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朝堂滑稽戏
这个朝廷风向的神转折,竟然和我们的主角吴世恭有些关系。
当时为了确定莱州会战的战果,朝廷派了一队官员到刘宇烈这里来点验首级。而点验的结果,首级的数量确实没有问题,可点验的过程却出了一个意外。
一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把总在点验的时候,突然窜到那些点验的官员面前,揭发有几个首级并不是叛军的,而是那名把总手下的兵丁。
但是点验的官员是以兵部官员为主的,而刘宇烈正是兵部的侍郎。再加上周延儒对于这次点验是相当的重视,因此,这队官员也大多数都是周延儒和刘宇烈这一派的人。所以,最后还是把这件事给压了下去。
但是等到这队官员回京以后,其中一位比较有正义感的官员却立刻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温体仁。那温体仁是如获至宝,立刻指使了自己这派的御史,风闻奏事地把这件事提交到了崇祯皇帝的案前。
而这个消息一公开,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如果这些首级是作假的话,那就证明了莱州会战并不是两败俱伤,而是完完全全的大败。再加上有以前的锦衣卫和地方官府的奏章来验证,包括崇祯皇帝在内的所有的人,对于莱州大败都是确信不疑。
其实这件事对于主抚派倒也不是一个坏消息,因为这更证明了叛军实力的强大。但是问题不是这么看的。
首辅周延儒之所以成为了主抚派的首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现在还是以他为主治理着国家的。但鉴于明朝朝廷的财政紧张,所以周延儒就没有其它选择,只能够走上最节省银子的招抚这一条路。
而温体仁可不一样。对于是剿是抚,其实他根本就无所谓。当然为了站在首辅周延儒的对立面,温体仁也就选择了主战。
而现在由于刘宇烈的弄虚作假,温体仁只要让崇祯皇帝感觉到,周延儒在一直蒙骗着崇祯皇帝就足够了。当然也因为温体仁已经成为了主战派的首领,他当然不能够在崇祯皇帝面前流露出出尔反尔的形象。所以,温体仁还是坚持着主战的主张。
不过刘宇烈确实手脚很干净。当他看到了有漏洞,一等点验的官员离开,他就以防止疫病传播的理由,立刻焚毁了所有的首级,做到了死无对证。
但是崇祯皇帝是一位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人。他已经准备着替换刘宇烈,并且要派出锦衣卫缇骑去抓捕以吴世恭为首的,那五位弄虚作假,残害友军残躯的武官了。
看到这里,我们就发现了一件很滑稽的事。这件有利于主抚派的事件,却能够帮助主战派的上台。
而见到了形势不妙,周延儒这些主抚派官员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他们依旧进行着垂死挣扎。而就在这时候,又来了一个神转折,主抚派官员回光返照啦!从辽东传来了最新战报:在吃完了所有的民夫以后,祖大寿带着一万多名明军向后金投降。大凌河城陷落了。
其实这件事对于主战派倒也不是一个坏消息,因为这说明明军终于可以从辽东战场抽出兵力,来围剿孔有德的叛军了。但是问题也不是这么看的。
辽东的这次大败,使得明朝朝廷迫不及待地需要一块遮羞布。而“莱州大捷”,也被朝廷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因此,刘宇烈的总督职位就暂时保住了。而抓捕吴世恭等五位武官的圣旨,也被紧急叫停。可这时候,在明军前军中悠哉优哉的吴世恭,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诏狱的边缘转了一个圈呢。但是,这次吴世恭这个大名,又被崇祯皇帝牢牢地记住啦!当然,是最恶劣的简在帝心。
而更为重要的是,崇祯皇帝在宫中对周延儒的抱怨和更换首辅的想法,已经通过曹化淳的嘴传递到了温体仁的耳中。
于是温体仁就决定不再节外生枝了。所以他放缓了对周延儒的攻击。再说,登莱叛乱这个烂摊子,还是由周延儒自己去擦屁股吧。温体仁并没有义务为周延儒扫清首尾,温体仁也不是一定要剿灭孔有德的叛军。
而周延儒却抱着一种用百分之百的努力去完成百分之一的希望的想法,要尽量漂亮地完成对孔有德叛军的招抚,还是在幻想着要保住自己的首辅地位。
这些原因一结合,主抚派又在朝堂上占据了上风。
看到这里,我们又发现了一件很滑稽的事。这件有利于主战派的事件,却能够帮助主抚派的苟延残喘。
这真是令我们感叹啊!政治这玩意,还真的不是我们正常人该玩的啊!
而这时候,主导大凌河城战役的孙承宗,向崇祯皇帝提交了辞呈。晚节不保的他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家乡高阳再也没有复出。
应该说,这次大凌河城的战败,作为辽东总督的孙承宗是要付主要责任的。而战败的主要原因,除了后金军在皇太极的领导下,极大地增强了攻城能力和攻城方法以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孙承宗错误地估计了明军野战的能力。
要知道,堡垒战术的jīng髓就是:要拥有一支有着很强机动xìng和战斗力的野战军团。而这支野战军团需要和坚固的堡垒里的军队相互支援和相互照应。如若不然,就想想现代人都知道的马其诺防线吧。
而孙承宗却还是用着老眼光看待关宁铁骑的野战能力,他不知道,关宁铁骑其实已经在己巳之变中实力大损,已经没有足够的野战能力啦。
孙承宗几次因为朝廷的政局动荡离开朝堂,以致于他掌握不了最及时的信息。但不可否认的是,孙承宗还是一位很优秀的军事家。在明朝原来的历史中,他主持的宁锦防线,直到吴三桂主动放后金军入关之前,都没有被打破。而孙承宗的悲剧就是他的生不逢时。
不过失去了孙承宗,对于崇祯皇帝来说却并不悲观。因为大明帝国确实是人才荟萃。一批新生代的军事统帅已经成长了起来。他们就是洪承畴、孙传庭、卢象升……
第三百零一章死谏围剿
朝堂上风向的改变,当然就是要把“莱州大捷”通传天下,当然还要对立功人员进行封赏啦。而这个时候,那些拟定封赏的大臣们突然想起,还有一场大捷还没有封赏呢。那就是济兖(济宁州和兖州)大捷。
对于济兖大捷的结果,倒是没有任何官员提出异议。因为各地官员的奏章和上缴的首级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证据链。
但是当那些拟定封赏的官员把关于两次大捷封赏的奏章,递交到崇祯皇帝面前时,崇祯皇帝惊讶地发现,那个yīn魂不散,名叫“吴世恭”的河南守备又出现了。
“王伴伴,此位吴世恭到底是何许人也?朕怎么听的是这么耳熟?”崇祯皇帝问身边的王承恩道。
“皇上的记xìng真好,他就是薛侯招赘的女婿啊!。”王承恩笑着回答道:“不过那个小子秉xìng不良,他在南城指挥使的任上也是贪财好sè,听说后来他又勾搭上了一名寡妇,被薛侯赶到河南地方上去了。”
“不过那小子在地方上为军将倒也勤勉。虽不是良将,但也勇猛敢战,上次勤王的时候,也跟随着秦将军收复了永平四城,立下了些许功劳。”
“但其依然本xìng不改,所以老奴估摸着这次他在登莱打仗,功劳是肯定有的,但那些地方上的军将的恶习,那小子也肯定学了个仈jiǔ不离十。真是污了其清贵出身啊!”
崇祯皇帝也笑了出来,能够听到别人的家丑总是令人很愉快的。于是他笑骂道:“薛侯的爱女所托非人啊!罢了。也要给薛侯一个脸面,朕也不计较这吴守备的事了。”
吴世恭是在山东无忧无虑,可是明白朝堂风向的薛濂却为自己的女婿而忧心。因此在前些天,薛濂又送了王承恩一份厚礼,所以今天王承恩也就做了这个顺水人情。
不过吴世恭倒也是够倒霉的,应该说这次在山东剿灭孔有德的叛军,也就是吴世恭汝宁营的表现可圈可点,但他却莫明其妙地差一点被抓进诏狱。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是在吴世恭那些胜仗的无意推动下,首辅周延儒的下台已经进入了倒计时。这其实也让吴世恭最揪心的一个问题——战后调离汝宁府,得到了根本上的解决。
之后,传旨的内官来到了刘宇烈军中宣读了封赏的圣旨。除了答应刘宇烈可以便宜行事,继续招抚叛军以外,圣旨中只对三位武官进行了封赏。
一位就是河南的江游击。当然这是追赠。这追赠是很丰厚,远远地超过了一般的追赠。但是也不会有武官去羡慕和妒忌江游击。
另一位就是刘泽清,官升一级为曹州副将。而且这个升级是实职晋升。
最后一位就是吴世恭,官升一级为汝宁府都司。但这个晋升就是虚职晋升了。管辖地区和所定兵额都没有增加。准确的说,就是享受都司的待遇,领汝宁府守备的职位罢了。
其实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刘泽清和吴世恭的晋升,都是因为在济兖大捷中的立功。而登州大捷,除了阵亡的江游击以外,所有的武官都没有受赏。
当然圣旨中所说的原因就是:等剿灭叛贼以后,一并封赏。可刘宇烈以下都知道,崇祯皇帝已经知道了登莱大捷的真相了。
老板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周延儒和刘宇烈也就加紧着招抚了。
那么既然文官招抚叛军不行,那就找个和东江镇武官交好的辽东武将来招抚吧。在崇祯五年的五月底,辽将孙应龙因为与耿仲明旧交甚好,写书信一封劝降耿仲明。
而耿仲明将计就计,随便找了一个人头送了过去,说他已经斩了孔有德,让孙应龙迅速开船来受降。于是孙应龙很高兴地率领水师舰队从天津直奔登州。
可刚一上岸,孙应龙就被耿仲明斩杀,他所携带的大量战船也成了叛军的战利品。接着凭借缴获的战船,叛军又打退了皮岛总兵黄龙从海路的进剿。
而在陆地的进攻中,叛军攻克招远,在当地缴获大量的物资和银两。还有八千多两的黄金。叛军的兵丁私藏的黄金数量还数倍于此数。
招远金矿直到现代也是赫赫有名。但是明朝的时候,却因为上下欺瞒而用了矿源枯竭的理由被朝廷放弃了。但是当地官员和土豪却相互勾结,大肆私自开采。不过现在这些黄金却都肥了孔有德的叛军。
所以虽然攻莱阳不克,而莱州城还在围困中,但叛军的气焰还是在rì益嚣张。
可明朝朝廷还是不吸取教训。为了攻克莱州城,叛军故伎重演再次向总督刘宇烈请求投降,而且提出了只要莱州城内的几位文武大员亲自出城宣诏,他们就投降。
而在总督刘宇烈的压力之下,又对招抚心存一线希望的登莱巡抚谢琏决定出城招降,他与莱州知府朱万年一出城,孔有德就痛哭流涕地跪倒在地说自己死罪。孔有德那逼真的表演真应该获得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啦。
孔有德还说第二天受降仪式时,请总兵杨御蕃一同出席。当谢琏回到城中,出身军人世家的总兵杨御蕃深知叛军反复无常的秉xìng,坚拒不出城。在这里,我们可以深刻地看明白,在有时候,武官的智商确实会比文官为高。
果然在第二天,也就是在这一年的七夕节,谢琏、朱万成二人再次出城就被叛军逮捕,叛军挟二人为人质,令杨御蕃献城投降。可朱万成却大呼:我们死了,你们一定要坚守住!围在我身边的是叛军的jīng锐部队,快向我这开炮!
杨御蕃也果断下令向叛军密集处开炮,叛军死伤累累,但朱万成也同样死在了自己人的炮火下。
这象王成一样的英勇虽然让人不胜唏嘘。但是我们也对叛军诈降的屡屡得手而感到有些审美疲劳。
是个人,那总不会两次踏入同一个粪坑里去吧。可是明朝最jīng英的一群士大夫,却屡屡被几个低劣的矿徒出身的叛军将领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情形确实让人无语啊!
可是就到了这个时候,周延儒这些主抚派还是坚持着招抚。不要说,周延儒的口才也确实不错,而温体仁也在一旁看着周延儒小丑一般的表演,等着他表演到什么时候。于是崇祯皇帝还是犹豫着是剿是抚。
但一些正直的大臣再也看不下去啦!莱州人、户部侍郎、大书法家刘耳枝在两派争论的时候一头撞死在朝堂的柱子上。他的死谏终于使崇祯帝下决心派出一支劲旅围剿叛军。而刘耳枝的死也彻底断送了周延儒的首辅之梦。
此时,莱州城内硕果仅存的四大员之一,总兵杨御蕃独自率领莱州军民继续坚守莱州城,他秉承了徐从治的不走、不降、不抚、死战的信念,抗击叛军。他们的举动就死死地拖住了叛军的脚步。
而刘宇烈被崇祯皇帝免去了总督一职,回京述职。接任刘宇烈的就是新任山东巡抚朱大典。而与朱大典一同到来的,还有太监高起潜监军的两万人马。
可这时候连连的胜利已经使得孔有德他们冲昏了脑袋。当孔有德知道这个消息以后,他竟然轻蔑地说道:我视杀山东兵如同斩瓜切豆一样容易,他们就是来了数十万人又能怎么样?
也确实如此,连连的胜利使得叛军实力更强大了。在孔有德造反的八个月间,不断的招降纳叛,在辽东的毛文龙旧部又不断有人渡海投奔他,他还收罗了纵横于黄渤海的很多海盗、海匪,以及裹挟了大量逃难的难民。
但孔有德不知道的是,这次朱大典和高起潜带来的两万人马并不都是山东的军队,其中jīng锐的五千人马,是由辽东的总兵金国奇、靳国臣,祖氏家族的绰号“祖二疯子”的祖大弼、祖宽,还有戴罪立功的吴襄和其子——少壮派军官吴三桂等悍将率领的。
而吴世恭自从四月初建造前营以后,他派出去的探子与叛军的探子发生了几次小规模的绞杀战。但双方都无意引起大战,所以在又试探了几次之后,在沙河,双方形成了一道事实上的停火线。
而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吴世恭和刘泽清的前军也就无所事事啦。除了刘泽清成为了刘副将,吴世恭成为了吴都司以外,他们就欣赏着孔有德玩弄文官们的表演啦。
但吴世恭不知道,他是暂时一身轻闲,可他留在河南的三位胆大包天的武官,却想着策划起一个dú lì的军事行动。
第三百零二章给书墨设套
在南阳府罗家镇大营中,南阳营的三位统领——赫飞、书墨和楚格围坐在一张摆满丰盛菜肴的桌子旁。
在吴世恭的汝宁营中,并不仅仅是以朝廷的官衔作为区分军官和兵丁的标准的。汝宁营是把包括百人队副队长在内的以上武官称为军官的。
而十人队的队长和副队长,还有三年以上的老兵,他们就形成了一个类似于现代军队中的士官阶层。而下面的就是一般的兵丁了。当然,一般兵丁中,也分为辅兵、新兵。一年老兵、二年老兵等,他们的待遇也各有不同。
不过在士官以下,所有的兵丁待遇相差不大,但只要进入了军官阶层,军饷、福利、包括军中的饮食标准都会大为提高。所以,在汝宁营中,都把士官阶层升为军官的过程,戏称为“登龙门”。
而成为军官也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每半年从士官中挑选出一批表现优良的,到吴世恭的亲兵队去培训半年至一年时间,然后再分配给各支部队成为低级军官。因此,士官进亲兵队也被戏称为“上龙船”。
吴世恭并不刻意追求什么待遇上的官兵一体。反而,他认为就是应该给予那些贡献大的军官以大大超过兵丁水平的良好待遇。
其实这做法也是很有道理的。看看汉武帝时的两位名将——卫青和霍去病吧。当时他们在军中的威信都相当的高。
不过卫青是和士兵同食后寝的,但霍去病除了一件酒泉事件比较有名以外,他率领军队时,根本就不管士兵吃着粗劣的食物,自己却一直享受着jīng美的美食,甚至出外打仗,还随身带着一批大厨为自己服务。可是他们俩对匈奴的作战中却都是连连获胜的。
这说明什么啊?这说明了,其实士兵对将领的要求很简单,士兵们只要求将领把他们自己平安地带回家,士兵们只要求将领率领着他们自己打胜仗,获取丰厚的奖赏。而士兵们就根本不会理会将领是不是吃的什么,穿的什么。
吴世恭的汝宁营追求的不是表面上的那种待遇平等,他追求的是机会均等。汝宁营的每一位新兵在一入营的时候,都会由他们的军官给他们宣读详细的晋升标准。只要达到了标准,每位新兵都能够晋升。至于能不能够晋升,那就要看各自的努力了。
于是在汝宁营中就形成了一个很良好的风气。基本上每一位兵丁和军官都在努力训练,提高自己。而且在汝宁营中形成了一个积极向上的士官团体,还有一个有着很强荣誉感的军官团。所以汝宁营才会发明那种看起来有些脑残的红眼战术。
因此,今天南阳营的三位统领吃得这么好也并不奇怪。当然,今天的桌子上也没有酒。一般在汝宁营的军中,饮酒是绝对禁止的。所以这三位武官也只好以茶代酒了。
喝了一口茶,楚格对书墨说道:“书爷。你这大营外挖得又是沟,又是坑的。我的骑兵每次进出都是提心吊胆的。这也太过分了一点儿吧。”
书墨是一翻白眼,回答道:“这有什么办法呢?这大营的土墙才垒了两丈高,而且都没银子买石块砖石,现在也只能够草草地砌了土墙底下两尺左右的地方。而等那土墙风干都要一、两年时间了,现在如果敌军来犯,就是拿木桩硬撞几下,这土墙都有可能塌。也只好在大营外想想办法啦!”
“不过你楚狐狸不会忧心这个问题吧。你那机动营,到现在都没招到几个人,就是让你机动营横排着在出营的大道上走,都不会有人摔到沟里去吧。”
楚格立刻瞪起了眼睛辩解道:“那我有什么办法啊?大人说是给我二十个军官,五十匹马。可到现在才给了我十个人和二十匹马。我再怎么去缠,邓先生和账房的那几位老夫子都是双手一摊,给我两个字:没有!”
“我都在南阳府贴告示这么久了,也只挑选了三十四名带马投军的兵丁。他们的背景都是什么啊?清一sè的土匪。都想由黑洗白。倒不是没有人再来投。可我不敢招收啦!再这么招收,我这个机动营不就是变成了土匪窝了吗?这万一打仗,再发生什么逃亡、投敌的事该怎么办啊?那大人还不得生吞了我啊?”
楚格的话倒引起了赫飞和书墨的共鸣。那次勤王的时候,土匪出身的兵丁逃亡对汝宁营的伤害太深了。所以现在汝宁营招收兵丁的原则就是尽量不要那些积年老匪。就算是不得不招收了,那还得谨慎地使用。当然,象楚格这种经受过考验的土匪出身的武官和兵丁除外。楚格他们也不再把自己归类于和土匪是一类人了。
赫飞说道:“那怎么不去求求利爷啊?利爷吃软不吃硬,你不会多说些好话啊?”
楚格满腔悲愤地回答道:“我怎么不去求了啊?那次沐休我回汝宁大营,我陪着利爷笑得脸都抽筋了。利爷也是帮忙,把我带到了那些做马夫的小孩子那里。你还不用说,我都看过了,那些小孩子身体虽然还没有完全长开,也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可他们马上的功夫还看的过去,而且人数也有了一百多人。”
“利爷发慈悲,要给我五十个人。这也不错了,有了这五十个人,再招收些带马的土匪,起码我的机动营的架子可以搭起来了啊。可是利爷告诉我,大人出征的时候,把汝宁营的马匹带走了一大半,现在也就是可以给我人,没有马了。”
“可骑兵没马顶个屁用啊?我都愁白了头了。不怕你们笑话,我都有抢我老婆的嫁妆去买马的想法了。”
“千万别!”赫飞立刻伸出双手制止道,“现在我们汝宁营有哪个人有熊心豹子胆敢得罪你的老丈人和丈母娘啊?他们的兵器盔甲难道不想要啦?他们的军服被褥难道不想要啦?”
“就说我吧。长枪什么的倒也配齐了。可火铳盔甲的缺口大的可以跑马车。几次去讨要,你那老丈人都打着官腔说:工坊司现在没有人手,都忙着修造铁料和铁匠工坊呢。而且各营的新兵都要兵器,就让我们耐心等吧。”
“可我等得起吗?我们南阳营的步营兵丁虽然招齐了。可是火铳shè击和战阵战术的训练因为缺少火铳都没办法开展。”
“而且,这批来自矿工的新兵真是太好了,只要教上几遍,都会做得有模有样的。这让我看着都眼馋,就想着多招收一些。而且他们那些矿工还愿意,那时候我招收兵丁的时候,可是咬牙狠心刷掉了一千多人。那被刷掉的,可比我们在归德府和汝宁府招收的兵丁好得多啦!”
书墨接着说道:“我们也别再抱怨啦。其实听下来我们说的也就是一件事,我们南阳营没银子嘛。告诉你们一个消息,你们也不要问我从哪里打听来的。本来少爷拨给我们南阳营的银子还是够用的。但是少爷扩军的速度太快。这次又不巧遇上了北上征战。所以我们汝宁营的银两就有些吃紧了。所以账房的那些老夫子就少拨给我们银两啦。”
“cāo!”楚格开口骂道,“我们南阳营就像是后娘养的啦。不过书爷你也不要再神秘啦!谁不知道你那消息的渠道,不是从你老婆那里得来的就是你表妹那里得来的呢?”
“你楚狐狸也不要多废话了。”书墨对楚格的猜测不置可否,接着说道,“我们南阳营还是命不好啊!不过少爷回来后,再怎么怪也怪不到我们头上啊!最多被他多骂几句。”
赫飞也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主子爷的眼光还是挺准的。他说这天下要大乱。这不,他是去辽东打仗的,听说他走到半道上,却遇上了山东叛乱,都留在那里打仗啦。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可以后来为我们做主呢。这天下大乱还真是说不准的事呢。”
书墨也为自己的少爷有些得意,他说道:“那是当然。我家的少爷从小眼光准,要不然怎么会挑选我作为他的书僮呢?不过我的眼光也准,当时一看少爷,就决定服侍在他的身边,知道跟着少爷就一定会有出息的。这汝宁营中论眼光,少爷是第一,我可是第二啊!哈哈哈——!”说完以后,书墨得意地大笑起来。
楚格在一旁看不惯书墨的嘴脸,就刺激他道:“我会把你的话告诉给利爷听的。告诉他:你说你就是汝宁营的老二。”
书墨的笑声立刻嘎然而止,他立刻愤怒地回击道:“我也会把你前几天睡了丘员外的侄女的事,告诉给杨狗蛋听的。”
“好啦!好啦!你们也别再窝里斗啦!”赫飞在一旁劝解道,“再怎么说,我们都没把南阳营的事情做好。我老赫对不住主子爷啊!书墨你说说看,如果我们自己找到财源把南阳营弄得像样的话,主子爷会不会很高兴啊?”
一旁的楚格眼冒jīng光,盯着等书墨的回答。可书墨并没有发现楚格的异样,他依然有些得意地说道:“那是当然,我是最了解我家少爷的心思了。只要我们有本事,能够把南阳营扩到五千人都没问题。可说这些废话有用吗?这没银两还是没银两。唯一的办法就是你楚狐狸到你媳妇身上多努力了。说不定把你媳妇伺候好了,你那老丈人帮忙多给我们一些盔甲火铳呢。在这里我就说一句,只要你楚狐狸办得到,你就是多沐休几天,我和老赫都给你担着。”
书墨依然记仇,在话里还要刺激楚格一下。
可是楚格和赫飞仿佛没有听到他的下半段话一样,他们对看了一眼以后,赫飞大笑道:“好!还是我们书爷有胆气。既然你提出了自找财源,那我们都听你的吧!哈哈哈——!”
书墨一听赫飞的话就知道自己上套了。他连忙发急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自找财源的啊?哦!我明白了,你们是说前几天丘员外所说的事啊!你们也太不够义气了。今天设了一个套让我来钻啊!”
第三百零三章抢新私矿
在前些天,和吴世恭一同经营南阳私矿的私矿主,选出了个代表——丘员外来找赫飞他们,他带着重礼来商量一件事。
其实在李禄驻守的南阳府的这两个县中,除了那些地方土豪的私矿以外,还有一片铁矿区。不过那片铁矿区是属于朝廷的官矿——南阳铁矿的范围内的,它是由内廷派出来的矿监来管理的。
不过那片铁矿区,官营的南阳铁矿早就不开采了。报到朝廷的理由就是矿源枯竭,难以开采。这道理也说的通。南阳的铁矿,都从汉朝开采到现在一千多年了,所以一般人都想当然的认为,确实应该是矿源枯竭了。
然而事实上,那片铁矿区的铁矿资源还是相当的丰富。之所以报矿源枯竭,原因也和招远金矿矿源枯竭的理由一个样。
因此在这片铁矿区中,官营的南阳铁矿不开采了,而地方上的官吏和矿监勾结在一起建立了私矿大肆开采,以牟取巨额的私利。
但这个私矿和吴世恭拥有的那个私矿却有些不同。除了铁矿的质量、数量和运输方便大大超过了吴世恭他们的私矿以外,最大的区别就是:吴世恭的私矿,原来的私矿主都是以本地的士绅土豪为主的。而这片私矿却是有着地方官吏和矿监的保护伞,也是由他们为主的。
本来经过了多年的争斗,这两个团体也形成了默契。双方是互不干涉,各赚各钱。可是当丘员外这些本地的士绅土豪发现了汝宁营强悍的战斗力,以及吴世恭相当守诺地与他们合作以后,丘员外他们就心动了,就想着夺下那片私矿区。
丘员外他们计划得倒也周全。因为那个私矿,那些地方的官吏也就是占个干股,而经营生产和收益的大头都是由矿监来掌握的。
那些家在外地的官员好解决。因为官员的干股也就是交给在任的官员手中的,当他离职以后,干股的收益将会转交到接任他的官员手中。所以丘员外他们只要在抢下那片私矿区以后,能够保证那些官员的收入,那些官员也就并不会为难丘员外他们。
而那些家在本地的小吏,就更好解决了。无非是拉关系,威逼利诱啦。再怎么说,本地人总偏向本地人一些啊。
而要抢夺的,就是矿监所占有的那一份。你也不要说,丘员外他们这些士绅土豪也是够胆肥的。要知道,象南阳铁矿这种官矿的收入,不是进入朝廷户部的国库的,而是进入崇祯皇帝的内库的。也就是说,这些银子都是皇帝的私房钱。而这些士绅土豪竟然敢抢皇帝的私房钱,这行为……!
可丘员外他们并不害怕。因为敢动皇帝私房钱的,在他们之前还有一位,那就是南阳铁矿的矿监了。而抢这个私矿区,也只不过是黑吃黑罢了。
不见得在抢下那个私矿区以后,那个矿监敢到崇祯皇帝面前去哭诉,要求崇祯皇帝主持公道。如果那位矿监活的不耐烦了,真的敢到崇祯皇帝面前去哭诉的话,那么可以想象,崇祯皇帝是肯定会为他主持公道的,但是在主持公道之前,也一定会把眼前这个监守自盗的家贼给乱棍打死的。
所以丘员外他们也是摸透了那些官吏和矿监的心理,不过丘员外这些地方上的士绅土豪毕竟眼界不高,他们并不知道象矿监这些内官,就算是不通过崇祯皇帝,也可以通过相好的太监,发挥出巨大的能量。不过这个也是后话了。
当丘员外把计划向赫飞、书墨和楚格托盘而出以后,就对他们三人说了抢私矿区的计划。那无非就是从摩擦开始,然后械斗,再升级为大规模械斗。这表象也就想以前地方上的私矿主争夺私矿一样,不会引起别人特别的注意。
而这前期的工作都将由丘员外他们来进行,不过接下来就需要南阳营出手了。因为那个私矿区虽然也是属于南阳铁矿管理,并不属于地方官府管辖,但它所处的位置却正好也在南阳营的管辖范围内。
既然发生了大规模的械斗了,那么顺理成章,南阳营也可以出兵先平定了地方再说。至于以后,那不是谁控制的地方谁说了算啊?
当拿到了这私矿区以后,除去给地方官吏的干股,丘员外他们也答应:这铁矿的收益就按照原先的铁矿比例来划分。除此之外,丘员外他们将额外地支付给南阳营三千两银子和一百匹马作为出兵的费用。
听到了这么优厚的条件,再说听上去又没有什么风险,因此,赫飞和楚格就想一口答应了下来。那些铁矿的收益,南阳营是不用去想了,肯定是有汝宁营的上层来接收。可那三千两银子和一百匹马,却正好可以解决南阳营目前缺少银两和马匹的大问题。
不过之所以他们俩会这么想,也是因为他们俩不了解矿监有时候能够发挥出巨大的能量。
可是书墨却不怎么同意。除去他一贯胆小的原因以外,书墨到底是出身在侯府为仆的,他就不象赫飞和楚格一样,隐约地知道一些太监的能量。
再说,书墨本来就是一个没有进取心的人,他本来就像是一个算盘珠子一样,要吴世恭拨一拨,他才会动一动的。所以书墨并不想无事生非。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在汝宁营中,最严格的军规之一就是没有吴世恭的命令,任何部队不能够随意出动。而现在如果南阳营要出动的话,也要得到临时暂代的军事首领——薛永利的命令。
但是我们从赫飞和楚格的经历中可以看出,他们俩都是野心勃勃的人,就想着出人头地。因此他们俩就提出了一个理由:南阳营也就是在自己的驻防地开展的军事行动,南阳营的统领就可以从权处理,只要事后报备一下薛永利就行了。他们确切的想法就是想打个擦边球。
关于这一点,三人都是心知肚明。如果南阳营出兵的话,也不能够先告诉给在汝宁的薛永利他们。要不然,这出兵的好处被上面这么一分,这三人还不都得哭死啊!
而为此,书墨又提出了一个难点:到底南阳营名义上是南阳守备李禄率领的。如果没有他的同意,南阳营也将是师出无名的。
这倒确实也是个问题。不过看到了书墨是一直反对,赫飞和楚格也就打哈哈了几句,把这个话题扯过去了。
之后当然也就是丘员外他们安排这三位统领大人大吃大喝、睡睡女人。书墨也不会因为自己的不同意而故作清高。
而见到了这三位统领有了意见分歧,丘员外他们也决定了各个击破。他为楚格安排的是自己的族侄女。在过夜以后,丘员外他们也先与楚格达成了行动的意向。
之后,楚格又把赫飞给约出来,俩人这一合计,这狐狸脑子一动,就为书墨设了这么一个套。
当然,书墨提出的李禄的问题也要得到解决。丘员外他们确实也能量很大,没多长时间,他们就把李禄给搞定了。
应该说,曾经做为京城南城指挥使的李禄,是不会答应与太监发生矛盾的。可是李禄现在的心态又是怎么样的呢?
他根本无所谓在官场上混,就想着睡人妻,赚银子呢。最多事后被撤职,带着在南阳搜刮的人妻和银子回京城养老去吧。所以在丘员外的一份厚礼,以及答应给李禄一份新的私矿干股以后,李禄爽快地答应了这场军事行动。
之后,就发生了上面赫飞和楚格设局,把书墨拉到这个军事行动的举动。
第三百零四章铁矿生变
“不行!我也就是个副统领,负责的事也就是建造罗家镇大营。这是否出外打仗的事可就不归我管啦。说做决定,也是你老赫这个正统领来决定的吧。”书墨立刻开始推卸责任了。
没想到赫飞却一把搂住书墨的肩膀说道:“在酒桌上就不要分大小了吧。什么正的副的,这里只有兄弟。我们兄弟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说完以后,赫飞和楚格一起大笑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兄弟啊?”书墨奋力地挣扎着,要挣脱出赫飞的魔爪,“你们这么胆大妄为,那李守备还不知道答应不答应呢。再说,就算是我们做成了这件事又怎么样呢?擅自调兵,擅自打仗,等少爷回来以后,还不得都把我们给打死啊?”
楚格在一旁笑眯眯地说道:“关于这事,李守备已经答应啦。所以你也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至于大人那里嘛!我给你分析一下,你听听是不是在理啊!”
书墨又奋力地挣扎了几下,终于挣脱了赫飞的魔爪,他皱着眉头仔细地听着楚格的话。
“你想啊!如果大人在这里,我们当然没话说,一定要听从大人的吩咐。可大人现在不在,我们又遇上了这么好的机会。那么我们该怎么做呢?我认为就是要按照大人的意愿去做。”
“而大人又有什么意愿呢?我们看看大人到了河南以后,虽然他的银子也是赚了。官也是升了,可是你看到过大人去享福过了没有啊?天天都在和我们一起日晒雨淋地操练着,一直想着赚银子和扩军。”
“可大人为什么会这样做呢?这原因我们也都明白:大人认为这天下要大乱了嘛。而且刚才老赫也说过,这陕西、山西的民匪;关外的鞑子;现在又冒出来山东的叛军。这苗头确实就是要天下大乱啊!这点你书爷承不承认啊?”
书墨仔细地想了一下,发觉楚格也是说得没错,于是点点头说道:“你接着说!”
“既然大人要赚银子和扩军,那么我们就帮助大人赚银子和扩军就对了。虽说我们这一次做的事是为了我们的南阳营。可是我们南阳营不是汝宁营的啊?不是大人的军队啊?”
“只要我们手脚做的干净。等大人回来以后一看,我们南阳营的兵丁招齐了,甚至不花大营的一文钱多招了。而且都练好了。还给大人又带来了一座铁矿。那大人还不得笑死啊?”
“到了那个时候,你说大人是会怪罪我们还是会奖赏我们啊?我也承认,我们这次不通过利爷的同意出兵,确实有些小小地违反了汝宁营的军规。但这功过相抵,也总没有了事吧。”
“甚至退一万步来说,不功过相抵,大人要降罪我们。可是难道大人的心中就没有一本帐啊?那惩罚也就是为了给利爷一个交待罢了。绝对就是皮不痛、肉不痒的。但只要大人记住我们这一次的功劳。那回头官复原职,甚至升上几级还不是毛毛雨啊?”
“到了那个时候,你书爷也会在大人的面前露脸。说不定大人一高兴,把你那闺女,许配给你那个表妹所生的儿子。你就不再是侯府的家奴,而是大人的亲家啦……。”
“打住!打住!越扯越没变啦!”书墨立刻阻止了楚格的取笑。不过书墨的眼一转。觉得楚格那些取笑的话却相当的有道理。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那书墨不就是可以靠着自己的女儿,在京城里从一名豪奴跃身为带着豪奴威风潇洒的人吗?
虽然和赫飞和楚格的野心有些不同,但是书墨也是有野心的。反正是法不责众,书墨就立刻下定了决心。
“反正按照军规,我们都要听上级军官的命令嘛!”到了这个时候,书墨也不愿意落下口实,“那么我们就好好地合计合计?但是我要说一点。再怎么动手。我们也不可以出叶县。”
赫飞和楚格也知道书墨的本性,知道他的话说到这一步也就是极限了。他们相视一笑。三人开始商量起具体该如何行动了……
从头到尾,这三人都未对万一没有打下那个私矿区有过任何担心。虽然南阳铁矿的矿监也有一千多人的矿丁,那些矿丁也因为矿监的军饷发足,装备买齐而战斗力高于一般的官军,可从汝宁营出来的这三人,依旧没有把那些矿丁放在眼里。
五天以后。
南阳叶县的知县牛稳擎正在县衙后衙自己住所内,吃着西瓜,和自己新娶的小妾调笑着呢。
牛稳擎出身平寒,好不容易考了一个同进士出身来到了叶县为知县。这才方知做官的妙处啊!这常例收的手软,地方上又献来了这个小妾。这多亏了县境内那些个铁矿啊!
而现在的牛稳擎,就是给他一个平常的上县知县他都不干啊!就想着安安稳稳地在这里多做个几任知县再说。
可就在牛稳擎和小妾卿卿我我的时候,突然前面传来一声大叫:“老爷!不好啦!”接着,就看到他的管家牛贵慌慌张张地绕过照壁闯了进来。
牛稳擎身边的小妾看到有男人闯了进来是一声尖叫。这府内的内宅一般是不允许男人进来的。这天又这么热,那小妾也穿的很随便、很单薄,所以在尖叫以后,她立刻捂住脸跑进了后面的屋子。
被扫了兴致的牛稳擎立刻是火冒三丈。这位牛稳擎从家乡带出来的家人平常看起来倒是挺稳重的,但一遇到事,却立刻忘了规矩闯进了内宅,还敢占了自己女人的便宜。于是牛稳擎一下子把手中的西瓜扔到了牛贵的身上,大骂道:“鬼叫什么啊?有什么事不会在外面叫本官一声啊?”
牛贵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他红着脸说道:“老爷,确实出了大事啦。刚才龙头岭那里传来信。那里的矿工又打起来啦!”
听了这话,牛稳擎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声音越发地高亢起来:“这算个屁事啊?哪一天龙头岭那里不打上个几架啊?”
“这次可有些不同。”牛贵也有些发急,“听报信的人说,那里已经是几百上千号人在打呢。都红着眼用着家伙呢。听说已经打死打伤了几十号人呢。”
牛稳擎是“噌”地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打死了人可是出了大事了。他新做官,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这时候也只会在院子里急促地绕着圈。
看到了自己的老爷只会绕圈,牛贵低声问道:“老爷,要不要带人去看看啊?”
牛稳擎这时候正好走到了牛贵身边,他立刻对着牛贵就狠狠地踢上了几脚。一边踢一边还骂道:“蠢如亥犬。这整个县城才几十个衙役,你让老爷我到那上千个打红了眼的黔首中去劝架?你难道怕老爷我死的还不够快吗?”
牛贵生受了这几脚,好不容易等到牛稳擎消了一些火气,接着愁眉不展地问道:“那么老爷,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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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瞌睡遇上了枕头
就在这时候,牛稳擎的师爷也在照壁外叫道:“东主,牛贵大叫是为何事啊?”
这师爷姓马,他倒挺有责任心,听到牛贵大呼小叫地冲向内宅,连忙赶过来以尽到自己幕僚的责任。
一听到自己的参谋已经赶来,牛稳擎仿佛立刻有了生气,他连外袍也顾不得穿了,就穿着小衣绕过照壁出了内宅。
“先生可否有教本官啊?”牛稳擎拱手行礼问道,不过他的问话也现实出他已经乱了方寸。
马师爷是连忙还礼。不过现在连事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叫马师爷能够出什么主意呢?于是跟着出来的牛贵又把外面报信人的话重复了一遍。
听了以后,马师爷立刻说道:“事不宜迟。东主应马上派人通知叶公公。其实这也是他们铁矿的事,和我们地方上也没什么关系,所以大人勿需惊慌。虽说叶公公可能早就得到了械斗之消息,但东主去报个信也是卖他一个好,也留下了一份人情。”
“东主还需加派人手看守住县城大门,巡逻县城大道。虽说龙头岭离我们县城还远,但也要防止事态有变,防止屑小趁火打劫。”
这两个有的放矢的主意一出,牛稳擎立刻是放下了心。他立刻恢复了神态,很有官威地下令道:“来人啊!按马师爷所说的去做。”
“是!”牛贵立刻躬身回答。接着就想跑出去安排下去。
“等等!”马师爷立刻叫住了牛贵,“先给大人把官袍拿来。”
牛稳擎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小衣。如果自己这副衣冠不整的模样去见下属,那么知县的脸面都要丢尽了。虽然牛稳擎在内心里还是很感谢着马师爷的提醒。但是终究免不了有些尴尬,他也只好咳嗽了几声掩饰了一下。
在马师爷有条不紊地安排以后,牛稳擎也安稳地坐在大堂上放下了心。可过了小半个时辰,衙门大门口又跑进来一个人,他也大叫道:“大人!不好啦!”
牛稳擎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定睛一看,进来的是衙门里的一名衙役。
“怎么回事?”牛稳擎连忙问道。
可那名衙役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地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一旁的衙役班头立刻跑过去连踢了几脚。怒叱道:“大人问你话呢!有什么屁。你就快点放出来啊。”
好不容易等那名衙役稳定了情绪,他禀告道:“大人,小的是帮忙看守东门的。在东门远处来了一支军队,向着县城的方向来啦。”
“太好啦!”,“快关城门!”牛稳擎和马师爷同时说出两句意思完全相反的话。这情形搞得大堂上所有的人都是一愣。
牛稳擎知道,这附近的官军,肯定就是守备李禄的军队。只要他们进入县城帮忙防御。再有什么危险也有这支军队顶着。那县城和自己的安全可就都有保障啦。
可是自己的幕僚马师爷发表了相反的意见,那肯定也是有道理的。于是这时候牛稳擎也顾不得自己的面子了,他立刻不耻下问地问道:“先生为何如此说?”
马师爷立刻行礼说道:“东主,这大军入城,宛如鼠入瓷店。必会搞得鸡犬不宁。东主可要为治下的百姓着想啊!”
“对!对!对!”牛稳擎一下子反应了过来,那句“贼来如梳,兵来如篦,官来如剃”的话。牛稳擎以前也听过很多次了。
虽然这最后一句话好象就是映射着他自己,但牛稳擎还是立刻下令道:“快去关闭城门。本官也与先生和各位同僚一同到东门城楼上去看一看。”
这支军队正是赫飞和楚格率领的南阳营。今天书墨率领着三百人守营,而赫飞和楚格率领着七百多兵丁(南阳营一千五百兵额,因为机动营并没有招满的原因所以不满额)正要绕过叶县县城,去双方械斗的龙头岭呢。
可是南阳营接近叶县县城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叶县仿佛是如临大敌,他们毫不犹豫地关闭了城门。而城楼上。还看到一群人站在那里监视着南阳营的一举一动。
“这叶县的人到底是在搞什么呢?我们又不进城,他们做出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干什么呢?”一位亲兵在一旁鼓鼓囊囊地说道。一副摸不清头脑的模样。
可是这名亲兵的话却立刻提醒了赫飞和楚格。他俩都是曾经跟随着吴世恭北上的人。知道地方官府防备着官军的原因。因此,他俩对视了一眼,立刻乐呵呵地下令道:“全军开向叶县县城。”
既然这叶县上下都害怕南阳营进城,那么南阳营反而就是要做出一副进城的样子来。倒也不是真的为了进城,主要的目的就是要从叶县敲诈出一些好处来。
见到了南阳营越来越近,城楼上的人也越来越紧张。直到南阳营开到东门外的壕沟旁停下了脚步,城楼上的叶县县令牛稳擎他们才暂时松了一口气。
也没办法,作为叶县的知县,牛稳擎还是得先开口询问:“城下的将军,你们到叶县是所为何事啊?”
这时候的赫飞和楚格倒是很有礼貌。他俩都跳下马,赫飞向牛稳擎行礼说道:“知县大人,得知叶县有民众作乱,奉我们李守备之令,小人领军来叶县救援。请大人打开城门,放弟兄们进城吧。”
赫飞是毫不犹豫地撒谎把他们的老大——李禄给卖了出去。反正老大就是用来卖的。再说,李禄也不是真正的南阳营老大,所以赫飞卖他也是没有一点儿的心理负担。
虽然城楼上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为什么李禄这么快得到了矿工械斗的消息,不过赫飞所说的理由倒也真的是在情理之中,所以城楼上的人也都相信了赫飞的话。
不过,放赫飞他们南阳营进城是肯定不可能的,还是牛稳擎开口婉拒道:“这位将军搞错了吧。县城里有本县镇守,并没有发生什么动乱。闹民变的地方应该是在龙头岭,还是请将军尽快动身去吧。”
赫飞向楚格使了一个眼色,楚格立刻心领神会,他直起身大叫道:“这是搞什么啊?哪个王八羔子传得这个假消息,让我们拼死拼活地跑了二十几里地啊?回去老子扒了他的皮。那穷山沟里的苦哈哈打死打生的管我们什么事啊?知县大人。我们都跑了半天了。放我们进城喝口热汤,也让我们兄弟好好地休息一下再回去啊!”
“就是!就是!快开城门啊!”
“再不开城门我们可要撞门了啊!”
……
一群早就被赫飞和楚格吩咐过的亲兵也在一旁起哄道。
可城楼上叶县的官吏却都是不知道赫飞他们是在做戏啊!他们想着:这群丘八万一闹了起来,那起码眼前就会吃亏。虽然叶县也有城墙,可城墙上却并没有什么防守的兵丁。万一城楼下的那群丘八不管不顾地爬上城墙,不见得牛稳擎他们这些叶县的官吏来阻拦他们啊!
牛稳擎这时候额头上也冒出了汗,他立刻大声叫道:“休得莽撞!既然壮士们已经来到了县城,那本县保证让壮士们吃好喝好。不过这位将军。县城的地方确实太小,容不下这么多的壮士进入,还是请你多多约束,多多包涵啊!”
“别闹啦!别闹啦!”赫飞立刻做起了红脸。他接着微笑着向牛稳擎行礼道:“不过大人,儿郎们确实又累又饿,还是烦请大人赏赐啊。”
看到眼前的这位把总还是挺识相的。牛稳擎也就放下了心,他转身就要去安排饭食。可还没有等牛稳擎开口,身边的马师爷就拉住了他,小声地说道:“东主,那丘八说的是赏赐,不是真的要吃食啊!”
“他们要的是犒劳!”一旁的主薄也补充道。
牛稳擎一下子也明白了过来。原来这群丘八是要银子啊。于是牛稳擎就地赫飞说道:“城下人多,本县也不愿意骚扰百姓。就给将军猪羊各十对,美酒十坛吧。”
赫飞和楚格立刻是眉开眼笑。他俩立刻再次行礼说道:“大人真是爱民如子啊!”做一场戏。就可以得到这意外的好处。赫飞和楚格也不介意拍一下眼前这位知县的马屁。
可事情还没有完,牛稳擎接着说道:“本县再给城下的壮士三百两银子。不知你们是否愿意到龙头岭去平息民变啊?”
这话倒让赫飞和楚格一下子愣住了,这不是瞌睡遇上了枕头吗?还有这样的好事啊?他俩拚命忍住了笑,深深地弯腰行礼道:“谨从大人之令!”
于是赫飞留下了一百名兵丁接收那些犒劳。其余的兵丁立刻出发开往了龙头岭。赫飞他们不得不急啊!他们怕留下以后会真的会憋不住笑出声来啊。
等到赫飞他们离开以后,马师爷也低声拍马道:“东主果然英明。不费果实,就让那群丘八卖命,还交好了叶公公。真是一举数得啊!”
“休得胡说!本县也是体恤龙头岭的百姓,不愿意他们多有伤亡,和那阉党绝没有关系。”
马师爷当然知道牛稳擎这些文官不愿意在外人的眼里,把他们自己拉的和太监太近,于是接着恭维道:“学生是小人之心了。不过东主只是略施小计,就引得那群官军甘于卖命。东主还真是有大将之风啊!”
“哈哈哈!”牛稳擎再也憋不住得意的笑声。其实马师爷没有说错,牛稳擎肯多花三百两银子让赫飞他们赶去龙头岭,正是想要交好叶公公。再说,那些犒劳也都会由城中的士绅来募集的,又不要花费牛稳擎自己的银子,那他还心疼什么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放心和不放心
直到南阳营兵丁远去的背影已经模糊不清,牛稳擎才下了城楼。虽然他也为自己刚才的灵机一动,忽悠着那些丘八去平息民变而感到有些自豪,但是牛稳擎还是在心中默默地庆幸着:“这下子我可放下了心喽。”
而直到看不清城楼上的人影,赫飞和楚格他们也是立刻笑作一团。虽然得了那些意外之财确实是让人身心愉快,但是赫飞和楚格的高兴可不仅仅是为了这个原因。他们的眼界也没有这么浅。
虽然赫飞和楚格都是出身平寒,但是这几年的积攒,也为他俩积攒下了不小的家当。区区的三百两银子和一些猪羊、美酒,他俩还不怎么放在眼里。
他俩高兴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有了一头替罪羊啦!以后如果上面查下来,他俩完全可以把这事推到叶县知县牛稳擎的身上。说南阳营的行动是奉了知县牛稳擎大人之令。
毕竟李禄也是他们大人的亲戚。再说,哪里去找李禄这么好的上司啊?他除了赚银子和睡人妻之外,对南阳营的事是屁事不管。
而如果用原来的理由控制了那个私矿区,到了最后怎么样也会追查到李禄身上。并且这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有心人打听一下,也肯定会了解到吴世恭和李禄、丘员外他们之间的关系。
虽然到时候吴世恭是躲在幕后,可能影响是不太大,但是站在明面上的李禄却总也躲不掉的。
万一那个矿监发急,动用关系把李禄给调离了。如果再换上一名指手画脚的守备,对于南阳营来说,总是要多花费很多手脚去把那名守备给摆平。
因此,牛稳擎这个替罪羊简直出现得太及时啦。赫飞和楚格的心中也禁不住庆幸道:“这下子我们可放下心喽。”
接下来平息械斗骚乱的过程简直是乏善可陈。毕竟训练有素的军队和一般矿工之间的战斗力相差得也是太远了一些。
再说,矿工们也只是械斗,又不是造反,他们看到来了官军,总不敢对官军的行为进行抵抗的。因此。当南阳营赶到了龙头岭以后。双方矿工很快地停止了械斗,被南阳营的兵丁给分割了开来。
可是这两派矿工与南阳营的关系是截然不同的。丘员外他们这方的,在矿工中成为核心的都是丘员外他们的心腹。这些心腹当然也知道南阳营和丘员外他们的勾结。因此,他们就在南阳营面前相当的老实,完全听从南阳营的号令。
可矿监叶公公这一方的可就不同了。他们在叶公公派来的几位小太监和管帐的率领下,要靠近赫飞这些军官,希望和南阳营拉拉关系。要南阳营帮助他们讨个说法。连南阳营的兵丁阻止他们不要乱说乱动,他们这些人还是仗着自己的后台硬,有些置若罔闻。
这时候的赫飞,就充分显示出了一名粗鲁而不讲理的丘八形象啦。赫飞立刻下令把那些不听从号令和上前阻止的人员全部逮捕。这一下子,就把叶公公这方的,参加组织械斗的管理私矿的管理者和护卫私矿的矿丁给一网打尽了。
接着。赫飞根本不听从任何人的辩解,除了留下那几名小太监和账房以外,其他的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全部斩首示众。用的就是挑动民变的罪名。
这蛮不讲理血腥的举动,确实真的把那几位小太监和账房给吓尿啦。
可赫飞的行动还不仅如此。他让人把那几位小太监和账房关起来以后,接着留下了二百名兵丁在私矿区,让这些兵丁们分队在丘员外他们安排的当地带路党的带路下,到达这个私矿区的主要矿山,接收这些私矿。
而还留在那些私矿的叶公公的人和护卫的矿丁。如果听话。那就立刻驱逐;如果不听话,那就大刀挥舞、刺刀见红了。所以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南阳营就完全控制了这个私矿区。
接着,这些南阳营的兵丁就不仅仅是战斗队了,他们又转变为了宣传队。南阳营的很多兵丁,都是原来丘员外他们私矿的矿工。于是他们就以自身举例,给这个私矿区的矿工描绘了一副很美好的远景图。
要知道,和丘员外他们的私矿不同的是,在这个私矿区为矿工的,有七成以上都是叶公公以权谋私安排过来服苦役的罪犯。
再怎么说,不拿工饷的苦役犯总比拿工饷的矿工节省一点吧。而且还完全不需要顾忌那些苦役犯的生老病死,反正有源源不断地后备苦役犯会送过来。
另外,不要说那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苦役犯了,就是那些拿工饷的矿工和吴世恭现在私矿的矿工的待遇都是天壤之别了。因此,在兵丁们一宣传政策以后,整个私矿区立刻从上到下稳定了下来。
而赫飞带着那五百多号人又要干什么去呢?当然就是要阻拦叶公公派来的矿丁咯。
当矿监叶忠派遣的七百多名矿丁汗流浃背地跑到进入私矿区的要道——龙眼镇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他们被一支军队阻拦住了道路。
在弄不清楚情况之下,率领矿丁的太监立刻派人上前交涉,可是赫飞再一次表演出了一名粗鲁而不讲理的丘八形象。
他根本不理会交涉的人,只是大叫道:“奉知县大人之令,龙头岭上的民变已经平息。为了防止山里的刁民再次生变,我们这支官军就要在龙头岭这里驻扎五年时间。而在这时间内,不允许有任何其他的武装进入。如果你们有什么话,就向我们的知县大人去说吧。”
当那名交涉的人被赶出来以后,带队的那名太监当然不会罢休,他还想着硬闯。可是接下来就是南阳营在矿丁面前演习的时间了。
列队行进、火铳齐射,到了最后,唯一配备给南阳营的一门一磅的火炮,对着龙眼镇旁的龙眼湖来了那么一发,这就把矿丁们硬闯的勇气都给打下去了。
这真是太监遇上兵,有理讲不清啊。那名带队的太监还是决定先回去再说。反正矿工之间的械斗,已经被眼前的这支二百五官军平息了。私矿又在那里,又不会自己长脚跑掉。
这里面叶肯定是有着什么误会。还是回去以后让叶公公和地方官员交涉了再说。于是,那名太监也就偃旗息鼓,先打道回府了。
而利用了这段时间,南阳营更是把这个私矿区牢牢地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暂时不提那矿监叶公公的动作,先表一表南阳营吧。这纸包不住火,到了这个时候,赫飞他们也一定要通知汝宁营本部,让本部派人来接收新的私矿区了。
南阳营的保密工作做得确实出色。直到他们派人把消息传递到了汝宁大营,这些汝宁营留守的大佬们才得知了这个消息。
现在的汝宁营,都把精力放在屯田农庄的救灾和汝宁府南部的控制上去了。那位被吴世恭强行收编的千户乔松,却在组织屯田农庄救灾等方面,显示出很出色的才华。当然论功行赏,乔松的家产也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足足地翻了一个倍。因此,当时不请不愿的乔松,现在已经死心塌地地跟着汝宁营的脚步去走了。
不过虽然乔松很出色,但他毕竟也不是三头六臂。所以在汝宁府南部的兵丁募集和训练,还有联合地方士绅一同抗灾等方面,都吸引住了邓启帆和薛永利他们绝大多数的注意力。
可南阳营这里却突然出了这么一个妖蛾子,这怎么会不让这些大佬们火冒三丈呢?于是,邓启帆和薛永利他们立刻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南阳,而得知大佬们将要来临的赫飞他们,也回到了罗家镇大营来迎接。
见面以后也顾不得寒暄了,在邓启帆的反复询问下,赫飞他们就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和每个细节交代得一干二净。
接下来,就是薛永利把赫飞三人领进一间没人的小黑屋的时间了。薛永利在小黑屋内,对这三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我们不知道。我们只知道赫飞三人在出小黑屋的时候,都已经做过了整容手术了,他们都长着一张标准的猴子屁股脸,顶着一对熊猫眼睛。
薛永利是太气愤了。不说那南阳营的这三位统领不遵守军令,擅自出兵的举动。光想想薛永利自己吧。
作为汝宁营的开创者之一,汝宁营里所有的军官,甚至包括吴世恭都是薛永利的徒子徒孙。而薛永利也是汝宁营中仅此于吴世恭的第二高位的军事统领。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汝宁营是南征北战,不断壮大,而薛永利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徒子徒孙不断立功,他自己倒好,一直作为定海神针留守大营,愣没有捞到一场仗来打。薛永利是早就憋着一肚子的火气了。
虽然赫飞还是以为南阳营这次行动对汝宁营很有利,但是他还是要找到赫飞他们这三个人形沙袋来降降火气。说心里话,在薛永利的内心中,还是有些羡慕这三个胆大妄为的家伙的。
而等到薛永利松完了筋骨,邓启帆就把薛永利叫过来问道:“薛大人,您看现在该如何收尾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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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设寨龙眼镇
“嗯!这龙眼镇不错!”薛永利一边轻轻地挥舞着手中的马鞭,一边说道。
关于如何善后新的私铁矿,汝宁营留守的那些大佬产生了分歧。以薛永利为首的武官是一力主张:既然那个私铁矿已经到手了,那就没有再还会去的理由。
这也是和薛永利的经历有关的。到底薛永利是几代在阳武侯府为豪奴的。对于侯府的豪奴来说,除非碰上了惹不起的人,要不然,只要看上的东西,我的就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没有把自己抢来的东西拱手相让的道理。
而以邓启帆为首的文人幕僚却觉得这事应该稳重。因为这次抢夺的可是官营的南阳铁矿。而且抢的是内廷派出来的矿监。虽然这个私矿区如果到手的话,对汝宁营的收益增长很有益,但相比较于守备大人吴世恭的前途,那就是一文不值了。
因为只有邓启帆还知道内情,知道此次吴世恭的出征就是因为得罪了首辅周延儒,所以无论胜败都可能失去汝宁府守备的官职。而为了不动摇军心,这个秘密也只有邓启帆一人知道,连薛永利都没告诉给他听。
当时吴世恭和邓启帆商量对策的时候,曾经有个打算就是通过吴世恭和秦公公的关系,打通内廷,让首辅周延儒卖个面子收回成命。而现在却要主动地去得罪内廷,这不是断了吴世恭的一条路了吗?
可邓启帆又不可以把这个内情向薛永利去说,因此,俩人之间的意见就得不到统一了。
还是邓启帆灵活,他向薛永利提出:“既然已经占了,那就先占住了再说吧。反正我们就一个‘拖’字,加派人手,能多挖些铁矿是一些。”
“也给赫统领去说一声,装疯卖傻和一问三不知他总会的吧。让他把事都推到那个叶县的知县身上,反正胡搅蛮缠,能拖一天是一天。”
“最好能够拖到大人归来。再怎么说。还是大人的面子大一些。如果实在拖不下去。也要得到了足够的好处再走,不能空手而归啊!”
其实邓启帆的脑子转的也很快。他就想着把这个归还铁矿作为一个砝码,让内廷帮忙让首辅周延儒不再动吴世恭呢。
而薛永利听到了邓启帆答应还能够暂时占有铁矿,他也不愿意和邓启帆针锋相对,也就松口答应了下来。但薛永利的内心中,却和赫飞他们一样,想造成既成的事实。先斩后奏地要把这个铁矿永久地霸占下去。
于是,等邓启帆回汝宁府的时候,薛永利就并没有同行,他以视察南阳营的名义,要在这里多逗留几天。而在这些天,赫飞这些南阳营的军官就陪同着薛永利四处察看着地形。
今天正好查看到龙眼镇附近。在这里有一个长约十里。宽约三、四里的腰果形小平原。而小平原的两头,一个正是龙眼镇,而另一个是远处的葱岭山口。但是葱岭山口已经是出了叶县的范围,所以南阳营并不能够在那里驻防。
而只要控制了龙眼镇,也就能够挡住进入新铁矿的道路。虽然这条道路并不是通往叶县县城的主要道路,龙眼镇也并不是特别繁华。但是对于南阳营来说,他们的主要职责就是要保住和控制住那些铁矿,至于叶县的安危已经是南阳营次要的任务了。
而吴世恭原来的铁矿。也因为有了罗家镇和叶县县城互为犄角。如果不失去那条防线的话,也基本上可以挡住敌军来犯了。
因此。薛永利就说道:“赫飞,就在这里新建造一座可以屯兵千人的寨子。你们南阳营也调五百人守在这里,要做到万无一失。”
“利爷,那建造寨子的银子纳(哪)里来呢?”赫飞问道。因为赫飞脸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所以他说的话就有些口齿不清。
“我给你们想办法,从其他的军费中挤出一些给你们。不过你们也要让丘员外他们出点血,再怎么说,这个新铁矿也有他们的一份吧。还有,你们罗家镇的大营就先造到这里吧。再拨给你们建造罗家镇大营的银子,你们都用到这里来。有了这个寨子,其实罗家镇大营已经是不怎么重要了啊。”
“利爷,丘员外他们还答应了给我们南阳营一百匹马,您看……”楚格在一旁插嘴道。
薛永利一听就明白了楚格的意思。他很爽快地回答道:“给你一百名马童。但注意一点,别往死里去练,等他们身体长开再说。”
“谢利爷!”楚格立刻是眉开眼笑。
“那利爷,守寨子的火炮也要拨给我们几门啊。”赫飞是顺杆往上爬。
“没问题!这次刚造出来的四门三磅的火炮,都划给你们吧。不过你们可要下手快一些,被别人抢去了,那我可不管啊!不过你们也不用怕,让小楚的媳妇到杨狗蛋面前撒撒娇嘛。”薛永利的心情很好,说话间还开起了玩笑。
“多谢利爷!”赫飞顶着个猪头笑得很欢畅,“还是利爷猫(目)光如火炬,发现了龙眼镇这个地方啊!”
对于赫飞的马屁,薛永利是愣了一下,接着立刻明白了赫飞说的就是目光如炬这个成语,于是薛永利一边大笑一边笑骂道:“你这赫飞,不读书还好,可读书了怎么越来越回去了啊!连话都不会说了啊!”
周围的军官和护卫是一片笑声。
等到笑声稍缓,一旁的书墨问道:“利爷,这天色已晚了,那丘员外他们也已经准备好,要向利爷进进孝心。你看?”
当时薛永利的出手也是有分寸的。书墨原来是吴世恭的贴身书僮,楚格有个杨狗蛋是他的老丈人,所以薛永利对他俩还是手下留情的。只有赫飞这个南阳营的正统领伤得最重。
“也好,就一起去玩玩吧。”解决了正事以后的薛永利心情正高兴,也就答应了丘员外他们的邀请。而得知能够参加宴会,那些军官和护卫都高兴地欢呼起来了。
这时候,书墨就白了一眼也正在咧着嘴傻笑的赫飞,接着讽刺道:“那长着一张猫脸,猫眼里露出两道猫光的人就不用去了啊!”被打了一顿的书墨现在还记着赫飞的仇呢!
哈哈哈——!(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矿监之心旅路程
一个多月后。
“混蛋!混蛋!给我滚出去!”接着一个奴仆打扮的人,连滚带爬地出了南阳铁矿矿监叶忠的官邸书房。
在官邸中的这些下人,在这一个月都知道自己的老爷心情是非常糟糕,因此他们都尽量不在老爷叶忠的面前出现。所以这时候在书房周围,官邸中的奴仆和丫鬟是相当少,连躲不掉要在书房外面听候吩咐的那几个丫鬟都是噤若寒蝉。
叶忠觉得自己在这一个月内一直在走霉运。在去年南阳铁矿矿监有缺,叶忠听闻后,毫不犹豫地花了自己大半个家当,走通了王承恩的路子,才得到了南阳铁矿矿监的肥缺。
叶忠虽然爱财,但他自认也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自从上任以后,完全就是萧规曹随。该给宫中几位大太监的孝敬是一文不少;地方上捞过界的银子是一两不拿。就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内,拿着自己该拿得一份。
可就在一个多月前,在龙头岭私铁矿那里发生了矿工之间的械斗。一闻这个消息,叶忠一开始也并没有在意。因为矿监衙门里的小吏也曾经给叶忠介绍过,这个是历任矿监小金库的龙头岭私铁矿,哪一年不和地方上那些土豪开采的私铁矿,为了抢夺矿源而发生几次械斗啊?
但是没想到的是,械斗的规模是越来越大,在短短几天时间内,械斗的规模就达到了上千人。这让叶忠有些坐不住了,他立刻让下属的太监率领矿丁去平息这次械斗。
然而虽然矿监衙门设在了南阳铁矿的矿区,但是历任矿监为了享福,就把矿监官邸搬到了南阳府城内。因此,矿监的办公地点在事实上早就从衙门移到了官邸。
而龙头岭私矿区却在叶县,那叶县可是处在南阳府最西北面的县城。所以离南阳府城可是有着一段距离。因此,消息的传递就有些脱节。所以等到集合好了矿丁,又风尘仆仆地赶过去以后,却惊讶地发现,他们去龙头岭私矿区的道路。被一支官军给封锁住了。
而在这里我们就要捋捋时间节点了:
首先矿监叶忠听到有矿工械斗。并且派出矿丁去平息;
接着等矿丁派出去后,叶忠又接到了叶县知县牛稳擎派人来传报矿工械斗。虽然叶忠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这个行为明显就是牛稳擎对自己的示好;
再接下来,自己派出去的矿丁灰溜溜地回来了。他们禀告说:自己被一支官军拦截住了,并且那支官军还说,他们就是叶县知县牛稳擎派来的,并且要在龙头岭私矿区长期驻扎下来。不允许有其他的武力进入;
而到了这个时候,叶忠也认为是和牛稳擎有些误会了。他还为了矿丁避免了冲突,勉励了那位带矿丁的小太监几句。
可到了最后,自己派到私铁矿的人逃回来啦。再加上后来被那支官军放回来的几位小太监和账房,他们告诉了叶忠:叶忠派到龙头岭私铁矿的人,没回来的都已经被那支官军给杀害了。而那支官军也接手了私铁矿的管理。龙头岭私铁矿已经是易主啦。
这正正反反的消息。一下子把叶忠给搞糊涂了。虽然叶忠心中已经有了怀疑,但是生性谨慎的叶忠,还是盼望着这真的是一场误会。因此,他立刻派人到叶县,去向牛稳擎交涉。
交涉进行得很顺利,牛稳擎收下了带去的礼物,并且回赠了一份厚重的回礼。并且牛稳擎还信誓旦旦地说:当时确实有支官军去了龙头岭私矿区去平息械斗。
而那支官军是守备李禄听说械斗以后,派来到叶县县城帮助维持的。不过牛稳擎为了帮助矿监叶忠平息械斗。就好心地把这支官军派往了龙头岭私矿区。
至于那支官军在私矿区大开杀戒。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吧。会不会叶忠的人凭着自己的背景,和那支官军有了什么冲突。撞到枪口上了吧。
不过牛稳擎还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是绝对没有命令那支官军长期在私矿区驻扎。
并且牛稳擎还主动提出:他马上给守备李禄去信,让李禄立刻把那支官军给召回来。
所以听到了去交涉的人的回禀,叶忠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是误会就好啊!叶忠也知道自己手下这些人的德行。因为他们的嚣张而导致被误杀的可能性是太大啦。
虽然那支官军的举动是相当粗暴。但是能够苛求丘八的礼数和道德水平达到太监和文官的高度吗?
相对于误会消除和收回私铁矿,死了这几个手下那也就是末枝的事啊!至少那些丘八也知道自己的存在,把那几个小太监和账房给放回来了啊。至于那些不愉快,就让他随轻风去吧(调侃一下轻风大大,现在他写的《大明官》不错)。在那一瞬间,叶忠觉得自己的心胸是无比的宽广啊!
可就是到了这时候,叶忠和牛稳擎都是认为只要他俩达成协议就足够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哪怕是派人去李禄那里或者赫飞安排在私矿区的南阳营那里交涉一下。虽然叶忠和牛稳擎的做法也是明朝官场中的常态,不过他们也太不把枪杆子放在眼里了吧。
所以叶忠的心胸很快就宽广不起来了。南阳守备李禄就根本没有接见送信的人,他只是让那送信的人带回来一句话:李禄的军队已经派出去了,那么这支官军该如何行动,就要由带队的武官来决定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
既然那带兵的武官觉得还需要驻守在龙头岭,那么他就可以驻守在龙头岭。反正一切以保证不发生民变为标准。至于叶忠和牛稳擎有什么话,就让他们去找驻守龙头岭的武官去说吧。
但是又到哪里去找率领这支官军的武官呢?叶忠和牛稳擎又不知道有赫飞的南阳营。现在整个龙头岭私矿区都给封锁了起来,交涉送礼的人根本就进不去。而送进去的信件也都是石沉大海。这让叶忠是急得跳脚。但是叶忠也感到有些不对了。
没办法,有钱能使鬼推磨,花银子叫地头蛇去打听消息去吧。地头蛇到底是消息灵通,很快打探来龙头岭私铁矿的消息。
龙头岭私铁矿已经是全面复工。而管理铁矿的就是原先那些本地私矿主的人。还有就是,各个官府中的官吏,在龙头岭私铁矿收取的收益,也已经分文未少地交到了他们手中。更令叶忠咬碎钢牙的是,连叶县知县牛稳擎的那一份都没有少。
而且那支驻守的官军也在龙眼镇收购地皮,准备着在那里大兴土木建造一座寨子呢。
叶忠一下子气昏了头:“好啊!原来你们这些本地的官吏和本地土豪都勾结起来啦,玩小动作把我的小金库给抢走了啊!”
“最不要脸的就是那个牛稳擎。都学会用缓兵之计把我给稳住啦,再暗渡陈仓地抢下私铁矿。难道你就不知道早晚有一天会东窗事发的吗?”
于是热血冲头的叶忠立刻带着上百名矿丁,到叶县找牛稳擎来兴师问罪了。可一见面以后,牛稳擎是咒天誓地说自己绝对没有参与抢夺龙头岭私铁矿。
不过现在的叶忠已经不会相信牛稳擎的发誓了。而被逼急以后,牛稳擎就顾不得读书人的脸面说明白话了:“这矿在谁的手中,又和本县没关系。反正也少不了本县的一份孝敬,但也多不出一两银子来。本县何必为了那些乡绅得罪公公您呢?”
一听这明白话,叶忠也冷静了下来。他一想:“对啊!这牛稳擎就是要抢铁矿,也不需要做得那么复杂啊。再说他也没有任何好处,看起来就是那支官军出了妖蛾子了。”
而到了这个时候,叶忠又发现了一个难题:如果那枪杆子听从笔杆子的话,那笔杆子就完全能够把枪杆子玩弄于股掌之间;但是如果枪杆子不理会笔杆子,那笔杆子却根本奈何不了枪杆子了。
就像是现在,叶忠敢带着矿丁冲进叶县县衙,可如果他带着矿丁去冲李禄的守备衙门,那就想一想林冲带刀进入白虎节堂的下场吧。
但是叶忠还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这只要是大明朝混官场的,都知道抢了太监的银子,就是和太监结了死仇。而李禄这个守备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中低级武官,他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做出这么肆无忌惮的事情来呢?这里面一定是有内情。
于是叶忠小心谨慎的性格又是占了上风。他继续派出了地头蛇侦察队,接下来得到的信息就全面多了。
原来抢私铁矿的有着三伙人。除了地方上的土豪和南阳守备李禄以外,还有个汝宁府的叫“吴世恭”的守备。
叶忠又打听了一下李禄和吴世恭的背景。却惊讶地发现,英国公是李禄的靠山,而那个吴世恭更了不得,他的背后站着阳武侯和恭顺侯这两大侯府呢。
原来如此啊!叶忠是差一点要哭出来。你说你们公爷侯爷家都是家大业大的,可为什么要抢我这个小太监的产业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换帅
和丘员外他们料想的一样,现在的叶忠是肯定不敢把事情闹到崇祯皇帝那里的,就是要比官场上的关系,叶忠也要向公爷侯爷们给跪了。至于再动用武力把私铁矿给抢回来?还是不要向老虎嘴里塞肉末了吧。
那现在也就只剩下一条路了,还是依靠组织找太监工会了吧。
可当时虽然叶忠走的是王承恩的门路,但是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也是弯弯绕绕的,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完全是当时叶忠送的银子最多,才让他得到了矿监的肥缺。
不过不要紧。没有路,那就用银子开路。叶忠把剩下的家产又拿出了一大半,备了份厚礼连同求援信送到了王承恩那里。
可王承恩得到信以后,他也立刻困惑了。这没有道理啊?王承恩知道,那些勋贵家,绝对不会去动南阳铁矿的,就是名义上的废矿也不会啊。因为这到底是皇上的产业,万一被皇上知道了,那可是大犯忌讳的事啊!
再说,王承恩也和那些勋贵相当的交好。尤其是阳武侯薛濂,只要逢年过节,薛濂都会备一份厚礼送到王承恩的府中。
因为薛濂还有着一件大事要求着王承恩呢。那就是小朋友薛呈麟册封世子的事呢。
当时薛濂招赘吴世恭,以后也很顺利地有了孙子薛呈麟。如果天启皇帝不驾崩,魏忠贤不下台的话,那么薛呈麟将会很容易的得到世子的册封。
但是后来却是崇祯皇帝即位了。而崇祯皇帝又不待见薛濂,因此当薛濂要求皇帝册封薛呈麟为世子的奏表呈上去以后,却被崇祯皇帝以“无此先例”的理由给留中了。
在明朝,和一般人家不同的是,亲王郡王等王族和勋贵家的世子,都是要得到皇帝的册封的。并不能够自己去指定。
当然,能够作为世子的,基本上也是遵循着嫡长子的规矩,皇帝的册封也只不过是走一个形式。但是,如果皇帝不满意这世子的人选,他也完全能够另指定世子的人选。
就以薛呈麟来说吧。按照明朝继承的规矩,赘婿生子以当家主亲孙。因此按规矩来说,薛呈麟现在就是薛濂的嫡长孙。虽然这种特例不多,但是薛呈麟确实是排首位的阳武侯世子人选。
但是明朝立国这么多年,就没有一次勋贵招赘的事发生。所以崇祯皇帝以那个无此先例的理由留中。也是有着道理的。
再说,崇祯皇帝也完全可以让薛濂的长侄继承爵位,这道理也说得过去。谁叫崇祯皇帝不待见薛濂呢?所以说,崇祯皇帝的留中还是给薛濂留些面子的。
但是薛濂急啊!他看着可爱的孙子一天天的长大,又迟迟得不到册封。就害怕着自己的打算成为水中花镜中月,这都成了薛濂的一件心病了。
而现在办这件事的全部希望。薛濂都寄托在了王承恩的身上。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办成。倒也不是王承恩不帮忙。
崇祯皇帝的性格很有点刚愎自用。如果王承恩就这么直直地托上去,很可能把王承恩自己也陷进去。那王承恩也肯定不会这么干。如果再遇上崇祯皇帝心情不好,把世子的人选给换了换,这君无戏言的,那估计薛濂跳河的心都会有的。
因此,现在为了一些黄白之物而去得罪内廷。那薛濂不是脑残吗?
不过猜测毕竟还是猜测,为了保险起见,王承恩还是遣人到了英国公府和阳武侯府去问了一声。
而得知这个消息以后,英国公和阳武侯薛濂都是大惊失色。他们都发誓绝对没有动过南阳铁矿的脑筋。如果那面发生了什么事。那一定就是吴世恭和李禄的个人行为。为此,英国公和薛濂都补了一份礼物送到了王承恩府中表达了歉意。
尤其是薛濂的心中气啊!当时是看了自己的这个女婿还算老实,这才把他给招赘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薛濂为自己女婿擦屁股擦的是不胜其烦,都快要变成女婿的专用手纸了。
接着,英国公和薛濂立刻向河南去信,勒令李禄和吴世恭立刻退出南阳铁矿。当然,薛濂也知道吴世恭现在正在山东打仗,他的信是写给薛永利的。
这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了,王承恩也以为到此为止了。可是没想到,李禄从南阳回信说:这支官军是吴世恭借给李禄保护他们原来的私铁矿的,李禄并没有号令这支军队的权力。
而薛永利却回信道:虽然这支官军是吴世恭借给李禄的,但是因为姑爷对军队的控制是特别的严,所以只有姑爷本人才可以命令这支官军。因此,如果要撤军,也要等到姑爷在山东打仗回来。
这就是李禄和薛永利心中有了小九九,建立了攻守同盟了。他们就是要把事拖的越久越好。而接到了回信的英国公和薛濂,又不可能赶到河南去查看真实情况,也只好选择相信了回信中的话,并且把回信的内容告诉给了王承恩。
而对于王承恩来说,这件事其实就是一件小事。他之所以要过问这件事,无非就是为了向叶忠表示一下太监工会的关心。
既然已经有了结果,那就是给了叶忠一个交待了。反正叶忠给自己的孝敬又不敢少一文钱,至于叶忠会如何?王承恩和他的关系还没有到达那一步。
所以王承恩就关照了英国公和薛永利,让他们告诉吴世恭一声:等吴世恭从山东打仗归来以后,让他即刻下令让这支官军从南阳铁矿撤军。
之后王承恩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而得到回应的叶忠,就在南阳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吴世恭早日回来啊!
经过了三个多月的修建,吴世恭和刘泽清的前营已经建成了一座土城。现在,吴世恭和刘泽清正带着前营的一群武官,在土城城墙上巡视呢。
“长敬老弟!这三个多月没啥动静,让儿郎们的身子都要生锈了。还是你们汝宁营准备的足,连单衣都带着。而我的儿郎离家的时候,都还穿着棉袄呢。这大热天的,也只好向附近的百姓借一些。不过都穿的象是叫化子一样。可就是这样还不够,你看,那群儿郎还都光着膀子呢。”刘泽清笑着说道。
“也是。那孔贼也太不给力了。在先头一个月,他们还时常派探子过沙河。可近两个月,他们就隔着沙河,死也不肯过来。还是真让人扫兴啊!”
“那也是你的探子太狠了一些,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这军功簿上,就是长敬老弟上缴的首级最多。那孔贼可都被你杀怕啦。”
“那又有什么用啊?一将无能,累及三军。这总督大人只知道抚、抚、抚!这抚到最后,反而是被孔贼耍得团团转。刚一开始,凭着我们的士气,强冲过沙河。不说是能够大败孔贼吧。起码能够把孔贼打退,解了莱州城之围。可现在呢?听说其他几路都是被孔贼的诈降,搞得是大败。而我们的士气也泻了。要不是莱州城还钉在那里,孔贼他们早就打过来了。”
“告诉你一个消息。”刘泽清有些神秘地说道,“听说朝廷已经对我们总督大人不满啦。过两天就要换帅啦。”
“换帅?”吴世恭是扬起了眉毛,“还不又是个文官啊?这带军的水平,我估计也就和现在的总督半斤八两。”
“这回可不同。听说新任的大帅带来的援军。其中可有辽东的铁骑呢。”
吴世恭一下子笑了出来:“这倒真是没想到啊!兄弟我本来是要到辽东救援他们的。没想到现在倒是他们来救援我们了。唉——!希望他们的到来能够打开局面吧。我都出来大半年了,真想早些回家啊!”
“怎么?想弟妹啦?”刘泽清取笑道,“真要想泻火,老哥我给你送几个过来。”
“你那些乱七八糟搞来的女人,我可不要。”一说起浑段子,是个男人都起劲。
“哪能呢。都是自愿跟来的。唉——!这孔贼都把登莱给打残了。那里的老百姓都是流离失所的。姑娘家没法生存,还不是得干这个啊。你放心,我给你的几个,都是大户人家的闺女,都还没被人碰过呢。不信你去看看大营那里,大营周围都围满了妓馆了,我都有些看不下去啦。”
“还是不啦。让军中的儿郎看见不好。什么时候抽个空,和鹤洲兄出营潇洒一下。不过鹤洲兄,你今天的口气不对啊?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忧国忧民了啊?”吴世恭也开起了刘泽清的玩笑。
没想到刘泽清却是一脸严肃:“老哥我也是山东人。看到本地的乡亲是这个样,心中还是不好受啊!”
就在这时候,营中冲过来一位信使,见到了吴世恭这些武官,就立刻半跪禀告道:“报——!总督大人有令,明日新任山东巡抚大人驾到,让军中守备以上的武官,在卯时到大营中军帐去聆训。不得有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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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每一位作者都要这么吼几声,我也不要免俗了吧!
第三百一十章沙河会战前夜
直到走出了大营,吴世恭才深深地做了个懒腰。也不用说,这个最古老的瑜珈动作让吴世恭的筋骨松弛得相当舒服。因为今天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
当卯时赶到大营以后,吴世恭他们这些武官首先都等候在中军帐的外面,他们要先等着高起潜向刘宇烈宣读圣旨呢。那圣旨的内容无非就是免去刘宇烈的总督差遣。
而在宣读完圣旨以后,刘宇烈也不顾新任山东巡抚朱大典和监军高起潜虚情假意地挽留,立刻带着自己的亲随出营回京城去了。
接着就是等候着朱大典和高起潜带来的援军入营安顿下来了。而在就着干粮等着朱大典和高起潜用完午餐后,所有的武官这才进入了中军帐,开始正式商议军情。而在这一上午,吴世恭就这么傻等着过去了。
可下午的商议军情,吴世恭就从傻等转变为傻站了。也不是吴世恭一个人傻站,应该说,原先刘宇烈率领的明军中所有的武官都在这次商议军情中,没有了发言权。
而与朱大典和高起潜商议军情的,主要就是他们带来援军中的武官。尤其是那些辽东来的武官,绝对是掌握了中军帐中,武官之中的发言权。
吴世恭他们对这种情况倒也能够理解,败军之将不仅不言勇,连言都没什么资格发啊。但是看着那些辽东的武将嚣张的嘴脸,心中总有些不是滋味。
“真憋气啊!”看起来刘泽清也和吴世恭有着同感。因此在说完这句牢骚话以后,他奋力地一跳,也不踩马镫,直接跳上了自己战马的马背上。
看到刘泽清这个杂技动作,人来疯立刻瞪大了马眼,兴奋地踩着四蹄。蠢蠢欲动地不知道想要干些什么。
“别乱动!”吴世恭拍了人来疯马颈一巴掌,等到人来疯稍稍有些平静,踩着马镫也跨上了马。
这时候大营四周是一片喧哗,奉朱大典的令,兵丁们正在清理着大营周围呢。
经过了三个多月的静坐战争,再加上总督刘宇烈一心招抚,让军中都泄了战意,而到了最后又因为刘宇烈知道自己将要被免职,免不了有些自暴自弃,因此。这支明军的军纪是相当松懈的。
所以原先在大营四周,虽然没有象刘泽清说的围满妓馆这样夸张,但是,还是布满了一个个帐篷区。其中做皮肉生意的、供应兵丁饮食的……反正成了商人的聚集区。而整个军营,已经不成样子地好象变成了象是吉普赛部落一样。
当然。在这个情况下,大营中的兵丁也没什么钱。也没可能拿到什么军饷。为了满足自己的**,一批胆大的地下商人竟然勾结兵丁做起了倒卖军械的生意。而吴世恭的汝宁营也从这个地下军械黑市中,淘到了不少宝贝。
而在当时,刘宇烈已经对营外的情况是放任了。不过今天朱大典和高起潜上任以后,立刻就下令对营外的情况进行清理,要恢复军营的样子。
“动作这么大。看起来是真的要打仗啦。”刘泽清看着营外鸡飞狗跳的帐篷感叹道。
“还是鹤洲兄治军有方,军纪严明啊,我们前营的儿郎现在就很不错。前营周围也没有大营这里的这副乱相。后天就要出兵了。我们前营和那些辽东兵就是前锋,还是早些回去安排一下吧。”
当时在吴世恭的竭力主张下。如何人不得靠近前营营地。而刘泽清也从善如流。再加上汝宁营是一直保持着严格的训练。而在军队中也有着攀比,看到了汝宁营这样训练,其他前营的军队也多多少少也有些训练,所以前营军队中的兵丁,状态都保持得不错。
而吴世恭也不会去抢这些功劳,在这里当然也要捧一下前营主将刘泽清啦。反正真实的情况是如何,前营的这些武官也都是心照不宣的。
崇祯皇帝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要彻底剿灭孔有德的叛军,不再进行招抚。因此,在朱大典和高起潜出征之时,原登莱巡抚孙元化以祸乱之首被判处死罪,他和张焘同被处死当作了祭旗。原山东巡抚余大成和宋光兰、王征等遣戍充军。
本来按照明朝的官场规则和孙元化在孔有德叛变后的表现,他应该罪不及死。但是孙元化很不幸的在这个节骨眼中,卷入了温体仁和周延儒的党争中去了。
虽然首辅周延儒欲免孙元化死罪,求救于徐光启,但是孙元化还是被政敌余应桂、李梦辰、路振飞所陷害,甚至在狱中曾遭严刑,让孙元化是有口难辩。最终还是难逃一死。应该说,孙元化是有些冤枉的。
但是,作为孔有德叛军的直接上司,搞出了这么大的一场叛乱。而这场叛乱除了给山东带来了长达一年多的动乱以外,还让辽东的战局彻底丧失了挽救的希望,也给明朝朝廷带来了巨大的财政负担。因此,从结果上来看,孙元化也是死有余辜的。
但从另外一方面来看,孙元化的死,也使得他和徐光启主持的,全面学习西洋军制和装备的计划是刚开了一个头,就嘎然而止。这也使得明朝动用火器对抗后金军的希望,少了一种可能性。
然而就是这个全部由孔有德叛军继承的改革雏形,也将显示出惊人的战斗力。而我们也将在后文中看到。因此,这也确实让人扼腕叹息啊!
因此,孙元化的才能也就是能够做个优秀的技术官员,换作现代也能够做一名优秀的科学家,他并不适合,尤其是不适合在明末的乱局中做主政的官员。再重复一遍这样的感叹:男人是真的怕入错行啊!
而今天军议的内容,就是让吴世恭和刘泽清的前营联军,加上辽东的五千人马作为前锋,强渡沙河,控制住沙河东岸。接着掩护后续的明军主力过河。之后集中明军所有的兵力,先解了莱州城之围。
而具体到前锋的安排上。吴世恭和刘泽清的联军将先到沙河上游,用沙袋堵住沙河的水流,之后辽东军将从裸露的河床上直接过河。吴世恭和刘泽清的联军则要保障堵河堤坝不被叛军破坏,并且还要掩护住辽东军的侧翼,不让他们受到叛军的侧翼攻击。
总之一句话,脏活累活都要吴世恭和刘泽清的联军来干了。主要的作战都将由辽东军来承担。从这个安排就可以看出来,朱大典和高起潜对原有明军的战斗力是相当的轻视。
但吴世恭和刘泽清也没有大公无私到,用自己的主力来和叛军硬碰硬的程度。因此,他们俩对这个战斗计划还是很满意的。
回到前营的时候,整个营区已经是炊烟袅袅。各位武官也在一入前营后立刻分散,都回自己的部队,去安排出发的事宜了。
现在整个前营的人数已经突破了二万人。那多出来的近万人,都是这三个月,前营的部队从附近征募(抓)来的民夫。
而吴世恭的汝宁营也突破了三千人。其中有吴世恭以招收家奴名义。新招收的八百多名辅兵。而现在汝宁营中辅兵的数量已经超过了一千六百多人。
不是吴世恭招不到更多的,因为除了有一技之长的工匠以外。吴世恭招收家奴也是有着很高的身体条件要求的。要不然。相对于那些民夫,吴世恭家奴的待遇是相当的幸福。那些其他部队里的民夫,还不都得把汝宁营的营地给挤垮掉啊?
当然,吴世恭在招收家奴的时候,是连同那些辅兵的家属一并招收的。而在这三个月之内,吴世恭已经两次遣人将招收来的工匠和辅兵家属送回汝宁府了。但这也使得在前一段时间内。汝宁营好不容易收集的大量粮食,现在下降到了只能够维持半个月的水平了。
而另外还有各营抽出的二百多名骑兵,现在也都归吴世恭来指挥。这些骑兵也已经充实到了汝宁营的骑兵中。因此,现在前军的侦察和绞杀。都是由汝宁营来承担的。
而一进入了自己的营地,吴世恭却看到自己的一群兵丁围成一团,仿佛在欣赏着什么一样,都是在啧啧称奇。
“怎么都围在一起了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吴世恭也升起了好奇心,他把人来疯的马缰交给了身后的护卫,也走进了围观的人群。
“大人,梁统领这次收到好东西啦!”一旁的俞继连忙挤过来,笑着对吴世恭说道。
见到吴世恭的到来,围观的兵丁们自动地分开了一条通道。吴世恭走到中间一看,“嚯!”,好家伙,人群中间并排着四门闪烁着金属光辉的火炮。
“还真的是好东西啊!”吴世恭也乐开了怀。到了现在为止,吴世恭才从那个地下军械黑市收购了三门一磅的火炮,而这一次梁辉的收获就要超过以前的总和。
“还不算是太好啦!”虽然梁辉的话中很谦虚,但是他的脸上还是忍不住得意,“这火炮和我们汝宁营的火炮并不统一。它的炮弹我们汝宁营中都没有。而这次随着这些火炮,也只搜罗到三十四发炮弹。这数量也太少了一些。”梁辉解释道。
吴世恭定睛一瞧,倒也确实如此,这次的四门火炮要比一磅的火炮大一些,却比三磅的火炮小一些。目测口径好象是两磅的火炮。并不是汝宁营火炮的标准配置。
“没什么。”吴世恭安慰道,“有火炮就不错了嘛。就算是这次派不上大用场,以后拖回河南以后,叫杨狗蛋他们多造些炮弹嘛。总是有用处的。这火炮花了多少银子啊?”
“就一千两银子。”梁辉的神色是更加得意了。
“这么便宜?”吴世恭也是喜出望外。
“还附送了一百块盾牌呢。”梁辉那炫耀的表情让人忍不住在他的脸上来上一拳。
“嘿!”心情相当愉快的吴世恭忍不住开起了玩笑,“我说你这个梁辉,如果你不当这个炮队的统领了,就是去收破烂,也一定能够发财啊!”
吴世恭的玩笑话引起了四周兵丁的一阵笑声。
这次汝宁营从地下军械黑市中,除了收获了这七门火炮以外,还收购了一些长枪、腰刀和盾牌。这些也主要是给那些辅兵装备的。
火铳、火药和盔甲的收获就相当少了。主要是因为其他的部队也不可能把吃饭的家伙乱卖啊!但是那些笨重的火炮,倒在地下军械黑市中流出了一些。
开完玩笑以后,吴世恭立刻大叫道:“三河!过来!”
一旁的李三河立刻小跑到吴世恭的身边。
“三河。让你的马队准备一下。后天大军就要出发,我们的前营就是先锋。在用完晚饭以后,就把你的马队都散出去。在我们前方,直到沙河沿岸,只要是可疑的,无论是男女老幼,宁杀错,不放过。而如有人要渡河到沙河东岸的,格杀勿论。”
“诺!”
虽然叛军的探子因为汝宁营马队的绞杀,已经不敢渡过沙河了。但是还是有一些叛军的探子,身着便衣混在难民之中,渗透到沙河西岸打探明军的情报。而吴世恭的这个命令就是针对这一个情况的。
“其他的军官也立刻回营。安排好自己的部队准备后天出发。记住!这次是真的要打仗啦!”
“诺!”、“诺!”、“诺!”……
夜色中,一大队骑兵集合在前营营门后,几十位兵丁用力推开那厚重的木门,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
虽然已经是月末,天上已经没有了明月。可满天的繁星还是挥洒着依稀的星光。远处的山峦仿佛笼罩着一层烟灰,显得是特别的朦胧。
吴世恭站在营门上的城墙上,看着骑兵驱使着快步走的马,从打开的营门口依次出来。当所有的骑兵出了营门以后,他们聚在了一起,相互鼓劲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呐喊声。
接着,他们就分散开来,在各自小队长的带领下分成了一个个探子小队。然后成一个扇面,一队队直直地向着远处飞驰而去。
吴世恭看着那些骑兵的背影,心中忍不住升起一阵感伤。那些骑兵依次消失在了暮色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好儿郎再也回不来了啊!
沙河之战正式拉开了战幕。(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叛军聚集
崇祯五年七月二十九日。
军队鱼贯地开出前营。在前营外等侯着的一群前军的武官都在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吴世恭看了看那座已经变成土城的前营,感叹道:“没想到我们都在这里住了这么长的时间啦。”
周巡在一旁接口道:“大人,如果你想再住这里,那我们打完胜仗以后,再回来住上几天吧。”
“你这笨蛋到底在想什么啊?”吴世恭笑骂道,“谁想再回来住啊!”
吴世恭的话,引起了周围军官的一阵笑声。如果再回来住这个土城,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和叛军作战被打败了,需要回来收拢残军暂时歇上一口气的。而这个情况可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
而见到自己的汝宁营已经都出了营,吴世恭一挥马鞭道:“出发!”
虽然都是先锋,但是吴世恭和刘泽清的联军要先行一步,他们还要抓进时间截断沙河水流呢。
而联军的出发顺序就是吴世恭的汝宁营为前导,刘泽清率领着他的精锐为后卫,其他的部队护卫着民夫作为中军。这也是吴世恭和刘泽清的联军早就商量好的行军顺序。
而在昨天,辽东军已经开到了前军营地旁边驻扎了下来,双方武官也就简单地联络了一下。之后就商量好了,在吴世恭和刘泽清的联军出发半天以后,辽东军再出发。
盛夏的阳光是十分猛烈,行军中的兵丁都是汗流浃背着。可虽然顶着烈日,道路旁的麦田里的农夫,还是在进行着秋收之前的劳作。
今年又逢大旱,麦田里的麦子都是那些农夫抢救出来的,因此麦苗也是稀稀拉拉的。中国的农民还真的是坚韧啊!吴世恭在心中感叹道。接着。他大声地下令:“注意脚下,不要下了道路伤害庄稼。”于是传令兵依次传递着命令,把这个命令传遍了整支队伍。
可就在这时,队伍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身后的那些骑兵可能看到了汝宁营挡住了他们的道路,就纵马下了道路,在麦田里飞驰着向前。
见到了有骑兵进入了好不容易保下来的麦田,那些农夫是心疼得不得了。可是又看到了那些骑兵挥舞着马鞭气势汹汹,他们也只能够四散而逃。
“这是谁的部队?”一旁的俞继问道。
“辽东军的吧。”周巡回答道,“看样子是他们派出来的前队。”
虽然吴世恭也觉得那些农夫很可怜。但是没办法,这是战争。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换个位置,为了保障自己军队的安全,吴世恭也可能命令自己的军队这么做。所以吴世恭并没有想管这件事的意思。
可是意外发生了。一位老农不顾自己的性命,猛然窜到一名骑兵的马前拦住了去路,嘴中还高声叫骂着。
那名骑兵被突如其来的拦路老农搞得是急忙死拽住马缰。战马是一个直立,那名骑兵差一点儿被甩到马下。
“是老苍头。”身边的杨如松叫道。
吴世恭一下子想起了那位老农是谁。有几次吴世恭出营带队巡察。都会在前面的一个路口休息一下。而那老苍头就住在那里,他和汝宁营混熟以后,就经常提着水壶给吴世恭他们一口水喝。所以和汝宁营很是结下了一些善缘。而在这个时候,吴世恭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了老苍头那张满脸皱纹,但也一直带着淳厚笑容的脸来。
而远处那名差点摔下马的骑兵是相当的愤怒,面对着老苍头的责骂。他抽出了马刀,高高地扬了起来。
“啊!”吴世恭这里异口同声地发出了惊呼声。但是距离太远,也来不及赶去阻拦。
所幸这时候几位辽东的骑兵看到了动静,他们也围了过去。看到了那名骑兵就要动刀。其中一位头目模样的骑兵大声喝骂了几声,那名拿刀的骑兵才愤愤地把马刀收了回去。
可当那位骑兵想绕开老苍头的时候,老苍头还是不依不饶地挡在那名骑兵队马前。这下子那骑兵可就怒了,他拿起马鞭夹头夹脑地向老苍头抽了下去,没几下,老苍头就倒在了地上。
那些骑兵也不再管倒在地上的老苍头怎么样了,绕开老苍头是绝尘而去。
“快去看看还有没有气。如果还有气就把他救过来。”吴世恭吩咐道。
几名护卫立刻跳下了马,向着老苍头的方向跑了过去。
还好,那名骑兵下手还是有分寸的,当护卫把老苍头扶过来以后,老苍头已经缓过了气恢复了清醒。
一见到吴世恭,老苍头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他喃喃道:“大人,大人,俺,俺……”
“快给老人家救治一下。”吴世恭吩咐道。接着吴世恭就对老苍头说道:“这兵荒马乱的,你也别再这里种地了。和你的家人收拾一下,到本官所在的汝宁府去吧。”
“大人,俺的地都快要收了啊!”老苍头还是舍不得他的庄稼。
“还是保命要紧吧。本官就对你做主了。这地,这庄稼都不要了。到了汝宁府有的是地给你种。”
接着,吴世恭又对身边的护卫吩咐道:“你们快到老苍头家里去一次,把他的家人都给送过来。再安排人送到汝宁府去吧。他们如果不听话,就把他们都抓过来吧。”
智能给老苍头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接着又骑着马来到了吴世恭的身边:“大人宅心仁厚,其实那老者也很感激大人的好意的。”
“倒是很少能够听到和尚你的夸奖啊!唉——!这兵祸也真是一场祸害啊!我又能够救得了几个啊?真盼望这一切早些都结束啊!”
沙河西岸叛军的大营中,正是李九成的儿子李应元率领着四千三百多名叛军,监视着对岸明军的一举一动。而现在,李应元正听着负责探子的叛军军官的禀告呢。
“李千总,昨天我们派出去的探子只有三个人回来。他们报告说:对岸的官军象是发疯一样,不让任何人过河,他们也没办法深入,只能够找了个机会回来了。而且今天早上,在河边观察的弟兄也发现大量的官军骑兵在沿岸扫荡。估计对岸的官军就快要打过来了。”
“我知道。”李应元点点头说道,“已经有了消息,对面的官军换帅了。而且还来了几万援军。看样子这次可是真要打上一仗了。不过我这里才四千多人,我们这些老辽军更是只有了五百多,人手都抽到莱州城那里去了。犊子养的,那莱州城还象一只铁豌豆一样,卡在我们的脖子了啦。孔将军那里你消息传过去了没有?”
“一鸡鸣就派人传信了。可是回信还没有来。”
正在这个时候,整个大营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李应元和那名军官刚想出帐瞧一下发生了什么状况,只见到一名亲兵兴奋地跑了进来。
“千总大人,是孔将军亲自率领援军来啦!”
这次孔有德率领了三千六百多人来增援。李应元把孔有德迎进自己的大帐以后,询问道:“孔叔怎么自己来了啊?”
孔有德笑着挥挥手说道:“在莱州城有你父亲盯着,出不了什么大问题。他们也就只有缩在城中死守的胆子了。”
“我这次带来的人,都是些老辽兵。还有一批随后赶到,有着一万一千多人呢。这沙河水虽然很浅,可以涉水而过的地方也很多,但是有着老辽兵压阵,没有个几万大军过不来。这次如果能够把官军给打疼了,起码可以有个两、三个月的空余时间。我们都把莱州城围了大半年了,他们的存粮也不多了。利用这空余时间,一鼓作气就可以把它打下来。这样的话,我们东江镇的兵马,可就能够放大胆四处纵横啦!”
“可是孔叔,这次来的官军可有些气势汹汹的啊。”
“哦?打探过了吗?到底有着多少人啊?”
“探子损失很大,但估计不会下于三万人马,可能还会超过五万。这人数上,我们可是处于劣势啊。”
“没关系,有着我们这些人就够了。减去号称的,再减去抓来的民夫,官军中能打仗的又有多少人呢?也就是我们的摊子铺得太大,处处要用兵。我们的骑兵和战车兵还都在黄县那里没办法调过来呢。不过也不要紧,能够和我们辽兵打仗的官军又有几个呢?算下来也就是那些三边兵了吧,可他们都陷在陕西、山西没办法过来呢。其他的那些官军,不是我小瞧他们,我们辽兵能够一个打十个。”
说完以后,孔有德和李应元都一起笑了起来。
“孔叔,是不是再送一张降表耍一下官军啊?”
“估计是没什么用了。心也别太黑了,我们都玩过他们五六次了吧。”
说完以后,俩人又是一阵大笑。
“不过,我们还是要谨慎。到时候让那些我们在登莱搜罗的人顶在前面。一有不对,你就要看紧了,要及时地把我们老辽军的人都撤回来。我也和你父亲交待了。万一我们这里不利,也要他及时地从莱州城下撤出,起码要把我们的火炮和抢来的东西都运回登州城去。”
“只要我们有老辽军还有那些火炮财物,这天下又有什么地方不可以去呢?”
李应元听的是连连点头,这大帐内的俩人,都没有察觉到最后的这些话就有些不吉利啦。(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辽东军定计
就象是现代一样,任何道路跨越河流的地方,都是水流比较平缓,河面比较狭窄的地方,这可以方便道路的架桥或者设置渡口。
而通往莱州城的那条道路,换作现代来说,就算是称不上国道,那也起码称得上是省道了,再加上沙河的水面又不宽,所以原先在这里有一座石桥。但是由于战火,两军又在沙河两岸来回拉锯,这座石桥早就被毁了。
可不管怎么说,这石桥的地方肯定也是最适合军队渡河的地方。不过明军是这么想的,叛军也完全意料得到。因此,叛军肯定就是在石桥这里放置主力的。
但是这次渡河的方法又有些不同,是堵住河水涉水过河的,那么渡河的选择地点就相当多了。不过在昨天,吴世恭和刘泽清去辽东军那里沟通的时候,当问到辽东军渡河的地点时,没想到辽东军的那些军将却是一脸的不耐烦,他们吞吞吐吐的就是不肯说出他们准备渡河的地点。只是用命令的口气指挥了吴世恭和刘泽清的联军堵河的地点。
看着辽东军军将那副防贼的样子,吴世恭和刘泽清就是一肚子的气。他们索性也不管辽东军在哪里渡河了。反正如果因为辽东军的安排不周,而导致辽东军没有联军掩护侧翼而战败,那也不是联军的责任。
反而是回来以后,吴世恭和刘泽清就商量了一下,联军完全可以按照辽东军的战果,决定是痛打落水狗,还是先走一步,这样就可以完全掌握着主动权。而相对于面子,还是这种实惠最重要啊!
所以在接近石桥的地方。吴世恭和刘泽清的联军就下了道路,他们要到上游离石桥五里左右的地方去堵住河流。
当赶到堵河的指定地点,天色已晚。但这一天并没有过去,联军将抓紧时间吃饭休息,他们将在半夜开始正式堵河,准备着明天清晨,让辽东军在干枯的河床上渡过沙河。
而在傍晚时分,辽东军也行军到了石桥那里,见到对岸有大队官军开到,叛军也把主力开向了石桥。两军就隔着这座断桥对峙了起来。
这次在原来前营的土城那里,还留守着千总江澄率领的两千兵丁。这个留守的将领人选是由吴世恭提出的。
不过因为江游击已经捐躯,作为一家人的江澄如果在战场上再有所不幸,那对于江家来说也就太惨了一些。所以对于这个人选,联军的那些武官并没有人表示异议。当然。如果联军作战顺利,江澄也将率领着这最后二千人。押送着联军剩余的物资前进与联军汇合。
所以现在吴世恭和刘泽清的联军中有一万八千多人马。其中民夫一万一千多。兵丁,如果加上吴世恭的辅兵的话,有七千五百多人。其中骑兵一共有九百多人,都归于吴世恭的汝宁营来指挥。
从半夜开始,联军这里就人声鼎沸了。民夫们往麻袋中装着土石,开始准备着堵河了。而兵丁们除了安排出去一些警戒的部队以外。都抓紧时间睡觉。
明天还要打仗呢。和现代热兵器时代不同的是,冷兵器时代特别讲究战斗中士兵的体力。这可以看那句《孙子兵法》中的军事名言:五十里而争利,则蹶上将军,其法半至。其核心思想就是要重视士兵的体力。
而相对于人来说,马的体力更要讲究。从某些方面来说,马的体力还远远不如人。所以今天晚上就一定要保证兵丁和马匹的体力,让他们都休息好。
吴世恭和刘泽清这些联军武官都很紧张对岸的叛军来个夜袭。而五里的距离又不远,联军这里又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因此没多久,沙河对岸就出现了一些火把。但是因为辽东军的牵制,孔有德也不敢把叛军的主力调过来,所以在黑夜中,双方也是互相紧张地这样对峙着,并没有发生什么战斗。
吴世恭观察了一下那些劳作的民夫,他们在兵丁的督促和皮鞭下,劳作得都很努力,可他们劳作的效率却依然很低。
但这也没有办法,民夫所使用的,基本上都是木镐和木锹,看不到有什么金属的工具。吴世恭心中不禁感叹:“朝廷的铁料专卖,虽说为朝廷带来了很多收入,自己也因为抢了那个私铁矿能够赚钱,但是却让穷苦百姓家中购置不了什么铁器,最多也就是有把菜刀。这专卖制度看起来也不怎么好啊!”
不过吴世恭的身份还没有上升到可以影响朝廷制度的程度,所以他也不费这个心了。他就想起了汝宁营自己。发现在自己的军队的设置中,还有着一个缺陷。
以后如果打仗,这架桥开路的事肯定不会少。还需要设置一个工兵营。于是吴世恭就设想起工兵营的配置起来。
这人数嘛,就暂定为五百人,可以从这次辅兵的人员中挑选。他们要带着足够的铁镐、铁锹、铁斧和锯子等工具。他们也要配置足够的马车,可以跟随上机动营行军的速度。他们还要带上足够的铁镐、铁锹头,准备着被征用的民夫使用……
吴世恭的思维发散了开来,害怕自己所想的会被忘记,吴世恭就把迟二娃叫到了身边,让他把自己的设想一条条地记录下来。
迟二娃现在的角色,已经有些象是吴世恭的书记员了。当他把吴世恭的设想一条条地记录在了本子上以后,发现自己大人的想法真是绝妙,眼中禁不住冒出崇拜的光芒。
吴世恭是根本没想到,自己这些只要现代军人都知道的常识,却在明朝给自己招了一个小粉丝。当吴世恭把自己能够想起来的一切,都告诉给了迟二娃,并且让他记录以后。却惊讶地发现迟二娃依然一动不动,直直地看着自己。
虽然有些知道迟二娃的眼光代表的是崇拜,但是吴世恭还是笑着问道:“怎么啦?”
迟二娃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立正回答道:“大人。您懂得真多。小的刚才有些担心,时间太短不能够在大人身边学到太多,小的感到自己有些太笨啦。”
“怎么会短呢?你回去以后就不要回童子营了,先到我的身边当上二年亲兵吧。可是你可要想清楚,和其他的亲兵不同,你如果不当满两年,没有学会所有的科目,我可不会把你们放出去做武官的。”接收了这样恭维,吴世恭不介意给迟二娃开个小小的后门。
迟二娃是大喜,他兴奋道:“谢谢大人!小的一定会向大人努力学的。”
吴世恭是心情很好。他再点拨了一下迟二娃:“我们汝宁营的人,不是光会学习,还会自己动脑筋。一人计短,俩人计长。只要有个好主意,那么我们汝宁营的人都可以一起来学习。你看看刚才的本官。想到什么就记下来,回去以后大伙儿再一起商量。这样我们的汝宁营又怎么会不强大呢?”
“嗯!”迟二娃重重地点点头。
看着这些好学的这位少年。吴世恭笑着说道:“你这个二娃的名字太难听了。改成小名吧,你的大名就要迟明吧。聪明的明,本官看你就觉得你很聪明嘛!”
自从吴世恭让杨狗蛋改名字被拒绝以后,吴世恭总想要再练练手,所以这次在迟二娃身上得尝心愿,吴世恭的心情也就一下子特别舒畅了。
这次统帅辽东军的是三巨头——总兵金国奇、靳国臣和祖大弼。以他们为主,辽东军的大小军将也聚在一起,商议着明天的战斗呢。
“怎么?老祖就准备明天在这里渡河啊?对岸的孔贼可是有准备啦,就这么过去。难道你不怕遇上什么麻烦吗?”金国奇半开玩笑地对祖大弼说道。
“一群水老鼠,有什么可怕的啊?就我们这些铁骑踏过去,什么人可以挡住我们的脚步啊?不需要做些玩心机的事。”祖大弼不屑地回答道。
“就是!二舅说的是。”吴三桂在一旁,显示出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等明儿小侄为先锋先上,各位叔伯就等着小侄的好消息吧。”
“好!就这么定了。”金国奇拍板道,“那我们也就不费脑筋了。就让对岸的这些鸡等着被我们这些牛刀杀吧。”
帐中是一阵大笑。可这时候靳国臣在一旁阴沉地说道:“还是要动一下脑筋的。”
靳国臣煞风景的话一下子让大帐内冷了一下。见到那些军将都把注意力对准了自己,靳国臣掩饰住心中的得意,接着说道:“明天除了军旗,我们的将旗都先不要打出,让孔贼他们摸不清我们是哪一支队伍。等到战斗开始以后,再把我们的将旗打出来。这时候的孔贼看到原来面对的是我们关宁铁骑,那他还不得吓得屎尿横流啊?”
笑声一下子爆炸了。笑了好一阵,金国奇抹着眼泪笑骂道:“你行啊老靳。想的出这样的损招。好!明天就这么办。”
“他就是一个阴人。”祖大弼也大笑着在一旁补充道。
虽然这次来平叛的辽东军和孔有德的叛军都是来自辽东,他们对外的自称也都是辽东军。但是源于辽东铁骑的平叛辽东军和孔有德的东江镇辽东军之间是相当敌视。这历史原因也在前文中叙述过。
不过在战斗力和心理优势上,平叛的辽东军就远远高于东江镇的辽东军了。因此,金国奇这些辽东军将根本就没有把孔有德他们这些叛军放在眼里,从他们称呼东江镇的辽东军为“水老鼠”就可以看出来了。
再说,这次辽东军虽然只有五千人马,可其中却有三千多骑兵,而在这些骑兵中,更有作为各级军将的家丁近千人。其实,真正称得上关宁铁骑的辽东军,也就是那些家丁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强渡沙河
虽然工具不趁手,但是民夫人数到底够多,所以经过了一个半时辰,装填土石等工作基本上都准备完毕了。等一切就绪以后,刘泽清正式发出了堵河的命令。
但是并不是堵河的民夫先开始动作。看到中军那里火把发出的信号以后,都司陈中之率领各营抽出来的一千精锐,在堵河地点上方的一里半左右的地方,涉水过河。
这个涉水地点是早就被联军打探好的。沙河的河面宽度只有五十步左右,虽然现在也是夏汛的季节,但是由于干旱,沙河水流甚至比一般枯水期的水流都要小上一些。
再加上堵河这里的动作吸引了对岸叛军的所有的注意力,陈中之他们又隐蔽得好,所以当叛军反应过来以后,陈中之他们已经涉水渡过了沙河。
对岸的叛军也只有一千人。孔有德并不知道明军是用堵河的方法来渡河。所以当听到联军那里的动静以后,他害怕明军只是佯动骚扰,就不敢派出去太多的部队。要不然,明天和明军的战斗,就会有太多的叛军没有了精力,丧失了战斗力了。
不过当对岸的叛军得知陈中之那里已经有明军渡过了沙河,又是在夜晚,叛军带队的那位把总也不知道过河的明军到底有着多少人,所以他一方面派人到孔有德那里去报信,一方面分兵两百去阻击陈中之的军队。
可刚一分兵,正面的联军也开始动作了。还是先撸车,两排撸车掩护着一队火铳手和弓箭手开到了沙河岸边。只是在两排撸车中间留下了一个堵河的通道。
接着就是几排火铳的射击了。弓箭手根本就没有射击。在黑暗中,根本就看不到对岸的目标。火铳的射击也只不过是一种警告,告诉叛军不要想着安安稳稳地站在对岸射击那些堵河的民夫。
之后在指挥民夫的军官一声号令之下,先头的一千民夫扛着麻袋就跑向沙河岸边两排撸车之间的通道。到了岸边以后。他们就把肩上的麻袋扔进沙河中去。
这跑动的距离有五十来步,加上沙河的宽度,正好超过了绝大多数火铳和弓箭的射程。不过这五十来步也是个死亡距离。
吴世恭看着这些被督战的兵丁逼着拼命的民夫,就感到有些悲哀。炮灰!纯粹的炮灰!可是在明朝生产力这么低下的时代,为了保护自己的兵丁,动用民夫这些炮灰也是无奈之举。
哪会有不骚扰地方百姓的将军啊?经过了这么多的战争以后,吴世恭就是完全明白了,那些文学作品中,为了百姓而牺牲自己军队的描写,可以说完全都是扯蛋。
接着就是第二队民夫。第三队民夫……。黑夜也是最好的掩护。对岸的叛军虽然也射过来一些箭枝和火铳,可是没有给民夫造成什么伤亡。只有几个倒霉蛋被射倒在了地上。更有一队挑选出来的兵丁和民夫,把早就造好的小木船和木筏搬到了沙河岸边。
而在撸车后,观察堵河的军官也用火把向吴世恭和刘泽清这里发出了信号。刘泽清的亲兵队长解读道:“堵了五步了。”
就在这时,对岸的叛军突然发出一阵喧哗声。在骚动了一阵以后,对岸也有火把发出了信号。那位亲兵队长再次高兴地解读道:“陈都司控制住了对岸啦!”
所有指挥的联军武官都同时松了一口气。到现在为止。一切都相当顺利。其实这所有的一切。也就是前后半个多时辰。吴世恭心想道:“怪不到好莱坞拍的那部诺曼底登陆的电影,名字就叫做《最长的一夜》啊!”
陈中之是毫不费力地打散了那分兵的两百名叛军,接着,他们横插叛军的侧翼,猝不及防之下,对岸留下的八百名叛军也被陈中之他们给打退了。
小木船和木筏立刻被推下了河。很快的,三百多名兵丁和二百多名民夫,带着火铳和做好的拒马运到了河对岸。此外,他们还拖过去四条长长的绳索。
利用两岸的民夫一同努力。很快就把那些小木船和木筏拼接成了一座浮桥。民夫们又用准备好的木板铺设到了浮桥之上。
“堵了十步啦!”、“十五步啦!”亲兵队长一直在解读。突然他兴奋地叫道:“浮桥造好啦!”
“按计划过河!”刘泽清命令道。
岸边的撸车是第一批从浮桥上过河,撸车和拒马将会组成一条防线,和火铳手、弓箭手一起,配合着陈中之的部队保护着堵河的地方。在撸车后面就是一队千人的民夫了。
那些民夫将要在对岸开始,在沙河上打下木桩。因为随着河流的变窄,水流也会湍急起来,扔下的麻袋很可能被水流给冲走。因此需要这些木桩来固定。
夜晚的整个行动,都没有动用骑兵。而现在的骑兵也在后面休息呢。他们要保证在明天的战斗中,让战马有着足够的体力。
被打退的叛军并没有完全退回去。他们还等待着援军要做最后的努力呢。
接到报信的孔有德在睡梦中被叫醒。当他了解到明军是用堵河的方法渡河以后,就感到有些棘手了。
在考虑了一番以后,孔有德无奈地下令道:“再调二千人过去。如果能够把堵河的官军给打跑,那是最好。如果事不可为,就把队伍都给带回来吧。”
孔有德知道,就算是今天能够阻止明军堵河,但天长日久,叛军不可能在沙河上处处设防,总有让明军堵河成功的那一天。
而明天对面的明军肯定会涉水过河,因此,还是保证自己军队的体力和实力最重要啊!所以他下的那个破坏堵河堤坝的命令,就有些下的是三心二意。
所以,当等来援军的叛军,先后三次攻打由撸车和拒马组成的联军防线,都碰了个头破血流以后,叛军就不肯再遭受损失。完全都退回去了。
可是这次阻截,却让整个联军是士气大振。刘泽清也立刻下令又加派了一千名民夫过河,帮助在撸车和拒马之外,加挖一道壕沟,垒砌一道土墙,加强陈中之部队的防御能力。
而陈中之的部队就抓紧时间小憩一会儿,保证天亮以后战斗的体力。这也就能够看出来,有了民夫以后,军队的战斗力确实能够得到很大的提高。
没有了后顾之忧的民夫,当然是干活很快。在天色一发白之时,整条沙河就被严严实实地堵了起来。而完成了堵河任务的联军,无论是兵丁还是民夫,都在堵河的一刹那,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终于成功了。”刘泽清是满脸欣喜。所有的武官虽然在这一夜之中。只是在半夜之前休息了很短的时间,但是他们都处在一种亢奋状态。
“恭喜鹤洲兄啊!”吴世恭也在一旁道喜道。
“诶!”刘泽清是笑着挥挥手说道。“都是大家的功劳。同喜同喜!现在就看明天辽东军的战斗啦。”
“是今天!”吴世恭开玩笑地纠正了刘泽清的口误。
“对!对!是今天。这一夜可过得真够长的啊!哈哈哈!”
清晨辽东军的大帐内。集合起来的辽东军军将正在用着早餐。
一位亲兵急步跑进了大帐禀告道:“众位大人,山东军那里来报,他们已经成功堵住了沙河啦。”
金国奇点了点头,下令道:“知道啦。告诉那位信使一声,让他们要保住堤坝,不要让我们过河的时候出了意外。等我们全部过河以后。让他们向我们靠拢,一同打败叛贼。”
“诺!”那位亲兵立刻是退了下去。
等到了大帐中只留下了自己这些军将,金国奇轻蔑地说道:“没想到那些山东军还是能够偶尔办成一件事的啊!”
大帐里顿时传出了一阵嬉笑声。
辽东军的这些军将也根本没想到联军堵河的速度会这么的快。不过他们也根本是不以为然。既然后面的明军主力还没有开到,那么就让我们前锋。或者说就让我们辽东军单独地把河对面的叛军给打败吧。
辽东军的过河是由火炮的射击开始的。这次辽东军也带来了大量的火炮,因为这么多年来朝廷投到辽东的银两,也不会全部扔到水里去吧。
辽东军的火炮在昨晚早就固定好了,所以在用完早饭以后立刻就开始了射击。而孔有德又发现自己有些失误了。因为叛军的火炮主要都用在莱州城呢。这次也没有带来几门,而且带来的都是些小炮。
因此,为了防止军队损伤,叛军就主动后撤,退了三、四里地后列下阵形。反正对面的明军就算是过了河,也处在背水一战的地形,怎么样说,还是叛军的地形有利。不见得人人都是韩信啦!
而辽东军就在炮火的掩护之下,依次过河并且排列阵形了。
可就在这时候,全军过河完毕的联军,在听到了金国奇的命令后,除了留下五百名兵丁和全部的民夫保护堤坝以外,也向着叛军主力开进了。而叛军这时候的兵力有着一万八千多人。
判断敌军的兵力,那是军将和探子的基本功。因此,孔有德很快就知道了这两支明军的大约兵力。
而且探子还禀告说,那支七千人的明军中,还有着前次莱州会战的尾声,出现的那支亡命的骑兵。孔有德知道在前次莱州会战的明军中,也只有那支骑兵有着很强的战斗力。唯一的缺点就是人数太少了。
这就让孔有德有些判断失误了。对面那支涉水过河的明军又没亮出旗号,搞不清楚究竟是哪一支明军。而开来的那支明军,人数又多,又有战斗力强悍的骑兵,那么很有可能就是这次明军战斗的主力。
在自己用了这么多次的诈降计以后,难道这次明军也学会了声东击西的计策啦?
于是孔有德是紧急调动,加派了一千老辽兵加强右翼,再倾斜了整个阵形。而这时候整个战场就出现了这三支军队的位置成三角形的样子。
而看到了叛军慌忙地调动阵形,虽然有些疑惑,但是自信满满的辽东军依然是以我为主。等到全军过河完毕,又看到联军也排好了阵形。
于是金国奇就下令道:“叫三桂先冲一冲叛贼的右翼,让山东军那些土包子也学一学什么叫做打仗。”
辽东军中顿时发出了一阵哄笑声,吴三桂立刻领命率领着排前的八百名骑兵,向着叛军的右翼慢慢地走去。(未完待续。。)
ps: 今天有事,下午那更没办法更了。请原谅!
再注意一下:文中作战双方对于左翼和右翼的判断是正好相反的。不是笔者笔误。
第三百一十四章关宁铁骑的冲锋
吴三桂带领着辽东军骑兵前队前行,等他们走了三、四十步以后,整个辽东军也开始了向前压。不过他们走的很有节奏,走上十几步就停顿一下,把队列排列整齐后再向前开进。
之所以要有这么个停顿,无非是明朝的军队队列训练并不严格,走上了十几步,队列就可能有些混乱,需要再次排列整齐。
但是这种停顿看起来是个小问题,不过万一在激烈的战斗中来上这么一个停顿,那就会无限放大,甚至会导致失败了。
不过这对于辽东军来说并不是个很大的问题。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辽东军要走上十几步才需要整齐队形,那已经是明军中第一流强军的表现了。
“咦?”叛军的武官看到了左翼的明军主动向前,立刻是是一片惊奇。因为辽东军的动作是很明显地要主动进攻了。
在明朝的战争中,一般双方是在相隔三、四里地的地方列阵的。但列阵完毕以后却不一定发生战斗。如果双方主帅都没有把握的话,甚至就会这样对峙一天再各自回营。
当要发生战斗时,双方就会接近到一里左右的地方正式战斗。而主动接近的一方也往往是在战斗的开局率先进攻的。
“左翼的官军是不是脑子坏掉啦?就这么五千多人,还敢主动打我们辽东军啊?”李应元忍不住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管他们是怎么想的啊?我们做好我们自己的就可以了。”孔有德呵斥道。在这个时候,可不能够有什么意外的因素来动摇军心。
其实孔有德也有些疑惑。不提左翼的那支官军是何来历,孔有德也有些看不明白这支官军的行动了。
那支官军才五千多人,就算是加上右翼的那支官军才一万三千人马不到,却要主动进攻自己一万八千多人的军队,这算不算得上是无知者无畏啊?在打仗中。双方士兵人数的多少,可是衡量双方实力的一个很重要的标准啊!
还有,以孔有德之见,既然左翼的官军火炮发挥了很大的作用,那么完全应该启起那些火炮,运过沙河,在战斗中发挥火炮的作用啊?可左翼的那支官军却仿佛忘记了他们还有火炮,一过河,还没等火炮启起,就列好阵接近了。
另外。就算是那支官军要进攻,也应该等右翼的官军靠拢排好阵形,一同进攻啊?难道左翼的那支官军都吃错了药,竟然想着和自己的军队单打独斗啊?
而且左翼的官军排阵也有问题,他们竟然把骑兵作为前队。难道他们不知道应该先用弓箭和火铳打乱敌军的阵形。再用步兵方阵消耗敌军阵形的战斗力和体力,最后才是用骑兵冲锋的啊?要知道。骑兵面对防守严密的步兵阵形。那完完全全就是吃亏,是种无谓消耗骑兵实力的愚蠢行为啊?难道他们认为自己是关宁铁骑啊?
孔有德不知道他左翼面对的确实是关宁铁骑。但是这时候的孔有德,也不认为那支官军是关宁铁骑。因为这支官军违反军事常识的动作也太多了一些。
不过孔有德也承认,左翼的明军应该是一支强军,这从这支明军的过河整队速度就可以看出来了。
于是,孔有德就大声命令道:“让左翼做好准备。怎么还这么混乱?再不排好,就把军法给用上去。”
叛军那一万八千人马早就排好的阵形,不过因为现在要倾斜,所以还没有完全排列好呢。又因为叛军以为明军不会这么快发动进攻。所以他们的动作就有些磨蹭,而孔有德的命令就是要他们抓紧时间了。
孔有德认为最大的可能就是,左翼明军的主帅,是位善于练兵,又立功心切的沙场新手,他凭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想要乘着自己转换阵形的混乱来混水摸鱼一把。
那就让这位沙场新手看一看东江镇辽军百战沙场的表现吧。要给他上一课,让他知道校场和沙场玩得不是一个套路的。当孔有德看到自己的军队很快排好阵形以后,他的心也完全定了下来。
不要说孔有德了,联军的那些武官也对辽东军的前行是一片惊诧声。这时候的联军还没有开到位置呢。他们的阵形也没有完全展开,从行军状态转变成作战状态呢。
“快些停步,先排好阵形!”刘泽清命令道。他的这个命令完全就是对辽东军的单独行动发出的下意识的命令。而听到命令以后的联军,立刻匆忙开始排列战斗队形。
还好,联军这三个多月的训练没有白费,他们也很快排好了阵形。联军的步兵排好了前二后三,五个千人大小的步兵方阵。而在步兵的左翼,排列着七百多名骑兵。
吴世恭的亲兵队和原机动步兵营的五百兵丁,再加上刘泽清的三百多名亲兵共千人,作为预备队,排在最后,护卫在吴世恭和刘泽清等联军武官身边。至于炮兵,因为根本没有时间准备,看起来在这次战斗中就派不上什么用处了。
等到联军排好阵形以后,刘泽清却奇怪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也是作为联军主将的刘泽清的一大弱点。刘泽清到底不是军将世家出身,如果象之前堵河作战一样,有着计划,规规矩矩地打仗,刘泽清就能够表现得中规中矩了,可要让他战场权变,他就有些手足无措了。
于是刘泽清就问吴世恭道:“长敬老弟,我们是跟着辽东军一起向前呢,还是原地不动呢?”
吴世恭也习惯了自己参谋的角色,他回答道:“原地不动肯定不行的,战后在辽东军那里也交待不过去。但是我们和辽东军之间的空档也有些大,相互之间照应不到。这样把,我们先横向靠拢辽东军,再和辽东军一起向前吧。”
在明朝这个年代,军队直行行走都有可能乱了阵形,而现在如果走对角线急着靠拢辽东军的话,那就要联军表演个四十五度角小跑跟进了。而这个高难度的队列操也就不要玩了吧。
而且吴世恭的心中还有个小九九,走个直角的距离总是大过对角线的距离吧。这样一来,联军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落后于辽东军。可以让辽东军处在战斗的第一线。
这就是三角形的两边之和大于第三边的灵活应用啊!对于吴世恭来说,无论他前世的初中文凭,还是他现世的秀才功名,都让他成为了整个战场中学历最高之人。这知识就是要转化为力量的嘛。
而刘泽清在一琢磨以后,也发现吴世恭提议的妙处,因此立刻下令按照吴世恭的命令去执行。
辽东军前行的速度并不快,也就是一个散步的速度。因此到了相隔叛军一里左右的地方,也就用了小半个时辰。
而对于联军来说,再怎么拖延,也不能够落后太多,因此,他们也加快了脚步处在落后辽东军一百五十步左右的地方。
今天无论是孔有德这些叛军队武官,还是吴世恭这些联军的武官,都对辽东军不按常规的做法有些看不懂了。但是所有的武官都不知道,这只不过是关宁铁骑藐视其他明军的一种表现罢了。
你也不要说,辽东军的主战场应该是在关外辽东的。可是他们却在关外表现的象是条虫,而在关内表现的却象是条龙。不知道崇祯皇帝和朝廷的大臣们知道这一情况以后,是该哭呢?还是该笑呢?
在距离叛军一里左右的地方,辽东军停顿的时间长了一点,但在排好阵形以后,他们立刻再次前行。这又一次引起了叛军武官的惊诧声。
“他们还真的是要进攻啊?”李应元惊叫道,“难道他们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真的以为靠这五千多人就可以打败我们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孔有德倒是很镇定。
虽然也因为时间不足,叛军带来的火炮也不能够使用。但是东江镇出身的叛军,对着步兵方阵防御骑兵冲锋有着丰富的经验。
虽然左翼的前排是在登莱新招收的兵丁,但是经过了这么多的战斗,孔有德对他们的战斗力还是很有信心的。现在的孔有德就在心定气闲地等待着那支明军在叛军远程火铳、弓箭,近距离长枪花阵面前碰个头破血流了。
而处在辽东军后面的联军武官也都伸长了脖子。尤其是吴世恭,他倒是要看一看,名闻天下的关宁铁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表现呢?
在尖哨声中,吴三桂的前排骑兵开始快步走了,在他们身后紧跟着就是二千多辽东的骑兵。再后面就是辽东军的步兵了。
骑兵的高速冲锋也都是老套路,排好一排排阵形,先慢行排好队,再快步走调节好节奏,最后高速冲锋。这也就和当时吴世恭他们在永别了冲锋前的表现一样。所以在以后也就不再多重复了。
当辽东军的骑兵接近叛军二百五十步的距离,吴三桂吹响了最后的冲锋哨声。所有的马匹一同开始加速,关宁铁骑拿出了他们隐藏已久的,关宁铁骑标志性的武器——三眼火铳了。(未完待续。。)
ps: 办事顺利,回来更了一章。
上午请假倒有些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