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八章风水轮流转
这次私下交易的结果算是各得其所。
首先当然是薛永利向卢九德承诺:汝宁军绝对没有丝毫反意,绝对是忠于皇帝、忠于朝廷的。至于革左五营的火炮,那也是他们自己缴获和制造的,与汝宁军无关。
这个承诺,起码使得现在的卢九德不再担心,汝宁军现在不会威胁南京。至于将来会怎么样?汝宁军心中是否真的这么想?还是装糊涂吧!
而且卢九德现在有了控制局面的把握。五千南直隶的部队,对着二千汝宁军,看管住十万就地安置的革左五营,这力量的对比还是绰绰有余的。就是对付不了,凭着二千汝宁军,也闹不起大的风浪,南京城这里也有着足够的预警时间。
不过卢九德并不知道,汝宁军屯田庄子军民一体的体系有多么的恐怖。当然,这也是汝宁军一直封锁着内部的情况,使得外界不怎么了解的结果。
但不管怎么样,眼前的战事总算是解决了。而且薛永利很上道,把这次指挥、歼灭革左五营的首功让给的卢九德。因此,卢九德也因为吃了几次败仗,而意外地成为了一场辉煌胜利的统帅,这让卢九德有种天上掉馅饼的窃喜。
至于所收的厚礼什么,那对卢九德来说就是意外之喜。所以为了交好关系,卢九德也很知趣地送上了,南京城内吴世恭“念念不忘”的两位名妓。而现今正在辽东的吴世恭,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多了两位小老婆。
至于顾横波和柳如是的意见?卢九德会由得她们反对吗?那种文士吹捧出来的名声,在权贵眼中就是一个渣。只是寻常时候不愿意去惹上这样的恶名罢了。
出乎意料的是,南京城内在阮大铖和侯方域有意无意地宣传下,对这种赠送行为倒是一片叫好声。只要能保证文人骚客依然在金陵城风花雪月,谁还会去管那两位曾经的大家呢?至于捶胸顿足像只大猩猩一样“失恋”的老头——钱谦益。南京城内所有的人在这时候就完全无视了。
而汝宁军也因为协议的达成,终于能脱身。因为讨价还价的时间太长,湖广和河南的战局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张献忠部和李、罗联军相继掀起了一波大的风浪。
但是听闻着湖广和河南的消息,薛永利又不能冒然收手,要不然可就做了一锅夹生饭了。所以薛永利只能硬着头皮硬撑了下去。直到达成协议,并粗粗安置了革左五营,薛永利才率领着主力回援汝宁。不过在这时候,时间已经是崇祯十三年的八月了。
四月,张献忠部攻应山不下,于是这股农民军再次过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攻随州,一天内克之。而这股农民军的行动,使得留守的汝宁军是汗毛直竖,因为他们离南阳和汝宁南部地区太近了。
还好,在攻克了随州以后。张献忠部并没有快速流窜,他们开始扫荡附近的地区。而在南阳府城驻守的赵德功是坐立不安。他是首次遇上如此危难的时刻。因此连连向张彪求援,要其加派援军。
可张彪哪里来多余的人手呢?现在留守的汝宁军要处处设防,防御着南北两个方向的农民军,而南阳府城里已经有着三千五百多人,防守这样的中型城池,这些兵力应该是足够了。
于是张彪带着上百名亲兵亲自去了南阳府城了解情况。这才发现了问题,原来南阳知府等城内文官,很不配合赵德功的守城事务。
这也就是明朝的传统,文官管着军民所有的事务。但是现在是真的遇上打仗。碰到了这样个喜欢独揽一切,又对军事一知半解的文官,还抱有传统官场观念的赵德功就很有些缩手缩脚。
于是张彪就向赵德功面授机宜:在汝宁军中,军官的腰杆子是最硬的,只要是军事问题,文官就要靠边站。所以张彪就为赵德功撑腰,让他放开手脚干,出了什么问题,都由汝宁军担着。
这下子赵德功就有了胆气。他家传渊源,并非是无能之辈,就是野战的经验有所不足,但守城的一套可是驾轻就熟。于是赵德功就不顾南阳知府反反对,在城中征用壮丁、集中药材和粮草,并加固城墙,准备着农民军的围攻。
而被剥夺了权利的南阳知府虽然不断抗议,但根本拗不过掌握兵权的赵德功。这样秀才遇到兵几次以后,南阳知府等文官只能躲到衙门里生闷气去了。
而赵德功果断的行为十分及时。六月,张献忠部终于放开了手脚,开始南下围攻南阳府城。并且他还分兵向东,更想要东略信阳。
可是这两路军的作战都很不顺利。攻南阳的张献忠部在城下损兵折将,在连连受挫以后又遇上了张彪团练镇的奇袭,只能无奈地放弃了攻城。
而东略信阳的张献忠部,却被杨如松的虎吼镇所阻拦在汝宁与南阳的交界处,在几次野战中都未占得上风。要不是杨如松兵力不足,赫飞的轮训协要防备汝宁的北部,说不定已经被汝宁军打得落花流水了。
见此良机,一直按兵不动赶回湖广的左良玉也出动了,趁着这两路的农民军汇合的时候,左良玉率部大败张献忠,并在此战中击伤于他,而传到朝廷的奏报,就是疑似斩杀张贼。
逃亡途中的张献忠祸不单行,他的残兵再次被王允成击败,“众道散且尽,从骑止数十”。于是走投无路的张献忠也投奔了李、罗联军。
可是这时候的李自成是兵强马壮,他也提出了,要张献忠“以部曲遇之,不从,自成欲杀之”。两年前的场景再次上演,只是更换了一下角色,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不过罗汝才确实很讲义气,虽然与张献忠也有着矛盾,但在这时候他就劝阻住了李自成。并且私赠了张献忠五百骑,并送张献忠出了闯营,让其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九章推相运动(上)
相比较张献忠的先抑后扬,这时候的李自成和罗汝才就是春风得意了。李自成在攻占了洛阳以后,任命了一位投降的明朝吏员为洛阳治首,首次尝试了建立感觉到。当然在之后左良玉收复洛阳城的战斗中,洛阳城又落到了朝廷的手中,那名吏员也被左良玉处死,但毕竟李自成开始了主动建立政权。
而这时候李、罗联军就要寻找个自己政权的“首都”。李自成首先盯上的就是开封城。不过在围攻开封的过程中,闯营被守城官军和汝宁军给击退,于是李自成就盯上了后备目标——襄阳。
但这个时候,李、罗联军并不能安心去占据襄阳,因为陕西三边总督傅宗龙,带领着总兵贺人龙、副总兵李国奇部,汇同了同保定总督杨文岳率领的总兵虎大威部紧追不舍,而且击败张献忠部的左良玉也加入了战团,还有一旁的汝宁军在虎视眈眈。
于是李、罗联军开始使用起农民军所擅长的快速流窜,而明军总指挥傅宗龙见农民军不战而走,误认为是胆怯的表现,就带着军队尾追不舍。
可在此时,江南士林界却是风起云涌,他们宛若不见天下战局一般,开始了推相运动,想要把回乡赋闲的原首辅,东林党的代言人——周延儒重新推到首辅的位置上。
说实话,有时候也不得不佩服崇祯皇帝的意志力和心理承受能力。不提他治国能力的大小,只要想想,如果是一般人,在长达十几年,遇上每况愈下的国情,可能早就醉生梦死、自暴自弃了。可崇祯皇帝依然能够呕心沥血、劳心劳力地处理国事。从表现来看,真乃是皇帝之中的楷模啊!
所以现在的崇祯皇帝就与以前一样,受到刺激之后,又想到了要奋然振作一番。所以他首先痛感到佐辅的庸碌无力。
二月二十四日,崇祯皇帝带病召见了一次朝臣。他在乾清宫寝殿的东暖阁里,有气无力地对朝臣们说:“朕御极天下已经十四年了,国家多事,又饥荒不断,人皆相食,实在是太可怜了。最近流寇又攻陷洛阳。福王遇害。连亲叔父都保不住,都是朕的失德所致,真是惭愧得要死啊!”
说着说着,崇祯皇帝不禁流下泪来,而且越哭越觉悲痛。最后竟然失声大恸,涕泗纵横。这是他头一次在召对朝臣的时候公然泣不成声。而且从此哭开了头。以后就常有对着群臣哭天抹泪的事情发生。
但朝臣们眼看着皇帝因为忧国而大病缠身,因为伤心而涕泪交流,竟然无言可对,想不出半个救国图强的良策。为了安慰皇帝,首辅范复粹只是一再说:“这是气数,气数!”
崇祯皇帝只好很不高兴地回了他一句:“这也说不得是气数。就是气数。也要靠人力来挽回呀。”大臣们于是又对以无限延长的沉默。
这样只会陪哭、不说话的辅臣,也难怪崇祯皇帝不满意了。因此,他就想要再次换相。
自从温体仁回乡之后,辅臣已经换过好几拨。首辅也先后用过张至发、刘宇亮、薛国观、范复粹四个人,却没有一个是得心应手的,更不用说什么经邦治国的王佐之才。
崇祯皇帝的本意是很想让杨嗣昌来做首辅的,但为了剿平匪患却不得不让他出京督师,最后终致身败名裂。他为杨嗣昌惋惜,也为自己惋惜,因为仔细掂量了一番之后,在朝臣中竟然再找不出一个可以让他信赖的辅佐人才。
国难思忠臣,他于是回忆起原来曾在身边任事的几位大臣。比较能干一点的韩爌、孙承宗以及温体仁都已经死了,似乎只有一度特别得到他赏识的原任首辅周延儒还算差强人意。看来,为了这个残破不堪的国家,也只有重新起用周延儒了。
就在崇祯皇帝为了选用新的首辅而大伤脑筋的时候,一个有力的“院外活动集团”也正为了周延儒的起复而奔簸忙碌,这个集团就是朝野闻名的江南复社。
复社的建立、成长过程也就不详述了,有兴趣可以查阅史料。我们只要知道,这时候的复社已经控制了江南地区的科考,非复社之人很难中举。而且复社也插手到了官场上官员的任命中了。
随着复社势力和影响的增大,复社首领张溥和他的主要助手们的声望也如日中天,很有些不可一世的样子。而且他们大都出身于江南世家,同东林党人本来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再加上在道德文章方面的讲求也多与东林一致,因而在政治立场上,复社一直是东林的坚决支持者。复社成员中也有不少人根本就是著名东林党人的子弟。
复社在江南把持选政,几乎掌握了士子们穷达进退的命运,自然使社内人受益匪浅,却也招来社外士人的忌恨;他们激烈拥护东林党人的政治立场也使得官僚中与东林作对的人对他们侧目而视。因此,自崇祯初年起,攻讦复社的事件就屡有发生,到崇祯九、十年间,这种攻讦形成了一次**。
感受到了威胁,也使得复社的骨干们更加感到参预政治,发展政治实力的重要性和迫切性。这以后,他们结党干政,大造舆论的活动却更加积极起来。并且在崇祯十四年之前,他们还干出了两件引人注目的大事。
一件是在崇祯十一年的七月,复社中的一伙年轻人在南京发表了一份讨伐阉党分子阮大铖的《留都防乱公揭》。
很好笑的是,阮大铖对复社的这些人向来是很巴结。比如:他主动为复社四公子之一的侯方域与江南名妓李香君搓合牵线,还请复社诸公子到家里饮酒看戏。但复社公子们喝了酒,看了戏,却当面把阮大铖挖苦痛骂一番。而且,为此还提高了警惕,以为阮大铖这样的举动明明是为了翻案在做准备。
而阮大铖则狼狈不堪,一面也写了一张揭贴《酬诬琐言》作为回答,一面到处托人向复社诸公子解释求情,自然遭到的全是痛诋。在这样的侮辱下,所以就让阮大铖有了结交吴世恭这个武人之心。
复社进行的另一项重大活动虽然不如攻击阮大铖那样有声有色,淋漓痛快,对朝廷政治的影响却更直接、更深远。在崇祯十三年,复社人士同朝中的东林党人密切合作,搬倒了内阁首辅薛国观。
从朝中的派别体系上看,薛国观属于公开与东林党人对着干的那一类人。也正因为他敢于公开同东林对着干,才受到温体仁的推荐,得到崇祯帝的赏识。东林党人对于有这样一个对立面的首辅当国当然很不能满意,受到连带,复社中人也感到非常压抑。
而在此时,正值薛国观为了武清侯李国瑞捐助国库和皇五子夭折的事失去了崇祯皇帝的欢心,地位岌岌可危,张溥的得意弟子吴昌时等人就在朝中策动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倒薛运动。
以复社成员为主进行的这次活动同以往东林党人在朝中的行事不同,东林以正直自诩,就是在攻击政敌的时候大体也是直来直去地公然上疏甚至在御前当面指斥,而吴昌时却宁愿走阴柔的路数。吴昌时竭力同宫中太监和东厂首领结交,说了许多好话,送了许多厚礼,然后嘱托宫内太监和东厂人员在皇帝面前不断透露不利于薛国观的消息。
东厂本来就对薛国观很不感兴趣,但是有一次,在崇祯皇帝召对时问起朝臣贪污的情况,薛国观曾对崇祯皇帝说:“如果东厂、锦衣卫的主管得力,朝臣们怎么敢如此妄为?”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总督东厂太监王德化当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把衣服都湿透了。不过崇祯皇帝并没有为此追究东厂的主管,而东厂却从此记下了薛国观的仇,总想寻机进行报复。
有了复社送钱、出主意,有了东厂的抄刀,薛国观的下场你懂的。于是崇祯皇帝就看到了薛国观结党和受贿的“罪证”。 而崇祯皇帝从来不能原谅朝臣的贪贿与结党,对于首辅的这些所作所为更是气恼异常,再加上爱子夭逝那笔旧账,他终于不能再容忍薛国观呆在自己身边充任首辅了。
一番暗箱操作,终于让崇祯皇帝下令:让薛国观退休离职回家了。但复社中人、东厂太监和崇祯皇帝本人都没有就此善罢甘休,还要抓住这只落水狗痛打不放。
八月初八日这天晚上,被抓捕到京城的薛国观已经睡下了,传旨的锦衣卫官员和武士突然来临。他见到诏使都是穿的红袍,大惊失色,仓惶中找不到自己的便帽,只好把仆人的帽子戴在头上接旨。
当薛国观听到圣旨宣布赐他自尽,他伏在地上已经起不来了,只是昏昏沉沉地念叨着:“是吴昌时杀我,是吴昌时杀我!”后来他神气稍定,听到诏旨中还有抄家籍没一条,又对传诏的人说:“太幸运了,不籍没我,哪会知道我的清贫呢?”然后才无可奈何地在屋梁上吊死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章推相运动(下)
薛国观死后被坐以赃银五万两,抄没了他的家。但只抄出积财六百多两,再就是一所祖宅而已。许多人都觉得薛国观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罚非其罪,那情状实在是很惨的。他是罪不至死,结党在所难免,而贪污绝对是诬陷。
复社在倒薛事件中所起的作用,尽管比较隐晦,还是在朝野中传说开了。东林一脉为之额手相庆,东林的反对派则恨恨不已。复社既然已经深入到政治斗争的核心,也就一不作二不休,进一步要推上一个自己的代表出任首辅。远在太仓的张溥和他的助手们经过仔细研究之后,觉得最合适的人选还是原先作过首辅的周延儒。
周延儒在东林党中本来有不少朋友,只是崇祯初年的那次会推没有入选,才与温体仁联起手来同东林党人撕破了脸。后来他自己也受温体仁排挤,为了利害相关,也站在了反对温体仁而与东林党人比较一致的立场。他几年休闲,住在家乡宜兴,左邻右舍尽是东林巨魁,交往过从也很不少。表面看来,大家已经尽去前嫌,重新成了好朋友。
而复社中决策层以为,全力推举周延儒,既可以使之成为自己的政治代言人,又不会引起反对派太大的警觉,而且由于周延儒的资历不同寻常,一入阁必任首辅,比起其他人来少了许多麻烦。
决策已定,复社人士们就四出活动,不但找到了在朝在野的东林骨干如钱谦益、侯恂等人,而且还找了著名的阉党人物冯铨和阮大铖。而复社要用到阮大铖时,就立刻笑颜以对;不用时,就横眉相向。那阮大铖却宛如皮痒一般,不记教训。官迷了心窍,这已经不是疯狂了,而是妖孽。只能够摇头无语了。
而要运动出一位首辅出山,是一个很不小的工程,既需要人事方面的通畅,又需要使用大笔资金。不过这难题难不倒复社诸君子,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何况君子乎?于是复社采取了招股的办法,一股一万两,待到事情成功后分别给予回报。
于是七拼八凑。甚至派人到了汝宁,寻找过东林党武官——吴世恭,只是因为吴世恭身在辽东,汝宁的官员不能做出如此重大的决策,所以最后未果。到了最后。终于凑齐了二十万两活动经费,全部运到京里行贿。
这笔在当时接近天文数字的资金当然起了极大的作用。在人事方面。主要靠吴昌时在京城活动。吴昌时因为同太监们关系密切。对宫中情况十分了解,也颇能在无形之中对崇祯帝施加影响,号称是“一时手操朝柄,呼吸通于帝座”;因为刚刚铲除过一个堂堂首辅,公卿臣僚们也不敢不对其另眼相看。加上有二十万两银子作后盾,在一番活动之后。竟然真的凑效。
崇祯皇帝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思念起当年的首辅,朝臣们也似乎在无意中常常提到周延儒的忠诚与精干。到了二月,一切似乎都是水到渠成。崇祯皇帝在国事日益艰难,身边辅佐乏人的情况下,终于“宸纲独断”,决定重新任用几位过去的阁臣。
他召原任辅臣周延儒、贺逢圣、张至发进京入阁佐理政务。其中张至发大概知道一点其中的内幕,觉得附骥于周延儒颇为无趣,托病没有来京。周延儒和贺逢圣则是受命即发,分别在这年九月来到京城任职。
可是复社首领张溥是少年得志,锋芒毕露,他不但对周延儒这个老师的某些行为看不上眼,而且经常要他按照复社的意思做事,因此周延儒对这个学生恨之入骨,只是为了利用才虚与委蛇,哪里肯真正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呢?
周延儒此人,虽说曾是名状元,但他贪钱又贪色。在东洞庭山富室有一个死了丈夫的少妇,耐不住寂寞,勾通外人自嫁自娶,那富家当然不愿意,告到县里,娶亲的害怕,不得已将少妇盛妆送给了周延儒。
而此时的周延儒“一见宠悦”,当时恰值朝廷发表他重为首辅,他溺于美色,拖延着不肯进京出仕。张溥就拿了县里的捕单找到周延儒,也不管什么师生之礼,把捕单朝他面前一掷,周延儒不由大怒。
而张溥根本不买他的账:“这不过是小事一桩,您用不着发这么大的火。如果您现在不肯出山,将来恐怕会有比这更坏的事情。”
周延儒这个老滑头一听,马上就变了脸,他和颜悦色地对张溥说:“没有您这番话,我看不到这一点。”竟然将学生也恭恭敬敬称您了。于是就带着那个少妇走马上任。这一出似乎是“小事”,但怨毒却结得极深。
并且张溥还以此事要挟周延儒,并想把周延儒当成木偶,以此来操纵朝政和官员的任免。这让周延儒对张溥简直是恨之入骨。
张溥不知道的是,得知了周延儒重启为首辅,他的得意门生吴昌时早就改换门庭了。当张溥得到了周延儒答应的条件以后,他兴冲冲地返回太仓家中,当夜就腹部剧痛不已,一命归西。
那就是吴昌时用一剂药送张溥入九泉的。周延儒的复出,张、吴两人同是划策建功的人,但在争权夺利的斗争中,吴昌时把大权握在手中,不愿张溥尝鼎一脔,就出此毒计。当然,吴昌时的背后还能看到周延儒狞笑的影子。
而这场明显的阴谋却没有人敢公开揭穿。惧怕周延儒的毒手,附攀周延儒的权势,复社和东林党的君子们集体失声,反而依然对周延儒溜须拍马。而张溥的葬礼则冷冷清清,生前的那些“好友”和“同志”都没了踪影,真让他死不瞑目啊!
反正这场换相的闹剧,除了让周延儒二次为相以外,根本对明朝的时局没有任何积极的影响。因为在此时,辽东明清两国决定国运的决战就要开始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一章大战之前
“老爷!这件怎么样?”常柳琴穿着一条湖绿色的长裙,腰间系着一条鹅黄色的腰带,她盛装浓抹,宛如精灵般原地轻盈地旋了一个圈,靓丽的容颜立刻向四周发散,让人惊艳地有些喘不过气来。
屋里和床上都堆满了各色的服饰,吴世恭在床沿边上坐着,很耐心地看着常柳琴的“时装表演”。
“不错!”吴世恭再次微笑地点点头。笑得发酸的脸颊也有些发紧。今天的吴世恭就是要让常柳琴高兴,所以不惜陪着她一整天。
常柳琴转着、转着,速度却越来越慢。“老爷!”常柳琴突然娇喝一声,接着满脸是泪,扑到了吴世恭的怀中。
抱着吴世恭,常柳琴是万分不舍。因为明天吴世恭就要出征了。在这长达一年的时间内,常柳琴早就把吴世恭当成了依靠,所以她就感觉这次就是生离死别。
在吴世恭第一次救援锦州时,因为常柳琴与吴世恭话都没说上几句,所以那次的她对吴世恭也没什么感情。可现在俩人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而且是双宿双飞,根本没有其他女人来分宠,再加上吴世恭对家人的态度向来是十分和善,所以现在的常柳琴感到是相当幸福。
而且一年的时间也不短,这里早就成为了除了京城和汝宁,吴世恭的第三个家。所以这次的分离使得常柳琴有种不知未来的恐惧感。
因为如果吴世恭出征失利,就很可能有生命危险,没有名分的常柳琴又要飘离失所,不知命运如何了。就是吴世恭得胜归来,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把常柳琴带回家,可是吴世恭家里的情况怎么样?自己是否会被大妇欺压?这也让常柳琴是担心异常。说到底。她还是个不懂世事的小姑娘。
“哭什么?”吴世恭根本不知道,现在的常柳琴心中在千丝百绕,他轻轻地抚摸着常柳琴的背,柔声安慰道:“这次打鞑子又没什么危险。老爷我身经百战,怎么保护自己总是知道的吧!乖!乖乖地等着我回家吧!”
没想到这句话一说,常柳琴却哭得更欢了:“老爷——!”
……
现在的辽东,被清军围困,由祖大寿防御的锦州城就是最前哨。在其身后是松山、杏山、塔山一连串坚实的小城堡,再后则是关门外的重镇宁远。自锦州至宁远五座连成一线的城池,依山傍海。是明军在辽东防线上的防御重点。
清军几次入塞,在畿辅一带如入无人之境,但进出中原却不得不绕过山海关防线,取道北京北面的长城各关口。有宁锦诸城在,山海关就坚如磐石;山海关牢固。清军通向中原的道路就不能畅通,取明而代之的战略意图就无法顺利实现。
因此。皇太极对明作战的基本战略。一方面是不断派兵深入中原撼动明朝根基,另一方面就是要拔除辽东的一串明军据点,首先是拔除宁远以东的四座堡垒。
到崇祯十四年春,清军完成了坚实的包围,在锦州四面各设八座大营,已经完成了所有围困的工事。而此时防守锦州的。是有过一次假投降的历史的祖大寿,他抵抗清军围攻是很坚决的,锦州城的防御设施很好,存粮也比较充实。祖大寿的战术就是凭城死守。静待援军。
而此时的洪承畴也拖延不下去了,看到清军不困死锦州就不退兵的决心,洪承畴能够采取的唯一对策,只有集中兵力在锦州一带同清军进行一番大战,才能保住关外的各个堡垒。
虽说洪承畴是名声远播,但到底有多少取胜的把握,洪承畴也是胸无成算。可是清军逼到面前,也只有迎敌一战了。
于是洪承畴一面先派小股部队沿海岸抵近锦州,骚扰敌军以缓和锦州被围的势态,一面亲自统率山海关附近的各路官军出关进驻到宁远,随时准备对清军进攻。
可当洪承畴正在宁远集结兵力的时候,锦州的守城局势却越来越严峻了。三月下旬,驻守在锦州外城的蒙古军将领诺木齐、吴巴什暗中同济尔哈朗联络,准备献城投降。
祖大寿发现了这个情况,正要捕杀两个蒙古将领,蒙军却先动了手。祖大寿的亲信部队和蒙族部队在锦州的内外城之间进行了一场大战,清军趁机攀城而上,把祖大寿部逼进了内城。外城被清军占领,锦州的城防更显得岌岌可危了。
但是祖大寿还是决意固守。五月,他派人溜出围城向洪承畴报告说,城中的粮草还能坚持半年,希望援军不要轻举急战,要用战车步步为营,稳健推进。
而辽东的紧张局势也使得崇祯皇帝紧张起来,但他从来对军事一窍不通,对于到底该如何组织这次重大军事行动完全没有主见。
五月十八日,崇祯皇帝在中极殿召见了兵部尚书陈新甲,问他应该如何决策,如何安排。陈新甲几个月来一直为宁远方面调兵输饷,很想打一个漂亮仗,煞一煞清军的锐气。他向崇祯帝报告说,现在洪承畴在宁远已经集中了宁远总兵吴三桂、前屯卫总兵王廷臣、山海关总兵马科、玉田总兵曹变蛟、蓟镇总兵白广恩、密云总兵唐通、宣府总兵杨国柱、大同总兵王朴、汝宁总兵吴世恭共九镇兵马十五万人,军粮军饷也即将运齐。
陈新甲以为,明军集如此雄厚的兵力在锦州一带的山海之间狭窄地带同清军进行决战,可以避敌铁骑奔驰之长,是多年来没有过的极好时机,又有洪承畴沉勇机智进行指挥,正可望取得一次大捷。
为此陈新甲建议:以松山为中枢,分兵四路,一路出塔山经大胜堡攻敌西北;一路出杏山绕过锦州由北面进攻;一路出松山渡小凌河阻敌东侧;一路作为主力直接由松山攻敌南翼。四路合围,聚歼敌寇。
陈新甲的这个作战计划当然是纸上谈兵。他对兵力对比和地理形势的判断都是正确的,却没有考虑到明军战斗力极差这个关键因素。将领懦弱**,兵卒士气低落,器械破败,军政紊乱,这好不容易凑在一起的十五万大军能够集合起来吓一吓敌人已经很不错了,想要分进合击大获全胜则简直是在做梦。
而洪承畴身在前线,很了解自己部队的这些痼疾,因而一直反对兵部意想天开的作战计划。但崇祯皇帝听了陈新甲的一番侃侃而谈却十分开心。多年来只是不断接到失利的战报,很少能听到奏捷的声音,如果能在辽东前线一锉敌锋,不但可以出出多次被清兵横扫京畿的恶气,也可以乘胜抽调兵马到中原围剿流贼。这样的前景不正是他多年来梦寐以求的吗?
于是崇祯皇帝在原则上全力支持陈新甲的方案。但他也不是当年那个初等皇位的“初哥”了,不会再那样急躁和自以为是,于是崇祯皇帝就希望兵部还是能多考虑前方统帅的意见,尽量作到中枢和前线协调一致。
陈新甲于是在这次召见后又同内阁几位辅臣以及兵部侍郎吴甡、前兵部尚书傅宗龙一起商议,最后决定派遣兵部职方郎中张若麒到宁远军前作为特派员了解情况,参预决策。后来又增派了一个前绥德知县马绍愉,以兵部职方司主事的身分到军前赞画机务。
从这年夏初起,明军几镇官兵先后开出山海关,在松山一带集结,并且在松山附近同清军进行了几次小规模的接触,在石门地区还取得了小小的胜利。洪承畴对这点有限的胜利并不抱乐观态度,仍然坚持持久战的方针,在给朝廷的报告中说:“久持松山、杏山以资转运粮饷,而且锦州城守颇坚,不易被攻破。若敌军再过今秋,不但其国内无以为继,就是朝鲜供应的粮饷也不能保障。这就是可以坚守而后再战的策略。今兵部尚书议战,臣岂敢迁延不前,只是怕粮饷运输困难,鞭长莫及。事关国体,不如稍待,使敌人自困,较为有利。”
但已经到达关外前线的张若麒却被几次小胜仗冲昏了头脑,以为可以迅速进军,一举大败清兵。他在向兵部和皇帝递送的秘密报告中痛陈机不可失,希望朝廷立即下令进行决战。
作为朝廷和兵部尚书陈新甲的代表,张若麒如此迫切是有着以下原因:
首先当然是锦州城确实特别危险了;
其次是洪承畴拖延的时间太长,让朝廷的后勤压力是苦不堪言,所以也不能够再拖下去了;
第三是陈新甲要证明自己全军决战的计划是正确的,要在崇祯皇帝面前显攻,并在朝廷商议军略的影响力上压洪承畴一头;
最后也当然是张若麒自己想表现,表现出在此次大战中,他能够发挥极大的作用。
本来就倾向于速战速决的崇祯皇帝这时候再也沉不住气了,他渴望多年的大捷既然唾手可得,当然不能再作拖延。(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二章走过去很顺利
崇祯十四年七月,崇祯皇帝密敕洪承畴火速进军援救锦州,伺机重创敌军。陈新甲也在给洪承畴的书信中通报近来有清军再欲由京城以北的长城诸口入塞的消息,威胁说:“阁下督关门一年,费饷数十万,如果锦州之围未解,内地又遭困扰,不入山海则内地空虚,若撤兵辽西则无功而返,怎能对得起皇上,又如何向文武百官解释呢?”
在这样如燎原之火的催逼之下,洪承畴只能全军出动,志在决战了。七月二十一日,各路明军陆续出发到宁远集中。吴世恭也告别了哭哭啼啼的常柳琴,率领全军一万八千余人赶赴宁远。
七月二十六日,洪承畴在宁远誓师。率本营标兵和马科等部鱼贯东行。但他没有按陈新甲的方案分兵四路,而是把全部力量集中起来,保持着整体优势。全军的粮草辎重则屯集于杏山和塔山之间的笔架山,
笔架山正好处在宁远与锦州中间的位置。洪承畴这样的安排显然还是从持重方面考虑的,虽然摆出了进攻的姿态,却还是先求自身的稳固,确立一个粮饷充实、队伍整齐的不败之势。
而吴世恭对于这次出征,虽然谈不上是雄心万丈,但也是很有信心。十五万人,那场面铺天盖地,给人的壮胆指数也不用多说了。
更让吴世恭鼓舞的是,这次出动的明军确实称得上是“精兵强将”。当然,这种“精兵强将”要看和谁比,比汝宁军和清军比肯定差一些。但如果只看武器装备的话,那绝对是盔甲鲜明、战马和车辆众多、火炮和火铳等利器也是武装到了牙齿。可以说是大明朝最精锐、最强大的一支大军。
但是吴世恭根本不知道,在原先的历史上,此次松锦大战的结局是多么的悲惨。他走上的是一条危险之旅、未知之旅。所以现在吴世恭的意气风发完全是一场无知者无畏。
而吴世恭穿越时对历史的无知。也说不上是好是坏。毕竟除了一些莫名其妙地把穿越历史事件背得滚瓜烂熟的穿越者以外,其他绝大多数穿越者也只是历史论坛上的爱好者,如果用他们的二把刀历史来决定行动的话,这些人的残骨上早就长白毛了。
比如:知道登莱孔有德叛乱的人很多,可很少人知道他们叛乱了一年多?如果某个穿越者只知道孔有德他们被平叛,为了抢功,在孔有德叛乱的一开始就扎了进去,而且碰上孔有德全火器的精锐部队,他早就玩完了。
又比如:知道此次松锦大战的穿越者,他们在刚到辽东的时候。就知道明军的结局就是全军覆没,而在此战中是吴三桂他们先逃。所以这些穿越者就在上次谭泰夜袭的时候,以为是真实历史的全军溃逃而滑脚先溜,那不是出了大洋相吗?但这也不能责怪这些穿越者,因为谁知道松锦大战有着几次反复。延续了长达一年的时间呢?
但不管怎么说,此次的无知就要给吴世恭带来危险了。
不过也要允许老天爷给明军一个回光返照。这次奔赴锦州的过程是相当顺利。也许是洪承畴指挥得当。也许是明军兵强马壮。所以在这一路上根本未遇上清军的任何阻截。
二十九日,洪承畴和他的全部军队抵达了离锦州只有十几里路程的松山,而在当天夜里就抢占了离锦州五六里的乳峰山西侧,在那里扎下大营。清军的主力正在乳峰山东侧。
八月最初的几天,明清两军以乳峰山为争夺重点,进行了几次激战。由于明军在兵力上占有优势。洪承畴指挥得当,虽然双方各有损失,明军宣府总兵杨国柱阵亡,但在总的形势上清军较为不利。
而在这些小规模的战斗中。吴世恭的汝宁军并没有什么发挥。明军采取的战术,就是在军队前方放置大量的车辆,依据车辆的掩护,以火铳和弓箭远程射击,缓缓推进。完全是野战中的守城战。
而清军虽然在锦州城外垒砌了两道外土墙,可他们没有依墙防御,反而是集中兵力出击,放弃了防御,而选择了野战。这一攻守异位,使得明军就好打了。再加上清军还要派出一部分的兵力,看管住锦州城内的祖大寿部,这让两军的兵力人数就更悬殊了,所以明军就占得了上风。
等到宣府总兵杨国柱按捺不住性子,主动冲出车阵与清军交战而不幸阵亡以后,明军的战术就更保守了,就是依车而行,就是不出击,一步一个脚印,向着锦州城缓缓推进。
而汝宁军更是无惊无险了,在他们负责的那条防线,清军根本不可能在强大的火力下靠近,到了最后,清军也放弃了这段防御最严密的防线,让汝宁军更是无所事事了。
而且在这样的防御战中,汝宁军也体现不出高其他明军一筹的水平。毕竟明军的野战不行,可守城、挨打惯了以后,防御战可就都成了行家,所以他们的防御的时候,表现得并不比汝宁军差。
这样子的钝刀割肉战术相当有效,就是消磨清军的实力和士气。于是在八月初二,明军夺取了清军正红、镶红和镶蓝三旗的阵地。而这时候也看得见锦州城内的明军的身影了。
为了配合救援的明军,祖大寿也分兵三路出城突围,在闯过了两道防线之后,在第三道防线上受阻,只得退回锦州。不过在这时候,打破清军的围困已经是触手可及了。
清军在受挫后采取守势,死守营垒不再出战,同时向盛京的皇太极急报求援。而张若麒立即向朝廷上报了大捷的佳音,崇祯皇帝见报大喜,更加紧催促洪承畴乘胜急进,务求痛歼。
洪承畴在初战有所收获之后却更加谨慎小心。在军前赞画的马绍愉建议趁着敌人援军还没有到来之前全力组织进攻,他没有采纳,仍然以坚固对坚固,用营垒同清军对峙。他在乳峰山和松山之间结起七座大营,掘壕设垒,并且命骑兵分驻于大营的东、北、西三面,成为一个巩固的防御体系。(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三章急转直下
但不知为何,洪承畴的指挥有着两大致命的疏忽。
一个就是明军未曾随身携带足够的粮草。在明军中,除了一直保持着良好习惯,携带着足够全军使用一个半月粮草的汝宁军,其他的明军只是随身携带了三天的粮草,而粮草的供应都需后方笔架山来运送。
这个疏忽很让人费解,因为明军的骡马和车辆都是足够,完全可以随身携带足够一个月的粮草。而且明军与宁远的距离也只有一百里出头,这样的距离也并不遥远,五十里粮道也与一百多里粮道的危险程度也差不多,根本没必要在笔架山设粮站,完全是多此一举。
可能洪承畴希望缩短粮道再保险一点吧!也可能有着其他原因,但从战争指挥的角度来看,统帅应该未胜先虑败,而洪承畴就完全没有做到这一点,因此,在这里他是失责的,并且已经在明军头上悬上了一把宝剑。
另外,虽然明军看似成为一个巩固的防御体系。但在锦、松、杏、塔这道生命线北侧有一条长岭山脉,不十分险峻,骑兵完全有可能绕山路而过,包抄到松山以西,切断明军的补给线。
为此,大同监军张斗曾提出分兵一支驻扎在长岭,防止清军绕道包抄。
可洪承畴却傲慢地说:“我作了十二年总督,你们这些公公懂得什么!”拒不接受张斗的意见,而长岭方面一直没有设防。
对于洪承畴的一意孤行,明军中所有的官员都难以反对。因为明军前面的获胜,造成现在的洪承畴是如日中天,所以现在的洪承畴已经从自信心不足转变成自信膨胀了。
而吴世恭也在听闻这个争论以后,专门寻找到哈丹巴特尔。想要通过这位了解辽东道路的本地人口中,得知长岭那里是否如此?
可是哈丹巴特尔的回答相当含糊,他承认那里有着山路可以通行,但又说明了长岭是一座山脉。而在山脉中,有山路可通过行人和可以通过大军是两个概念,因为山路中很难通行大军中的骑兵和车辆。
而笔架山毕竟是明军的重要粮站,那里也修建有坚固的堡垒,没有火炮和攻城器械,根本奈何不了坚固的城墙。因此,吴世恭也认可了洪承畴的判断。
其实说到底。洪承畴往日的名声和他现在指挥的表现,确实带给了包括吴世恭在内的明军官员们以很大的信心,使得大伙儿对他的判断就有些盲目。
尤其是洪承畴选择的车阵缓进的战术,是现在明军所能够选择的最好、最恰当的战术,这就更体现出洪承畴的指挥功底。也让人佩服万分。当然,这种战术也很合吴世恭这种乌龟流武官的胃口。
反正在这时候。就算是有些明军官员有些疑惑和担心。但没人再会当面辩驳,所以这个致命疏忽也就再也没办法弥补了。
而皇太极在接到锦州方面的战报后,立即决定亲率大军驰援,并且打算借此机会一举消灭明朝在山海关一带的主力部队。他调集各部兵马汇集于盛京,本来准备十一日出发,但因为鼻子出血严重。拖了几天。
到十四日,皇太极的鼻血还没有完全恢复,他就带病出征了。在临行前他召集贵族和大臣,很兴奋地说:“朕只是怕敌人听说朕将亲征。会仓促逃窜。倘若上天眷佑,敌兵不逃,朕一定让尔等大破此敌,如同纵犬逐兽,易如拾取,不会过于劳苦。朕所定攻战机宜,尔等慎无违误,勉力识之。”然后先带三千精骑,一路用白手绢兜着留下的鼻血,昼夜兼程赶向锦州。
“快些挖!谁敢停,爷就抽谁!”牛录额真马佳颜挥舞着缠着铁丝的皮鞭,他接着用皮鞭一指卖力地挖着壕沟的白猪,说道:“白猪!这些奴才就交给你了,天亮前务必挖好这一段。完事了以后,爷一定把你抬旗。”
“放心吧!爷!”白猪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满头大汗,道,“不会误了爷的事!”
在当时被福佳氏打昏了以后,得到消息的牛录额真马佳颜就把白猪讨要了过去。而那时候的白猪已经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了,所以福佳氏也就把白猪放了手。她以为白猪是肯定不行了,自己还能够节省一张草席。
没想到白猪的生命力十分旺盛,在马佳颜的养护下,竟然活了过来,而且还完全恢复了健康,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而这么一来,白猪也就变成了马佳颜的包衣了。那马佳颜倒也记着白猪的救命之恩,对白猪也挺好,所以他也成为了包衣中的一个小首领。
这次围攻锦州城,满清是八旗总动员,牛录额真马佳颜和白猪都被抽调到围困锦州的部队中。而马佳颜就给白猪配发了战马、盔甲和兵器,完全把他当成了旗丁看待,并且让他负责所有自己的包衣,使得白猪也成为了包衣的一个小头目。
当皇太极赶至锦州以后,熟知宁锦一带地理形势的皇太极果然沿着长岭山脉绕到了洪承畴的背后,在十九日,于松山西侧的戚家堡扎营。
第二天皇太极就命令士兵在明军身后挖掘了三道深八尺、宽丈余的大壕,对洪承畴的十五万大军实行了反包围,并且切断了明军的粮草补给线。同时,他还派其弟多罗武英郡王阿济格率军攻击笔架山,夺取了明军屯集在那里的十二堆粮食。
皇太极这几个有力的军事行动使得本来还算有一点士气的明军一下子蒙了头,将士们人心惶惶,战斗意志立时下降到冰点。洪承畴好像也没想到清军的援师来得这样快,而且一来就绕到自己的背后,只得集中全力先对付身后之敌,希望能重新打通运输线,夺回军粮。
二十一日,明军对皇太极的营地发起攻击,虽然兵力占优势,却没有取胜,有些将领见到清军中皇太极的黄盖,知道是皇太极来到军中,竟然还没有交锋就溃退下来。
“你这犊子养的,见到了皇太极的黄盖腿都吓软了,连上去撒泡尿都不敢,有什么脸来说我啊?”
“你又怎么样?都打到壕沟边上了,连派人填沟都做不到。又不是让你填,你手中的刀是吃草的?砍几个脑袋就能逼着兵丁上前了,就是把他们的尸体填进去也行!真是猪脑袋。”
“你俩别嘈嘈了。笔架山那里怎么回事?放群羊在那里也可以挡鞑子一阵,怎么会被鞑子打下来呢?”
“草!也别说笔架山了,鞑子挖壕沟的动静都发现不了,长岭那面又是怎么回事?……”
……
二十一日晚,洪承畴的中军大帐内是一片嘈杂,各路明军总兵是相互指责,吵到最后,众人之间也有了些火气,竟然用话语有舍到洪承畴的无能。被清军一截了后路,一断了粮道,洪承畴那高大的形象是轰然坍塌,这时候的明军中就陷入了一片混乱。
吴世恭躲在大帐的角落中暗自打量着,他发现洪承畴的脸色是越来越青。到了最后,洪承畴终于按捺不住大拍了一下大案,这巨响声终于让大帐内暂时恢复了安静。
“都吵些什么?都吵些什么?”眼见着洪承畴的额头和脖子上青筋都爆出,脸色也是青里透红。洪承畴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住火气,放低音调说道:“诸位立誓报效朝廷,目前正是机会。虽然粮尽被围,应告明吏卒,守亦死,不战亦死,若战或可求生。我决心孤注一掷,明日望诸君尽全力破敌。”
洪承畴的一番话,终于使得大帐内恢复了正常的气氛,而明军也终于开始了紧急军事会议。首先当然讨论下一步的作战方向。因为军中存粮顶多够维持三天,所以几乎所有的将领都主张先撤回宁远,再图长策。
张若麒和马绍愉也同意这个意见。其实即使决意撤兵,也必须先突破清军在西侧的战线,因而总难免要有一番大战。所以洪承畴最终决定第二天倾全军进行一场决战。
但是这次决战就要拼老命了,而且将会决定明军撤退的顺序。毫无疑问,先锋和断后的两支部队最危险,所以一说到这里,大帐内是一片安静,都不愿意做那出头鸟。
吴世恭也保持着沉默,不过他眼角观察到洪承畴不断地在注视着自己,忍不住在心中长叹一声,首先打破了沉默:“督师大人!末将不才,就做个先锋吧!”
这话一说,让洪承畴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下来,而大帐内凝固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这最麻烦的问题总算是解决了一个了。
“好好好!本督知长敬素来忠勇无双,必会马到成功。本督也不能亏待,来来,你有何要求尽管提。”洪承畴微笑道。
“无他,多给骡马,多给麻袋即可。”吴世恭说道。要通过壕沟,必定要先填埋,而用骡马驮着装满土石的麻袋,就可大大地提高速度,所以吴世恭就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可!”(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四章安定军心
吴世恭也不是个愣头青,他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逞英雄。可现在的明军中,也就是吴世恭的汝宁军最强,所以开道的任务也只有当仁不让了。在这种危难的时刻,也没心情玩什么保存实力的那一套,能够选择的,当然就是同舟共济、共渡难关了。
而且汝宁军到了辽东以后,督师洪承畴确实对吴世恭不错,到最后,经常多拨给吴世恭粮饷。虽然与汝宁军的需求还有些不足,需要吴世恭就地购买,但相比其他各路明军,汝宁军的待遇已经是很不错了。所以在这时候,就不说知恩图报吧!起码吴世恭也要做到将领的本分,要服从洪承畴的命令。
而吴世恭开了一个头,另一位将领也自告奋勇了。玉田总兵曹变蛟自愿断后。虽然蓟辽总督洪承畴是属意实力第二强的吴三桂来断后,但是曹变蛟的部队实力也不错,又是洪承畴的亲信将领,值得放心,所以洪承畴对这个结果也能够满意。
之后就是其他各路明军了。他们之间也没有发生什么争执,都服从了洪承畴的安排指定的顺序,于是这场紧急军议就很快结束。洪承畴就早些放那些将领回自己的大营,让他们安排部队休息好,准备明天的决战。
当那些忧心忡忡的将领走出大帐时,其他将领都没有发现,落到最后的吴三桂和王朴心领神会地对看了一眼,接着他们俩又同时露出了了然在心的微笑……。
忧心忡忡的吴世恭回到了自己的大营,却惊讶地发现余继他们这些军官正在等待。他们都是眉头紧锁,同样是忧心忡忡。
“怎么了?”面对着不知不觉围上来的军官们,吴世恭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
军官们安静了一会儿,迟明突然叫道:“大人在。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跟着大人一起冲出去。”也只有迟明这样盲目崇拜吴世恭的青年军官,依然对吴世恭是盲目崇拜。
“可是……可是我们后路被截了啊!”余继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目前的汝宁军可是遇上了成军以来最大的危机,他们与其他明军一起,完全是被清军给包围了。说实话,遇上这样的情况,就是最强悍的军队也不会无动于衷,所以汝宁军的这些军官就感到十分担心。
“放心吧!督师大人已决定,明日全军撤退,由我们汝宁军作为先锋。”吴世恭还是保持着微笑。要显示出自己的胸有成竹,“你们等会儿都下去部队,让儿郎们早些歇息,让他们养足精神,准备一鼓作气撤回宁远。”
“诺!”军官们异口同声地立正道。
“你们也无需担心。”吴世恭接着说道。“我们来辽东就是打仗的。明天的战斗,无非就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打仗嘛。性质并无什么不同。而且我们汝宁军平日都训练熟了。该怎么过壕沟、该怎么破障碍、该怎么冲阵?现在都不用教了吧!而且在出发之前,我们全军还练了这么久的时间,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按平日里训练的打。”
“诺!”听了这话,军官们也稍稍有些安心。
可军官们依然没散去,余继又皱着眉问道:“大人!儿郎们有些军心不稳。大人您就说几句,让小人们传下去,也能够安稳一下军心。”
“这样啊!”吴世恭也皱起了眉头,他想了一会儿说道:“就这么说吧!告诉儿郎们。我们汝宁军从来没抛弃过一匹战马,所以更不会抛弃一名战友!”
说实话,这句话很朴实,并不是什么激昂的口号,不会让人听了以后热血沸腾。可就是这句朴实的话,却让人相当安心,用在此地也效果极好。
被截了后路,被断了粮道,说不害怕那就是谎言,所以在这时候就很需要集体的力量。如果身处在一个团结的集体中,作为个体的兵丁就会安心,他们相信自己不会被抛弃,也就能够发挥出正常的战斗力。
而汝宁军一贯采取的不抛弃每一位兵丁的做法已经是深入人心。更有说服力的是,汝宁军竟然会不惜代价把战死的战马都火化带回埋葬,更何况人乎?所以现在吴世恭的这句话不仅仅是对士兵的承诺,而且士兵对这句承诺也是深信不疑。
最后为了安定军心,吴世恭还花费了小半个时辰亲自巡视大营,并让自己的亲兵分成十几队到大营各处大声宣告,就是宣告他刚才所说的承诺。而听了这承诺以后,兵丁们也都进入帐篷内休息,都安心地养精蓄锐,准备着明日的大战。
“大人!外面有人来送骡马和麻袋!”一名亲兵跑到正在巡视大营的吴世恭身前,轻声地禀告道。
“好!一起去看看。”
吴世恭随着那名亲兵快步走到大营门口,只见一位游击服饰的武官带着几百名兵丁,牵着马,拉着装有麻袋的大车,等待着汝宁军的接收。
吴世恭连忙行礼道:“谢过这位将军了。不知可否知晓尊姓大名?”
见到吴世恭的行礼,那游击也忙不迭地还礼道:“末将严三龄,吴总兵客气了。末将是标营的,正尊督师大人令,给吴总兵送来骡马五百一十二匹、大车五十一辆、麻袋五千多。请吴总兵清点。”
总督洪承畴在这时候也不惜血本了。那些麻袋大多数是空的粮袋和盐袋,所以很好搜集,可是那些骡马和大车就是总督标营里调拨出来的,由此可见洪承畴对于吴世恭的厚望。
“哪里还不相信严大人。”吴世恭立刻笑着说道。接着他挥挥手让自己的亲兵去交接马匹、大车和麻袋。
“严大人!到本官大营里去喝杯茶?”吴世恭客气地邀请道。
“谢过了!要早些回去。”严三龄当然不会在这时候答应,“等回宁远后,末将再厚颜向吴总兵讨杯酒喝?”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吴世恭也不挽留。他们俩在这时候都无心交际,都忙着准备明日的大战呢。所以在客套以后,俩人就拱手准备告别了。
可就在这时候,大营外突然响起了一阵震天的喧哗声。(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五章全军溃败
随着这喧哗声,明军各营也顿时骚动,那喧哗声也越来越蔓延、越来越大声。而汝宁军的大营中也保持不了安静了,喧哗声也逐渐响亮,有些兵丁甚至冲出帐篷,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都安静!”吴世恭大吼道,“紧急集合!多点火把!”
反应过来的亲兵们也急忙飞奔,要到大营各处传令。吴世恭看着四周的人脸色都很难看,知道自己的脸色也不怎么样。这样的全军骚动,肯定是发生了大的意外,可这黑灯瞎火的又不可能了解外面的情况,所以现在的吴世恭就要尽快做出决断。
吴世恭心中在暗恨:自己这次到辽东简直是昏了头了。也没必要去责怪总督洪承畴和友军,就想想自己的判断吧!过分相信洪承畴的指挥能力,也过分相信了其他明军的战斗力。洪承畴没在长岭派兵,难道自己不能安排侦骑到长岭啊?起码不会被清军截断了后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吴世恭奋力地甩了甩头,把这些有用没用的想法都甩到脑后。现在也就面对现实了,要及时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
“来人!快出去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了现在,吴世恭还是认为最大的可能是清军劫营,所以他就想先了解清楚其他各营明军的情况。
有些亲兵立刻牵过了马,准备出大营,可是汝宁军安排在营外远处的暗哨,已经不顾隐藏自己的身影,他们飞奔而来,对着吴世恭大叫道:“大人!都逃了!他们都逃了!”
“谁逃了?”迟明立刻迎上前,着急地问道。
“其他各营的官军。”
“有没有鞑子出现?”迟明又问道。
“没看见!就是官军在逃。”
“那总督大人那里呢?”吴世恭也忍不住插话问道。
“看不清!大人!小的不知道!”
明军的各营是一字排开的,而汝宁军的大营是在比较靠边上的位置。所以并不能观察到居在中央的洪承畴的中军大营。
这时候的吴世恭也就不再犹豫了。现在最坏的情况就是其他明军不听从洪承畴的指挥,在夜间擅自逃跑,不再遵守军议中制定的——明日决战全军突围的计划了。
所以现在的汝宁军也肯定不会待在原地,要立刻准备全军突围。至于总督洪承畴那里,那就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吧!汝宁军也没办法在这混乱的明军中,找到总督洪承畴,再把他的命令传递回来。如果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可能汝宁军的危险程度就更大了。
再说,现在的吴世恭也已经不再相信洪承畴的指挥了。所以他现在也就不花费其他力气,就准备自己全军逃亡了。
正当吴世恭下定决心,准备发令的时候,他却一眼看到还待在大营门口的严三龄。那严三龄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吴世恭也不可能硬着心肠立刻赶他走,于是就问严三龄道:“严大人!你是回督师大人那里呢?还是跟本官一起走?”
那严三龄听了这话是一激灵。他是总督标营中的人。按道理应该去寻找洪承畴并听从他的命令。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让严三龄有什么胆子敢回去呢?
于是严三龄一咬牙,道:“就麻烦吴总兵了。末将……末将就先派人回去看看情况!”
吴世恭对严三龄道:“那就先集合好你们的人,待在大营的边上,等会儿跟着我们一起走。”说完以后,吴世恭就向严三龄是一摆手。转身向着自己的大帐走去。他也不去关心严三龄是否会派人寻找洪承畴。既然严三龄留下了,那就跟着自己一起走吧!
汝宁军长年训练的夜间紧急集合确实有效,没多大功夫,已经全军集合完毕。因为要准备明日的撤退。所以汝宁军的辎重也早就安放到了大车上,现在也不需要多费手脚。唯一没办法收拾的就是那些帐篷了。不过幸运的是现在正是盛夏,野外夜宿也冻不到兵丁。
但不管怎么样,全军集合需要时间,全副武装也需要时间,列队点名更需要时间,等到各支部队的军官都向吴世恭报告后,其他各营的明军也都跑得稀稀拉拉了。吴世恭也不废话,他大声下令道:“全军出营!”接着骑上了亲兵牵过来的黑脚,检阅着汝宁军的部队,按着事先预定好的顺序依次出营。
只有跑到吴世恭身边的人来疯依旧是摇头晃脑,一副兴奋的模样。吴世恭看着人来疯,心想道:“现在可能只有它是无忧无虑吧!”
在军议刚刚结束之后,大同总兵王朴根本就不打招呼,一回自己的大营就集合部队,接着带着自己的队伍逃跑了。而与王朴在军议后形成默契的宁远总兵吴三桂,他也早就集合好了部队,一见王朴逃跑,也紧跟上的脚步。
之后,山海总兵马科、密云总兵唐通、蓟州总兵白广恩和接替杨国柱主持本镇军务的李辅明等四镇总兵纷纷逃跑,
而在明军自我造成的一片慌乱中,洪承畴的军令不再起作用,只能望着逃兵顿足捶胸。好在玉田总兵曹变蛟和前屯卫总兵王廷臣以及辽东巡抚邱民仰还没有逃走。可是这时候到底是走是留,洪承畴已经是乱了方寸。他的脑中是一片混乱,暂时也失去了指挥明军的能力。
就在这种情况下,吴世恭的汝宁军也在一片混乱中,最后踏上了逃亡的路。
王朴等各路明军一开始的逃跑,还能够维持自己队伍的完整。他们都知道,明军维持着个架子还能支撑,如果全军溃退,那接下来就是面临清军的大屠杀,那就谁都跑不了了。
而逃跑的一开始也有些顺利,虽然清军在退路上挖了三道壕沟,但白天的作战毕竟把第一道壕沟填埋了一部分,再加上清军也要夜间休息,没想到明军会立刻溃败,所以并没有全军出动,所以王朴他们就很顺利地通过了第一道壕沟。
可是到第二道壕沟的时候,填埋壕沟的明军就遇上准备好的清军了。清军在挖壕沟的时候,是把挖掘出来的土石堆垒到壕沟后,造了一道土墙,所以现在的明军也就变相地变成了攻城。
隔着壕沟和土墙,两边的军队互射着火铳和弓箭。可是有着土墙的掩护,清军的伤亡并不大,而壕沟旁已经挤满了密密麻麻的明军,清军的每一次射击,几乎没有不命中目标的。可是为了夺取一条生路,壕沟边上的明军已经没耐心躲避了。
一些背着用麻袋、布匹、甚至自己衣服包着土石的明军兵丁,纷纷把这些土石扔进壕沟,接着连被清军射死射伤的明军兵丁也被扔下的壕沟,作为了填埋物。
后排的明军挤压着前排,有些站立不稳的前排明军兵丁也被身后的人给推了下去。可是没有人去理睬这些摔进壕沟的兵丁,更没有人伸手拉上他们一把,只有土石和尸首不断地扔下,有些在壕沟底下的兵丁就这么被活埋了。不过在这样一番努力下,明军在付出了大量的伤亡以后,壕沟也就渐渐地被填平了。
壕沟边上的明军没有一个人能够保持安静,各镇总兵的亲兵和直属部队都是在大声喝骂,让前面的兵丁向前,前面的兵丁同样是大声的吆喝,就这么一层层像是波浪一般向前。终于,第一位、第二位……,一队队明军踏着填埋好的道路终于是过了壕沟。
双方立刻是围着土墙前后进行着惨烈的搏杀,明军的这近十万多人马,没什么花巧,没什么偏师,就这么蛮横的,不管不顾的驱动,直接是扑向了正面的清军。
而在清军据守的土墙那边,很多兵丁也顾不得什么土墙的遮蔽了,他们是直接把身体探出去,拼命的拿着长矛乱刺。现在的土墙其实已经成为了双方的阻碍,如果不露头去打,稍微迟疑就会被翻过来的明军居高临下,使得自己落在不利的位置上。
“射箭!射箭!靠近些!”双方的将领都在大叫着。而在一线战斗的那些明军兵丁,其实已经被自己的主将给抛弃了。
但前排的那些明军兵丁依然红着眼,他们拼命地向前杀去,死了也就死了,一了百了,可万一冲出一条活路呢?反正现在也不可能回头了,就是要拼命出一线生机。
而在这种情况下,明军的火铳手和弓箭手就一直无法在突前兵丁的身后列成阵势,所以射击也是零零散散的。而清军的弓箭手则是尽可能的列队上前,把弓箭射到对面去。
几乎是每一次地箭雨洒下。都会有明军惨叫着倒下。可这样的损失根本不会让人看在眼里,这样的伤亡也引不起其他明军兵丁的害怕。倒下去地尸体,甚至只是倒下去地活人,都会很快地被后面地人踩踏下去。这么不停顿地冲击,正对着明军的土墙也被尸体逐渐地垫高。而一开始处于劣势被动地明军,他们反而在地利上占有了几分优势。(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六章第三道壕沟前
无论是居高临下地白刃格斗,还是居高临下的火铳、弓箭射击,都让明军占了上风。再加上清军在第二条壕沟后的兵力并不足,所以在猛烈地冲击下,明军终于突破了。
虽然明军是花费十几条人命才能换掉对方一个人,可一来明军的人数太多,二来在第二道壕沟后面的清军人数少,所以这样一消耗,清军也就支撑不住了。
很多清军兵丁被蜂拥而至的明军淹没,剩下的也没有了战斗的勇气,向着第三道壕沟而逃。他们通过架设在第三道壕沟上的木板退了回去,接着立刻抽掉了木板。几位脚程快的明军也跟随着脚步踏上了木板,但他们立刻被清军射死、刺死,没有抢夺到任何通道。于是双方的对峙场景又恢复到攻打第二道壕沟之前的状态。
而战场也恢复了短时间的平静。清军在第三道壕沟的土墙后面准备着。而明军继续填埋着第二道壕沟,让通过的道路越来越宽敞。涌过第二道壕沟的明军也是越来越多。不多时,同样形成了拥挤的状态,再次开始推搡着一排排地向前压进。
“贝勒爷!明狗那边已经疯了,拼命地冲上来,在前面打生打死的都是咱们旗的儿郎,其他旗都在后面待着,这不是要把咱们耗干净吗?贝勒爷!这样下去可不行,快去皇上那边求求,找其他旗把咱们换下来吧!”在土墙后面第一排的一位参领,带着惶恐的声调,低声对指挥的清军将领说道。
那位贝勒看了看自己的旗丁,又回头看了看皇太极的黄盖,神色是十分冷漠。他没理睬那位参领,立刻大声下令道:“把火炮、火铳和弓箭都准备好。准备好轮射。都到前面来。谁敢懈怠,立刻正法。”
现在是皇太极在督战,所以那位贝勒绝不敢懈怠。再说,清军的军法很严,就是事后因为保存实力而没有丢脑袋,也会被剥夺牛录和财产,与自己旗实力受到损耗的结果差不多。所以那位贝勒又有什么必要保存实力呢?还不如拼命奔个前程呢。
可是手下的那位参领还是没明白,他就更急了:“贝勒爷!都是您的贴心奴才!把咱们的奴才们都打光了,将来在八旗中还会有贝勒爷您的位置吗?到时候吃亏的是咱们……”
可话说到一半,那位贝勒就一个耳光扇过去了。他一把揪住那位参领的前襟,恶狠狠地说道:“你没看到八旗的国族儿郎都开到锦州了吗?你以为皇上不在后面看着吗?这一仗决定大清的国运,如果今天咱们不按皇上的要求打,死无葬身之地!死无葬身之地!连家人都保不住了。快滚上去,督促着他们不能后退!”
那位参领吓得是脸色惨白。一等那贝勒吼完放开他的前襟,那参领军就立刻转身打马。向着自己的部队跑去。
而这次清军的火力就强大多了。不间断的弓箭弦响声、火铳轰鸣声,夹杂着“隆隆”的火炮射击,把冲锋的明军一排排地打倒。
在清军的部队中,已经在八旗的每个旗中都组建了一个炮营,所以火炮和火铳都大量装备。经过了在河间的与汝宁军一战以后,本已经是很重视火器的清军。他们更加快了火器的装备速度,因此,在今天的火器对抗中,清军就并不落下风。再加上有着弓箭补充,有着土墙掩护,清军的杀伤力是成倍的增加。
而明军前排扛着土石的兵丁纷纷被打倒。因为在填埋第二道壕沟时已经使用了大部分的土石,所以现在明军的土石并不多。见此情况,后排的明军在军官们的督促下捡起掉在地上的土石,甚至搬起了倒在地上的明军尸体,依然向着壕沟前行。
清军的火力虽然密集,但总有漏网之鱼。突前的明军不断地把土石和尸首扔下壕沟,而壕沟也逐渐地被人填了起来。很多被驱赶到前面的兵丁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倾倒,就被后面的人连人带土的推挤了下去,掉在深沟之中。
再次出现了这种活埋的悲惨状况。但也不得不承认,眼下这种状态虽然很疯狂,但也确实有效,在刀枪和死亡的威胁下,每个人都是在疯狂的忙碌,眼见着这壕沟迅速地又被填平了。
总兵王朴、吴三桂等人身边的亲兵都给派出去督战,那些亲信们都知道自己没有被主将抛弃,也知道只有倚靠前面的炮灰们和被舍弃的同伴们,才能够冲开面前的这道障碍,自己才能有一条活路。
因此,这些亲兵们督战起来是格外疯狂,每个人都是六亲不认地拿着刀剑吆喝打杀,整支队伍就是在他们的驱动下,不顾一切地一味向前。
明军阵中,骑马的传令兵也不断地来回奔驰,他们要把战场上的情况沟通传达给自己的主将。而听到那些传令兵的回报,几位总兵都是欣喜之间带有一点不可思议,因为照这个状态打下去的话,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突出去了。
可清军就这么挡在前面,那完全是一副针锋相对的模样。而这几名总兵也都是熟知兵事,知道穷寇莫追是打仗的基本道理,在亡命逃跑的军队面前,阻挡就是下下策,要用极大的伤亡才能堵住这股逃亡洪流,一不留神甚至会被这洪流冲垮,完全是一种事倍功半的打法。而清军的那些军将也都是熟知兵事,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难道这里面有诈?
但这时候明军的那些总兵也没有猜测清军心思的意思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能突破出去,大家能逃得活路,这才是最最重要的事。
在这时候,几位总兵之间,隐隐为首的吴三桂就当仁不让了。他听了传令兵的禀告后,稍作沉吟就开口说道:“各位!本来还以为要多费手脚,没想到事情的进展这么顺利。那就趁热打铁吧!如今这正面的战场上是被本将和王总兵的兵马占据,可壕沟很长,不能挤在这短线上博命,其他各位总兵不如率军在左右两侧填壕,也是做个牵制,大家马队都是在这边,也不耽搁什么!”(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七章死亡通道
吴三桂那意思说的是很明白:要跑大家一起跑,可是也要其他总兵把自己的部队驱赶上前去填壕,加大逃跑通道的宽度。
眼下的场面,自己能保命就万事大吉。只要保住了自己的亲兵,完全可以重新拉起部队。这天底下什么都不多,就是没饭吃的流民多。摆个粥桶,敲敲饭盆,要多少人就有多少人。所以死伤些兵丁算得了什么呢?于是其他几位总兵都纷纷点头,并连忙带着兵马前去布置。
边上的壕沟也不断地填平,明军投入到正对面阵线上的兵丁也是越来越多,很快的,明军就冲过了壕沟,冲到了土墙边,而清军就在土墙后直接摆开了阵线,准备通过肉搏把明军给堵回去。
看着自己的旗丁不断地倒在明军兵丁疯狂的搏杀下,那位贝勒心中好像是刀绞一般,这些都是他的老本,而在今天就要全部扔进去了。
可从旁观者来看,那贝勒的神色依然是十分冷漠,他冷眼看着深沟逐渐的变成了平地,大批明军兵丁张牙舞爪地扑过来。不知为什么,那贝勒的心中突然冒出了“垂死挣扎”这四个大字。
又看了一会儿,那贝勒就忍不住回头看看皇太极的中军本阵,可是中军的旗帜依然是巍然不动,没有任何动作。那贝勒在心中又是不禁暗叹道:“看起来皇上真的要把自己的兵马都耗尽在这边了。皇上难道是疯了吗?这些可都是国族健儿啊!就这么打下去,早晚会被明军给冲垮,到了那时候一切可都完了。”
“皇上!差不多有将近千步的壕沟都被明狗给填平,和贝勒那边死伤惨重!”皇太极身边的索尼低声禀报道。停顿了一会儿,他又多说了一句,加重了语气。道:“明狗都疯了!”
虽然八旗内有着矛盾,可大多数都是上层之间的事,而各旗旗丁之间通婚的情况却很普遍,多少都有些交情。所以索尼也忍不住开口求情,让皇太极不要再消耗前面的部队了。
清军这边,同样是传令兵在穿梭,要把战场上发生的各种情况通报给皇太极。而现在的局面,看着倒好像是清军在战斗中弄巧成拙一般,皇太极真的选择了最糟糕的互耗实力。而出现了这种情况,对于久经沙场的皇太极就太不可思议了。
皇太极没理睬索尼。他回头问鳌拜道:“方才传令的部队都出去了吗?”
鳌拜立刻躬身道:“早就出发了。皇上一下令,他们就即刻动身。都保证过,绝不会误了皇上的事。”
当发现明军大营一片混乱后,阻截的清军也在皇太极的号令下紧急地集合了起来。不过皇太极也只率领自己亲卫三千和其他各旗一万五千人马来到了壕沟防线,其他的清军就在皇太极的命令下。反向进入夜色,到各个明军撤退所要路过的关键地点埋伏去了。
就是在壕沟两边战斗的时候。皇太极依然在不断地下令。让各支清军部队向后埋伏,所以在前方战斗的那位贝勒才观察不到中军的动作。
听完鳌拜的禀告,皇太极接着下令道:“即刻传令,让和贝勒把手中的箭都射完之后,全军向西,不得停留!”
传令兵打马飞奔至前方的那位贝勒处。而那位贝勒也在接到这个命令之后。也不管自己这一跑,防线会不会崩溃,眼下只有尽快地从这条死伤惨重的防线上撤下去。
清军的火炮突然又是齐声轰鸣,火铳手和弓箭手都簇拥上前。拼命地射击。而突然密集起来的火力,再次把明军越来越疯狂的势头,稍微打下去了点。等到明军稍稍后退,那贝勒就一声鸣金,所有的清军人马都向着西边撤去。
而稍微后退的明军却突然发现自己面前的抵抗已经完全消失,他们顿时愕然地一呆,接着都是狂喜,也没有什么迟疑和错愕,反正是冲出了活路。
战斗到了现在,那第三道壕沟和土墙这一线已经成为了一道死亡之线。打到了现在,虽然肉搏杀伤了不少清军,可一直到现在,明军还没有一个人突过那道土墙,都是被身后的人拥挤到前面,然后悲惨的战死,
但后面的催动却是一波紧接着一波,这边稍微的停顿都会让后面的人砍杀过来,完全是进不得退不得。从战斗开始到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精神崩溃在那里大喊大叫、乱窜乱跑了,明军全军都处于一种发疯的状态。
可突然间,好像是铜墙铁壁一般的防御却突然是空空如也,刚才还大喊厮杀的清军兵丁忽然间犹如潮水般撤去。这个情况简直是太突然了一些,以至于一直向前突进的明军兵丁,在中央厮杀攻打的位置完全安静了下来,而让他们恢复过来的是身后同伴的推挤。
明军后面的“督战队”又是一喝骂动作,前阵明军兵丁猛地间都反应了过来,他们全都是发出了兴奋的呐喊和嚎叫,齐齐地向前扑去。
不少的明军兵丁心中是一片空白,而在空白中又充满兴奋,有了活命的机会,就快向前跑,快向前冲。整个明军的部队,都由前向后向前加速着,这是近十万人的大军洪流,看着威不可挡,能冲垮面前地一切阻挡。
而那兴奋也是从前向后蔓延着,每个人都是撒开了双腿向前跑,唯恐自己跑的慢了被大军甩下,刚才地战斗已经充分说明了一个道理:什么同袍之义完全就是扯蛋,昨天还在一个大锅里搅马勺的战友,就会因为自己稍微走慢了一步动手杀人。反正已经是逃出生路,就各自风紧扯呼吧!
可这一跑就糟糕了。在刚才,明军的兵丁们虽然是士气低落,可还勉强维持着一个阵型。部队也各有军官统属,还是一支军队。而清军的阵线就像是堤坝一样,不仅挡住了明军的洪流,而且帮助明军维持了部队建制。
而现在,那座堤坝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明军洪流蓄积的势能完全无处发泄,只有拼命地向前涌去。拥挤不堪的明军部队,也都失去了前面的阻碍。众人都是向前跑,越跑越散。
而壕沟填埋的距离毕竟有限,再怎么长,都不能让近十万明军畅通无阻,于是现在明军的部队就从那狭小的瓶颈处蜂拥而出,队列也猛地散开。
而且明军兵丁的心态也骤然而变,刚才是紧张得要发疯,现在眼前虽然还有敌人,却有种逃出生天的轻松感。所有人都把那条壕沟和土墙当成了死亡界线,过了这条界线就是生,不过这条界线就是死。
于是通过壕沟的明军也没有了秩序,两边过壕沟的兵丁不断地被推搡掉落,壕沟中也不断地发出惨叫声。而那些掉落的兵丁也越积越高,有些不耐烦的兵丁就从他们的头顶踏过,践踏之下,更是使得场面混乱。
而在这样的混乱下,部队已经是收不住了,经过一段距离地奔跑,让本来还有些队形的部队彻底的乱成一团,将找不到兵,兵找不到自己的同伴,每个人都是拿着兵器在跑,完全是没有章法,十万大军顿时变成了十万个体,完全就是失去了组织性了。
在这时候,明军前后观察情况的传令兵就被阻挡住了。他们本来是通过队列之间的缝隙通行的,可在这样的大势前,他们都已经是被乱糟糟前冲的士兵们给挡住,完全就是进退不得。
在后面压阵督战的吴三桂他们也有些发愣,本以为是残酷血腥的突围战,没想到突得是如此轻松。事出反常即有妖,所以这些总兵心中都浮现出一片阴影。
“让开吧!”皇太极面无表情地下令道。他的中军本来就在中间偏东的位置,所以也不需要多运动,就立刻到达的东侧,与左侧的清军一起,给逃亡的明军让开了一条大通道。
现在这战场的景象就很诡异了。清军是一东一西,分别列阵,而明军的大军洪流就通过清军让出的通道而行。仿佛刚才两军之间没发生什么激战,清军就目送着明军逃亡,而明军也没有任何兵丁敢扑向两边的清军。那些兵丁恨不得自己长有一双飞毛腿,就想着早些离开这条通道。
“射箭!”清军阵中传来一阵大喊。
如雨蝗般的箭枝飞入逃跑的明军洪流中。虽然在远处看起来仿佛是洪流中消失了很多点,但是在实际上,却给予明军以大量的杀伤。
可混乱不堪的明军也根本组织不起战斗了,所有人都想着逃,都把自己的战友往身边推,就想掩护着自己逃出通道。
一排排的箭枝、一阵阵的火铳,使得逃跑的明军大批倒下,可毕竟明军人数太多,列阵在两旁的清军也不敢冒然冲下阻挡住洪流。他们就是在两旁,很轻松地收割生命。
而吴三桂这些总兵也带着自己的亲兵们出动了。他们倒是能够集合在一起,并且在明军洪流的中间位置跑,所有阻挡在他们面前的明军兵丁都被踩死、砍死。有着马匹,又有着两边明军兵丁的掩护,所以吴三桂他们就很快地通过了这条死亡通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八章汝宁军出行
清军中的火铳手还好,可弓箭手就有些吃力了。十几轮的拉弓射箭以后,除了少数疑似吃过大力丸的,其他的弓箭手手臂上的肌肉都已经发酸,已经没办法拉满弓、射劲箭了。
见到了清军火力减弱,明军的步伐又加快了。可等到明军走过三分之二部队的时候,皇太极高举起手臂,用力向下一挥,他身后的鼓手立刻敲击起了战鼓,所有的清军也立刻发出了兴奋的呐喊声。
首先是各牛录打着旗的骑兵跑在前。他们的马速并不快,仅是小跑着出阵,可他们这一动,可就天崩地裂了,一直是在那里蓄势的清军骑兵大队人马,开始全部向前移动。
开始是控制着马速小步走,接着是快步,调整好了马的节奏。只听到蹄声隆隆,骑兵线性阵形像是一堵墙似的,缓缓的向前压进。就是标准的骑兵冲锋,随着一声尖哨声,所有的清军骑兵立刻加速,提速至冲刺跑,向着明军的两侧冲锋而去。
清军骑兵原来就在火铳手和弓箭手的身后,离明军的队伍也就几百步。上万匹马匹的马蹄的撞击声已经盖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整个战场也震动起来,地面也发出了一阵颤抖声。
明军冲过壕沟时,死斗的心思已经完全松懈,方才还有些模样的明军阵列,完全都是跑散了。可清军的骑兵则是养精蓄锐,蓄势待发。所以此时冲出来,正是打到了明军最虚弱、最混乱的时候,仿佛是打蛇打到了七寸,一下子就击到明军的致命要害。
混乱不堪的明军更是散乱了。他们根本没办法结成有效的阵型来对抗,甚至两侧最边上的明军,都没办法分散开躲避骑兵的冲击。
除了向前跑。根本没其他方向躲避。只要一转向,明军的兵丁就会被身后的人给推倒、砍倒,而倒在地上的人,立刻就会被自己的同伴活活地踩死。
没有任何阻挡,清军的骑兵就和明军的兵丁碰撞到了一起,最前面的明军兵丁有些人直接被撞飞。更惨的是被撞中倒在地上的人,他们都来不及爬起来就被后面的骑兵踩踏而死。两侧的明军向着中间挤压,使得中间的人已经到了摩肩擦踵的地步,根本没有什么腾挪的空间。就这样,撞击和惨叫声是铺天盖地。
可这还没完。见到马速已经减缓。清军的骑兵抽出了兵器,对着底下的人群大砍大杀,没有人在抵抗,所有明军兵丁满脑子都是逃跑,而这时候割命比割草还容易。
挤压在中间的明军兵丁很多就拼命往前推挤。有些看出了前路不通,就转身向后跑去。清军砍杀了一阵。明军的队列终于有了空间。只听“轰——!”的一声,最后剩余的明军向着四处飞散出去。
这些分散出去的明军,很多都被两边的清军骑兵杀死,但总有些人幸运地冲入了夜色,离开了这个修罗场。就在这么短时间的战斗中,明军尾部二万多兵丁就丧失了生命。逃走的反而是寥寥无几。
“鸣金吧!”见到战斗已经进行到了尾声。皇太极就下令收兵。
“皇上!难道不追杀?”一旁的鳌拜奇怪地问道。
“逃走的就让埋伏的健儿收拾吧!咱们就不去管他们了。”确定胜局的皇太极心情是很舒畅,他微笑着说道:“折腾了半夜,咱们也该休息了。你和谭泰领着八千人留在这里,防住还有明军从这里脱逃。索尼!你先陪朕回去!”
虽然是精神振奋。但皇太极也感到有些疲惫,刚才他又流鼻血了。而这些战斗了小半夜的清军也很劳累,人可以支撑一下,可马就受不了了,所以皇太极也就不再掩杀,让这些清军抓紧时间休息。
虽然逃脱的明军数量很多,可皇太极并不能肯定还有没有其他明军接着逃,于是他就把鳌拜这八千人马留在了这里,防止着有漏网之鱼。
不过在这场战役中击溃了这么多的明军,所以清军已经是胜局已定,就是再有什么战斗,明军也绝对翻不了盘。因此,皇太极也就不需要再指挥,他要带着亲兵回大营休息去了。
在离开之前,皇太极得意地指着战场,对左右说道:“此乃国战,大局已定!”周围顿时响起了一阵欢快的笑声……。
当所有的汝宁军离开大营,在大营外整队好外围车队,里面兵丁的行军队列,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虽然吴世恭的心很急,但他还是坚持着不整队完毕人不走。在这时候可千万不能心急出错,宁愿是磨刀不误砍柴工,也不能够露出丝毫破绽,造成万劫不复的后果。
等到整队完毕,汝宁军终于踏上了归途。可是没走一会儿,有些散落的明军兵丁就围了过来。那些都是掉队的人,当他们看到了汝宁军的大队人马,肯定是要过来结伴而行。
对于那些兵丁,吴世恭倒也没有拒绝收拢。不过他把那些兵丁分成了两类,一类是没有兵器,这说明那种兵丁就没个当兵样,于是吴世恭就把他们扔到工兵团作为了辅兵;另一类是逃跑不忘带兵器的,这样的兵丁现在还能起些作用,起码能够执行一些低烈度的战斗任务,于是吴世恭就从亲兵队中抽调出一些亲兵,作为军官为那些人编组,组成临时的部队。
而这么一收拢,等到接近第一条壕沟的时候,吴世恭已经收拢了四百多辅兵和三百多战兵了。不过这么一来,汝宁军行军的速度也就更慢了。
当汝宁军走到离第一条壕沟一里左右的地方,他们顿时被战场上散落的车辆、杂物阻止住了脚步。明军车辆、以及所装载的辎重根本没办法过壕沟,所以前面走过的各镇明军都不约而同地把这些车辆、辎重给扔下了。
“快些看看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好的大车也都套上骡马,把这些东西都带走!”吴世恭是见猎心喜,在这种时候照样不忘捡便宜。(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九章捡物捡人
不过刚走过的明军遗留下的车辆、辎重也太多了一些,那价值简直是天文数字,也怪不得吴世恭心动。再说,本来就要情理这些车辆和辎重,要不然,根本无法通行,所以吴世恭也就准备把这些东西都给带上了。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其他各镇明军是想着快逃,根本就没有组织,因此带上这些车辆、辎重就捆住自己的手脚了。而汝宁军是作为一个整体撤退的,多些车辆,反而能加强自己的车阵,因此这些车辆、辎重留在汝宁军手中就能够发挥出作用。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汝宁军当然不可能浪费很多时间,去清扫战场的每一个角落。可就是这么在附近一搜集,就搜集了一千多辆大车。这还是汝宁军把所有损坏的大车和手推的车辆都放弃的结果。
不过那些大车基本上都是空的,可就算是这样,小部分装满的大车上,装载的物资、辎重也是堆积如山。最令人意外的是还有许多粮草和烧酒(可消毒疗伤用),这让吴世恭也是惊喜不已。
还有,那些明军还扔下了大量的火器。汝宁军搜集到四十几门火炮,三百多把火铳、鹰铳和三眼火铳。至于鸟铳汝宁军也就扔掉了,没那么多功夫带上这种东西。虽然这些明军所用的火器使用起来很麻烦,但在战斗中,还是能为汝宁军增加火力的。
也不用多说了,给那些大车套上马带走吧!可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被惊动的汝宁军立刻停止了搜集、套马,立刻排好战斗队形,准备迎接战斗。
可令吴世恭惊讶的是。战斗并没有打响。过了一阵,前方的部队带回几名明军的溃兵,并向吴世恭禀告道:“大人!这些是被打散的官军,他们说,前面有鞑子阻拦,他们后队的人几乎都没有冲出去。”
“嗯!”吴世恭点点头。前方有着清军阻截那并不奇怪,没有埋伏反而是有问题了。于是吴世恭就招招手,把那几名溃兵叫到眼前,开始详细询问起前方的情况。
就在吴世恭问话的时候,汝宁军已经展开部队。做好了冲破阻截阵线的准备。而且最前头的两个营在一个骑兵营的掩护下,越过了第一道壕沟,为汝宁军建立了翻越壕沟的桥头堡。
“严游击、黄定,只要逃过来的官军全部由你们率领。要把他们编队,先建立部队的指挥。不管官职是否比你们高。全部要听从你们的指挥。有多嘴反驳的,一律斩首。我们现在也没有听道理的闲工夫。”吴世恭大声令道。
“诺!”
“还有。地上如果有兵器和盔甲也都要搜罗过来,失去兵器的溃兵也给他们武装上。你们这支部队就走在大部队的后面。不过要甄别清楚,别让鞑子的探子混入。有些看上去可疑的,宁杀错、莫放过,一定要保证所有人听话。”
“诺!”
“黄定!工兵团也划给你。再给你三百辆大车,刚才搜罗的火炮和火铳也都给你。你也到溃兵中挑选一下。挑些精锐补充到工兵团。以工兵团为核心,组织起这支部队的战斗。还有,如果遇上障碍要动用工兵团的,你们也要及时拉到前方。给那些溃兵都说清楚了:齐心协力一同撤回宁远。如果想单飞的。本官不阻拦,但只要留下的,绝对要服从本官的命令。否则的话,别怪本官翻脸。”
“诺!”
吴世恭的这一连窜命令,只是以严三龄为幌子,却让黄定去实际指挥这支部队。为此,吴世恭更把工兵团划给了黄定,让他有实力成为这支部队的核心。
当然,吴世恭也不会只有这些手段。到了现在,军中的粮草全部掌握在汝宁军的手中,而掌握了粮草也就掌握住了这些溃兵。
收拢这些溃兵,是有些讲袍泽之谊的原因。但吴世恭也不是给心慈手软的人,在回去的一百多里路上,清军肯定会层层阻截,而许多地方就需要有民夫劳作、需要有炮灰拼命。有了这些收拢的溃兵以后,吴世恭就可以节省一些汝宁军的宝贵人手了。
也不要说,吴三桂、王朴等总兵先行溃逃,确实给汝宁军开辟了一条路。所以汝宁军越过第一条壕沟的时候,完全没有遇上什么敌情。只是大批的溃兵从前方溃逃而至,让汝宁军有些手忙脚乱。不过在收拢了以后,黄定那儿就膨胀到了六千多人(包括工兵团和严三龄那二百多人)。
而在第一道、第二道壕沟之间,刚过去的明军依然扔下了大量的辎重。而且在这里也有着大量明军的尸体,所以汝宁军的前行速度依然不快。
所以一边走,汝宁军一边搜集着可用的东西。而黄定、严三龄则加紧编组部队,并把捡来的兵器武装那些溃兵。
可是走到接近第二道壕沟的时候,汝宁军就遇上一些伤兵了。有些伤兵的伤虽然不致命,但是他们都是伤了手脚,根本没办法远距离跑动,所以也就留在原地等死了。还有些就是重伤员了,他们更是凄惨地躺在地上,等待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消失。
见到了汝宁军的过来,那些伤兵是绝望中带有一些希望。他们对着汝宁军的大队人马大喊大叫,盼望着汝宁军救治并带上他们。
但是这些伤兵也知道这希望很渺茫,现在可是在逃跑的途中,带上这些伤兵就是累赘,可能会拖累到汝宁军。因此,如果汝宁军能够扔下一些食物和药材,那就是很有良心了。可是留在了原地,就是有了食物和药材,那还不是同样在等死吗?
“大人!对那些伤兵怎么办?”余继探过头,小声地问道。现在没有吴世恭的命令,谁也不敢冒然去救治、收拢这些伤兵。可是那些伤兵确实也很可怜,因此,余继也是动了恻隐之心。
“什么怎么办?”吴世恭仿佛从来没考虑过这样的问题一样,轻描淡写地说道,“只要有口气的都给带上。有伤的就去治。反正空车也多,车不够,就把马给空出来。”
汝宁军不抛弃任何战友的规矩,其实已经是深入骨髓,吴世恭无非是再次强调一下。再说,还要安那些收拢的溃兵的心呢?说再多的好听话,也不如让他们亲眼看一看汝宁军连伤兵也不放弃的做法。要不然,那些溃兵组织再好,军心不稳还是一盘散沙。
而且汝宁军带上伤兵也不影响什么战斗力。汝宁军是集团撤退的,要照顾步兵和大车的速度,所以肯定没骑兵速度快。因此在回撤的路上,也肯定会被清军阻截、包抄。既然已经是速度慢了,那再慢一些也无妨。反正汝宁军冲破阻截依靠的是部队的战斗力,不是部队逃跑的速度。
还有一点也很幸运,汝宁军正好刚搜集了这么多的空大车,能够有足够的运力带上这些伤员。而且在撤退回去的路上,汝宁军的骑兵发挥的作用并不大。因为已经知道清军在退路上会一路阻截了,那就根本没有派出侦骑侦察的必要性,更不用说进行绞杀战进行战场掩蔽了。
所以现在的汝宁军只要留有一部分骑兵,配合着车阵掩护的步兵作战就行了。这个情形,就宛如一块坚硬的陨石般,以集团的兵力冲破清军的一层层阻截。因此,汝宁军就可以调出一部分战马,用它们来拉车和运送伤员。而剩下的那些骑兵就可转为步兵,也并不影响汝宁军集团作战的战斗力。
又是忙乱了大半个时辰,把一千多受伤的明军抬上了大车。而且在这段时间内,也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一些溃兵。也不需要吴世恭再下令了,汝宁军的各支部队都驾轻就熟,把他们都编组到黄定的溃军部队中去。并且这段时间也没有遇上任何战斗,汝宁军通过已经填埋好的第二道壕沟,全军准备向着第三道壕沟而进。
“多谢大人相助!末将必以大人的马首是瞻,必不负大人所望!”在吴世恭面前下跪着十几名刚收拢来的明军武官,他们在领头的那位守备的带领下,向着吴世恭是连连磕头。
领头的那位守备名叫王声,他与这十几位武官都带着少则十几人,多则二百多人的残军。因此当王声他们提出要拜见吴世恭的时候,吴世恭也就答应了下来。
“都起来吧!”吴世恭虚扶道,“你们遇上了本官也算是有缘。这一路只要能走出去,那你们就随意。但在这一路上,本官不想听到什么杂音。”
吴世恭对这些武官也没什么可客气的。要不是了解到他们所率领的残兵都是他们的家丁、亲兵,战斗力也都比较强,吴世恭连拜见的机会都不见得会给他们。在这时候,吴世恭也根本没有什么收买人心的想法。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王声他们在又磕了几个头以后,才站起了身。这时候王声他们是人在屋檐下,他们绝对不敢对吴世恭冷淡的态度而不满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章迎敌
吴世恭考虑了一会儿,觉得还是要直接指挥这支部队。那些武官都是有着官衔的,而溃兵中也肯定有这些武官所在的部队,所以那些武官是有些号召力的。如果安排到黄定那儿,可能会影响黄定顺畅地指挥军队。
“那好吧!你们这七、八百人也编成一队,暂时先由王守备指挥。有什么要领用的,报个数目,先到军需处领。如要你们作战,本官会直接下令!”吴世恭说道。
“诺!”
对于王声的部队,吴世恭可不会放手。如果遇上什么战斗任务,这支部队是可以发挥应有的效果的。对于吴世恭来说,现在的炮灰可是多多益善。
当来到第三道壕沟前,汝宁军避开了正面的修罗场,他们全军转向,向着西侧而行。
在刚才从溃兵口中得知:清军是在第三道壕沟后安排有大军的。汝宁军当然不会去一头撞上防御最严密的正面,所以就准备躲到西侧,冲破侧翼较薄弱的防线。
而且西侧的壕沟也被明军填埋了大半,汝宁军也并不需要多费手脚。而在这时候,汝宁军剩下的所有空大车也都装载了装满土石的麻袋,做好了填埋前的一切准备。
“传令给黄定,让他先带人上去填埋。让傅胜带着他那两个营加三十辆战车掩护。如遇鞑子,宁愿慢一些,也不要枉然送命。鞑子总不会再把沟中的土石再挖出来。”吴世恭下令道。
“诺!”
在这时候,吴世恭就要用那些溃兵当民夫了。
但是走到第三道壕沟之前,对面的清军依然没什么动静。溃兵们很快就填埋出一条通道,并把壕沟后的土墙扒出一个缺口,于是傅胜就在战车的掩护下,带着自己的两个营先行越过了壕沟。而溃兵们依然在加紧填埋壕沟、扒开土墙。要扩大这条通道。
“呯呯呯——”壕沟对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枪声。吴世恭一直在紧张地看着对面的动静,可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清。听到枪声以后,他倒是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长吁声还有回音,吴世恭惊讶地打量着左右,却发现余继他们也都是疑惑不解地在四处打量,原来刚才大家都是不约而同地长吁了起来。而这意外的情况倒让紧张气氛为之一缓,四周顿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该来的总会来,汝宁军填壕沟的动静这么大,在黑夜中又点了这么多的火把,如果对面有清军的话。他们肯定会发现。既然总要面临,那面对敌人总比面对未知的危险好上不少吧!
没一会儿,傅胜派的传令兵就飞奔回来,他大声禀告道:“大人!已经遇上鞑子的探子,鞑子大队人马应该马上赶过来了。”
“填沟、扒墙的事先停一停。再过去一个团,多拉些大车、火炮过去。不能让鞑子堵住我们。其他的部队也全部警惕。预防鞑子从其他地方过沟,打我们的身后,来个措手不及。”吴世恭大声令道。
“诺!”
“大人!就让小人带那个团先过去吧!”余继主动请缨道。
吴世恭点点头,道:“那好!就辛苦你了。”
当鳌拜、谭泰完全结束了战斗时,皇太极早就带着自己的亲兵回营去了。到了此时,虽然大胜使人亢奋。可是鳌拜、谭泰这八千清军也有些劳累了。
白天就是在战斗,夜间又战斗了小半夜。于是鳌拜也决定不再收拾战场,让所有的兵丁都下马休息。可是刚一粘地,有些清军就瘫倒在地上不想动了。
而那些额真、参领等武官就不断地踢打着瘫在地上的兵丁。让他们都爬起来,抓紧时间喂马夜食。要不然,战后马就是不废,也要落膘生病了。
所以当远远地望见汝宁军的火把时,清军并不能很快集合队伍。而鳌拜、谭泰看着自己手下疲惫的神色,他们也知道不可能去主动迎战了。于是清军就停留在原地,等待着汝宁军的到来。
但没想到汝宁军在过第三道壕沟时,却偏转向西。这让清军就有些准备不足。鳌拜一边开始调整自己的部队,一边就先派出了侦骑,要确定一下汝宁军的兵力。
无论是从火把的数量来看,还是从火把覆盖的范围来估算,汝宁军的数量都应该是好几万。但鳌拜、谭泰也害怕这只是这股明军的虚张声势,于是他们一定要派人抵近观察,要了解清楚这股明军的数量,以此来选择正确的应对。
鳌拜、谭泰也知道,劳累的清军根本不可能与这股明军来场持久作战,于是他们就决定要一锤定音,以一次猛烈的打击,完全把这股明军给击溃。
但是派出去的探子根本没有靠近。他们离傅胜的车阵还有百步左右的距离,就被警惕着的,傅胜派出去的暗哨给打了回去。
这消息一回报,就让鳌拜、谭泰他们犯疑了。猜测讨论了半天,最后鳌拜还是决定先用近千骑的清军冲击一下,以此来试探这股明军的实力。当然,如果能一冲击溃这股明军,那就更美妙了。
可鳌拜他们不知道,他们猜测讨论的时间,却让汝宁军又加派了一个团过了壕沟。而且同时加紧运送过去上百辆大车,并且把已经运过壕沟的大车排成了前后两排,在大车与大车之间,还架设了一些火炮,已经完成了一个严严密密的车阵了。
所以这次清军的冲阵是相当悲催。黑夜中,远远地又看不清车阵,可等到清军靠近,又只能勒住马,看着高大的车阵傻眼了。紧接着又要迎接密集的火力。所以等到冲锋的清军败下来,一清点,才发现有四百多骑没回来。而汝宁军在这次战斗中完全是毫发无伤,这结果就让鳌拜、谭泰他们犹豫不定了。
但汝宁军不会停止脚步,也不会等待鳌拜他们犹豫完毕,他们依然是热火朝天地填沟、扒墙,井然有序地通过壕沟,等到鳌拜、谭泰准备再做行动,他们却惊讶地发现:汝宁军的大多数部队已经过了壕沟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一章洪承畴怎么还没走
“怎么打?”鳌拜皱着眉头问谭泰道。
看到那千骑败下阵来,清军的那些将领根本没考虑什么其他选择,他们只想着继续战斗。而现在唯一需要讨论的是采取什么样的战术。
谭泰歪着脖子,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接着慢条斯理地说道:“现在不打。等他们走的时候打。”
鳌拜一下子明白了谭泰的意思。现在的汝宁军,已经把车阵布置完整,骑兵根本没办法冲进去。如果一定要硬打,那就要骑兵下马变步兵,直接进攻车阵。不过这也将演变成为一场“攻城战”,清军的胜算并不大。
而等到汝宁军再次行军的时候,清军反而可以冲击汝宁军的行军队列,这样获胜的机会就会大上许多,清军的伤亡也能小上不少。
虽然知道谭泰说的很对,但鳌拜还是提出了异议:“就算是走,那明狗的队伍两旁也会摆满大车,冲进去也不容易。”
谭泰依然眯着眼,又想了一会儿,对鳌拜点头道:“是很难!等会儿我亲自带人上去。”
既然谭泰已经自告奋勇了,鳌拜也就定下了战术。可就在这时,几骑清军飞奔而来,他们疾驰到鳌拜面前,大声禀告道:“都统大人!松山处又出来几万明狗,他们也向着此地而来了。”
“啊——!”四处顿时响起了一片惊呼声。
“离这里有多远?”鳌拜连忙问道。
“刚出松山,赶到还有段时间。”那探子答道。
“嗞!”鳌拜听了是一呲牙,摩擦着双拳,犯了难。
“不管西面的明军了。放他们过去。”谭泰当机立断地说道。
“为何?”旁边有位清军将领惊讶地问道。
“这股明军,看架势就是睿亲王在河间遇上的那股,很难啃。短时间内打不下来。如果让后面的明军靠过来,凭着咱们,怎么也挡不住,可能最后让他们全都冲出去了。还不如放过前面,咱们就留下尾巴呢。反正还有后面的埋伏,这股明军也走不快。等到咱们收拾完尾巴以后,再转过来吃掉他。”谭泰很冷静地分析道。
“老谭说的对!”鳌拜立刻点头赞同,道,“咱们没这么大的胃口,就专心吃一桌菜吧!传令下去。出一千人看管住这股明狗,如果他们向外走,就不要去管他,如果他们回来接应,快速回报于我。再不惜一切代价阻挡住他们。其他部队跟着我一起去堵住后面的明狗!”
“喳!”
当打退了清军第一次进攻以后,让汝宁军奇怪的是。清军没有再次进攻。在这时也就不管其他了。既然有了时间,那就加快过壕沟吧!
过了壕沟的部队是越来越多,摆好的阵势也越来越严密,直到全军都过了壕沟,清军还是很奇怪地没有出现。这让汝宁军的将领们都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余继问吴世恭道:“大人!小人倒有些纳闷了。那鞑子就是三板斧,还得再来攻两次。可他们怎么就清风细雨般的打了一下。就没胆缩回去了呢?”
吴世恭当然也在奇怪,但他的神经向来很大条,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嘛!反正正合汝宁军的心意,谁会盼着在这样的情况下遇上清军呢?
于是吴世恭就笑着开玩笑道:“关键是你那外号不好。谁让你叫刺猬呢?鞑子肯定是被你给刺痛了。”
余继那绰号,其他的军官可不敢乱称呼,也只要吴世恭能很随便地开玩笑。所以那些军官们一听这话,他们立刻就心领神会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接下来汝宁军的路程是一路顺利,虽然他们在行军时是一步三惊,但根本没有遇上什么战斗,只有几小队清军骑兵远远地吊在后面。
那些讨厌的苍蝇当然威胁不到汝宁军,不过要驱赶干净也要大费手脚,汝宁军也没这么多的时间来对付他们,所以只能够眼不见为净了。
就这么一路疾行赶了十多里,吴世恭终于下令安营扎寨。与清军一样,汝宁军也是白天战斗了一整天,夜间又是行军、战斗到了半夜,是要找块地方好好休息。毕竟要赶一百多里的路程,一天功夫绝对赶不到,那还不如保存体力,准备好明天的行军和可能遇上的战斗了。
汝宁军开始先用大车围在外围,接着就开始挖壕沟、垒土墙了,土木工程完成的是一丝不苟。唯一的遗憾是不可能外出砍伐树木,所以汝宁军的营盘也就是个简易版了。
可就这么短短的一路,就使得近百名重伤员咽了气。汝宁军当然不可能把这些其他明军的尸体带回去,于是也只能够把这些人就地掩埋了。
在巡视大营的时候,吴世恭就被埋葬尸首的动静给吸引了过去。他走近一看,只见一位牧师、一位和尚和一位道士正在为这些死者做着临终祷告。汝宁军并不提倡在军中传教,但也不禁止兵丁去信仰那些被汝宁军认可合法的宗教。因此,每次汝宁军的出征,都会带上一些随军宗教人士,为信教的兵丁做些例如临终祷告之类的事,给予他们临终安慰。
至于为什么牧师、和尚、道士这么齐全,那只能够说竞争无所不在了,连宗教也不例外。
等到祷告完毕,吴世恭就走上前,他吩咐道:“埋的地方要做好记号,以后有条件就起坟送回关内。每人都剪下一股头发,留有地址和名字的,就送到他们家人手中,没留下名字的,回去后就撒入黄河吧!也算是魂归故里了。还有,新收拢的那些人全部登记在册,这事要马上去做。”
“诺!”
接着,吴世恭就回大营巡视了一圈,可当他刚回自己的大帐准备休息,几名亲兵却突然扶着一名右肩插着一支箭的把总进来。
那把总一见吴世恭,就挣扎着想要跪下,口中还撕心裂肺地大叫道:“吴大帅!快回去救救督师大人啊!快回去啊!”
吴世恭被这话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连忙阻止了那把总的下跪,急切地问道:“怎么?督师大人在哪儿?他那里怎么样了?”
“督师大人就在松山城内,现在派了二万兵马正向大帅这里过来呢。”
说实话,直到现在,吴世恭还一直以为自己的汝宁军是最后突围的一支明军。在黑夜中,吴世恭不可能向着四处派出大量的侦骑,所以他认为所有的明军都溃散了,他们早就已经全部向南逃窜,而洪承畴也在逃窜的明军中。
再说,汝宁军出营整队就花费了不少时间;搜罗物资和溃兵也花费了时间;越过三道壕沟更花费了不少时间,再加上汝宁军的行军速度并不快,因此,吴世恭理所当然认为其他的明军都跑到了自己的前头。
可吴世恭根本没想到,原来蓟辽总督洪承畴根本没有走,他那里还留有一支军队,因此,吴世恭就急切地想了解清楚,想要知道洪承畴那里的所有情况。
经过了一番问话,吴世恭才知道:原来在明军全军溃败的时候,洪承畴因为精神失常,根本无法有效的发布命令。而且他也根本不愿意随军而逃,因为他不敢面对朝廷的问罪。
见此情形,辽东巡抚邱民仰只能代为下令了,他命令剩余的明军全军撤入松山城。而在这时候,洪承畴身边也只留下了玉田总兵曹变蛟和前屯卫总兵王廷臣这两个老实孩子了。再加上松山城内的守军,洪承畴身边就留有三万多人马。
可是在精神失常一阵后,洪承畴也清醒了过来。松山城是个小城,城防也不坚固,所以城内根本安置不了这么多的大军。而且现在的清军正在围杀先行逃窜的明军,还没有集中兵力围城,所以现在不走,那就再也走不了了。于是洪承畴就下令,让曹变蛟和王廷臣率两万人乘夜冲击敌阵。自己率领一万多人固守在松山城内。
如果曹、王二人能成功冲破敌阵,那洪承畴将立刻率军跟上,争取把这支明军带回宁远,为明朝多保留一支军队。更为了加强冲阵的成功率,洪承畴就派出了大量的信使,想要让前面已经冲出去的明军返回接应。当然,洪承畴也知道那些明军听令的可能性很小,但死马当成活马医,洪承畴怎么样也要去试一试。
而那位把总就是冲破清军封锁仅有的几位之一,他幸运地来到了吴世恭这里。而肯领受这样敢死命令的,肯定都是洪承畴的死忠,所以那位把总就在吴世恭面前磕头泣血,要让吴世恭即刻返回。
“这样啊!”吴世恭已经在椅子上坐不住了,他在大帐中来回徘徊、权衡利弊。过了好一阵,吴世恭终于下定决心,他对迟明吩咐道:“全军休息三个时辰,之后立刻返回,接应督师大人出来。”
接着吴世恭又和蔼地对那位把总说道:“军中儿郎确实太过疲惫,养精蓄锐完再与督师大人汇合。你也早些下去,安心养伤,明日与本官一同回去吧!”
“多谢吴大帅!多谢吴大帅!……”那把总又“噗通”下跪,是连连磕头,几下过后,他的额头就磕出血来。(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二章南逃明军溃不成军
对于是否要去救援洪承畴,吴世恭当然要去权衡利弊。好处有一二三四,坏处也有甲乙丙丁,吴世恭无非是选择一个最有利汝宁军的计划。
所以考虑到最后,吴世恭还是选择了两军汇合,共同突围。
这当然不是为了洪承畴。现在只要是一个明眼人,就知道就算是把洪承畴救回辽东,他也是个活死人。遭受了如此惨败,洪承畴就已经在朝廷中失去了政治生命。既然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吴世恭也绝不会用汝宁军儿郎的生命来换取洪承畴的安全的。
而吴世恭看中的是洪承畴身边的三万大军。要知道,此次朝廷所动用的可是辽东和东线长城沿线的所有精锐明军,一旦全军覆没,那整个明朝北方就完全向满蒙大军敞开了口子。
如果只有汝宁军这一支孤军突出重围,显而易见将会得到朝廷极大的重视。其他不用说,肯定会让这支汝宁军调到辽东,守住宁锦防线,先为朝廷解决辽东兵力空虚的问题。
到了那个时候,朝廷对吴世恭本人和汝宁军的笼络肯定不必说,可是常驻辽东?那却根本不符合汝宁军的利益。
汝宁军现在的实力并不是庞大到可以分兵的地步,如果被朝廷这么一调动,一南一北,汝宁军将直面满清和农民军这两个大敌。
要知道在现在,就是汝宁军集合自己所有的实力,单独面对这两个大敌中的任何之一,最多也是个平分秋色的局面,可能还要弱上一些。再一分兵,很可能会两头不靠,会因为实力不足而大败。反而是为了朝廷损耗掉了汝宁军自己的实力。
还有一点,明朝这时候的通讯可是很不方便,吴世恭不可能长居辽东遥控指挥汝宁。如果拖的时间太久,那汝宁谁来主持?可能手下的官员就会不安心。分崩瓦解都有可能,还有可能被其他势力收买,或者自己的手下将领独立成为军阀。
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很小,吴世恭成立汝宁军的时候,就把地方系统、军队系统和财政系统都分别设置,不让任何人插手其他系统的事务,所以很难让手下一下子控制这三个系统。进而控制住一个地盘。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有些事是不得不防的。
而且汝宁军存在的一大基础就是财源,而财源所在地都是在汝宁、归德等地。如果吴世恭长居辽东的话,从汝宁调拨粮饷就很不方便,只能依靠朝廷供应。如果时间一长。在辽东的汝宁军就会被朝廷用粮饷掐住脖子,这也是吴世恭所不愿意看到的。
因此。如果现在救出洪承畴这三万大军。就能够在辽东保存住一支有战斗力的明军。再加上吴世恭收拢的溃兵,甚至汝宁军再留下一支精悍的小部队,那就足够在辽东牵制住清军,不会出现明朝的北方防线土崩瓦解的局面。而吴世恭也可以有机会脱离辽东,带着自己的大部队回到汝宁。
唯一值得担忧的是,汝宁军这一返回。就让昨夜的战果都是前功尽弃,而清军就更有时间集中兵力,来阻截住这支联军的返撤军,增加了撤军途中的危险性。
不过也有一个有利之处。起码联军的兵力翻了一倍有余,只要抱成团,更增加了一同突围的成功率。而这一增一减,可以说是得失相当吧!
不过有个现象就很可笑,从头到尾,吴世恭都没考虑过——会不会突围不出去!
应该说,在汝宁军中,对自己部队战斗力最不自信的就是他们的统帅——吴世恭。所以吴世恭也成为了汝宁军中少有的乌龟流代表人物。而吴世恭的原书童——书墨,他信奉乌龟流的原因是怕死;而吴世恭信奉乌龟流的原因是胆怯。
为什么吴世恭会胆怯呢?那就要怪吴世恭那个穿越者的身份了。作为穿越者,吴世恭相当清楚李自成和清军的赫赫威名,所以总在不自觉处,把他们的战斗力高看三分。
可是到了现在,连吴世恭这个最高看清军的人,都认为清军挡不住汝宁军的归路。由此可见,在血岭战役之后,汝宁军的信心是如何爆棚的。他们都认为清军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吴世恭这些汝宁军的将领已经把自己摆放在强者的位置上了。
一夜无话。
夏日夜短,只过了一个时辰,天就放亮了。可接下来的两个时辰,汝宁军的营地东南面是人声鼎沸,大批明军的溃兵逃向了汝宁军的营地,搞得汝宁军根本无法休息。
而且紧随着那些溃兵,还有很多清军的小队追杀而来。在吴世恭的命令下,汝宁军的骑兵连连出动,驱赶、掩护他们溃兵的归来。幸好清军追杀的人马并不多,使得汝宁军把大部分溃兵接应到自己的营中。
明朝的宁锦防线是依靠海岸线而修建的。因此,此次救援锦州,明军就是靠着海岸北征的。而逃跑,当然也是靠着大海往回跑。
而这样一来,明军逃跑的时候确实不会迷路,但也使得清军很好埋伏。清军只要在靠海的路边狭隘处,埋伏上一支支伏兵,就可以接二连三地设伏明军。而在这么一次次的埋伏下,明军崩溃的速度简直就是飞快,绝望的气氛也是越来越浓厚。
这情形就像是赤壁大战后逃亡的曹操一样,被诸葛亮接连安排了三次埋伏,所以逃到华容道时,连和关羽一战的勇气都没有了。
所以在清军一夜的埋伏、追杀之下,明军是毫无秩序地溃奔,人马自相践踏,兵器丢了满地,已经毫战斗力可言,被清兵杀死的、被自己人踩死的、被逼入海中淹死的不计其数。
总算是明军人数太多,清兵屠杀不尽,最终还是逃脱了一些人。几个总兵官王朴、吴三桂、白广恩、唐通、马科和接替杨国柱主持本镇军务的李辅明都带着残兵冲出了重围,但王朴、吴三桂等人再从杏山向宁远撤退的时候又遭到清军的阻击,兵士死伤散亡,几乎都成了光杆司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