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荒唐的花絮
这样的口舌之争基本上都是毫无结果的,而迎接吴世恭的聚会也变成了不欢而散。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被初秋的晚风一吹,吴世恭也舒服了许多。在刚才,确实有种很压抑的感觉,仿佛是众人皆醉我独醒。
吴世恭也纳闷了。那方一藻和高起潜就是有千条万条理由,不同意自己的救援计划倒也罢了,可为何要让杨振去送死呢?
难道他们不知道,失去了杨振这三千多兵马,本已空虚的辽东将更加空虚。难道方一藻和高起潜不怕清军趁胜追击,攻打下宁远城和山海关吗?这不是为了区区的政治目的,而把自己的脑袋系在了裤腰带上了吗?真不知道要愚蠢到什么地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啊!
“大人!大人!”
吴世恭被连声呼唤声所惊醒。一见吴世恭看向了自己,呼唤的周俊吾说道:“大人!学生已经擅自下令,派人快马回汝宁,报平安了。”
“啊呦!”吴世恭一拍自己的脑袋。这时候的他才想起,进城后自己一直在为杨振之事忙绿,根本没想到要在第一时间向家中报平安。于是他微笑地向周俊吾点点头,道:“是我疏忽了。麻烦思德了。”
“应该的!”周俊吾犹豫了一会儿,又开口提醒吴世恭道:“方才堂中众位文官都对大人口出恶言。虽大人机智,口战群儒不落下风,但怕转身这些文人就向朝中弹劾,众拳难敌,望大人早做准备,要先上奏章辩驳一二,再派人携重礼至朝中诸公之处多加解释。”
周俊吾这个提醒是好心。他为吴世恭想出的化解方法也是常用的套路。可是吴世恭却摆摆手,道:“既然我敢说出口,就没怕过他们在我背后使什么幺蛾子。我会寻路上达天听,等会儿回府后,要麻烦思德为我好好参详。”
“那是一定!”听了吴世恭早有准备,周俊吾也有些放心了。
“思德你别担心。我这是最后努力一把,只是看着杨副将和那些在锦州、松山守城的儿郎太可怜。如果皇上和朝廷真的不在意我,最多半年,我就回汝宁,管他朝廷有没有谕令。只手难遮天。既然别人都不在意了,辽东的事管我屁事!”
吴世恭的话,一下子让周俊吾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回到府中以后,吴世恭连夜口述一封写给秦公公的信。在信中,吴世恭要求秦公公与崇祯皇帝说一声。让崇祯皇帝派王承恩或秦公公来山海关,与吴世恭亲自商量天下大局。
第二天清晨。吴世恭又出关苦劝杨振。让杨振违令留下。并亲自承诺自己会庇护于他。可是被杨振严词拒绝了。目送着杨振的离开,吴世恭也只能无奈了。
在三天以后,杨振部的溃兵传回来消息:杨振出征以后,至吕洪山遇伏,全军覆没。杨振被俘,而清军令其往松山说降。
可未走里余路。杨振就踞地南向而坐,并对其从官李禄(不是吴世恭那个便宜内兄李禄)曰:“为我告城中人坚守,援军即日至矣。”
李禄至松山城下致振语,城中守益坚。而杨振、李禄皆被杀。
接下来吴世恭就在山海关安心地等待了。就等着崇祯皇帝和朝廷的决定。并且他趁此机会也要好好休息一下,并顺便安慰一下常柳琴那受惊的小心肝。
吴世恭根本不知道,就在他等待的时候,朝中已经掀起了一股弹劾吴世恭的风暴。对于单挑所有文官的吴世恭,无论党派和官职高低,文官们都同仇敌忾,用笔墨为武器,想要把吴世恭给千刀万剐。
可这些弹劾奏章递交上去以后,却如同进入黑洞一般,都被崇祯皇帝留中。其实崇祯皇帝看到了吴世恭所说的话以后,他也相当的感同身受,在内心中是赞同吴世恭的观点的。只是文官们的声势太浩大了,使得崇祯皇帝也不敢轻举妄动。
其实崇祯皇帝并不知道,现在京城中有两座府邸是门庭若市。一家就是恭顺侯府,去那里的都是给吴世恭提亲的;另一家是阳武侯府,去那里都是给薛呈麟小朋友提亲的。
而且那些提亲者都是为吴世恭父子介绍小妾的,各自都有了十几家,而且那些小姐都是出自名门,不是嫡女的,不是出身三品官员以上者,都不好意思出来打招呼。
所以这一情况也相当可笑,那些文官一方面在弹劾,一方面却都想要巴结手握大军的吴世恭,完全是一种两面作风。不过这也可以看出,朝廷中有些理智的官员,都已经看好吴世恭的将来了。
暂时就不说这花絮了。当朝廷不顾廷臣议论纷纷,任命吴三桂为临时军事统帅,要他“徐图再举”。至于如何再举,崇祯君臣们却一直没有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
而崇祯皇帝为辽东的军事问题召开过几次御前会议进行讨论,兵部只是强调“宁远现在有兵四万,巡抚、总兵都很得力”,宁远的防务可保无虞。而对于如何解救松、锦四城的围困却根本不提具体意见,好像那是一个应该由总督、巡抚们自己见机而行的小问题。
既然兵部都对这个棘手的大事避而不谈,那刚刚复职不久的首辅周延儒和他的内阁同僚们就更不愿搅进来。周延儒初回内阁的时候,有一位关心国事的老将军曾拜见他,对他说:“相公入朝,愿首先以松山为急务,那是关系到国家安危的,松锦一失将无所措手足。”但圆滑的周延儒见到事已大坏,此前的布置又同自己无关,就宁愿缩起头来不置一言。至于国家大势如何,那自有皇帝去安排。
等到吴世恭的汝宁军归至山海关,他主动提出亲自领军,又提出了救援的计划,可是朝中诸臣依然是保持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不赞同、不反对、不发言,就让辽东自行解决。
而崇祯皇帝也似乎被一次次的打击彻底击垮了信心,对于吴世恭的请求,他也是充耳不闻。所以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吴世恭写给秦公公的信就这么石沉大海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九章汝宁军变故
就在吴世恭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没想到没等到朝廷的回音,却等来了汝宁的回信。而在这回信中,却有着邓启帆报来的惊天消息。
当薛永利率汝宁军主力顺利地解决了革左五营和张献忠这两支农民军以后,他就把目光转向了最后一支,也是实力最庞大的李、罗联军。
而在此时,陕西三边总督傅宗龙带领总兵贺人龙、副总兵李国奇部再次进入河南,围剿李自成和罗汝才的联军。保定总督杨文岳也率领着总兵虎大威部也是再渡黄河,进入河南。而左良玉部则是由南向北直向李、罗联军而去。再加上山东总兵刘泽清率二万人马正通过大运河、黄河运兵。李、罗联军顿时处在了四面楚歌的境地。
为了重创这支最后的农民军,薛永利出兵四万五千,以南阳、汝宁和归德三路纠缠住了李、罗联军的主力,但汝宁军也并不急攻,他们就是要等其他各路明军赶到之时,把李、罗联军压向“友军”处,想要让他们拼个两败俱伤。
可就在此时,松锦之战惨败,明军全军覆没,吴世恭和北征的汝宁军失踪的消息传回了汝宁。这消息一下子震动了汝宁军中所有的人。
内宅中的夫人们哭哭啼啼、六神无主自不用提,而汝宁军的高级文武开始了紧急商议,他们商议的关键有两点内容:一是吴世恭的下落究竟如何?二是万一吴世恭发生了不测,汝宁军的将来的首领将为何人?
鉴于吴世恭的威望,也为了维持汝宁军的团结,汝宁军的那些文武一致决定:如果吴世恭发生不测的话,必将由其直系子裔来继承位置。可接下来,又有一个问题出现了。该由吴世恭的哪个儿子继承呢?
有三个候选人——薛呈麟、吴呈瑛和薛呈平。
应该说,作为嫡长子的薛呈麟是天然的继承者。可是薛呈麟并不在汝宁,而且他在京城,很容易被大明朝廷控制,因此,现在的薛呈麟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候选人。
按照顺序,接下来的应该是薛呈平。可是现在的薛呈平是寄养在李月奴这里,而李月奴的出身很低贱,变相地也就降低了薛呈平的地位。而且因为薛呈平的身份被严格保密,很多汝宁军的文武甚至都不知道吴世恭有着薛呈平这个儿子。因此。如果把他给推出来,可能很不服众,甚至会引起汝宁军中某些人的怀疑,造成汝宁军的分裂。
至于吴呈瑛,他的出现会造成原薛府出身的军官的竭力反对。也是一个可能造成分裂的不安定因素,因此。也不是一个很好的候选者。
所以这么一来。就引起了汝宁军文武们之间的争执了。而以邓启帆为代表的,大多数的汝宁军文武都保持着沉默。其实他们都是无所谓是吴世恭的哪一个儿子即位,只要是吴世恭的直系子裔即可。因此,这些人其实都是中立者。
可是以张之恒、吴世恭的七哥吴世礼、李馨的几位兄弟为代表的文官,就竭力推荐吴呈瑛即位。而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一是要维持吴世恭的姓氏,二来有着吴呈瑛母亲——李馨可以垂帘听政。不会大权旁落。
因为薛府出身的军官大多数都是在出征,所以这时候在汝宁这里,吴呈瑛即位的呼声就变得最高。
而这消息一传到在前线指挥的薛永利耳中,他立刻发急了。在这时候。剿灭李、罗联军已经是变得很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汝宁军的继承人问题。
于是薛永利立刻下令不再与农民军战斗,各支部队逐次掩护,都撤回至汝宁。而周巡与书墨率领他们的部队将断后,并在汝宁军控制区之外组成防线,抵挡住李、罗联军的侵犯。尤其是薛永利严令:这两支部队绝不能随意调动,更不能退回至汝宁、归德和南阳。
周巡是汝宁军军队系统的二号人物,而书墨曾经为吴世恭的书童,所以这俩人在继承人问题上都有着极大的发言权。薛永利就是不让他俩在汝宁出现,防止出现任何节外生枝。
接着,薛永利就带着自己的直属部队急归汝宁。而这一汝宁军巨头的出现,顿时让风向出现了一面倒。在薛永利竭力支持下,最后暂时尊薛呈麟为吴世恭的继承人,并且汝宁军将组成以邓启帆、薛永利等人为首的众议团,共同决策汝宁军的一切事务。
所幸的事,薛永利办事还是有着分寸的。虽然他出动部队把张之恒等人软禁了起来,但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性命。至于李馨和吴呈瑛,他们就被禁锢在了内宅中了。
可是汝宁军这一骤变,却让河南的战局发生了巨大的改变。首先就是左良玉。
因为左良玉与吴世恭可谓是结怨很深,因此他在出征的时候,一直都很注意汝宁军的动态,生怕汝宁军会出什么动作,在背后阴他一下。
所以当左良玉一得知汝宁军撤兵以后,他就毫不犹豫地回撤。根本不顾傅宗龙的命令,只想着离李、罗联军和汝宁军越远越好。
而这么一来,李、罗联军终于等到了久违的战机了。
当时的傅宗龙还是对李、罗联军紧追不舍,他们还根本不知道汝宁军发生了重大变故呢。当九月初,傅宗龙指挥的贺人龙、李国奇所部二万人进至河南鄢陵,同保定总督杨文岳率领的总兵虎大威部会合,然后齐赴尉氏,打算围歼李自成、罗汝才联军。
而农民军得到消息后,立即部署作战方案,他们决定把精锐部队埋伏在松树林里,另外派出一支队伍西渡颍河,制造移师许昌的假象。
官军果然中计,以为农民军主力已经渡河西去,就在陈家庄结营休息。官军士卒纷纷散入村落搜括百姓的粮食草料,几无部伍可言。隐蔽在树林里的农民军乘机发起进攻。官军将领慌忙集结军队,可是仓促之际军心己乱,抵敌不住。
贺人龙和虎大威径自拉起队伍向东逃窜,李国奇见势不妙也跟着逃跑。剩下傅宗龙、杨文岳两总督,带着直属标营陷入了农民军的重围。
当晚,杨文岳在副将张某的保护下逃往尉氏。而傅宗龙无可奈何,一方面命令直属标营兵丁挖掘濠堑,妄图坚守待援;同时又派人持亲笔信催贺人龙、李国奇火速来救。
贺,李两人正私自庆幸逃脱了农民军的包围,哪里肯再钻进来,他们以“此书从贼中来,庸知非伪耶”作借口,拒绝回军援救。傅宗龙部在农民军的包围圈中一筹莫展,几天以后粮食、骡马都吃光了,靠组织突击队将战场上的尸首拖来充饥。
最后,箭枝和弹丸俱已用尽,傅宗龙知道难以顽抗下去,遂于十八日晚领着残兵六千人突围。在农民军的截击下,士卒星散。次日中午,傅宗龙带着一些散兵游勇,在距离尉氏八里处被农民军追上,当了俘虏。农民军将士把他带到尉氏下大喊道:“我秦督官兵也,请启门纳秦督”,准备相机夺取尉氏。
可傅宗龙却宁死不屈,他向城上大喊自己已经当了俘虏,身旁都是农民军,绝不能开门。诈取尉的计谋未能实现,农民军一怒之下,当场处死了傅宗龙。这是首位总督死在了农民军的手中。
而在这次尉氏的官军惨败中,李自成、罗汝才联军夺得了大量衣甲器械,尤其是收降了一批傅宗龙部的陕西兵士,使得他们的声势是越来越盛。而有了这样一批明朝老兵的加入,李自成和罗汝才的部队立刻有了成为强军的核心。
而到了此时,山东总兵刘泽清才姗姗来迟,听闻官军惨败,他进又不敢进,退又不敢退,只敢在黄河岸边结寨驻守。
气势如虹的农民军立刻扑向了刘泽清部,惊慌失措的刘泽清立刻上船就逃,而背水一战的鲁军立刻是全军崩溃,黄河上溺水者无数。刘泽清部又遭遇了一次惨败,战后一清点,刘泽清部上船者还不到万余人。
而这次惨败就让刘泽清有了更深刻的领悟:“长敬老弟说的极是!还是回山东,龟缩不出保存实力吧!”
此时的汝宁也已经得知了吴世恭平安的消息,可这时候战局已经是急转直下了。李、罗联军接着乘势攻克了商水、扶沟、洧川、许州、长葛等豫中州县。
十月,农民军进入南阳,开始围攻叶县。这时候驻守在叶县的张彪是缺兵少将,只能据城死守。而终于放开手脚的周巡,也率领大军急援叶县。
得知了汝宁军的来援,李、罗联军放弃了攻打叶县,开始向着南阳进攻。而明白了因为辽东变故,导致自己布置失措的薛永利,也早就向驻守南阳的赵德功下令:如陕贼确实势大,以保存汝宁军实力为首要,可放弃守御南阳城。
于是赵德功在此种情况下,不顾城内官员的挽留,带着驻守的汝宁军兵丁急逃回汝宁。十一月初四日,农民军攻克南阳,新任唐王朱聿镆也被处死。(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章等来了秦公公
吴世恭在山海关那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崇祯皇帝派人来。可在整个九、十月间,除了为临时解决山海关防线没有军事统帅的实际问题,崇祯皇帝先后任命杨绳武为蓟辽总督、叶廷桂为辽东巡抚,替代被围困在松山的洪承畴和邱民仰以外。崇祯皇帝和朝廷依然未给吴世恭以任何消息。
可这俩位官员到达辽东以后,还是抱着极消极的思想,不放一兵一卒北出宁远城,连例常的侦骑探察也都放弃了。他们就是要紧拽住身边任何一点兵力,全力防御宁锦防线的最后两所坚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不过这行为也让吴世恭是相当的鄙视和无语。既然都想要保存实力了,那先前为何让杨振白白的去送死?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至于救援松山,杨绳武和叶廷桂也只是不断地向朝廷要钱要人。他们要朝廷起码调集一支不低于洪承畴率领的,也就是说起码有着十五万兵力的大军,之后再肯北上救援,要不然,这俩人绝对只会是按兵不动的。
可是这样的要求,朝廷肯定是满足不了的。所以说到底,杨绳武和叶廷桂已经把锦州和松山的明军全都给放弃了。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吴世恭获知了汝宁变故,他立刻坐立不安了。这时候的吴世恭就归心似箭,他恨不得插着双翅飞回汝宁,以自己的露面来安定汝宁的局面。
所以吴世恭也就等不及了,他陆续地把自己的部队调到了山海关以南,也无心接待那些络绎不绝赶赴辽东为自己和长子提亲的人,就准备在一切就绪以后,独自领军返回汝宁。
当然,吴世恭也不是一位不负责任之人。他又给秦公公写了一封措辞强硬的信,也就是一封最后通牒。吴世恭就要求秦公公或王承恩之中任一人来辽东会面,否则的话,吴世恭也将最后等待一个月,之后就将自由行动了。
而到了此时,崇祯皇帝终于被中原的惨败所惊醒了。他明白不能再逃避了。再逃避下去,可能亡国真的就在眼前,于是当崇祯皇帝在得知吴世恭又再次相邀以后,抱着一种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让秦公公带着兵部的一位王主事。以及一些厂卫之人组成了一个“联合代表团”,至山海关去了解一下吴世恭到底想要说什么?
“众位请坐!军营简陋,有些招待不周,咱们就开门见山吧!”吴世恭招呼着秦公公他们进入了自己的大帐。
这次随同秦公公到来的,除了兵部的王主事以外。还有锦衣卫的一名千户和东厂的一名百户。到了此时,秦公公已经要顾忌原先自己与吴世恭的良好关系了。为了消除崇祯皇帝可能出现的疑心。他就把这些人都带上。让他们做个见证,以证明谈话内容没有什么水分,也没有什么幕后交易。
秦公公望着眼前相迎的吴世恭,恍若有种隔世的感觉。眼前这位勋贵子弟,当年还在京城胡闹,转眼就成为了提领一方的大将。而且已经有能力搅动天下大局。这身份也是变换得太快,让秦公公都有些不太适应。
而那锦衣卫千户和东厂百户也在偷偷打量着吴世恭。凭着这俩人在厂卫内的地位,原先只要是在外出时,就是巡抚、总兵之类的官员都要平礼相迎。绝不敢怠慢。而现在吴世恭根本对这俩人视而不见,仿佛他俩就是路边的蝼蚁。
不过那锦衣卫千户和东厂百户心中也很明白,现在自己的身份确实与吴世恭有着天壤之别。吴世恭捏死他们也和捏死一只臭虫没什么两样,根本不会在朝廷引起什么风波。为何如此?就是因为吴世恭手握着几万精兵。所以这俩人在见面以后,一直礼数周全,点头哈腰的不敢得罪吴世恭,而且今天他俩都准备只带着耳朵,都不敢在这样的场合胡乱说话。
“吴总兵!你带着三万人马平安归来,本官也知你功莫大焉。就是因为大军溃败,朝廷难以封赏贵军。不过皇上和本兵也对吴总兵之功心知肚明,本想让你将功赎罪,以后将合并酬功。可你为何要口放厥词,挑拨君臣?国难当头,本应齐心协力,可你却做出此亲者恨、仇者快之事。本官就在此奉劝一句:给皇上写上篇伏罪的奏章,承认你是无心妄言。这样对大家都好吧!”那兵部的王主事一开口,就提到了吴世恭谩骂文官之事。
这件事发酵到了现在,文官们其实已经是骑虎难下。现在除了几个愣头青的年轻官员依然在不依不饶以外,其他的文官其实都已经明白了:一方面他们根本奈何不了吴世恭,另一方面这些文官也都要为自己留有后路,不想过于得罪吴世恭。要不然,那些提亲者就不会踏破两家侯府的门槛了。
所以今天的王主事也是来当一名说客的。他就想让吴世恭写封“检讨书”,先服个软,那么文官们也有台阶可下,这件事也就可以含糊过去。
可吴世恭斜眼横扫了一下王主事,对王主事的建议根本是不以为然。现在的吴世恭可不是夹着尾巴做人的小媳妇,他根本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活。因此,让他服软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吴世恭觉得自己说的话根本没错。
不过吴世恭也不想在现在的场合多争辩什么。文武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万分复杂的,而且还是因人而异,所以争个三天三夜也争不出一个头绪。所以吴世恭也就不费那个心思,去做那无用功了,于是他根本不接王主事的话头,直接就把王主事给无视了。
“秦兄弟!你再不来,我可要准备回汝宁去了。”吴世恭微笑着向秦公公说道。
虽然秦公公也是有着心理准备,可一听吴世恭这么直白的话,他还是大吃了一惊。于是秦公公立刻问道:“长敬!难道你就不管辽东了吗?”(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一章深入交谈
面对着秦公公的惊呼,吴世恭语带轻蔑地回答道。“留在这里又如何?无论督师、巡抚,还是监军、武官,都不想着去救援,只敢待在宁远和山海关的城墙后。就这么望眼欲穿地看着北方,就能把松山的洪督师和锦州的祖总兵给看回来吗?现在的辽东,多我一支汝宁军不多,少我一支汝宁军也不少,还不如回中原去剿平陕匪呢。”
听了这话,兵部的王主事就有些不乐意了。他脑中文贵武贱的思想还挺根深蒂固,所以也不怎么怵吴世恭。于是王主事就在一旁插嘴道:“无旨调兵,那不是造反吗?”
见到了吴世恭的脸一下子变黑,一副要发作的模样,一旁的秦公公连忙劝解道:“长敬!有话好好说。杂家来山海关不就是来听你的主意的吗?”
吴世恭一拂袖,不再理睬王主事。接着一拍手,对大帐外高喊道:“把东西都搬上来!”
一群亲兵抬着两张大桌子进入了大帐,而在大桌子上分别铺着一张大地图。吴世恭先站起身,恭请众人来到地图前。之后挥挥手,又让亲兵们都退下了。
“这张是辽东的地图。”吴世恭先指着一张地图说明道,“这次洪督师损兵折将,朝廷已经派不出那么多的兵来维持山海关至锦州这一线了。因此,一定要收缩兵力,放弃锦州、松山、杏山和塔山,就留着宁远和山海关,以这两个城为犄角,全力防御鞑子在这里入关。”
“这不是丧土辱国吗?”王主事立刻惊呼道。
“有什么两样?咱们大明朝其实已经守不住这四座城了。与其在那里浪费兵力,被鞑子有着围魏救赵的机会,还不如先保存实力,重点守住鞑子入关的关口呢。”吴世恭就是把现实情况说到了明处。
王主事抓了抓自己的脸。明白吴世恭所说的确实属实。可他知道崇祯皇帝是个很要面子的人,虽然是情形迫不得已,但谁敢在朝中提出这个建议的话,很可能被崇祯皇帝给记恨上,更可能事后被秋后算账,而且还落下个身败名裂。因此,王主事就为如何劝说崇祯皇帝而犯愁了。
看出了王主事心中的挣扎,一旁的秦公公立刻对王主事说道:“咱们也就是传话的,并不怎么懂兵事,都是长敬之计。咱们只要如实上奏即可。”
见到了吴世恭看着自己,目光中是饱含深意,秦公公立刻对吴世恭抱歉地苦笑了一下,说道:“长敬!你接着说。”
吴世恭在这时候也不愿意多节外生枝,秦公公和王主事想利用自己就利用吧!只要能解决问题。吴世恭愿意为他们背上这个隐患。
“咱们要说辽东,也不能关注辽东一偶。要从整个天下大势来看。现在陕贼在中原横行无忌。而鞑子在辽东肆虐横行。以我大明国力,已经不能再两面开战了。因此,必选其一。而陕贼祸害的是中原之富庶之地,而鞑子横行在关外,则都是蛮荒之地。因此,从任何方面选择。都是应该先陕贼,后鞑子的。我制定的方略就是攻陕贼、守鞑子。”
一听这话,秦公公就点了点头。这战略与杨嗣昌提出的“攘外必先安内”战略是一脉相承的,而且很符合崇祯皇帝的心意。因此。作为内侍的秦公公就不怕崇祯皇帝会有责难,于是他就吹捧了吴世恭一句:“杂家向来得知长敬家学渊源,熟知兵事。你所说的确实大妙也。”
吴世恭对秦公公释放出的善意,微笑了一下作为回应。他接着说道:“那么既然对鞑子是要守,其实就是要守住孙太师当年营造的宁锦防线。而宁锦防线的目的就是要防住鞑子从山海关入关。那么有十座城当然容易挡住鞑子,不过就算是只留下一座城挡住了鞑子,也算是达到了目的。既然如此,锦州等四城也就不算是最重要了,放弃了也就放弃了。”
其实吴世恭在这番话里玩了一个小花招。虽然从防御的角度看,这样的说法并没错。可是当年的孙承宗建造宁锦防线,是以防御堡垒战,进攻直至绞杀掉满清的生存空间的。如果朝廷一旦同意了放弃锦州等四城,那明军将在辽东完全丧失了进攻能力,根本威胁不到满清。这也让满清可以完全腾出手,肆意地从长城各关隘入关抢掠。
不过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其实明朝也保不住锦州等四城了。所以吴世恭也就不说破了,就让崇祯皇帝和朝中大臣们面对现实吧!
吴世恭接着说道:“再说,鞑子几次入关,又有哪一次走的是山海关?都是从长城各关隘入内。所以留着辽东兵力也是浪费,还不如加强宣大一线的防御呢。”
“怎么?如山海关不留重兵,那此门户不是形同虚设,反而让鞑虏有了近道,这不是更加危险吗?”王主事立刻提出了异议。
“我说的不是不留重兵,而是这里的兵留的太多了。”吴世恭连忙解释道,“现在宁远这里有着吴三桂的四万兵马,而山海关内有着精兵一万,此外塔山还有七千,杏山还有六千,再加上我的汝宁军三万,足有九万多兵马。这么多的兵马,如果不考虑进攻,一力防御的话,那也太多了一些。依我看,有着四、五万就足够了。”
听到这里,秦公公开始首次发问了。不过他的话语中还是赔着小心:“难道这就是长敬想要归去汝宁的原因吗?虽说杂家不怎么懂兵事,可也知道守城的兵力是越多越好。你看这样如何?如果长敬想留下,杂家就向皇爷爷说一声,给你个提督之名,让你在辽东与吴三桂吴提督平起平坐,你俩人就各守一城。如果你想回汝宁,那杂家就在这里越权做主,让你带兵五千回去,其余的兵马就留在辽东,其总制人选就由长敬指定。这样一来,不是更稳妥一些吗?”
吴世恭笑着摇摇头道:“秦兄弟!你说的法子固然是求稳,但我大明朝已经是病入膏肓,求稳已经不行,一定要用猛药治。所以说,如果依你所言,这大明天下依然如此,局面最好也不过是个维持现状。而我想要的,是要让大明朝局面逐步安稳,争取用上个十来年,把陕贼和鞑子这两大敌全部剿灭干净。”
“哦!?”这话一说,顿时引起了秦公公他们那难以置信的眼神。时到如今,有多少重臣都上奏过平定天下的“良方”,可结果证明,他们所开具的“良方”大多数都是妄言大话,非但没有解决这两个大敌,整个天下的乱势反而是愈演愈烈。所以今天秦公公他们又听到了吴世恭说了同样的话以后,就让秦公公他们就有些将信将疑。
“那长敬请说!杂家就洗耳恭听。”
“那我就先说辽东。朝廷从京营给我调拨一万人马,再下谕让吴三桂分给我二万。有了六万兵马,我将在二个月内攻至松山,先把洪督师这一万官军解救出来。之后就随机应变了。如鞑子势单力薄,我将率领着联军接着北上援救锦州,争取把锦州城内的祖总兵这一万多兵马救出。如果鞑子确实势大,也只能让锦州城内的祖总兵听天由命了。我将率联军依次撤回塔山、杏山,再把这两城内的官军撤回宁远和山海关,加强这两城的防御。”
“吴总兵!虽说您勇气可嘉,可本官可要说句话,得罪莫怪!”王主事对吴世恭拱手行礼道,“这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不说其他,先说怎么样调配粮饷吧!现在户部的库房可是穷的叮当响,短时内绝无可能调来满足六万兵马的粮饷的。”
“王主事所虑极是!”吴世恭向王主事点点头道,“不过本官已在山海关和宁远了解过,这两城内都积蓄有足够三万大军所用两年的粮草,更不用说民间存粮了。只要在其中调拨一二,也就足够此次用兵。”
“至于饷银,本官就先与兵部核定一个数目,出兵时先由本官垫着。待到此次本官出征归来,朝廷在一年内把饷银归还本官,或者给予本官等额的抵押物。你们说,这样如何?”吴世恭问道。
这话一说,让秦公公他们是精神一振,这首先就解决了出兵的最大障碍。为了保险起见,王主事又问道:“那吴总兵需要什么抵押物呢?”
“到时再商议吧!等获胜归来再说。”
这话说的漂亮,那意思就是说:如果吴世恭完成了救援任务,那朝廷才会结账,如果不成功,那朝廷就不必支付这笔饷银。因此,秦公公和王主事在内心里就倾向了吴世恭。
“那长敬又需那些官军呢?”秦公公又问道。
“吴三桂那里二万人马少不了。京营那里就用原先余侍郎的汝州军吧!他们在河南与我打过交道,用起来也比较熟。当然,朝廷如果为难,也可在京营调来三万兵马,不过余侍郎的汝州军肯定是必不可少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二章索要官职
吴世恭的这个条件也不过分,秦公公他们也在各自的心中都暗暗点头。不过说到这里,鉴于清军的凶名,秦公公也免不了想到要未胜虑败了:“长敬!万一……,杂家可是说的万一,你这次可只有六万兵马,万一再次大败,那辽东之局可不是全面糜烂了吗?”
“我带着三万人就可以从松山杀回山海关,现在有六万人难道不能从山海关杀到松山吗?”吴世恭斩钉截铁地说道。在这时候他可不能流露出丝毫犹豫,就是要给秦公公他们,或者准确的说,是给崇祯皇帝和朝廷以信心,让他们支持汝宁军的计划。
“可杀敌一万、自损三千,就是吴总兵把松山内洪督师等救出,来回征程也是艰难,贵军伤亡也可能就有万数,甚至还会超过,那又有什么意义?而现今辽东已有杨督师,洪督师已不是不可或缺。”王主事说道。
也许是吴世恭自告奋勇的行为感动了王主事,所以现在的王主事的态度也好了许多,甚至能向吴世恭说些交心话了。而且王主事说这话也是担着政治风险的,他已经明确地向吴世恭表达了朝廷的意思:洪承畴这个督师的死活,朝廷其实已经不在意了,甚至连松山、锦州被围的官军,朝廷都有了放弃的意思。因此,现在的大明朝已经不愿意用这些死子来交换吴世恭所率领的生力军。
“账可不是这么算的。”吴世恭解释道,“就是收支相抵,甚至略亏一些,也要儿郎们看到朝廷没有放弃他们。这也能提升儿郎们的士气,让他们在将来能用命守住宁远和山海关。再说,如这次本官的大军有伤亡。难道鞑子没有伤亡吗?本官已在河间斩杀鞑子七千多,这次返程又斩杀鞑子超过五千,如果救援松山时再与鞑子发生大战,本官就在这里夸个海口,打败鞑子可能有些难,但寻求了两败俱伤绝对没问题。如果救援大军伤亡超万,那鞑子的伤亡也起码有七、八千。这样一来,近两年鞑子可死伤了近二万男丁。鞑子人少,绝不能忍如此损失,总要休养生息个二、三年。在此期间。北方暂时能得安定,朝廷也可精励图志,本官更可有时间安定中原。”
“在这点上杂家是赞同长敬的。”秦公公也在一旁开口帮衬道。在这十几年中,明朝被满清压制得太狠了,丧土失地、屡屡惨败。十分打击大明朝那种天朝上民的自豪感。所以现在无论是君臣,还是朝野。都十分盼望着出现一位“抗清英雄”。
而吴世恭最近两次对清军的赫赫战功就让朝廷看到了希望。尤其是送到兵部的鞑子首级,证明了吴世恭不是在虚报军功。所以在这里秦公公就选择了支持吴世恭。
不过秦公公接着与吴世恭商量道:“杂家不懂兵事,就在这里胡言乱语几句,长敬莫怪。你说锦州和松山就是死地,要放弃也就罢了,反正现在也被虏酋给重围。可现在塔山和杏山毕竟安然无恙。无名撤军,恐皇爷爷名声有损,朝廷名声有损啊!”
吴世恭皱着眉考虑了一下,点头答应道:“这事以后再说。不过我也在这里保证:如这两城未遇危险。那就先不撤军。这样可好?”
吴世恭不愿意在这种繁枝末节的问题上多争辩,所以就用了缓兵之计。毕竟现在锦州和松山的明军还未救出。不过真的到了那时候,完全可以见机行事,只要清军出现围攻塔山和杏山的苗头,吴世恭完全可以先斩后奏把这两城的军民给撤回来。
不过秦公公、王主事对吴世恭的回答也是很满意了,毕竟他的回答也顾及了崇祯皇帝和朝廷的面子。至于将来?反正将来发生什么也不管他俩什么事。
“那长敬救回锦州、松山被围官军后,又该如何行事呢?”秦公公接着问道。
“救回以后,这两城的官军和给我的三万官军都将交回朝廷。我将带着我三万汝宁军返回汝宁。先平靖中原的陕贼。”吴世恭回答道。
“如何平靖?长敬可有方略?”
“包干!”吴世恭早就胸有成竹了,“等这次我回去以后,将散尽家财募兵,把汝宁军先扩充至六万。而朝廷就将黄河以南、长江以北,凤阳和大运河以西、潼关和汉江以东都包干于我。而我汝宁军将内平乱匪、外拒陕贼,把陕贼驱至陕西、四川等地。然后收拢流民军屯,组织垦荒自救。而朝廷也只要给我一半三万兵的粮饷,其余的粮饷我将从军屯中自筹。这么一来,最富饶的江南、湖广将不会受侵扰,让朝廷能得到足够的财赋与漕粮。以此来精励图志,恢复元气。之后就见机行事了。”
可这番话听的秦公公和王主事是目瞪口呆。吴世恭索要的权利也太大了一下。如果刚才是为了救援松山,吴世恭索要的辽东军权,朝廷还可以眼开眼闭的话,现在吴世恭索要的,朝廷根本就不可能给,因为这太违背朝廷的规矩了,吴世恭索要的完全就是原先五省总理的官职。
“这不行!”王主事一口回绝道,“文官领军,那是祖制,绝不能违背。如果朝廷给吴总兵一个将军号,让您总制这地区的兵马,这倒可以商量。”
王主事所说的,就是把吴世恭安排到与左良玉同样的位置上。是本地区的武官之首,但要听从作为文官的总督命令。而且对属下的武官只有名义上的领导权,但并没有实际的指挥权。这与吴世恭索要的权利绝对是相差甚远。
所以吴世恭也一口回绝:“如这样!本官就没那个本事解决陕贼。王主事!天下已如此,需要权宜。如本来的总督制有效,本官也不会多说什么。可来一个、局面就乱一分,再这样下去,真的不可收拾了。还不如危中求变吧!再说!你也不就是担心个违背文官领军的祖制吗?本官是秀才,也是监生,勉强可以转武为文,破例来个总督、总理的也说得过去。反正本官又不想批麻拜相,咱们大明朝过了这个难口以后,本官也不会恋栈这个官职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三章给你选择
见到了王主事还要争辩,秦公公在一旁连忙阻止道:“此事杂家和王主事已经不能做主,要让皇爷爷和大学士们定夺。所以杂家可以把长敬的话带到,不能在现在保证什么。”
“理解!”吴世恭微笑地点了点头。
秦公公可是知道崇祯皇帝现在的心态,已经有些病急乱投医了,连当年杨嗣昌等仨人接连夺情的事都可以做出。所以王主事从文官角度考虑,是绝对不允许吴世恭有这么大的权利的,而崇祯皇帝从皇帝的角度考虑,说不定会同意这种大大违背朝廷制度的任命,所以秦公公在这里也就不做恶人了,根本不反对,只是把话带到,就让有权利做决定的人去伤脑筋吧!
跳过了这个难点,秦公公就开始询问技术问题了:“那长敬可否说说:假如,杂家说的是假如,假如朝廷就给长敬这样的权,你该如何平靖你所提的地方呢?”
“其实很简单。按汝宁、归德故策行事耳。严格执行《三项法令》,这也是我以前向朝廷献过策的。秦兄弟!你也可以了解一下,这些年在汝宁、归德可有民乱?虽是天灾**,但我可以拍着良心说一句,这两府之中,只要勤劳肯干的,就没有饿死过一个人。而要平息民贼,也无非是剿灭其人力,不给其补充人力这两招而已。”
“先说剿灭其人力。在崇祯初年,我出京到归德地方,恰遇几万民匪作乱,而我身边只有二百骑。当日,置死生于度外,率二百儿郎斩牟酋于几万乱匪营中。至今也已十数年。身经百战不敢说。但也打了大小几十仗,侥幸未尝一败。而归德,汝宁百姓也都安居乐业。为何如此?”
“无他,无私心耳。我知道我在朝中名声很臭,又是为何?只是不肯同流合污,其他官员或为自己官位、或为自己财帛、或为自己亲朋故旧,就没一个为了朝廷安危。我只是用铁腕安定地方,就惹出刺杀、锁拿我之事,真是让人心寒。”
“哎——!不扯了,就说平靖地方吧!如陕贼远遁。鞭长莫及可能奈何不了他们,可是只要他们敢靠近,我汝宁军占着天时地利人和,定可将其一鼓拿下。原先只是因为政出多门、胡乱指挥,造成陕贼屡屡逃脱。但只要事权统一在我手,我敢下军令状。三年内必把陕贼驱至豫、楚以西。”
“之后。严厉执行《三项法令》,禁流民、禁抛荒、禁盗匪,只要铁腕下去,路间乡野就无流民,百姓也居有定所难以投匪。只用釜底抽薪之计,陕贼之兵源就将越来越少。”
“效果真的如此好?”秦公公将信将疑地问道。
“当然!我就在汝宁、归德实行。而连年大灾以后,这两府境外的流民、盗匪横行,只有这两府内平平安安。虽说不能称之为路不拾遗,但也能说民风淳朴了。”吴世恭答道。
“可为何其他官府没有施行呢?”秦公公的疑惑就更深了。
“一定要有强军压制地方。而且这强军还不能骚扰地方。对为将者品德甚严。要不然,不说那流民横行了,光说那些乡间劣豪阳奉阴违,就让此法令难以施行。”
“哦!”秦公公和王主事立刻是恍然大悟。
“那吴总兵,本官多问一句,如给你多拨粮饷,让你多募兵,是否可缩短平靖内地之时,而且能否彻底灭民贼,不让其再祸害陕西、四川呢?”王主事又问道。
“难!”吴世恭对王主事摇摇头,“当日我曾给秦兄弟去信,说过平匪之事要守坚城、关隘,再成一围剿大军,日夜兼程不停追赶陕贼。不知秦兄弟还记否?”
“确有此事!”秦公公点头道。
“但今日不同往昔。”吴世恭接着解释道,“往日陕贼也就几万人,而现在陕贼动辄十几万、几十万,所以官军一定要重点防御。如像以前般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话,只是迎来一次次的惨败,就如以往熊督师、杨阁老和丁督师一样。”
“所以现在中原和川陕两处,朝廷只可选一。如我汝宁军挡住陕贼入中原之路,左将军移兵挡住陕贼南下,山西晋军和北直隶官军据黄河拦住陕贼北上,那朝廷就可用有限之官军困住陕贼。”
“而陕、川两地,陕贼已祸害十几年,该裹挟的百姓都裹挟干净了,该抢的粮草也都抢干净了,而且天灾不断、兵祸连连,已经是赤地千里,陕贼难以生存。朝廷完全可把这两糜烂之省作为陕贼灭亡之地,让肉烂在锅里。至于在这两地内的三边官军和川军,如他们与陕贼消耗了兵力,那朝廷完全就是白赚的。”
“只要这么一来,陕贼人员和粮草就补无可补,他们的兵力也将越来越少。再加上朝廷适当的招抚、分化,再在有利之机谨慎出击,用粮引诱等,这样的多种手段一使,最终陕贼就算是上天入地,也将会逃无可逃的。”
“好!”秦公公和王主事异口同声地赞叹道。虽然在谈话中他们俩一直在自谦,但派来与吴世恭谈兵事的,他们俩怎么会不懂军事呢?三脚猫的功夫总是有一些的。
而吴世恭是很清晰地描述了一番总战略,这让秦公公他们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所以说到这儿,秦公公他们就有些归心似箭了,不提那些只有崇祯皇帝和朝廷重臣才可决策的难点,光听这一番总战略,就让秦公公他们觉得没白跑了一趟。
于是秦公公最后问道:“长敬!你还有何话要杂家传给皇爷爷的吗?”
“也就这些了。”吴世恭答道,“那我就静候佳音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也最多等上三个月。如再石沉大海,我也就独自行动了。最多在辽东留一万兵,我将带着汝宁军主力返回河南。”
“长敬又何必如此心急呢?”秦公公规劝道。
“怎么不急?虽说名不正难以行事,但也就尽力而为,求个心安吧!秦兄弟,你是知我乃一贪享受之人,可前半生却戎马不停。真想不再劳心劳力,早日返回京城啊!”
“哎——!”秦公公长叹道,“那杂家也就不多说了。”
接着,秦公公回头望向了那锦衣卫千户和东厂百户:“前面所说的话你们可否记?”
“都记下了。”那俩人连忙抱拳躬身。
“那好!咱们连夜赶回。长敬!得罪得罪,军国大事要紧,杂家就先告辞了。”
“无妨!今日招待不周,本官也就不给众位备礼了,免得嫌疑。待他日天下太平,本官再相请众位同饮庆功酒。”
……
吴世恭终于与秦公公他们结束了这番长谈。在这番谈话中,吴世恭把自己的“精忠报国”与为大明朝“呕心沥血”的作态表现得淋漓尽致。当然,这是有些麻痹朝廷的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吴世恭是想让大明朝向着好转的方向扭转过去的。
因此,吴世恭所说的确实是金玉良言,而且这战略也是一个很正确的战略。他就是要给崇祯皇帝和朝廷最后一个机会,让他们有了一个让明朝延续下去的选择。
但是,这个战略最关键的就是统帅的执行力。要有一名优秀的统帅指挥,还要有着一支劲旅。而吴世恭遍寻大明朝野,有着这样资格的人,却只有他本人一个。
当然,吴世恭不会去幻想没有什么天纵之才出现,毕竟原先也曾经冒出过一个意外的余子琏。不过吴世恭也很有自信,无论是什么天纵之才,只要他敢冒出个萌芽,吴世恭一定会明枪暗箭地把他掐灭在萌芽状态的。
所以现在摆在崇祯皇帝和朝廷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不采纳吴世恭的战略,那吴世恭可以心安理得地自由活动;另一个就是采纳了,那吴世恭就完全可以用朝廷的名义控制住豫、楚两地,成为真正的中原之主。
至于平定天下以后,吴世恭所说的什么回京啦!享富贵啦!那些话完全就可以听过就算,当不了什么真。因此,无论崇祯皇帝和朝廷是什么选择,吴世恭将来的所作所为都可以有了说辞,起码掌握了大义、掌握的舆论。
为此,吴世恭甚至不惜推迟返回汝宁,让汝宁的变故就这么冰冻下去。他只是向汝宁去信,让汝宁的一切返回原状,并没有治罪、惩罚任何人,也让留豫的汝宁军守在两府之内不得轻举妄动。
而秦公公他们快马加鞭返回京城以后,吴世恭的这番话又引起了朝中激烈的争论。不要说文官们难以忍受吴世恭把手伸到文官固有的地盘中了,连崇祯皇帝都对给予吴世恭如此之大的权利也很不放心。
不过为了稳住吴世恭,也为了利用他,在崇祯十四年十一月,朝廷终于给了吴世恭圣旨:让他主持救援在锦州和松山的被围明军。至于吴世恭索要的兵力,朝廷也没调拨京营的一兵一卒,就让其与蓟辽总督杨绳武、辽东巡抚叶廷桂、辽东监军高起潜和宁远总兵吴三桂等人商量解决。
注意:不是命令,就是商量!(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四章捞东西第一
“大人!沿海各堡总共送来了八百多人,小人就去看了一下,这老的老、少的少,也就别提了。让他们走到松山都够呛,更别提打仗了。”余继向吴世恭汇报道。
“大人!到现在为止,凑来的人都不满四千,在开春前出兵已无可能。要不,大人再向朝廷上封奏章?让朝廷多少拨一些兵丁?”一旁的周俊吾劝说道。
吴世恭笑眯眯地听着众人的发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在圣旨下来以后,在辽东的最高文武官员立刻齐聚商议。而在这会上,互相扯皮也绝对免不了。到了最后,答应调拨给吴世恭的兵力就大大打了折扣,只有一万多,就远远不到三万人。
可是到了会后,那些军头却清一色悔诺,都死拽住自己的兵力不放,在折扣上又打了一次折扣。直到现在,才在督师标营、巡抚标营和监军标营中挤了一千人马给吴世恭。而在各路明将内,竟然也只有吴三桂调拨给了吴世恭二千人。
当时的吴三桂也是遍收溃兵,然后再把溃兵整合在一起。可这么一来,总有些刺头不服吴三桂的管教,所以这次正好把这些包袱都甩给了吴世恭。当然,这些刺头的马匹、盔甲什么的都是没有的,兵器也都是最简陋的。如果吴世恭要用到这些兵,还需花大价钱把他们给武装起来。还有一点也相当讨厌,那些刺头在吴三桂那里是刺头,难道到了吴世恭这里就不是刺头了吗?所以这些人照样不怎么服从吴世恭的管教。
而看到这样的结果,蓟辽总督杨绳武、辽东巡抚叶廷桂和辽东监军高起潜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不过他们也不敢强行征用辽东各军头的部队,怕激起兵变。因此,他们只给了吴世恭一个政策,让他可以到沿海各小军堡内征发军户。以此来补充兵力。
而现在明朝在山海关外的汉民聚集点,除了锦州、宁远等五大城以外,就只剩下宁远至山海关之间的一系列小军堡了,而且是以靠近渤海的为多。
这些小军堡,其实就是明朝一个个卫所堡垒。而这些卫所,基本上都是辽东系军将的“自留地”。可以这么比喻一下,这里的一个卫就如同内地的一个乡,一个千户所就如同内地的一个村。而军堡就是卫所内军户居住、守御清军的地方。
在平时,卫所内的军户就像农奴一般为辽东系军将耕种;在战时,军将就从军户中抽出男丁去作战。因此到了此时。这些卫所的军户和耕地,其实已经成为了那些辽东系军将的私人财产。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次明军的惨败也太甚了些,辽东系的军将,除了吴三桂这寥寥几人。其余的都被困在锦州和松山,没有几个能逃回来。因此。杨绳武和高起潜他们抽调军户的命令才能执行下去。
不过也是同样的不幸。这次明军的惨败也太甚了些,那些卫所内的男丁大多数都被杀、被围,遗留下的也都被卫所内的军官们死抓不放,因为还要依靠这些劳力来年耕种呢。因此,送到吴世恭军中的也就是这么几个,总共还不满千。而且年龄也是两极分化。老的一批最低年龄是四十;小的一批,最大年龄是十五,真的把汝宁军当成了慈善堂了。
见到吴世恭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周俊吾就更有些急了:“大人!你就一定要在开春前出兵吗?准备成了这样。外面的人都等着看咱们的笑话呢。”
“他们是否觉得咱们特傻?”吴世恭依然笑呵呵地说道,“其实本官觉得他们才傻呢。督师大人拨给咱们的粮草、给养又不缺,还送给了咱们四百多户匠户,这些东西才值钱。”
对于不能补充汝宁军的兵力,蓟辽总督杨绳武总有些愧疚,所以调拨给汝宁军的粮草真的是足额,足足给了够半年的量。当然,按照明朝的陋规,也只是按照七成计算的,但这也足够四万多人使用了。而现在汝宁军全军才有三万五千人不到。其他的马匹、盔甲和兵器,杨绳武也同样挤给了汝宁军很大一部分。
更让吴世恭高兴的是,汝宁军以打造兵器、大车为理由,抽调了四百多匠户至军中。对此,辽东的各大军头倒未阻拦,白白地把这些人才都送给了汝宁军。
见到了吴世恭不以为然,周俊吾就更加着急了:“大人!所得只是一些微末,又何必欣喜?我汝宁军孤军在寒冬北征松山,那才是重点,恐损兵折将也难以救出洪督师。”
“给本官的是微末吗?”吴世恭依然是不以为然,“刺猬!你给思德说一说,当年咱们收拾战场的时候是怎么样的,连只苍蝇都不会留下,如果能捡到个铁锅,都可以乐个半天,就这么节省抠门才积攒下这么大的家当。而今天有人白送,那当然却之不恭了。”
“哈哈哈——!”余继这些汝宁军的老军官们都想起了以前的“光辉岁月”。
“再说!谁说一定要救出洪督师的呢?尽力而为即可。什么都应以我们汝宁军的利益为先。”吴世恭接着向周俊吾解释道。
这暗示一做出,周俊吾似乎有些明白了,他连忙小声地问吴世恭道:“大人!难道你不准备在开春前出兵?”
“谁说不出兵了?开春前不出兵,那只有等到夏天了。朝廷那里可不好看。”吴世恭答道。
在辽东开春的时候,因为冰雪融化,道路将会翻浆,根本没办法通行大车。因此,如果要使用车阵,汝宁军不是在冬季用兵,就要等到夏季用兵,而在春季是绝对不可行的。
可吴世恭的回答却让周俊吾有些糊涂了。他连忙询问道:“既然大人准备马上用兵,那我们的人马就太少了。而鞑子在松山城下以逸待劳,局面可是不利啊!”
“用兵,不是一定要开到松山城!”吴世恭接着解释道,“只要我们汝宁军出了宁远就行了。而且我们这次是捞东西第一,救援第二。”(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五章大明朝完了
崇祯十四年腊月。吴世恭率领全军三万四千七百多人马再出山海关,开始了救援松山的军事行动。
汝宁军北征至宁远以后,接收了宁远城内送出的补给,以及汇合了吴三桂不好意思派遣出的二千兵马以后,却没有再往北,反而是向西。西行了约五十里,在与宁远城平行的位置才安营扎寨。而这个地点就是汝宁军精心挑选的,要在辽东修建的汝宁军的据点。
吴世恭眺望着此地的风景,一条冰冻的河流就像是白腰带般的在前方绕过,而汝宁军挑选的筑城地点就是在河湾处,正好可以在两面阻挡住大军运动。唯一的缺点就是,此处比较靠近西面的草原,那里的蒙古部落容易过来侵扰,所以在原先修建宁锦防线的时候,就没有挑选这一修城的地点。
“老哈在吗?”吴世恭回头问四周道。
躲在后面的哈丹巴特尔听到吴世恭在叫唤自己,立刻是一个箭步向前,点头哈腰地回答道:“主子爷!小的在!您有什么吩咐吗?”
“这就是你那干奴卫吗?”吴世恭举着马鞭指着四周问道。
哈丹巴特尔眼一转,立刻是斩钉截铁地附和吴世恭道:“正是,此地向东,都是主子爷的干奴卫。”
“哦?有这么大吗?”
“当然!主子爷的心有多大,那干奴卫就有多大。”
“扑哧!”,吴世恭立刻被哈丹巴特尔那句讨喜的话给逗乐了。这话是吴世恭在现代一直听闻的。什么“心有多大,天就有多宽;而天有多宽,地就有多广!”什么的。没想到哈丹巴特尔这个蒙古文盲还挺有文青向。
“那就好!就在此地建造干奴卫的卫城吧!卫城的名字,就叫镇远吧!”
“镇远!真是好名字!大人真是好文采啊!”吴世恭的耳边顿时响起了一片马屁声。
吴世恭一边享受着身边的马屁,一边在心中暗暗好笑。作为一名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难道还不知道“镇远”这个名字吗?
当年,明朝朝廷封赏给哈丹巴特尔那个干奴卫指挥佥事的官职,其实就是一个虚衔,根本没有指定干奴卫的地盘。而现在,吴世恭就要把干奴卫由虚转实。
而明朝在关外的卫所,基本上都是在渤海沿岸,根本不靠近西面草原。当然,草原上还有朵颜三卫,但此时朵颜三卫也都投靠了满清,根本就是与明朝为敌了。因此。当吴世恭在关外想要为干奴卫圈地的时候,他是想要圈多大就有多大,只要吴世恭有本事保得住。
当然,圈地的事还太远,汝宁军在关外还没有如此大的实力。战略重点也不在此处。因此,吴世恭只是要先在辽东建立一个落脚点。
汝宁军就是先用哈丹巴特尔的干奴卫名分。先建造这个镇远城。在辽东留下一支可以威胁到清军的兵力。让其不能肆无忌惮地绕长城进入中原。为汝宁军的中原决战争取时间,并为以后与满清的决战争取一个先手。
而且汝宁军的行为也不会引起大明朝廷的反感,毕竟这些地盘原来都是无主地,没有损害到朝廷和辽东军将的利益。而且有了宁远城和镇远城的双鬼守门,总让山海关更安全一些,所以朝廷和辽东的文武对汝宁军的筑城行为应该是抱着一种欢迎的态度的。
而汝宁军修筑了镇远城以后。也将在城池附近垦荒放牧,收拢投靠的军户、牧民,争取建立一个基本的后勤体系,能够让镇远城自给自足。
所以说。这次汝宁军的北征救援,救出松山洪承畴的明军已经变成了次要任务了,首要的目的已经变成了修筑镇远城。
“叶超!今天是二十五日,大军将在这里驻扎到过年。这些天全军先把镇远城修出个雏形。等大军北上了,本官就给你两个营,再加上那些匠户和军户,由你来主持镇远城的修造。”吴世恭吩咐道。
“诺!”
既然已经出征,汝宁军总要努力一把,去救一次松山。而那些匠户和军户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带上他们也是累赘。而汝宁军也将在杏山和塔山各接收一千人马,汇合在一起北上松山城。因此,这些匠户和军户还不如留在镇远城帮忙修城呢。
而这次汝宁军虽然未得到调拨的兵力,但在北上途中,有着杏山和塔山做掩护,无非是到松山城下要与清军大战一场。因此,只从安全程度来说,反而是比当时汝宁军从松山撤回时安全上许多。而此次北上救援,吴世恭也将抱着一种成功最好,不成功也能安然撤回的心态的。
就这样,吴世恭就在镇远城渡过了在辽东的第二个新年。崇祯十五年的大年初一,汝宁军全军整装,准备正式北征。
可就在汝宁军开出镇远城的时候,几骑明军从远处飞驰而到,他们是朝廷的信使,是给吴世恭送来朝廷的最新谕令的。
吴世恭打开谕令一看,感觉上就有些难以置信,这短短的几行字,吴世恭就反复看了好几遍。等到吴世恭把谕令交到身边,让众将传阅的时候,他摇头叹道:“哎——!松山、锦州完了、辽东完了、大明朝完了!”
当吴世恭要汝宁军缩回两府的命令送至汝宁以后,薛永利就不折不扣地执行了。毕竟他曾经下令软禁了李馨和吴呈瑛,生怕吴世恭有什么不满。所以现在再有什么剿灭李、罗联军的有利战机,薛永利都根本不敢再轻举妄动,宁愿不出兵了。
而在此时,除了在均州、和县,以及黄冈等地零散的汝宁军部队以外,在汝宁、归德两地的汝宁军已经按照扩军令暴涨到了八万多人,简直就要满溢了出来。可薛永利这么一按兵不动,就让李、罗联军产生了错觉,他们以为自己已经声势浩大,攻打汝宁、归德还暂时不敢,但在汝宁军的控制区四周自由横行就没什么问题了。
于是,李、罗联军在攻克邓州以后,接着挥师北上,在十二月间进攻襄城。旋即破城,守将李万庆被处死。与此同时,农民军还攻克了镇平、新野、唐县、泌阳,舞阳、汝州、许州、禹州、新郑、鄢陵、尉氏、通许、陈留等大批州县,再次进抵到开封城下。开始了二攻开封。
十二月二十三日,农民军到达开封城下,李自成的指挥部设在土堤外应城郡王的花园里,罗汝才设指挥部于城外繁塔寺。开封城外原有明督师丁启睿调来的三千官军,农民军一到,这些毫无斗志的士兵便全部投降。可由于城内的官绅组织民壮配合官军拼死抵抗,农民军的进攻受阻。
而李、罗联军横行中原的消息传到朝廷以后,再一次引起了崇祯皇帝和大臣们的振动。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崇祯皇帝的意志几乎有些动摇,他甚至都想要采纳吴世恭的战略,并破格把吴世恭提拔到五省总理的位置上去了。
可就在此时,兵部尚书陈新甲却给崇祯皇帝指出了一条“崭新”的道路。陈新甲很会揣摩崇祯皇帝的心思。他知道:崇祯皇帝即想让汝宁军去救援松山,又不肯让吴世恭掌握更多的部队。而他和崇祯皇帝也不了解汝宁军的真实战斗力,他们都认为:只有汝宁军这三万多兵马是绝对解不了松山之围的。
而在原先的计划中,崇祯皇帝和朝廷是想让吴世恭的汝宁军与清军拼个两败俱伤的。可是中原李、罗联军这一肆虐,又让他们舍不得浪费这支官军。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陈新甲就出了一个馊主意。
先说锦州、松山被围的明军吧!在松、锦等城被围困的明军都眼巴巴地企盼着援军的到来,却总也盼不到,而守城也是越来越艰难。
而松山城座落在一块四周突起的凹地上,全城面积只有0. 1平方公里左右,城墙也不坚固。洪承畴带领着一万多明军驻扎在这个狭窄的小城中,粮草殆尽,火药缺乏,要长期坚守几乎是不可能的。
皇太极似乎也料定了明朝不会再派出大批援军,他在九月里就回沈阳去了,只留下杜度、多铎、阿济格等诸王主理军务,并且制定了围而不攻,静等城中粮尽自溃的方针。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其实汝宁军冲破清军阻截,救援出被围明军的机会是很大的。
可是松山城内毕竟消息不通,洪承畴也逐渐认为朝廷大概不会派出援军了,他曾经先后五次组织强行突围,但都没有成功。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城中将士们的心也慢慢凉透了,大家都知道城破只是早晚的事情,眼下只不过是挨一天算一天罢了。
所以在这时候,不论是明廷还是被围的明军,实际上只是在静静等待着松、锦等城被最后攻破的那一天。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大家反而不急不躁,变得极有耐心起来。老少爷们反正在一起等死。(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六章致命的款和
当然,松山、锦州的明军在这时候还不知道汝宁军正在策划救援行动呢。而朝廷虽然没有给予汝宁军兵源上的支持,但也可以完全放任汝宁军的行动。毕竟这也是唯一能救援出松山、锦州明军的机会,怎么样也应该让汝宁军试一试吧!
但是,陈新甲的献策却扼杀了松山、锦州等城明军最后的生存机会。
到了此时,别人可以拖延着不解决辽东的困局,而在军事事务方面负有主要责任的兵部尚书陈新甲则走投无路了。在万般无奈之下,他终于又想起了尝试过几次却从来没有成功过的“款和”政策。
而恰好在这时候,在辽东的督师杨绳武为了敷衍朝廷的出兵救援命令,就向朝廷传回了战报。而在这战报上说:辽东大雪深丈余,清军寒冷缺粮,想要和谈。其实现在清军已经完全占据了辽东战局的主动,又怎么会把锦州、松山等城的明军放回,来个放虎归山呢?所以这完全就是明朝上下一相情愿的误传。
但这种误传落到陈新甲的手中,顿时让他如获至宝。并且这战报还提醒了陈新甲:尽管此前袁崇焕和杨嗣昌曾先后提出对清用“款”的策略,都遭到了皇帝和朝臣的一致否决,但在目前这样严重的军事危机面前,又根本没有办法调兵遣将,唯一可以试一试的也只有和谈这一途了。
其实,在这以前,朝廷中的一些有识之士已经再次探讨过了“款和”的问题了。前兵部尚书傅宗龙刚从狱中释放出来出任陕西总督时,在行前就曾同陈新甲议论过对清构和的问题,而傅宗龙离京前又对大学士谢升谈及此事。
之后,谢升感到扫平辽东已经绝无希望。就在召对时秘密向崇祯皇帝汇报了陈新甲的提议。自从袁崇焕以通款的罪名被杀,杨嗣昌因提倡构和遭到朝野上下同声痛骂之后,与清方和谈已经成了崇祯朝议论国事的一个禁区。主战派高举夷夏之别的旗帜,慷慨激昂却拿不出什么可行的对策;而一些对国家形势有比较清醒认识的人明知尽可能同清方构和是暂时摆脱危机的一个办法,却不敢公然提出来,怕被人指为通敌的汉奸。
而崇祯皇帝自己也深受着舆论和传统观念的制约,生怕担当一个向夷狄屈服的千古罪名。可到了此时,险恶的形势却逼迫着他不得不考虑这一“下策”了。
崇祯皇帝立即为此事召见了陈新甲,而且表面上摆出一付绝不向“鞑虏”屈服的姿态,对陈新甲切责一番。但陈新甲和谢升却都明白。皇帝进行这次秘密召见本身就意味着他已经对议和的事情感兴趣。
因而陈新甲一面谢罪,一面却申述着自己的理由,谢升也在旁边极力劝说:“如果对方真肯议和,和局还是有利。”崇祯皇帝沉思半晌,才终于表示同意陈新甲的建议。但要求陈新甲一定要机密行事,一切都要暗中进行。千万不能让朝臣们听到风声。
但无所不知的言官们还是听到了风声。有几位御史、给事中去向谢升询问有关情况。谢升对他们说:“皇上力主议和,诸位请一定不要多说。”言官们却为这些话立刻上章弹劾谢升,说他“昌言于众,以暴扬皇上之过,大不敬,无人臣礼。”
崇祯皇帝为此也十分恼怒。他对于同清方和谈本来就羞羞答答。很不愿意让人知道,很怕被人议论成昏君误国,谢升却一下子把事情搅得满城风雨。按照他一贯的脾气,谢升弄不好就有不测之灾。好在当时他正在一意更始维新。多日来对朝臣的态度出奇的和缓,这一次也只是对谢升大大责备了一番,最后仅仅削籍为民了事。但对于事件中涉及的议和问题,他却一直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始终没有表明态度。
身为一国之君,对这样一个事关国家安危的重大问题如此遮遮掩掩,反映了崇祯皇帝性格方面的致命弱点。而对这一重大决策的这种态度,又从根本上决定了议和不可能取得成功。但从崇祯十五年年初开始,同清方的和谈还是极其机密地进行了,一切重大事宜都是由崇祯皇帝亲自筹画决定的,而具体安排执行的则是陈新甲。
因此,为了防止影响和谈,陈新甲就通过兵部,向吴世恭下达了停止出征的谕令。说实话,原先吴世恭就对此次救援有些三心二意,可是当朝廷竟然真的阻止汝宁军出征救援的时候,吴世恭忍不住有种无力感,接着又有种解脱感,他发觉,自己对大明朝该尽的义务都已经尽完全了。而大明朝的将来,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所以说,陈新甲等人“款和”的提议可能是明智的,但在此时提出却是致命的。从小的方面来说,这就断送了锦州、松山等地的明军;从大的方面来说,这就让大明朝向亡国的深渊里更滑下了一大段距离。
接着,吴世恭就停留在镇远城,一边主持着大军加快修筑城池,一边冷眼看着天下大局的变换。
崇祯十五年正月十三日,农民军决定以火药炸开开封城城墙,于是派勇士冒矢石,在事先选择的地点把城墙墙砖挖掘下来,然后掘成深丈余,广十丈余的大洞,用布袋装火药数十石填塞其中,牵出引线。又于洞口布置了骑兵和步兵,准备城墙炸塌时一举突击进城。
不料开封的城墙特别坚固,火药引爆后山崩地裂一声,城墙没有炸塌,城外的农民军将士反被横飞的土石击伤不少。
之后,李自成在开封城城墙下视察的时候,被陈永福之子陈德施放冷箭,李自成用右臂挡住了箭枝,受轻伤而回。后来谣传陈德射中了李自成的左目,李自成也光荣的赢得了“闯瞎子”的外号,而陈德也凭借着此箭升任为游击将军。
在李自成受伤以后,因为开封城实在坚固,短时内难以攻克,再加上左良玉已经率部尾随而来,李、罗联军就停止了攻城,从开封撤军。
而在正月,崇祯皇帝暗中委派原来在辽东军前赞画军务的主事马绍愉为对清和谈的特使,晋升为兵部职方郎中,特赐二品服饰(郎中官只四品),到关外进行谈判。
马绍愉轻车简从,主要助手只有那个无官无职但过去曾与清方多次打过交道的算命瞎子周元忠,一个被除名的举人叫朱良才,再加上由参将李御兰和周维墉带领的一支小小保卫部队,悄悄地出了山海关。
当时松、锦诸城被围,只有塔山紧靠宁远,同后方的通路还没有完全断绝,马绍愉一行就进驻到塔山,通知清方有天使前来谈判。清朝方面一直很重视利用谈判取得政治成果,但在围城将要凑效的时候却不愿意因为谈判而贻误军机,所以对马绍愉的使团只是虚与委蛇,派出的代表一个是锦衣少年,一个是须发皆白的老者,比起明朝代表团的阵容也强不了多少。
这两个代表团在塔山附近的高台堡会面,双方表面上都很礼貌,马绍愉还以主人的身分大排酒宴招待清使。但在吃喝之后,清方使节却不愿谈实际问题,而是首先希望见到明朝皇帝的敕书,以证明明方诚意。
而明朝因为从来不同夷狄藩属谈判,没有任何经验,马绍愉出京时并没有带敕书,只得赶忙向京中请示。崇祯皇帝已经决心和谈,就破例给清朝写了一份敕书,但仍然不能放下天朝的架子。敕书中说:“朕听说沈阳有罢兵息民之美意,但向来沿边督抚没有奏闻。……使朕不能以开诚之心,怀柔远人,如我祖宗朝恩义联络之旧约。”总而言之是表示了对一个野蛮的属国宽大为怀。
至于所谓“抚赏”,也就是对清方的经济赎买,崇祯皇帝同意每年支付四十七万两白银,就如同宋朝的“岁币”一般,也算是挖心割肉,下了狠心了。
而清方代表把崇祯皇帝的敕书送回盛京给皇太极过目,不久有话回来,说敕书同早年明朝诸帝颁发给女真各部首领的封赠敕书样式不一,用印不符,认为是边关大臣伪造的,而且对敕书中的用语也非常不满。
谈判为此暂时中断,马绍愉只得如实向崇祯皇帝汇报。其实这不过是清方有意拖延的一种伎俩而已,因为时间已到二月,天气较暖,清军已经准备对松、锦诸城发起总攻,收取胜利果实了。
也因为时间到了二月,吴世恭就准备返回汝宁了。趁着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汝宁军三万七千人共同努力,在平地上建造了一座长宽各二百步左右的镇远城。这座城因为粗粗而建,高度并不高,只有二丈左右,但是厚度却很厚,也达到了二丈有余,因此能很容易在此地基上加高城墙。此外在城外还修建有一道宽约三丈的护城河。
接着,吴世恭就要做返回之前的收尾工作了。首先,他就要确定留守的部队。于是,他就把安排留守的余继、傅胜、叶超和哈丹巴特尔等人召进了自己的大帐。(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七章留守安排
“刺猬!我准备在辽东留下一个协,再把匠户和军户都留给你,给你一个镇的编制,你为镇统领,傅胜为副。有什么问题吗?”见到人已到齐,吴世恭一开口就是开门见山。
“是!大人!”余继立刻是喜形于色,“那大人,就请您起个好名,为这个镇讨个好口彩!”
“就叫……狼跃吧!”
听了这个名,余继等人脸上的喜色就更浓了。这可是正规镇的名称,这么一来,余继也将挤进汝宁军一线大将的行列中去了。
“那大人!狼跃镇可不可以募兵,把镇编制给募齐整?”余继继续问道。
吴世恭向余继点点头,微笑道:“这就是接下来我要交待你的。现在我们这里有着宁远吴总兵借给我们的四千人,还有督师、监军他们借给我们的一千。那些人原则上都要还回去,但他们走之前就问一声,想留下的就可以留下。但有一点,留下的全部要按照我们汝宁军的规矩来,否则的话,不吝用军法。”
“诺!”
“不过我估计能留下的人不多,最多也就千数。你也不要勉强,更不要强留,毕竟很多兵丁的家人都在他们的手上。因此,我就给镇远城留下二千匹战马、一千匹骡马,再给你配备六十门大小火炮、一百五十把鹰铳和三眼火铳,加配三百把我们汝宁军的火铳。虽然这些火器大多数都是原先官军所用的,比我们汝宁军的差一些,不过守住镇远城是足够了。”
“而那些匠户和军户的家人要接到城中,安排劳力在开春以后开垦城周围的荒田。给他们的条件好一些,甚至可以暂时不收租。但要把产出的粮食都留在城中,保证我们汝宁军的供应。最多到时候就用银子买。”
“这么一来,附近的军户就可能投奔咱们。要好好安置,人多了以后可以设立屯田庄子,建立护庄队,最后在其中挑选良者募兵。还有,南逃的汉民奴隶和草原上投靠的部落也可以收拢下来,作为人力和兵力的补充。在这里我就给你交个底,你能募多少兵,就可以拥有多少,没有上限。”
“不过有一点要记住!要保证镇远城的自给自足。尤其是粮草的自给自足,不能影响生产。情愿半脱产的民壮多一些,起码他们还能帮忙守城,全脱产的战兵也要谨慎。不要好高鹜远,以守住镇远城为首要。别一直想着主动出击!”
“啊——!?大人!咱们还可以主动出击?”傅胜在这时候就忍不住自己的惊喜,脱口而出了。
“你们瞧瞧小傅的模样!如果我真的不多吩咐几句。到时候还不知道你们会怎么样呢?可能掀屋刨地的事都干的出吧!”吴世恭笑道。他的话立刻是引起了帐內一片笑声。
吴世恭摆摆手让大伙儿安静一下。接着说道:“在这里,我们的老本行可不能忘。要抢草原上的牛羊、人口,还要抢那些与鞑子通商的商队。不过得注意,干的每一票都要小心。人的安全可是第一,把握不大的情愿不干。”
“可是大人!”余继就提出了疑问,“草原上的部落倒没什么。可是商队很多都和其他官军有些关系。如果我们干了,就怕造成什么不快。”
“别理这些!”吴世恭挥挥手道,“很多事就是被这些吃里扒外的人搞砸的。不过接着的话你们也要听清楚:不光要防备鞑子和蒙古部落,还要防备其他官军;不光要防备他们在背后施发冷箭。还要防备他们公然火并。一句话,就当成四面受敌吧!”
“我这次走,会把所有的粮草都留下,应该足够你们一年所用了。也会留下大量的火药等锱重。在你们自给自足之前,我还会派遣商队给你们运送补给,将来还会给你们送来一批银两。”
“叶超!”吴世恭看向了叶超,“你今后将负责镇远城的内务,以及后勤、屯田等杂事。但一定注意:绝不能让投奔我们的南逃汉民和蒙古部落入城定居,防止有鞑子派出的奸细。在这点上,老哈你要辅助叶超,只有得到老哈认可,余继你们仨人批准的人,才能给他们国族待遇,以我们自己人一样看待。”
“老哈!”
“过来的蒙古部落都要打散了,都由你来管理。种田的就打散到屯田庄子,由叶超管;放牧的由你来管。如有蒙古兵丁则由你和汝宁军派出的军官共管。”
“是!主子爷!”
“那些住在城外的人,可以修一个卫城或军堡。只有实在是鞑子大军侵犯了,才可放他们入城。而且要把他们统一安置在一处,不能靠近城门,防止有奸细献城。”
“诺!”
“好了,暂时也只有这些了。不过做什么事,你们在掌握原则的基础上,要灵活应变。毕竟你们孤悬在关外,四面是敌,所以要有决死的决心,不怕困难的勇气。不过,一定要牢记:人是最重要的,如果真的事不可为的话,你们可以弃城把人带回关内。”
“决不负大人所托!人在城在!”余继立刻立正表决心道。
“人在城在!”
“呵呵!”吴世恭笑着做手势让众人坐下,可就在此时,帐外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吴世恭立刻皱起了眉,向着帐外高声叫道:“有什么事?”
一名亲兵入内,抱拳禀告道:“大人!外面有群人,说他们是侯府派来的。领头的是一位侯府的管家,说侯府有急事要找大人。”
“嗯?”吴世恭是心中一惊,不知道自己正妻薛雨霏那里出了什么事。因为已经吩咐得差不多了,他就挥手让余继他们退下,接着让亲兵把那位侯府的管家叫进来。
进来的那位管家,吴世恭倒有些面熟,可因为长期不住京城,吴世恭一时三刻也想不起那管家的名字。
那管家一入帐,就向吴世恭是深深一揖,并脸带喜色的说道:“恭喜十四公子!小人向十四公子道喜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八章无良父亲
“十四公子!?”,一听这称呼,吴世恭就明白了,原来这管家是自己的老爹吴惟忠派来的。他又定睛一看,想起了那管家是谁,他也曾经和吴世恭打过交道,就是当年劝说吴世恭把盐场股份送给老爹的洪管事。
想起来以后,吴世恭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盐场被夺可不是件愉快的事,吴世恭不能把气撒在老爹吴惟忠身上,可现在也不会给洪管事好脸色看。
“找我什么事?”吴世恭语气生硬地问道。
可洪管事宛如对吴世恭的不快是恍然未觉。他依然堆满笑容说道:“侯爷给十四公子定了一门亲,要选个吉日给公子完婚。定亲的小姐就是……”
“啪!”吴世恭立刻是火冒三丈,重拍了大案一下。接着他就大喊道:“来人啊!”
帐外立刻冲进来一群亲兵。
吴世恭指着还摸不请状况的洪管事,大声下令道:“把他扔出去,让他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亲兵们立刻是一拥而上抓住了洪管事的四肢,把洪管事抬出去了。只留下洪管事一路的解释、求饶声。
开什么玩笑?现在一件件的麻烦事让吴世恭的头皮都要炸开了,自己的这个无良老爹还要为自己定门亲?还不嫌添乱呢?要不是看在老爹的份上,今天就不是扔出去了,起码要把洪管事的两条腿给打断。
……
半个时辰以后,周俊吾走入了大帐,他看到吴世恭已经恢复了平静,就笑着禀告道:“大人!学生已经把贵府中人安顿好了,也婉拒了这门亲事。明日就让他们返回了。不过……大人难道不听听这门亲事?那小姐听起来还挺不错的。”
吴世恭一下子给周俊吾的玩笑话给逗乐了:“思德!没想到你也要开涮于我。你知道现在的我没这个心思。”
不过吴世恭也对周俊吾主动为自己做这擦屁股的事相当满意,于是他考虑了一下。接着吩咐道:“明天那洪管事走的时候,从营中备上一份厚礼,让他带上,就算是我给父亲大人的孝敬吧!”
说完以后,吴世恭又想起了自己那位无良父亲,只能摇摇头长叹了一声。
崇祯十五年一月下旬,汝宁军先后遣返了向其他明军暂借的部队,不出所料。愿意留在镇远城的明军兵丁才七百多人。加上吴世恭留下的一个协,汝宁军现在在镇远城只留下了八千多兵马。而其他的汝宁军部队,就以休整的名义。先后撤回至山海关以南的大营中整装待发。
二月初,吴世恭率领最后撤回的汝宁军部队回到山海关。之后寻找来常秋密议,给予常秋所在的山西常家以汝宁军辽东的独自通商权。不过吴世恭提出一要求:要常家放弃与满清和蒙古的通商。当然,这也是吴世恭给予常家的一个选择,如果他们以后不愿意放弃与满清通商。那汝宁军肯定就会让常家走着瞧了。
二月初五,吴世恭带着常柳琴来至关南的大营。之后向关内的新任蓟辽总督赵志完和辽东监军高起潜去函。告知他们汝宁军将即刻将返回汝宁。
获知这一惊天霹雳,蓟辽总督赵志完和辽东监军高起潜都是大惊,他们立刻来至汝宁军军中,要阻止吴世恭的返回。
“吴总兵!你来辽东这么长的时间,杂家如有得罪的地方,就先致歉了。可你不可不告而走。你走了以后,在松山、锦州的官军又怎能脱险呢?”高起潜向吴世恭连连拱手,就是想让吴世恭打消走的念头。
“吴总兵!本督知你历来忠君不二,可今日为何无旨而别。不瞒吴总兵。本督已向皇上推荐,要让你总制辽东,给予你令箭,让你负起救援之责。要不,你就再盘桓几日,等朝廷的旨意下来再说?”一旁的赵志完也规劝道。
确实,崇祯皇帝和朝廷对原蓟辽总督杨绳武按兵不动的行为已经相当不满,所以才会走马换将,换上了新任蓟辽总督赵志完。而赵志完来到辽东以后,确实也想调兵救援锦州、松山等城,而且他已经准备把吴世恭的汝宁军作为救援的主力了。
可现在这么一来,赵志完的梦想已经是完全落空了。不过这也不能责怪赵志完或吴世恭中任何一人,战机已失,再有什么好想法也没有什么用了。
而这时候的吴世恭也不会被这俩人的三言两语给动摇决心。于是他对高起潜说道:“高公公!末将也结识你好多年了,总有些香火情,所以也不愿意为难于你。可你看看现在的辽东,锦州、松山两城已没法再救了。军心散了,再去也是一场大败。而末将已在宁远旁新筑一城,留下了万余虎贲守御,也算是尽到自己最后一点力了。”
“末将的汝宁军在辽东总是客军,而我们离开汝宁已近两年了。现在陕贼就在豫、楚两地横行,让末将的儿郎怎么能安心?说实话,要不是末将强腕弹压,可能他们早就哗变回汝宁了。督师大人和监军大人,你们可要高抬贵手,我们汝宁军不可能不保护家乡父老,而离乡背井在辽东长期打仗的。哎——!咱们就好合好散吧!等末将平了中原的民乱,再赴辽东,再为俩位大人征战吧!”
……
到了最后,蓟辽总督赵志完和辽东监军高起潜都没有阻拦成功。但他们俩也只是好言相劝,并没有动用部队强行阻拦。在这个时候,其实所有人都多多少少有了种大厦将倾的感觉,所以都不愿意把事做绝,想为自己留条后路了。
而崇祯皇帝和朝廷也对汝宁军的擅自返回保持着缄默。甚至看到了已经是木已成舟,朝廷还在汝宁军行进到天津卫的时候,补送了兵部调动汝宁军返回的谕令。这也算是为朝廷挽回一些颜面吧!
二月十五日,汝宁军行进到了通州,开始搜集船只准备通过大运河返回。可吴世恭根本没想到,自己那位阴魂不散的无良父亲,已经带着那位给自己定亲的姑娘在通州等着呢。(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九章松锦战役结局
“侯爷安好!孩儿不能在您膝边尽孝,真是有愧!”吴世恭向吴惟忠磕头行礼道。
“无妨!你也是为皇上尽忠!”红光满面的吴惟忠虚扶道,“可你长年在沙场征战辛苦,霏儿又久不在你身边,所以这次本侯就给你挑选了一位房中人。”
“啊!?”吴世恭大讶,“可……可儿子已经有十几位妾婢了。”
“你那些烟花女子做得了什么数?”吴惟忠皱起了眉头,立刻拿出了父亲的威严,“这次本侯给你挑的可是位官宦世家女子,芳龄二八,温淑娴良。而且也将为你正夫人,为你传下吴姓血脉。”
一听这话,刚站起来的吴世恭腿一软,差点儿又要跪下了。他急忙向吴惟忠分辨道:“侯爷!当年孩儿不是带着馨儿拜见过您吗?还带着她和瑛儿拜过祠堂,您没忘吧!”
“咳咳!”吴惟忠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他当然没忘,不过现在是没忘也得忘,“也就是你的一位小妾和庶子拜见本侯嘛!现在可是给你挑选正妻。父母之命,难道你想拂逆吗?你就准备着拜堂成亲吧!”
“啊!?”
……
吴世恭的蒸蒸日上,必然引来一批钻营投机者。为了进入到汝宁军的核心,这些钻营投机者就开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而在其中,最方便、最经济、效果可能也会最好的就是结成姻亲了。谁让吴世恭在外界有个“好色”的名声呢?
可是汝宁军是个很内向的团体,吴世恭又窜起来太快,所以当这些钻营投机者想要“显神通”时,他们却惊讶地发现,根本很难找到什么能与吴世恭说的上话的关系。
其实真实的情况,吴世恭这人……咳咳……应该承认他确实有些好色。例如:常家的一个外系子弟掌柜——常秋。他给吴世恭送了一个美人,吴世恭一看常柳琴模样不错,也就收下了。但现在的关键问题是,那些钻营投机者找不到送美人的途径,也没有常秋这样的运气。
再加上现在的吴世恭忙着汝宁军的政务、军务,对于搜罗美人也没了兴趣,因为这种事对吴世恭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难度,起不了挑战的心思。因此,薛呈麟小朋友那里的事吴世恭管不了。那儿有着岳父母薛濂和张夫人操心呢,但对于向自己的提亲,吴世恭都是一口回绝的。
这一下子,就把钻营投机的难度提高到了sss的等级。很多人也就此退缩了,但总有些人不信邪。有人甚至肯花大价钱来开通门路。
而罗家就是这样一个家族。他们原先是湖广的豪绅家族,因为几代接连科举做官。因此整个家族早就在京城设立的“分部”。并且也在京城落地生根了。
因为经营了近百年,罗家这个大族的族中子弟和门生故旧形成的关系网自不必说,而且这整个家族也已经集聚了巨额的财富。而大族在乱世生存下去也有不二法则,那就是要多方投注了。于是,吴世恭的汝宁军也成为了他们一个投注对象。
而一般的投注者,他们可能承认汝宁军是个新生的团体。但对他们的真实实力却并不怎么看好,所以在遇上困难时,这些投注者就不怎么肯花大代价了。
可罗家不同。他们是湖广的土著,比较了解汝宁军的真实实力。因此。罗家怎么也不会放过吴世恭这个投注对象的。对于他们罗家来说,也就是花费个几万两银子加上一位族中的女子来买个保险。可如果漏过了吴世恭,那整个家族……。
于是罗家开始动用关系网全力发动了。毫无意外,他们就联系到吴世恭的老爹吴惟忠那里。而吴惟忠这人很……本色吧,一波金弹攻势以后,吴惟忠就立刻同意了这门亲事。而且吴惟忠的心中还在窃喜,这个儿子生的好啊!连“嫁人”都可以“嫁”两次。就在吴世恭不知情的情况下,老爹吴惟忠又把他卖了一次。
所以现在有种情况确实很奇怪。外人往往比较了解吴世恭和他的汝宁军,而老爹吴惟忠却不怎么了解,而且还一直以为吴世恭依然是那个逆来顺受的庶子。
所以说到最后,吴世恭与自己那位被金钱迷花了眼的老爹也没法争辩了。再加上老爹吴惟忠一顶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最终使得吴世恭放弃了抵抗。反正是送女人给他,又不是他自己吃亏,所以最终吴世恭在默许以后,也就逃之夭夭了。
“思德!你说我家老头子得到的财帛应该比那罗家小姐的嫁妆还丰厚吧!”事后,吴世恭就与周俊吾拉起了家常。
可这话就让周俊吾忍俊不住了。他笑道:“大人!您可要慎独啊!”
吴世恭也被逗乐了,“你也别一直叫‘大人’了,在私底下聊天,就称呼我为长敬吧!”
“好好!长敬兄,其实那罗家在官场上倒也有着可用之处。我们汝宁军现在缺少的就是在朝廷上可以说话的人,你就吃上一些亏,娶了那罗家小姐。这样也可补上我们汝宁军的短板,这也算是一门好姻缘了。”周俊吾就站在汝宁军整体的角度上说话了。
“好啊!你们竟然可以把我也给卖了!”吴世恭半开玩笑道,“看起来我那入赘,倒成了件好事了,娶正妻也可以娶上好几次。其实那罗家的事也就那样了,让他们跟红顶白绝没问题,可是万一我们汝宁军有什么难事,他们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好的了。也就是损失一个女人嘛!”
“话虽这么说,但总比连跟红顶白之人都没有的好嘛。”周俊吾说道。
“这话倒也是!”吴世恭点点头,道,“也不多想了,事已至此,想多也没用。如果那罗家小姐长的漂亮些,那我就马马虎虎忍过去吧!”
“哈哈哈——!那长敬见过那罗家小姐没有?”周俊吾问道。
“真让人火大,就是没有!”吴世恭一脸的郁闷,“人都送到通州了,还说要过几天吉日里才可完婚。真不知道起个什么劲?”
“哈哈哈——!”笑过一阵以后,周俊吾就收起了笑容,问吴世恭道:“长敬兄!学生斗胆问你一句:那李夫人和二公子那里该怎么办?这罗家小姐一来,那就更乱了。”
“姥姥!”吴世恭对这问题早就想透彻了,“先在我家老头子面前蒙混过关,等回汝宁以后,天高皇帝远,还不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是不会对不起馨儿的。”
周俊吾点点头道:“也只得如此了,我们汝宁军可再也经受不起什么折腾了!”
“对!所以说,古人云:三妻四妾嘛。有七、八个妻妾就足够了。再多,也就是搅得人心烦。”
“哈哈哈——!”
三月初二,在老爹吴惟忠的主持下,吴世恭与罗家小姐罗轻君成婚。在此前一天,吴世恭也把常柳琴纳进了门。
三月十九日,汝宁军终于等到了河流开冻,搜集齐全了船只,开始返回汝宁。与此同时,吴世恭接连收到了辽东和河南的两张战报。
在辽东:在二月十八日夜间,洪承畴部下的副将夏成德暗中投降了满清,作为内应。接引清兵登上松山城。城中大乱,几位大帅各自逃命,但一个也没有逃掉,统统被俘获。
清军除了把洪承畴和祖大乐俘至盛京,其余被俘的巡抚邱民仰,总兵曹变蛟、王廷臣,兵备道张斗、姚恭、王之桢,以及副总兵江翥、姚勋、朱文德等,加上有守城官校及兵卒万余人,全部就地处死。而松山城也被清军拆毁,夷为平地。
松山失陷,也使得锦州的守军失去了最后一点希望,再加上城内再一次陷入了缺粮吃人的境地,守锦州的明军就再也无心固守了。三月初八日,祖大寿开城第二次投降了清朝,锦州终于落入清军之手。
其后,清军又在四月初九日用红衣大炮轰开了塔山,歼灭城中守军七千余人。城内明军大部投降。
二十一日,炮轰杏山,明守军六千八百余人全部投降。在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宁远以北的四座城池全部落入清军的手中。至此,历时将近一年的松锦战役以明朝的惨败而告终。
而在此役中,杨国柱一家最为悲惨。除了杨国柱在松山战死以外,其二子皆在这次失守四城的战役中殀。杨国柱遗孀何氏以所遗甲胄弓矢及战马五十三匹献诸朝。崇祯皇帝深为嘉叹。可这时候,再有这样的忠臣良将也挽回不了大局了。
就如吴世恭预料的最坏结果一样。由于崇祯皇帝和朝廷的犹豫不定,明朝除了失去被围的锦州和松山的明军以外,还失去了塔山、松山两城共一万五千的明军。而满清得到了锦州。塔山和松山共二万五千明军的投降以后,立刻择其精锐补充至汉军旗和三顺王汉军中,使得清军的实力来了一个飞跃。
而在此役过后,明朝在辽东边防的精锐几乎丧失殆尽,山海关也更加孤立空虚。大明朝已经完全失去了在山海关一线同清军相持抗衡的能力,将来如何防御清兵对关门的进犯,已经成了一个根本没有办法解决的难题。(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章小女孩心思
而中原农民军那里,传来了也是坏消息。
在傅宗龙兵败身死后,明廷于十一月间提升陕西巡抚汪乔年为陕西三边总督,令他火速准备,东出潼关,同左良玉部夹剿李、罗联军。而汪乔年奉命后“即飞檄各边调集兵马,戴星治械措饷”,积极筹备提兵入豫。
而在发兵前,汪乔年感到李自成羽翼已成,气候大非寻常,于是便想出一条“奇计”,他密令米脂县知县边大绶把李自成的祖坟掘毁,以为这么一来风水既破,李自成必败无疑。于是这帮也不知道是迷信愚昧,还是不务正业的家伙,除了把他们的仇恨尽情地发泄到李自成先人的枯骨之上以外,还把墓中捉到的一条小蛇视为即将化龙之灵物,极尽渲染铺张之能事。
崇祯十五年正月,汪乔年在西安登坛誓师,“斩蛇以徇”。二月间,他率领总兵贺人龙、郑嘉栋、牛成虎、张国钦、张应贵等统兵三万出潼关。而陕西官军进抵洛阳时,李自成、罗汝才部农民军正把左良玉部官军包围在郾城。
汪乔年认为这是同左良玉会师合击义军的大好时机,就把步卒留在洛阳,领着二万骑兵兼程前进。汪军到达襄城时,当地一群官绅远道来迎,要求官军为他们复仇,并且告以李、罗联军的虚实。
这让汪乔年是大为高兴,他神气活现地说:“贼在吾目中矣。二三日间当为汝军扫荡贼氛,碎元凶如齑粉也。”
接着,汪乔年下令贺人龙、郑嘉栋、牛成虎三总兵各领所部,分作三路进至襄城以东四十里,同被困郾城中的左良玉部遥为声援。自己则率领总兵张应贵部四、五千人入屯襄城。
李自成和罗汝才等侦知汪乔年的军队已经到达襄城,立即撤出包围郾城的部队。西向迎击来援的陕西官军。二月十三日,农民军于襄城东面初战告捷,明总兵张国钦被击毙。贺人龙、郑嘉栋、牛成虎都不战而走,迳自奔回陕西。
而左良玉在农民军主动解围后.不仅没有西向夹击农民军,反而乘机带着部众向东溜走。总督汪乔年遂成了光杆司令。于是农民军再次进攻襄城,到十七日攻克,明总兵张应贵战死于炮火中,汪乔年亦被活捉,带到城北韩家庄经李自成亲自审讯后处决。
紧随着这两封战报,就是来了一封朝廷的调令。而这封调令的内容就是:让汝宁军急赴黄河登陆。加入到督师丁启睿的大军中。
农民军歼灭了汪乔年的部队以后,乘胜连克豫中的大批城镇,并逐步扫清了开封城的外围,为三攻开封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因此,朝廷急令督师丁启睿、保定总督杨文岳和总兵左良玉、虎大威、杨德政、方国安等率领大批军队来援。官军总数多达十八万。加上吴世恭所率领的汝宁军二万一千人马,共号称四十万。准备连营河上。摆出了同李、罗联军展开决战的阵势。
而吴世恭看着那封调令,就“噗嗤!”一声乐了出来。吴世恭原先选择的归程就是入黄河,在开封府上岸,之后武装行军,耀武扬威般返回汝宁,给予李、罗联军以威慑。
可是现在的情形可就不同了。汝宁军肯定要改变计划,不再趟这滩浑水了。于是吴世恭一收调令,对着船舱外就大喊道:“来人啊!”
“是!”迟明躲在舱门外领命。
“让船队转行向济宁,我们在济宁上岸。再通过归德回汝宁。让部队把旗帜什么的都收起来,动静弄得小一些,别再引起外人的什么注意了。”吴世恭吩咐道。
“诺!”
“再派人去丁督师那里,就说我们汝宁军急返回汝宁,要防着陕贼南下。如丁督师能把陕贼赶往汝宁、归德,咱们汝宁军会出兵的。”吴世恭接着吩咐道。
“诺!”
吴世恭看着战报和调令的时候,并没有让在船舱内的罗轻君避让。所以罗轻君也知道吴世恭的命令与朝廷的调令是截然相反的。虽然不怎么懂国事,罗轻君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疑问,于是她就问道:“夫君!朝廷是让您去丁督师那里,您却回了汝宁,这样拂了朝廷和丁督师的脸面,不太好吧!”
吴世恭这时候才想起船舱内还有“外人”,于是他立刻虎起了脸,教训道:“以后政务之事别插嘴。”
接着,吴世恭就站起身,要到常柳琴的舱中去看望已经害喜的她。在出舱门的时候,吴世恭又扔下了一句:“朝廷和丁督师的话,有必要听吗?”
接连遭遇了吴世恭的冷脸、冷语,罗轻君的双眼立刻是红了起来。
罗轻君确实是年方二八,相貌谈不上是花容月貌吧,姿色也算是一流,而且从小就接受了严格的闺阁教育,理家、女红等也样样拿得出手。
而且罗轻君在罗家的地位也很高,是出身直系的嫡女,她的父亲和几位叔伯都是高官。因此,按照罗轻君的条件,她本来就应该嫁一位同样是官宦世家出身的青年才俊做正妻。
可到了最后,罗轻君的白马王子梦却破碎了。千挑万选,她却嫁了一个三十出头的“老男人”,而且这老男人还是位粗鄙不堪的武夫。除此之外,这老男人不仅是妻妾一大群,而且子女还有一大群,就是正妻的位置也要与另一位侯府小姐分享,这让罗轻君已经是感到相当委屈了。幸运的是,她还不知道吴世恭根本没想让她坐到正妻的位置上,要不然,她可能真的会气的背过气去了。
可家族决定的重要政治联姻,罗轻君不可能反抗。于是她也有种无奈之下的幻想:凭着她的高贵身份、美貌、教养、手腕,吴世恭这个老男人还不是把她宝贝得,是捧在手中怕冻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啊?
可是完全是出乎罗轻君的意料,嫁给吴世恭以后,吴世恭却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罗家的家世,不在意罗轻君那豪华的陪嫁团,不在意她那丰厚的嫁妆,也不在意她的年轻美貌,那态度虽然说不上是冷淡,但只能说是把罗轻君当成了普普通通的女子看待。
而今天又训斥了罗轻君插手政务,难道这位头脑简单的武夫丈夫不知道?自己可是有着官宦世家的家学渊源的,总能在政务和官场关系上给予丈夫助力,自己从小就是以美貌和智慧并称的,真是有些不识好人心。想到这里,罗轻君委屈得简直就要哭出声来。
“小姐!您别动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不好。”罗轻君的陪嫁嬷嬷在一旁安慰道,“几位老爷也不知怎么想的,给小姐您挑选了这样一位姑爷。也就是地方上的一名总兵,还不如地方上的知府。就算会打仗,还不是一个莽夫。小姐的婚礼办的马马虎虎倒也罢了,现在还给小姐耍脸色,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对啊!对啊!”一旁的陪嫁丫鬟也说道:“就是说姑爷勇猛,奴婢也觉得不过如此。要不然,怎么会不听朝廷的话,要带着大军逃回汝宁呢?”
“你们都别说了。”罗轻君哽咽地说道。刚才那些安慰的话听到她的耳中,让她感到心是一阵一阵的痛,“你们以后别再说夫君的坏话,我不爱听。”说着说着,罗轻君的泪就落下了,现在的她,有种打落牙齿往肚里咽的感觉。
……
可现在的吴世恭还不知道罗轻君的小儿女心态,说实话,他也并不怎么重视这场联姻。现在是罗家求着吴世恭,可吴世恭没什么要用到罗家的地方。至于罗轻君的陪嫁,不提吴世恭那丰厚的身家,他也不会落魄到用自己女人的私房钱的份上。
因此,吴世恭对罗轻君的态度就与对其他的那些夫人们没什么两样,甚至还不如像李馨、赵如雅、绣竹、竹韵等比较宠爱的夫人呢。
因此,这场婚姻一开始就比较冷淡,罗轻君也仿佛感到俩人之间有着一层隔膜。这倒也不是吴世恭故意要伤害罗轻君,因为吴世恭对自己的女人向来还是挺和善的。主要是罗轻君还放不下身段,总感觉到自己应该比吴世恭高贵一些,因此她就等着吴世恭来主动服软。可没想到,接下发生的一系列事,却让罗轻君是大跌了眼镜。
首先就是在济南。汝宁军路过济南府的时候,山东巡抚颜继祖和山东总兵刘泽清带着一大群官员出城到大运河边上相迎。而得知吴世恭刚刚“新婚燕尔”,他们更是厚礼相送、盛宴款待,着实给足了罗轻君的面子。
如果这只是官场应酬的话,那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罗轻君淡定不能了。到了济宁以后,衍圣公世子也亲自来到运河边上相迎。而且吴世恭还与世子称兄道弟,相熟异常。当然,按照师门排辈来说,衍圣公世子与吴世恭是如假包换的师兄弟。
虽然衍圣公世子也是因为投注天下和生意往来的原因来拜见吴世恭的,但在罗轻君眼中,这就是天底下最亲贵的人家与自己的夫君交往啊!整个大明朝又有几个人能被衍圣公另眼相看啊?妻以夫贵,于是罗轻君这小女孩立刻沉浸在陶醉中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一章山呼海啸
没过多久,罗轻君就发觉自己陶醉得太早了。相比较回到汝宁、归德的“正餐”,吴世恭在山东境内的遭遇简直就是“开胃菜”。
“吴大帅!您老可回来了。李贼、罗贼在豫中横行,我们归德也是一日三惊。看到您,总算是心定矣。”
四月十三日,汝宁军进入归德境内,在边界处,就得到了归德驻军和当地官绅乡老的热烈欢迎。当吴世恭下马接见的时候,他立刻被这群官绅乡老给包围了,有些乡老甚至激动得唏嘘不已。
归德府知府等官员因为要自重身份,肯定不会出城走这么远的路来相迎,所以迎接人群中领头的就是赵铭老头和侯询的一位族弟。
而场面是如此热闹,大伙儿仿佛有说不尽的话一般。从一开始的欢迎会,转变到哭诉会,最后在赵铭的鼓动下,又变成了动员会。这些归德、汝宁的官绅乡老中,有很多人的子弟都是加入了汝宁军。因此在他们的心中,就是等着吴世恭的一飞冲天呢。这样的话,汝宁军中的汝宁、归德子弟也会水涨船高,并且带着这些家族也是飞黄腾达。一句话:这些官绅乡老已经变成了好战派,他们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接着这些官绅乡老陪着吴世恭到归德府城,在那里也肯定有着一场盛大的欢宴。等到结束了这些交际活动,吴世恭回到罗轻君身边时,那小姑娘已经兴奋得红光满面了。
这些天,吴世恭倒是对罗轻君温柔有加,他明白罗轻君有着幻想呢,幻想着成为汝宁军的女主人。可是这幻想注定是要破灭的。吴世恭当然也不会去点破,只能在这时候以加倍疼爱罗轻君来补偿了。说到底。吴世恭是一位对女人心肠很软的人。
如果说归德的情形是盛况,那汝宁的情形就是沸腾了。
一进入汝宁,就踏上了已经清扫好的官道,官道两旁的百姓是夹道欢迎,他们对着汝宁军不时发出阵阵喝彩声。
面对这些喝彩声,原汝宁军的将士还好一些,可像严三龄、王声等这些新投靠的军官和兵丁可是激动不已了。虽然原先这些人作战还说的上的勇猛,但在民间常常被称为“丘八”,社会地位是相当低,还常常遭受旁人的冷眼。
可是现在却受到了百姓的拥护。这做人的荣誉感,身为军人的荣誉感,那是享受千百遍也不会厌倦的。这时候的他们,才有了身为汝宁军的自豪感。
而当吴世恭一行人回到汝宁军本部大营的时候,他迎来的是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二万多汝宁军最精锐的将士已经在校场列好了队。他们正等着吴世恭的训话呢。
这欢呼声简直是太热烈了,直到吴世恭踏上点将台时都还没有停息。邓启帆、薛永利他们都站在点将台两旁微笑着等待着吴世恭的演讲。而罗轻君则坐在马车内。兴奋地拽紧了她的双拳。也不是所有人都适应这样的气氛,罗轻君的陪嫁团中,就有几位丫鬟和小厮被吓得脸色惨白,腿软的都站不住了。
而站在点将台上的吴世恭,他望着自己的兵强马壮也是豪情万丈。于是他对着自己的将士就高喊道:“弟兄们!汝宁军万胜!”
“汝宁军万胜!”
“汝宁军万胜!”
……
校场内再次响起了山呼海啸声。
等到热闹了一阵,吴世恭做了个手势让将士们安静。在点将台前站立着上百名亲兵。他们将要把吴世恭所说的话一句句吼出,接着通过接力传遍整个校场。
“有人问我汝宁军是什么?汝宁军只是一支军队吗?我的回答是异常的响亮。不!”
“我们是华夏的精英,我们是民族的卫士!”
“当仓颉造字,圣人教授我们荣辱忠义后。我们汝宁军就是要用手中的剑,把圣人的教义传播至整个天下。”
“我们的征程是危险的,前途上还需撒播热血和生命。也许我们还要在黑暗中摸索很久,可这挡得住我们汝宁军的勇士之心吗?”
“为了家中的父母安享晚年,为了自己的妻儿永享安康,为了天下的百姓安居乐业,我们汝宁军不惧牺牲。这是我们汝宁军的荣耀!这是我们汝宁军的使命!这是我们汝宁军的责任!舍我其谁!?”
吴世恭的鼓动又爆发出一阵海啸声:“舍我其谁!?”,“舍我其谁!?”……
几位宣传司的文书躲在台后奋力速记着,他们要把吴世恭的演讲稿尽快地整理出来,以最快的速度发至全军。
“有人问我汝宁军要出征到哪里?我大声地回答了他:没有尽头!”
“不是在汝宁、不是在归德、更不是在河南。”
“只要天下有不平之地,我们汝宁军就要出现在那里;只要天下有不平之事,我们汝宁军就要永远地存在下去。”
“现在我正式宣布:汝!宁!军!出!征!”
“汝宁军出征!”
“汝宁军出征!”
“汝宁军出征!”
……
校场上阵阵齐声高呼,让整个天空和大地都是在颤抖。随着汝宁军列队从点将台前阅兵走过,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醉里挑灯看剑,
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
五十弦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
弓如霹雳弦惊。
……
结束了阅兵以后,吴世恭带着邓启帆、薛永利等文武高官进入了自己的书房。一进门,他就高声宣布道:“一切准备就绪。让我们干吧!”
心领神会的邓启帆、薛永利他们立刻是热烈地鼓起了掌来。这日子已经盼望了很久,邓启帆他们多年的努力终于盼到了成果。
“终于等到夺取天下的日子了!”有些人心中暗自地想道。甚至还有些人兴奋地双掌都拍红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汝宁军的统帅——吴世恭终于回来了。
接着,吴世恭开始宣布第一条命令:“传发全军,再次重申:我的嫡长子薛呈麟为汝宁军少主!”
……(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二章黄雀在后
“父亲大人!”李馨的幼子吴呈豪脆脆地叫了吴世恭一声,接着又依偎在吴世恭的怀中撒娇了。
在软禁李馨和吴呈瑛的时候,当然也把李馨的另外两个子女也软禁了起来。而李馨的幼子吴呈豪才四岁,他受到了这样的惊吓,所以一见吴世恭就扑了过来寻求安慰。
吴世恭把吴呈豪抱在大腿上让他坐着,抚摸着他的头顶,接着柔声地问道:“你是男孩,这次有没有保护你的母亲大人和姐姐呢?”
吴呈豪立刻羞愧地埋在吴世恭的怀中,怎么也不肯出来了。
……
傍晚,李馨依偎在吴世恭的怀中,她与吴世恭聊着家常,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薛永利软禁了她,李馨的话语中不禁带上了火气:“夫君!那薛统领原先也只不过是您的家仆,这次竟敢犯上。妾身也知道他现在对夫君很重要,知道夫君不能治罪于他。可是也要多加警告。这次不仅是妾身和瑛儿,其他妹妹和夫君的其他子女都受到惊吓了。”
“你啊你!”吴世恭溺爱地摸了摸李馨的秀鼻,“哎——!有些事就没法争。这次幸好我还在,如果我不在了,真可能血流成河了。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可真的不行。不行啊!麟儿我会给他位置,瑛儿他们我会给他们富贵。不盼望着他们兄弟相亲,起码也不能手足相残吧!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你也要打开这个心结了。”
“嗯!”李馨很乖巧地点了点头,“这次妾身真的有些怕了。”
“也没什么。只要有我在,就没人敢动你和瑛儿。好好休息吧。这次回家,以后就难以出门了。”
“嗯!不过夫君也不能沉迷于女色。那两位金陵城来的狐媚子还等着呢。而且新来的那位罗妹妹,一副要做主母的架势。她是什么来头?难道夫君不管管她吗?”
吴世恭在心中暗笑。这女人。果然是吃醋压倒一切。“那君儿的事有些棘手,与我的父亲大人有关。你也别往心里去,各管各的吧!相安无事最好,如果太过分,就把内宅隔成两处,眼不见心不烦吧!你放心,家里的事我说了算。”
“可你还没说那两个狐媚子呢?”
“|回来后,还要安慰如雅、绣竹她们呢,短时内还没空。以后再说吧!”
“男人就是口是心非!”
“呵呵!”
……
崇祯十五年五月初一,汝宁军军令司作战室。
“命令已经下去。汝宁军再动员两万,在月中全部入队。内账房也已准备了百万两银子,说实话,如果这次我们汝宁军没收获的话,我们这些人都要去要饭了。”
吴世恭的话引起了军官们的一阵大笑。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就是一个字——等。其他各路官军沿着黄河向南而进。我们就是要等到官军和陕贼发生大战。”
“三种情况:第一种陕贼大败,那他们一定会向南而逃。那我们就断了他们的退路。争取一鼓全歼,首要的就是要斩杀李、罗二贼。”
“一种是势均力敌,那我们就准备寻机出击,给予陕贼以致命一击。同样的,也以斩杀李、罗二贼为首要。”
“第三种就是官军大败。按照军令司作战局的推演,这种可能就是最大的。那我们南阳的部队先出动。以最快的速度占领南阳府全境,和均州的部队连成一线。先把陕贼南下的道路封堵住。之后,驱赶着陕贼西去川陕或者北渡黄河入北直隶。如果他们还要留在河南,那我们就全歼他们。如果他们离去,则不需花死力去打,给他们以逃窜的余地。”
“记住!无论该怎么打!这次我们就是要控制河南全境,而且不能再让陕贼南下流窜了。如果有其他官军敢阻拦我们的行动,同样围而歼之。我们需要时间,需要地盘,也需要人口,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诺!”
“好!现在由薛司长来宣布各支部队的行动命令!”
……
汝宁军虽然决定了出征,但暂时还是按兵不动。这次他们准备的行动有着上下两策。
上策是驱虎吞狼,希望李、罗联军彻底消灭督师丁启睿所率领的主力明军。而失去了这一支主力明军以后,大明朝除了在两个京城的京营,和左良玉率领的乌合之众以外,就已经没有什么机动力量了。以后的作战,就能让汝宁军为所欲为。
当然,最好的结果就是让李、罗联军在汝宁军之前流窜,那样即能够利用李、罗联军扫清明朝的地方官府,让汝宁军可以很顺利地接手,又可以动摇明朝的根基,让朝廷对汝宁军是更加倚重。
而下策就是全歼李、罗联军。这样虽然可以扫清农民军这个争夺天下的大敌,但对汝宁军的扩张却有诸多不利之处。而吴世恭已经准备好了让汝宁军霸王硬上弓,实在不行,他不惜火并也要强行占据河南全境。
可这时候的汝宁军全军上下都认为:督师丁启睿的明军主力还是很有战斗力的,与李、罗联军相比,也相差不了多少。所以这次战斗的结果基本上是两败俱伤。而汝宁军也要等到这两支部队两败俱伤之后,再出动彻底消灭之。
与此同时,五月初二,农民军第三次围攻开封。李自成设指挥部于阎李寨,罗汝才屯于横地铺。而督师丁启睿、保定总督杨文岳和总兵左良玉、虎大威、杨德政、方国安等十八万官军在黄河沿岸连营数十里,准备与农民军展开决战。
五月十三日,官军前锋到达朱仙镇,农民军暂时撤离开封,集中所有的力量打击来援的官军。为了防止开封城内的官军出城追袭,使农民军陷于腹背受敌的不利地位,李自成派人持伪造的左良玉部令箭到城下大呼道:“贼旦夕成擒矣,但恐其潜遁入城,汴兵无多,当严守,不可轻出。”而开封城内不知是计,果然闭门不出。
朱仙镇大战开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