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剑无式
一提到自己的名字,花绮罗便陷入了往日的沉思。她一眨不眨地看着旁边的那朵蓝色小花,似在自言自语:“现在的我也不过是这一朵不起眼的小花。”
美人犹自伤怀,司马不好意思打扰,只得查探自己的伤势。
“伤势虽然好了大半,但是还需认真调理。”
司马约莫估计了一下自己昏迷的时间,自己那么重的伤恢复起来大约要费时小半月吧。
“必须得抓紧了,不然段老哥真的就没救了。”
又经过一段时间有意识的运功调理,司马又好了几分。司马睁开双眼,发现花绮罗还在对着那朵蓝色小花发呆。
“听她的言语,她似乎就是这多蓝色小花的花灵。”
司马看着那朵与妖红之花一模一样的蓝色小花,认真思考起来。
“直觉告诉我,这两朵花中必有一朵是识意绮罗,但无论哪一朵是都比较难办呀。”
若那朵红色的是识意绮罗,那便免不了一场恶战;若这朵蓝色的是,你也不好下手不是,毕竟人家花灵还帮过你。
司马思来想去都不知该如何办,急的直咂舌。
“你进入寻花谷的目的是为了识意绮罗吧。”花绮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发呆。
“你怎么知道?”
花绮罗顿了顿说道:“数千年来,误入寻花谷的人多不胜数,几乎都被她杀害了,但也有少数的人被我所救。他们见我善识他人之意,便叫我识意绮罗。”
司马吃惊,“好家伙,这寻花谷有数千年之久了!”知道了这蓝色小花就是自己的目标,司马犹豫了。
“不好办啊,人家帮了我,我怎么好意思去摘人家啊。还不如让我与那妖物再大战一场来的直接呢!”
不过司马意识到一件事,识意绮罗的事是从寻花谷中传出的,也就是说有人成功离开过。
“你把他们送出去的?”
花绮罗点了点头。
司马大喜过望,不过花绮罗随后的话语倒让司马泄气了。
“不过如今的我已经没有能力送人出去了。”
“为什么呢?”
花绮罗朝着雌树的方向看去,“因为她越来越强大,而我抗衡不了她。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力量已经足以影响整个寻花谷,而我仅仅守住这一角就已经倾尽全力了。”
“先前我也说了,若不是你将她重伤,我也没能力走出这一角带回你。”说着她又看了看昏睡的疯子道:“倘若我还有能力送人出去,便不会让他在此如行尸走肉般度过五百年。”
司马又惊讶一遍,“这疯子已经在寻花谷呆五百年了!”
“他是?”
花绮罗为司马解释道:“他叫剑无式,无意中进入寻花谷的。”
疯子剑无式在识意绮罗旁边昏睡着,口中还不时地喊着:“花语……”
“花语是谁?你不是叫花绮罗吗?”
“你误会了,他口中的‘花语’全名‘应花语’,是为了救他而亡故的他的妻子。”
听到这里,司马想到了自己的飘雪,不由叹了一声。
“他一直是疯疯癫癫的吗?”
花绮罗摇了摇头,慢慢说了起来。
“五百年前,剑无式正在祭拜自己的亡妻应花语,恰逢寻花谷经过,就这样他被寻花谷纳了进来。”
“寻花谷在她的支配下,早已自成一界,到处游荡寻找有情之人。所有被她纳进寻花谷的人都会即刻陷入与最爱之人的回忆中,然后这份记忆便会一点点被她蚕食吞噬。爱情的记忆是她最喜欢的食物,同时她还会散发出一股吸引力,让人不知不觉间靠近她。待爱情的记忆被吞噬殆尽后,人只要触碰到她便会顷刻死亡。”
“我擦,好歹毒的妖物,不仅要吞噬他人的记忆还要置人于死地。”听着花绮罗的叙述,同时联想起了先前遇到的那个误入寻花谷的人,司马不禁暗骂。不过他也终于知道,原来记忆被吞噬完了的人触碰雌树才会死亡。
花绮罗继续道:“剑无式也难逃厄运。他本就在怀念亡妻,不知不觉间入了寻花谷,往事一幕一幕涌上心头,在牵引下他一步步靠近了她。”
“但是他修为高深莫测,在半路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清醒了过来。关于亡妻的记忆被吞噬了一半,剑无式震怒。他想要找她算账拿回记忆,但是每当靠近她一分,剑无式就感到她对自己的影响越重一分。他不想连剩下的记忆也被吞噬,于是他放弃了。”
“他到处走,想要离开寻花谷,但是无论如何都寻不到出口。终于有一天他来到了我这里,倒在了我的身旁。识意绮罗善识人意,他那残破的记忆被我修复了。因为我的缘故,昏睡在我旁边的他与亡妻在梦中久违地相会了。然而梦醒后他再也不愿离开,就这样痴痴地睡了醒醒了睡,五百年了,只为在梦中与亡妻相会。”
“我也曾现身劝过他,但是他却不听,五百年这样的生活让他变得疯疯癫癫。”
故事讲完了,现场陷入了安静。
司马听完暗自感叹,“那份思念的痛或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如果换成了我自己,我也许也会像他一样不愿醒来。”
司马收拾下低落的情绪,不禁疑惑,“进入寻花谷便会即刻陷入回忆,就连剑无式这般修为之人也中招,为什么我却没有呢?”
司马将自己的疑问说出,花绮罗也很疑惑。
“不仅你说的问题,就连在我身边,我也仅能识得你意识的片段。我观你之命格十分迥异,似在命理之中又似在命理之外,这或许就是原因吧。”
想起曾经水木老头洞天机给自己“命外之人”的批语,司马有些理解了。
不错,正因如此,司马才能抵抗雌树的侵袭,但是当离雌树过近时,他仍会受影响。所以司马在寻花谷游荡时安然无事,但在被捆在雌树身上的时候中招陷入了回忆。
“我看寻花谷中有建筑,想来以前这里也有人居住过,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变成现在的景象?那妖物究竟是何来历?”
司马的询问让花绮罗再次回想起了往事,那一幕幕惨象让她倍感哀伤,难以启齿。
良久,她才张了张嘴,痛苦地说道:“不错,这里原本是一所美丽的世外桃源,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一个诅咒。一个被爱人抛弃,被他人虐待的满怀恨意的无辜女人的诅咒!”
第六十八章 寻花谷的往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处世外桃源,名曰“寻花谷”。无论外面的世界如何的纷争战乱不断,这处地方却始终保持着一份安宁恬静。
寻花谷百花齐放,四季如春。内中的住民不多,一个村落,大约就数百户人家千余人。村民们男耕女织,自给自足,一直过着安居乐业的幸福生活。不知是命运的玩弄,还是上天的嫉妒,一件事让寻花谷迎来了毁灭。
故事始于一户二口之家。
“哇……”
一声女婴的啼哭打破了宁静的夜,为这一家增添了一份生机,刚刚当上父母的小两口脸上挂满了喜悦。
女婴自幼聪慧,甜美可爱,深得父母喜爱。父母视其为掌上明珠,捧在手上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随着时间一年一年过去,女婴也渐渐长大,出落得美丽大方,单纯善良,赢得村内众人的喜爱。岂料集万般宠爱于一身的她竟也是个福薄之人。
那一年她刚刚成年,有一天夜晚不知是何原因她梦到了自己的父母死于非命。惊醒的她察觉是梦,便也没有重视,只道是一场寻常的噩梦,只是那异常真实的画面久久萦绕在心头。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几天后,她的梦境竟然变为了现实。
如梦境那般,家中走了火,父母拼尽全力将她救出,而他们却双双死在了大火之中。她第一次尝到无助与悲伤的感觉。
从那以后,不知为何她便有了能预知厄运的能力。
村民见她孤苦,纷纷伸出援手,痛苦之余的她也感受到了一分温暖。为了报答村民,她会将自己的预见说出,提醒村民注意。村民只道她是深受打击而胡说,也没有放在心上,哪想她的每一个预见都会实现,不差分毫。
刚开始预言的都是一些伤腿断臂的事,再后来竟是死亡,而这些事无一列外都被她言中了。单纯的她没有想太多,她没有保留,只是出于好心不断提醒着村民,直到她发现村民昔日对她的关怀不再。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以前和蔼可亲的村民们都不愿再见到她,都有意无意地避开她,甚至向她投来恶毒的眼光,更有的人在她背后进行咒骂,她明明只是想帮助他们避开这些祸事而已。
就这样,她又体验了一番人情冷暖。
人人都道她是个不详的人,是个会招来厄运的人,事实真是如此吗?人生在世,谁会没有个生老病死,福祸意外?只是恰巧她能预见这些没有发生的厄运而已。
单纯善良的她没有放弃,心中只是想着去帮助村民。村民们不愿见到她,她便上门诉说。但偏偏就是这份单纯善良让她招来了自己的厄运。
村民们终于忍无可忍闯进了她的家门,不管她的哭诉哀求,无视她的满面惊恐,将她捆走了。
村内广场,早已置好了木桩,木桩下面堆满了柴火,被捆而来的她看到这些东西也明白村民们想要做什么了。她挣扎着,哀求着,哭诉着,然而村民们的面容除了冷漠还有愤恨,他们无情地将一团布塞进了她的嘴中来阻止她的哭闹。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带着这些疑问,她被捆在了木桩上。
一位花白老人开始祷告,其余村民们则是口中不断叫嚣着:“烧死这个带来厄运的妖女!”而被堵住嘴的她只能留下两行泪水。
就在村民们准备点火的时候,人群中响起了一声响亮。
“住手!”
在疑惑的人群中走出了一个和尚。
那和尚看起来非常年轻,却有着一副慈悲的坚毅面容。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阻止我们的法事?”人群中当即就有人怒声质问。
僧人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贫僧是云游的僧人,路经此地,却不知诸位施主为何要如此残忍对待一位弱女子?”
村民“火烧妖女”的仪式被阻,纷纷露出愤怒的目光,而被捆在木桩上早已哭成泪人的女子则是求助地看着僧人。
“这女人是个妖孽!”
“她能招来灾厄与死亡!”
“她先是克死了自己的双亲,又来祸害全村!”
……
村民们七嘴八舌,不断满怀愤怒地诉说着往事的种种,颇具智慧的僧者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生老病死旦夕祸福本就是人生之无常,岂是她区区言语所能招致的。依贫僧看来,她之所为该是一番好意。”
偏安一隅的愚民哪里能理解这些,并不为僧人的话所动,依旧叫嚣着要除去妖女。
僧人心中悲悯,暗道:“唉,外面纷乱,想不到这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也有这般可悲之事,这便是世人之愚昧啊。我佛慈悲,我当秉承七佛之志,教化众人。”
手持火把的村民们不顾僧人,一起上前欲行点火,僧人一个闪身便已将他们拦住。他大手一挥,村民们手中的火把便已熄灭,再一挥手,女人身上的捆绑消失不见,口中的堵物也消失不见。
众人见僧人这一手纷纷大惊,一时间不敢上前。
这时,先前诵念祷文的白发老者开口了。
“僧者为何云游?”
“求道之僧,为普救众生。”
“救一人而害千人,这便是僧者所谓的‘普救众生’吗?”
“贫僧说过,旦夕祸福乃人生无常,非是由她招致,她不过是天赋秉异能预知一二而已。”
“僧者凭什么这么说?”
“凭这是天理循环中最简单不过的道理。”
老者眼珠转了转,道:“其实我们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只是本村自古便有一条不可动摇的规矩,那就是不被他人所爱的人都要处以火刑。”
其实这里并没有这条规矩,老者只是想找个罪刑堵住僧者之口,让僧者无话可说。果然僧者疑惑地看向众人,众人默契地纷纷点头称是。
“唉,想不到还有如此不通情理的规矩。”
“规矩自古相传,我等不敢有违祖训,否则必遭天谴。”
佛家讲究因果,既有此祖训,也必会有其因果,身为外来之人,僧者也不好横加阻拦,倘若真为村子招致天谴岂非自己之罪过。
僧者不知该如何作答,老者则看着僧者暗笑。
“如此,请僧者让开吧。”
火把被重新点燃了,村民们也上前欲将女人再次捆起来。
“不要……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呜呜呜……”女子的哭声响了起来,而村民们却置若罔闻。
“等一下!”僧者出言拦住了要捆女子的人。
“僧者难道要将我们整个村子推入火坑吗?”老者厉声喝问。
“唉!天意呀!”僧者双手合十,口出无奈之语。“如果不被爱便是罪的话,那么贫僧愿意爱她!”
一语激起千层浪,村民们各个呆在当场。悲哀无助的女子闻言更是泪如雨下,僧者的那句话不断回响在她的心头。
“他愿意爱我……”喃喃细语混着激动的泪水说出。
“僧者可知此言已是犯了清规戒律!”老者也怒了,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似规矩的僧人竟会说出这番话语。
“贫僧之志普救众生,只此一人尚救不出,何谈救天下!”
老者怒极,看了看女子又看了看僧人反而笑了:“好好好!好一个妖僧!好一个妖女!来啊,将妖僧与妖女一同处死!”
那手持火把的几人闻言立刻挥舞着火把砸向僧人,僧人不闪不避佛气自生,火把纷纷被弹开。
“阿弥陀佛。”
震得众人耳边嗡嗡作响。
第六十九章 智慧的僧者与聪明的女人
事件的结果可想而知,僧人一意相护,村民也奈何不得僧人,只得作罢。待村民们都愤恨离去,僧人才走到柴堆上的女子面前。
僧人不敢越礼,双手合十关心道:“女施主,你无恙否?”
体验了一把人情冷暖,看到了人性的自私冷漠,从鬼门关转了一圈的女子心如死灰。刚脱凶险,女子仍旧惊魂未定,听到僧人的话语才慢慢回过神来。看到场上只余他们二人,女子的眼眶又湿润了。
当失去了仅有的两位亲人,所有人都弃她于不顾,甚至要杀死她的时候,只有眼前的这位陌生的年轻僧人向她伸出了援手,救她于水火。女子的心在这一刻有了归属,而僧人却不知自己的一番善举竟惹得佳人垂爱。
她没有回答僧人的问题,只是怔怔地看着僧人,仿佛要将僧人的模样深深印在脑海中一样。
僧人也不过是个初涉红尘的新手,哪里见到过如此深情又惹人怜爱的眼神,被看的慌乱了。
僧人早已立誓入世求道,教化世人,似这般不该出现的垂青僧人万万不敢接受。
定了定神,僧人再次问道:“女施主,你无恙否?”
女子聪慧,哪里不明白僧人救自己乃是慈悲,若是换了他人,僧人亦会相护。这段感情或许还未开始便已结束。
女子从柴堆上下来,立刻伏身跪谢:“多谢大师相救!”
僧人弯身虚扶,“女施主快快请起,出家人慈悲为怀,此乃分所当为之事。女施主还是快快回去吧。”
女子心中暗自叹息,慢慢起身,想要回家却又怕那些人去而复返将自己再次抓走。让僧人随自己一起回去,又怕僧人拒绝而让自己再经历一遍抛弃。她不知该如何做,一时间欲言又止。
僧人将女子的表情尽收眼底,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担忧。虽然自己刚刚救了她,倘若因为自己的离开而让女子再遭迫害,那岂不是自己的罪过。
“贫僧初到此地,眼下天色渐晚,正无落脚之地,其他村民只怕也不会收留贫僧,不知女施主可否借贵宝地让贫僧借宿一宿?”
僧人乃求道之僧,虽是初涉红尘,但也已习惯了风餐露宿,说这番话也只是为了照顾女子。
女子一听大喜,脸上一扫阴霾,现出了笑容,那张笑脸让整个寻花谷的花都黯然失色。
回到家中,女子卸去了一身脏乱,换上了一身素雅,她为僧人置办了一顿斋菜,僧人连声道谢。
烛光下僧人用斋,女子远远观望。僧人虽身着一身旧僧袍,但他目明剑眉,举手投足更是英气十足。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女子的心中泛起了丝丝甜蜜温暖。
是夜,僧人于客厅中打坐,女子则在闺房中因心乱而一夜未眠。
几日来的相处,二人没有丝毫的越礼之处,僧人诵佛打坐,女子仍做着繁琐的家务。一切看似不变,但是女子的心却因为家中多了一人而感到滴滴温暖,或许对于不幸的她来说,这便是幸福了。
几日后,僧人终于辞行了。女子知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心中纵有万般不舍又有何用?这个人终究不属于这里。
“月之阴晴圆缺,人之旦夕祸福皆属循环天理,施主虽身怀异能善察灾厄,但也当知不可强加干预,否则必招是非因果。施主可愿随贫僧离开此处?”
女子惆怅于僧人即将离去,似乎并没有听到僧人的告诫。她紧咬嘴唇,已是在强忍泪水。
“施主?”
“啊?”女子抬起头,神情有些恍惚地道:“大师的话小女子记住了,愿大师救世之宏愿早日实现。”
僧人笑道:“贫僧是问施主可愿随贫僧离开此地?施主独留此地,只怕仍有杀身之祸。”
女子这才听清,脸上大喜,但随即又黯淡下来。她知道僧人是想救她脱离苦地,但倘若自己真的随僧人离开又如何,僧人将自己安置妥当之后便会更无后顾之忧地离开自己。
她不想离开他,不愿他离开。她傻傻地想着,若是自己不离开这里,他是否会牵挂自己?是否会经常想起自己?更甚者,他是否会因此而回来看望自己?旋即她又苦笑,就算他回来看望自己,只怕那时的自己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多谢大师关怀,但是小女子双亲长眠于此地,小女子不想背离,倘若小女子真的惨遭不测,也是因果循环。大师不必操心了。”
她还是做出了选择,一个最傻的选择,只为在僧人的心中留下自己的身影。
“唉……”
僧人叹息,无波的心境泛起了涟漪,他不知道这种从没有过的莫名感觉究竟为何。或许他与她的相遇便注定了一场红尘劫数。
僧人定了定心神欲转身离开。他欲救她,但是她自己主动选择了放弃,没办法,人人都有选择的权利,这是她的选择,他无权干涉。而僧人坚定自己的求道救世之心,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停下。
不敢看向女子,这场美人恩他自知无福消受。慢慢转过身子,僧人还是忍不住问自己,我真的救不了她?
“大师留步!”
一声呼唤让僧人抬起的脚步停留了,僧人不语也不回头,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
女子本已下定决心放走僧人,但是当僧人真的抬步离开时她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这只是情不自禁的一声,停下的人等着身后之人的话语,而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望着眼前的背影,女子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良久她才在心中暗自问了一句:“你既然肯留步,那是不是证明我们的缘分尚未结束?”
终于,强烈的情感战胜了理性,女子不想再失去所爱,不想再承受那份孤独寂寞与担惊受怕。
“大师,小女子有一问题想请教。”虽是轻声细语,她的内心却是扑通乱跳。
“何事?”僧人思索良久,还是应了一句。
女子心中大喜,道:“大师因何游历?”
僧人不知女子为何要问,但还是回答了她。
“观世间疾苦,教化黎民众生。”
“依大师所见,寻花谷住民怎样?”
“不识因果循环,不悟天理天道,是为愚。”
“寻花谷住民可算得上黎民众生?”
“虽地处偏僻,亦为众生。”
“既是如此,大师为何不愿留下,施以佛法教化,让他们脱离苦海?”
僧人回答不上来了,或许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选择离开,有一部分原因竟是为了避开她。
“同为黎民众生,大师要区别对待吗?以此有了分别之心,大师之宏愿可弃矣。”
智慧的僧者竟无言以对,聪明的女子则满怀期待地看着眼前的背影。
“又或者大师之能不足以教化于他们?”
现场静寂了良久,僧者终于慢慢回头了。女子更加激动了,芳心跳动更加剧烈,脸上掩饰不住喜悦之色。
这一场“对决”终究还是僧者败下阵来。然而他们都不知道,在这场实为情感与理性的对决中,他们都败给了对方,也都败给了自己。
僧人不知,自己之所以回头是因为想要教化村民?还是因为原本无波心境的那一点涟漪?
第七十章 错误
“此番入世修行,你只怕是要犯红尘劫数。”
僧人想起了入世求道前七佛对自己所言,不禁担心起来。但是僧人仍选择留下来了,他的理由是为了教化寻花谷民众,这样日后他离开后女子也不会再受罪。女子很高兴,仅仅是这样陪在他身边她就觉得很幸福了。
每天看着女子欢快地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僧人竟发觉自己的眼神渐渐离不开她了。僧人越加烦恼,他知道,继续这样下去是很危险的。
僧人每天都会在村中讲佛,但是村民们早已对僧人与女子深恶痛绝,哪里愿意聆听教诲?在村民眼中,他们一个是会带来厄运的妖女,一个是沉湎女色的妖僧,村民们唯恐避之不及,看到僧人便早已远远的躲开了。
数月下来,僧人仍没有成功教化任何人,这是他第一次行教化之举,也是他修行中的第一次失败。
相比起僧人的无奈,女子倒是非常高兴,她不在乎村民们是否能被教化,她只知道只要他们愚昧无知一日,僧人便会呆在她身边一日。她以这种方法把僧人留住是她自私吗?不是,这只能说是可怜的女子在追求自己幸福路上最真实的写照。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了,僧人还是毫无收获。
“大师,你回来了。看,我做了好多斋菜。”
僧人不语,看了一眼桌上丰富的素斋。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不敢直视女子的眼神了,因为他担心自己会沉醉其中而不拔。
见僧人不说话,女子接着道:“今晚是一年一度的团圆夜,我知道你不吃荤,便多准备了些素斋。”
僧人还是没有说话,转身便欲离开。
“你站住。”
僧人的脚步停了下来。
“自从那天你选择留下来,你便渐渐对我不理不睬,你还在怪我当日激你留下是吗?”好长时间了,她好长时间没有听过僧人对她说话了,此时的女子有些激动,就连敬称与自谓都换作了“你我”。
良久僧人终于开口了:“当日的选择是贫僧自愿,贫僧不曾怪过任何人。贫僧不与施主谈话,施主当知何意。”僧俗有别,僧人这样做也只是为了守住自己的底线,他怕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僧人所能做的也只有退居底线了。
“你是要告诉我,我们不会有结果吗?”
女子聪慧,怎么会看不出僧人不理会自己的理由?女子也曾问自己,自己这样把他留在身边究竟是对是错?但是女子又没有将僧人限制,僧人若想离开随时可以,以他的修为,寻花谷内没有人能拦得住。然而他没有离开,这是否证明他对我也有感情?女子想到这里又有些开心。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便要用我的情意化开你那颗向佛之心。
僧人没有回答女子的话,只是叹息一声道:“贫僧修行不精,不能度化村民,贫僧要离开入世再修。”
“你真的忍心弃我而去?”女子湿润了眼眶。
“阿弥陀佛!”僧人双手合十,闭目叹佛号。
“哈哈哈,”女子先是无奈笑了笑,然后失落的说着:“你既选择离去,我也不再相阻,只叹你我有缘无份。”她正了正哭腔,强自欢笑:“小女子有最后一个请求,请大师答应。”
恢复的敬称与自谓,象征着女子的放手。
僧人睁开双眼,看到女子目光中的哀求与期盼,终于他还是慢慢道:“施主请说。”
“陪小女子吃完这席晚宴。”
简单的请求,僧人最终点了点。
二人入席,女子一边为僧人夹菜,一边诉说着自己一生的经历,情到深处已是泪如雨下。僧人只是端坐着,聆听着,心中的那份同情与怜爱是万万不能表露的。他没有说话,因为他发现自己说什么或许都是错的。
“大师此去切勿担心小女子,这一年来想必村民们都已冷静,即便是对小女子全无好感,想来也不会出手加害了。”
女子起身为僧人斟了一杯酒,“此乃素酒,大师只此一杯便可。”
说着又为自己也倒了一杯,“自此多谢大师救命之恩。”说完一饮而尽。
僧人看着面前的杯酒,还是执杯饮下。
女子没有再为僧人添酒,只是自顾自的一杯又一杯。圆月之下,只见一人端坐,五味陈杂地看着对面的女子,女子却是不断用酒来宣泄自己悲伤的情绪。
“不要再喝了……”
僧人终究还是不忍,阻止了女子。女子已经醉了,她痴痴的望着眼前的僧人道:“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僧人不语。
“你当初为什么选择留下?我知道你对我也是有感情的对不对?教化村民,你不过是想找个理由留下来陪我的是不是?”
“贫僧……施主,你醉了……”
女子笑了笑,身形醉的晃晃悠悠,“记得当日你救我时说的话吗?‘贫僧愿意爱她’,就这么一句我便倾心于你不得自拔,如今你要离去了,你可愿意再对我说一遍?”
当初所言一是为了救人,再是我佛慈悲众生皆爱,但是如今的僧人却再也说不出这句话了。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真爱。
女子见僧人又不说话了,只得声声苦笑。
“看来小女子与大师终究还是有缘无份,似我这般福薄之人今生能遇见大师已是十分受上天眷顾了。”
说着,女子起身举杯邀天,但是那晃晃悠悠的身子没有站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酒杯也被摔碎。醉醺醺的女子爬不起来,有些昏昏欲睡,嘴中还不断呢喃,“你不要走好吗……”
纤细的声音略带哭腔,透露着丝丝哀求。
僧人哀叹,真真是一场红尘劫数啊。
看着睡在地上的女子,僧人终于露出了怜爱的眼神,这是他万万不敢在他人面前显露的,此时万籁俱寂,女子也昏睡了,他这才敢将压抑的情感显出。
一场轮回一场报,
一绾青丝一情滔,
一壶素酒诉衷肠,
一片怜爱心中藏。
僧人将女子轻轻扶起,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将她带入她的闺房。他为她盖好被子,轻轻道了声:“好好休息吧。”
正要离去,僧人的手被女子握住了,女子也慢慢睁开了双眼。她从床榻上起身,从背后抱住了僧人。
感受着背后的温软如玉,僧人的心境仿佛被摧毁一般。他慢慢回过身来,迎上了一双令人沦陷的眼睛。
那双眼睛柔情似水,那张面容美若天仙。昏暗的烛光下,对视的二人不言不语,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
错错错,过过过;
是非对错皆浮沫。
烛光灯火映照之下,两人的情感终于无声的爆发了。此时的二人把理性抛到九霄,铸下了最不该犯下的错。
第七十一章 终成悲剧
错了,僧人还是没能守住最后的底线,踏出了错误的一步。
榻上熟睡的女子脸上有淡淡的笑容,那是幸福的笑容。女子只盼两人相守,平凡一辈子便可,但是就这简单的愿望僧人是万万不能为她实现的。
七佛之徒,入世求道,观世疾苦,普渡众生。僧人是天人之选,更立有宏大志愿,他不可能留下来陪女子一生一世。
“负了佛,负了你,负了芸芸众生,我究竟该怎么办?”
错已铸成,僧人思绪杂乱,手足无措。
熟睡的女子翻了个身,恬静的笑容还挂在嘴角。
僧人看到床榻上的一抹嫣红,又看到女子幸福的表情,不禁自责起来。脑中一片空白的他最后又做了个错误的选择,他选择了逃避。
初阳温暖的光芒照进房内,女子也渐渐从睡梦中苏醒。床榻之间只剩自己,女子只道僧人在外屋。想到昨晚半似清醒半似梦的场景,女子的幸福之色又爬上了脸庞。脸上尚未消去的余韵,更为女子添了数分成熟之美。
僧人要了她,那么僧人怎么还能再去做和尚,她坚信他会留下来陪她相守到老。
女子轻声呼唤僧人,然而却得不到回应。她又唤了数声,仍然没有回应。女子的心咯噔一下,她想到了最可悲的后果。被幸福冲昏的脑袋已经有些清醒,她发现这最可悲的后果才是最可能出现的后果。
寂静的早晨,只剩女子的泪水与呢喃呼唤。
……
轻纱卷珠帘,伊人语凝噎。窗外雨滂沱,窗内泪无声。三个月过去了,女子已经明显消瘦了一圈。原本还在期盼僧人回归的她,现在已经渐渐不抱希望了。泛白的脸色与哀伤的双眼,是女子对生活的失望与对上天不公的控诉。
她轻轻抚摸着三月来渐渐隆起的小腹,又是一番肝肠寸断。若不是这个新生的生命,女子或许早已了此残生了。
“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你又为何这样狠心弃我而去?”
“你有救世之宏愿,却不肯施舍一二于我。”
“远方的你可曾想起过我,可曾知道我已身怀你的骨肉?”
“纵使你救了天下,负了我你又如何成佛?”
长相思,思断肠,人是天涯心是亡。
……
静夜时分,女子把烛刺绣,为尚未出生的腹中小孩缝制衣物,哀怨的神情中有一抹慈爱。这时,她听院内有动静,警觉的她连忙吹灭了蜡烛。
“哎呦,摔死我了。”
“老二,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小声点!”
却是两个人鬼鬼祟祟,翻墙而入。
“喂,我说大哥,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那女人甚是美艳,难道你就不想品尝一二?”
“但是,但是那个和尚……”
“一个野和尚而已,他已经差不多数月没有出现了,我看他是玩够了那女人走了。”
“可是,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说老二啊,你别这么胆小好吗。”
“不是说那个女人是妖女吗?我怕她会吃人。”
“切,别乱说,一个女人而已。”
“那万一她日后在村内乱说,把我们抖出来怎么办?”
“呸!一个与野和尚苟合的荡′妇,你以为她是什么贞洁烈妇吗?再说了,她的话谁会信?”
二人偷偷摸摸来到门前轻轻推开了门,两人抬脚踏入,却不料黑暗中闪出一道寒光,老二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女子早非先前单纯懵懂的少女,在察觉有人偷入又听到二人的谈话后便已躲在门后。为了保全自身,在二人踏入后,她便先下手为强,用藏在怀中的剪刀捅死了老二。
这一变故让老大始料未及,他没想到自己这边还没下手便已死了一人。
“老二!”老大惊恐地望着同样惊恐的女子,“你……你……”
女子率先回过神来,惊恐之余再次扬起手中带血的剪刀向老大捅来。老大大惊,连忙夺门而出奔逃,消失在夜色之中。
女子见那人逃跑后,忙回屋收拾细软,她知道,继续呆在这里自己的命绝对是要断送了。若不是期盼着僧人回心转意,她或许早已离开寻花谷了。现在若不是顾念腹中胎儿,她或许会在此处等死。但是现在不一样,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但腹中的胎儿却是无辜的。
收拾好细软,女子趁着夜色奔逃,刚出村子果见村内亮起无数火把。
……
还是那个地点,村民们再次架起了木桩柴堆,女子被牢牢实实地捆在上面。女子的脚力哪里比得上村内那些个壮实男人,逃出村子没多久便被抓住了。
还是那个老者,他出言问道:“妖女,你可知罪!”
女子不言,只是恨恨地望着下方越聚越多的众人。
老者道:“马老大,你来告诉大家!”
那个被叫做马老大的家伙从人群中钻出,赫然就是先前闯入女子家中又逃走的那一位。
“我与二弟从她门前经过,她拦住我们并**我们,老二没经住诱惑随他进了屋,我实在担心便也偷偷跟了进去。”
“我透过窗隙一看,好家伙!这女人果真是个妖孽,张着血盆大口要吃老二,老二浑浑噩噩而不知,像是被迷惑了。”
“我连忙破门而入,老二也被我叫醒了,我们要逃,谁知这妖女不肯放过,抄起身边的剪刀便将二弟捅死了。若不是我跑得快,只怕也遭了毒手了。”
众人哗然,虽然平时叫她妖女,但没想到真是个妖孽,众人不禁后退了半步。
女子则是冷笑连连,既恨且怒地望着众人。她没有辩解,因为她知道再多的辩解都是无用之功。那人所说的话漏洞百出,根本经不起推敲,他们若是有心放过自己,又怎会轻易相信了他的话?
“妖女!你祸乱本村,今日必将你处以火刑!”老者厉声道。
女子虽然无所谓,但是腹中胎儿该怎么办?无奈之下,她还得向众人求情。
“我已有身孕,看在孩子无辜,请放过我们母子吧。是他们闯进我家,想对我用强的,我为求自保才错手杀了其中一人的。”
哪知这话一出,村民们更怒!
“好一个妖女!竟然与那野和尚苟合,还孕有孽种!实在是该死,该死啊!”
老者此言一出,顿时被村民们附和连连。
“烧死她!”“烧死她!”“烧死她!”
无情的叫喊淹没了她的哀求,女子心如死灰,她知道,这回她是在劫难逃了。
果然,那个曾经救过自己的人没有出现,她最后的一点希望也泯灭了。
火势渐起,女子并不挣扎,任凭自己被火舌吞噬。火光中,她露出了愤恨的眼神。
“为什么世间所有的不公都要加诸在我身上?为什么你要抛弃我们母子?为什么你们要这般残忍对待于我?我恨!恨呐!”
“我诅咒你们都不得好死!我诅咒所有有情之人不得善终!我要把我这一身血肉化作诅咒,纵是身坠无间地狱,也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火势渐渐熄灭,火中之人也被烧成了焦尸。村民们没有丝毫的怜悯,反而欢呼叫好。
然而,恐怖的事发生了。
尸体上的焦黑一片一片的剥落,尸体却像植物一般扎根伸展。村民们无不惊骇,大叫着“妖孽”二字要继续点火。
尸体的眼睛突然睁开了,那双空洞的眼睛仿佛地狱一般要将所有人拉进去。村民们四处奔逃,尸体上却伸出千万条根枝。那些根枝仿佛有生命一般,如催命修罗一般极速生长。
所有的村民,无论男女老幼,皆被刺了对穿。这个夜晚,血腥弥漫,惨叫连连。
女子的诅咒应验了,她化作一株索命雌树,将整个村庄顷刻之间变成了死地,整个寻花谷的花也都散发着血腥味,空气中弥漫着哀伤与愤恨。
然而女子终究还是善良的,在许下恶毒的诅咒之后便心生不忍。她临死前将最后的一丝善念释出,在寻花谷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开出了一朵不起眼的蓝色小花,为进入寻花谷的人留下一线生机。
自此,寻花谷已是诅咒的化身,如幽灵一般四处游荡。
第七十二章 疯癫不再疯癫
故事讲完了,现场也安静了。故事中花绮罗虽然没有提及僧人与女子的姓名,但是司马台笑也猜得到,那个可怜的女子便是花绮罗本人,至于僧人司马台笑心中也能猜到一二。
这场悲剧的始作俑者是谁?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答案,然而这个答案如今已无意义。
三生有幸相知遇,
七世无奈恨别离,
千万芳菲花非花,
相守一诺情非情。
这是寻花谷界碑上的四行小诗,却是道尽了寻花谷的过往来历。相知相遇是有幸,离别之苦是寡情,寻花谷的每一朵花都已不再是花,而是爱恨情仇的化身,所有进入寻花谷的有情之人也终将化为无情枯骨。
但是连花绮罗自己都不知道,在故事的最后,还有一段前尘往事。
逃避的僧人出了寻花谷,独自枯坐于一座山巅之上,糟乱的心思搅得他心烦意乱。枯坐扣佛,他不断问佛自己究竟该如何挽回,不断问自己究竟该如何作为。这一坐便是数月之久。
在良心的谴责下,他终于拿定主意。此生已经负了佛,便不该一错再错再负了伊人。此生宏愿难圆,只盼来世躬亲续之。
下定决心的他忧心伊人,急急忙忙赶回寻花谷,但已是无可挽回。眼前哪里还有寻花谷?原本寻花谷的所在已是茫然一片。僧人知道,自己生平所犯的最大错误不是负了佛,而是终究负了伊人。那寻花谷消失的地方分明还残留深深的怨恨与血腥,他也猜到了在他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僧人泣泪悲叹,自己还是慢了一步。
僧人四处游走,盘桓了数年,想要找到消失的寻花谷,然而寻花谷却像是故意躲着他一样始终两不得见。
……
“我可以将识意绮罗交给你,但是你要助我一件事。”花绮罗打破了宁静。
司马台笑闻言一怔,她竟然愿意将识意绮罗给自己?她身为识意绮罗的花灵,花就是她她就是花,若是花被摘除,那么她岂非是要消失?
“那你不是要……”
花绮罗摇了摇头打断了司马的话,她知道司马要说什么,但是这件事是她不得不为之事。
“确实,花被摘走我也将不存于世,但是我与那雌树一样,原本就是不该存在的。”
司马见她已经下定决心便不再多言,对于花绮罗所拜托的事司马也隐约猜到了。
“请讲。”
花绮罗遥望雌树所在之方向,慢慢道:“除掉她,结束我的错误。”
司马心下了然,暗道了一声“果然”。
花绮罗继续道:“我已经没有能力送你出寻花谷,要想出去只有除掉她毁掉寻花谷。”
司马当然也知道要离开只有这一个办法,但是除掉雌树他还是没有把握。自己越过极限才与雌树拼了个两败俱伤,现在的他是发挥不出那时的力量的。
司马台笑将自己的忧虑说与花绮罗,花绮罗则笑了。
“这我岂会不知?但是,你还有一个帮手。”
说着,花绮罗指向了正在梦会亡妻的疯癫人。
司马苦笑,他知道疯癫人修为奇高,是个难寻的帮手,但是他现在疯疯癫癫,战力大打折扣不说,只怕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砍了自己,更别提帮自己对付雌树了。
花绮罗显然看出了司马的担忧,笑道:“人之所以会呈疯癫之状,概因神意不全不正。你既是为寻识意绮罗而来,便该知道识意绮罗的效用。我会全其意识,正其神髓,疯癫之状可去矣。”
“对啊!”司马台笑暗自叫道,“那么说来,识意绮罗确实能救治段老哥。”
“我虽然能医治他疯癫之状,但他痊愈后只怕还是会缠着我让我送他入梦与亡妻相会,届时就要靠你来劝他了。”
司马心苦,暗道这让我怎么劝?你劝了五百年都没成功,难道认为凭我三言两语就能拿下?“诶?等等,我还没想好呢,你怎么说做就做呀!”
司马乱叫,然而花绮罗并不理会他,犹自向着剑无式走去。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见花绮罗不听自己的抱怨,司马只得放弃。
来到剑无式身旁,花绮罗双手拈花,顿时点点灵光从识意绮罗中散出。灵光识意,将剑无式团团围住,然后逐渐汇入剑无式的头部,剑无式不全不正的神意在灵光的帮助下渐渐整合。
不多久,在灵光的整合下,剑无式慢慢醒来。清醒的剑无式哪里还有疯子的状态,现在的他耳聪目明精神焕发。
他摸着脑袋慢慢站起,眼睛看向了身旁的花绮罗。
“花绮罗,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为何又将我叫醒?我要入梦!”剑无式的语气不容他人拒绝。
“我擦勒,连花绮罗的面子都不给,看来我任务艰巨啊!”
花绮罗则只当没听到剑无式的话,微微一笑竟化作点点光芒回到识意绮罗中。
“诶诶诶?就这样把锅甩给我了?不带这样的!”司马无声抗议着。
剑无式看花绮罗不理自己消失于花中,不由生怒。他对着蓝色小花大叫道:“花绮罗,你给我出来!让我见花语!我要见花语!你给我出来听到了没有!”
然而无论剑无式怎么叫喊,花绮罗就是不出。
看着剑无式生气又拿花绮罗没办法的样子,司马台笑只得无奈道:“没办法,硬着头皮也得上。”
“花绮罗,我要见飘雪,你为什么不让我见飘雪?为什么!”司马台笑的一阵哭喊打断了剑无式的吵叫。
剑无式回头望去,正看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司马台笑,只觉得有些眼熟。
司马不理会剑无式的眼神,继续哭喊:“我要见飘雪!你为什么这么狠心让我俩天人永隔?飘雪,我好想你啊!”
剑无式见司马满面的悲伤,暗自感叹了一声:“原来是同病相怜之人啊!”
“飘雪,我好想你,你可知道没有了你我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全无了生活的目标?”司马瘫坐在蓝色小花旁边,“没有了你,这世间的一切繁华又与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留我一人独活?我只愿与你永远在一起啊!”
一旁的剑无式眉头微皱,心生同情,感叹司马的同时又感叹自己。
“这位朋友……”
“住口!不要打扰我!”剑无式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司马吼断,司马偷偷瞥了剑无式一眼,暗道:“啊,你可千万不要打过来啊,我可打不过现在的你。”
见剑无式并无生气,司马暗松了口气,继续演着戏。
“飘雪,你为什么要救我?我若知道救我的代价是你的生命,我宁愿亲赴黄泉也不愿你受半点伤害!”
剑无式心中悲凉,司马所言正是他心中所想。
“临终前你让我好好活着不要辜负此生,但是没有你我又怎么活的开心?”情到深处,司马已经不像是在演戏,而像是诉说着自己的切身感受。“你叮咛嘱咐我的千言万语我都记在心头,我也确实答应了你要好好活着,但是自从在识意绮罗中梦到你后我才发现我做不到。”
“往日的点点滴滴犹记在心头,我忘不掉也不愿忘掉,没有你纵使江湖问鼎俯瞰天下又有何用?”
剑无式默言,当初花语临死前也是这般叮嘱自己要好好活着,可是自己呢……
“我不管!我要见你!纵然永远沉浸在梦中我也要见你!花绮罗,你给我出来!让我见飘雪,让我见飘雪!”司马已经完全忘我,声声呼唤,泪如雨下,如癫如狂。
司马的模样仿若剑无式的写照,一旁的剑无式才惊觉,我是否也像他这般?自古有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着司马如癫如狂的模样剑无式不禁自问,这样活着真的对得起花语吗?
“唉!我错了吗?”剑无式无声叹息。
司马仍在哭诉怒吼,剑无式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抬手拍了拍司马的肩膀道:“这位朋友,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逝者已矣,她们用生命所换来的东西我们实不该浪费。”
“住口!你有什么资格劝我!”司马的这一声吼叫反而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然沉浸在这无尽的悲伤之中。“这识意绮罗果然厉害!”
剑无式低头不语,是啊,我有什么资格?曾几何时我也是这般……剑无式终于确定自己错了,差点就白费了花语的一片苦心,但是现在悔改尚为时未晚。
现场再次陷入寂静,良久剑无式才轻声道:“谢谢你……”
司马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合着人家早已看出自己的目的了。
“这就解决了?”司马却觉得有些恍惚。
第七十三章 蜕变的情剑 再出的佛子
“多谢你。”
剑无式的一声谢让司马台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把问题解决了?”
司马正恍惚间,却听剑无式继续说道:“你虽是为了警醒我,但我看得出你之所言所语皆非虚妄,你的经历也非是杜撰。只是想不到,这世间竟还有与我有相同经历之人。”
“不明所爱之苦心,妄活五百载,若非你的出现,只怕我仍旧沉浸在过往阴霾而不自拔。相较于你的豁达,我已是落入下成,再次多谢你。”
司马被剑无式夸得晕头转向,然而他也在想,自己真的豁达吗?他得不出答案,他只知道自己这段飘雪换来的生命是不该浪费的。
“前辈切勿言谢,晚辈也不是前辈所想的那般豁达,就在刚刚晚辈也差点醉身其中。”
剑无式闻言笑了,他也不再多言,只是看着司马台笑道:“茫茫江湖,你我能相见亦是有缘,‘前辈’之称实是不该。倘若你愿意,我们兄弟相称如何?”
剑无式对司马十分喜爱,不仅是因为那相似的经历,更是感叹人生之惊喜,已将司马引为知己。司马亦是大喜,当下也不推辞,连忙抱拳道:“大哥在上,受小弟司马台笑一拜。”
剑无式亦拜道:“此生能遇兄弟,乃情剑剑无式之荣幸。”
这时,一声清脆女声从识意绮罗中传出。
“你们俩别再互相惜才了,我们还有事要办呢。”是花绮罗从蓝色小花中飘出。
“多谢你五百年来的拂照,剑无式几番多有得罪了。”重获新生的剑无式没有丝毫的浮躁,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风范。
花绮罗微微颔首,将后续的计划说出。
一番讨论后,花绮罗再次叮嘱:“司马命格特殊,不惧她的摄魂夺魄之能,所以识意绮罗暂由剑无式带在身上,这样我便能助剑无式抵抗。”司马与剑无式闻言都点了点头。
“但是切记,识意绮罗在摘除后,我只能存在一炷香的时间,也就是说你们要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将她除去。”
除去赶到雌树身边的时间,,那么留给他们杀掉雌树的时间便不足一炷香,这时间似乎有些少。司马有些担忧,但是剑无式面上却不喜不悲,好似并不在意时间够不够用。
“还有一件事,识意绮罗我答应给你,但是只要离开寻花谷,识意绮罗便会枯萎……”
司马一听连忙问道:“花前辈既有此言,定当有法保存?”
“不错。我观你身怀木元,与寻花谷内的力量极为相似,出了寻花谷你只需用木元之功加诸在识意绮罗上面便可防止枯萎。”
司马明了,暗道若非自己还真没有其他人能将识意绮罗带出寻花谷。
嘱咐完毕,花绮罗再次化入识意绮罗。剑无式轻轻摘下那朵蓝色小花,小心放入怀中,然后伴随着象征重获新生的诗号,慢慢转身。
腾风千万里,
江山少独行,
天地藐无人,
江湖问侠踪。
清亮的诗号一字一句,昭示着剑无式抛却过往迷茫,重出江湖,再写情剑剑无式之辉煌!
诗号罢,剑无式全身蜕变,已是褪去了疯癫时的衣物。此时的他头戴朱云冠,身着赭红袍,腰系赤龙带,足踏赤云履,背负朱红剑袋。若说司马是英俊不凡,此时的剑无式则是“美”,那是一副让女子见了都要惭愧的美颜。
司马看到这位新大哥的变化不由惊呼,“这才是古装美男啊!”不过惊讶之余,司马还不忘吐槽,“你还真是喜欢红色啊,整个一火烧云啊。”
“台笑,怎么了?”剑无式见司马发呆不禁问道。
司马则是笑着打趣道:“大哥你要是走在大街上,只怕是要迷倒万千少女了,不知道的人谁看得出你是个男子?”
剑无式也笑道:“台笑莫要戏言,你这身英武是大哥我如何也学不来的。”
二人相视而笑,大步朝着雌树方向行去。
……
中原西南与东部地区失去了灵脉,最苦的还是千万黎民。没有了灵脉,地上庄稼颗粒无收,正所谓民以食为天,今后黎民生活之凄惨可想而知。
小沙弥休养了半月再次出现,望着遍地饿殍,慈悲如他不禁心如刀绞。无奈之下,他也只剩唏嘘感叹。
渡仙山上再起异状,琅嬛玉府光芒万丈,却是天机榜再现天机。
“三声啼哭如来,魔障逍遥渡仙。”
步逍遥沉吟良久,“该来的还是来了。”再一闪身,步逍遥已然出现在观云亭中。
“贵客新到,请入内吧。”
步逍遥话语甫落,一道佛光射入,却是小沙弥来到。
小沙弥双手合十,轻启佛口:“闲人庄生诗茶仙,凭茗一杯任逍遥。步居士,我们终于见面了。”
步逍遥起身看了看小沙弥亦道:“只曾听老神棍说过,今日终得一见圣佛子,只是没见到佛子真容步某甚是遗憾。”
“哈哈,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此初禅之相亦贫僧之真相。”
“哈,只怕佛子法相之下尚有另一番景象。”
小沙弥依旧保持笑容,“看来步居士已然知晓贫僧来历。”
“步某不才,略知一二。”
“哦?”
“浑噩世里不解魔,凋芒寺内如是佛。”
“世人只道天言先生能通晓天机,却不知步居士在这方面的造诣亦是不浅。”
“老神棍淫浸此道甚久,步某不及其万一。”
小沙弥开怀大笑,“哈哈哈,天言先生曾与贫僧谈论步居士,今日得见看来天言先生对步居士的两个评价是一对一错了。”
步逍遥来了兴趣,笑问:“哦?老神棍可是说了我什么坏话?”
“天言先生曾言步居士两件事,一者是步居士恃才傲物从不服输,一者是步居士出手吝啬全无待客之道。如今得见,步居士自认推衍天机不如天言先生,看来这第一条天言先生言之有误了,至于第二条……”小沙弥看了看茶案,“贫僧枯站于此这么久了也不见步居士相请入席,看来是言符其实了。”
步逍遥闻言不仅不怒,反而笑得更开。
“老神棍已故,步某就算认输他也听不见。”步逍遥伸手相邀,“请……”
二人入席,雪澡作陪。
“此时入世凶险万分,佛子却肯听从老神棍的安排,看来老神棍把你祸害的也不浅啊。”
“哈,天言先生心怀天下不顾生死,贫僧又岂敢不从,岂不闻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五百年前佛说如是便有心入世一阻魔祸,但是洞天机却道天时未至,是以圣佛子才拒绝了天涯风雨楼之主的邀请。
小沙弥饮了一杯雪澡,连声赞叹。
“好茶好茶,怪不得天言先生对此念念不忘。”
“好茶是好茶,但是只限三杯。”说着步逍遥又为小沙弥倒了一杯。“圣佛子此来应该是为了净化西南之地残余的魔气吧。”
小沙弥听步逍遥只给自己三杯也不着恼,欣然喝下第二杯。
“然也。除此之外是来提醒步居士,魔城只怕不日便会来犯。”
步逍遥笑曰:“佛子可有法解?”
“哈,看居士如此从容,只怕是早有计较吧。不过居士若怕麻烦,大可将魔源交由贫僧保管。”
步逍遥自己饮了一杯茶,依旧笑吟吟:“步某无所谓,倒是佛子的灾难今日之后会不间断,步某怎么忍心再有劳烦。”
二人相视而笑,小沙弥只不过随口一提,并没有真的讨要魔源的意思。
“除却天旗中罪佛之灾,佛子此出怕是还有前世之因果。”
“前世之因后世之果,那子若来寻仇,贫僧当代师尊了此因果,此亦贫僧以师尊初禅之相入世的原因。”
“如此说来,佛子已有觉悟,步某不再多言。”
“今日一见度修万劫步逍遥,实乃贫僧之荣幸,贫僧这便告辞了。”
说着小沙弥饮尽第三杯,转身步离。
莲华步中步莲华,
轮回报里报轮回,
众生相中相众生,
如是观里观如是。
随着小沙弥诗号的念出,其身莲华佛气骤生,配合渡仙山先天福地之灵气,整个西南之地残余的魔气竟在短短时间内被净化无踪。
第七十四章 再战雌树
有了花绮罗的保护,一路走来剑无式果真没有感到任何不妥,没过多久,司马便同剑无式一起来到了雌树守备的外围。
一眼望去,雌树早已休整好了她的“宫殿”,巨大的根枝交错而成的穹顶座落在地面上,仔细看去尚能看到其间的根枝还在慢慢蠕动。
这时剑无式怀中的识意绮罗传出花绮罗的声音。
“千万不要攻击她的腹部。”
司马疑惑,“为什么?”
“我们的时间所剩不多,攻击腹部对她来说毫无半点伤害,只会浪费我们的时间,她的弱点在头部。”
司马总觉得花绮罗的说法有些蹊跷,但是一时间也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此时的雌树似乎也察觉到了敌人来犯,穹顶竟然慢慢张开了,居于中间的雌树神态安然,美丽大方,任谁也看不出她会是个夺人记忆与性命的妖树。
司马与剑无式互看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二人抬步靠近。就在二人进入雌树攻击范围的一瞬间,无数条根枝铺天盖地而来。
司马正想作为,但是却见旁边剑无式伸出一手拦住了自己。
“台笑,让为兄来。”
只见剑无式自信一笑,脚下迈开一步,一步落下,剑意散开,周身所能及的地方自成方圆。接近的根枝被无形剑意所慑,竟是停顿不前。
在僵持了片刻之后,根枝似乎不再惧怕,延伸而至。
司马心中大惊,他看得明白,根枝在进入剑无式剑意所能触及的地方后竟是威力与速度大减。
“哈,进入剑意方圆,你又有几分作为?”
口出自信而嘲笑的话语,剑无式背后赤色剑袋消失不见,现出一口惊世绝艳的名剑。剑身在朱红的剑鞘中隐隐做响,似是已经迫不及待,只待主人一声令下,它便会冲出剑鞘破军杀敌。
“朱情,老朋友,我们好久不见了。”
名为朱情的名剑在听到主人的一声呼唤后瞬间飞出,破空之声直冲霄汉,在空中划出一抹凄艳的红色,眨眼间尽断来犯根枝,然后落入剑无式手中。
司马不禁口出赞美:“帅!”
司马这才看清那把剑,无论是剑身还是剑柄皆是通体朱红,剑上凄艳之光华内敛,纹理清晰,端的是一把绝无仅有的好剑。
司马也曾见过好剑,任平生的烟雨江南排在名器之列,湛蓝夺目甚至能感应天地唤雨助威,但是司马知道剑无式手中的这把朱情剑丝毫不逊于烟雨江南,甚至威力更胜。
更有一种说法,器择人主,人亦养器,这种说法是讲兵器与使用者的匹配共生。每个人都有其最适合自己的兵器,而兵器的好坏除了先天的优势外还与使用者息息相关,兵器与人是共同进步的。朱情剑在剑无式手中与他相辅相成,只怕其威力更加突出,非寻常名器可比。
“世间神兵利器不少,而这把朱情剑却是最适合大哥。”
司马心中感叹的同时又不禁想起自己的非凡,想当初自己在顶峰三门会上暴走,非凡在自己的神叹之元、二魔的强大魔气、浪子的紫芒邪电三方的共同冲击下崩裂了一个小口,至今尚未修复,这让他每每心疼不已。
“一剑无式步非踪!”
看似简单的一招,却是配合剑意的无尽杀招,杀得根枝后续不足,更在地面上留下许多深深的沟壑。
“大哥再出,对这纷乱的江湖来说不知是福是祸啊。”
眼见剑无式勇猛难挡,司马不禁感叹。
朱情与剑无式宛若一体,心之所向剑之所指,无不摧枯拉朽。司马看得热血沸腾,心中更坚定了出去后修复非凡的决心,更发誓以后要好好爱护使用。
不同于任平生剑招的繁华多变,剑无式每一下都看似平常简单却威力无边。他且战且进,与司马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司马肩头一抖,非凡已然在握。他学着剑无式的语气道:“非凡,老朋友,让我们并肩作战!”挥舞着加入战团。
见司马参战,剑无式会心一笑。他有心观看司马能为,已是留手三分。司马也莞尔,人家既然有心,咱也不能让人家轻视了不是?
对于司马来说,如今他身上已引出的三元中木元尚无攻击力,土元又被木属的雌树克制,所以他所能发挥的只有火元。
火元爆发,热气冲天,配合非凡之不凡,司马刀势之威势不可挡,根枝在司马的攻击下或断或为灰烬。不多久,司马便杀到剑无式旁边与他并驾齐驱。
“想不到台笑你竟有这般能为!”剑无式见司马勇猛,不吝夸赞。
“手上没有两下岂非弱了大哥的名头?只是和大哥相比,我是万万不及的。”司马虽然这样说,但是脸上全是自豪之色,毕竟他才二十出头的岁数,而剑无式不知几百上千岁了。
一刀一剑,根枝在两人的攻势下溃不成军,全无招架之力。二人一边战斗一边靠近,渐渐已经从穹顶的开口进入了。在二人进入后,穹顶再次合上。
“这算是请君入瓮吗?”剑无式笑道。
“管她如何,砍了便是。”司马笑着答道。
“哈哈哈哈,豪情!”
二人再次发起进攻,冲向雌树!
雌树突然开目,口中发出尖锐叫声,甚至让尘土飞扬,威力更胜先前数倍。强大的音波在封闭的空间内不断回荡,搅得二人神魂颠倒,同时天上地下无数根枝席卷而来。
剑无式连忙收敛剑意,顿时护住二人不受音波之害,司马顿觉轻松许多。司马则再提火元,一声怒吼,火势滔天,灭尽来犯根枝。
然而不同于在穹顶之外,内中的根枝灭了又生,反复奇快。剑无式要收敛剑意防止音波的伤害,单靠司马一人实在难以抵抗如此多的根枝。
“这叫声太厉害,比我先前遭遇的更具破坏力,在这封闭的空间内威力更加强大,我们得想个办法先破了她的音波攻击。”
“我有办法,台笑你先撑着。”
只见剑无式敛神收意,闭目凝神,霎时间进入无我状态。
“醉心于剑,寄情于剑,剑之所向,意达万千!谓之曰情剑!喝!”
一声轻喝,在剑无式睁开双眼的同时,剑意数以倍增四散,剑意方圆竟是将整个穹顶笼罩。雌树置身剑意方圆中被剑意所慑,刺耳的音波戛然而止。
“好厉害!”司马惊叹,“大哥不拘于剑招,已达剑意之化境,我什么时候能到这般境界?情剑剑无式,帅啊!”
这时,雌树将整个穹顶收敛,遮天蔽日的根枝自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竟是要做最后的抗争。根枝全部变为血红之色,威力倍增,而逐渐缩小的空间让雌树的攻势更加紧凑,司马二人逐渐应接不暇了,剑无式还好,司马则在越来越密集的攻势下多处见红。
“台笑你没事吧?”
“我没事。”司马抬头看了看上面并向剑无式示意,剑无式心有领会,但是仍担忧司马。
“你扛得住吗?”
司马抹去脸颊上的一道血痕笑道:“怎么会扛不住!”
见司马心思已定,剑无式便不再多言,朱情在握,再起名招。
“一剑无式邀仙来!”
又是简单的一招,宏大的剑气竟是直接破开了穹顶,在穹顶上留下了一道巨大的缺口。剑无式步根踏枝,已然跃出了穹顶的包围。
司马台笑笑道:“你以为我就这点能力吗?先灭了你这些老根!”
司马竟是将所有木元转化为火元,顿时如天降火神。
“燎原之势!”
第七十五章 寻花谷的结束与开始
“燎原之势!”
司马台笑豁尽全部木元转化为火,顿时如天降火神,顶天立地。
“你以为我就这点能力吗?先灭了你这些老根!”
燎原势起势燎原,现场一片火海,配合剑无式的剑意方圆,瞬间就把地上的老根消磨殆尽,火势滔天将雌树本体也纳进其中。
雌树在自己周围迅速生出新的树根,翻卷着土地,护住自己的同时强化穹顶包围司马台笑。
穹顶一层又一层,司马知道以自己现在的修为只怕火势再强最终也会被压迫成渣。他一边挥刀削弱穹顶的厚度,一边等待时机。
半空中的剑无式虽然看不到穹顶内部,但是在剑意的笼罩下对内中一应事物了然于胸。为助司马,剑无式饱提内元,不世根基引得天地动容。
“万剑同悲!”
熊熊内元散出,竟而形成万剑遮天,在剑无式一声令下,直撼穹顶。
“噗,噗噗噗……”
极速频繁的切割声过后,穹顶的厚度已被削去一半。
同时内中的司马台笑估摸穹顶收缩已经差不多了,抓住时机再现极招。
“就是现在,星火连城!”
星火释出,光照无数,充斥着整个封闭空间。
“爆!”
一声“爆”,强悍的爆破让大地也为之震颤,残根断枝飞溅,穹顶被炸的破败不堪,不复成形。当然要是没有剑无式帮助削去穹顶半数的厚度,只怕司马这一招下去也只是哑炮。雌树在爆炸之前已经用根枝将自己团团围住,饶是如此她仍旧被炸的焦黑。
雌树心脏之处亮起一道血红之色,那朵血红之花放出妖艳光华,然后就看到雌树上焦黑的皮肤慢慢脱落,重新生长出光滑的新肤。
雌树一阵哭号,被司马炸的残破不堪的根枝再次生长交织。
拼尽全力的司马台笑已经难再续招,他仰头高呼:“大哥,成败在此一举,就看你的了!”
半空中的剑无式心有神会,“台笑,我不会让你的努力白费的。”
穹顶被炸没了,若要除去雌树现在是最佳时机。剑无式将剑意敛入朱情剑,再赞不世元功,剑神之威,极招初现!
“万剑归无式·叹朱心!”
擎天一剑广纳天地之意,浩瀚之势鬼神辟易,一剑刺出催拦破关。
雌树用根枝筑起好几层厚厚的坚墙,欲行阻拦。但是这些看似坚不可摧的阻拦在碰到那惊天一剑后竟是如纸张一样,全无招架之力。
叹朱心之招破开层层阻拦,瞬间穿破雌树额头,雌树就这样不甘的倒下了。
“终于结束了……”大战过后,司马瘫倒在地。
剑无式来到司马身边投来关切的眼神,“台笑,你怎么样了?”
司马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只是元功耗尽力虚而已,休息片刻就没事了。”说着便盘膝而坐进行恢复。
剑无式大惊,“元功耗尽怎能说没事呢?我来帮你!”
无怪乎剑无式担忧,元功如果消耗殆尽,其人稍有不慎便会性命倾危。剑无式来到司马背后赞功相助恢复,然而在接触的霎那便惊觉司马内元恢复奇快。他不知道,司马体内尚有土元并无性命之忧,只是功力一下子耗费泰半而疲惫脱力罢了。况且司马身怀呻叹之元,恢复极快。
片刻后司马起身谢道:“多谢大哥相助。”
剑无式笑道:“看来是我多虑了,想不到台笑你竟身俱如此奇特内元,是为兄多此一举了。”
司马只作赔笑,并不多言,只是见剑无式大战过后气息仍旧平稳如常,又不禁心生赞叹。
这时,不远处瘫倒的雌树又动了动,她艰难地在地上蠕动,恨恨的望着司马二人,奈何无论怎样挣扎仍是爬不起来,只是口中不时传来微弱的声音,如泣如诉,似在指责二人。
“我擦勒,这样还不死?”司马本能地向后一跃。
“唉,也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了。”
花绮罗飘出,幽幽来到奄奄一息的雌树身旁,她慢慢俯身,眼神中满是哀怜。雌树痴痴的望着她,口中嘶哑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唉,我们终究还是做错了。当年若不是我一念生恨,便也不会生出你代我受过,这一切的一切早该结束了。”
“你我本为一体,我知道你这么长时间以来只为自己心中那一口咽不下的恨意,苦了你了,对不起……”
“放下恨吧,你我终究是不该存于世上的,就让所有的是非对错都随我们而去吧。说到底我们只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但是那个人偏偏不仅仅属于你我,爱了就不该后悔,眼下又何必执着……”
花绮罗泪水滴下,一字一句宛若释出心头上的千斤重担,“随我走吧……”
雌树的眼神不再空洞,竟是留下两行血泪,将死之心终于放下了仇恨。花绮罗露出淡淡的微笑,她轻轻抚摸雌树的脸颊,雌树安详地闭上了双眼。点点灵光从雌树身上散出,是自我的救赎与解脱。
“多谢你们……”
千言万语尽于四字,花绮罗幽幽拜别两人,亦化作点点灵光消散于天地之间。
叹一声世事无常,道一句红尘多灾,这纠结数千年的悲剧终于告一段落,寻花谷内所有的植物渐渐枯萎,雌树的躯干中只留那一抹鲜红,似在告诉世人,“我存在过……”
剑无式见司马将那朵鲜红小花取出,不禁问道:“你要她作甚?”
司马神秘一笑:“自然是有用处。”
剑无式也不再询问,他将怀中的的识意绮罗拿出,“台笑,给你。”
司马接过蓝色小花笑道:“谢谢大哥,这下段老哥有救了。”
“这是你应得的,无需谢我。”
司马用木元包裹起两朵形状一模一样颜色迥异的小花,然后妥善收起来。
失去了支配的寻花谷终于破碎消失了,司马二人已然置身在夜色当中。寻花谷没有昼夜更替,他们知道他们出来了。
寻花谷永远消失了,地上只剩那块界碑与雌树枯萎的躯干告诉二人,这不是一场梦幻。
司马看着界碑喃喃道:“三生有幸相知遇,七世无奈恨别离,千万芳菲花非花,相守一诺情非情。唉……”他拿起非凡,在界碑上刻下一行小字:一场红尘事,苦了多少人。
剑无式心中亦是颇有感触,也在司马所刻之字的下面留下一行:每场红尘事,都苦痴情人。
两人相视无言,又是一声轻叹。
此番事情告一段落,识意绮罗也找到了,是时候回去救治段山岳了。他看着剑无式问道:“大哥,你此番再出,可有去处?”
剑无式望向天边已露一角的新阳,淡淡道:“五百年了,我该去看看花语了。”
司马知道剑无式是要去祭拜亡妻,不过他不再担心剑无式再陷消沉,他相信再出的他必会成就另一番风采。
司马拍拍剑无式的肩膀笑道:“大哥,若要寻我,可去渡仙山。”
“哦?渡仙山?怪不得台笑你年纪轻轻便有这般能为,原来是渡仙山的高徒。”
司马笑哈哈,“大哥知道渡仙山?”
“曾有耳闻。”
“哦……”司马还有要事,不便耽搁,当下拜辞:“我还要去送药救人,大哥我先离开了。”临走时司马还不忘叮嘱:“别忘了来渡仙山找我!”
看着司马遁去的光芒,剑无式会心一笑。
腾风千万里,
江山少独行,
天地藐无人,
江湖问侠踪。
剑无式慷慨潇洒,伴随着诗号亦消失在天际。
在二人走后,新阳高升,第一缕阳光照耀在雌树枯萎的躯干上,只听内中一声啼哭响彻天地之间,似在宣示着自己的出世。
枯萎的树皮剥落,内中赫然出现一名婴儿。
再声啼哭,天地同悲,与此同时战域内所有的僧人都莫名地感到一股哀伤涌上心头。
三声啼哭婴儿竟然长大成人,懵懂的眼神凝视四周,似在审视众生。
遥远的小沙弥忽感心头一凛,不禁叹息:“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第七十六章 再回渡仙山
司马台笑寻到识意绮罗不敢耽搁,路上马不停蹄地赶回渡仙山。
“出来半个月了,不知道老哥如何了?”
司马十分担忧,生怕段山岳挺不住已经过世,想到这里速度又快了几分。
远远的已经能看到渡仙山的轮廓,司马不禁大喜。
“总算是快到了。”
然而半空中突然袭来一道阴森森的刀气,司马大惊之余连忙按下遁光躲避。
“我擦,差点把这货给忘了。”
司马不用细想便猜到是谁偷袭,果然自暗处步出一个带着“杀”字面具的人。
“司马台笑,没想到今天闲逛会遇到你,只怪你时运不济,纳命来吧!”
说着杀旗便提刀杀向司马台笑,司马全心对敌丝毫不敢大意。
“切,说什么闲逛,我看是在这等我半个月了吧!”司马心中腹诽,嘴上却不说破。
“叮叮当当……”
极速的短兵相接,杀旗手下毫不容情,已是用上全力。几日来的奔波让司马已是有些疲惫,加上根基修为的差距,几个回合下来已是落入下风。
“哼,杀旗,在渡仙山外围出手,你就不怕我师尊来找你麻烦?”
司马见打不过杀旗又无法摆脱,于是便搬出步逍遥的名号。杀旗也不傻,知道司马台笑这是在吓唬自己,当下讥笑道:“只怕他来到的时候你已是冰冷的尸体了。”
杀旗不再多言,饱赞九阴真气,已是极招上手。
“九阴·魂坠黄泉!”
见对方欲行速战速决,司马无奈只得全力挡招。
就在杀旗招式将出之际,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脆,“司马台笑,受死吧!”
司马心苦,已然知道这女声传自何人。
“我去,这边遭逢催命阎罗,那边又是阴魂不散,我命休矣!”
哪知月见无华催使魔兵斜月坠星自远处攻来,目标虽然看似是司马台笑,但是竟连杀旗也一块打。
斜月坠星角度刁钻,来得极快。杀旗眉头微皱,急忙回身挡招。
随着一声兵器相交的铿锵之声,斜月坠星被弹开,杀旗也后退数步。司马台笑见状虽然疑惑,但还是把握时机,连挥数刀攻向杀旗。
疾行的火红刀气破空而至,杀旗黑屠挥洒尽断来袭刀气。再转身,哪里还有司马台笑的身影。
“哼,好一个魔城第三将!”
杀旗不禁大怒,刚才月见无华那一下看似攻向司马台笑,但分明是要杀自己。
月见无华见司马台笑逃脱也不去追,只是冷冷的望着杀旗。
“阻本将向司马台笑寻仇,杀旗你最好给本将一个交代!”
听魔女恶人先告状,杀旗更加生气。
“本旗阻你?哈哈哈,别以为本旗看不出你之心思!”
杀旗能担当卧底中原的职责,其思维何其之快?那魔女阻止自己杀司马台笑分明是要助对方救活段山岳,从而让自己无法明身立足江湖,更坏了天旗五百年来的苦心经营。
“哈,多说无益,如何?要战吗?本将随时恭候!”月见无华横了横手中重新变为细剑模样的斜月坠星。
虽然愤怒对方坏了自己的好事,但是杀旗还需处理司马台笑救治段山岳,无暇与魔女纠缠,只得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逃至渡仙山的司马台笑不禁松了口气,“什么情况?刚刚好像是那魔女救了我?”几个念头司马便已想到关键。“唉,一群老狐狸!像我这么纯洁的人已经不多了。”
“司马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司马循声望去,原来是雀飞多来了。
在寻花谷经历了这么多让司马更加珍惜眼前,重新见到雀飞多司马心中也十分欢喜。他接住飞扑过来的雀飞多,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嗯,我回来了。”
二人手牵着手来到步逍遥身旁,司马看到自己的这位师尊正在喝茶。
“每天就知道喝茶,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能有今日的这番修为?”
虽然心中对自己的师尊一顿吐槽,但是司马还是俯首拜道:“师尊,我回来了,段老哥怎么样了?”
“哦,再晚些时日正好可以收尸,一了百了……可曾寻到那物?”步逍遥声音还是那样懒洋洋的。
司马台笑化出那朵蓝色小花,在木元的包围下果然保存完好,没有半点枯萎。
步逍遥瞥了一眼识意绮罗,依旧懒洋洋道:“嗯,就是它,你快去按照我先前交给你的方法救治段山岳吧,这里马上就不平静喽。”
“不平静?难道是魔城?”
步逍遥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让司马又一阵吐槽。“师尊你真行,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能这样清闲,也不知是你心大呢还是自信呢?”
司马正要带着雀飞多离开,却听山外传来齐天疆的声音:“晚辈齐天疆求见!”
“嘿,刚刚还在外面伏击我,现在马上就换了身份求见,这货还真能装,要不要给你一座小金人啊!”
雀飞多不明白小金人是什么,于是投来询问的眼神。司马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对步逍遥道:“师尊啊,千万别让他进来捣乱。”
哪知步逍遥仿佛没听见似得,已是散出一道气劲示意齐天疆进入。
“你是我亲师尊吗?算了,我不管了!”司马大叫着拉着雀飞多离开了。
齐天疆见到步逍遥拜道:“晚辈拜见步前辈。”见步逍遥只是点了点头也不说话,齐天疆继续道:“晚辈在来的路上似乎看到了司马少侠,请问前辈司马少侠可是寻到了救治段兄的方法?”
步逍遥笑道:“哦?齐帮主来的可真是巧啊。”
齐天疆并不理会步逍遥话中有话,他既然敢来就不怕步逍遥,一是因为他料定对方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会对自己出手,二是就算对方出手自己也能逃脱。
“司马确实找到了救段宗主的药,眼下正在前去施以治疗。”
“太好了,晚辈着实担心段兄之安危,这便前去护法。”
齐天疆正要离开,却听步逍遥叫住了他。
“齐帮主且留步。”
“步前辈还有何指教?”
步逍遥饮尽杯中茶,笑道:“步某有事想请齐帮主相助。”
齐天疆转了转眼睛道:“何事?”
“魔城之主马上便会来到,齐帮主可愿留下助步某一臂之力?”
“嗯?”齐天疆思索再三,根据天旗传来的消息,魔城确实有了动作,只是他不明白步逍遥为何还如此悠闲?另外司马台笑在救治段山岳,若不进行阻止……
“怎么?齐帮主可有难处?”
齐天疆不好拒绝,只得答应:“晚辈既为中原的一员,纵然身死也要与魔城抗争到底。”
“有齐帮主之助,步某当无虑矣。”
齐天疆暗道:“他是想要牵制于我,眼下不能拒绝,而且救治也非马上便可见效,天旗的其他成员马上就到,本旗就看看你步逍遥在双强的围攻下如何逍遥!”
另一边的司马台笑按照步逍遥所说的方法将段山岳抬至一片空旷的草地,这样能让意识凝聚的更加顺利。正在草地上骑着金灵猊玩耍的源儿看到司马台笑后也欢快地跑了过来。
“哥哥你回来了!”
迎上源儿欢喜的眼神,司马不禁莞尔:“哥哥不在的这段时间源儿你可曾又偷偷跑下山?”
“没有哦,多多姐姐可以作证。”
“真乖。”
说着司马台笑化出一朵妖艳红花,雀飞多不禁疑惑。先前看到的是一朵蓝色小花,怎么现在却是红色的?虽然心中疑惑,但是雀飞多却不多说什么,她知道自己的司马大哥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齐天疆立在步逍遥身旁,等了许久都不见魔城之人出现,不禁急切询问道:“前辈,魔城真的是今天来吗?”
步逍遥轻笑,“齐帮主莫急,他来了。”
只听渡仙山上方传来傲视群雄的诗号,同时降下一条不世身影。
战太初,魇走八荒弥祸;
杀混沌,魔吞天下无人!
来人正是戮世魔城之主龙辛!
第七十七章 群雄齐聚渡仙山
战太初,魇走八荒弥祸;
杀混沌,魔吞天下无人!
戮世魔城之主龙辛强势降临渡仙山,霸气的诗号,微眯的双眼,睥睨的眼神,背负的双手,无不宣示着其傲视天下群雄,俯瞰黎民众生的态度。首次现身,便是针对渡仙山奇人——度修万劫步逍遥。
齐天疆有感传自龙辛身上的磅礴气势,不禁心惊:“世上除了那个让我初尝败北滋味的人之外,这魔城之主亦是一个同样天理不容的存在。”
一魔童侍立龙辛左右,虽是未及成年的身材,却是满面恶相,正是魔主龙辛贴身近卫兼魔城第四将的恶来童子。
“魔城果然藏龙卧虎,这魔童也非易与之辈!”齐天疆暗道。
渡仙山之外,三位魔将率领魔城大军已将渡仙山团团围住,浩瀚军威让人望而生畏。
“大哥,魔主只带四弟前去,会不会出现什么纰漏?”月见无华问道。
未待天魔大化回答,落日孤魂已经笑道:“放心吧三妹,魔主的能为你还需担忧吗?”说着还拨了拨自己顺滑的长发,彰显自己的美貌。实在让人想不到,如此俊美之人竟是出自魔城。
“不错!我们只需谨守本分,守住渡仙山外围即可。”
听天魔大化也这般言语,魔女只好耐心等待。
渡仙山中,龙辛轻抬一手,遥指步逍遥,“步逍遥,朕来索要那不属于你的东西了!”看似轻言之语,语气中却满是不容他人拒绝的王者态度。
步逍遥则是按照茶道的步奏一步一步地泡着茶,悠然之态全然不受魔主之威影响。
终于他抬眼看向龙辛,“哈,魔城之主,主人家未请而擅入是为不速之客,想要入主中原便该好好学学中原的礼仪哦。”
“哈哈哈哈,”龙辛不怒反笑,“一名入室行盗之人竟然与朕谈论礼仪?可笑!”
“哦?”步逍遥亦笑道:“步某只是怕魔源在你那里不安全,是以代为保管而已,此乃步某之一番好意啊。”
“哈,如此冠冕堂皇的借口,朕奉劝你还是少说为好。朕今日前来索要,你是不是还要继续保管?”
“魔主圣明。”
龙辛尚未生怒,旁边恶来童子已经杀气满身,几欲上前将步逍遥砍翻。浑恶的杀气让渡仙山无形中添上了一层阴霾,周围花草树木也在无风中颤抖。
“魔城之主,你属下的这番态度实在不是为客之道啊。”
说着,步逍遥散出天地同宗的气势,瞬间将恶来童子的杀气吞噬,四周再次进入一片祥和的景象。
“渡仙山乃是不容沾染杀业的地方,这位童子要好自为之哦。”
恶来童子心生惊讶,如此谈笑间消磨掉自己的杀气,看来这步逍遥绝非浪得虚名。恶来童子不愿服输,暗提元功与步逍遥天地同宗的气势较劲,但是他始终压不过对方,面上已经渐露不支。
“好手段!果真是能盗取魔源的人物!”龙辛口出赞叹之语的同时又不乏嘲笑。
他眯了眯眼,同时万魔之主的威能释出,恶来童子顿觉轻松,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龙辛与步逍遥四目相对,各自心有赞叹,双双收起逼人的气势。
立于步逍遥身旁的齐天疆则是更加心惊。他只曾听闻步逍遥之修为可匹敌帝君,却从未见其出手过。刚才那一下他才知道,身旁的步逍遥果然不凡。
“先前还疑惑凭帝君之能竟会被伤得至今无法痊愈?此番看来步逍遥果真有此能为,帝君的伤势也多半不虚。”
在齐天疆心中,天旗帝君就如无敌一般的存在,他一直担心帝君的伤势是装出来的,但是现在他相信那伤势应该不假,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对帝君的计划。
……
另一方面,司马台笑拿出红色小花要对段山岳进行救治。
段山岳面色惨白,气若游丝,护住心脉的那一口真气已经消磨的差不多了,已是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
司马台笑将红色小花悬于段山岳头部上空,同时运使木元,将绿色内力不断灌入花中。
“希望能出现我想要的效果。”
在木元的赞功下,红色小花开始旋转,同时感应下方之人的微弱意识,花身周围开始有灵光慢慢出现。
司马知道这些灵光不是段山岳残破的意识,而是其记忆,但是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在这个江湖中他学会了,万事都要留一手,不然早晚会一败涂地。
……
“想要魔源的人不止魔主你一人,这让步某实在不好办啊。”
说着步逍遥再次散出天地同宗的气势,弥漫整个渡仙山。而趁着魔城包围渡仙山时,偷偷潜入山中躲藏起来的天旗成员顿感心头一凛,宛若被人窥伺一般,不禁渗出冷汗。
“天旗的各位,躲藏起来实在够累的,不若出来一谈如何?”
步逍遥话音刚落,三道遁光落地显身,正是智旗、梦旗、罪旗三人。
原来三旗又想坐山观虎斗,从中得利,是以在山中隐藏起来暗中窥视,伺机而动,只是他们没想到步逍遥对渡仙山上的一切了若指掌。既然被发现掌握了位置,天旗的各位再躲藏已无意义,便也只好现身了。
智旗轻摇手中白玉圭,自嘲道:“步先生,看来我们的区区手段着实不入您之法眼啊。”旋即他又轻笑道:“本相代帝君向先生问好,不知步先生的伤可曾好利索了?”
智旗深知帝君之能,即便是被重伤,对手也绝对讨不到好处。帝君伤势至今未痊愈,他不相信步逍遥会安然无恙,是以出言试探。
听到智旗的话,步逍遥不喜不悲,一边饮茶一边道:“你猜呢?又或者,你可以亲自来试试。”
智旗暗道一声“老狐狸”,却不再多言。其实步逍遥越是表现的神秘,他反而越相信步逍遥身上有伤。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步逍遥身旁的齐天疆,似在责怪他办事不力,为何还不去阻止司马台笑救活段山岳。
步逍遥又笑道:“为何只来了你们三个?那位‘名满江湖’的杀旗呢?”说着还看了看旁边的段山岳。
智旗答道:“杀旗自然有杀旗的任务,步先生还是先操心自己眼下身处的局势吧。”
步逍遥饮尽杯中茶,手执羽扇慢慢起身,伸手一挥茶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精致的锦盒。
众人得见无不眼神热切,因为那锦盒中隐隐传出精纯之魔气,除了那物还会是什么?
“你们要的东西就在这里,就不知该如何分了?”步逍遥轻挥羽扇,望向众人。
第七十八章 谈笑退天旗
步逍遥化出锦盒,顿时博得众人的眼球。所有人都能感到那锦盒上被施以了极强的封印,然而纵是如此还有丝丝精纯魔气外泄,那么内中所封印的必是魔源无疑。
“你们要的东西就在这里,就不知该如何分了?”
天旗与魔城曾有合作约定,魔源现身之时便是合作终结之刻。
步逍遥虽然面对两大势力,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然是他在掌控全局,魔城与天旗早已陷入了步逍遥无形的牵制中。
牵制之中两大势力都没有抢先下手,都怕自己一方先出手后另一方会暗下毒手,是以场上形成了微妙的局势。
智旗暗赞步逍遥心机之深,似这般智慧与武功皆是高卓之辈实是天旗大敌,智旗心中起了誓杀步逍遥的心思,眼下的机会绝对不能放过。
“嗯……这样下去只会陷入被动而让步逍遥占据主动。步逍遥啊步逍遥,面对两大势力临危不乱,今日纵使你修为通天本相也一定要除掉你!”
智旗想了想对龙辛说道:“魔主阁下,合作虽然暂告一段落,但是不代表我们没有新的合作机会。”
魔城之主仍旧背负双手而立,谁也不知他深邃的心思究竟在想什么。
智旗继续道:“不如我们两家联手杀掉步逍遥,一解魔主魔源被盗之恨,至于魔源的归属……”
龙辛冷眼看了看智旗,智旗笑道:“自然是物归原主了。”
智旗并不傻,他可不能在龙辛面前表现出要夺魔源的心思,当务之急乃是联合魔城除掉步逍遥这个心头大患,但这不代表他放弃了魔源的争夺。魔源极有可能会治愈帝君,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按智旗的心思,先联手除掉步逍遥,然后分出两人缠斗龙辛与恶来童子,另一人夺走魔源,人手上天旗占了优势,何况他还有一个名面上是步逍遥那边实则是自己这边的人。至于渡仙山外的那些魔兵就更无需担忧了,只要错开魔将寻隙逃脱便可。
“哼,龙辛啊龙辛,要怪就怪你太自负,竟然只带一人同行。”
然而龙辛却还是不说话,对面的步逍遥反而笑了。
“哈哈,智旗啊智旗,枉你担着一个‘智’字,未免将一方霸主想得太过简单了吧。你的这番话别说魔主不信,只怕你自己也不信吧。”
智旗瞥了一眼步逍遥,他想得却是太过理想了,身为一方霸主哪个不是智慧超群之人?
这时智旗与齐天疆对视一眼,齐天疆心有理会。
齐天疆读懂了智旗的眼神,那分明是示意自己邀战的意思。
“嗯?眼下局势微妙,智宰一时间也不知从何着手……他示意我邀战是要让我先解决司马台笑那方面的问题。”
不愧是共事多年之人,齐天疆没几个念头便了解了智旗的心思。
“步前辈,他们一方是欲魔祸中原的外侵,一方是乱我中原的内患,何须与他们如此客气!魔源是万万不能交与他们的,晚辈今日就同前辈一起共抗此二贼!”说着又指向对方,“孽障们,来战吧!”
步逍遥摇头,他如何不明白齐天疆打的何种心思,但是人家要是真的想打,你也拦不住不是?
于是步逍遥笑道:“哦?齐帮主不愧为中原支柱,那么……”他指了指对面,“这么多人,你选一个作为对手吧。”
齐天疆又与智旗对视一眼,然后指着天旗那边怒道:“天旗恶徒,数百年来祸乱中原的阴谋家,可敢与齐某一战!”
“魂娘,你便陪齐帮主切磋切磋。”
听到智旗的指示,梦旗扭动妩媚的身资道:“奴家知道了。”然后向齐天疆抛了个媚眼,“齐帮主可要记得疼惜奴家呀。”
“妖女,纳命授首来吧!”
齐天疆慷慨激昂,率先出手,饱赞正阳一气毫不容情。
梦花魂则是在心里暗骂:“好你个杀旗,演个戏而已,何必这么认真!”当下也不留手。
二人战的激烈,招来招往间皆是攻敌要害。若非场上皆是知情人,还真会被他们的架势唬住,以为他们是在做真正的死斗。
渐渐地,齐天疆似是不敌烟罗梦幻与赤鳞蟒邪,渐渐落入下风。正阳一气转攻为守,齐天疆且战且退,看似无心却是有意,战团渐渐脱离原来的地点,向着司马台笑所在的方向移去了。
步逍遥见状微皱了下眉头,“司马,你既入我门下便该知道一点,智慧才是最强大的武器,你既有所准备,这一局就看你自己的应对了。”
待打斗的二人消失在视野,智旗开口了。
“魔主阁下,你应该看到了天旗的诚意了吧。”
天旗中的两旗已经离开,这便是智旗向魔城释出的诚意,现在的天旗绝对不可能从龙辛手中夺到魔源。智旗所要达到的目的便是除去步逍遥,至于魔源重新回到魔城手中他倒是不担心,魔城的老对头天涯风雨楼还没有出现,局势不过是重新回到五百年前那样而已,天旗仍行可坐收渔利之计。
沉默的魔城之主终于开口了。
“你的诚意朕看到了。”
龙辛一掌向天,恢宏的一掌在天空中炸开。守在渡仙山外围的三名魔将察觉到魔主的信号互视一眼,然后齐齐遁入渡仙山。
智旗见龙辛召集魔将,突然感到似乎哪里不妥。
只听龙辛说道:“但是,朕需要你们的帮忙吗!”
“不对!撤!”
智旗大惊,话音未落,果见三道魔光极速袭来,快至不及眨眼。智旗见大势已去,当机立断,首现精妙武学,一展《状元令》之威。
“状元令·指点江山!”
罪旗亦以罪佛之力为其赞招,霎时间二人脚下地开法阵,散出万点光芒,然后阵光一闪,二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空中回荡着智旗不甘的声音:“魔城之主,只怕仅凭你一方势力也无法拿下步逍!今日之事天旗记住了!来日天旗必会好好‘回报’的!”
龙辛讥讽一声:“哼!跳梁小丑!”
步逍遥笑道:“如此移形换位的招数他却用来逃跑,真真是浪费啊。”
天魔大化、落日孤魂、月见无华三名魔将来得迅速,却仍然扑了个空,当下欲追。龙辛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穷寇莫追。
“那么,现在就只剩我们了。你暗中传音所提的要求朕已经帮你做到了,那么朕想知道的消息呢?”龙辛遥指步逍遥。
第七十九章 战神与武魁的传说
司马台笑救治段山岳正值关键时刻,红色小花周围布满了灵光,司马全力赞功控制,不让灵光被红色小花吞噬,同时静待不速之客的来临。
果然,司马听到耳边响起了打斗的声音。
齐天疆对战梦花魂,一边打斗一边向着司马的方向靠近。
“齐天疆,原来你是用这种方法前来破坏。”司马不禁暗道。
齐天疆看到司马台笑正在施以治疗,段山岳的上方飘着一朵妖艳的红花。那花朵一看便知不是凡物,周围已经被灵光团团围住。
“这朵花看来就是救治段山岳的关键之物了,段山岳是因为意识溃散才不能醒来的,这些灵光想必就是这朵奇花凝聚起来的段山岳的神意了,只要毁掉这朵花……”
齐天疆哪里识得真正的识意绮罗?当下便将妖艳红花误认为是救治的关键,殊不知这是司马台笑瞒天过海之计。
为求做戏要做十足,司马台笑冲着齐天疆大叫:“齐帮主,我正在救段老哥,不要打过来!”
齐天疆暗笑,面上却装作不能左右战局:“我也不想啊,但是……”
梦花魂妖艳多姿,赤鳞蟒邪如毒蛇吐信,处处锁定齐天疆要害。如此快速的贴身缠斗,齐天疆不是对手,正阳一气难能发挥作用。
渐渐地,战团越来越靠近司马台笑了,司马则表现的心急如焚,眉头拧在了一起。
雀飞多见状小声说:“我要去帮忙吗?”雀飞多也大概知道司马的心思了,看司马如此认真地演戏,便欲帮忙演得更真实些。
司马小声道:“不用。”其实他是担心那两人暗下毒手伤了多多。
听到司马如此说,雀飞多便化出雀刃弯刀守在一旁。源儿则是骑着金灵猊对齐天疆呲牙咧嘴,“大笨蛋,哥哥让你一边打去,怎么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没过多久,战团便靠近了司马台笑,雀飞多与源儿见状立刻动手,齐齐攻向梦花魂。
“小金,咬她!”
金灵猊非常听话,咆哮着向梦花魂扑去,同时雀飞多雀刃疾驰。然而他们双双扑了个空,梦花魂化作烟霞消失,再出现已是在司马台笑身后。
司马心急万分,肩头一抖,非凡应声出鞘,疾飞背后妖女。
梦花魂再次消失,烟霞汇聚妖女又出现在了司马对面,她挥舞着血红的赤鳞血蟒,直刺司马台笑。
齐天疆大叫一声:“妖女住手!”同时饱提正阳一气赞出一掌。
梦花魂见那掌袭来便会心一笑,再次消失了。齐天疆的那一掌没有击中梦花魂,反而穿过烟霞不偏不倚地打在了红花上。那红花遭此重击而溃散,花瓣散落一地,同时周围的灵光也消失了。
梦花魂在不远处现身,媚笑道:“你们四个人欺负奴家一个,奴家不依,下次再见了。”说着化作遁光遁出了渡仙山。
司马台笑呆呆地看着那散落一地的血红花瓣慢慢枯萎,不由怒上心头。他捡起非凡刀就向着一旁的齐天疆砍去。
“你竟敢把唯一能救活段老哥的东西毁掉,你该死!”
齐天疆接招,心中冷笑,口上却满是无辜。
“司马台笑你这是何意?本帮主也是为了救你才失手毁掉那物的!”
司马台笑更怒:“齐天疆!你以为我不知你的身份吗!”
见司马反应失常怒极口误,齐天疆更是不疑有他,更加确信刚刚已经断送了段山岳的生路。
已到这种地步,齐天疆也不必装的太过辛苦了,当下笑道:“司马台笑,本帮主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先自冷静吧,本帮主告辞了!”
见齐天疆的遁光消失在天边,司马台笑一改刚才怒极之貌。他匆匆奔至段山岳身旁,同时拿出了那朵蓝色小花。
“希望来得及。”
两朵花虽然功效各不相同,但终归是同根同源。
果然,在微蓝光芒的照耀下,那些原本溃散的灵光隐约可见,司马连忙赞功将记忆灵光打入段山岳头部。
在识意绮罗的帮助下,又有许多不同于先前的灵光自四面八方汇聚。
司马大喜,因为这正是段山岳溃散不凝的神意。
……
“你暗中传音所提的要求朕已经帮你做到了,那么朕想知道的消息呢?”
原来龙辛自天旗现身后便一直不语,是因为步逍遥暗中传音与其对话。
“戮世魔城战神与武魁的传说如今只剩一人,着实让步某为魔主惋惜啊。”
“你既知道武魁,便也该知晓这是朕的禁忌!”
“步某不明白武魁出走魔城的原因,魔主虽然表面上禁忌此话题,但是步某看得出,魔主还是想要让武魁回归的。”
“哼!叛族之徒,朕不屑之!”
“哦?是吗?”
“不过那人若是出现在朕面前,朕倒是想亲手杀掉他!”
“步某倒是有他的消息,想必能助魔主一臂之力。”
“哈,暗中与朕谈论此话题,步逍遥你的心思朕是再明白不过了。”
“如此便请魔主出手了。”
就是这番对话让龙辛的态度倒向步逍遥,反向天旗出手。
久远之前,魔城有两大不败传说,一者为有战神之名的皇者龙辛,一者便是有武魁之称的阿(e)罗。
那时的魔城并未像现在这般统一,内部纷争不断。
龙辛乃是魔中皇族,自幼极具天赋少有敌手。他立志统一魔族,建立一个没有纷争的魔之乐园。随着他慢慢长大,修为更是日益剧增,魔族中无一是他的对手,更赢得了战神之名。直到他遇见了另一个天赋异禀的魔——阿罗。
阿罗本为魔族中最卑微的一族,然而就是这个人人都能轻易践踏的小魔偏偏有惊人的天赋。与龙辛一样逆天般的存在,他以卑微之身修至了连高贵的魔都无法企及的境界,成为了魔中卑微者的代表,他也被尊为魔族中的武魁。
随着时间的推移,魔族中的战乱终于来到了尾声。龙辛与阿罗,各自领导大军交战。身为双方首领的他们最后进行了一场大战,震撼了整个魔族。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势均力敌的双方竟生出惺惺相惜之感,发现他们的志向是一样的。最后双方罢战,龙辛与阿罗联手创立了戮世魔城,从此魔族中再没有纷争,在阿罗的辅佐下龙辛也被推举为万魔之主。
然而戮世魔城成立后没多久,武魁悄然离开了。
龙辛至今还清楚记得分别时他们最后的对话。
“龙辛,战域如此之大,你说外面的世界是一番什么景象?”
“我只知道人类狡猾多变。”
“我想出去看看。”
“魔城新立,百废待兴,我虽登上魔主之位,但仍需你的帮助。”
“你爱民如子,是个不可多得的皇者,我所能做的已经做完了。”
“魔族与人类自古不相往来,我不准你离开!”
“龙辛,你知道我是个闲不住的人,现在魔族统一,已经没有我什么事了,我已经决定要外出闯荡,览尽战域风光。”
“你可知道这样做便是背叛同族背叛我!”
皇者是寂寞的,万魔之前他是孤家寡人的魔主,只有在他面前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有血有肉的平凡,只有在他面前他才能痛痛快快的倾诉,然而阿罗的离开让他成为了真真正正的孤皇。
自此,魔族再无武魁。
第八十章 三招之战
武魁阿罗的离开让龙辛深感背叛,从此武魁的传说是魔城的禁忌,更是龙辛的禁忌,而阿罗在魔城之后就再无消息,甚至五百年前的大战他也没有现身相助魔城。若是他在的话,中原早就是魔城下辖的魔土了,魔源又怎会被盗?
“步逍遥,朕要的消息呢?”
“魔主何必这么心急呢?”
“你想用消息迫使朕退兵?哼,朕奉劝你不要惹怒朕!”
杀气,龙辛有些怒了。为了得到阿罗的消息龙辛已经助步逍遥逼退了天旗,如今见步逍遥竟然还想逼他退兵,高傲的战神魔主怎能不怒。
“哎呀呀,步某怎会如此做呢,魔主何必动怒。”
龙辛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步逍遥,渐渐收回了杀气。
现场经过短时间的寂静之后,步逍遥终于口出惊人之语:“你要找的人就是凋芒古刹圣佛子佛说如是。”
短短的一句话,震惊了在场众魔。
其实众魔心中隐约已经有所察觉。那小沙弥对魔将的招式十分清楚,处处能抢得先机,但是却始终不下杀手,要知道龙辛麾下四魔将都是武魁阿罗的徒弟。他能安然进入魔能穹道,且能抵抗得住穹道中那么浓厚的魔能,如此看来身兼佛魔双功的他确实能办到。
“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
“我不相信!”
“唉!”
佛与魔,如此极端的两个存在又怎会集于一身呢?更何况那人还出手阻止魔城的破封,倘若他真是那个曾经的魔城武魁,他又怎么会这么做呢?魔将们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步逍遥笑道:“佛魔不能共存?天地万物,凡有慧根者皆可成佛成圣,魔亦是如此。”
龙辛背负的双手渐渐紧握,他想到了自己刚刚破封时的情景。一个和尚借助魔能穹道直达魔潭,抢走了邪骨,伤痕累累的他竟然还能硬接自己愤怒的一掌,并借掌势逃跑。那时的感觉是那么的熟悉。
“真的是你?果真是你!你真真是让朕愤怒了!”
怒极的龙辛凶态毕露,浩瀚魔威四泄,整个渡仙山都被笼罩其中。
步逍遥眯了眯双眼,“该说的步某已经说了,诸位请回吧。”
听到步逍遥下逐客令,龙辛威势更盛,“步逍遥……”他遥指对方,“盗我族之魔源,你以为朕会放过你吗!”
无尽的杀意已经蔓延至整个渡仙山,就连远处正在治疗段山岳的司马台笑几人也不禁心头一凛,生出畏惧之感。
“哎呀呀,步某还以为能蒙混过关呢。”
“用你的话来说,你把朕想得简单了!”
现场气氛紧张,两大高手互拼较劲,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远处的司马台笑心中焦急,忧心步逍遥。识意绮罗上已经凝聚了越来越多的神意灵光。待灵光完全汇聚,司马再赞木元,将段山岳溃散的神意灵光导入识意绮罗之中。
花朵绽放出蔚蓝的光彩,温暖如新阳初照。
再赞功,司马截断花枝,将花朵移至段山岳印堂之上,然后就见花朵渐渐褪色,蓝色流光渐渐没入了段山岳的头部。
没多久,花朵上所有的蓝色都已褪去,识意绮罗也枯萎了。微风拂过,枯萎的花瓣随风飘扬,在风中化作灰烬消失不见。
昏迷中的段山岳发出了一声轻呼。司马台笑大喜,他知道自己终于成功了。
“多多,源儿,段老哥就交给你们了,我要去看看师尊。”
雀飞多与源儿也感到了来自远处的无尽魔威,心下对司马十分担心,但是他们也知道自己劝不住司马,也只好点头应下。司马在二人担忧的眼神下向着步逍遥的方向赶去。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压力,不仅仅是魔威,还有来自步逍遥的气势。
他看到步逍遥一人与五魔对峙,脸上丝毫不见胆怯之色。为首的一魔背负双手,眼神睥睨,一身皇者霸气的风范。
“好一个万魔之主!”
万魔之主的身后还有四魔,其中三个司马已经见过,除此之外还有一身材矮小恶面丛生的家伙,司马知道他便是魔城的第四魔将。
“师尊,我来了!”
月见无华见司马台笑来到,眼中满是恨杀之意。
步逍遥笑了笑,对司马说道:“退至为师身后。”
司马依言退到步逍遥身后,顿感压力大减,同时心中暗自盘算:“局势十分不利啊,师尊身上有伤却仍然泰然自若,难道他真有退敌之法?”
步逍遥笑道:“万魔之主莫不是要以多欺寡?”
“哼!杀你,朕一人足矣!”
“哈哈哈,魔,果然是高傲的一族!”
说着,步逍遥将手中的锦盒放置身旁,同时大手一挥,在身后化出一道界线。
步逍遥伸出一手,亮出三个手指。
“三招的机会,步某若是越界,魔源奉还!”
“哈哈哈哈,豪情!朕,允你!三招不下,朕便退兵!”
心知大战将起,四魔将与司马台笑不由后退数步。
万魔之主一扬手,气势恢宏,全身魔气弥漫,宛若魔神,引得天地异变,渡仙山震动不止。
“魔劫万千!”
一掌赞出,崔天折地,直击对面步逍遥。
却见步逍遥沉稳如斯,身若泰山,轻挥的双手却是广纳天地正气,如深海暗涛。再出之后首次显露武学修为,竟是儒门之招!
“浩气正天地!”
不同的两招却是威力相等,两道宏大掌气在二人中间炸裂,脚下土地也难以支撑如此威力而裂开一道不见底的深壑。司马台笑与四魔将纷纷被震得立身不稳,晃动不止,而互相赞招的两人却仍旧稳立当场,脚下未动分毫。
龙辛再起绝式:“第二招,三灾凶魔蚀天地!”
再一掌,威能更胜三分,竟引得四周一片黯淡。再看步逍遥全身儒风不再,竟是佛耀大千,一身悲天悯人的气势。
“光耀如来照大千!”
三灾凶魔之招一对佛门秘式,场上却没有出现惊爆的结果。两招属性极端,竟是相克互化,平静的消失了。
龙辛面露赞扬,全身威能催至极端,化身为真正魔身之资。
“魔神之怒!”
步逍遥亦是饱提元功,身上气势再变,宛若与天地同化了一般,竟是道真之招!
“百川汇流现道真!”
第三招非是攻敌之招,步逍遥气势如渊,不闪不躲,任凭魔神极招击在自己身上。魔神极招有破天开地之能,只怕整个渡仙山也难受此一击。然而打在步逍遥身上,竟是被步逍遥化入身体之中。
步逍遥化招入体,强大的冲击力让他不禁后退。就在步逍遥马上要退过自己所划的界线时,只听他一声轻喝,立身止步,化入体内的魔神极招倾泻而出,顺着渡仙山导入地底千丈。大地难以承受,动荡不已,整个渡仙山竟是陷地而下,生生矮了一截。
短短的时间三招已过,司马台笑却有感度过了漫长的时间。如此惊天之战,虽然各自只出三招,但是看得司马台笑澎湃不已。这也是他第一次见自己的师尊出手,不禁目瞪口呆。第一招以儒式强撼魔威,第二招以佛式中和抵消,第三招以道式华纳宣泄。
“原来师尊真的精通儒释道三绝!”
龙辛状态恢复,大手一挥,高声道:“退兵!”
魔城退兵,刚刚场上还是惊天地泣鬼神,现在渡仙山则是恢复了平静。司马台笑有些恍惚,若不是现场还残留惊天六招的痕迹,司马怎么也不觉得刚刚经过了一场大战。
“这就结束了?”司马还没回过神来,心道他们真的愿意放弃垂手可得的魔源?
“魔的高傲让龙辛不允许自己食言反悔。”
话音刚落,步逍遥再也忍不住,身上余劲四散,溃然屈膝。
司马台笑连忙相扶,一脸的担忧。
“师尊,你没事吧?”
“为师没事,是刚刚未泄尽的魔气。龙辛没有拿出自己的魔兵,已是手下容情。”
司马一听那魔主竟然未尽全力,不禁大惊,旋即又想到自己师尊有伤,便又释然。
“单论胜败,此战是为师败了。”
“师尊要不是有伤在身,岂会败于他。”
“话不能这么讲,败了就是败了,不过总算保全了魔源。”说着,步逍遥将锦盒重新化去。
司马运起木元为步逍遥疗伤,同时问道:“师尊,他为什么留手?”
“哈,你以为凭他之能看不出为师身上有伤功体不全?你以为他看不出为师只能出三招?”
“那他还愿意赌此三招?”
“这是他身为武人的骄傲,也是他对为师的尊敬。”
“你偷了人家的东西,人家还尊敬你,真的假的?”
听着司马的小声嘀咕,步逍遥笑而不语。
第八十一章 浪子的新生活
紧张的一场对峙就这样落下帷幕,步逍遥暂时保全了魔源。战后的渡仙山再次重归于优雅平静,战斗的痕迹也被步逍遥抹平了。岁月静美,鸟语花香,也许在这个江湖中也只有渡仙山能保留这份美好,就不知能保留多久了。
对于魔城一方来说,他们完全有机会抢回魔源,但是身为万魔之主的龙辛没有这么做。其实道理很简单,天旗想用步逍遥牵制魔城从中得利,魔城为何就不能同样用步逍遥牵制天旗呢?
过程虽然凶险,但是结果是必然的。步逍遥也是算准了这结局才会有恃无恐的对上两大势力,并且全身而退。
当然这个结果也极大程度上是仰仗步逍遥的能为,倘若他没能力接龙辛三招,那么就证明他没能力保全魔源,也就进一步证明他没能力牵制天旗。如果是这样的话,龙辛早就下杀手了。
此一居收获最小的便是天旗,魔源没捞到,反而与魔城对立了。或许他们唯一的收获便是阻止了段山岳的生机,保全了齐天疆这颗棋子,但是他们却没想到,这点收获也即将化为空妄。
有智宰之称的智旗很郁闷,他为天旗谋划多年,运筹帷幄,计胜千里。毫不夸张的说,天旗能有今日这番成就全靠智旗的筹划,智旗是帝君麾下的第一智囊也当之无愧。然而偏偏在这一局,他被步逍遥算计了。
现在江湖上的各方势力竟然好似互有默契一样,都没再有什么大动作,纷纷按兵不动。江湖上也多了一些谈资,渡仙山步逍遥智勇双全退双强的消息传遍了每一个江湖客的耳中,这为中原势力打了一记强心剂。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消息让江湖群雄高兴之余又纷纷悲叹,那就是关山拳宗之主,烽火不动段山岳于飘渺云烟泽一役后重伤不治身亡。这个消息却不是天旗散出的,而是从关山拳宗之人口中传出的。
消息已经得到证实了,拳宗之人不日便会迎回其宗主的尸身,并于关山举行葬礼。消息中只称是因为魔城与天旗齐上渡仙山,天旗从中作梗断了段山岳的生机,并未指出齐天疆就是杀旗。
对于这个消息天旗也不感到意外,中原因为步逍遥的作为正值士气大振,实在不宜将这个未证实的指控散出徒增麻烦。再说了,任平生陷害齐天疆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是司马台笑亲自挫败任平生的阴谋,现在就算散出这个消息,众人看到司马台笑如此反复又有多少人会相信呢?不得不说,齐天疆这招苦肉计还是很精明的。
近乡情馆,后院是袖红雪与丫鬟蝶儿的居住地,只不过那里又多了一个主人,那便是浪子不回头。
自打浪子随袖红雪回到近乡情馆后,袖红雪便一直让浪子给蝶儿打下手,照理花园。浪子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是袖红雪一瞪眼他就妥协了。袖红雪这么做也是想让他改一改他桀骜不驯的性格,改一改他在魔城那边养成的臭脾气。
浪子挥动手中的小铲,不停地对手下的花卉进行摧残,口中还不停嘀咕埋怨:“本大爷竟然会在这里种花!”
旁边蝶儿看到他把花栽得东倒西歪,不禁道:“有你这样种花的吗?都被你弄死了!”
浪子一听就不愿意了,一瞪眼道:“嗯?你敢质疑本大爷!能死在本大爷手中也是它们的造化。”
蝶儿吓得不由后退几步,怯生生道:“小姐……是让你……帮忙的……你……不仅没帮到……反而添乱……”
“嗯?本大爷再说一次,叫少爷!”
看到浪子恶狠狠的样子,蝶儿又退了几步:“我……我告诉你……我才不怕你……小心我去小姐那里告状……”然而她越来越小的声音已经出卖了她。
浪子其实长得十分俊朗,只是那半面凶兽纹印十分吓人。自从浪子来到后,蝶儿从没见浪子笑过,也没少受他欺压,从前她在近乡情馆可谓是一人之下,现在倒好……
然而浪子却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性格使然,而且他对欺负这个色厉内荏的丫头十分上心,每次见她顶嘴又害怕的样子,浪子就会十分开心。
“告状?”浪子向蝶儿慢慢走去,将她逼到了角落。“你敢告状?小心本大爷先吃了你!”
蝶儿也知道浪子的来历,那可是曾经和凶恶的魔人混在一起的家伙!蝶儿听人说过魔人是会吃人的,现在看到浪子做出饿虎扑羊的样子,她连忙尖叫着抱头逃窜。
“切,臭丫头,就这点胆子还敢与本大爷作对!”
浪子一转身,却看到了袖红雪正站在自己身后,不由哈哈道:“早啊姐,今天天气不错,挺风和日丽的,哈哈。”他浪子不回头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这个姐姐十分惧怕,兴许是小时候便留在心中的深深烙印在作怪。
袖红雪抬手就在浪子头上敲了一下,浪子“哎呦”一声道:“姐,你别总是打我的头,被别人看见我多没面子。”
“本心,你又在欺负蝶儿了?”
“没有,我和她闹着玩呢。”
袖红雪也知道浪子没有恶意,便也不再追究。
“我让你跟着蝶儿学种花是想让你能静下心思,你看看你,在魔城学了一身的臭毛病。”
“姐,我不是很听你的话吗,每天都在种花。”说着浪子又指了指刚刚被他栽得东倒西歪的花,“嗯,只是技术还有待提高。”
“少贫嘴,继续。”
“是。”浪子唯唯诺诺的继续种花。
他见袖红雪眉宇间有一丝抹不去的担忧,便问道:“姐,还没有林夕云的消息吗?”
“林夕云是你叫的吗?叫林前辈!”
“是是是,林前辈。”
袖红雪眼神黯淡下来,“我已多方打听,还是没有师父的消息。师父知道我依赖她,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报一次平安,但是现在这么久了……”
林夕云在飘渺云烟泽一役中不敌梦花魂而逃走,至今仍渺无音讯,这让袖红雪如何不担忧。
“放心吧姐,林夕……林前辈就算打不过那梦旗,但是逃跑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浪子也曾与林夕云交过手,自然知道林夕云的能力。袖红雪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谁能保证途中不会发生什么变数?
这时逃跑的蝶儿又回来了,浪子看见她便又生起逗她的心思。他两手化爪,同时呲牙咧嘴,好似在说:“我吃了你,我吃了你……”
蝶儿不负所望的吓了一跳,浪子哈哈大笑。
蝶儿知道自己受骗,气生生地回了他一眼,然后对袖红雪道:“小姐,司马公子和一个小和尚说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