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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再次等候     明末疯狂txt下载     明末疯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五章就地扎营

    从会战一开始,刘宇烈指挥的明军主力就陷入了慢一拍的节奏。

    总督刘宇烈一开始根本没有感觉到叛军要出营列阵。

    其实在古代,判断一支军队今天是否会出营打仗是件很简单的事,就是看清晨敌军营地里的炊烟。如果敌军的炊烟出现的比平常时间早,炊烟的数量又很多的话,那么基本上就可以确定,敌军今天要出营和自己作战了。

    这道理其实很简单,兵丁们在打仗前,总是要吃顿饱饭吧。当然,这个现象也反映出另外一个情况:在古代的打仗中,除了那些少量的jīng兵以外,军队中普通的士兵在不打仗的rì子里是很难吃饱的。军队也不会供应给他们足够的饭菜的。

    而这一点,几乎就是明朝当时打仗的常识。但是文官出身的刘宇烈可能翻过几本兵书,但这种兵书中不会记载的军事常识,刘宇烈是根本不懂的。

    可是刘宇烈不懂,他所带的那些武官中,总有人懂啊?但是刘宇烈带着的那些可是一批明朝的高级武官啊!

    对于那些武官来说,打仗的事他们不一定全懂,可官场上的事都是门清。有哪位会不开眼向刘宇烈说:“看你不懂,所以我告诉你。叛军用完早饭以后就要出营来战了。所以我们也要抓紧时间用早饭,尽快排兵布阵吧。”

    这不是**裸地当众打总督大人的脸吗?难道不怕总督大人事后算帐,把自己用作炮灰啊?还是等着哪位愣头青先出面与总督大人分说吧。

    可是事实证明,那些明朝的武官素质很高,没有一位是愣头青,他们都是聪明人。所以直到刘宇烈看到叛军出营,展开队伍列阵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地立刻下令让明军出营列阵。

    可这么一来,明军的大多数兵丁都只啃了几口干粮,有的甚至都没有吃一口早饭,就这么饿着肚子开始打仗了。

    与我们以往想象中不同的是,在明朝,这种正面的会战,战前的军队展开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这道理其实也很简单,我们只要想一想现代奥运会开幕式的运动员入场仪式吧。就这么几千名运动员,都要走上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而现在明军和叛军两方,都各有几万人,他们还都基本上没有接受过队列训练,因此,这出营展开军队的时间就相当长。

    直到一个多时辰以后,孔有德的叛军才排列好了队列。一排列好,孔有德就立刻下令从右翼派遣一支二千人的部队,开始试探xìng地进攻明军的左翼。

    而这个时候,明军因为人数多,各位武官又互不统属,因此,明军的部队就没有完全展开完全。当刘宇烈见到叛军发起了进攻以后,就这么匆匆地命令明军迎战了。

    吴世恭和刘泽清的后军这时候就在战场后面五十几里的地方。他们正集合了所有的武官,在听派到前方的探子,打探回来的消息呢。

    当得知了两军已经出营列阵的时候,所有的武官都知道今天双方一定会发生大战。那么自己的这支后军又该采取什么行动呢?

    等到探子退下去以后,刘泽清就问道:“各位,我们又该如何?”

    作为这支后军事实上的二把手的吴世恭当然首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刘参将。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也很尴尬。离战场有五十几里,一天的时间肯定赶不到。就算是我们抛弃了所有的辎重,急行军赶到战场,手下的儿郎也没有了气力打仗了。”

    “再说,我们这么匆匆赶过去又没有什么大的作用。如果总督大人打胜了,连打扫战场这种事都不会轮到我们去做。那我们赶过去又是干什么啊?难道和友军抢功劳啊?那可是犯了大忌讳啊!”

    “如果要打上几天,那我们晚上那么一、两天的,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可是万一前方打败了呢?如果我们在行军途中,被败军、乱军这么迎头一冲,我们自己这支后军也凶多吉少。”

    “还不如先就地扎营,扎个扎实的营盘。反正我们手中的民夫和辅兵人数也不少,他们在打仗的时候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就让他们都留下来扎营吧。这样的话,万一前方有失,起码我们自己可以保住,也可以让前方的败军有个后退的落脚点。”

    “至于总督大人那里,明天本官就带着我手下的骑兵和众位同僚这里抽出来的骑兵,凑上那么上千骑,赶到总督大人那里,这起码也是对总督大人的一个交待。”

    说实话,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军事学习和战争磨练,吴世恭的军事素养确实合格了,甚至在明军武官中,可以勉强说得上是出类拔萃的了。

    听了吴世恭这么有条不紊的分析,在座的武官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他们都等着刘泽清做最后的决定。而刘泽清的心中,其实早就赞同了吴世恭的意见。

    不过为了谨慎,刘泽清还是向其他的武官询问了一番。见没有什么反对意见。他立刻就决定道:“就按吴守备所说的去办!”

    刘泽清其人,早先为天启年间户部尚书郭允厚的家奴。在其二十一岁的时候被郭允厚安排入军。在短短的七、八年时间内,就高升到了参将的高位。

    而在原先的历史上,作为后来南明四大军镇之一的刘泽清,他的一生其实没有打过什么大胜仗,军事才能也并不突出。

    刘泽清唯一的长处就是死死盘踞在自己的家乡不出,不肯外出打仗。而且他和家乡曹州的地方官员和士绅关系十分融洽,因此,他才能够大肆吞并土地敛财,大肆招收兵丁扩充实力。以致于在当时,明朝都灭亡了,刘泽清还能够保存一支有相当人数的军队,使得南明不得不给予他高位。

    由此可以看出来,他对保存实力是有着天生的敏感xìng。也知道自己的指挥能力确实不如吴世恭。因此当然是从善如流啦!

    另外,刘泽清和山东总兵丘磊的关系也十分恶劣。这倒不能够怪刘泽清。那山东总兵丘磊做事更是过分。

    在当时,明朝朝廷拨给山东各军粮饷的时候,因为粮饷要从通州拨运,那就一定要通过丘磊的驻扎地——济南府。

    而丘磊总是扣押住这些已经被文官们扒皮扒得少的可怜的粮饷,以做自己直属军队的粮饷。而且事后打官司也不怕,丘磊的衙门就在济南城内,和山东的衙门联络感情也是相当的方便。而且丘磊向那些衙门的官员塞得也足,因此,这种官司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为此,有些山东的军将甚至放下身段,哀求丘磊不要心太黑,商量一个比例,就让丘磊扣除一部分粮饷吧。而刘泽清在以前也在丘磊身上吃了太多的亏,俩人的关系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因此,如果后军和明军主力汇合的话,起码后军中的刘泽清的直属部队要听从山东总兵丘磊的指挥。而落在自己的冤家对头的手中,刘泽清用屁股想想也知道,自己的直属部队的下场会怎么样。所以他就想着拖上一天是一天。

    而在后军就地扎营的时候,叛军的二千人部队已经接近了明军的左翼部队。战斗开始打响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莱州会战(上)

    我们都知道,由于现代的军队都有统一的训练标准,因此相同数量的部队,战斗力的水平也是差不多的。但是明朝当时的军队战斗力水平是参差不齐的。

    另外,就如同大多数人都习惯使用右手一样,一般在军队的排阵中,指挥官安排在右翼部队的战斗力往往会大大高于安排在左翼部队的战斗力。所以当那二千人的叛军接近明军以后,明军的左翼部队多少就有些混乱。

    可孔有德派出去的那二千人也并不是叛军最强的部队。他们是由辽东老兵和叛乱后投靠的土匪、流民参半组成的,这二千人分成前后各一千人的两队。当叛军接近了明军后,双方开始了火铳和弓箭的shè击。

    自古以来,在战斗开始阶段,总是用远程武器打乱敌手的阵形。这从原始部落之间的互扔石块,到现代战争的导弹大炮都是如此。而这次会战也当然不会例外。

    可这么一交手,就看出了那些明军的不足了。明军的部队,无论是在京城的京营,还是在内地其他地方的军队,都没有接受过什么战争的洗礼。再说,左翼的明军本来就是这支明军中较弱的部队。所以当叛军离明军一百五十步的时候,站在前排的明军火铳手和弓箭手就承受不住心理压力,忙不迭地打响了火铳、shè出了箭枝。

    完全可以想象,在shè程之外shè击出的火铳和箭枝,基本上没有给叛军带来任何伤亡。叛军继续前进,慌乱之中的明军在离一百一十步左右的距离进行了第二次shè击,还是因为shè程太远没有什么战果。

    就在明军忙不迭地装填弹药的时候,叛军已经离他们只有八十步的距离了。这时候的明军,只有几位弓箭手shè出了几枝稀稀拉拉的箭,那给叛军带来的伤亡也是微乎其微的。

    而叛军在武官的号令下立定了脚步,前排的火铳手举起各自手中的鸟铳,进行了第一次齐shè。这鸟铳的威力再小,这么短的距离也具有着极大的杀伤力。再说,明军的那些兵丁都没有什么盔甲。因此,明军前排的火铳手和弓箭手就倒下了一排。

    其实按照一般的情况,那鸟铳的装填还有一段时间,可是明军的那些火铳手和弓箭手却害怕叛军的鸟铳再次shè击,所以他们都扔下了手中的火铳和弓箭,转身向着自己的队列后方逃去。这前后一碰撞,就立刻引起了明军左翼队列的混乱。

    而看到明军的队列混乱,叛军的武官就立刻下令,后排叛军的兵丁就手持着刀盾枪斧等兵器,用冲刺跑的速度向着明军杀过来。

    而看到了叛军杀过来,明军前排的火铳手和弓箭手逃得更快了。因为火铳手和弓箭手在近战中,就象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是完全没有战斗力的。而这么一来,明军的左翼是更加混乱了,根本就组织不起完整的作战队列。

    刹那间,前队的叛军就冲入了明军队列,他们对着背对着的明军火铳手和弓箭手是大砍大杀。立刻造成了明军大量的伤亡。

    而后排的明军好不容易等到火铳手和弓箭手都消耗殆尽了,他们才能够拿着自己手中的兵器和叛军正面作战。

    但叛军的士气已经上来了,而他们冲锋时候的速度又有一种惯xìng,所以叛军就把明军打得是节节后退。

    但明军的人数到底多,在付出大量的死伤以后,在一些悍勇的明军武官的指挥下,渐渐地抑制住了叛军的前行,双方好象就要正面僵持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候,后队的那一千人的叛军,见到前队作战顺利,他们也高速冲向了明军。在这支生力军的加入以后,明军左翼的部队阵列又逐渐被打散了。明军左翼的部队也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孔有德也对这个战况是震惊不已。说实在话,他派出这两千人的目的也就是一次试探xìng的进攻。

    孔有德这次的主力是他率领的四千多名骑兵,还有六百多辆以嘉靖年间名将戚继光设计的偏厢车为原型的,孙元化改进的战车部队。

    而火器部队,孔有德也只是携带了一批小炮和火铳、鹰铳。因为他毕竟还是要保证对莱州城的围困和攻城压力,防止莱州城内的明军冲出,与来援的明军主力来个里应外合。

    不过当时孔有德得知了明军的大军来围剿,他到底心中也没底。因为他派出的探子也只能够探听到明军大约的兵力,根本就探听不到明军的部队组成和部队的战斗力。

    因此,孔有德就在开战的时候,派出了这战斗力不强的两千人的军队,要试探出明军的虚实。不过让孔有德根本没想到的是,就是这战斗力不强,人数又少的部队,却一下子快要把明军的左翼部队给击垮了。

    所以在惊讶以后,孔有德立刻是大喜过望,他立即下令让骑兵准备,顺着左翼明军的溃兵,冲击明军中军的侧翼,准备一下子就把明军整个阵形给冲垮,完全取得这次战斗的胜利。

    而明军的主帅,总督刘宇烈却对明军左翼的败局是一筹莫展。要知道,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刘宇烈就把神机营、骑兵和几支战斗力最强的明军放在了自己的中军。

    而这一时三刻,根本不可能把中军中的神机营和骑兵调动到自己的左翼,因为左翼的明军溃败得太快了。刘宇烈也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战局的不利,做不出任何必要的部队调动。

    而就在这时候,却出现了一个变局。

    那位河南来的江游击,因为其外形确实有派,所以他率领的军队也被刘宇烈认为战斗力很强,给放置在了中军。

    但是毕竟江游击率领的军队人数太少了,他们又是河南的客军,所以他的部队也就设置到了中军左侧前方,那比较危险的地方。

    而江游击看到了左翼的明军快要溃败,他也顾不得军令,也顾不得自己所站地方的阵形,就这么率领着自己的军队,杀向了叛军这二千人部队的侧翼。

    而这胡闹的举动,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这完全就是一种不讲理的出击。

    这支江游击率领的二千人的河南军队,有一部分是出于自己的游击营,而另外一部分是来自巡抚标营的。

    江游击在和圣灵会乱民的大败后,确实也潜心训练,练出了一支jīng兵。当然如果在吴世恭的眼中,这支jīng兵的战斗素养和自己的汝宁营相比是肯定不合格的,但是起码这支jīng兵都十分悍勇。不过在明朝的大多数时候,兵丁也只要有了悍勇就够用了。

    而巡抚标营从根本上来说,更是河南巡抚的亲兵。所以这支标营的兵丁和装备肯定在河南也是顶尖的。

    再加上江游击是白盔白甲、白枪白马,那造型是特别的拉风,他一马当先冲在前面,也带给了自己的军队很大的士气。

    所以这侧翼的一击,立刻给予了叛军沉痛地一击。而看到了友军来援,左翼的明军也士气大振,他们也停止了后退,组织起来向前杀去。

    就这么一瞬间,明军反而占据了上风。虽然那些辽东的老兵还是拼命搏杀,但是,双方交战的人数毕竟相差的太悬殊了。甚至有一支叛军,被明军分割包围了起来。

    孔有德这时候还没有来得及把处在中军的骑兵调动到自己的右翼,当然更没有可能安排自己的骑兵冲锋呢。所以他一见自己派出去的部队陷入苦战,也就不再恋战,立刻就鸣金收兵了。而面对着上前接应的叛军右翼部队,冲杀了一阵的明军左翼部队也就见好就收了。

    双方的部队一脱离了接触,孔有德就懊悔得是一拍大腿。他懊悔着自己的太过小心,失去了一次可以完全打败明军的机会。

    而这次交锋,明军死伤了一千多人。叛军则在明军阵前遗留下了四百多具尸体,还有被包围的叛军,见自己已没有了退路,所以就有三百多人向明军投降。再加上退回叛军中也有受伤的兵丁。因此,这首次交战双方可以说是勉强打了一个平手。

第二百八十七章莱州会战(中)

    反观之下,明军的帅旗下是一片欢声笑语。这从失败中逃出生天,确实要比胜利还让人来的高兴。

    刘宇烈的一位幕僚恭维道:“总督大人,恭喜您旗开得胜啊!”

    “侥幸!侥幸!”刘宇烈尽力压抑住兴奋的神情,做出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说道,“只是小胜一场罢了。诸位要继续努力!戒骄戒躁啊!不过那位白袍小将不错,有当年薛仁贵之风啊!”

    “大人,那下一步我军该如何行动呢?”一位边上的武官请示道。

    这个问题问的好。因为这个问题刘宇烈是根本没有想过。关于作战的计划,刘宇烈就根本没有,他完全就是踩上西瓜皮——滑到哪里是哪里。

    可是明军是逼上去进攻,还是继续这样的见招拆招,那总是要有个决断啊。刘宇烈毕竟是大场面见过得多,他只是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神sè自若地说道:“皇上仁爱,不忍天下血海飘零。我等应显王师风采,盼对面贼等迷途知返。如若不然,其一意孤行之下,定会碰个头破血流。”

    这文绉绉的一段话,搞得那些没文化的武官是一阵头晕,这话的意思愣是听不懂啊!到底是进攻还是防守啊?还好有几位机灵的武官立刻向刘宇烈身边的幕僚打听这话的意思。明白以后才知道,原来总督大人要守啊!

    有几位武官心中就起了腹诽:“怕进攻打不过就直说嘛!说的这么正气凛然的有什么必要啊?这文官也真是虚伪。”

    可不管怎么样,下一步的作战计划也总算是有了。神机营的柳参将就请示道:“大人,我们神机营的火铳手站在后排也没有什么作用。这贼人火铳也很锐利,是否让我们神机营的儿郎上前与其对战啊?”

    “正该如此!”刘宇烈一捋胡须说道,“这兵国利器正应用在刀刃上。你再催促一下,让那红衣大炮做好准备。”

    “那红衣大炮的架设可花费时间了。今rì出营匆忙,要准备好,还需大半个时辰呢。”

    “本官知晓!就给你半个时辰。否则军法无情!”

    明朝的火炮,在shè击前都要挖坑把火炮前的铁桩埋好固定住,所以准备的时间特别长。而明朝朝廷从澳门葡萄牙人手中购买的红衣大炮都是些船炮。这些炮也没有炮架、跑车等附件,因此,架设的麻烦程度一点也不比国产的火炮来的少。

    而在刘宇烈命令之后,明军就加紧着队伍整队。尤其是左翼的部队,他们在带队武官的指挥下,再一次地排列好了队形,并且把俘虏押回了后方。

    而就在这时候,叛军的那些武官,也聚在孔有德的身边,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

    在这里就可以看出来了,当时的明军中,对于守城。可能个个都是好汉,可是野战,尤其是在野战中进攻,打破敌手的阵形,所有的明军就办法不多了。

    就是久经沙场的那些叛军老兵,他们在以前也是往往和后金军游击作战,并不敢和后金军野战。从叛军作为主力的战车部队就可以看出来,当时的战车,主要也是在野战防御中起作用的,尤其是防御后金军的骑兵。

    到了这个时候,如果孔有德要想打破明军的阵形,那他就要不怕自己部队的伤亡,果断地投入自己的骑兵冲击明军的阵列。

    可是孔有德却并不想这么做。因为那四千骑兵对他来说是相当宝贵的。他并不想和明军拼个你死我活。而看到了明军做出了一种防守的姿态,孔有德就有些犯了难。

    因为从刚才的试探中,孔有德试出了对面的明军战斗力并不强,而且明军的指挥也是一团糟。就这么放弃,确实憋不住这口气。而且如果长期对峙,自己的军队就会腹背受敌,因为莱州城内的明军毕竟是悬在叛军头上的一把刀。

    更可怕的是,对面的明军也会越来越多。毕竟各地的明军也会陆续地调集过来,而孔有德的叛军总人数也就是这么多,那双方兵力的差距将会越来越大。

    所以,速战速决是相当必要的。可是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也需要减少自己的伤亡。到底对面的明军手中火铳和弓箭的数量也不少。又有些象那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由那位白袍将军率领的jīng兵,因此,可供孔有德的选择并不多。

    于是,孔有德就命令道:“把撸车推上来,排成两排,中军出四千步卒随着撸车进攻。这次进攻的方向就是明军的中军。骑兵也要在后面跟紧了。前面的撸车只要一打开缺口,骑兵就要立刻往前冲,力争一下子把对面的明军打败。”

    随着孔有德的命令,边上的亲兵立刻飞骑四散,向相关的武官传递了孔有德的命令。

    而看到了叛军帅旗下出来了大量的单骑在叛军阵列中穿梭,明军也知道叛军要再次发动进攻了。因此,他们都集中了注意力,等待着叛军的进攻。

    撸车这么一样简单的东西,从chūn秋的时候就出现了,一直到民国年间都有军队在使用,这么顽强的生命力,那就证明了这么一件战争武器确实是样好东西。

    撸车前面的大门板可以当成一块大盾牌阻挡住弓箭和火铳的shè击。更厉害的是,当撸车接近敌手阵列的时候,可以用力推动撸车来个加速,利用撸车的惯xìng冲开敌手的阵列,造成敌手阵列的混乱。再加上撸车后面出现的兵丁,绝对就是一件作战利器。

    所以当叛军的撸车推出来后,明军无奈地发现手中的火铳和弓箭奈何不了撸车前的大门板了。而作为奇兵出现在明军前列的神机营,一下子就没有了用武之地。无奈之下,柳参将只好下令让神机营的兵丁后撤。

    而对于撸车后面的叛军,唯一可以给他们造成伤害的就是明军弓箭的吊shè。可是弓箭手掌握吊shè的要求是相当高的,一般起码要严格训练一年多的时间,才能够培养一名可以把吊shèshè到合适地点的弓箭手。而明军的这种训练水平,这样水平的弓箭手整支明军都找不出几位。所以明军的吊shè,也只是造成了叛军很小的伤亡。

    可越来越近的撸车就造成了明军很大的心理压力了。这时候,还是刚才出过风头的江游击挺身而出,他又率领着自己的兵丁出阵,攻击自己面前撸车后的兵丁,然后要翻倒烧毁这些撸车。

    可这次江游击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在撸车后面早就准备好的叛军火铳手,立刻向江游击的军队shè击。幸运的是,一辆撸车能够保护的兵丁数量并不多,所以撸车后面叛军的火铳手也不多。因此在付出一定的伤亡以后,江游击的军队顺利地翻倒了前排三辆撸车。而前排撸车的翻倒,也阻碍了后面撸车的通行。

    而江游击的举动,也让其他的明军醒悟了过来,中军前面的明军兵丁,在他们的武官的率领下,纷纷冲了上去。而叛军也肯定不会示弱,双方就在撸车的前面厮杀了起来。

    其实这一举动对明军来说也是很危险的。因为明军中军前排兵丁的上前,已经打乱了明军的队列,万一前面的明军战败,整支明军的中军将会一下子陷入混乱之中。

    见此情形,孔有德就立刻下令骑兵出击。他们将要绕过混战的战场,从侧面冲击明军中军后排的阵列。

    可就在这时候,明军神机营的火炮打响了。看起来这一天老天爷确实站在明军这一边。神机营的炮队超水平发挥,半个时辰都没到,就把包括五门红衣大炮在内的火炮准备完毕了。

    这炮弹,一下子打碎了七、八辆撸车,而且打碎的大门板碎木屑象霰弹一样向后飞溅,造成了撸车后面叛军的大量伤亡。

    这阵炮击也使得明军是士气大振,混战中的叛军也逐渐地被明军压了过去。

    听到了火炮的轰鸣声,孔有德也顾不得向骑兵发出冲锋的命令了,他立刻下令道:“鸣金收兵!”

    叛军的重型火炮都没有带来,如果和有着重型火炮的明军硬拼的话,就算是打胜了,那也将是一场惨胜。这并不符合孔有德的利益。

    而且叛军中的主力——战车部队在这次战斗中的作用也不大。因为明军就是摆出了一副防守的架势,使得在防御中可以大派用处的战车没有了用武之地。

    见到叛军甚至顾不得那些撸车就后退了,再次打胜的明军立刻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这次作战叛军伤亡了一千多人,而明军只伤亡了六百多人。应该说是明军小胜了。

    而叛军退后以后,也没有再一次地发起进攻,双方就这么对峙了大半个时辰,终于都不约而同地退后回营,结束了这一天白天的战斗。

    而这时候率领叛军回应的孔有德,面对今天白天接连作战不利,他的脸上却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满的表情。因为今天作战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孔有德基本上也了解了明军火力的情况。

    而这时候孔有德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打败明军的计划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莱州会战(下)

    今天明军和叛军的交锋虽然只有两场,但是当双方鸣金收兵的时候,天sè也已经接近黄昏了。

    明军进入营盘的时候还可以在各自武官的号令下保持着整齐的队列,可是没过一会儿,整支明军就有些乱哄哄了。

    为什么啊?饿的啊!绝大多数的兵丁都饿了一天时间了,他们都匆忙开始点灶做饭。胡吃海吃垫饱肚子以后,劳累了一天的明军纷纷地回自己的帐篷去睡觉了。

    可是要知道,昨天和叛军匆匆地相遇以后,明军的大营根本没有扎结实。而本来应该现在坚固营盘的工作,也因为兵丁们太过劳累而没有进行。

    再加上那些被挑选出来看守大营的哨子,他们也都抱怨着自己倒霉,对看守大营的工作,也是做的三心二意的,有些还找个没有人看见的角落去睡上一觉。

    对于如此松懈的大营守备,许多武官也是眼开眼闭,毕竟自己手下的兵丁也是辛苦了。再说,叛军在今天白天的作战中已经大败(按照明军的看法,叛军的这些损失确实是大败),所以至少今天晚上会很安全吧。就让孩子们休息一下吧。

    这总总的一切结合在一起,使得明军的大营防御能力是微乎其微的。而对于这一切,总督刘宇烈还是一无所知呢。

    刘宇烈在一回到大营以后,立刻把今天作战中两次立功的江游击给叫到了自己的大帐。他首先让文书在立功簿上把江游击的功劳记录上,接着亲切地和江游击拉起了家常。

    在今天明军的作战中,确实也只有江游击的表现是可圈可点的。不提他的战术素养,起码江游击和他的军队是敢于战斗,勇于战斗的。

    再说,江游击的外形确实很讨人喜欢,他又在官场上磨砺了这么长的时间,举动谈吐又十分到位,因此,刘宇烈就和江游击交谈甚欢。甚至在一同用过晚饭以后,俩人也愉快地交谈了良久。

    刘宇烈并不为自己的这支明军而感到担心。因为在他的身后,还有吴世恭和刘泽清那一万多人(包括民夫)的后军呢。当然,刘宇烈为了谨慎,也再次派人要求后军加紧脚步,早rì和自己的明军主力汇合。

    而且这次出兵,明军还有一支偏师。明军东路驻守宁海的总兵吴安邦,也将按计划在这几天从东面夹击叛军于登州呢。

    而刘宇烈心情良好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在当天战斗结束以后,他立刻派出了信使,到叛军那里要求叛军投降。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刘宇烈甚至让信使带去了那三百多名俘虏,归还于叛军。

    而以孔有德为首的叛军武官见到了白天作战不利,似乎也起了归顺的意思。他们向刘宇烈派出去的信使礼数周全,但也提出了自己归降的条件。

    这条件在刘宇烈看来似乎有些高。不过刘宇烈认为,既然孔有德已经表示出归降的意思,那么之后的讨价还价也就只是一个技术问题。这招抚事宜看起来就要解决了。

    因此,在送走了江游击以后,刘宇烈就亲自动笔,用自己那枝妙笔生花的神笔,把今rì的胜利写给了报于朝廷的,今rì战况的奏章中。

    之后发生的一切我们就可以想象了。在半夜,孔有德集合自己所有的骑兵,利用明军防守的松懈,绕到明军后路焚烧了辎重粮草。

    而留守在登州城的叛军,再次利用诈降。而听信了叛军的诈降的总兵吴安邦也再次被击败,只得退守宁海。

    这时候,虽然在登州的东面,有宁海、文登、海阳等海防卫所,驻有大量的士兵,但他们畏敌如虎却不敢向叛军出击,只能自保。而叛军此时也无暇东顾,他们根本就没把这些卫所军放在眼里,认为这些州县也迟早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好笑的是,这叛军的诈降计,仿佛就象是一招鲜一样,吃遍了所有的明军,使得他们的胜利是无往而不利。

    而刘宇烈这里的明军主力,在损失了辎重粮草以后,立刻陷入了恐慌。要知道,这次刘宇烈从青州出发,并没有携带太多的粮草。因为刘宇烈本来以为,明军的后路都在自己的控制中,如果需要粮草,也可以很顺利地从后方青州调运上来。

    可是现在整支大军都处在缺粮的境地,又因为在夜晚遭受了夜袭,因此大惊之下的刘宇烈立刻象惊弓之鸟一样命令明军后撤,要早些与吴世恭和刘泽清的后军汇合。

    其实这种惊惶失措的举动是根本没有必要的。这时候明军主力身边,保证兵丁们一、两天吃的口粮也总是有的。只要他们按兵不动,要求吴世恭和刘泽清的后军加速前来汇合,这粮草的问题其实就可以暂时得到解决。

    要知道在后军中,吴世恭和刘泽清本来从济宁仓中搜刮的粮草就多,再加上他们在就地驻守和一路行军的时候,吴世恭这条过江龙和刘泽清这条地头蛇之间是配合默契,又征收和搜刮了大量的粮草。所以现在后军中的粮草数量,肯定能够满足整支明军大半个月的使用量。

    在以后这大半个月,青州的粮草总能够调运上来,而因为明军人数占据了绝对优势,就这么和孔有德磨,也可以把孔有德的叛军磨个大败。

    到了第二天,匆忙撤退的明军立刻陷入了一阵混乱。因为刘宇烈只是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并没有安排明军的哪支部队在前,哪支部队在后;哪支部队掩护,哪部队阻敌。因此,接到命令的明军都争先恐后地往后方撤退。

    最为可笑的是,刘宇烈根本忘记了派人让吴世恭和刘泽清的后军上前接应。而后军的那些武官也对前方明军主力的失败和撤退行为蒙在骨里呢。

    见此情形,孔有德立刻下令让叛军掩杀。不过因为明军人数多,又抱成了团,这一时三刻,叛军也不能够把撤退的明军怎么样。

    可是当明军撤退到沙河时,情况发生了大变。本来沙河河面上的浮桥可以有秩序地通过大军,但是由于明军的争先恐后,太多过河的明军造成了沙河河面上的浮桥断裂。

    见到退路被绝,整支明军是大乱。他们有的不管冰冷的河水,涉水过河。有的四散向沙河的上下游寻找可以涉水过河的地点。

    而见到了明军松开了阵形,叛军顺势大杀,整条沙河水很快就被明军的尸首给填满了。不过这么一来,后面的明军倒可以勉强地踏着自己同伴的尸首过河了。

    而为了保护总督刘宇烈的过河,江游击又一次地转身拼杀。事不过三,这次江游击的命就没有这么大了。他不幸丧身在追击的叛军阵中。

    而整次会战中,明军唯一的勇将就这么象樱花一般凋谢了。所幸的是,见到江游击的部队万分悍勇,叛军的部队也不敢正面迎击,所以到了最后,江游击的河南军队中的大多数兵丁,还是整建制地逃回了沙河西岸。

    这次沙河惨败,明军共伤亡、溺死、俘虏和逃散了一万多人,民夫也几乎全部损失。神机营的火炮更是全部落入了叛军手中。此外,叛军缴获的物资无数。而叛军的伤亡,仅仅是个十位数的水平。可以说是毫无损失。

    整场莱州会战,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接应溃兵

    崇祯五年三月三十的清晨。吴世恭按照计划,率领着近千名骑兵首先出发,要去和明军主力汇合。

    在快走了十里路左右,骑兵们都下马让战马休息并且给战马喂食补充体力。可就在这时,向前打探消息的探子回报了前方明军的消息:明军在昨天夜晚被叛军袭营,损失了绝大多数辎重粮草,现在明军已经拔营向后方撤退。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吴世恭他们都是大吃一惊。昨天还一切好好的,怎么今天就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了呢?难道昨天晚上叛军的夜袭,给明军主力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吗?

    这就可以看出来,总督刘宇烈又一次犯错了。他没有及时与吴世恭和刘泽清的后军联系,通报了明军主力后撤的消息,这让吴世恭他们的后军一下子掌握不了明军主力的状况,也不能够及时应变处理接下来的情况。

    在和手下的武官一合计以后,吴世恭立刻派人到后军大营中传讯,要求刘泽清立刻率领jīng兵前来,到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设置预设防线。而吴世恭的骑兵将再向前,了解明军主力的情况,接应明军主力的撤退。

    而余下的后军中的兵丁和民夫,将加紧坚固大营。

    在吴世恭的想法里,明军主力既然撤退了,那肯定就是战败了。那既然已经战败,那么有可能的话,好歹要把总督刘宇烈给救回来。这样的话,吴世恭和刘泽清的后军在这次会战中,也没有什么大的罪责。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保障后军的安全的基础上。如果吴世恭的骑兵发现叛军确实势大,那么他将肯定就会立刻利用骑兵的速度脱离战场,回来和刘泽清率领的jīng兵汇合,然后一同撤回自己的大营。反正这里离后军大营的距离又不是太远,只有十里左右的距离。

    与自己的安全相比,谁还管总督刘宇烈的生死啊?

    直到吴世恭听到刘泽清已经集合了四千多兵丁,开始开出后军大营了,吴世恭才再次率领着骑兵前进。这时候的吴世恭,绝对不敢让自己的部队脱节。还是这句话:安全第一!

    接下来吴世恭的骑兵行军速度就相当的慢了。除了在队伍前方,派出了上百名探子侦察以外,吴世恭率领着骑兵是骑一段路,牵着马走一段路,就是要保证战马的体力,预备着万一发生的战斗或者逃跑。

    所以又前行了十里的时候,时间也就到了近午时了。所有的骑兵再次下马休息,就着干粮用午饭,并且再次给马匹进食,蓄养马力。

    可就在这时候,前方的探子又回报了消息:明军主力撤退到沙河时,因为浮桥断裂,造成明军大乱,明军主力在沙河东岸死伤惨重。

    吴世恭心中那个气啊!怎么今天自己这么倒霉啊?自己这一休息,就来一个坏消息。再一休息,又来一个坏消息。到底还要来几个坏消息啊?

    从这里我们要知道,古代战场上传递消息是有着限制的。虽然吴世恭这时候距离沙河也只有二十几里路了,但是,他得到的消息,也是在一个时辰以前发生的。

    可是吴世恭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消息是不是过了时效,所以他也就不敢再前行冒险了。因此,吴世恭就再前进了三、四里地,找了一个地势开阔的地方停止了脚步,收拢了派出去的探子,排好战斗队形,准备接应明军的溃兵。

    “兵败如山倒”这句话吴世恭肯定懂。从青州到莱州的这条路虽然还算是宽敞,但是上万名溃兵逃跑,肯定就会把道路堵了个严严实实的。

    如果吴世恭带着骑兵迎面对上,除非是大砍大杀,那么那些溃兵肯定也会把吴世恭的骑兵给冲垮的。甚至那些急红了眼的溃兵还会动刀枪抢夺吴世恭骑兵的马匹。

    因此,吴世恭就在那块开阔地上列阵,避开了道路,准备着放过溃兵,阻击一下追击过来的叛军。

    长时间的等待也确实让人心焦。又过了一个半时辰以后,道路上终于出现了三三两两的溃兵。

    在抓了几个溃兵了解消息以后,吴世恭终于知道明军主力确实大败了。因此,吴世恭立刻再次把骑兵整队,准备着可能到来的战斗。

    没过一会儿,首支溃败的大队明军到来了。不出所料,就是护卫着总督大人刘宇烈逃跑的队伍。这也真是领会着“领导先走”的jīng髓啊!

    吴世恭这么大一队骑兵在路边,刘宇烈他们肯定不会视而不见。再加上吴世恭的骑兵排好的是战斗队形,使得刘宇烈的溃兵是胆战心惊。要知道,叛军的服饰和明军的服饰是基本雷同的,从外表上来看,根本分不清明军和叛军,刘宇烈他们就害怕着有那么一支叛军抄了他们的后路。

    不过同样道理,吴世恭也确不准这支溃兵是否是叛军假冒。否则的话,万一放这支假冒的叛军过去,自己的后军大营可就有危险了。所以,吴世恭也一定要确定这支溃军的身份。

    于是吴世恭的骑兵在吴世恭的命令下,拿起了手中的武器,向着刘宇烈他们缓缓地逼了过来。而看到这种情况,刘宇烈身边的溃兵也眼带惊慌,拿着兵刃护卫在刘宇烈身边。

    突然,刘宇烈身边的神机营柳参将大声叫道:“吴指挥!吴小侯爷!是自家人!这里是总督大人啊!休得无理啊!”

    柳参将恰好认识吴世恭。再怎么说,当时的吴世恭也是在京城里是个风云人物。再说,吴世恭的岳父薛濂当时提督着京营,作为神机营的参将,柳参将当然见过吴世恭几面。

    吴世恭对柳参将倒没有什么印象了。不过他身边出身薛府护卫的几位军官,也认识柳参将这个人,在介绍以后,双方也就放下了心,知道是遇上了自己人。

    于是吴世恭带着几十名护卫上前拜见刘宇烈,而柳参将也趁着这短暂的时间,给刘宇烈和身边的幕僚、武官介绍了吴世恭的身份。

    吴世恭骑马来到刘宇烈跟前,在马上向刘宇烈拱手行了一礼,刚想说话,就听到刘宇烈身边的一位幕僚叫道:“吴指挥!总督大人贵体要紧,你快带着手下的骑兵护卫着总督大人吧。”

    在刚才柳参将的介绍中,那位幕僚也知道了吴世恭的身份。当然,柳参将也不知道吴世恭的详细履历,所以那位幕僚还是称呼着吴世恭在京城里的官职——吴指挥。

    在那位幕僚的心中,现在都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了,哪来的时间和吴世恭来讲什么繁文缛节呢?而多了吴世恭这支骑兵护卫着刘宇烈的逃跑,又能够增加不少刘宇烈逃跑时的安全系数啊!就这么向这个军汉下令吧。

    但被那位幕僚呼来挥去,吴世恭的心中就有些不乐意了。于是吴世恭就冷冷地说道:“末将现为汝宁守备。就为接应大军后返。总督大人请放心,后路已经被末将扫清,并无敌情。在后方十几里路的地方更有刘参将的接应。大人尽可放心。而末将还需前行。那放弃袍泽之事,末将可做不出来。”

    吴世恭是小小地讽刺了一下刘宇烈不顾大军的安危,抢先逃跑的行为。当然,在以前吴世恭的出战中,他和秦良玉和刘泽清的关系都是很良好。因此,放弃战友的事,吴世恭在这时候还做不出来。

    当然,吴世恭也不是什么高尚的人。对于他来说,能够多收拢一些溃兵,也有助于自己后军大营的防御。到底叛军已经把刘宇烈的明军主力打败。为了保证自己后军大营的安危,这多一些兵力那总是好的。

    吴世恭话里的意思当然所有人都听出来啦。不过相对于那位幕僚的脸红,刘宇烈倒是神sè自若。他开口说道:“正该如此。那么只有拜托吴守备啦!”

    说完这一句话,刘宇烈看都不看吴世恭一眼,一拔马头,率先逃去。

    在走了一段路以后,那位幕僚提马靠近了刘宇烈,悄悄地对刘宇烈说道:“那军汉也太放肆了。敢对大人如此无礼!”

    刘宇烈听了以后是微微一笑,说道:“来rì方长!本官现在还是总督呢。”

第二百九十章红眼战术

    吴世恭这又是被人记恨上了。不过现在记恨吴世恭的人也太多了一些了,连首辅周延儒也间接地记恨着吴世恭呢。所以吴世恭现在也是虱多不痒了。

    仿佛老太爷也疲惫了,夜晚显得特别的寂静。这野外确实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远处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火把。

    吴世恭一边观察着远处,一边喝着手中的肉汤。这滚烫的肉汤喝进肚子里,幸福的感觉立刻从胃蔓延到身上每一个毛孔。

    现在的吴世恭是隔着沙河与叛军对峙着。在黄昏赶到沙河西岸以后,吴世恭几次要通过水浅的地方涉水过河。这举动造成叛军一阵紧张。看到有这么一支明军这样主动的进攻,叛军也不知道是否有另外的明军到达,因此,叛军也就收拢了军队,他们只是在沙河东岸留下了一些探查的探子以后,叛军的主力回撤,见好就收了。

    吴世恭那几次过河的举动当然是虚张声势。他就是要让叛军搞不清楚自己的目的。对于强行冲过沙河,在断了后路的情况下,用自己的骑兵和叛军主力硬拼的举动,吴世恭当然没有任何兴趣。

    不过吴世恭在渡河口,几次与阻击的叛军隔岸用火铳互相shè击的举动,因为吴世恭的火铳威力较强,反而给叛军造成了一定的伤亡。

    而叛军看到有这么一支甲胃齐全的骑兵,火器的火力又这么猛,战斗yù望又这么强烈的明军,他们也不敢怠慢,立刻主动收缩掩杀的军队,要探查清楚对岸这支明军的情况再说。

    吴世恭就是要叛军花费时间来探查情况。他只要拖延叛军一个晚上,确切的说是半个晚上,在叛军醒悟过来以前,率领着自己的骑兵和救援出来的明军一同撤退。

    在送别了总督刘宇烈以后,吴世恭在接下来的时间,又遇上并且盘问了几支腿快的明军溃兵。见到了溃败的大队明军数量已经变少,吴世恭就立刻下令骑兵反向前进。

    而这时候吴世恭的骑兵总人数已经达到了一千二百多人了。军队的溃败,并不代表在这些军队中就没有勇敢的士兵。

    看到吴世恭的骑兵主动救援落后的明军,有一些勇猛的武官和兵丁,也加入到了吴世恭的骑兵中。

    而当吴世恭到达沙河的时候,只看到明军的一片惨象。在沙河两岸,落败的明军兵丁被叛军象羔羊一般屠杀。

    沙河东岸的明军,吴世恭当然也没有办法去救援了。吴世恭只好整队救援逃到沙河西岸的明军。

    这时候过了沙河的叛军人数并不多,而且也是以骑兵为主。他们主要是缠住那些明军步兵的脚步,等待着叛军主力的到来,消灭这些明军。

    而这时候整建制抵抗的明军也只有两支了。一支人数是六百多人,一支人数是一千三百多人。

    看到吴世恭的骑兵的到来,纠缠住那两支明军的叛军骑兵也立刻抛弃了各自的对手,立刻汇合,准备先打败吴世恭的骑兵,再收拾那些两条腿的明军步兵。

    那支叛军的骑兵也有一千五百多人,双方排好队列以后,二话不说,立刻相互发起了冲锋。

    虽然叛军不怎么敢与后金军的骑兵作战。但是他们对与明军的骑兵作战是有着心理优势的。到底这些出身于东江镇的叛军也是来自辽东。他们也勉强也称得上是关宁铁骑。

    可是让叛军没想到的是,这次作战却完全是一边倒,而且是兵败如山倒。

    吴世恭是把自己汝宁营的骑兵排在了阵前。一点儿也不保存自己的实力,就要一下子击垮对面的叛军骑兵。

    当双方骑兵首排队列接近以后,吴世恭的骑兵首先用火铳来了一个齐shè。这种shè击当然也谈不上什么jīng度,shè击的目的也只是要扰乱叛军骑兵的节奏。

    不过再怎么说,这shè击也有一些效果。见到了身边有同伴被shè下了马,叛军的骑兵总是不自觉地减缓了马速,整个队列也有些散乱了。

    而shè击完以后,汝宁营的骑兵立刻把火铳扔到了地上,抓紧时间拿起骑矛,排好严密的队形,向着叛军的骑兵队列冲去。

    这是汝宁营在上次勤王作战中,和后金军骑兵战斗以后总结出来的一个战术,那战术的名称就叫“红眼战术”。

    和现代的红眼航班中的红眼意思不同的是,汝宁营这里的红眼,指的是打仗打红了眼。

    在上次勤王回来以后的战斗总结中,吴世恭这些人一致认为:自己这些只接受了一、两年骑兵训练的骑兵,在单兵作战中肯定是不如后金军那些从小从马背上长大的骑兵的。

    因此,为了弥补自己的短处,那么就要让自己的胆量来压制住后金军的骑兵。

    而从死亡冲撞中得到的启发,吴世恭他们就创造了“红眼战术”。这红眼战术的战法就是:排列好紧密的骑兵队形,不断地用自己的骑兵队列冲撞敌方的骑兵队列。

    汝宁营的骑兵根本不和对手玩什么两马交错、双方大战三百个会合的戏码。他们就是要通过一排排的骑兵冲撞,一排排骑兵和战马的死亡,看看到底是谁先撑不住。

    这种完全不看个人战技的骑兵战术,完全就是看双方对自己的生命到底漠视到如何程度。说实在话,采用了这种战术,虽然自己的骑兵肯定也是伤亡惨重,但是对手就是换作赵子龙和关云长,他们也只有饮恨沙场的份。

    面对这种野蛮的战术,叛军的首排骑兵就没撑得住。他们见到汝宁营的骑兵的气势汹汹,本已散乱的阵列立刻四散,两边的骑兵避开汝宁营的骑兵阵列转身而逃。而逃不了的中间的骑兵不出所料地被踩成了肉泥。

    而汝宁营前面几排骑兵的冲锋,就象热刀切黄油一般把叛军的骑兵阵形搅了一个稀巴烂。那叛军的骑兵首领一见自己的骑兵阵形已经不复存在了,也知道自己是败了,所以就立刻下令撤退。

    可随即而来的就是吴世恭后排的骑兵。那些骑兵虽然做不出汝宁营的骑兵那种严格的战术,但是痛打落水狗的事难道他们还不会做吗?

    在一阵掩杀以后,叛军的骑兵扔下了四百多具尸体,在沙河对岸的叛军掩护之下,撤退到了沙河东岸。

    接下来就是吴世恭虚张声势地过河进攻了。直到天sè完全暗下来,两军才离开了河岸,结束了这一天的战斗。

    吴世恭在这次战斗中,只伤亡了九人。而除了割取了叛军骑兵四百多具首级以外,还缴获了一百多匹马。此外,盔甲和兵器若干。

    吴世恭救下的那两支明军也与吴世恭的骑兵汇合。其中那一千三百多人的明军,正是失去了江游击的那支河南明军。此外,看到了叛军都退回了沙河东岸,四散而逃的明军也纷纷向吴世恭这里集中。到了最后,吴世恭一共收拢了三千二百多名明军。

    吴世恭没有急着向后方撤退。他索xìng点起了大量的篝火,拿出干粮,把叛军留下的死马肉烧汤。吃着马肉,喝着肉汤,搞起了篝火晚会。

    而这种举动更让叛军摸不清虚实,他们也在草草地收拾了缴获以后,退离了沙河岸边,和吴世恭的军队隔岸相峙。

第二百九十一章篝火谈心

    喝完热汤以后,吴世恭一群人围在一堆篝火边谈着话。

    吴世恭用一根枯枝挑了挑篝火,对李三河说道:“今天我在后面都没有反应过来,你们就在前面用红眼战术了。还真是把给我吓了一大跳呢。”

    李三河笑着回答道:“不要说大人您了。我都没想到这帮兔崽子会这么做。他们一听那冲锋的哨子声,就这么红着眼上去了。不过那些辽东兵也太不经打了。我们还没有使力翻红眼呢,他们就立刻翻白眼了。”

    篝火边是一阵自豪的笑声。

    “那倒也是,我也没想到那闻名天下的辽东兵马就是这么一个软蛋。不过还是要说一句。这好钢也要用在刀刃上,收拾那些窝囊废你们都要这么豁出命去,要是有些什么损失,那我还不得心疼死啊!”

    “那也没办法。那帮孩子就会顶着脑袋硬撞。他们都尝出甜头来了。大人你也不要说,只要我们敢拼命,拿下什么大明的军队,我们还是十拿九稳的。而且我们拼命,敌手不拼命,这样一来,其实我们的损失也小,反而没有什么损伤。”

    “拼命也不是不对。不过我让你们用脑子打仗,不是说要你们用自己的脑袋硬顶的啊!”吴世恭的俏皮话再一次引起了篝火边一阵笑声。

    “大人。”一边的迟二娃涨红了脸插嘴道,“大人,我们都愿意为您效死。忠于大人,效死大人。这是我们童子营训词的首句。”看起来童子营对那些孤儿的洗脑是相当的成功。

    吴世恭对迟二娃鼓励地一笑,说道:“只要进了我们汝宁营,所有的弟兄都可以把自己的后背放心的交给自己的同伴的。”

    “可我并不想让弟兄们随便牺牲。我们现在是同患难,那是为了将来的同富贵。可没有了命,那富贵又如何而来呢?”

    “象今天这种杀鸡用牛刀的事,我觉得不值得。就算是以一换十,我也觉得不值得。”

    “三河。我觉得我们练兵还练的太粗。我们的弟兄打硬仗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是打巧仗还是不行。”

    “比如我们的骑兵,练来练去也就是一种套路:排好队形,死死地硬冲。不是说这种打法不行,但我们也要对应不同的情况打不同的套路啊!”

    “三河你发现了没有?今天我在后面,你在前面吹了哨子以后,我们的骑兵也就是向前冲了。到了把那些贼军的骑兵冲散以后,我们都还是保持的队列,一点应变的手段都没有。”

    “我们的兵也应该练细一些,怎么样正面交锋;怎么样攻击敌手步兵阵形的侧翼;怎么样围杀落单的敌人骑兵;怎么样追击;怎么样交替掩护撤退;怎么样在撤退中反戈一击……这完善的套路还有很多。”

    “也不光是你们这些骑兵,那些步兵也要准备许多套路。三河你发现没有,等一打仗,我们这些指挥官根本没办法第一时间指挥前面的部队。完全都是要靠他们自己发挥。这样的仗,胜负的随意xìng太强,而让那些中低级的军官完全掌握了套路,就让他们随着我们的命令选用一种最合适的套路去做。就这样,就算是不胜,也不会打败。”

    “当然,这一时三刻完善套路,靠着我们拍脑袋也不行。反正能想到的先做,以后群策群力地再完善。再在我们的cāo典基础上编一本战术手册,有一种好的套路,就让我们所有的人都去学习。”

    “其实你们看看,我们汝宁营从上到下所有的人,对于打仗也都是半路出家的。可从打的战果来说,面前那些号称天下强军的孔贼兵马,还不是被我们轻轻松松地搞定呢?就算是我们上次和鞑子骑兵打仗,也还完全占据了上风吧。”

    “我们汝宁营有什么呢?就是擅长学习,学好了,我们怎么样也可以称得上是强军了。对面的贼军不算是什么。如果集合起我们汝宁营本部的全部人马,绝对会把这些贼军打的是哭爹喊娘的。不过该怎么消灭这些贼军,那是朝廷的事,也不需要我们cāo那份心。”

    “到底这次我们汝宁营来山东的人马太少啦。为了别人,去损失我们汝宁营的弟兄,我还没有这么高的觉悟呢。这次试出贼军的斤两就足够了。不过就是只靠着朝廷的兵马,对面的贼军也早晚会被剿灭的。我们以后擦擦皮靴也就足够了。”

    “而我们将来的对手可是陕匪和鞑子啊!鞑子不去说他,勤王的时候我们都交过手,那战斗力和我们也是不相上下的,而且他们还有一国之力。怎么样我们也处于下风。”

    “而陕匪的主力可是三边的jīng兵啊!那可是大明天下第一等的强军。而且无论是鞑子还是陕匪,这出动的人马一下子就是几万、十几万的,甚至有几十万。而我们汝宁营呢?满打满算就是上万兵马。要和他们抗衡,那我们的兵丁战斗力起码要一个顶三个。所以也别顾着骄傲了,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啊!”

    “是!大人!”身边的那些军官纷纷点头。

    “二娃!”吴世恭接着问迟二娃道:“你们这些童子营的小老虎识字识得怎么样啊?”

    “回大人的话!这次我们童子营挑选出来的,读书和训练的成绩都是优等。”

    “相当不错嘛!那就好。你们要仔细观察,把这次作战中的点滴都要详细记录。还要寻访每一位作战的弟兄,从他们的嘴里知道我们有什么长处,还有什么不足要改进的地方。这次编写战术套路的准备事务,就要从你们这里的记录开始啦!一定要用心去做啊!”

    面对着吴世恭的信任,迟二娃那些童子营的兵丁都是大喜。迟二娃挺胸回答道:“一定不负大人所托。”

    交待完正事,所有的人接着围着篝火开始了闲聊。李三河突然对吴世恭说道:“大人,您吩咐了要就地休息。可是那边那几位不听您的号令,刚才还是派出些人到四处搜索。他们说要收集一些帐篷什么的,好在晚上睡觉。”

    在溃败的时候,今天吴世恭救下来的那些明军确实丢弃了所有的辎重,当然也没有携带帐篷什么的。而现在的时节晚上还十分yīn冷,没有帐篷在野地里睡觉就很容易得病。

    不过在黄昏的战斗以后,吴世恭他们早就在收集战利品时,把那些战死的叛军携带的东西给收集了起来,那死战马上的帐篷也肯定没有放过。虽然那些帐篷肯定不能够满足所有的兵丁睡觉,但这种情况,也只好忍忍了。幸好也只要忍耐一、两个晚上。

    对于那几支明军为什么出去搜索,其实所有的武官也都是心照不宣。反正肯定不会是为了帐篷。而李三河也只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抱怨。

    那几支明军其实是去割取首级的。不是去割取那些叛军的首级,那些首级早就被吴世恭的汝宁营给割取了。他们是去割取那些战死的明军的首级。反正明军和叛军的兵丁在外表上也差不多,就让他们的首级为这些活下来的明军做出最后的贡献吧。

    但是对于他们的行为,吴世恭能够理解。为了保住这些战败的明军武官的官位,他们需要首级去相抵罪责。

    可是吴世恭这些汝宁营的武官还是对那些明军的行为十分厌恶。再怎么说,都是战友啊!这损伤战友尸首的行为,怎么样也说不上是正确吧。

    “也别管他们了。我也号令不了他们。”吴世恭无奈地说道,“就当我们看不见吧,也不要挡住别人的路了。这年头,活下来也就不容易了啊!”

第二百九十二章拉拢失败

    就在聊着天的时候,一名亲兵过来向吴世恭禀告道:“大人,那几位大人来拜访您。”

    来的是吴世恭救出来的明军的四位武官。两位是率领那支河南军队的,来自巡抚标营的陈中之都司和游击营的江澄千总。他们是江游击阵亡以后,那支河南军队的最高武官。

    还有两位是:那支六百多人的明军最高武官——袁衡守备,他率领的是是来自北直隶的地方明军。以及后来靠拢的一名名叫卫理的守备,他是山东本地明军。

    估计刚才他们在晚饭后都忙着带人去“搜罗帐篷”呢,所以直到现在,他们才姗姗来迟地来感谢吴世恭的救援。

    吴世恭虽然有些不齿他们“搜罗帐篷”的行为,但是还是掩饰住了自己的情感情,很客气地把他们迎接了进来。

    一进来以后,当然这四位武官是真心道谢,吴世恭也是客气谦虚。反正说了一些场面上的话。那几位武官也见到自己礼数已尽,就等着吴世恭的送客了。

    没想到吴世恭立刻很直接地问道:“各位同仁。我军新败,军中必然乱相齐发。尔等既然此次是断后之人,那在军中位置也必然处于角落。而归营以后各位又该如何自保呢?难道还想当那断尾之军吗?”

    “小弟也为河南客军,在军中也是从属之位。否则也不会九死一生来此救援。不如我等齐心,先保住rì后之平安再说。”

    吴世恭的直言不讳让那四位武官都是一愣。他们绝没想到吴世恭是**裸地要在现在拉帮结派。而且,他们也根本不知道吴世恭的为人,在一时三刻之间,也不放心把自己和自己军队的命运交给面前这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守备。

    但是,吴世恭毕竟对他们有着救命之恩,这毅然驳了吴世恭的面子也不太妥当。因此,这四位武官都保持了沉默斟酌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北直隶的袁衡守备才打破了沉默:“吴守备!不是兄弟不明白你的好意。可我们到底都是朝廷的军队。有总督大人在,怎么样也不会处事太不公吧。如果吃些小亏,兄弟我也认了。”

    见到有人先开口,那卫理守备也说道:“吴守备的恩情,俺老卫不敢忘记。可现在说其他什么的还早,到了时候,咱们兄弟再一起商量这行不行?”

    对于明朝的武官来说,手中的实力就是他官位的保证。而在各支明军中,火并、强行收编等行为都是屡见不鲜。

    所以今天这些武官虽然迫于危机和吴世恭的汝宁营靠拢了,但是他们还是很害怕吴世恭出手把他们手中的残军强行收编。

    到底这里是吴世恭的汝宁营实力最强。再说,虽然那些武官现在手中的都是残军,但是这些残军也都是这些武官手中战斗力最强、对这些武官最忠心的一些骨干。

    只要有这些骨干在手,那些武官就算是贬职了,靠着这些骨干构架起来的军队,也可以很快立功,有希望官复原职的。所以他们怎么敢冒险和吴世恭走的太近呢?就算是吴世恭说的再天花乱坠也不行。

    当然,袁衡和卫理也拒绝得很委婉。他们更没有把话说死,不过现在和吴世恭合作的可能xìng是肯定没有了。

    吴世恭也没有勉强,他看向了陈中之都司和江澄千总,等待着他们的回答。但是这两个人还是一言不发。冷场了好一会儿,见到没有结果,吴世恭也只好无奈地说道:“那各位就早些去休息吧。”

    听到了吴世恭不再相逼,那四位武官也如重释负地连忙行礼告辞。

    其实吴世恭倒没有想过要强行收编这四位武官的军队,他刚才所说的真的是自己的真实想法。

    吴世恭的汝宁营虽然兵强马壮,但是他的人马总人数在明军总人数上所占的份额到底太少,吴世恭的官位也到底太低。当现在所有的明军汇合以后,想想就知道,吴世恭的汝宁营是很有可能成为炮灰的。

    但是如果吴世恭的汝宁营和刘泽清等后军抱成一团,再加上现在救援来的这些明军,在总人数上也就不再占据下风,大家的rì子也会好过很多,这是一桩合则两利的事。

    再说,那四位武官虽然“搜罗帐篷”的行为不值得赞赏,但是现在的明军连杀良冒功的行为都成了家常便饭,所以他们的行为也恶劣不到哪里去。

    还有,这四位武官都没有抛弃自己的军队逃跑。要知道,明军的武官一般都有自己的亲兵和马匹,很容易抛弃溃败的军队逃跑而保存自己。而这四位武官去主动留下来,不抛弃自己的军队率领他们一同撤退。这从矮子里挑高个,也证明了这四位武官还算是值得信任。这也是吴世恭要拉拢他们的一个原因。

    不过见到他们都不愿意接受自己的拉拢,吴世恭也就放弃了。这强扭的瓜不甜。自己好不容易卖给了他们一个人情,也没必要为了将来一些预防的事而反目成仇了。到底自己将来会不会成为炮灰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于是吴世恭也很大方地和这四位武官拱手告辞。不过在告辞的时候,吴世恭还是提醒了一句:

    “各位,本官在这里就碎嘴一句。不管怎么说,本官把你们救出来,也要做个有始有终。这次撤退,你们一定要听从本官的命令。”

    “本官准备着待会儿半夜撤退,你们也要和手下的儿郎打好招呼,到时候等着本官的通知,不要造成慌乱。你们放在营外的儿郎也要早些撤回,不要到时候差了时辰。只要回到后方大营,各位同仁完全可以自拿主意,本官是一律不管。如此可好?”

    “正该如此!”那四位武官觉得吴世恭的话也是很通情达理的,他们当然也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吴世恭估计着在白天汝宁营和叛军骑兵发生了遭遇战以后,叛军绝对不可能在不清楚自己的实力的基础上,马上派出大军纠缠住自己。

    唯一的可能xìng就是叛军再次夜袭。而按照一般的情况,发生夜袭的时间一般有两个:一个就是在半夜三更;另一个就是在鸡鸣之前最奢睡的时候。

    而吴世恭准备撤退的时间是半夜三更前半个时辰。这样就可以有效地避免叛军夜袭。而且到时候万一叛军夜袭了,看到了这个空荡荡的大营,就算是知道吴世恭他们在撤退,他们也肯定害怕遇上埋伏而不敢再追击。

    吴世恭见到那四位武官背对着自己离开,也打了一个哈欠准备去打个小盹了。突然他看到了那江澄千总回头看了自己一眼,好象有些yù言又止。

    吴世恭是心念一动,立刻开口叫道:“陈都司,江千总,请稍待!我们河南的老乡可否聊上几句?”

第二百九十三章顺利撤退

    那江澄听到了吴世恭的叫声立刻顺势停止了脚步转过身来。而陈中之都司在犹豫了一下以后也转身看向吴世恭。其他那两位武官知道吴世恭他们肯定是要说些隐秘的话,也就没兴趣再留下来,加快了脚步离开了。

    等到那两位武官远去,吴世恭因为刚才已经暴露了自己的心意,所以也就不再试探,直接对俩人说道:“那些外人曲解了小弟的意思这不足奇,就我们这本乡本土的说些心里话吧。”

    “你们都是跟着江游击来山东的,可江游击却不幸捐躯。小弟以前也与江游击有着一面之缘,所以现在心中是万分惋惜。可往事如烟,转眼就天人两隔啊。唉——!可走了的人是一了百了,而我们活着的人却要硬着头皮走下去啊!”

    那江澄听到吴世恭说到这里,立刻躬身向吴世恭行礼道:“家叔也一直提到吴守备的威名,说其有幸与守备大人并肩沙场。可家叔命薄,这万钧重担现在压在小人肩上,是万分心颤啊。”

    吴世恭听着江澄话里的意思,知道其就想投靠自己,就立刻顺杆说道:“都是熟人,就不说两家话了。我们就好好地合计一番,起码让我们河南出来的儿郎平安回家。”

    “那吴守备的意思是?”一旁的陈中之见到吴世恭和江澄是一唱一和,立刻插嘴问道。

    “合兵在一处。小弟这里也有二千多人马。加上两位兄弟的兵马也有三千多。我们对内互相救助,对外就一个主张。不是我多心。看看今天你们的位置,一定在战场上也就是个断后的命。这也就看出来,这场平叛,我们这些河南客军的位置总是在险多功少的地方。”

    “但只要我们兄弟合心,起码也要争个不受欺负的位置。要不然,我们是想裹着草席回河南去呢?还是想着断手断脚回去呢?你们放心,小弟我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弟兄们的事。不会收编或挖墙角。只要回了家乡,咱们立刻就各奔东西。”

    “我老陈说话可能不中听。吴大人说的倒是个善法,可万一变卦了怎么办啊?我和江千总加起来的人也没有你多。你怎么保证你所说的话一定兑现呢?”陈中之接着问道。

    “陈大人说话就是直爽。我也就喜欢和你这种人打交道。把话藏着捏着也没意思。不过我在这里再拍着胸脯说自己一言九鼎更没意思。但是你们可以打听一下,我吴某在河南的名声怎么样?我说过的话是不是一口唾沫一个钉。我还是这句话,不勉强,但合作就要全心全意地合作,自己兄弟就绝对不能够在背后相互捅刀子。”

    “这倒也是。吴守备在河南名声相当好。肖公公和家叔也一直念叨着他,小人绝对可以在陈都司您面前打包票。”江澄在一旁也为吴世恭来背书。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也算上我老陈一份。我们就同舟共济吧。”思考了一下,陈中之也答应了下来。见到自己的实力又得到了加强。吴世恭和江澄脸上都露出了喜sè。

    可还没等气氛轻松下来,陈中之又问道:“蛇无头不行!那我们之中该谁做主呢?”

    说实话,陈中之说的话不仅是不中听了,而且是很破坏气氛了。确实,他的话没有说错,是该确定个领头的。但是只要想想就明白,既然这里是吴世恭实力最强,又是吴世恭主动提出了联盟提议,那么必然就是吴世恭想做这个领头人。

    而陈中之迫不及待点出这一点,根本就是想自己做这个领头人。不能够说陈中之的想法不对。在江游击阵亡以后,从河南出来的明军中,就是以陈中之的官衔最高,按照常规现在应该就是以他为主。

    但是现在的情况又是不同。不要说各自的实力了,在江游击阵亡以后,陈中之连江澄的人马都没有收服,到了吴世恭这里道谢也要和江澄一起到来,这就说明了他根本就没有在短时间内整合这三支兵马的能力。因此,他想做那个领头人的想法本来就是个空想。

    陈中之是河南巡抚标营的一位都司,这次他率领这八百名巡抚标营的兵丁,跟随着江游击一同北上出征。而江游击则率领着自己的游击营的一千二百人。

    而江澄是江游击的侄子兼亲兵队长。当江游击阵亡以后,游击营的兵丁当然也都听从了江澄的命令。而现在,江澄虽然官衔远远不如陈中之,但他的实力比陈中之掌握的实力都要强。

    而在巡抚标营中,陈中之打仗的本领还算是很强的,但是他就有些象是纯粹的军人,不大会搞关系,也不大会说话。所以这次河南巡抚也把他给发配了出来。这道理也很能够理解:谁好孩子肯往庙里舍呢?

    而陈中之的xìng格表现到了现在,就让他说出了这些没头脑的话。可能陈中之还天真地认为,应该由他这个都司来指挥所有的河南明军呢。

    可是吴世恭肯定不会在一接触之下,就了解陈中之只是在xìng格上很天真,他肯定认为陈中之是别有用心。因此,吴世恭立刻**地把话给顶了回去:“当然是本官啦。要不,我那二千多人马你指挥得动吗?”吴世恭再次向陈中之点出,自己可是有二千多人马,实力是远远地超过了陈中之的。

    一见俩人的话中有了一些火气,江澄立刻圆场道:“吴大人,陈都司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游击营的弟兄当然会跟着吴大人走的。联合的事,我想陈都司也会自己考虑的。”

    被规劝了一下,吴世恭也有了一些冷静。还是那句话,强扭的瓜不甜。吴世恭决定什么事还是主要依靠自己吧。于是就缓下口气说道:“那陈都司请便吧。”

    陈中之见到自己的话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应,立刻就涨红了脸。他是不会说话,可那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现在的陈中之处境可就有些不太妙了。如果不联合,他那五、六百人完全就成为孤家寡人了。在几万明军中,连个浪花都不会起来。到时候也肯定就是个跑腿劳碌的命。

    可是陈中之刚才话已说出口,也拉不下面子再去反悔,这一时三刻之间,陈中之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是就这么离开,陈中之也不会甘心。

    到底江澄和陈中之在白天并肩作战了一场,也不好一直见着陈中之的尴尬。于是江澄就说道:“我们河南出来的,肯定会在一起。陈都司你说是不是啊?”

    陈中之当然顺杆爬下:“确实如此,也要吴守备多费心啦!”

    见到了陈中之已经服软,吴世恭也退了一步,释放出自己的善意:“大家说开了就好。再说,我这个领头的,也就是对外出个面,并不干涉两位兄弟军里之事。而且有什么大事,也会和两位兄弟商量的,并不会dú cái,请两位兄弟放心。”

    陈中之和江澄连连点头,基本上放下了所有的心。

    半夜,在吴世恭的号令下,所有的明军集合队伍立刻趁夜撤退。而在原地依然留下了大量的篝火。

    四千多人的撤退,这动静肯定不会小,河对面的叛军也察觉到了吴世恭他们的动静。可是吴世恭他们的行为太为诡异,弄得叛军不敢下定决心去追击。

    因此,吴世恭他们很顺利地和叛军脱离了接触。他们也并没有依着道路撤退,他们接连变了几个方向,走了几个“之”字型向后撤退。

    经过了一天多的行军,吴世恭他们终于在崇祯五年的四月三rì,撤回了原先后军的大营。

第二百九十四章营内火并

    后军大营中,汝宁营留下的步队营地周围是一片混乱。

    当刘泽清陆续把明军的溃军接应回后军大营以后,那些溃军立刻在他们的武官默许和鼓励下,开始对后军营大营进行扫荡。

    溃军当时的逃跑,完全就是丢盔弃甲。既然他们的盔甲都丢弃了,那么他们身边也就什么也没有留下了。所以在刚逃到后军大营,在惊魂未定中过了一晚上以后,在第二天,那些溃军就开始有些蠢蠢yù动了。

    对于那些溃军来说,吃的粮食倒也罢了。因为见到了溃军的到来,在总督刘宇烈的命令下,刘泽清他们也供应了一批粮草。可是那些溃军却连住的东西都没有。不用说帐篷铺盖了,连洗脸的白布都没几块。

    那还犹豫什么呢?抢呗!刘泽清的人马因为主官刘泽清还在。所以那些溃军也很给刘泽清面子,他的军队也只是吃了一些小亏。

    而漕兵的燕定山游击的兵马可是倒了大霉了。除了燕定山和他身边的亲兵因为给他留面子,那些溃军没动以外,其他的漕兵兵马个个给抢的象个乞丐一样。

    而大有收获的溃军,立刻把抢劫的方向指向了吴世恭的汝宁营。但是汝宁营在留守的周巡的指挥下据营而守,而那些溃兵也没有齐心协力,谁也不肯先出头。所以在这一天,汝宁营的营地总算是保存了下来。

    应该说,营地中的这种乱相,作为领军的总督刘宇烈应该是立刻制止,而刘泽清和燕定山也在被抢之后,几次去面见了刘宇烈哭诉。但是这时候的刘宇烈就根本没心思去关心这种小事了。在刘宇烈眼里,只要不是乱的太过分,这些粗鄙的大兵抢些粮草什么的,那只是鸡毛蒜皮,刘宇烈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刘宇烈现在正烦心着怎么样向朝廷交差呢。是继续招抚叛军,还是请求朝廷派出援军。关键的是,要尽快解决这次叛乱,至少要把自己从这次大败中给摘出来。

    可刘宇烈这种放任的态度,立刻成为了对溃军的变相鼓励。因此在第三天,溃军便在各自武官的示意下,临时组成了一支队伍,气势汹汹地来抢汝宁营的物资了。

    那为什么对汝宁营的抢劫会排在最后呢?这主要原因还是汝宁营的营地修建的好。

    当时为了自保,后军的大营也是修建得比较坚固的。当然,这大营的修建,也主要是在最有大营修建经验的,汝宁营军官的指导下建造的。

    而汝宁营关于自己营地的修建是很有规矩的。他们的营地,必定是修建在靠近河水的地方,便于取水,也便于防御(因为面对河水的一边敌军很难进攻)。因此,汝宁营的营地必然修建在后军大营的边缘处。

    这道理也是很简单,因为在一般情况下,除了为了保障渡口等极端情况,是没有什么军队会把自己的大营修建成横跨河流和溪流的状态下的。

    还有,汝宁营的营地虽然是在后军大营中,但是他们依然在自己的营地周围挖壕沟,建栅栏,是dú lì成营的。

    其实这是军队营地建造中的基本常识。我们往往会在古代的大营建造中,看到建造什么“梅花营”、“八卦营”什么的,这就是在说在大营中建造几个dú lì的小营地。

    这也是为了防止万一在敌军冲破大营以后,不会让整个大营全面崩溃,军队还可以依托dú lì的小营地继续抵抗。当然,在明末时,已经很少有明军严格地按照这个规矩修造营地了。

    所以,《三国演义》中,东吴那个百骑冲曹营的故事肯定就是虚构的。那曹cāo是能够写兵书的军事家,他怎么会不在自己的大营中建造N多的dú lì小营地,犯这种低级错误呢?那演义毕竟只是演义罢了。

    另外,如果是几万人的大军,他们的大营其实并不仅仅是一个营地。他们的大营往往修建为几个,可以相互呼应、相互支援。当然,在只有一天匆忙修造的情况下,吴世恭和刘泽清的后军大营还是只修造了一个。

    介绍了这些大营修造的知识,我们就应该知道:为什么在前一天那些溃军没有冲进汝宁营的营地抢劫的缘故了。

    不过在第三天,溃军已经有效地组织了起来,他们从三面团团地包围了汝宁营的营地。在溃军看来,这么多人一起动手,汝宁营那一千多号人肯定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可是没想到的是,有了昨天刘泽清他们的教训,汝宁营的兵丁早就在周巡的指挥下做好了准备,防止着溃军冲营了。

    一看到汝宁营的兵丁亮出了兵器,那些溃军一开始也不敢再上前了。但他们又不想放过眼前的这块肥肉,到底汝宁营中的物资太多了,看看营地中那六百多匹马和那么多大车就知道了。因此,双方就在壕沟前剑拔弩张起来。

    “你们有种就往爷爷的身上打!”一名溃军的千总大声叫道。今天这位千总也是冲营的领军之一。

    虽然暂时制止了溃军的冲营,可是汝宁营中的武官和兵丁还是一阵紧张。到底这是火并,是杀头的大罪啊!再说他们的主心骨吴世恭又不在场,他们只好紧张地等着在场的最高武官——周巡发布着命令。

    周巡也是满头大汗,这命令不好下啊。虽然营地里有着一千多人,可是能够战斗的只有汝宁营步队和炮队的那六百多人,那些刚加入的八百多名辅兵,见到营地外气势汹汹的溃军,他们的腿都要吓软了,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派上什么用场。而现在的营地外,可有着几千溃军呢。

    而且周巡也知道火并是大罪,这种罪名连自己的大人也不一定抗得下来。可是保住汝宁营的物资又是自己大人交付给自己的责任,怎么样也不可能让这些溃军冲进汝宁营的营地。因此周巡确实是两头犯难。

    而现在这个火药桶是一点就燃,周巡也明白不能够冲动,就想着多拖延一些时间是一些。所以面对营外的挑衅,周巡还是下着命令让汝宁营的兵丁不许还嘴。

    “周千总,还是好好商议一下,给营外这些人一些东西,暂时应付过去眼前的局面,等我们大人回来再说吧。”俞继在一旁建议道。一边说着话,他还一边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这松一下口倒是简单,但怎么保证他们不得寸进尺呢?”周巡的思路还算是清晰,拒绝了俞继的提议。周巡毕竟在京城里混过很长的时间,这种一方步步紧逼,一方步步后退,以致于全盘崩溃的局面也是看过很多。

    “那该怎么办呢?万一他们真的冲营,我们难道真的用火铳打他们啊?”

    周巡使劲吸了一下鼻子,紧张地看着营外。对于俞继的问题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而见到了营内没有什么反应,溃军那指挥的千总是更嚣张了。他叫嚷道:“他们不敢动手,孩子们快上啊!里面的人放心,我们会给你们留下一条裤衩的。”

    那千总的话,引起周围的溃军是一片哄堂大笑。几十个胆大的溃军,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木板架设到了壕沟上做成木桥,准备一拥而上冲进汝宁营的营地。

    周巡紧捏着的拳头里也是**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办。这命令一下可就是覆水难收啦。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大叫声:“让开!”周巡一回头,只看到梁辉指挥着炮队,推着三门火炮过来了。

    站在木栅栏边上汝宁营的兵丁下意识地为火炮让开了道路,火炮也顺利地架设到了营地边。

    这时候溃军已经踏上了木板桥。这大营内的壕沟肯定不会挖得太宽,眼看着溃军就要冲到营地门口。

    梁辉是毫不犹豫地命令道:“姥姥!开炮!”三门火炮立刻被点燃了火绳,接着发出了一阵很沉闷的轰鸣声。

    这次火炮里装填的正是霰弹。在火药的推动下,一大片铁砂颗粒被急速地发shè了出去。这时候的火炮霰弹的shè程并不远,也就是二、三十步的样子,但是霰弹发shè是一个扇面,覆盖面是相当的宽,所以一下子覆盖了木板桥的整个正面。

    冲在前面的那几个溃军兵丁立刻被霰弹撕裂成了碎片,而在shè程内所有的人,也被霰弹打成了一个个马蜂窝。

    由于双方的距离太近了,这次霰弹shè击的效果是相当的好,一下子把冲在最前面的,包括那位千总在内的五、六十名溃军兵丁给打死在了地上。

    没想到汝宁营真的会动手,而且是用火炮来动手。见到了冲在最前面的人的惨状,叛军所有的兵丁都惊呆了。

    而梁辉他们的炮队也是首次用霰弹进行实弹战斗,汝宁营的兵丁,包括炮队所有的人,也被火炮霰弹的大威力给惊呆了。这战场上顿时处在一种暂时的呆滞状态。

    还是周巡首先反应过来,既然已经开炮了,那还手软什么呢?他立刻下令道:“还愣着干什么啊!火铳手开火!”

    反应过来的火铳手立刻拿起早就装填好弹药的火铳,对外进行了一排齐shè。这再一次的shè击,终于让营外的溃军都清醒了过来。还没有等到第二次齐shè,所有的溃军都大呼小叫地逃跑了。等到硝烟散尽,汝宁营营地周围百步之内,已经没有任何人敢靠近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回营汇合

    那火炮和火铳的shè击声,立刻引起了后军大营内一阵大乱。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叛贼打过来啦!”

    大营中立刻炸开了锅。有的兵丁象无头苍蝇一般在大营中四处乱窜;有的兵丁骑马或者索xìng撒开双脚夺路而逃;有的兵丁听到火炮和火铳声的平息,就收缩队伍慌乱地自保……。反正是一片乱相,好不容易收拢的溃军又散去了小一千人。

    而相对于明军的丑态,总督刘宇烈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冲突火并的时候,刘宇烈正和自己的幕僚在商议着如何粉饰自己的奏章呢。

    听到了大营边的火炮火铳声,刘宇烈他们立刻面如土sè。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刘宇烈带出来的家奴和他的亲兵就冲进了大帐,架起了刘宇烈出了大帐,扶上了马就要逃跑。这娴熟的动作做得是相当的干净利落。

    还是赶过来的神机营的柳参将有些冷静。他跑过来拉住马头说道:“总督大人,那火铳声现在已经是停了。让小的们打听清楚情况再说吧。”

    柳参将知道,如果刘宇烈这次再逃跑的话,那么这支明军将会立刻全部散去,就再也没有任何可能收拢啦。

    “放肆!孔贼追来,这里又无险可守。尔等还不就地抗贼,待总督大人去青州搬救兵去啊!”刘宇烈的一名幕僚立刻厉声指责道。他痛恨着柳参将为什么要拦住刘宇烈逃跑呢?如果刘宇烈不走,那么他们这些幕僚不是也走不了了吗?这死军头不知道逃命如救火吗?

    “肯定不是孔贼啊!火铳声是来自河南军那里的,离这里还远。而且没有打了几声,最多是一些贼人的游兵散勇呢。大人千万莫要惊慌。有小人们在此,肯定能够护卫住大人的贵体的啊!”

    柳参将关于火铳的专业知识在这里是派上了用场。刘宇烈一听之后觉得也对。他想着这兴许就是火铳走火呢。如果没什么状况而自己逃跑,那自己不就是变成了惊弓之鸟了吗?这可是要闹大笑话啦。

    于是刘宇烈立刻派遣手下打探情况。不过刘宇烈是肯定不会下马的,这万金之体,自己不珍惜那谁来珍惜啊?

    好不容易,刘宇烈从传递回来互相矛盾的谣言和信息中,基本上了解清楚了原来是汝宁营和抢夺他们物资的溃军发生了火并。这总算让刘宇烈他们有些平静了下来。

    “大人,这河南来的不分青红皂白开火,打死的都是末将手下的好儿郎啊!大人,您一定要为末将做主啊!”而后赶过来的山东总兵丘磊知道情况后,立刻就向刘宇烈哭诉道。刚才去抢劫汝宁营的溃军的主力,都是丘磊手下的山东溃军。

    刘宇烈打仗不行,可官场争斗可是个九段。所以这一平静,就知道丘磊这假惺惺地哭诉,就是为了掩盖他的手下抢夺物资的罪行。此乃恶人先告状也!

    但现在的刘宇烈身边,就是丘磊的人马最多,所以他也肯定不会去追查丘磊手下的罪行。不过刘宇烈也不知道那火并的程度是怎么样。万一丘磊的手下,已经把那支河南军队逼得兵变的话,那刘宇烈还是没有完全摆脱危险。所以刘宇烈绝对不会下马,死也不下马!

    不过问题总要解决。刘宇烈是绝对不想再看到一场兵变,再逼反一支叛军了,要不然刘宇烈的官位和首辅大人的重托可就危险啦。所以刘宇烈就下令道:“派人到那支河南军中分说一下,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动枪的。有什么事,本官会主持一个公道的。”

    这时候吴世恭带着撤回来的军队也来到了大营附近,忽然也遇上了一群逃出来的兵丁。这情形肯定是大营有变,吴世恭他们也都是立刻把心给提了起来,他们也是琢磨着是否孔有德的叛军打到了大营。所以吴世恭就立刻下令就地防御,并且向四处派出了大量的探子。

    也是和刘宇烈一样,吴世恭听到了大量的互相矛盾的谣言和信息。直到吴世恭先前派出去,和大营联络的信使回转了回来禀告后,吴世恭他们才知道,自己的汝宁营已经发生了大事啦!

    吴世恭立刻是心急如焚,带着这些军队急匆匆地向着大营赶去。

    可是刚来到大营门口,吴世恭他们就被一群人挡住了道路。

    “吴守备!总督大人有令!要您立刻去总督大人的大帐议事。”领头的那位武官叫道。

    刘宇烈接到吴世恭回营的消息以后,当然不可能让这两支军队汇合。他就想着先利用自己总督的权威,先把吴世恭这个领军武官给控制住。

    可吴世恭却二话不说拔出了武士刀:“滚开!”见此情形,吴世恭身边的兵丁也提起了各自手中的兵器。

    吴世恭有那么傻吗?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就到总督刘宇烈那里去自投罗网吗?什么话也别说,先和自己留守的汝宁营步队汇合后再说。

    拦路的那群人也不敢再挡住道路了。领头的那位武官已经看过汝宁营营地前面那块修罗场了。这支河南军可真的会动手啊!谁知道面前的这支河南军会不会再次动手啊!还是不要挡住这群亡命之徒了吧。

    而随着吴世恭回来的那四位武官却停步不前。在以前不管是说的再怎么好,他们也不想在现在这种不了解情况之下,莫明其妙地卷进眼前的这个大旋涡。

    吴世恭一见之下,也明白了那四位武官的想法。他对他们点头说道:“小弟先去解决一下军中事务,暂时和各位分别了。各位请好自为之。”接着,吴世恭率领着自己的马队和亲兵冲进了大营。

    “大人回来啦!大人回来啦!”远远地见到吴世恭的归来,汝宁营的营地中顿时传来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在开火以后,汝宁营的兵丁并没有出营。他们先是看到了大营中的混乱,接着看到大营中逐渐平稳下来,并且大量的明军包围了自己的营地。因此,他们的心里也是越来越紧张。

    直到看到了包围的明军分开了一条道路,自己的守备大人一马当先冲回来,兵丁们悬着的心才一下子放了下来。

    周巡等武官迎上了刚跳下马的吴世恭,还没等站稳,吴世恭就问道:“怎么回事?”

    周巡立刻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给吴世恭交待了一番。还没等吴世恭说话,一旁的梁辉就说道:“大人,看着营外的那些混蛋冲进来,小人就再也忍不住了。不干周千总的事,是小人的炮队先开火的。”

    周巡连忙辩解道:“无论谁先开火,总是我这个指挥的事。大人,要治罪就只治罪我一人吧。”

    “这可不行!……”梁辉急道。

    吴世恭立刻止住了梁辉的话:“好啦!别抢着认罪啦!我什么时候说要治你们的罪啊?都没事!抢我们汝宁营的东西,杀几个人算是什么啊?都准备一下。如果总督大人不给我们汝宁营一个说法,那就一拍两散,我们就不在这里玩啦。没事!我保证不会抛出去什么人做替罪羊的。”

    吴世恭的话,让周巡他们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来了几个举着白旗的人,靠近一看,领头的正是神机营的柳参将。吴世恭让人把柳参将迎接了进来。

    相互行礼过后,那柳参将首先开口说道:“吴守备,我就是来做个中人的。这出门在外有些磕磕碰碰的也很正常。总督大人的意思是,大伙儿也就别再闹下去了吧。还是齐心协力对付孔贼吧!”

第二百九十六章绝处逢生的总督大人

    见柳参将话说的很客气,吴世恭就说道:“柳兄。小弟这些天九死一生为你们断后,打退了叛贼,救回来这么多的弟兄。没想到回营以后,却看到小弟汝宁营留营的弟兄是这副遭遇。说实话,小弟我确实很生气。但既然柳兄您现在来了,小弟我怎么样也会给总督大人一个面子,给柳兄您一个面子的。”

    接着吴世恭一指营外的尸首说道:“柳兄你看看,都这副模样了,你叫小弟我还说些什么好呢?不过什么谁对谁错的,谁先动手,谁吃亏什么的,这种小孩子打架以后告状的玩意我也没有兴趣去提。反正总督大人即不瞎,又不笨,这事在他心里总有一本帐。”

    “也没什么好说的。小弟我就让一步。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如果总督大人同意的话,那么小弟就一心一意留下来打那叛贼。否则的话,那你就给总督大人带一句话,明天你们就让一条道,小弟就带着汝宁营回河南去。”

    “别这样!话别说的这么难听嘛。”柳参将立刻规劝道。

    这次总督刘宇烈派遣柳参将来做说客,主要的原因就是他是一位比较中立的角sè。丘磊这些参与抢劫的山东军将是肯定不行的,刘宇烈还害怕着矛盾激化呢。

    而刘泽清和燕定山这些原来和吴世恭一起在后军的军将也不行。他们多少也是受害者,现在都和吴世恭同仇敌忾呢。他们也不愿意去得罪吴世恭。

    那么只有刘宇烈自己从京城里带出来的这些京营军将了。而柳参将恰好认识吴世恭,就这样,他就被刘宇烈点将,摊上了这么一件令他尴尬的差事了。

    在内心里,总督刘宇烈并不想把事闹大,总的原则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不然,朝廷派刘宇烈率领大军剿灭叛军,而刘宇烈叛军倒没剿灭,倒是遭受了大败以后,自己的军队却发生了火并。这事捅上去以后,不就是一个笑话吗?不就是显得刘宇烈无能吗?所以刘宇烈绝对就想把这件事完全给隐瞒了下去。

    但是刘宇烈又不能够不处理这次火并。处理吴世恭和丘磊这些武官肯定是不可能,刘宇烈也没有这么大的魄力,但是总要给其他武官一个jǐng示。要不然,刘宇烈带军的威信可就荡然无存了,也压不住以后万一发生的火并了。

    所以刘宇烈在柳参将出发前,向他暗示了刘宇烈对吴世恭的汝宁营处理的底线,那就是要吴世恭交出几个无关紧要的小角sè,给刘宇烈一个交待就行了。

    而柳参将一开始来的时候也很有信心。在他看来,说服吴世恭抛出几个无足轻重的兵丁来,那不是轻而易举的吗?没想到吴世恭一开口就堵住了所有的话,这下子就让柳参将犯了难。

    不管怎么样,柳参将还是要再努力一把:“吴老弟,哥哥我也是在京营跟过薛侯的人,这香火情总是要讲的。听哥哥我一句劝,你在这里爽快了不要紧,可就怕总督大人这些文官在京城里给薛侯难堪啊!”柳参将立刻利用薛濂的失势来劝说吴世恭妥协。

    可是吴世恭一翻白眼说道:“岳父大人虽然归府荣养,不理军务了。可好象现在京营里还有位吴侯呢。”

    吴世恭也很明白地jǐng告柳参将,如果柳参将过分的话,那就想一想吴世恭的老爹是谁吧。在这一瞬间,吴世恭感到自己拥有这个贵勋的身份,那简直是太幸福了。贵勋之间的亲戚关系是千缠百绕的,就算是有人失势,那总有亲戚得势的啊!

    这话让柳参将的牙花一酸。他这时候才想起来虽然薛濂走了,但是吴惟忠现在正是自己在京营中的顶头上司呢。而面前的这位,就是吴惟忠的儿子呢。

    对于京营的武官来说,领军的那些文官都是临时差遣,而掌京营的御马监太监和贵勋可是自己的长期上司。这该如何取舍,柳参将是马上做出了决定。还是不要得罪眼前的这位小爷了吧。

    所以柳参将立刻偏向了吴世恭,也不再要求吴世恭派人顶罪了:“这问罪的事,还是要总督大人做主。不过明rì清晨,总督大人升帐点卯,吴老弟是去还是不去?”

    “当然去。不过小弟还是认为总督大人的大帐应该设置在这里。否则的话,小弟也就不得不抱病了。”吴世恭指着营外一百五十步左右的地方说道。

    在刚刚火拼以后,吴世恭当然不会以身犯险,到其他武官控制的地盘去。如果总督刘宇烈的大帐设置在离汝宁营一百五十步的地方,那万一有事,自己的兵丁还可以来得及救援,那里也是自己的火炮shè程之内。这恰好印证了一句名言:真理总是存在于大炮的shè程内的。

    “这……!?”吴世恭给了柳参将出了一个难题,“这事哥哥我就做不了主了。不过现在还是要和为贵,只有麻烦兄弟你暂时不要出营了。”

    吴世恭点点头。见到自己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反正那些棘手的事情都可以推给总督刘宇烈去考虑,柳参将就行礼告别了。

    在吴世恭和柳参将谈话的时候,总督刘宇烈正听着回营的那四位武官汇报呢。

    一开始,刘宇烈也只是派遣了一位幕僚,到那四位武官那里去打听一下吴世恭的情况而已。但让那位幕僚没想到的是,那四位武官“刷刷刷”地拿出了许多首级,并且告诉给那位幕僚说,在吴世恭那儿的叛军首级数量更多。

    刘宇烈的幕僚肯定是和刘宇烈穿一条裤子的。刘宇烈倒台,他们的rì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因此,看到那些仿佛金光闪闪的军功章的首级,那位幕僚立刻知道自己的主家——总督大人刘宇烈脱罪有望了。

    知道事情重要xìng的那位幕僚立刻把那四位武官带到了刘宇烈跟前,在刘宇烈的反复询问下,那四位武官把战斗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刘宇烈和他身边的人。

    所有人仿佛象是在听传奇故事一般,这战斗场面完全就是天兵天将在打没有了孙悟空的花果山嘛!我们大明朝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一支强军啊?

    不过刘宇烈他们也明白现有明军的劣根xìng,他们的上报军功的时候,如果不大肆吹嘘,那简直就像是现在的文官队伍中出了一个孔圣人一般。可天晓得那四位武官真实冤枉啊!他们这次是真的没有吹嘘啊!

    刘宇烈也没心思去分辨那四位武官的话,再怎么说,这近千颗首级总是真的吧(其中有一些首级的来源你懂的。还有五百多颗在吴世恭的手中)。

    有了这近千颗首级,那报个剿灭叛贼五千人的战功是完全说的过去的。如果不怕牛皮吹破的话,甚至报个击溃了叛贼十万大军的捷报也完全没有问题。

    这眼一眨,大败就可以变成大胜啦!如果不是刘宇烈养气功夫了得,他兴奋地也许就有可能马上在马背上扭一段迪斯科了。

    那现在的这种情况,刘宇烈就要立刻改变对吴世恭的处置了。

    本来刘宇烈已经想好,如果吴世恭服软的话(和柳参将一样,刘宇烈也认为让吴世恭给出几个替罪羊是没有问题的),那以后就把吴世恭踢得远远的,不让吴世恭再留在大军中,让他保护粮道运送粮草去。

    可现在嘛……!还是等柳参将回来禀告了和吴世恭的谈话以后再说吧。

第二百九十七章入帐点卯

    当柳参将回来禀告了和吴世恭的交谈以后,刘宇烈立刻从火热的兴奋中转到了浑身冰凉的勃然大怒。这个河南丘八也太给脸不要脸了。

    但刘宇烈并没有当场发作,他立刻驱散了其他的无关人等,下马后召集了自己所有的幕僚和柳参将一人进大帐商议。当然,在清明时节的马背上吹着风也是够冷的。

    柳参将察言观sè着也知道不好,所以一进大帐就立刻在刘宇烈的发火前辩解道:“总督大人明鉴。那吴守备虽然说驳妄,不体谅大人的苦心,可其确实也受了些委屈所以,现在正在气头上吧。”

    “那火并的事,谁是谁非的虽说末将不了解,但末将也知道,总不会人少的一方去主动火并人多的一方吧。再说,末将也敢打保票,那吴守备是绝对没有叛逆之心的。他本就是勋贵之后,所以不可能造反啊!难道他造反以后的身份还能够比现在还高?而且吴守备的全家,包括他的全家老少可都在京城呢,这一造反,还不得灭族啊!”

    “末将认为,总督大人还是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吧,这也可体现出大人您的宰相胸怀啊。当务之急,就是要面对孔贼!大人,我们这里绝不可以再乱啦!”说完以后,柳参将躬身等着刘宇烈的示下。

    “为军之道,应如臂如指。本官要那吴守备来大帐议事,可其为何妄视军令,你又是怎么办事的啊?”刘宇烈因为那些首级,所以由于大败而消失的官威又回来了,因此这几句话说的是落地有声,而且连连用其掌击大案以助语气。

    看到了刘宇烈发火,柳参将吓得连忙跪下来。

    一边的刘宇烈的幕僚又呵斥道:“为何那河南丘八要求大人迁移大帐,而你又不据理力争呢?”这句话确实是重点,刘宇烈主要生气的也是吴世恭提出的,把自己的大帐移到汝宁营的营地旁边的要求。

    “大人明鉴啊!大人做为朝廷的脸面,是绝对不能够迁就那无礼的吴守备的。可末将是这样想的,那就以现在大人的大帐为中心,原来是吴守备他们后军的部队,就安排在吴守备这一边宿营;而其他的,就安排在另一边。而大人的大帐,就由我们京营出来的儿郎护卫。”

    “那吴守备也就是担心身陷敌营,如果我们这样安排了,他明天也没理由不到大帐点卯。否则的话,大人可以名正言顺地治他重罪。但因此事兹大,所以末将不敢自做主张,也未与吴守备分说,要先到大人这里来讨了军令后放能执行。真的不是末将不会办事啊!”

    “那好!那你就再去那吴守备那里说一次。让其不要在迷途里越陷越深。”

    “嗯?”柳参将一下子奇怪地抬起头,他没想到刘宇烈会这么容易地被自己说服,因此就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怎么?你办不到吗?”刘宇烈的官威是越来越重。

    “不是的大人!小人马上去办,马上尽心地去办!”柳参将立刻回答道。

    直到出了大帐以后,柳参将还是在擦着汗庆幸着:“吴兄弟,我可是为你擦屁股而尽力啦,等会儿你可千万要给哥哥面子,要答应明天到大帐点卯啊!”

    柳参将根本不知道不是刘宇烈变得好说话了,而是刘宇烈要用吴世恭的军功来粉饰自己的大败呢。而刚才柳参将去和吴世恭商议,根本就不知道吴世恭他们回来以后带了这么多的首级。所以柳参将自以为自己的苏秦张仪之口,原来就是自作多情呢。

    再次去汝宁营的营中,柳参将的事办得是格外顺利。吴世恭在考虑了以后,答应了柳参将提出的方案。对于吴世恭来说,大帐离其汝宁营的营地也只不过是半里地,那也是在火炮的shè程之内,所以刘宇烈移不移大帐根本就没有关系,所以还是给刘宇烈和柳参将一个面子吧。

    皆大欢喜以后,大营中又是一阵忙乱,清扫场地的清扫场地,移营的移营。等到一切都忙完以后,吴世恭这里又迎来了俩位客人,那就是刘泽清和燕定山。

    他们来是为了领自己的部队回去的。你们是否还记得,吴世恭那一千多骑兵中,有三百多名就是刘泽清和燕定山给吴世恭凑出来的。而刚才进营的时候匆忙,这三百多人也一同冲进了汝宁营的营地,他们也一同被外面的明军包围着,只好留在汝宁营的营地呢。。

    吴世恭当然把那些骑兵还给了他们俩。而且附送了二百多个首级。并且看到燕定山那张苦菜花一样的脸,吴世恭还另送了一批粮草给他。这仗义的举动倒让燕定山很是感动,他连忙行礼道谢。

    当然,这三人肯定要对眼前的形势商议一番。反正也就是建立一个共进退的攻守同盟。这三人都是被比敌军还要凶残的友军给害惨啰!

    就是在送别俩人的时候出了一个小花絮。燕定山的一位亲兵突然激动地到吴世恭面前,语无伦次地说道:“大人,是不是您啊?原来是您啊!”

    吴世恭一看,不认识!他奇怪着是不是刚才的炮弹打出了自己的王霸之气,所以弄得莫明其妙的人都来追星啦?

    而在那位亲兵介绍情况以后才知道,吴世恭确实和那位亲兵见过一面。那亲兵是燕定山的远亲,他一直在做中间人把漕兵仓库里的火药卖给吴世恭的军队呢。

    当时牵上线的时候,确实是他和吴世恭直接接触的,可后来就是四海商行的袁行山与他来往了。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位亲兵也不敢冒然相认,直到今天才来试探一番。

    这确认以后,吴世恭和燕定山的关系是更融洽了。原来俩人早就一同做生意啦!吴世恭不禁感叹:这世界还是真的小啊!

    所以分别的时候俩人更是眉来眼去,那意思就是以后加强合作什么的,搞得一旁的刘泽清是莫明其妙。不过倒卖火药的事,吴世恭和燕定山是肯定不会透露给刘泽清听的。

    第二天的清晨,刘宇烈大帐外敲起了第一通鼓声。没多久,各营守备以上官衔的武官都赶向了中军大帐。

    吴世恭也率领着二十几名亲兵赶到了大帐前。当他把腰间的武士刀交给杨如松保存的时候,杨如松有些担心地说道:“大人,有什么事就叫一声。小人就在外面候着呢。”

    吴世恭笑笑说道:“没什么事。他们不敢动什么手脚的。”

    武官们带来的亲兵都在大帐旁边的空地上等候,神机营的兵丁把吴世恭的亲兵和其他武官的亲兵隔离开来。杨如松他们和丘磊的亲兵隔着神机营的兵丁都不甘示弱地对视着。这空气中的火药味是相当的浓。而其他武官的亲兵也远远地避开了他们。

    当第二通鼓声响起以后,所有的武官都进入大帐排好了位置。吴世恭因为在这些武官中是官衔最小,年纪最小的一个,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排到了最后面。

    不过这倒是吴世恭首次有资格参加军队的议事。

    当第三通鼓声响起以后,刘宇烈从后帐中走出,在正中的大案后坐下。所有的武官立刻半跪行礼,等礼毕后,刘宇烈拿着花名册开始点卯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提出分营

    刘宇烈按着花名册一个个点名着,被点到名的武官一一回答着“诺!”、“诺!”、“诺!”……直到点到最后的吴世恭,当吴世恭“诺!”时,他感到大案后的刘宇烈和幕僚们的目光都shè向了自己。

    吴世恭也未抬头和刘宇烈对视失礼,反正那些目光也伤害不了吴世恭。不过这倒是吴世恭误会了,与其说这些目光是敌视,倒不如说这些目光是有些好奇。刘宇烈和那些幕僚就是想看一看,到底是哪位武官是这么的胆大包天。就这么,大帐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于是那些武官就在刘宇烈点名完毕以后煎熬了好一会儿。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当刘宇烈再次开口以后,他并没有提起昨天火并的事,而是真的开始商议眼前的军情。

    “各位,前次会战,有赖各位努力,叛贼也损失惨重,无力再攻我军。但其战力依旧未失,因此本官除向朝廷再次加派援军以外,还想趁着此次小胜再次招抚叛贼。”

    “而眼前最重要的就是两事。虽然这次是小胜,但也是个两败俱伤之局。因此本官决定全军就地驻防,防止叛军弥漫山东各境,但也要掌握分寸,不要搅了招抚的大局。各位有何异议啊?”

    刘宇烈在昨天晚上早就写好了洋洋洒洒的一篇大胜的奏章飞马送至朝廷,当然在奏章中,他确实在不注意的对方也点出了这次明军损失惨重,但相比较明军的战果,那些损失就忽略不计了。

    刘宇烈也确实在奏章中向朝廷要求再次加派援军。并且再次提出了招抚叛贼。

    不过在今天和武官们的议事中,刘宇烈到底也不能够在这些知道会战详情的人的面前大吹法螺,所以他还是把奏章中的大胜改为了小胜,单方面胜利改为两败俱伤了。

    对于刘宇烈的话,倒没有任何武官反对。刘宇烈如果能够在朝廷中,把这次大败妙手生花般地变成大胜,所有的武官也是乐见其成的。

    而且刘宇烈到底是要战要抚,那也是朝廷中的文官们要cāo得心,并没有武官们说话的地方。说心里话,武官们还是倾向于招抚的。面对着孔贼这根硬骨头,武官们并没有兴趣为了朝廷消耗自己的实力,所以能够兵不刃血地招抚孔贼那是最好的。

    而就地防守也是应有之意。那孔贼万一再打来,总是要抵抗的吧。也不能够再后退了,要不然,吹向朝廷中的大胜牛皮怎么样也会被吹破了吧。

    所以所有的武官都异口同声地行礼说道:“谨从大人命令!”

    见到了帐内所有的人都统一了意见,刘宇烈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开始商议起详细的安排来。那无非就是谁去运粮、谁去打探叛贼动静、怎么样整编残军等军中琐事。

    吴世恭反正站在大帐最后在打酱油。今天大帐议事也没有吴世恭这个最低级武官多嘴的事。再说,万一吴世恭开口的话,那些昨天有手下和汝宁营火并的武官,来个夹棍带棒地和吴世恭斗嘴又怎么办呢?

    虽然吴世恭不怕和那些武官斗嘴皮子,可到底自己在火并中是占了绝对的上风。这得了便宜又卖乖的事还是少做为妙吧。

    可吴世恭要打酱油,还是有人不肯放过他。当商议到派何人突前去打探叛军动向的时候,丘磊就yīn阳怪气地说道:“吴守备是忠勇双全,这事是非他莫属啊!”

    丘磊是很坏,这突前的军队肯定是最危险的。而且,现在总督刘宇烈定下的是招抚的方针,万一突前的军队和叛军有了摩擦,而最后又是招抚不成的话,那么这个黑锅基本上就是这支突前的军队背定了。

    更为难过的是,突前的军队是肯定会和叛军有摩擦的。最起码,双方的探子也要侦察绞杀吧。而且突前的军队就是象被捆着一只手和叛军作战一样,到时候缩手缩脚的,肯定是凶多吉少。

    丘磊的话一下子让大帐中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明白丘磊的险恶用心,但并没有人肯为吴世恭开脱而引火烧身。这突前的苦差事,谁也不愿意自己去领受。

    而总督刘宇烈也是如此,既然丘磊已经是做了恶人把吴世恭顶到了杠头上,他也乐见其成,顺便也恶心一把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河南丘八。

    吴世恭考虑了一下以后,不慌不忙地拱手行礼后,不温不火地说道:“如总督大人有令,末将自当谨从。不过末将还有几个要求。”

    “你说!”见到吴世恭已经答应,解决了这一个麻烦问题,刘宇烈的神sè也缓和了下来。

    “末将的汝宁营突前探查敌情,用的全是骑兵。可末将在断后的时候,马匹损伤太大,恳请大人为末将调集一批骡马,以备军用。”

    吴世恭的第一个条件也很合情理,所以刘宇烈就问道:“那你要多少呢?”

    “起码五百匹。”

    刘宇烈考虑了一下,说道:“现军中骡马也紧,先给你凑三百匹吧。等青州辎重调运上来以后,本官再想办法为你补齐。”

    既然逃不掉突前的命运,吴世恭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眼前的好处抓在手里再说。以后是不是会补齐不管,起码先捞到了三百匹骡马。所以吴世恭也很满意。

    于是吴世恭再次拱手躬身说道:“多谢总督大人。不过末将的汝宁营还有一个麻烦,需要总督大人帮忙。”

    “末将的汝宁营是河南客军,本是过路山东去援辽东。可恰好遇上孔贼叛乱遗留于此地。杀贼的事也是末将的本份。可我们汝宁营儿郎的军饷粮草却无处着落。所以恳请大人为末将做主。”

    吴世恭的问题立刻引起了大帐中一些客军武官的共鸣。在前文我们已经知道,明朝客军的粮饷供应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简单来说,吴世恭这些客军并不能够在山东本地征集粮饷,而要由客军所在的本地来解决。

    而吴世恭的汝宁营本来的粮饷供应是通过了大运河沿岸的官仓,不过现在汝宁营已经在山东作战了,这作战的时间又不知道持续多长时间,如果他们的粮饷山东不供应的话,而是要从河南运来,那不就是一个笑话吗?

    这个问题相当的现实。所以现在大帐内的这些武官们再闹矛盾,在利益上他们还都是站在一起的。

    刘宇烈当然也不会在这个问题上为吴世恭设置障碍,所以他立刻回答道:“吴守备请放心。本官这个总督不光是总督军务,而且是节制地方的。你的粮草供应绝对没有问题。不过军饷嘛,本官也会到朝廷为各位尽量争取的。不过本官就在这里说一句,只要平定了孔贼,朝廷的厚赏本官不取一文,都分给你们这些立功的将士。”

    刘宇烈的回答也相当的诚恳,起码吴世恭的粮草供应也有了着落。所以吴世恭也相对满意。因此吴世恭再次行礼道谢。

    刘宇烈接着问道:“吴守备,你还有什么要本官帮忙的吗?”

    “多谢总督大人厚爱,末将一定不负所托。”

    这倒让刘宇烈是一愣。他没想到吴世恭提了这两个不轻不痒的条件以后就接受了这个棘手的任务。这个河南丘八倒还是分得清轻重的嘛。刘宇烈也觉得吴世恭顺眼了一些。

    可没等刘宇烈完全轻松下来,吴世恭接着说道:“大人,那现在末将就说一说末将的汝宁营突前的计划。”

    “是何计划啊?”

    “分营!”

第二百九十九章朝中乱局

    “分营?”刘宇烈本能地对这个提议是相当的反感。这原因就是因为刚遭受了大败,刘宇烈还是感到待在自己身边的明军是越多越好,这样才能够给他自己增加一些莫名的安全感。不过刘宇烈还是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接着问道:“那吴守备说说吧。”

    “末将是这样想的。现在的大营本是后军大营,也就是能够驻扎后军的一万人。而现在大营中又涌入了二万多人。整个营盘就太小了,扩建大营或者分营本就是当务之急之事。”

    “末将就想在大营前方十里左右的地方再建造一个前营,末将的汝宁营就驻扎在那里,即能够让打探的探子歇脚,也可以为大营增加一道屏障。所以恳请总督大人恩准。”

    不要说吴世恭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作为本官是兵部侍郎的刘宇烈,对军务也不是一窍不通的,他当然明白现在明军分营的好处,所以他考虑了一会儿,就想答应下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底下的一些武官也拱手请命道:“末将愿往!”,“末将也要去前军!”……这个危险的任务竟然引起了一些武官的争夺。

    其实这是昨天吴世恭他们这些后军武官商议好的应对措施之一。如果今天大帐议事的时候,有其他武官为难吴世恭他们,他们就会提出这个分营的主意。这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这友军确实比敌军凶残啊!

    不过让吴世恭有些奇怪的是,除了刘泽清和燕定山请命以外,这次他救回来的三位武官——河南都司陈中之、北直隶守备袁衡和山东守备卫理也在其中(江澄因为官衔太低,不能够参加这次大帐议事)。

    陈中之和袁衡倒也罢了,他们也是客军。而山东守备卫理可是本地军将啊!吴世恭是不知道,卫理在以前也和刘泽清一样饱受了山东总兵丘磊的欺压之苦。所以当他们回营以后了解了发生了欺压和火并的事件,实力大损的他们立刻觉得还是和吴世恭抱在一起才会心安,所以当吴世恭提出分营的时候,他们也主动要求到吴世恭的前营中去。

    不过,虽然那三位武官的立场,就像是他们的脚上长了弹簧一样,吴世恭还是对他们的加入很欢迎。这力量增强一份是一份。而现在就要看总督刘宇烈是不是答应了。

    一看到这么多武官跳出来,刘宇烈当然是很不高兴。不用说,一定是那个说话好象温文尔雅的河南丘八挑动的。刘宇烈刚起来的,对吴世恭的一些好感立刻就是烟消云散了。

    这不是证明了掌管大军的自己已经掌控不了军队了吗?除了保持中立的京营人马以外,这次大军中已经完全分裂成了两派。但是刘宇烈又不可能对他们有什么处置,不见得这些武官主动要求危险的任务,而刘宇烈却对他们大开杀戒吧。

    不过刘宇烈平心静气以后想想,这多一些部队到前军也是好的。起码前军能够阻挡叛军多一些时间,也有利于自己的安全嘛!

    所以刘宇烈强压住心中的不快,说道:“就依你们。不过刘参将为前军的主帅,吴守备为副帅吧。”在这个时候,刘宇烈还不忘记挑拨一下前军武官之间的关系。

    “诺!”所有前军的武官立刻领命。刘宇烈关于前军武官上下的设置也是正理,毕竟是刘泽清的官衔为高。再说,刘泽清和吴世恭的合作本来就很愉快,所以他们根本就不需要理会刘宇烈的小心思。

    在又商议了一些军务以后,大帐议事顺利结束。所有前军的武官立刻集合起自己的部队,向前开进建造前军大营。

    而好笑的是,吴世恭和刘泽清的联军,本来是后军,却一下子颠倒了过来成为了前军。

    而前军大营的建造却很顺利,叛军并没有掩杀过来,看起来莱州城那个钉子,对叛军行动确实起了相当大的限制作用。整个战场在会战以后暂时平静了下来。

    但战场平静的同时,朝堂上却乱成了一锅粥。

    按照明朝重要征战中的惯例,刘宇烈的出征也是要一天一通报的。可是刘宇烈在莱州会战后急着逃跑呢,所以他的奏章也就断了三天。

    而明朝的锦衣卫也并不是象现代的文学作品中一样,只知道欺压善民和监视文官的。他们对于打探地方上的消息和敌军的动态也起着很重要的作用。甚至有些锦衣卫会远赴关外,到敌境中去做间谍。

    那莱州大败以后,只要明眼的人就能看得到这么多的溃兵和逃散的民夫,所以虽然没有刘宇烈的奏章,但很快的,锦衣卫和地方官府关于莱州大败的消息就传递到了明朝朝廷中。

    但是还没有等崇祯皇帝和朝廷大学士们做出反应,刘宇烈大捷的奏章也传递到了朝廷。更有说服力的,刘宇烈还在大捷的奏章中,说明了自己的大军割取了一千多个叛军的首级。

    什么能够作假,这首级却不可能作假。不是战胜了以后控制了战场,就算是打死了敌军也不可能割取战死敌军的首级。而这短短的时间,连杀良冒功都来不及。所以对于莱州会战的结果判断,整个明朝朝廷顿时凌乱了。

    可是明军从莱州城下后撤和未解莱州城之围,这也是事实。因此分析到最后,崇祯皇帝和各位大臣基本上得出了结论。这次作战也就是两败俱伤,双方也不过是打了一个平手。

    但是这个结论是中立的大臣客观的分析。对于那些有着各自政治目的的大臣,这个结论也就要按照自己的政治目的来各自解释了。

    而这时候,一直蛰伏着的温体仁终于出马啦!主站派大臣立刻集合到了温体仁身边,向着主抚派大臣的首领——首辅周延儒发动了声势浩大的攻击。

    而温体仁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一招致命。他很聪明,并没有直接攻击周延儒本人,不去引起崇祯皇帝的逆反心理。

    温体仁只是向崇祯皇帝指出:在周延儒当首辅以后,辽东大凌河城危在旦夕;登莱孔有德叛军又是屡屡得手;而陕西、山西民匪又是屡剿不利。再加上大明南北灾荒连连,这不是首辅周延儒的责任吗?

    从结果论来说,温体仁的话确实有道理。但是温体仁还有一块重重的砝码。他在写给崇祯皇帝的奏章中暗示说:这样的局面,勤勉的崇祯皇帝肯定是没有责任的。而作为曾经的状元公的周延儒,他在首辅位置上的努力,所有的人也看得见,所以崇祯皇帝对他的任命也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现在还是最好换个人吧。这换人如换刀,这换了首辅以后,说不定这大明朝的气运会转变过来呢。当然,那个换上首辅位置的大学士,肯定就是对崇祯皇帝最忠心耿耿的,能力也是最超群的自己啦!

    温体仁肯定自学过心理学,他在奏章中保住了很要面子的崇祯皇帝所有的脸面。并且温体仁也摸透了一般人的心理。这就像是成绩不好的足球队,球队的老板会更换主教练一样,任何老板也有着换人如换刀的想法。

    崇祯皇帝顿时被温体仁的奏章给打动了。不过,崇祯皇帝还是希望首辅周延儒主动请辞,不让自己落下个薄凉的名声。

    而首辅周延儒肯定也不会坐以待毙。他一方面和崇祯皇帝大打感情牌,另一方面向崇祯皇帝指出:眼前的局面归根结底就是没银子。

    如果有银子,早就在辽东加派军队,消灭后金政权了;如果有银子,登莱的孔有德也不会叛乱了;如果有银子,陕匪也没有这么多的灾民加入了;如果有银子,这连连灾荒也能够救济了。

    而现在刘宇烈的军队,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和叛军两败俱伤(这是当时明朝朝廷的判断),因此,叛军目前的损失也很大。而且叛军本来就是以朝廷的官军为主的,招抚成功的可能xìng很大。因此,招抚也是最省银子的解决办法。

    当然,为了招抚成功,留用主张招抚的自己,也是最符合崇祯皇帝的利益的。

    也不要说,这时候的周延儒运气也真是好。在四月十六rì,山东巡抚徐从治在战斗中,中炮牺牲,莱州全城军民无不痛哭。

    这给了周延儒招抚的主张加上了重重的砝码。因为这显示了叛军还是有着很强大的战斗力的。如果剿灭的话,这战斗持续的时间一定会很长,那花去的银子不就是象湖海一样啊!

    而摇摆不定的崇祯皇帝也在得到这个消息以后偏向了主抚派。

    但是这场大戏是高氵朝连连。立刻又有一件意外的事发生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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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疯狂介绍:
吴世恭穿越到天启末年,身不由己地上了魏忠贤这条破船。 在明末,朝廷内有党争,外有造反。疆域边,后金兵虎视眈眈的恶劣环境中,他不懂历史进程搞投机;不会发明创造金手指;没有王霸之气英雄投;不能剽窃诗词骗佳人。 他在崇祯上台以后如何自保呢?他在明末的黑暗的官场中如何周旋呢?他在出了京城以后,如何在农民造反大军和后金大军中生存发展呢?他在没有任何历史知识的参考下,如何行走呢? 他只有靠着一股光棍作风,硬生生地在明末动荡的年代中走出一条风云之路。请关注他曲折而又爆笑的人生。明末疯狂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疯狂,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疯狂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