜袖红雪,如今他更是生机渺茫。但是强大的野心告诉他不能认输,他还要问鼎江湖最高峰呢!没等袖红雪出招,他却先攻了上去。
“我还没有输!”
齐天疆挥着名刀黑屠,极速冲向对面袖红雪。
袖红雪冷眼直视,不闪不躲。她本以为报仇的机会来到时,自己肯定会急切地冲上去手刃仇人,没想到这一刻真的来临时,自己的内心却是那么的平静。
黑亮的刀身迎头砍来,袖红雪内元陡增,气流窜出,伤重的齐天疆难以抵抗,顿时被震飞。
“连这简单的内力外显都扛不住,你以为你还有生机吗?”
齐天疆只觉眼前的丽人如催命阎罗般渐渐逼近,她那双美目就仿佛在看一具尸体般冰冷。他想不到,自己棋差一招竟然陷至此等境地,命在倾危。
齐天疆忍着沉重的伤势,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他知道凭现在的自己是万万敌不过袖红雪的,想要活命的话,只有一个办法了。
“哈哈哈……袖红雪,你要是不在意林夕云的死活,大可以杀了我……”
袖红雪逼近的脚步停下了,美目中燃起一丝急切,“我师父果然在你们手中。”
“确切的说……是在梦旗手中……你若是放了我,我便告知你梦旗的藏身处……”
“本馆主凭什么相信你!”
齐天疆化出一张纸然后说道:“这是梦旗所在地的路观图……袖馆主答应放我离开……我便将它交给你……据我所知……林夕云还没死……但是再过几日……”
一想到她师父正在梦花魂手中饱受折磨,袖红雪便焦心不已,所以她犹豫了。一方是有养育授业之恩的师父,一方是大仇得报的难得时机,她实在不愿放弃任何一方。
“哼,本馆主大可以将它抢过来,你还是得死。”说着袖红雪再次向齐天疆走去。
“哈,只要袖馆主再靠近,我便将这仅此一份的路观图毁掉,然后自爆,届时袖馆主还有何计可施?可怜那林夕云只能在梦旗的折磨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袖红雪闻言不由止步,她稍作衡量便有了决定,仇可以再报,师父的命却不能丢。
“将路观图交给我,本馆主答应放你离开!”
齐天疆闻言将一道气劲打入图中,袖红雪皱了皱眉。
“袖馆主勿怪,我是怕袖馆主得图反悔。”
“哼!小人之心!”
齐天疆将路观图扔向袖红雪,袖红雪接住后连忙运功消除了内中齐天疆的气劲,免去了路观图被毁的下场。而齐天疆则是抓住这一刻,纵身逃窜。
谁知半空中飞来一刀,生生断去了齐天疆的逃路,却是早已赶到并躲起来的司马三人。
齐天疆怒视三人恨道:“司马台笑,你不守诺言!”
“笑话,袖馆主答应放你,我可没答应!”
“段山岳!袖馆主已经答应放我走,你们言而无信!”听到司马的说辞,齐天疆转而指责段山岳。印象中段山岳极守诺言,这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
“能除掉你这颗毒瘤,老段我便做一回言而无信的小人又有何妨!”
“你!”
第八十六章 悲剧
齐天疆见对方得到了路观图还是不放自己离开,不由怒上眉梢。
“好好好!我竟然会入如此拙劣的骗局!”
萧云一个脑热便跟来过来,此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不想自己的师尊死这是一定的,但是他又能做什么?他见司马三人每个都杀气十足,显然知道凭他是护不住齐天疆了,更何况他师尊确实该死。
司马台笑与段山岳再次联手杀向齐天疆,手下毫不容情,每一击皆是杀意十足。齐天疆虽然重伤不支,但仍负隅顽抗。
鲜血染红了齐天疆的全身,功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渐趋虚弱的他终于跌倒在地。他在地上挣扎着,却始终爬不起来,他不相信自己的末日就这样来临。
司马抬起非凡,只要这一刀落下,齐天疆便必死无疑。
“杀旗,九泉之下再向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们谢罪吧!”
齐天疆看着那明晃晃的刀身,口中虚弱道:“慢着……临死之前……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们能答应……”
司马却讥笑道:“哼!像你这种人就该死不瞑目!你以为我会答应你的请求吗!”
说着司马便不管不顾挥刀砍下,却被段山岳抓住了手腕。
“老哥?”
段山岳叹口气,道:“唉,答应他吧……”
相识数百年,顶峰有三门,有谈笑风生,有比武切磋,种种往事还历历在目,如今却是这番萧瑟景象。段山岳终究还是不忍,他该死,但是既然将死又何须做的这般决绝。
司马台笑看到了段山岳目光中的那一抹落寞,终于收回了刀。
“说吧,什么请求?告诉你,别想着耍什么花招!”
齐天疆喃喃道:“多谢你们……”
他艰难地看向一旁的萧云,目光中有慈爱、有悲伤、有歉意……
“云儿……为师骗了你们这么久……是为师对不起你们……如今为师希望能死在你手上……这样你与你的师兄弟们在江湖上……或许还能有立足之地……大义灭亲……手刃师尊……这是为师现在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齐天疆字字句句无不是在为自己这位视若己出的徒弟着想。萧云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司马听到齐天疆的请求竟是这事,亦不免一声叹息,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萧云慢慢走到齐天疆身旁弯下了身子,目光中满是怨恨。他怨的不是齐天疆的欺骗,恨的不是齐天疆的罪恶之身,他怨恨的是自己的师尊为何要走上背离正义的不归路。
昔日的谆谆教诲犹在耳旁,萧云满是不解。
“师尊,我不懂啊!”
“有些事……只要一开始……便再也无法回头……”
“你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现在想想……为师也没有了答案……杀了我……让这一切结束吧……”
“我做不到!”
“为了你……为了撼天经纬的众弟子们……你做不到也要做……”
萧云慢慢运劲举起了右手,段山岳、司马台笑与袖红雪不忍见到手刃恩师的悲惨一幕,纷纷扭过头去……
然而就在这时,令人痛极怒极的事发生了。
荒野上萧云一声惨嚎,目光惊愕,他不敢相信眼前他视若亲父的人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司马三人惊闻惨叫连忙转过头,惊愕的发现齐天疆一脸得意,一只手正抵在萧云丹田之处,二人周身阴阳罡气不断回旋。
“你们想不到吧,并气双流化阴阳二气漩涡,能将对方功力吸收化为己用。想杀我,哈哈哈哈,痴心妄想!”
惊变在前,萧云的功力正不断被齐天疆吸收,而萧云则是痛苦不堪,竟然全无招架之力,显然是让齐天疆趁其不备点了穴道。
三人连忙欲赞招相阻,齐天疆把萧云当作盾牌,致使三人不敢贸然出招。在阴阳罡气的保护下,三人又不能近身,急得司马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徒弟,为师之所以那么悉心地教导你便是为了今日,你果然不负所望,正阳一气练得颇有火候,吸收了你的功力,为师便有生机!”
听着齐天疆残忍的话语,萧云痛心落泪,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他危机之时随手可抛的旗子而已,往日的一切果然都是虚妄。
“齐天疆,你丧心病狂!”段山岳怒吼着。
齐天疆不理会,只是一边吸收着功力一边对着萧云说道:“好徒儿,为师现在回答你刚才的问题。这世上,为师所追求的便是至高的权利,能将一切踩在脚下的权利!”
“值……得……吗……”
“纵然死者千万也是值得!这世上一切的美好,都是用人命换来的!好徒弟,你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也不愿明白……”说完,萧云大叫着:“司马兄、段前辈、袖馆主!不要管我,杀了他,否则就没机会了!”
听闻萧云慷慨赴死的言语,司马与段山岳还是迟疑了,然而袖红雪却是怒赞其功,欲一举杀除齐天疆。
琴声起,袖红雪的愤然一击自幽谷寒涧射出,威力不凡。
齐天疆则是大叫一声:“迟了!”
齐天疆完全吸收了萧云的功力,运足了内元抵抗来犯之招。
轰然巨响,齐天疆被震退数步,再呕朱红。但是他顺势急退,同时将奄奄一息的萧云抛出,并以不同角度连赞三掌,分袭司马三人。
三人挡招,再望去,哪里还有齐天疆的身影?空中回荡着齐天疆得意的声音:“司马台笑、段山岳、袖红雪,这一局我齐天疆记住了!来日必定加倍奉还!哈哈哈哈!”
三人来到萧云身旁,只见萧云奄奄一息,气若游丝,命不久矣。
“让我来!”司马运起木元,急急欲救治。
萧云虚弱道:“司马兄……不必了……就让我这样死去吧……”一生活在骗局当中,萧云早已放弃了生的希望。
“你做不了主!”
“司马兄……我丹田已毁……神佛难救……”说着,萧云又是两行清泪。“对不起……若不是因为我……”
萧云脑海中闪过往日的片段,还未来得及看清此生的过往,便已魂归黄泉。
望着萧云未闭上的悲伤的双眼,三人心中浑然不是滋味。
“萧兄!”
“萧小子!”
江湖之路,崎岖难行。这一路走来,生灵涂炭,风波不断。司马不禁要问一问,争权夺利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泯灭了人性,就算江湖问鼎又有什么意义?这样的悲剧,又要发生多少次才是个停?
“都怪我!都怪我啊!”段山岳满心自责,若不是自己一时心软,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怪你,在这件事上,我们都有责任!要怪,也只能怪人性的丑恶!”
虽然与萧云相交不深,但是司马深感其为人正直忠义。刚刚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他一手抚闭了萧云的双眼,一手紧握渗出了鲜血。
袖红雪拍了拍司马的肩头,“台笑……”
一场杀局,功亏一篑,不仅目的未成,反伤了一条无辜性命。
“我没事,杀旗齐天疆,老子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第八十七章 落难的林夕云
“我要遣散拳宗。”
段山岳的话让司马台笑一愣。拳宗是他一生的心血,现在他却要遣散?
段山岳笑了笑,“准确的说我是要让他们寻一处安静的角落退隐江湖,现在的江湖,老段我怕保不住他们。”
司马明白了,眼下的武林早已不再平静,或许急流勇退才是上上之选。
“老哥说的是,那么老弟我就祝老哥安然退隐。”对于段山岳的决定,司马没有丝毫的看不起,谁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道路。
“老段我可没说我也要去退隐。”
司马愣了愣,貌似自己误会了。
“现在的江湖高手辈出,正是老段我追求武道巅峰的大好时机,我又怎么舍得退出呢?况且,老段我与齐天疆的账还没算完呢。”
司马不禁暗道自己的这个段老哥是个名副其实的武痴。
段山岳继续问道:“老弟今后有何打算?”
司马想了想,道:“我要同袖馆主去救林前辈。”杀旗跑了,但是梦旗的藏身所已经有了头绪,司马发誓要将天旗的众人一个个都给挖出来。
“可需要老哥我的帮忙?”
“不用,齐天疆的身份败露,江湖必定炸开了锅,还需段老哥来处理。”
段山岳看了看萧云的尸首,不由点了点头。齐天疆是杀旗的消息一经传出,撼天经纬的一众门人必定首当其冲,性命难以保全,而他们都和萧云一样是被齐天疆蒙在鼓里,不该为齐天疆的罪行而承担后果。萧云已经身亡,不应该再有悲剧发生。
袖红雪却道:“这是红雪自己的事,公子不用插手。”
司马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林前辈曾经帮过我,我不可能袖手旁观!你做不了我的主!”
“我说了,不用你插手!”
“你发什么疯?我们先前在你家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救的吗?”
两人竟然说着说着有了争吵的趋势,段山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插嘴道:“呃……你们好好商量,老段我先带萧小子回去了。”说着也不等二人的理会,便化光遁走了。
段山岳的离开反而让两人陷入了平静。
“梦花魂的修为奇高,而且功体特殊,能不能战胜她犹在未知。我们布计至此都未能杀掉杀旗,更何况此去极有可能是对方的陷阱,实在是凶险万分。台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司马台笑怎么会不明白?她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不想自己跟她去冒险,但是自己又何尝不担忧她的安危?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去。”
感受司马固执的态度,袖红雪有些愠怒:“你怎么就不听呢?”
“红雪,你不用再说了,我不想你有任何危险的时候而我却偏偏不在你身边……”
话已至此,袖红雪还有什么可说的,只得默言。
司马见袖红雪低下了头,便笑道:“我就当你默认了。”
听着司马的话,袖红雪面纱后的俏脸燃起了一丝喜悦,这种甜蜜让她沦陷。
“事不宜迟,红雪你把路观图打开,我们先看看。”
路观图并非是详细的地图,只是记载了粗略的地理位置,二人就着图上的信息分析了起来。
“图应该是真的……梨花涡?从没听说过啊!红雪,你听说过吗?”
袖红雪不禁笑道:“有时候你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儿犯起傻来了。”
司马连忙辩解,“我才不傻,我这是大智若愚……你倒是不傻,那你说说看?”
袖红雪摇摇头,“天旗何其神秘,五百多年了都没有人发现其踪迹,梦旗既为天旗一员,她的藏身地自然也是在无人知晓的地方。”
“合着你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啊!”
“我虽然不知道,但是却可以推测出一二。”
“哦?”
司马沉吟一声有了计较,拿出了自己的那份破地图与路观图进行比对。
“根据路观图上梨花涡周围的环境与地形来看……”司马思索了片刻道:“西疆之地。”
“不错,这梨花涡应该就是在西疆之地,只是具体的所在尚不清晰,我们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打定主意,二人便当即出发,向西疆之地行去。
……
依山傍水,遍地梨花。梨花涡十分隐蔽,甚至在地图上都没有记载。这里的梨花四季常开,美不胜收。千万梨花树形成了天然的屏障,连鸟兽飞虫进入都会失去方向。梦花魂正是看重了此处的美景与隐秘才落居此处,再加上她布置的阵法,让此处隐藏的更加深邃。
梨花涡中有一所小居曰梨花居,傍溪而建,得天独厚。梨花居富丽堂皇,所有的仆人都是俊美的男性。美酒、俊男、佳肴……梦花魂就如女王一般居住在此,享受着男仆无微不至的侍候。他们每个人都穿着暴露,俨然一副酒池肉林的景象。只是,在自己的居所,梦花魂仍然不把脸上的面具拿下。
梦花魂的房间也犹如女王的居所,只是房内的一个角落与整个房间极为不相衬。那个角落昏暗阴寒,还摆着数多刑具。
那角落正结实地捆绑着一人,那人身上伤痕累累,不知受了多少酷刑,成熟美艳的脸庞无精打采,只是那微弱的呼吸证明她仍然活着。
原来飘渺云烟泽一役林夕云不敌梦花魂后遁逃,梦花魂趋着血红的烟霞紧紧追赶。本来以林夕云的能为逃脱只是迟早的事,却不料半路智旗现身,将她打落。就这样,林夕云被梦花魂捉住,然后囚禁在此。
梦花魂不把她关在地牢,反而捆锁在自己的房间,更方便对其施虐。而且梦花魂每晚都会在林夕云面前临幸自己的男宠们,兴致高昂之时甚至让自己的男宠们对林夕云施暴。不得不说,梦花魂是个十足的变态。
“我的好师姐,你怎么变得如此虚弱了呢?你千万要挺住啊,早早的死去可是会让师妹我寂寞的。”
“你……杀了……我吧……”
“哈哈哈,想死?太便宜你了吧!”
“同门一场……你就……真的……这么恨我……”
梦花魂扯下自己的面具,一张精致美艳的脸出现在林夕云面前,只是那张脸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
这条伤疤是林夕云所致。那时梦花魂弑师夺宝而逃,没多久林夕云便找到了她。梦花魂尚未习成烟罗梦幻,不是林夕云的对手,一番大战后,她的脸被林夕云无意中划破。
“你知道我最在意什么,但是你偏偏将它毁了!即便是啖你血肉也难解我心头之恨!”梦花魂指着自己的伤疤嘶吼着。
“这都是你咎由自取……我只怨自己……当时没能……杀掉你……更怨自己那时……为你……在师尊面前求情……”
梦花魂重新戴上面具,轻笑道:“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据我的仆人们汇报,你的好徒弟与那司马台笑出现在附近的城镇中,应该是冲着你来的吧。他们的鼻子倒是挺灵敏的,我还没找上他们,他们倒先自己找上来了。”
林夕云抬起了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梦花魂。
“不准你伤害她!否则我就是化成厉鬼也要将你一同拖进地狱!”
“呦!好大的口气!武功全失的你还有那个能力吗?就算是死也得师妹我同意啊!”
说着,梦花魂举起手中的皮鞭,狠狠地抽打在林夕云不着一物的身体上。
“天下第一美人啊,等我抓住了她,灭了她的意识夺了她的身体,也算是师姐你向我赔礼道歉了。然后我每晚用那个身体宠幸我的男宠们,想想都激动呢!哈哈哈!”
第八十八章 江湖又现灭门案
隐秀城位处西疆之地,依傍着隐秀山。这隐秀城也颇有些富裕,司马台笑与袖红雪结合路观图与地图的双面信息,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了这里。
“小二!”
司马与袖红雪两人见天色已晚,便来到隐秀城中的一所客栈中,一来是寻个住处,二来便是收集些信息。
小二哥赶紧过来招呼司马二人。
“二位客官,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小的。”
“两间上房。”
听司马这样说,小二反而有些尴尬起来。为什么呢?因为店中只剩一间上房了,确切的说是只剩这一间房了。刚刚还说“尽管吩咐”,眼下便不能满足,怎能不尴尬。
司马将小二的表情尽收眼底,“怎么了?”
“回客官的话,小店只剩一间房了。”
司马一听也不生气,毕竟这怪不了任何人,大不了去其他的客栈呗。
“红雪,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袖红雪点点头,小二却插嘴道:“不瞒二位客官,我们隐秀城虽然还算富裕,但是一年到头外来人十分稀少,所以城中只有我们这一间客栈。”
司马有些不放弃的问道:“小二哥,就真的只剩一间了?或者哪位即将退房了,我们倒是可以等一等。再或者,你去帮我们问问,谁愿意让出一间,我们愿意支付赔偿并给贵店更高的价格。”
小二显得有些为难,又尴尬的摇了摇头。
袖红雪这时开口了,“算了台笑,一间就一间吧。”
司马也不再纠结,人家女生都同意,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还怕什么?
小二哥欣然接过司马的定金,将二人带到楼上厢房。二人推门而入,发现房间环境与布置都很别致,不由都点了点头。
“小二哥,去准备些精致的小菜和一壶小酒拿到这里来。”司马又给了一锭银子作为小费。
“谢谢客官,请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准备。”
见小二走出了房间,司马显得有些局促,干咳了两声道:“今晚你睡里面,我在外间休息便可。”
袖红雪也不与司马计较,便点头表示同意,连日来的赶路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袖红雪皱了皱眉头,“台笑,你不觉得房内太香了吗?”
司马闻了闻道:“是很香,兴许是这家客栈的一贯特色。”
二人发现香气并没有什么不妥,于是也不再纠结。
“台笑,你说梨花涡会在这附近吗?”
“根据信息显示应该是在这附近,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我们没找错地方的话,恐怕我们的行踪已经被梦花魂发现了。”
袖红雪赞同,“我倒是希望她发现我们后自己出来。”袖红雪双目有些黯淡,司马知道她这是在担心自己师父。
“没事的红雪,我们一定会把林前辈救出的。”
“可是师父在梦旗手中这么久了,不知已经受了多少的苦。”
这时小二回来了,司马吩咐他进来,确如司马所点,几个精致小菜一壶小酒,但从卖相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小二将菜放下正要告退,司马却叫住了他。
“客观还有什么吩咐?”
“是这样的,我们……兄妹二人一向喜欢游览名山大川,听说此处有一个地方满是梨花,四季常开,甚是美丽,故我兄妹二人慕名而来,小二哥可知具体位置?”
那小二一听司马二人要寻的去处,顿时有些难以启齿。
“小二哥,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也不是……”小二道:“不瞒二位,隐秀城西南过了隐秀山不远处确实有这么一个去处,与你们描述的很相似,名唤梨花岙,是群山之间的一所平地。但是小的得劝二位,那里虽然景致不凡,但是极为危险。”
司马台笑与袖红雪一听当即便觉有戏,他们十有**找对了地方,只是名字尚有一字之差。
“这样啊,小二哥可否详细说说会有什么危险,也好让我兄妹二人权衡一二。”
“其实小的也只是听来的,听说那里就算是鸟兽进入也会迷路,更遑论人?而且听说那里是妖怪的住所,擅自进入惹怒了主人便会被主人吃掉,连骨头都不剩!”小二神叨叨的,显得很惧怕。
二人越听越觉得那地方就是梦花魂的藏身地。
小二见二人不语,似是在为游览名山大川的计划受阻而感到败兴,便继续道:“其实我们隐秀山的景致也不错,二位不妨可以去游览一番,而且山上隐秀寺的老方丈佛法精深,城中老幼也常去听老方丈讲经,受益匪浅。”
二人并没有在意小二的话语,只听小二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唉,也不知是惹上了哪路神佛,隐秀寺怕是要大难临头了。”
司马好奇心起,不禁问道:“小二哥此言何意?”袖红雪见司马的老毛病又犯了,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消息是从北面传来的,听说北地有不少佛寺皆被一夜之间毁掉,寺中的僧人全无活命。”
二人闻之一惊,又是灭门案!
“既是北地发生的事,你们何故忧心?”这里是西疆,司马知道小二口中的北地应该就是战域中原的西北方。
“我们本来也没在意,但是老方丈他将弟子们都遣走了,整个隐秀寺如今就剩他一人,若不是有什么危险将近,老方丈他会这么做吗?”
二人都觉得这件事有一丝不寻常,以前遭灭门的对象都是各门各派以及世家,而且多发生在中原内地,而现在遭灭门的却是佛寺,而且应该也是刚发生不久的事,消息还未传至中原内部。
“小二哥,你可知被灭的佛寺都有哪些?”
“我听说是……”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司马又给了小二一些银两,小二欢快的离开了。
“台笑,我看你是改不了你那好奇心重的老毛病了。”
司马讪笑着挠了挠头,袖红雪问道:“可是发现了什么?难道又是天旗搞的鬼?”
司马摇了摇头,拿出了地图,把小二说的那些佛寺的名字标记在地图上,然后给袖红雪看。
袖红雪皱了皱眉道:“看这些佛寺的分布,大多都是在同一条路上。”
这绝不寻常,好似是有人一路走来路径一处灭掉一处。
“红雪,你不知道,这第一处被灭的寺庙距我从寻花谷脱出的地方很近。”
司马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与寻花谷脱不了干系。司马将自己在寻花谷的遭遇详细告知了袖红雪,袖红雪在为花绮罗感慨的同时眉头越皱越紧。
“你是说,灭门凶手极有可能是寻花谷中的人?但是寻花谷中只有你们二人生还,花绮罗与那雌树也都消散了呀?”
“不错,但是我总觉得我忽略了什么。”司马努力思索,终于道:“花绮罗腹中的孩子!”
“这不太可能吧,花绮罗在村民的大火中丧生,残躯也因为诅咒化为雌树,她腹中的胎儿应该也早无生机才对。”
“我怀疑雌树数千年来吸收了无数人的生机,就是要保住腹中胎儿的生机。”
“这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你的弟弟在承接狱龙魔兽后不是瞬间长大成人了吗?所以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袖红雪默然,喃喃道:“纵然化身诅咒还是不忘救腹中胎儿,可怜天下慈母之心啊。”
“花绮罗悲惨的一生与那僧人脱不了干系,雌树也一直恨着那人,现在被灭的也都是佛寺,我想不到更合理的解释了。”
司马继续道:“或许正因为我与大哥毁了寻花谷才致使胎儿出世的,这么多人无辜惨死,我脱不了责任。”
袖红雪见司马有些自责,不由握住了他的手安慰:“台笑,你无须将责任强加在自己身上,世上又有几人能预知未来?就算你知道毁掉寻花谷会造成这样的后果,难道你就不会这么做了吗?人生处处面临选择,未来的生活也是,无论选择对错,都容不得我们去后悔去自责,我们要做的只是去尽力弥补。”
感受到袖红雪玉手的温软,聆听着她的柔语开解,司马心情好了不少。
袖红雪烦心事已经不少了,现在还要来开解自己,司马不禁有些感动。
“我没事,当务之急是救出林前辈,至于这件事尚无进一步的消息,待救出林前辈后再处理吧。”
第八十九章 梨花涡
群山之间,从高空俯瞰下去,一片突兀的白色显得异常惹眼。一前一后两条遁光来到,却是司马台笑与袖红雪二人。
梨花岙梨花岙,美丽而暗藏玄机。二人察觉内中异常,没敢直接遁入,而是在外围落下。
“应该就是这里了,梨花岙应该是当地的叫法。”司马指着一旁的界碑说道。
“刚刚在空中,似乎看到内中隐约有建筑物的轮廓,但是不太清晰。”
“怎么办?”
“师父饱受苦难,我们没有时间去从长计议了,闯进去吧!”
司马点头附议。梦花魂只怕是早已掌握了他们的踪迹,也早已做好准备应对,由此可见他们就算是从长计议也没有了太大意义。
二人打定主意,“红雪,我来开路,你跟在我身后。”司马当先进入。
其实袖红雪修为高于司马台笑,按理该是袖红雪打头阵,但是司马是男人,又怎会这么做。袖红雪甜蜜一笑也不推辞。
二人趋步进入,全神戒备。漫野的梨花树将二人的视野染成一片白色,四周寂静无声,不见鸟兽飞虫的踪迹,这种环境更让进入的二人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一前一后,走了约摸一盏茶的时间,二人的脚步停下了。
“红雪你看。”
袖红雪向司马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颗梨树上清晰刻着十字形灼痕,正是司马先前所留。再往前看,有不少梨树都被司马留下了记号。
见袖红雪沉吟不语,司马道:“我们走没有记号的方向试试。”
又是一盏茶的时间,二人再次回到原地。
“凡进入者都会失去方向,看来所言不虚。就算你将所有的梨树都做上标记,只怕也是无济于事。”
“红雪,你有什么看法?”
“看似平凡的梨花林,实则是平地起伏,这片梨花不是简单的迷惑他人,反而处处透露着阵法的奥妙。”
“你是说梦花魂在本就容易迷路的梨花林上又布置了迷阵?”
“应该不是单纯的迷阵,否则岂非画蛇添足多此一举?我们要多加小心!”
“费心破解,不如来硬的!红雪,你以为如何?”司马有些不耐烦,征求着袖红雪的意见。
袖红雪知道司马想要施以暴力,便笑道:“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见袖红雪同意,司马已是非凡在手。经过寻花谷与设计杀旗的数场大战,司马的功力早已大进,此时更是满脸自信。
“虽然一刀不至于毁掉整片的梨花林……”
司马运足了内力,非凡光华内敛,发出阵阵铮鸣,惹得梨花飘落。袖红雪站在司马的身后,看着眼前的背影,扬起了淡淡的笑容。
“这个人,每次见面修为都会更上一层楼……”
只见司马一刀下去,锐薄的火红刀气迅速飞出,同时便看到大片的梨树拦腰而断,切口光滑却没有灼痕。
“火而不烧,台笑你对内力的控制又精进不少。”
按照先前司马对内力输出的控制,这一刀下去,切口肯定会燃烧,虽然这样威力更强,但是此刻却是多此一举。能耗费少许的内力完成目标,这说明司马控制内力更加精细。
听着丽人的夸赞,司马毫不客气的说了句“当然”。
步伐稳健迈出,司马走过斩断的大片梨树林,“毁了你整片梨树,看你如何迷惑我们!”
正要再次起刀,却见身后梨花纷飞,遮蔽了二人的视野。无数的白色花瓣将二人的身躯淹没,二人甚至看不到了彼此。
花瓣看似柔弱,实则锋利如刀,划破了司马的衣衫。司马大惊,不停防守。
“果然不是迷阵,而是杀阵。幸亏先前没有直接遁入,否则半空中势必会被这些花瓣攻击,虽然不至于丧命,但半空中难以全部招架,绝对会受其所伤。”
眼前的阵法虽然凶险,但一时之间尚能应付,司马不见袖红雪,不由担心呼唤。
“红雪,红雪!你没事吧!”
然而司马得不到任何回答,这让司马倍感焦灼。
“怎么回事?红雪不见了?”
司马火元爆发,冲天火柱燃尽周身利刃花瓣,视野瞬间清明。
“红雪!回答我!”
四周仍然不见袖红雪的踪迹,司马暗叫不好:“对方是有心分开我和红雪,红雪恐怕有危险!”
思绪至此,司马更加担心,提刀就要再闯。只见林中又掀起大片白色花瓣,铺天盖得向着司马吞来。
司马忧心袖红雪,不禁怒火交加,“看我不把你们烧的一干二净!”
……
话说袖红雪只见一片白色遮蔽了视线,没过多久白色散去,自己已经置身在梨花居外。
“还有缩地之阵吗……”
察觉自己被缩地之阵带出梨花林,袖红雪便知道对方是有心分开她与司马台笑。看着远处高空中扬起的大片白色,袖红雪眉头紧皱,一阵忧心。
这时梨花居的大门开启,从中走出两个只身披白纱的俊美男性。袖红雪眉头皱的更紧,眼光中毫不掩饰厌恶。
带着梦旗面具的梦花魂随后慢慢步出,妖媚的声音极具穿透性。
“我的男宠们不错吧。”
梦花魂轻抚着两个俊美男宠的脸颊,身着单薄的诱惑身子紧紧贴着二人磨蹭,袖红雪更加厌恶。
“放了我师父,否则本馆主踏平这里!”
“呦!何必杀气腾腾呢,师姐是怎么教你的,都不知道叫一声师叔吗?”
“哼!你配吗!快点把我师父放出!”
“哈哈,师姐她很喜欢我这里,美酒佳肴,又有这许多男宠日夜伺候,生活十分滋润哦。”梦花魂娇声娇气,媚态万千。
袖红雪双目怒燃,她怎么会听不出梦花魂话语间的意思?
“你竟敢让这些低贱之人污了我师父的清白!”
“哈哈哈,你师父自命清高,守身如玉,到头来却便宜了我这些宠儿们。你真该看看你师父被凌辱后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表情啊!哈哈哈!”
袖红雪恨怒交加,杀气满满。梦花魂不依不饶,依旧娇笑。
“宠儿们,我师姐的滋味如何?”
那两名男宠亦淫笑附和,“成熟美艳,肌肤如玉,我见犹怜啊。”
“只是被牢牢捆绑着不能动弹,若是能迎合一二肯定会更加美味。每次想到她那双饱含屈辱的泪眼,我都会欲罢不能啊。”
听着二人的淫词烂语,袖红雪终于出手了,愤怒的一击已是用上了全力。一击之下,两人惨死,梦花魂不敢硬接,则是早早化作烟霞躲过。
“唉,这可是我最喜爱的两名宠儿啊。”虽然这样说,但是梦花魂的语气全然没有任何的惋惜,根本是对这两人的惨亡毫不在意。
“梦花魂!你该死!”
袖红雪再次出手,梦花魂连忙化为烟霞遁入梨花居,袖红雪怒火中烧,毫不犹豫地追了进去。
……
司马台笑火元虽猛,但是白色花瓣或聚或散,致使司马的招式难以奏效。不仅如此,白色花瓣的进攻也不可小觑,几个回合下来,司马的衣衫已是破烂不堪,宛如叫化子一般。
“梨花涡,应该就是因此而得名的吧。”
第九十章 千钧一发
千万梨花,片片如刀,司马身上多处被割伤。梨花散而避过攻击,聚而攻势威猛,一如梦花魂的武功烟罗梦幻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越是拖延司马越是忧心,越急反而越是难以破阵。
“这样下去不行,我要冷静。”
梨花如怒海掀涛,大气磅礴,仿佛能吞噬一切。司马思绪飞转,一边应对梨花涡一边思考破阵之法。
“赌一赌了!”
心思打定,司马决心一赌。只见司马台笑木转火,火势更猛,纷飞的梨花仿佛有自主意识一样只是在外围飘飞,并不靠近。
司马冷笑道:“你以为不近身就没事了吗?”
怒喝一声,司马提起冲天火柱,再一声火柱飞速旋转,慢慢扩大范围。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冲天火柱渐渐形成了火焰漩涡。
“梨花涡?看我火旋涡!”
《惑神策》中记载的只是武功招数,但是他各种内元的不同用法就需要自己去开发。火旋涡渐渐成形,司马心头窃喜,这证明他还可以变得更强!
巨大的火焰漩涡破坏力更巨,更甚者还有强力的引力。无数梨花想要飞离火焰漩涡形成的引力,但是它们失败了。只是经过短时间的僵持,梨花纷纷被火焰漩涡吸入,然后就化作飞灰。
“这下你们逃不了了吧!”
司马如此施为,自身的负担也颇重,长时间的大功率输出,让他满头大汗,好在有木元的转化让他不至于后继不支。
“这样恐怕难以持久,必须一举破阵!”
努力维持火焰漩涡,司马同时再赞土元。这是司马第一次同时运使两种内元,让他深感艰难。
非凡的刀身散发着土元的光芒,厚重而震撼。这时阵势似乎也察觉司马的威胁,竟是不再奋力脱离火焰漩涡的吸引,反而再次掀起数以倍计的梨花汹涌而来。遮天蔽日的白色如飞蛾扑火一样前赴后继,想要淹没司马的火焰。
火焰漩涡在这种情况下规模慢慢变小,司马则是将全部土元赞功于非凡之上。
“想要硬拼?迟了!霸寰宇!”
一声迟,司马怒吼着将非凡插入地上,顿时大地碎裂,如地震天灾降临。地震的波及范围之广,竟是涵盖了整片梨花林。一阵阵巨大的声响过后,地形丕变,大地破碎不堪,梨花树纷纷催根折枝,东倒西歪。
地形大变,阵势顿时遭破,那怒海掀涛般的梨花涡瞬间失去攻击的能力,被司马的火焰吞噬殆尽。
一番大战过后,司马力虚屈膝,他清晰地看到破烂的梨花林对面有一所精致的小居,与这边残破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虽然功力消耗甚巨,但是时间容不得我有半分迟疑……红雪,等着我,我这就赶过来……”说着,司马便不作停留向着梨花居赶去。
……
袖红雪追入梨花居,四处不见梦花魂的身影,却看到不少俊美的男人杀来。一想到自己师父所受的屈辱,袖红雪就怒火燃眉,手下更是毫不留情,一掌一个,犹如割草一样将所有见到的男人全数杀死。
“梦花魂,你出来!”
“梦花魂,放了我师父!不然的话,我屠尽所有人!”
梦花魂还是没有出现,但是梨花居内惨叫连连,血流成河。
袖红雪的美丽与狠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穿梭在梨花居的每个房间,寻找着自己的师父。
终于,她找到了梦花魂的房间,她毫不停留地踏入。房内还是没有梦花魂的身影,但是却让她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师父林夕云。
林夕元被捆绑在刑架上,不着方寸的躯体上满是伤痕。袖红雪顿时泪眼迷茫,心痛不已。
“师父!师父!怜儿来晚了……”
伴随着泪水,袖红雪奔至林夕云身旁,为她除去捆缚。
武功全失的林夕云十分虚弱,她艰难的抬起眼皮看着自己视若己出的徒弟,断断续续地说道:“怜儿……快走……不要管我……”
林夕云知道梦花魂必定设下了什么圈套等着自己的徒儿,一想到前些时候梦花魂的话,林夕云就更加担心。她受多大的苦都无所谓,但是她万万不能让自己的徒儿也陷进去。
“师父,怜儿是不会丢下你的!”
袖红雪终于解除了林夕云的束缚,林夕云瘫软的身体倒进了袖红雪的怀中。袖红雪扯过一片布包裹着林夕云的身体,然后就扶着她向梨花居外走去。
但是,没走几步,袖红雪就感觉自己全身酥软,提不起一丝的力气。
察觉袖红雪的异常,林夕云问道:“怜儿,你怎么了?”
“我中毒了!”
袖红雪十分诧异,她自从进入梨花居后就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生怕遭受了什么暗算,却没成想依然中招了。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有毒的东西,她实在想不通自己何时中的毒。
“哈哈哈……”场上响起了梦花魂的媚笑声,一片烟霞汇聚成了她的身形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无论你如何警惕,到头来不还是中了我的暗算?哈哈哈……”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还记得昨晚你住的那间客房吗?”
袖红雪闻言,便知道怎么回事了。那间客房弥漫着异常的香气,袖红雪与司马台笑本以为是客栈的特色,却不想是梦花魂早早布下的陷阱。至今,袖红雪身上还残留着那房内的香气。
“是那香气……那间客栈只剩一间房只怕也是……你故意安排的吧……”
“哈哈哈,聪明啊。”
那香气十分稀有,满打满算也只够一间房的使用量。为了能确实的让袖红雪中招,梦花魂早早的安排人住满了客栈,只留一间房。
“但是……那香气本身并……没有毒……”袖红雪十分确认。
梦花魂闻言拿出了一个小瓶,笑道:“那香味确实没有毒,只是引出我手中这瓶毒素的关键而已,我早已将这东西涂抹在捆缚师姐的绳索上了。”
袖红雪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香气没有毒,那瓶东西也没有毒,但是两者相遇,那瓶东西便成了毒物。
“放心吧,这毒不会致死,只会让你意疲身软,功力暂时提不起来,片刻之后就可自动解除。只是,那时你便不是自由之身了。哈哈哈……”
强烈的疲态席卷袖红雪整个身体,饶是她功力深厚也难以抵抗,终于陷入了昏迷。
再醒来,袖红雪的手脚早已被束缚,赤身**的躺在一张大床上,毒的效用已经过去,但是袖红雪早被封住了几处要穴,旁边林夕云再次被捆缚在刑架上,身上又添了几处新的伤痕。
“师父,师父!”
林夕云昏迷不醒,无从回答她,梦花魂只着一袭轻纱的身影再次出现,只是面上没有面具。袖红雪看到来人,当即怒目而视。
梦花魂侧身躺在袖红雪身旁,轻柔地抚摸着袖红雪的柔肌。
“啊,多么完美的面容与身躯啊……”梦花魂眼中满是贪婪之色,“但是再过不久,这具身体就是我的了……死了这么多男宠,也算是值了……”
袖红雪闻言奋力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
“烟罗引梦,食意夺身!”
梦花魂骑在袖红雪身上,双手抵住她的太阳穴,同时运起烟罗梦幻慢慢化身烟霞侵入袖红雪的脑中。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火红刀气破空而来,直袭梦花魂背后。
梦花魂察觉背后的攻击,瞬间化作烟霞消失,再出现已是怒火中烧。好事被破坏,怎能不怒!
“司!马!台!笑!”
袖红雪见司马台笑赶来,一直强势的她竟是流出了脆弱的眼泪。
“台笑……”
眼见伊人处境,司马台笑更是生怒,“梦!花!魂!你死定了!”
第九十一章 自封神意
怒怒怒,一者怒对方坏了自己的好事,一者怒对方欲强占伊人之身。
梦花魂生怒的面容在伤疤的衬托下更显狰狞,“司马台笑,你又坏我好事!”
司马冷声嘲弄道:“梦花魂,相信我,你那张丑陋的面容更适合你!”
梦花魂闻言青筋暴露,这道伤疤一直是她的心结,她生平最恨的便是别人拿她的伤疤说事,司马的一句话正戳到她的痛处。
“咿呀!”
随着梦花魂的一声尖叫,司马只见一片烟霞席卷而来,顿时置身于其中,司马因为功力消耗甚巨的缘故丝毫来不及闪躲。
梦花魂也察觉到司马台笑的问题,烟霞中传来她的笑语:“司马台笑,功力不损的你尚不是奴家的对手,更遑论现在了,哈哈……”
司马台笑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哦,我看你也不敢轻易侵入我的意识吧。”
在与司马第一次对决时,梦花魂不识司马的特殊,贸然侵入其意识,导致司马暴走,从而吃了个大亏,司马就是凭此确定梦花魂必定有所忌惮。事实确实如此,烟罗梦幻难以发挥,梦花魂有了掣肘。但是司马也知道,她梦花魂肯定还有别的攻击方式。
“哈,你以为这样奴家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话音刚落,烟霞中突然窜出一道血红。赤鳞蟒邪如毒蛇吐信,径直向司马台笑咬来。司马横刀抵挡,然而赤鳞蟒邪突然转弯,蹿到了司马的背后。司马再回身抵挡,但是稍慢一步,臂膀被割破。
“司马公子,如何呢?”
梦花魂好似胜券在握,不禁出言调笑。
司马台笑不出声,梦花魂不时地进攻着,然而赤鳞蟒邪从何处攻来难以预测,几个回合下来,司马身上已经留下了不少血痕。
司马真的没有办法吗?不然!在这几个回合中,司马确定了一件事。
要说烟罗梦幻,应该是虚体的攻击,无形之中灭杀敌人的神意,但是这种攻击方式可以说已经被司马封印了,所以梦花魂才会换成这种缠耗式的攻击。
烟罗梦幻无形无质,刀剑难伤,但是当梦花魂使出这种攻击方式的时候其必定会化为实体,就算不是全身,其武器和拿武器的手也必定会化成实体,这就是现在梦花魂的破绽。
司马全神贯注,静心等待着梦花魂的下一次攻击,果见一道猩红毒影再次从烟霞中窜出。这一次,司马不闪不躲,任凭赤鳞蟒邪穿透了他的左肋。
“就是这里!梦花魂,跟你的手说再见吧!”司马台笑迅速扬刀,向着赤鳞蟒邪的尽头砍去。
然而又听一声铿锵,刀却被弹开了,司马暗叫一声:“不好!”
又一条猩红的赤鳞蟒邪自烟霞中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穿透了司马的身躯,司马台笑顿时吐出一大口鲜血。
“台笑!”
眼见司马台笑的身体被两把赤鳞蟒邪刺穿,袖红雪忧心万分,含泪叫着。
烟霞汇聚,形成了梦花魂的身影。她一手一把赤鳞蟒邪,血红武器的端头穿透了司马的身体,不停地滴落着鲜血。
梦花魂媚笑道:“公子,自作聪明的下场如何?”
司马台笑再次呕出鲜血,迷离的双眼已经看不清对面的敌人。他怪自己大意,赤鳞蟒邪有雌雄两把,林夕云与梦花魂各执一把,如今林夕云落入了梦花魂的手中,这把赤鳞蟒邪自然也被她得到了。
梦花魂抽出两把武器,司马台笑不支倒在血泊当中。袖红雪见状哭得更凶,奋力呼喊着:“台笑!台笑!你别死啊!你不能死啊……”
司马台笑呼吸微弱,功力耗费甚巨的他此刻完全没有足够的木元来修复自身。
梦花魂见司马仍在地上挣扎着,皱了皱眉,“看来刚刚那一击被他勉强躲过了要害。”
虽然没死,但是司马已经丧失了战力。梦花魂收起了武器,将司马扶靠在墙壁上,“公子啊,既然你没死,那么奴家也暂时不杀你,就让你看看奴家是怎么一步步夺走你心仪之人的身体,然后再用那个身体慢慢杀掉你,哈哈哈哈……”
梦花魂知道司马台笑恢复能力十分强悍,于是也不敢托大,便运功封住了司马的丹田,让他即便是恢复了功力也难以使用。她可不想像燕宫巢那样为图一时之快,最后反被司马台笑恢复过来翻盘。
“我不准你伤害她……你给我回来……你敢动她分毫……我让你……死无全尸……”
望着梦花魂渐渐靠近袖红雪的身影,司马伸了伸手想要阻止,但是却无可奈何。
梦花魂扭动着水蛇腰,媚笑着来到袖红雪的身旁,看到袖红雪早已泪如雨下。是对自己马上要遭遇的事情害怕?还是为重伤的司马台笑心疼?
“呦!冰山一般的天下第一美人也会有这番表情啊!”
袖红雪对梦花魂怒目而视,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那梦花魂早已被凌迟而死多次了。
“梦花魂,你迟早会遭报应的!”
梦花魂轻抚袖红雪的脸颊,“人常常在无能为力的时候才会将精神寄托在报应上,你现在正好将这句话诠释得清清楚楚。”
“呸!别碰我!”
“啊……就是这种倔强的表情,真真是我见犹怜啊。”
梦花魂再次跨坐在袖红雪的身上,贪婪之色毫不掩饰,“这完美的身体,就要是我的了,这一刻,我已经等好久好久了。”
说着,梦花魂表情一冷,运起烟罗梦幻开始施为。
“烟罗引梦,食意夺身!”
梦花魂抵住袖红雪头部的手慢慢变成虚无的烟霞,自袖红雪两边的太阳穴慢慢侵入。
“啊!”袖红雪痛苦地叫着,面上冷汗直下。
司马台笑重伤之下,难以动弹,他冲着梦花魂的背影怒吼着:“梦花魂!你住手!住手!”然而回答他的却是梦花魂肆无忌惮的笑声。
“我不能……不能失去你……”
情急之下,司马决心行下下之策。只见他慢慢闭上了双眼,竟是自封神意,“如果你也是我的话……那么就将红雪救回来……不要伤害她……”
司马不确定这样做的后果,每次他陷入暴走都是在生命遭受威胁的时候才反击,而且是敌我不分,如今无可奈何只能如此,所以这句话却是说给自己听的。
自封神意,司马双眼先是变得空洞,然后再睁眼就是无尽的暴戾!体内空荡的内元顿时变得充盈,而且瞬间五分。五枚内元色彩各不相同,在丹田之中迅速旋转。神叹之元乍现,强不可匹的内力瞬间冲破梦花魂的封锁,遍游周身经脉,血淋淋的伤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梦花魂一半的身体已经侵入了袖红雪的体内,却突然感到背后传来强悍恐怖的气息,这种气息她很熟悉,她在决死原山谷曾从司马台笑的身上感受过,那感觉仿佛自己正被强大的野兽窥伺着,而自己就如野兽爪下的猎物一样,只是现在这种感觉更加清晰强烈。
她回头望去,正对上司马台笑凶戾的眼神,不由的心中一凛,面上渗出数颗豆大的汗珠。
“我已经封住了他的丹田……这……这怎么可能……”
梦花魂犹自不敢相信,却在眨眼间被司马台笑的大手掐住了脖子。
“好……好快……的速度……”
司马台笑暴戾的眼神让梦花魂不敢直视,她感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内力涌入自己的体内。司马钳住梦花魂的手用力一扯,竟是生生把梦花魂从袖红雪的体内扯出,然后一甩手,梦花魂被重重的摔在墙壁上,墙壁难以承受这股巨力而坍塌。
“不可能!这股内力涌入我体内,竟然能捕捉到我的实体!”
梦花魂惊骇地望着眼前犹如鬼神一般的司马台笑,也顾不上擦去嘴角溢出的朱红鲜血。
袖红雪慢慢恢复了意识,她呆呆的望着司马台笑暴戾的背影,喃喃道:“台笑……”
第九十二章 梦花魂的末路
“司马台笑!即使是走火入魔你也要来妨碍我吗!”
梦花魂双眼迸射出恨怒,她没想到司马台笑竟然会做到这一步,然而回答她的却是司马无情的一刀,这一刀,劈开了半个梨花居。
梦花魂化成了烟霞也没有完全躲开这一刀,肩膀鲜血直流。
“可恶!”
袖红雪热泪盈眶地看着司马台笑的背影,“为了救我,他竟然走上了极端……”从司马粗重的喘息声中可以看出,暴走对他的负担特别大。
“台笑……”
司马转过头来,袖红雪看到一双暴虐的眼睛,那双眼睛没了平日里的神采,那是一双无情的眼,似乎张示着他随时有可能杀向她自己。
司马台笑痛苦的叫了一声,似乎也在做着挣扎,然后就见他艰难地把头转了回去,复又锁定了不远处的梦花魂,怒吼着杀了过去。
“既是到了这般地步,你也不愿伤害我吗?”
眼见司马台笑杀来,梦花魂全身化成烟霞,司马的刀砍在上面全无受力,难伤对方分毫。
“看来只要抢先变成烟霞,就算是你那古怪的内力也伤不到我。”
看出关键所在,梦花魂不敢再变为实体,就这样与司马台笑纠缠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司马台笑的喘息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粗重,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样。梦花魂看的分明,不禁笑道:“司马台笑,就算我杀不了你,你迟早也会自耗身亡的,哈哈哈……”
一旁的袖红雪也清楚的明白,眼下的司马台笑时刻被外显的内力包围着,这证明他就算是不进行攻击也一直保持着大量的内力输出。就算他暴走,体内的内元瞬间充盈了,但也不是无穷无尽,这样无止境的消耗下去迟早有用完的那一刻,而那一刻的到来就是他死亡的时候。
“这就是脱离了神,全凭精与气行动的表现吗?”
精、气、神三者的统一才是武者维持平衡的关键,神控气,气固精,精强神,如今全凭本能行动的司马台笑自封了神意,根本无法维持三者的平衡。
“不行……我不能让台笑继续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袖红雪奋力挣扎着,努力想要挣脱绳索对手脚的束缚,但是穴道被封的她难以运功,致使手腕与脚腕被勒出了血痕。就算是这样,她还在挣扎着。
“台笑,你变回来吧,你会死的……”
混合着哭声,袖红雪的语气已经是在央求了。但是司马台笑还是那般模样,明明已经濒临死关,还犹自不知。
“哈哈哈,袖红雪,有人愿意用这种自杀式的做法来救你,你该感到高兴才是啊。”
袖红雪不理会梦花魂的嘲弄,仍在一边挣扎一边呼唤着司马台笑的名字。
正在梦花魂幸灾乐祸之际,司马台笑仰天怒吼,就见他丹田处散出五颗色彩各异的球体。
梦花魂大惊失色,“内元外露!”
梦花魂吃惊的不是司马台笑有五颗内元,而是吃惊其将内元外露。也无怪乎梦花魂惊骇,内元外露不同于内力外显,内力外显是武人的修为到达一定境界时的表现,表示该人修为不同凡响。
而内元是储存与输出内力的东西,外露之后丹田空虚,这是正常人绝对不会做也做不来的事情,因为那样的话,空虚的丹田极有可能会坍缩,稍有不慎便会武功全失,绝了武道一途。
“他要做什么?”
梦花魂自问,司马台笑接下来的行为回答了她。
只见那五颗内元迅速飞向梦花魂化成的烟霞,瞬间就将梦花魂摄住。
“糟了!”
梦花魂被五颗内元罩在其中,不仅不能逃遁,反而渐渐变回实体。司马台笑提刀奔来,顿时血渐三尺,梦花魂的一只手臂被砍掉了。
惨叫声中,梦花魂来不及思考,司马又一刀砍了过来。
“刚才侥幸躲过才只断了条手臂,这次……”
正当梦花魂以为在劫难逃时,司马台笑的身形停顿了一下,同时五颗内元的束缚之力减弱了不少,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梦花魂抓紧时机脱出。
司马屈膝,一手拄刀,一手捂着自己的小腹,又吐了一口鲜血。
梦花魂惊魂未定,见那五颗内元飞回了司马的丹田。
“极限了吗?好险!”
梦花魂的断臂之处不断流淌着鲜红的血液,她随时戒备着。司马台笑不顾自身伤患,艰难地举起刀,一边吐着血一边又要杀过来。
梦花魂正要再化烟霞,却见不知什么时候,袖红雪已经挣脱了绳索,扑入了司马台笑的怀抱。
“台笑,你回来吧,我不要看到这样的你……你回来吧,我要原来的你……你会死的,我不要你死……”
带着哭腔的呼唤声声敲打着司马的心灵,自封的神意仿佛听到了这些呼唤,黑暗空间中司马的意识看到了前方温暖的光芒……
现实中暴走的司马察觉自己被人抱住,阻断了自己的行动,慢慢扬起了手中的刀,下一刻好像就要砍了阻身之人。
“台笑!”
在歇斯底里的呼唤声中,袖红雪死死抱住司马台笑,头深深埋在对方的怀中……扬刀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袖红雪感到司马另一只有力的臂膀挽住了自己的纤腰。她抬起头,看到了一张满是鲜血却带着笑容的熟悉的脸庞。
“红雪,谢谢你,我回来了。”
听到这一声,袖红雪又是一番泪下,她全忘了自己的身体此时还是不着一物。
司马台笑在袖红雪光滑的背上轻抚了一把,口中还念念有词,“皮肤真好。”
感受到司马的小动作,袖红雪也不禁有些害羞,嗔怪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耍滑!”
司马讪笑,看着袖红雪手腕脚腕上的伤,他又不由一阵心疼。
对面梦花魂见司马台笑恢复正常,怒声说道:“这样也好,就让我来送你上路吧!”
为了确实地杀掉司马台笑,不再节外生枝,梦花魂决心使出最后的杀招。
“烟罗梦幻最终式!”
梦花魂顿时变成一片血雾,向着司马二人卷来。
这最终极招是以消耗梦花魂的生命为代价发动的,但是梦花魂不在乎了,只要杀了司马台笑,夺了袖红雪的身体,就是另一番新生,这具残躯留之无用。
司马知道这血雾的厉害,是能抽取敌人生命的招式,绝对不能碰。他连忙将袖红雪推到一边,自己却暴露在血雾之中。
在血雾的吸食下,司马惨叫连连,皮肤迅速变得干瘪皲裂。司马连忙运起暴走时残留的木元,皮肤又渐渐恢复过来。
“哈哈哈,我看你能撑至何时?死吧!死吧!”梦花魂几近疯狂的叫喊着。
袖红雪也在一旁呼唤着,但是她却没有一丝的办法。
“红雪……我没事……”
“是吗?哈哈哈哈……”
死关临身,司马台笑奋力抵抗着,同时灵光一闪,回想起飘渺云烟泽一役梦花魂化为血雾时的场景。那时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却没有抓住关键。现在的他知道,要想破敌,他必须找到那时一闪而逝的关键。
静下心来,司马冷眼观视着,思考着,终于……
“找到了,就是你!”
非凡扬起,司马锁定了血雾中一颗毫不起眼的尘埃,猛然砍下。
“啊!”
一声惨嚎,血雾消失了,梦花魂的身形显露了出来,只是现在的她身体不受控制,一会手变成了烟霞,一会又是脚变成了烟霞,一会又是身体的其他部位……这种不受控制的变化撕扯着梦花魂的身躯,让她疼痛不已,惨叫连连。
袖红雪连忙跑过去扶住司马虚弱的身躯,投以担忧的目光。
“我没事。”
地上痛的直打滚的梦花魂不解道:“这不可能!为什么你会知道?为什么!”
“世上没有绝对无敌的武功,任何看似强不可撼的武学,也许其弱点就在眼前。”司马台笑将步逍遥的话甩给了梦花魂,然后继续道:“任你如何幻化,却始终难以尽化,刚刚我砍中的那粒尘埃,就是你的内元吧。从这个世上消失吧!”
听着司马台笑的话语,梦花魂知道自己败了,而代价就是自己的性命。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声音越来越小,梦花魂的身躯终于停止了畸变,但也慢慢变得枯瘪,最后变成一缕尘埃,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听到你这句不甘心,我们这局也值了。”
第九十三章 分别
“喂!臭和尚,你到底要去哪?”
浪子不回头气喘吁吁地跟在小沙弥身后,毫不客气地询问。
“就快到了,你要是嫌麻烦,大可以不跟来啊。”
“把邪骨还给我,你爱去哪去哪。”
小沙弥停下了脚步笑道:“这邪骨上又没有你的名字,谁说是你的?说不定失主正在忧心寻找,贫僧可不能随便交给别人。”
“臭和尚,天下人都知道这邪骨是我的,你身为出家人竟然强据他人之物!”
小沙弥伸出了一只手,淡淡笑道:“证据呢?”
“你!”
邪骨是浪子的不假,但是你让他怎么证明?难道非得叫一声听到邪骨的回答才算证据?
“对了!”浪子灵光一闪,“你随便找个江湖中人问问,他们会证明,邪骨属于本大爷!”
“哦?贫僧这么好骗吗?兴许你早与他人说好了,让他为你作伪证。唉,世风日下啊……”
浪子生怒,“好你个臭和尚,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打算还给我?”
小沙弥笑脸相迎,“你才知道啊。”
浪子无言以对,“我竟然与你较真证据二字,我是笨蛋吗……”
小沙弥继续前行,浪子不是不待见自己吗,他就是要用这种方法让浪子自愿跟着自己。浪子也别无选择,为了寻回邪骨恢复功力,他只有随了小沙弥所愿。
不多久,他们来到了一座青葱多秀的大山脚下,山顶隐约可见一座佛寺。
“隐秀山隐秀寺?”浪子看了看界碑上的标识,不由问道:“喂,臭和尚,你来这么偏僻的西疆做什么?”
“为了了却一段因果。”
说着小沙弥便抬步登山,向佛寺走去,浪子只得摇摇头跟在小沙弥身后。
……
雄威的掌天殿,内中伫立着七根魂柱。魂柱上各自寄托一缕帝君与六旗的神意,长久以来,天旗都是凭此七根魂柱进行异地商讨,方便快捷。
然而今日,其中一根魂柱竟慢慢碎裂,最后倒塌。
“这是……梦旗殒命了……”
智柱上传来智旗的诧异声,他没有想到,帝君麾下的天之六旗竟然会有亡故的一日。
“这究竟是……谁干的?”
杀柱闪了闪,传出杀旗的声音:“梦旗太过自负,自以为功体特殊就行事无所顾虑,这一天的到来,下旗一点也不惊异。”
要说杀旗不惊异其实是假的,他把梦花魂的藏身处告诉了司马台笑他们,本来也只以为他们最多能救出林夕云,不料他们所为大大出乎自己意料。当然,杀旗并没有把是自己透露出梦旗的住所这个消息说出,否则先死的就是自己了。他只是说,自己中了司马台笑的圈套,拼死捡回了一条命。
“他们怎么会找到魂娘的藏身地?”智旗这句话显然是在自问。
“或许是步逍遥查到的。”
“嗯,步逍遥虽然从没出过渡仙山,但是要说他能掌握魂娘的消息,本相倒也不觉吃惊。这个人,实在是让人难以测度。”
智旗的话让杀旗窃喜。
“唉,此事事关重大,本相必须将这个消息告知于帝君。”
杀旗一听,心道机会来了,自己绝对要抓住。
“智宰,先前下旗所言之事……”
“哦,你是说你想见帝君那件事?”
“是,请智宰成全。”
“你的伤如何了?”
“下旗伤势过重,经过这几天调养也只是恢复了七成。”
杀旗这番话确实属实,但是这样更能让智旗放心。帝君为何要躲起来疗伤,还不是担心他人会对帝君不利吗?现在他自己也伤重,正好断了帝君与智旗的顾虑。
见智旗沉吟不已,杀旗继续说道:“智宰,下旗或许可以治疗帝君的伤势。”
“哦?此言当真?”
“嗯,虽然下旗没有见过帝君的伤,但是也能猜到一二。渡仙山上步逍遥与魔主龙辛的三招之战想必智宰也听说了,那步逍遥精通儒释道三学,其武学乃是正气佛气圣气结合的天地之间最纯粹的精华之气,帝君或许就是因为被此等精粹的武学所伤而难以治愈。”
杀旗继续说道:“下旗所练的并气双流善化阴阳,乃是道门至高绝学,或许可以化除帝君体内道门圣气,圣气一除,残留在帝君体内的儒门正气与释门佛气必定失衡,届时帝君正可自除而痊愈。”
杀旗的这番谎言说着说着连自己都要相信了。
智旗想了想,然后问道:“这真的可行吗?”
“下旗也没有把握,但是或可一试。就算不能成功,也没有什么损失。”
智旗终于做出了决定,“好吧,不日本相便会去找你,你好好调养,确保救治之法的成功率。”
杀旗大喜,“是!”
……
大战过后的梨花居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司马台笑也从袖红雪口中得知自己暴走时的表现。他查探了下自己的丹田,不由苦笑:“内元外露啊,这不是自作孽吗。”
查探之下,司马发现自己的丹田确实有所坍缩,不过他倒是不后悔。
“只怕以后会有后遗症喽。”
“台笑,你说什么?”
司马连忙摆手,他可不想袖红雪因此有所负担,“没什么,对了,林前辈如何了?”
那边袖红雪早已不知从哪弄来了两块布,为自己与林夕云披上了,林夕云也被袖红雪救出,此时还是未醒过来。
“师父应该也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昏迷了。”
袖红雪被封的穴道已被司马解开,她将一部分内力渡入林夕云体内,林夕云终于有所好转,睁开了双眼。
“怜儿……怜儿你没事了……”
犹如慈母一般,林夕云一醒过来就是一脸担忧地轻抚着袖红雪的脸庞。
袖红雪眼眶中又渗出眼泪,“师父,一切都结束了,梦花魂已经死了。”
“死了……唉……这段恩怨情仇……终于到头了……”
一番调理后,林夕云也从袖红雪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司马投来感激的目光。
“妾身多谢司马公子的搭救之恩。”说着,林夕云便欲跪下。
司马连忙扶住林夕云,“前辈切勿如此,晚辈实在是受不起啊,你再这样晚辈是会折寿的。”
听着司马的戏言,林夕云又是一番感激,然后转向袖红雪道:“怜儿,师父的恩怨已了,师父要去归隐了,你要不要同师父一起离开这个江湖?”
袖红雪低下了头,没有回答。
“唉,师父知道了,你大仇未报,是不会离开的。师父武功全失,未来的日子师父帮不了你了,但是怜儿你要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万事都要以自己的性命为首,切不可逞一时之能而坏了自己。”
袖红雪点头,将林夕云的一字一句都深深记在心里。
林夕云又对司马台笑说道:“司马公子,怜儿就有劳你多加拂照了……”
林夕云虽然说的隐晦,但是司马台笑也听得出她是将自己的宝贝徒儿托付给了自己。司马收起了笑容,认真道:“前辈放心,晚辈用身家性命起誓,一定会好好保护君怜的。”
见司马郑重起誓,又说的是自己的本名,甜蜜的感觉不由涌上了袖红雪的心头。
林夕云放心了,司马已经拼死救了袖红雪一回,她相信他这个誓言是真心的。在这纷乱的江湖上能寻到一个真正疼惜自己的人实属不易,林夕云为自己的徒儿能寻到这样一个人而感到深深的幸运与幸福。
林夕云走了,甚至没有让袖红雪送她离开。袖红雪看着那个略显瘦弱的背影,再次留下了两行清泪。
“放心吧红雪,前辈她豁达,纵然遭受了如此不幸也能坦然面对,这便是真正的先天风范。这个世上,没有什么能压垮前辈。”
司马台笑佩服的人不多,就算是他的师尊步逍遥,他也只是佩服其武学修为与巧智机敏,但是对于林夕云,他佩服的则是其身为女性的坚强。倘若换作是她人在梨花居内遭受这不堪的一切,或许不是自甘堕落就是寻死觅活了。
第九十四章 奇怪的乞丐
这些天司马台笑一直留在隐秀城,一是因为伤势颇重,不适宜长途跋涉,二是为了留下打听江湖上新发生的佛门灭门案。袖红雪也一直陪在司马的身边,说是要留下帮司马台笑,但是司马也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的伤势。
其实司马的伤多半是自己暴走时造成的,尤其是他那坍缩的丹田,就算是用木元疗养也不见好转。
“算了,不纠结这些了,还是先着手灭门案吧。”
司马结束运功从房间内步出,正看到对面房间中袖红雪走了出来。他们回到客栈时已经空出了不少房间,所二人便分开了。
“红雪,早上好呀。”
袖红雪依旧带着面纱,看不见真容,但是美目中闪烁着对司马的担忧。虽然司马没有见自己丹田萎缩的事情告诉她,但是凭她也能看出一二,只是不知具体情况是否严重。
“台笑,你真的没事吗?如果有什么的话,千万不可瞒着我。”
司马笑了笑,“我真的没事,你也知道我的恢复能力很强的,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真的吗?但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司马暗道女人的直觉真可怕,口中还是说着自己真的没事。
“对了红雪,我们去吃些早饭吧,这几天把客栈的菜色都吃光了,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嗯。”袖红雪点点了头。
二人出了客栈,行走在街道上,看着各色小吃一时间也难以下决定。
“卖包子喽,又香又大的肉包子喽!买一赠一喽!”一旁的一个包子铺中,老板正在为新一天的生意不遗余力地叫卖着。
司马与袖红雪只是看了看便欲去逛逛其他的店铺,但是刚走几步就听到那包子铺老板的争吵声。司马好奇,驻步看起了热闹。袖红雪见司马的老毛病又犯了,无可奈何也停下了脚步。
“我说你这个叫化子,你敢抢我的包子!”
那老板正抓着一个乞丐不依不饶,而那乞丐黑秋秋的手中正拿着一个大肉包子,显然还没来得及吃。
“你这些包子不是拿出来给别人吃的吗?为什么我不能吃?”乞丐看起来大约与司马的年龄相仿,但是说起话来满是不解的语气,而且一脸的懵懂与委屈。
“我这些包子是拿出来卖的,是要付钱的懂吗?你个乞丐有钱吗?”
那乞丐更不解了,“什么是钱?”
老板几欲吐血,“你拿大爷寻开心呢是吧!”说着举手就要打乞丐。
乞丐连忙躲闪,“为什么说我是在拿你寻开心?”
“你!”老板无语,刚刚那一下被对方躲过,老板也不再打了,“总之,给我钱,包子才给你吃。”
“什么是钱?”乞丐又把这个问题抛了出来。
老板强忍怒火,然后从怀中逃出一些碎银子叫道:“看到了吗?钱!银子!”
乞丐看了看老板手中的碎银子,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大肉包,然后满是天真地笑道:“对了,你不是买一送一吗?我买这个包子,然后你把这个包子送给我,这样我们的问题就解决了。”
司马清楚地看到包子铺老板摔了个踉跄,袖红雪也在一旁偷笑。
乞丐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一脸的期待与认真。
“信不信我打死你这个臭乞丐!”老板几近暴走了,气呼呼地冲乞丐吼着。
“红雪,你看这个乞丐双目清明,一脸天真与懵懂,说话吐字也不太清晰,就像是个,就像是个……”司马还没找到合适的比喻,袖红雪却帮他说了出来。
“就像是个不懂世事的孩子。”
“对对对……红雪你说的太对了。”
那边乞丐终于不舍地将手中的包子塞给了老板,但是那双眼睛却还是一眨不眨地望着那个包子。
“唉……”老板叹了口气,将包子重又给了乞丐。
那乞丐满脸欢笑,毫不掩饰,“谢谢……”
“反正都被你弄脏了,也卖不出去了,索性就给你了,快走吧,别碍着我做生意。”
那乞丐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个。”话音刚落,那乞丐的肚子十分配合地响了一声。
“得寸进尺啊你!”
说着老板生气地拿了个包子砸向了乞丐,乞丐的手脚倒也灵活,反手就给接住了,然后连声道谢跑到了一旁吃了起来。
“切,真晦气,第一天开张就碰到了个乞丐。”
不远处的司马则是笑了笑说道:“看不出这肥头大耳的包子铺老板还是傲娇属性的。”
“什么是傲娇?”
“你看他把包子给了乞丐,还是给了两个,明明是可怜人家乞丐,偏偏摆出一副强硬的态度,说话带刺,这就是傲娇。”
袖红雪笑了笑,“他要是不这样,只怕全城的乞丐都要到他这里来要包子吃了。”
司马走向了包子铺,冲老板打了个招呼。
“客人要吃包子吗?上等肉馅,又香又大,买一赠一。”
“给我六个吧。”
“好嘞!”
老板从包子屉中拿出了六个交给了司马,“今天小店第一天开张,您只需支付三个的价钱就好了。”
司马直接拿出了一锭银子道了声不用找了,然后接过包子转身就离开,只留下懵圈的老板在那里愣神。这锭银子别说买包子了,买了他整个包子铺都绰绰有余。
“司马大公子真有钱啊。”袖红雪在司马身边调笑着。
“这个世上,又有几个像这老板那样的人……”
见惯了江湖的尔虞我诈、阴谋诡计与自私自利,司马不禁有些伤怀,那些大人物反倒不如这平凡的包子铺老板更尊重他人。
“我看你买包子不只是为了做好事吧?”
“嘿嘿,聪明!那个乞丐我总觉得有些奇怪,我们不妨去探探虚实。”
“确实,那乞丐神清目明,身上处处散发着不凡的气息,我敢肯定他的内力绝对不低,而他不谙世事的模样又不似作假,实在是奇怪得很。”
袖红雪所言正是司马所想,他觉得这个人出现在这里绝对不同寻常,所以生出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司马将一个包子塞进了嘴里,“嗯,味道还真不错。红雪,你也尝尝。”
他拿了一个给袖红雪,袖红雪也不推却,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是挺好吃的,比我店里面点师傅的手艺都要好些,要不要将他招到我那里去?”袖红雪喃喃自语。
第九十五章 游子吟
那乞丐吃完了两个包子正意犹未尽,却见眼前有人又递过来四个,他抬头看了看司马台笑,正迎上司马和善的笑容。
“我没有钱……”
“我们吃不完这么多,剩下的扔了挺可惜的,便送与你了,不要钱的。”
那乞丐一听面色大喜,忙接过包子啃了起来,口中还不清不楚地道着谢。司马暗道这人还真是不设防啊,陌生人给的东西说吃就吃。
司马在乞丐的身旁坐下说道:“朋友,慢点吃,别噎着了。”说着还在乞丐的背上拍了拍。
那乞丐闻言盯着司马台笑,目光中却满是感动,喃喃道:“朋友?你愿意做我的朋友?”
司马愣了愣,他说的朋友不过是为表客气,不成想这乞丐竟然当真了,袖红雪在一旁掩唇偷笑。司马瞪了袖红雪一眼,然后对乞丐点了点头。看这乞丐认真的样子,多个朋友也没什么不好。不过司马也在想,刚才自己要是叫的兄弟,这人不会也会这么较真吧。
乞丐很高兴,没多久四个包子就被他风卷残云般的解决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吃饱了,谢谢朋友。”
司马摇了摇头表示不用谢,然后就问道:“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乞丐看向了天空,貌似自己并没有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司马与袖红雪对视了一眼,仿佛在说他不会是失忆了吧?袖红雪摇了摇头表示有可能。
“我叫司马台笑,你可以叫我司马或者台笑都可以。”
“朋友!”
乞丐很认真,表示要叫司马朋友,司马无奈,只得说道:“叫我朋友也可以。”
“那朋友你从哪里来?”
乞丐指了指北面,“从那里。”
司马苦笑,这不等于没说吗,不过看这乞丐的样子应该自己也不知道吧。
“北边?是巧合吗?”司马思索着,灭门的起始地便在北边,这不紧让司马有些联想。
“家里可还有些什么亲人?”
乞丐摇了摇头,“母亲已经死了。”乞丐的表情有些伤感。
司马连忙表示抱歉,乞丐则表示没事。
“母亲走得很安详,她已经放下了一切。我虽然没有见过母亲,但是我知道母亲很疼我,为了我能安然降世,母亲做了很多。看,这是母亲一针一线为我做的衣服。”
乞丐从怀中掏出一件衣服,司马顿时就凌乱了,先不说乞丐说的话他有些听不明白,乞丐拿出的那件衣服分明是给刚出生的孩子穿的。
“只是,这件衣服母亲做的太小了,我穿不下。”
乞丐表情有些黯淡又有些幸福,他轻轻抚摸着那件衣服,又生怕给弄坏了,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衣服重新放回怀里。
司马脑海中突然闪出一句诗: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朋友,我为你取个名字如何?”
乞丐高兴地看着司马,欢喜道:“真的吗?太好了!我也有名字了!是什么?”
感受乞丐希冀的眼神,司马道:“叫游子吟如何?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再想想其它的。”
“游子吟……游子吟……游子吟……”乞丐反复重复了好多遍,最后开心道:“就叫游子吟吧,我很喜欢,谢谢朋友。”
见对方喜欢,司马也不禁松了口气,为他取名字只是司马临时起意,这个名字也只是灵光一闪,若是他不喜欢,司马还真不知该换个什么给他好。
“子吟……”司马又要问什么,但是刚获得名字的乞丐却用不高兴的眼神打断了他。
“朋友!”
原来是让司马叫他朋友,司马笑道:“是这样的,除去姓氏只叫对方名字显得更为亲切。”
游子吟的面色缓和了下来,“为什么?”
“呃……”
袖红雪又在一旁偷笑,好似在说我看你怎么解释。司马又瞪了袖红雪一眼,然后计上心来。
“就比如我和她……”司马指了指身旁的袖红雪继续道:“她叫袖红雪,我叫司马台笑,因为我们俩的关系很……亲密……”说到这里司马又偷眼望了望袖红雪,正看到对方嗔怪的眼神,司马装作看不见。
“所以她就叫我台笑,我就叫她红雪,这象征着我们的关系超越了友谊。”
游子吟想了想,“可是我还是比较喜欢朋友。”
司马深感其对朋友二字的执念,便不再纠结,“这样吧,你还叫我朋友,我叫你子吟,如何?”
“好吧。”
见对方终于同意,司马顿觉自己好累。
“子吟呀,你要到哪里去?要去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我只知道我要去找一个人。”
“什么人?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游子吟想了想,“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我只知道他是个恶人,我跟着他的足迹一路走来,发现他已经杀了好多人了,但是我却没能遇见他,我必须找到他,阻止他。”
司马似乎抓到了关键,他看了看袖红雪,袖红雪也对他点了点头。
“子吟,你要找的那个恶人所杀的人是不是都是和尚?”
“什么是和尚?”
“嗯……就是脑袋上没有头发的人。”生怕对方不知道什么是头发,司马一边说一边扯了扯自己的头发。
“是!”
听到游子吟肯定的回答,司马知道他要找的就是那个灭了许多佛寺的凶手。但是司马又不禁在想,如果那个恶人真的是花绮罗的孩子,那么眼前这人又是从哪里来的?他与那恶人又是什么关系?游子吟俨然一副孩童的懵懂,难道也是花绮罗的孩子?难道花绮罗生下了一善一恶两个孩子?
“子吟,那恶人你一次也没见过吗?是谁让你去找他的?”
“我没见过他,在我有记忆以来,脑海中就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要去找到他,阻止他作恶。”
司马越听越糊涂,感觉跟这人的一番谈话让自己的脑细胞死了不少。
“朋友,我要走了,我要继续去找他。”游子吟有些不舍地起身说道。
司马回过神来,又拿出了一些银两递给游子吟,“这是给你的,你留着买包子吃。”
游子吟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对方想拿又扭捏的样子,司马不禁笑出了声。
“拿着吧,这是朋友送你的临行礼物,朋友就该互相帮助不是吗?记得省着点用。”
游子吟高兴地接过银子,又是一通道谢,他也想回送司马一件礼物,但是在身上翻了又翻,却找不到合适的东西。
“不用找了,我们还会再见的,到时你再送我也不迟。”
“嗯!”
游子吟认真地点了点头,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然后就跑去包子铺又买了几个包子,对着司马挥了挥手,不舍地离开了。
“台笑,如何?”袖红雪问道。
“红雪你所料不差,我刚才拍了拍他的背试探了下,他体内确实有一股十分浑厚的内力,或许不在你之下。”
“那你是否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他给出的信息有些凌乱,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与那灭门的恶人关系不一般。”
“你说他的不谙世事是不是装出来的?”
司马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他的心智确实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们要不要跟着他?”
司马又摇了摇头,“那恶人应该也知道子吟在找他,所以一路上也在刻意避开子吟,不然子吟不可能一面也没见过他。不过子吟既然来到了隐秀城,想必那恶人也一定在这里。那恶人的目标既然是僧人,我们去隐秀寺守株待兔即可。”
第九十六章 闻往事 再现扑朔迷离
“这隐秀山的风景还不错嘛。”
“是啊,虽比不上中原的一些名山,但是其青秀之貌也别具一格。”
“隐秀寺的老方丈早已把弟子们遣散,看来他也知道灾祸将临了吧。”
“应该是了,我看他选择一人留下,是想同那恶人同归于尽。”
“不知道那恶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凭我们能不能打败他?”
“袖大馆主什么时候也学会怕了?”
“我不是害怕,我是担心你的伤。”
“呃……我都说了我没事的。”
“鬼才信你。”
“不信我,你去信鬼啊。”
……
二人说说闹闹,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隐秀寺的寺门前。隐秀寺大门紧闭,司马二人也不觉奇怪,老方丈遣散弟子独自迎敌,自然也谢绝香客,大门紧闭再正常不过了。
还未及敲门,大门便自动打开,同时传来一阵极其熟悉的声音。
“二位施主也来了,我们还真是有缘啊,请进吧。”
二人面面相觑,然后同时道:“圣僧?他怎么会在这里?”
二人趋步进入大雄宝殿,果见小沙弥正在一本正经地念经打坐,旁边还十分不情愿的站了个浪子不回头。浪子一见自己的姐姐,忙跑过来问好。
“圣僧,舍弟有劳您照顾了。”
浪子顿时嚷了起来,“姐,什么叫有劳他照料我?分明是我照顾他好不好?你知道吗姐,这一路过来,他让我为他端茶倒水,甚至连化缘这种丢人的事也让我去做,我还没做和尚呢……”浪子满腹的牢骚,不停地向袖红雪诉说。
司马则在一旁脑补和尚用邪骨要挟浪子做这做那的画面,不由笑了起来。
“小子,你笑什么?本大爷警告你,离我姐远一点!不然的话,本大爷剁了你!”
“噗……我好怕啊,不过某人忘了自己好像武功已失了,等你把邪骨要回来再耍威风吧。”
“你!”
浪子撩起袖子就想冲向司马,却被袖红雪敲了一下脑袋。
“本心,不得无礼。”
“姐,你又打我的头。”
面对袖红雪,浪子全没了往日的嚣张,俨然一副乖小弟的样子。
袖红雪再次对小沙弥说道:“多谢圣僧连日来对舍弟的管教。”
小沙弥笑道:“浪子很勤快,贫僧很喜欢。”
浪子轻啐一声表示了下自己的不满,然后就站在袖红雪身旁一言不发。
“圣僧既然来此,想必是为了那恶人吧。”司马选择了一个蒲团坐下,同时指了指身旁的蒲团示意袖红雪也坐下休息休息。
“不错,只是没想到会在此遇见施主二人。”
“唉……”司马叹了一声,同时将寻花谷的事与对那恶人的一番猜测说与小沙弥听,“说起来都怪我,若不是我,那恶人或许也不会出了寻花谷来作恶。”
“前世之因后世之果,此乃先师生前所种下的因果,施主不必强担责任,施主也不过只是一条引线而已,即便没有施主,那恶子的降世也只是迟早的问题。”
听小沙弥言之凿凿,司马暗道自己所料不差。那恶人确实是花绮罗的孩子,此番应是降世寻仇。还有,在花绮罗的故事中,那和尚果真是小沙弥的师父,凋芒古刹的首任圣佛子念佛机。
“圣僧可否将先圣佛子的事情给我们说说?”司马对后续的事情很感兴趣。
“唉,那是一段孽缘,先师的情劫,贫僧也是在接任圣佛子后才从先师口中听说的。施主既然与此事扯上了关系,贫僧是该告诉施主的。”
小沙弥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慢诉说了起来。
“如施主刚才所言,那故事中的和尚便是先师念佛机。贫僧在接任圣佛子后先师曾告诉贫僧,他一生无愧天地,只对一女子愧对有加。先师那日一时没守住最后一关,与那女子有了一夜之好,后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办便选择了逃避。思前想后先师决定回到那女子身边,但是当他回去后却发现一切已经晚了,寻花谷化作了幽灵消失不见。先师在那一带盘桓了许久,但是不知是天意操弄还是今生无缘,始终与寻花谷不得相见。”
“再后来,先师万念俱灰,便放弃了继续寻找寻花谷,后感念苍生之苦,便又重拾七佛志愿,后来便创建了凋芒古刹。古刹的建立为当时的武林起到了短时间的和平,但是先师始终忘不掉那正在诅咒中挣扎的女子。”
“直到先师将圣佛子之位传与贫僧,先师便欲再次寻找寻花谷,以求了断这份因果。因为先师不知该如何找寻,便相请天言居士来为自己算上一挂,天言居士卜算的结果却是先师此生恩怨难消,恶子降世造佛劫。”
“先师也是在那时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一子,他才知道自己不仅毁了一个无辜女子的一生,也毁了自己的孩子,更让无数佛门子弟遭劫。”
“先师自责万分,他想一人结束这场未来的灾难,便坚持要去再次找寻寻花谷。天言居士不愧是洞悉天机之人,所算分毫不差。先师还未及出发便先圆寂,而许多年后的今天,这场佛劫终于到来了。”
听完小沙弥的叙述,司马觉得有几个问题。
“圣僧,依天言先生所算,花绮罗仅产一子?”
“不错。”
“那就奇怪了……”司马想到了游子吟,如果花绮罗仅仅产下一子的话,那游子吟又是什么人?与这场佛劫有什么关系?他又为什么要苦苦追踪恶子?
司马又将游子吟的事情告知于小沙弥,小沙弥也不由皱起了眉头,显然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司马还发现一个问题,小沙弥的叙述中,念佛机似乎是突然暴毙的,这其中难道又有什么隐情?
“圣僧,先圣佛子的圆寂是否另有蹊跷?”
“哈哈,施主果然通透,竟察觉到了这一事。先师之圆寂确实不简单,只不过与这事无关。”
见小沙弥不愿多说,司马也不再多问。
司马看了看浪子,他终于知道小沙弥为何一定要将浪子留在身边了。浪子身怀念佛机所留之佛骨,倘若被那恶子撞见,以浪子现在的状况只怕是绝无生机,把他留在小沙弥身边或许才是最安全的。
袖红雪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对小沙弥又是一番感激。
“多谢圣僧对舍弟如此拂照,袖红雪无以回报,圣僧若有需要,袖红雪定当倾力相助。”
“袖馆主客气了,贫僧欲收浪子为徒,不仅仅是因为此事,贫僧是觉得浪子确实是与我佛有缘之人。”
浪子则是不那么领情,小声说道:“本大爷会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