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林涛和小白？
有些时候。
很多事情只是敢做和不敢做，想做和不想做的区别，并没有成功与失败，有把握和无把握的异同。
“命运总只会眷顾有准备的人”。
但是这个命题似乎又陷入了另外一个不可解开的死局。
那是不是没有准备的人都不会被命运眷顾呢？
结果诚然并不是这样。
1月第一期的中学生作文报上，一篇名为《好学生和坏学生之间》的文章在东江省的教育圈子里面引发了极大的关注。
作为中学生作文报首开先例开辟专栏的小作家，以及这篇文章的作者，东江省松平市第6中学高二文科班的学生林涛也因此备受瞩目。
在这篇不过八百余字的短文中。
这个叫林涛的高二学生细数了现行学校里存在的一些诸如排座位、称呼、奖励等方面存在的明显歧视。
对优等生和差等生之间的许多约定俗成的惯例进行了启示性的提问，作为一个中学生，林涛的提问并不会显得突兀。
反而略带着一丝青涩的词句更令人动容。
但是作为林涛这篇文章背后，最容易为人所想到的根源所在，6中的教务处却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很明显。
林涛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无疑。
而林涛并不会是被人授意去写这样的一篇文章，那么自然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文章的作者在自己的亲身经历谈这些问题。
根据中学生作文报早些时候对林涛的资料的介绍，许多人都知道松平6中是林涛的母校。
如果要说林涛从哪里得来这种亲身经历的话，恐怕除了6中之外就别无他处了。
包括朱强在内。
几乎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料到林涛竟然会通过这样的途径来给教务处施压。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比任何言语都显得更有力。
只是他们更加好奇。
这样具备指示性或者说导向性的文章，中学生作文报怎么会刊发出来，而且还是实名刊发。
林涛一个高中生不知道里面的轻重，难道中学生作文报背后的东江文学杂志社也不知道轻重吗？
他们断然想不到林涛在东江文学杂志社有着怎么样的地位。
作为过去的2005年的年度畅销冠军作家，林涛给杂志社带来的远不是一笔客观的收入那么简单。
还有荣誉。
一开始在收到林涛这篇短文的时候，李洋的确也有些迟疑，但是随即考虑到林涛和杂志社的关系，只好上报到总编江燕那边。
令他并不意外的是，江燕甚至一字未动地就给予了肯定的回复。
这也就有了中学生作文报上出现的那一幕。
但是在6中。
林涛这样的做法无疑存在了极大的争论，对于6中的教务处而言，甚至算得上是雪上加霜。
对林涛的举动。
有人赞同，自然也有人反对，甚至不屑一顾。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竟然妄言教育，岂不显得可笑，而且还是一个据说不管是成绩还是德行都很差的少年。
只是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似乎做到了即使是他们都做不到的事情。
“赵老师，听说这个叫林涛的学生以前是你班上的？”
在6中语文组组长彭玉梅的办公室里。
赵红贵手上拿着的正是最新一期的东江文学杂志，不过他有些尴尬的是在彭玉梅的桌面上赫然就摆着一份刚刚出炉的中学生作文报。
在报纸的第二版，林涛写的那篇文章已然在目。
“林涛这个学生，怎么讲呢~高一入学表现平平，一直到高二这个学期才表现的突兀起来。
成绩嘛也不是很突出，但是这个学期进步很快，上一次其中考试语数外三科总分全年级第一，而且跟第二名拉开的差距比较大。
我也怀疑过他是不是有抄袭的成分，但是结合几次考试看的话，这种可能性比较少，而且他上次东江杯拿了一等奖，我们松平市唯一一个。
如果从这些方面来讲，这个学生的表现各方面都还不错，但是彭老师你可能不知道，林涛呢打架斗殴、早恋等现象都有，总而言之就是比较麻烦的一个学生。”
彭玉梅点了点头。
甚至高看了赵红贵一眼。
不是因为赵红贵的能力如何，而是从他对林涛的评价而言，还是蛮客观的，没有偏袒，这对于作为一个班主任和授课老师来说是不同的。
赵红贵有这种气度自然要令人高看一眼。
“听你这么一讲，我倒是觉得这个学生还有点意思，哪个少年不怀春嘛，这个年纪到了有些事也不能一味地怪学生。
而且你看，这篇文章自白是直白了些，话不好听，但是一个高中生能写出这种文章可不多见，就是一般的大学生也写不出来吧。
中学生作文报给他开专栏这说明也不是徒有虚名的，我们学校难得出了这么个苗子，教务处这一次做得有些过分了。”
“呵呵呵~”
赵红贵不敢接话，只是笑了笑。
彭玉梅作为语文组的族长，而且还是6中老资格的教师，甚至是东江省教育厅命题组的专家，自身在文学圈子里也很有名望。
她敢说这种话，他赵红贵可不敢给自己找麻烦。
“好了，那你先回去吧，回头我们再谈谈，你上次发表的那篇文章还是蛮不错的。”
赵红贵走之后。
彭玉梅思考了半响，目光细细地打量了一下桌子上的报纸终究还是忍不住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彭？怎么有时间打电话给我啊？”
话筒理响了两声后，就传来一个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
“江大编辑，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杂志社的作文报刊登的那篇林涛写的文章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学校现在压力很大啊，这种文章应该要你点头才能发吧？”
电话那头赫然就是东江文学杂志社的总编辑江燕。
两人是老熟人，也不客套。
彭玉梅打电话问这件事情江燕并不觉得奇怪，毕竟是事关6中的荣誉。
只是这一次即使是她也只能苦笑了，这篇文章别说是她点头发的，即使是不点头，以林涛现在的地位，报社也只能卖这个人情。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篇文章不关对错，只论理争辩，从结构上是一篇好文章。
“我说老彭啊，有林涛这种学生你们松平6中不捧着就罢了，还一个劲地往外撵，这道理也说不过去啊。”
江燕有些戏谑的声音让彭玉梅一愣。
以她们的年纪，现在就是老来孩子，说话也不比以前客气，只是彭玉梅隐隐从江燕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别的意思。
还没等她问。
话筒里已经传来了江燕有些揶揄的声音。
“林涛之前是我们作文报的签约小作者，解约后我们东江文学又多了一个写《功夫熊猫》的签约作者，而且都是你们松平的，你难道就没想到点什么？”
彭玉梅猛地魔怔了。
小白？
林涛？
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眼睛顿时就瞪得老大半响都没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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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好弹
“难怪啊~难怪，我就说你们杂志社怎么会答应一个高中生发这种文章，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啊，老江，你这次可算是给我出了老难的问题咯。”
办公室里。
彭玉梅对着话筒念叨了几句。
脸上的震惊之色一览无余。
其实即使是隔着话筒，江燕也能猜到自己这位老朋友心里此刻的震动。
当初自己小看林涛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如此，《功夫熊猫》的畅销可算是打了不少人的脸了。
这小子当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正如江燕所想的一般，此刻彭玉梅心里除了震惊之外就再也写不出第二个字来。
如果江燕不告诉她，就算是想破脑袋，她也不可能把林涛和小白两个看起来毫无干系的名字联系起来。
林涛就是小白。
小白就是林涛。
这个消息带来的冲击性让她一时间都有些难以置信。
“你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还不知道你，现在心里不知道怎么乐呵呢，不过呢这话我是告诉你了，我可是知道林涛手里还有一篇文章的。
你们6中做么做就不用我说了吧。”
听到江燕的话，彭玉梅脸上笑了笑，但是随即心里立马就是一凛。
她的确是在乐呵。
但是乐呵的代价却未免有些大。
林涛就是《功夫熊猫》的作者小白，这是无论如何都意想不到的惊喜，惊吓，甚至惊愕。
江燕说得不错。
以林涛的价值，中学生作文报的确没有理由拒绝一个畅销作家的这种要求，无非就是发一篇文章罢了。
“江姐，你们编辑部能不能给我们拖点时间，这会儿就算是我们跟林涛谈妥了也需要功夫，这个学生的性格有些跳脱，一时半会也不一定说得定的事情。”
“老彭啊，不是我说你，这么多年怎么还是当年一个性子呢，这事不是你们说得定说不定的事情，而是你们的姿态，你们的态度。
说得定怎么样，说不定又怎么样，林涛的文笔你也见过了，文章写得还不错吧，要是再来一篇我可保不准这小子会写出点什么东西。
到时候不要怪我没提醒过你，在我见过的那么多年轻作家中，林涛可算得上是一个另类。”
江燕说完也没有跟彭玉梅继续寒暄径直就挂断了电话。
话筒里嘟嘟的盲音让彭玉梅一阵无奈，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
直到此刻。
她仍然没有从林涛就是小白的巨大震惊中走出来。
其实只有彭玉梅自己才明白她心里究竟有着怎样的震惊，远不是彭玉梅所想象的那样，甚至于有过之而不及。
3班。
林若男迟迟未归终究还是让3班多了许多碎语，就连空气里都多了一丝流言的味道。
林涛并不知道是谁率先发现林若男和林国华的关系的，但是这样的结局未免有些可笑。
甚至连看向自己的目光里都多了一丝哂笑的味道。
或许在很多人眼里，自己只是在攀高枝把。
然而这样的目光总归还是少见的。
毕竟在懵懂的中学时代，只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们还没有那样世故，他们想见的只是一种另类的张扬。
像林涛这样的勇气是他们所不曾有过的，却为他们所敬仰。
与其说他们敬仰的是林涛的行为，不如说他们敬仰的是一种不羁的人生。
“一个人有什么意思，不下去走走？”
最后两节课是1班和3班的体育课。
教室里显得很空。
1月份的松平市已经冷得叫人难熬。
厚厚的羽绒衫多半让人多了一丝臃肿和迟缓，但是像唐洁这样里间套着一件淡蓝的羊绒毛衫，外面裹着一件精致的花格子马甲的打扮，在满是浮肿的冬日里无疑成了一道靓丽又独特的风景线。
林涛从来就没有试图潜入心底去挖掘被埋葬在最深处的那段回忆，但是当唐洁站在身前的时候，却难以自已地在心底泛滥起那些被窖藏的情思。
抿了抿嘴唇。
女孩脸上泛起一丝红潮。
唐洁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句话，仿佛在那一瞬自己不是自己，而是变成了另一个人一般。
林涛嘴角弯起的睡意多少让她突然明白了些什么，至少知道了眼前的男生并不是那些看见女孩子的大胸脯和大腿就流哈喇子的小流氓。
而是跟苏芮和林若男都有过“传言”的话题人物。
至于自己。
唐洁很自信即使跟林若男和苏芮相比也不会逊色，但是女人的自信总是远比她的外表要强大数倍，十数倍甚至数十倍。
如果不是林涛。
或许唐洁会毫不犹豫地骄傲得如同一只天鹅。
但是此刻，她能做的却只是抿了抿嘴唇，而后就是沉默，在沉默里等待着那个满脸睡意的男生告诉她答案。
“啊~哈~”
林涛极不雅观地打了一个很饱满的哈欠。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走吧。”
宛若君王。
竟没有半点的迟疑。
在他身后。
唐洁拧了拧眉毛，细嫩地红唇抿了抿却没有说话，只好跺了跺脚跟了上去。
“哼！还真以为自己成大爷了！什么人嘛！”
“你说什么？”
林涛突然回头弄得唐洁有些猝不及防差点没撞上去，一张秀脸顿时就变得通红。
但是看到林涛脸上竟然一副毫不知情的混蛋模样，唐洁刚刚酥软下来的内心立马又变得愤愤起来。
2005年高中那会女生还很单纯，即使是唐洁这种家境极好的女孩子都没有穿起胸罩，只是穿着一件小背心束胸。
尽管是冬天裹着毛衣，但是林涛仍然看得出来眼前的女孩发育得的确很充分。
女人独有的敏锐几乎是让她一瞬间就察觉到了林涛眼底闪过的那一丝躲闪和悸动。
胸口凸起的位置隐隐传来的酥麻让她的耳根子变得火烧一般滚烫。
“没什么，走你的路。”
转过脸。
唐洁并没有看到林涛嘴角那一丝侥幸的弧线。
他的确是在装傻。
但是只要是个正常人，在刚才那个时候都会选择装傻。
“不知道你想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你们男生没有一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唐洁的声音落入耳中。
林涛刻意地去控制脑中的思绪不去回想那一丝酥软挺立的感觉，但是从嘴里吐露而出的，却是一句差点让唐洁暴走的惊雷。
“好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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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再相见时难别亦难
（早上好！小白首先道个歉，昨晚说3更的结果写着写着就趴过去睡着了，醒来已经到了4点多，醒了接着码，刚刚出来的一更。）
小时候听一首歌。
歌词里有一句话。
“月朦胧鸟朦胧，秋虫在呢哝。”
呢哝之音，总是带着几分暧昧，几分肆意，甚至几分耍流氓的意味。
如果不是在青春里耍流氓，就是在流氓里卖弄青春。
“林涛~~”
林涛并不知道河东狮吼的威力如何。
但是应该是比不上唐洁这一嗓子的。
除了落荒而逃然后举着双手在楼梯的拐角处抱成一团任由唐洁打个痛快以外，貌似他没有更多的选择。
女人最可悲的是即使伤害也要爱得死去活来，飞蛾扑火一般。
而更可悲的是男人一生的时间里有四分之一在吃饭，四分之一在工作，四分之一走在路上，剩下的四分之一都在用下半身思考。
唐洁细软白嫩的小手打在身上的时候，林涛尽量不去用一个成年人世俗的思想去勾勒某些恶俗的画面。
但是唐洁却并不能体会到，在一个经历过世事的男人面前露出小女儿的心态对林涛有着怎样致命的吸引力。
所以饶燕下楼的时候。
捂嘴看到的是眼前显得并不怎么和谐的一幕。
一直到唐洁面带粉色地落荒而逃时，林涛才极为厚脸皮地凑上去跟饶燕和胡美芳打了个招呼。
“哟，林帅哥你是在脑哪一出呢。”
尽管早就习惯了胡美芳这种冷嘲热讽的语气，但是听到耳中总是觉得有些刺耳。
心底那一丝自责瞬间就消失殆尽。
一直到林涛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的楼梯时，胡美芳仍然把眼睛瞪得老大。
“哼，男生真是没一个好东西，幸好你当初没跟他一起，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气人呢。”
饶燕抿着嘴没有说话。
尽管懵懂。
但是对于女孩子来说，初恋总是刻骨铭心的。
操场上。
叶飞显得有些沉默寡言。
尤其是看到林涛背后的胡美芳和饶燕时，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但是却多了一丝说不清楚的味道。
显然，对他而言初恋的味道多半是苦涩的。
林涛并不知道有几个人能够从中学时代一路走到最后的那一程。
但是分离合聚总会让人成长得更快。
当一个男人还只是男孩的时候，他会单纯得甚至以为这就是全世界，就是整个人生。
但是当这个世界破碎这个人生被扭曲的时候，他才会发现，那只是一个汪洋里的一朵浪花而已。
越过了。
就是更加广阔的天空。
“怎么？不上场踢一会？”
自从上一次跟洪中的那一次比赛之后，蔡哲华跟林涛的关系已经呈现出一种直线上升的苗头。
林涛并不讨厌这个单纯得甚至有些类似于傻大个的男孩子。
或许在久经世事后总会发现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容易走到最后。
跟蔡哲华相比。
他无疑多了些世俗的味道。
只是被冠以成熟之名的世俗。
总是让这个年纪的少年痴迷得厉害。
例如蔡哲华。
“1班跟3班？”
“嗯。”
蔡哲华点了点头，兴致显得很高，大冷天的恐怕也只有他这种真的热爱的人才会冒着零下的低温轻装简从地上场。
球场上的人不多。
即使加上一脸死了男人寡妇样的叶飞也就**个人，但是跑起来还是有一股子气势的，尤其是四周的学生都裹着厚厚的羽绒衫或者外套的时候。
七八双大白腿就变得异常醒目了。
林涛点头的反应多半有些超乎蔡哲华的意料。
可能是因为心情上佳。
林涛连入两球让蔡哲华不得不心服口服，即使是在半场内的小范围拼杀，也多半让他有种难以企及的无奈。
“草，你怎么做到的，这都能进。”
蔡哲华抱着皮球过来，林涛只好演示了几次，这个动作是前世他在大学踢球的时候从本校体育学院一个教练那里学来的。
当初为了练这几个动作差不多是日夜苦练，早就已经浸入了根骨子里，只是如今想来，那时候的自己多半是跟蔡哲华现如今的心情没有区别的。
陡然转换了时空。
现如今早就已经不再有那种热情了。
对于一场球赛而言。
两节课并不长，白驹过隙未免有夸大之嫌，却大抵上就是这样的飞快。
第一节课下课第二节课上课之间。
黑色的小车缓缓停在6中教学楼楼下的时候。
林涛并没有看到那道略有些熟悉的身影。
雷军拉开车门正准备上楼的时候看到操场上的林涛，以及落入耳中飞扬的声音，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小混蛋倒是挺淡定的。”
他的确已经久违了这样的笑声，尤其是在跟林国华亲近的人身上。
自从林市长被隔离审查之后，似乎整个林家的天空都变得阴霾起来，少有这样洒脱的人。
雷军断然不会认为林涛是无情之人，梅园因为这一次的事件所受到的牵连断然不会在少数。
尽管人不在松平，但是他也已经听到了一些传闻，只是林家的处理方式多半有些令人吃惊罢了，连空城计都唱得出来就看得出林家也是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
只是这混蛋小子还真是有了一丝大将之风，按照林市长的原话，空城计的招数多半也是他想出来的。
只是想到随即自己要做的。
雷军眼底不禁露出了一丝迟疑，但是脚下的步子却不由得慢了下来。
无论如何，这小子身上总有一股惊人的潜力。
雷军断然不会一口咬定十年后究竟是什么模样。
但是雷军断然想不到的是，十年，对于林涛来说太过于漫长了。
“林涛！”
“涛子，有人喊你。”
球场上。
叶飞的声音落入耳中的时候，林涛一脚磕飞脚下的皮球，整个人都前倾着开始奔跑，耳边腾腾地冒着热气在零下的温度里多半显得有些不真实。
骤然停下来，顺着叶飞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时，林涛心底猛地咯噔一下子凉了下来。
是雷军。
林国华的机要秘书。
脸上很快地恢复了平静往雷军走了过去，他猜想了无数种可能会出现的情节，这一幕同样在预料之中。
只是林涛所不能想象的是自己该怎么去面对这样的事实。
“雷哥，好久不见了。”
雷军很有些诧异。
在刚才的某一瞬，他甚至在林涛身上看到了某些令人极为动容的东西。
“嗯，好久不见了，我看你小子过得还挺滋润，怎么样，这段时间没什么困难吧。”
“没什么困难，就是小猫小狗突然多了，打跑就行了，雷哥，若男她-”
两人的对话霎时就陷入了沉默，林涛变走着边披上羽绒衫，骤然从奔跑中停滞下来，身上的温度很快就开始变低。
一如突然消失的林若男。
雷军很欣赏林涛，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他比林涛更清楚林家的那位为林若男选择的人生会是什么，或许是林涛用力十倍都所无法企及的存在。
只是这样的话他不该告诉林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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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从此追梦人
林涛并不想安然自若地独处。
也不想用安静的面具去伪装心内心的躁动。
时间太长。
却朝夕一瞬，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在漫长的时间里静静等待。
一路跟着雷军走出教学楼，两人寒暄了几句，雷军才上了车。
车子启动，行了一段距离后，车窗突然摇了下来。
“涛子，你过来。”
当雷军从车窗里塞出一个粉红色的小信封时，眼前的视野突然被一道水雾弥漫，林涛并不知道这一刻湿润了眼角的那一抹晶莹究竟是咸成了海还是甜成了蜜。
或许命运有意如此。
“这封信原本我是不想给你的，但是你雷哥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走过来的，涛子，世事难料，但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雷哥相信你能活得精彩，等你来宁安的那一天，我亲自去接你。”
“谢谢雷哥。”
雷军笑了笑。
“还有，关于你舅舅的事情你放心，省里有人为林市长说话，有些人是无法一手遮天的，现在事情基本上已经明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年前就会有结果了，你回去跟家里人说一下，不过不要声张出去。”
点了点头。
林涛知道雷军给的这个消息的确算是一场及时雨。
无论是对于自己而言还是对于林家和江家而言都算得上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这一段时间以来，不要说他了，整个林家和江家都疲于应付纷至沓来的麻烦和流言蜚语。
表姐江萍萍已经私下里跟他哭红眼睛倾诉了好几回，就连还不通世事的表弟子强都比以前安静了很多。
经历了世俗和这样的磨难，心总是会变得越发坚韧起来。
“放心吧，雷哥，有一句话也请你带给若男，‘我心比天高，从此追梦人’，希望她过得好就行了。”
雷军笑着点头。
他很难把眼前的少年脸上的坚毅和话里的勇气重合到一起，只是心底却又忍不住为林涛喝彩。
“我心比天高，从此追梦人”。
这无疑是林涛的宣言。
雷军是过来人，他更明白一步踏出的勇气意味着什么，如果连踏出那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那就注定沧海会变成桑田，剩下的除了一无所有也别无他物。
车身渐远。
信封上略带着一丝薰衣草的味道，林若男的信并不长，很简单的几句话，林涛不禁笑了起来。
有些鸟儿总是关不住的，林若男也如是。
写信的人跟他的一样也是个小斗士，只是再坚韧的人也难免会疲劳。
或许正如自己所说的那样，从此就真的只是追梦人了。
“那是谁啊，看着很叼的样子。”
一场球赛，叶飞似乎从阴霾里走了出来。
很叼？
“他的确很叼，市长的秘书，你说叼不叼。”
叶飞眨巴了两下眼睛浑然无感，对于他们这样的少年来说，市长跟6中西门卖大饼的老大妈的确没什么区别。
无非市长是个男人，卖大饼的大妈是个女人罢了。
似乎在他们心里，市长总是大腹便便，卖烧饼的大妈则是腰粗膀圆。
仅此而已，无关其他。
除了像马俊和王胜这样的人会看重市长这个称呼背后的含义以外，或许绝大部分学生都没有这样的世俗。
“对了，谁给你写的信，还是粉色的信封。”
叶飞这王八蛋除了嘴贱以外，林涛甚至不知道该是让他失恋好呢还是现在这幅神经样子好。
然而胡美芳终究只是一个过客。
从歆慕者变成恋人，从恋人变成过客，从过客变成路人。
叶飞用两个月的时间诠释了什么叫做忘得快。
“撒手。”
一把打掉叶飞伸过来的手，信封已经被林涛揣入了口袋。
“林涛，朱老师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突兀的声音回荡在3班的教室里，林涛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立马起身去朱强的办公室，而是抬头往教室四周看了过去。
很显然。
好事者远远要比苦行僧要多很多。
包括唐洁和蔡哲华在内，几乎3班所有人都在那一瞬转过头往自己的位置看了过来。
一群人相视着陡然就哄堂大笑起来。
跟3班的喧嚣相比。
隔壁的1班，讲台上，赵洪贵皱了皱眉。
他并不喜欢朱强，连带着对3班的作风也看不大习惯。
只是脑中转即就想到了林涛身上。
今天下午学校分管教学和校风的副校长联合教务处以及年级组的领导和文科班的班主任召开了一次教学会议。
与其说是教学会议，不如说是“林涛专题会议”，因为整个会议除了在一开始布置了一下期末考试工作以外，几乎都在谈论有关林涛的问题。
当然。
最令他吃惊的还不只是这个。
在会议上副校长方盛求宣读了有关于免除教务处处长张卫东的处长职务，改由语文教学组组长彭玉梅兼任教务处处长一职的任命通知。
这样一个突兀的任命不仅仅让赵洪贵不解，几乎是全部参加会议的老师和领导都很不解。
甚至这幅画面现在回想起来他仍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当然。
除了一脸死灰色的张卫东以外。
有关于这个提议，当时他几乎是全程魔怔着听完的，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竟然要撤他的职？
凭什么要撤他的职？
“方校长，我不服气，学校校委会事先没有任何讨论和通知就要扯我的职务，我很难接受。”
张卫东霍地站起来，声音在会议室里显得有些大。
令人奇怪的是，林盛求这一次竟然没有冷着脸，只是轻轻地伸手在面前的虚空中按了按。
“卫东，你别忙着上火，这事呢事先是没有通知，但是这事是学校校委会刚刚决定的，这是任命通知书，你应该分得清真假。
至于为什么要撤你的职，等会散会后可以由彭玉梅处长老师告诉你。
下面我们讨论关于林涛的处分问题，先前由张卫东提出给予林涛勒令退学处分的提议，学校经过甚至考虑决定不予考虑，另外，市里刚刚发通知要求我们上报市三好学生的候选名单。
在这里我说一下，朱强朱老师，你到时候把林涛的材料做一下申报上去，这一次全市的三好学生名额只有5个，我们6中打算全力推选林涛。”
什么？
“林涛？”
方盛求的话音刚刚落下。
整个会议室里顿时就炸开了锅。
三好学生的候选人怎么会是林涛！这个消息未免也太有些可笑了。
但是在座的文科班老师里面，朱强和赵洪贵却都没有说话，只有他们隐约察觉得到，这个决定恐怕不仅仅是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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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尘埃落定的无奈
（新开一卷，如题，尘埃落定时，望一切安好，除了眼前的苟且，青春还有诗和远方，为了远方的若男，求一张推荐票。）
宛如在睹物之后总会泛起淡淡的怀恋。
6中里仿佛充满了林若男的味道。
这样的慰藉对于林涛来说总归是太过于矫情了一些。
就像纳兰的词里说的一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然而美好的东西总是昙花一现，好事还需多磨。
灰色的瓦片和白色的墙壁一如往昔，教室的灯影里已然没有了飞蛾，只剩下一些经历了一整个季节后剩下的残躯，断了的翅膀和干涸的躯壳。
林若男来时的季节里，还能看到飞蛾扑火的壮举。
包括夏日里虫蛾飞舞的时候伸手去打飞的时候脸上浅浅地卷起的酒窝。
看一个人。
无非就是外貌和品行。
所谓的气度只是一种装饰品。
男人的气度源自于自信，女人的气质源自于内心。
但是无论如何，一眼看上去的肯定是那一副容貌。
林涛的长相顶多算得上小有看头，高挺的鼻梁，厚薄适中的嘴唇，轻抿起来总有一种孩子气。
浅浅卷起的酒窝总会让林涛在照着镜子时想起林若男侧脸笑着的模样。
或许是因为她的离开，6中有很多人开始谈论有关林涛的话题，按照死党叶飞的推断，这多半是桃花运来的前奏。
这样的推断，竟让林涛又有一种单身狗的即视感。
只是在6中里，三点一线的旋律总是不厌其烦地弹奏着这座外人眼中的重点高中所有的节拍，或轻或重，或快或慢。
或许少年当歌，青春飞扬的时光毕竟只是小说里唯美写意的情节，而在6中，考试和分数意味着大部分人所有的青春。
林涛也不外乎如是。
随着天气越发地在一场冬雪之后变得更加冷酷起来。
期末考试已然在目。
林若男的离开和雷军对自己的告诫让林涛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但是他很明白，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所有的荣誉只会是来自成绩和分数，而不会是拳头，也不会是球场上那些花里胡哨的动作。
当一切都在某一刻归于平静。
朱强和3班的学生才发现林涛的恐怖之处。
每天清晨教室里来得最早的学生和走得最晚的学生赫然就是林涛，对于他这样近乎痴狂的举动。
朱强由衷地从心里多了几分期待。
以林涛之前的底子，如果他真的能一鼓作气冲上去的话，最后的排名断然不会低甚至有可能在高三前最后的冲刺中成为6中整个年级最具备竞争力的种子选手之一。
这些东西其实都是约定俗成的惯例。
每一个有经验的班主任和年级教学组从学生分班起就会关注每一个学生的潜力和竞争力。
如果潜力无法发挥，转化不成卷面上的分数，那潜力就仅仅只是潜力，而不会变成竞争力。
不管是哪一个老师，哪一个教学组的成员，都不会有太多的精力去关注这样的学生。
有教无类的思想终究只是一种美好的期待。
尽管这样的约定俗成和惯例为林涛所指责，却不为他所改变。
他所能做的只是用手中的笔去为自己勾勒，征伐，浇灌那一方沃土。
无所畏惧，无所遗憾，走着大部分高中生并无二致的路。
只是时光静好，却总也少不了微微泛起的波澜。
在期末考试来临前的最后两个礼拜。
姗姗来迟的是6中公布了对林涛的处分。
对于这样一个迟来的结果。
尽管已经没有了期待和一丝悬念，但是当真的被写成文字贴到学校的公告墙上时仍不免引发了一阵轰动。
市级三好学生候选人！
这样的结果无疑让人哑口无言却又仿佛情理之中。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
6中的大部分学生才陡然发现，曾几何时，当他们向外人提起林涛的名字时，竟然并不是一个负面形象出现。
打架？
据说是为了自己的兄弟。
早恋？
如果那个女孩是林若男的话，我也愿意。
至于顶撞老师？
或许，在高中年代，这是所有的学生敢想却不敢做的事情之一。
当那些被张卫东试图写在林涛身上的缺点不再成为缺点而是变得模棱两可时，很多人才偶然发现林涛的形象远比想象中更加透彻，光亮。
他做着所有人敢想都不敢做的事情。
跟最漂亮之一的女孩子谈一场早熟的恋爱；
为兄弟打一次无怨无悔的架；
踢一场可以肆意痛快的足球---
多少人会跟这些擦肩而过。
只如曾经和过去快要消散在林涛的记忆里的那段时光。
当这一切都烟消云散，都归于平静时。
林涛的内心也前所未有地安静下来。
做着每一道被他看作是游戏的数学题，背诵着每一篇被他遗忘在脑海里勾勒起回忆的诗文。
林国成和江梅似乎也发现了儿子突然间的转变。
梅园终究没有如期开业，或许这是林国成和江梅夫妇两心中最大的遗憾。
只是想起来现如今的局面，或许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林涛并没有告诉父母雷军让他转告的话，或许父母跟自己一样得到的只是一场更漫长的等待，林涛并不想用望梅止渴的心态来告诉父母究竟需要等待多么长久的时间。
他宁愿自己一个人孤独的背负着这一切带来的沉默和无言。
一直到那一抹曙光刺破眼前阴霾。
雷军并没有敷衍他。
在1月中旬的时候，江司成在阔别了长达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之后终于给家里打了第一个电话。
在市委党校江家看到舅妈柳红霞喜极而泣的模样，竟恍如隔世般让他有些仿佛身如梦中。
这样的惊喜是他所宁愿不选择的。
但是走出了那一步却终究是他再来一次做出的最为深思熟虑的布局。
望父成龙。
推舅舅走入更高的层次。
或许错了，或许对了，但是雨后的阴霾终究是散了。
林家。
江梅和林国成有些错愕地看着手中银行卡上的数字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弥漫而出的。
是久久的沉默之后骤然爆发的喜悦。
林涛并不想解释太多，只是把合同交给了父母。
“功夫熊猫？涛子，这本书是你写的？小白是你的笔名？”
跟江梅不同，林国成却是讶异于儿子竟然会是《功夫熊猫》的作者，这本书他从头到尾都看过。
只是从来就没有想到这本书的作者竟然会是儿子林涛。
胸腔里溢出的那种血脉滚动的感觉让他有些难以自抑地大声笑了出来。
林涛却从这样的笑声里听得出一丝久困牢笼后骤然松开束缚的快感和写意。
直至此刻他才明白对于父母而言最大的欣慰并不是挣了多少钱，并不是生意做得有多大，而是望子成龙。
或许自己试图去扭转的命运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美好。
林涛竟忍不住有些自嘲起来。
三天后梅园的承租权正式被整体出卖给唐友常。
尽管对林家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有些不解，但是唐友常还是乐于接受了这样一份大礼。
他并不知道，林涛只不过是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将命运赋予的这个机遇再一次送回他的手中。
只是有所保留的是。
林家以承租权和将近二十万的代价从唐友常手里获得了部分原始股权。
对于这样的代价唐友常并不如外界认为的那样目光短浅，而是很痛快地就答应了下来。
恍如另外一个时空里时隔十年后，每当谈论起当初这样一笔交易的时候唐友常都不曾怀疑自己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只是这一次感恩的，并不是松平市政府，而是林家。
107 从此林为王
放弃梅园的经营权对林家而言并非坏事，至少在林涛的金钱攻势下，唐友常并没有介怀，甚至有些兴奋。
尽管早就知道老林家的儿子不是池中之物，但是当真的面对林涛的强势时，他仍然不免感到一丝心惊胆颤。
在他看来。
林涛无疑并不能以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去看待。
与同龄人相比，林家郎无疑早就已经超出了一个少年该有的稚嫩，而是变得无比沉稳，无论是在智慧上还是为人处世的手腕上，都已经跟一个成年人无异。
甚至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在他整个的职业生涯中，这样的对手从来就不曾多见。
在林家的客厅里。
唐友常夫妇已经坐了有一会儿了。
杨金花和江梅也知道自家的男人要谈事情早就避开了。
看到林涛坐在那里纹丝未动，唐友常也不觉得有什么诧异，只是在心底笃定了这一次林家做主的恐怕还是林涛，而非坐在那里一本正经的林国成。
唐友常并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他无法取代林国成享受这样的心境。
“老唐，你对股权的分配还有什么疑虑吗？”
林国成开口就直奔主题，并没有跟唐友常寒暄太久的时间。
事实上。
在林国成心里，多半对儿子林涛的做法还是有些不解甚至是愤怒的，在转手让唐友常来经营之前，梅园的框架基本上已经搭建成功。
剩下的都是些水磨的功夫，他也很明白品牌的形成并不是一时半会事情，但是以梅园的规模要想在松平市打响知名度其实并不难。
在这种时候儿子林涛一意要求选择由旁人来经营，这无疑是一种小视。
“基本上没有什么异议，只是这钱~~什么时候能到位？”
唐友常的目光不由得落到了林涛身上。
脑中不由得想起前不久林涛将合同推到自己面前时的那幅情形。
跟其他人一样。
唐友常同样并没有准确地猜测到林家手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底牌。
林国成第一次找他谈将经营权转让给他，或者能够更确切地说是让自己入股梅园的时候，他几乎就要认为林家已经支撑不住了。
随着林国华和江司成消失的时间渐长。
整个松平顿时又流言四起。
自然而然地。
作为梅园的所有者，林家面临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尽管已经一切妥当只能开业，但是林家却并没有足够的资金承担开业所需的启动资金。
当然。
即使是唐友常也是后来才明白并非如此。
或者说。
唐友常并不知道，在林涛看来，林国成和江梅并没有足够的城府或者能力掌控这样一家大型的商场。
与其让两人操劳，不如找一个有足够的能力掌控梅园并使之发展的人来掌控经营权。
有了这样的想法，唐友常自然成了林涛的最佳人选。
别人不清楚。
但是林涛的印象尤为深刻。
即使没有自己，唐友常恐怕也会一如历史向前推进中的结果一样，顺利取得梅园的经营权并在不久后将之全资收购。
而后凭借着敏锐的商业眼光依靠大型的购物超市致富一跃成为整个松平市最有财力的企业家。
放着这样的人才不用。
而是让老爸林国成和老妈江梅从白手起家，这无疑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唐老板，钱的问题你放心，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这几张卡里面是数值不同的存款，密码都是6个6，但是在你拿走其中的任何一张卡之前，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林涛的语气已经全然不像是一个刚满17岁的少年该有的那种稚嫩和胆怯。
唐友常此刻也变得极为慎重起来。
见识过林涛的厉害之处，他不会掉以轻心，尤其是眼前明摆着就是一个局的时候
但是与此同时，他心底也突然变得极为兴奋起来。
唐友常隐隐有一种预感，这将会成为他人生里最为重要的一次机遇。
只是多半有些不真实的是，给予自己这个机遇的竟然会是一个刚满十七岁的高中生。
“涛子，你说。”
在另一侧，林国成看着儿子脸上的那股子他完全看不明白的表情心里微微有些不是滋味。
可怜天下父母心，做父母的就没有哪一个不希望自己的子女成才的，但是此时此刻，林涛的成熟却让他微微有些失落。
林涛的确很看好唐友常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懂得留人一线，即使是当初在私下动手脚查封林家的铺子，事后也花费了代价弥补。
作为一个商人，这一点被林涛很看重。
商场如战场，如果每一个成功的人都是刽子手一般无情，恐怕并不会逊色于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疯子。
“你觉得梅园能够走到哪一步？”
轻飘飘地从嘴里吐出一句话。
林涛便把视线撇开看向了院子里。
唐友常却陷入了一阵沉默中。
这是一个十七岁少年问出来的问题，但是此时此刻却让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的唐友常都陷入了迟疑之中。
并不是他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位，而是他在猜测林涛问这样一个看起来毫无意义的问题究竟是在试探什么。
不久之后。
唐友常跟杨金花带着一张装着50万现金的卡片志得意满地离开了林家。
林涛在吃完午饭之后就去了6中。
身后林国华和江梅心里却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他们诧异于自己的儿子竟然会有这样的手段。
或许是因为松平市的政局形式渐渐趋于明朗的缘故，即使是在象牙塔一般的6中里，林涛也渐渐地感受得到气氛开始发生一种微妙的变化。
就连一向不谈论政事的爱文书店老板也开始注意起松平卫视里插播的新闻。
但是最让林涛跌破眼镜的却是马俊。
在下午第三节课下学后。
林涛跟叶飞一起下楼的时候被一个高三的男生叫到6中男生厕所前面的车棚里。
两人远远就看到马俊站在那里脸如寒霜。
马俊并不知道。
在他眼里露出一丝迟疑的那一瞬他就已经被林涛看穿。
不管他表现得怎样倨傲，只要他开口，6中的局势就注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马俊强忍着舌尖的那句话。
林涛却极有耐心地等着没有说话，他知道两人之间的沉默终究会有一个人打破。
只是这个人绝对不会是自己。
林涛如是地心想。
事实上，在他眼中，整个6中真正算得上有些格调的人还真的只有马俊。
王胜顶多只算得上一个富家公子而已。
但是不管如何。
从这一刻起，马俊似乎注定了会失去那些东西。
“我们之间的事情到此为止吧，我道个歉，对不起。”
马俊的脸色憋得通红。
一句话说完，整个人已经宛若变了个人一般不再凌厉。
在林涛看来，褪去了那些青春的棱角，眼前的马俊也不过是一个刚刚十八岁的少年而已，但是从这一刻起。
不管马俊真心与否。
在场所有的人都明白，从此马落林为王，再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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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功夫熊猫》的海外攻略
林涛喜欢这样的安静。
一如他喜欢坐在午后落日的阳光里倾听。
风吹动浮草摇曳时。
光影里，却仿佛时间被定格在某一瞬间。
一动不动。
静和动仿佛天成的一对矛盾体，但是在此刻却如此完美地聚合。造物主似乎并不是因为生和死的对立就让这样的美好消散在云端。
而是赋予了它们另一种共生的方式。
笔尖划过纸面时。
期末考试如约而至。
这一次考试对于林涛来说有着跟其中考试迥然不同的意义，马俊的让位让林涛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6中一哥的地位，既为王者，那就做到最好。
更重要的是。
这一次考试结束，6中高二文科班就极有可能会确定最后的种子选手，这无疑是在向高考发起最后的冲刺前所做的最后一轮测试。
种子选手。
顾名思义，就是在每一个班级里确定具备参与全市乃至全省竞争潜力和实力的学生加以重点培养。
这样的培养当然不会明目张胆地提出来，但是潜移默化的一些东西也断然不会为人所察觉。
事实上林涛曾经也是在从6中毕业很久之后才知道这些东西，结果自然也不言而喻。
凡是能够在分班后的第一个学期期末中确定为种子选手的学生，多半在将来的高考中也会出类拔萃。
这样的概率自然不会是百分之百，但是无疑高达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仍然远远超过了一般的学生。
林涛也清楚。
有些东西并不会因为自己跨越了时空就会发生改变甚至消失，他不是逆来顺受，但是如果试图跟历史的洪流相向而行，那无疑也与螳臂当车没有什么区别。
既然不能反抗。
那就改变自己。
一堂150分钟的考试刚刚进行到一半。
负责监考的那位年轻老师已经在林涛的身边走了来来回回十余次，林涛并没有抬头去关注他脸上的表情究竟是怎样的一副模样。
而是埋头专心对付出题人的心思。
有人说过。
面对面地看一张试卷的时候，大体上跟出题人面对面是没有区别的，这是一次被刻印在试卷上的博弈。
记忆能力；
理解能力；
阅读能力；
分析能力；
语言能力；
甚至更多的包括知识量，阅历，见识，写作能力等等都被糅合到一起演变成一道道试题。
在这场博弈中，人人都是公正的敌手，所不同的是，每一个人最大的对手是自己，自己的恒心，毅力，耐力，甚至体力。
这些都会成为救命的或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松平市的语文试题是由市教育局召集市内的语文教研室专家老师共同出题。
对于这些多半上了年纪的老先生而言，纯粹的难题是下等出题，看似难题实则容易是中等的出题，而看似容易实际上难的题才是上等能力的体现。
所以最终呈现在林涛面前的就是这样一张逻辑跳得甚至有些思维不畅的试卷。
姚青的眼皮一直在跳个不停，似乎有某种预感。
整个考场里面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做文言文阅读的时候，坐在第一组中间的那个长得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帅气的男生竟然已经开始在写作文了。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将近一个钟头还要多几分钟。
作为文科班的老师。
姚青很清楚做完一张满分150的完整语文试卷需要多长时间，可以很快很快但是绝不是眼前这样的快。
几乎还剩下四十分钟的时候那个男生已经搁下笔了。
似乎全身心地投入了这场考试之中。
林涛并没有注意到试卷之外太多的东西，这次的作文题目略微有些推陈出新的意思，比之以往的考题而言似乎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但是再如何革新鼎故，对于有着超越这个世界十几年阅历的林涛而言，无疑也是换汤不换药。
对于一个文科生而言。
万变不离其宗的并不是知识点，而是一颗学文的心。
这颗心能让你游走在辉煌灿烂的历史长河里不至于迷失方向，无论强秦霸汉，也不管大唐盛世。
更能够让你在风云变幻的国际暗流中把握到弱国无外交，刀枪所到之处皆为国之所在的真理。
当然。
林涛书写不出娟丽华章，只是轻笔勾勒出一纸含苞待放的梅朵而已。
起身。
交卷。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当试卷上的名字落入眼帘时，姚青才有些愕然地回头往林涛的后背看了过去。
他就是林涛！
无疑，这个名字让他微微有些好奇。
仿佛刀刻一般的字迹堆满试卷上的每一处空白处，事实上几乎每一个看过林涛试卷的老师都无法否认这份试卷会出自一双平庸之手。
两天的考试对林涛这样的6中学生来说，无疑是一个极为煎熬的过程，而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王东东在期末考试结束后的当天晚上就已经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事情多半让林涛有些惊喜。
事实上他一直在等这样一个消息，当然这种际遇只可心领神会而无法强求。
东江文学杂志社最终并没有答应启动《功夫熊猫》英文版的发行工作，这多少是有些遗憾的。
但是让王东东有些意外的是林涛似乎对这种结果并不在意。
“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猜到了还会有另外的惊喜？”
他的语气显得很轻松，也带着些无奈，跟一个比自己聪明的人说话心总是很累。
尤其是林涛这种妖孽。
“那倒不至于，只是我早就觉得你们东江文学比不上人家小说家是有原因的，你觉得我说错了没有？”
被林涛一句话呛声，王东东恨不得拿起电话就砸下去。
“行了行了，你小子就得了便宜卖乖吧，反正我也买不起，不过这事你得感谢江梅老师，是她一个在英国的同学愿意给你翻译这本书，人家可是剑桥大学古典文学的专家。”
“专家也要吃饭，我就不信她是免费的。”
话筒里一阵盲音。
半响后林涛才听到王东东有些不怎么爽快的声音。
“你信不信我马上就给你退了。”
“别，东哥，书卖掉了你也有提成不是，再说了，哈利波特在中国卖了这么多，你就不想把功夫熊猫弄到英国去恶心恶心英国人。”
林涛的话多半有些诱惑力。
王东东即使明白这小子肯定是对着电话在笑也只能忍了。
江梅的那个同学的确不是免费翻译，而是由他个人承担了一笔劳务费用，出版社不接受这个业务，但是作为编辑，王东东个人可以出资给林涛寻找合作的出版社。
当然，这个内容也是一早就写在合同里的，而林涛所付出的也只是出版以后不到百分之五的利润而已。
对于一本能够拿到25%的出版税的作品来说，5%的代价无疑是一个不错的价格。
对于林涛这小子的眼光，王东东从《功夫熊猫》发行以来就只有认命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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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文科之王
考试之后的等待总是漫长得像是一场没有尽头的马拉松，胜利的人累，败者更不会轻松。
而这样一场考试更是让人心力憔悴。
就连考试结束后的几天内都不得安宁。
寒假前的期末考始终都是一块心病。
在学生年代。
春节前出成绩总是让人有些恼火。
分数或者排名多半是跟压岁钱的厚度挂钩的，甚至59分和60分之间差的就不仅仅只是厚度，而是有无的区别。
作为整个松平市最具教学实力和竞争力的高中，随着洪中被踢出示范性实验高中之列。
松平6中不仅仅是声名日隆，就连校内的一花一木一建筑都俨然成了整个松平市中学界的奇葩和特色布局。
12月份的时候。
为了表示对6中这棵独苗苗的充分重视，市教育局特意拨款给6中新修建了一个簇新的西大门。
红墙石壁，巨大的立体图标和刻有松平6中字样的石牌，赫然已经有了松平第一高中的王八（霸）之气，只是这样的做法多半惹来了不少非议。
当然这样的非议决不会是出自6中之外的学生家长口中。
松平人向来只会把6中看做是下一代踏入大学的摇篮，极少有人会讨论这样的是非。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名校效应。
显而易见，这些非议多半是出自6中之外其他中学之口。
6中愈强，他们受到的压力自然越多，享受到的资源也会被挤压。
然而这一次期末考试却成了它们尤其是洪中挤兑6中的机会。
刚刚经历了一次学生信任危机，可以说6中的优势已经被降低到了史无前例的低谷。
这样的机会对于那些平时被6中苦苦地压在身下而无法翻身的学校而言自然是不可多得的一次良机。
尤其是洪中。
一旦在这一次期末考试中失利，那这次考试无疑会成为6中的滑铁卢事件，市教育局也要重新审视重点扶持6中的策略。
门口摊饼的大妈依旧像往常一样吆喝着，一手接钱另一只手也不耽误她翻动炒锅里的鸡蛋饼。
小葱混合着麻油的香气飘散着浓浓的独属于南方小吃的味道。
林涛记忆里沉淀了太多西北的肉夹馍和山东大饼的记忆，导致他闻了几个月这样的味道仍然倍感亲切。
深冬的日光起得晚。
呈六十度斜挂在天边，用光影把整栋教学楼都笼罩下来的时候已然过了早餐的时间。
似曾相识。
却又显得陌生。
林涛很少细细地打量眼前的这栋五层高的教学楼，只是昔日的那种初次见到时的震撼，在此时看起来多半已经没有了任何惊讶。
见过钢铁丛林。
哪里会看得惯眼前的丘壑。
等林涛走进教室的时候，3班早就已经人声鼎沸了。
对于这一次考试的期待，不仅仅是林涛，其余的人同样很多。
唐洁翘起的眉毛显得很俏皮，一条淡红色的围巾多了一丝惊艳，林涛甚至可以察觉到班上的男生频频往她的方向看过去的痕迹。
十七八岁的少年已然是情窦初开。
漂亮总有漂亮的魅力。
朱强抱着试卷走进来的时候，整个教室里骤然就安静了下来。
就像是陷入一场喧嚣过后瞬间寂静的真空，这样的场景林涛只在电视镜头里看到过。
就仿佛战场上一颗炸弹在主角耳边轰然炸响时的那种死一般的寂静，令人感到无比可怕。
即使身为观众，也能感受到一丝压抑。
更何况如今作为观众的他和他们依然跟主角对调了身份，犹如置身于战场。
朱强的出现，无疑成了那颗落下来炸响的炸弹。
轰然而至。
而后就只剩下沉默。
蔡哲华有些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了一眼林涛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有一种感觉，似乎林涛会成为今天的主角。
这场期末考试对他而言跟对林涛而言的意味是并不一样的，蔡哲华属于那种性格很乖的男生。
但是内心却极为坚韧。
期中考试林涛的强势出现虽然最后因为政史地的成绩拉平了林涛跟自己的距离，但是林涛在语数外三门主课上的遥遥领先还是让他有些介怀。
这一次期末考试自然成了他和林涛之间一决胜负的对决。
事实上。
除了他和林涛之间。
这一次考试也被赋予了更多的意味。
6中和洪中之间。
朱强和赵洪贵之间。
林涛和朱强和赵洪贵之间。
太多的约定会随着这一次考试成绩的出现或一语成谶或鸡飞蛋打，当然，于林涛而言，最重要的是，他需要这一次成绩来为自己正名。
不管如何包装和美化，高中永远只是一个凭借成绩和分数论英雄的时代。
6中就更是如此了。
紧张的气氛在铃声打响的那一刻凝聚到了顶峰。
朱强清了清嗓子才开口。
“这一次考试~~我们学校总体上考得还不错。”
这一开口不禁让众人紧紧屏住的呼吸轰然泄了气，仿佛一只瘪下来的气球。
“~下面我把我们班每个人的成绩都报一下，你们比较一下自己期中考试的成绩，看看到底是退步了还是进步了，自己心里也要有个底~~”
就在他们把胸腔里的气体压缩到最低值的时候，一股子比之前更凶涌的紧张情绪随着朱强的话骤然而起，再次排山倒海一般地侵袭了过来。
掠过心头，仿佛将所有的思绪都紧贴着神经揉入一种无物之境。
“田伟，总分369，第78名。”
犹如万斤重担陡然压下。
369分无疑成了所有人心头最为紧张的一根弦。
总分750，369分排在第78名，田伟的牺牲无疑成全了一个班级，几乎所有没有念到名字的人都在心中默默地计较着自己究竟会排在第几。
“吴艳飞，447，第56名。”
“靳倩倩，451，第53名。”
“刘俊，507，第38名。”
“侯晓雯，588第20名。”
“--”
朱强的声音开始以一种极为明快而又紧促的节奏念着一个个名字，分数和排名，很快就进入了前20.
还没有念到的人里面就有蔡哲华，有唐洁，自然也有林涛。
紧张的气氛并没有随着人数的减少而消散，反而在小范围内开始急剧地升华和凝练起来。
很快，第十名的分数和排名开始出现，而增加的年级排名也开始让整个教室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从自己的成绩上集中起来。
“石红艳，624，全班第十，全年级第67名。”
“张涛，633，全班第八，全年级第54名。”
“--”
唐洁和蔡哲华几乎是同时转身看向林涛。
没有任何理由。
名字不断减少。
无论是班级排名还是年级排名都在缩进。
砰砰的心跳声猛烈地冲击着心弦。
他们在等。
究竟谁才会是那个最后的名字，谁才会是6中第一，用一种注定华丽得耀眼的姿态在8个文科班将近600个人中成为独一无二的王者：文科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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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想见若男（求首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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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在记忆里还有什么遗憾。
林涛恐怕会毫不犹豫地把思绪从记忆里剥离，穿越无数个次元回到那个时空。
同样的天空，教室。
同样的时刻。
甚至连眼前的这一幕都如此相似。
只是在那一刻，等待幸福降临的并不是他，而是一个叫做苏芮的名字。
“苏芮，668，全班第一，全年级第二，全市第3名。”
赵洪贵几乎是一口气一气呵成地念完了属于苏芮一个人的荣誉，没有停顿和高低起伏。
那份悸动，可想而知。
随即而来的，是一片讶然之声轰然而出，更像是惊涛骇浪，当心有准备变成震惊蔓延自心间的时候。
比声浪更响的只会是声浪。
一阵接着一阵此起彼伏。
尽管早就预料到了苏芮会出类拔萃地站在1班的最高峰俯视众生，但是全市第三的排名却仍然让1班所有的人都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包括赵洪贵。
讲台上。
作为1班的班主任，赵洪贵脸上的笑意极是灿烂。
全市第三。
这是一个足以保留他所有的骄傲的成绩，他甚至不由得暗自庆幸就在不久前所有的担忧在林涛离开之后，仿佛一切都烟消云散，变得那么称心如意，出人意料般地顺利。
但是在赵洪贵满是笑意的眼底，却极为隐秘地闪过了一丝迟疑和忐忑的神色。
右眼皮极不适时宜地跳起来。
他隐隐地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这突如其来的烦躁很快就随着耳边轰然响起的掌声所淹没。
而后就是不断地膨胀，再膨胀，一直到犹如病毒一般吞噬着每一条神经和脉络。
然后轰然溃散。
只剩下耳边从隔壁3班传来的若隐若现的喝彩声。
赵洪贵并没有听错。
几乎整个三班都在喝彩。
掌声和掌声叠加，这样的喧嚣并不多见，即使是朱强也忍不住拍着手掌并没有因为学生的放纵而抹平眼底的喜色。
除了1班的苏芮以668分夺取全年级第二以外，6中的第四名和第五名都被他收入囊中。
蔡哲华和唐洁以659分和657分分别获得了全市第6名和第8名的成绩。
而当一切都尘埃落定。
悬念也就不再成为悬念。
除了林涛。
无疑，整个3班已经没有了最后的争夺者。
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喧嚣和掌声渐渐在朱强扬起的手势下趋于平静，跟暴风雨前紧张的气氛相比，整个3班酝酿和涌起的是犹如火山爆发前滚动一般的兴奋。
蔡哲华和唐洁以3班的第二名和第三名获得了全年级的第四名和第五名，全市的第六名和第八名。
那么作为第一名的林涛呢？
除了耳际的声音。
林涛再也听不到喧嚣之外的任何话语。
手微微有些颤抖。
他陡然看到窗外飘飞的落叶，和冬日里澄澈蔚蓝的天空。
原来一切静好。
只是换了时空而已。
这宛如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下一刻便被沸腾的声音淹没。
滚滚雷动。
“林涛，总分700分，在全年级文科班和全市所有高中文科班都是排名第一。”
全年级第一！
全市第一！
天才总是在鲜花和掌声堆积的舞台中央披着五色的灯光惊艳出场，林涛却并不是天才。
但是无疑当他起身的时候，这一刻，掌声和喝彩是独属于他的。
700分带来的震撼远远超过了全校第一名和全市第一名的可怕。
尽管这一次期末考试的题目并没有在知识点上设置太多的障碍，而是以一种新颖另类的方式玩弄着整个松平市所有高二文科生苦逼的人生。
但是对于文科而言。
700分无异于一场洗礼。
这场洗礼一直蔓延到几天之后仍旧余热未消。
浮夸和真实之间。
宛如隔着一道透明的墙。
暖色调的灯光打亮着照映在女孩脸上显得落落大方。
苏芮扬起手的时候，林涛宛如绅士般地点了点头，就紧随着林国成和江梅的步子走进了会场的大厅。
松平剧院是上个世纪末的老建筑，但是里间的装饰却极为现代化，这或许是浮躁之后一角的隐现。
作为松平市教育局年终表彰大会的举办地点，选中这样一个地方也算是花费了不小的代价。
剧院外的广场上已经停满了小车，在2005年末的松平市，能看到诸如雅阁和皇冠的车已经算是极为多见了。
只是其中偶尔夹杂的一辆黑色奥迪仍然吸引了林涛的注意力。
这应该是松平市教育局的车牌号。
林涛并不知道马东海是哪里来的勇气，至今仍然如此高调地出席这种曝光率极高的活动。
作为松平市教育局的局长，他对马东海的评价并不会太低，甚至隐隐超过历任教育局的当家人。
但是如果作为马俊的老子。
林涛只能呵呵哒。
毕竟，在这一次期末考试中，马俊甚至没能冲进全年级前五十名，这对于一向倨傲的马俊而言。
无疑是一次滑铁卢般的惨败，甚至深渊。
如果说只是一次意外的失误，或许还情有可原，但是在高考的前夕竟然还能出现这样的溃败，马俊心底那根紧绷的弦无疑已经随着林涛的取而代之而松散了。
步入会场大厅。
林国成的眼神有些忙乱。
刚才一路从会场外面走进来，前前后后他已经跟几个以前的领导打过招呼了。
有学校的，也有教育局的干部，在教育界混了十几二十年，多少还是有些圈子的，只是多半是些场面上的人。
“哟，是林老师啊，你怎么也来了？”
一道声音有些突兀地在旁边响起。
林国成突然就笑了起来。
“欧阳老师也来了啊，这是小静吧，都长这么高了。”
林涛打量了一下对面的那个女孩子。
高高瘦瘦的，发色有些发黄，显然是那种并不太爱注重外表的女孩子，听到林国成的声音，心里猛然愣了一下。
小静？
欧阳静？
记忆里似乎梳理出了有关于这个女孩子的一些回忆，只不过都太过于遥远已经渐渐地淡了。
但是就在他打量过去的时候。
那个女孩子却冲林涛笑了笑，甚至有些熟络的样子。
显然跟林涛的索然无趣相比，欧阳静对林涛的印象更深。
“静静高二了吧，这一次期末考得怎么样？”
林国成的话不禁让林涛有些无奈。
似乎成年人之间也总是脱离不开这样的圈子。
他知道这位欧阳老师向来就跟自己老子不对付，两人在学校里横眉瞪眼地争了十几年。
到头来在这种场合一见面竟然也少不了一番口舌之争。
不过让他吃惊的倒不是林国成突然表现的小肚鸡肠。
而是那个女孩子竟然也宛如他一般“厌恶”的朝他相视一笑，赫然是一副早熟少女的模样。
“你就是林涛？我听林若男提起过你。”
听到林若男三个字的时候。
林涛脑中甚至duang地一声，就自动屏蔽了周身的喧嚣。
林若男！
他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如今想来，竟只不过是刻意未曾提起而已，随着女孩子这句话泛起的，竟是潮水一般的回忆。
只是他更好奇。
欧阳静和林若男会有交集吗？
请输入正文(未完待续。)
111 咫尺天涯
（首定扑街，请叫我扑街饭！）
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男生。
欧阳静的眼里闪过一丝好奇的神采。
她并不是第一次听到林涛的名字，甚至极为肯定她并不是第一次见到眼前的这个男生，只是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林涛多半让她产生了一丝陌生的感觉。
恍若近在眼前，却又无法让人靠近。
这种远离和生疏的感触并非刻意而为，而是仿佛天成。
她只在一个人或者说一类人身上体会过这种若即若离的疏远。
眼前的大男孩和她的交集竟会如此惊人地相似么！
欧阳静有些难以置信。
但是林若男亦是如此，无可辩驳地。
只是她更好奇的是林若男怎么会跟眼前的这个男生有着极深的牵连。
不管在此刻林涛有多么的光辉伟岸，但是跟那个女孩子相比，似乎都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如果不是因为偶然，或许她也不会跟林若男又任何交集。
“你认识林若男？”
看着欧阳静，林涛心里的诧异远远超出了这个女孩的猜想。
只是脸上的平静掩饰了这种急不可耐的情绪。
但是从林涛的眼里。
这个极为聪慧的女孩子却看出了一些并不一样的东西，女人的第六感无疑是极为敏锐的，即使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十七岁少女。
“算是吧，我们在一个班。”
林国成和欧阳华并没有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话题究竟是关乎什么，只是多半有些意外两个少年人初次见面竟然能聊得如此火热。
“怎么，静静你还记得我们家林涛吧？我记得小时候你们俩在幼儿园的时候，每次都是涛涛把你弄得嚎啕大哭回家。
哈哈哈，怎么样，现在还记得不？”
林国成说起这句话的时候，林涛脑中才猛然闪现出一道似乎见过的画面。
并不是他不记得，而是这些记忆实在是太过于久远以至于他无法将记忆跟眼前落落大方却透着一丝精灵古怪的欧阳静重合。
或许此刻在林国成和欧阳静眼中，只不过是过了十几年而已，但是于他而言，却是经历了两个世界将近几十年的时间。
那样遥远的记忆即使没有腐烂在时间的长河里，也断然不会太过于清晰。
但是从林国成的话里他还是隐约察觉到了一丝很久远的触动。
欧阳静竟然是自己幼儿园的玩伴。
这样的事实无疑是一个并不算惊喜的惊喜。
“林叔叔，我还记得一点，只是没想到林涛都长这么高了。”
欧阳静的落落大方显然有些处于林涛的意外。
在他看来，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多半还是羞赧的，毕竟跟90后和00后的新生代不同。
欧阳静说话的间隙往林涛看了一眼，眼里说不清的神色不由他让他有些不知所以地笑了笑，场面顿时略显得尴尬。
林国华也看得出来儿子林涛和欧阳家的这个女孩子应该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他也很难猜到。
“你们在这里不要走远了，我和你欧阳叔叔去那边坐坐。”
林涛点了点头。
大会还没有开始。
他大抵上也猜到了他老子的心思，这次来参加会议的很多人都是他以前的老同事，这一次见面自然有的吹嘘了。
毕竟市级三好学生也是一个放得上台面的荣誉。
只是此时的林涛多半也不会觉得这是庸俗，在父母眼中，这就是值得去奋斗的整个人生。
“怎么，你跟林若男是男女朋友吧？”
尽管已经察觉到了欧阳静的大胆和直率但是林涛仍然被这个问题弄得有些尴尬。
“早就看出来了，小时候不老实，长大了也不老实，怎么样，听说你在6中上学？林若男之前是转学到6中来了吧。”
“这也是林若男告诉你的？”
欧阳静多半没有猜到林涛并非是她能够随便就拿捏得住的，竟然真的点了点头。
看到林涛嘴边翘起的弧线时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就进了套子，嘴唇一抿就往林涛瞪了过去。
“你们男生没有一个好东西。”
林涛不语。
他所不明白的是，在女人口中似乎男人永远都是如此不屑。
难道女人就不需要男人了？
“我很好奇林若男怎么会被你追到手的，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如果告诉我的话说不定我会考虑一下把她最近的状况告诉你。怎么样？”
女孩的话让林涛很有些意动，但是欧阳静脸上狡黠的表情却让他很清楚要眼前的女孩子绝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女侠客。
林涛不得不承认欧阳静把自己的心思摸得很准。
他的确很想知道林若男最近的状况。
“呵呵呵！说的跟真的一样，不过能追到林若男，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是处，你知不知道在东江8中，追林若男的男生可以从我们教室门口排到学校门口。”
林涛的沉默不语的确让欧阳静有些抓狂。
但是心里的那一丝好奇却像猫挠一般痛痒难耐。
见林涛丝毫不为所动，她只好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但是让她意外的是林涛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感兴趣。
甚至有些不耐烦。
她并不明白，这究竟是因为林涛的自信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理由才让他如此镇定自若。
她很想找些什么东西让林涛忌惮甚至焦虑和抓狂。
但是令她无比气馁的是。
脑中出现的并非这样的情节。
而是林若男同样笃定的表情。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欧阳静似乎还不想放弃。
但是林涛显然并不会因为她的话有半分的动摇。
林涛并不笃定林若男会如他一般坚信所有，但是那决不会是因为欧阳静所说的那种情形就能改变那个女孩子心中的信仰和勇气。
林涛的坚定无疑让欧阳静有些无奈，但是却极为要强的给自己找了一个看似十分圆满的理由。
“好吧，算你通过了考验，能追到林若男也算是有几分本事了。不过我刚才说的虽然有些夸张，但是也差不多啦，林若男在我们学校还是很受欢迎的。
真不知道如果那些人知道你竟然会是她的男朋友的话会不会找你拼命。”
只是欧阳静并不知道当她娓娓道来的时候，林涛的思绪已经飘飞到了很远的地方。
在那里，有一个女孩笑靥若花地迎风奔跑。
或许在青春的时光里每个人都有一个这样的女孩。
只是此时此刻。
于他而言，林若男和他之间放佛已是咫尺天涯。(未完待续。)
112 马家父子的尴尬
林若男的追求者会不会找自己拼命林涛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如果把一场恋情看做是持久战，那么在这场战争中，不管是他还是林若男都有权利决定战争的最后结果。
至于其他人，无非就是些看客罢了。
欧阳静自然不会知道林涛内心已经强大和膨胀到了怎样的地步。
当然更不知道这种强大的自信源自于什么地方。
就在两人神思之际。
会场大厅的侧门突然就哄闹起来，喧嚣声乍然而起的时候，林涛也不由得往来人看了过去。
马东海脸上挂着几乎是每一个政客脸上都能看到的那种惯例式的笑容，既不多一丝也不会少半分。
出席这一次东海市教育局年终表彰大会，马东海的心里并不轻松，通过省里的关系，他已经打听到有关于林国华和江司成的一些风声。
这段时间两人名为隔离审查，事实上只不过是在省委党校的厅局级干部研修班上课而已。
至于为什么会有隔离审查的风声透露出来而省里又丝毫不透露真实的消息，大抵上也是处于一些别的目的。
究竟是什么考量即就并非是一般的人力可为了。
但是无疑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松平市接下来不会太平平静了。
而他马东海想要在接下来的这场变故中稳坐钓鱼台，恐怕也不是那么的容易，之前林国华孤掌难鸣的时候，他不仅仅没有主动表态支持，反而隐隐跟在那一位后面。
现在局势渐渐明朗，他自然忐忑。
“马局长，您好您好。”
“哈哈哈，刘校长你也到了，这一次听说你们洪中考得很不错，全市第二名，还要继续努一把力，力争上游啊。”
说话的刘姓校长林涛也认识。
正是洪中的校长刘明旺。
之所有认识这个人，不是因为他有多么有名气，而是刘明旺是他还在初中部的时候从6中常务副校长的位置上调离到洪中担任正职的。
只是此刻马东海一句话说完刘校长的脸色多半有些尴尬。
这第二名嘛终究还是一个要不得的数字。
对于一般的学校来说，第二名其实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成绩，但是千年王八万年老二，却也不是一个好兆头。
洪中在整个松平市获得第二名的次数数不胜数，就连洪中自己的老师和学生都已经麻木了。
潜意识里就认为洪中就该第二，6中就该第一。
但是在6中做过好些年的副职，刘明旺很清楚洪中和6中的差距到底在哪里。
相对来说，他还是一个锐意进取的人，自然对洪中的第二名不太感冒。
至于力争上游嘛，倒是一句勉励而已。
“马局长说得是，我们洪中整体水平上跟6中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这一次期末考试6中从我们手里抢走了文科班第一名的荣誉，我们的学生和老师还是有一些欠缺的地方啊。”
说话间。
马东海和刘明旺已经一路走到了大客厅的中央，林涛和欧阳静正好站在两人不远的地方听到了这句话。
赫然。
刘明旺这句话明着是说洪中比不上6中，但是这言下之意又何尝不是对6中的一种讽刺。
作为松平市教育圈子里公认的第一名，听话里的意思，6中竟然以前连文理科的第一名都拿不到咯。
但是不得不让林涛承认的是，虽然在整体水平上6中要强很多，但是在顶尖的成绩，尤其是前十名的比拼上，6中还真的很少胜过洪中。
这一次期末考试同样如此。
除了林涛出人意料之外地以一个惊人的分数拿到了全市文科班高二年级组的第一名，其余的包括高三的文理科第一名和高二年级的理科第一名基本上都被洪中收入囊中。
整体的排名上，全市前百名的学生6中占了将近百分之六十多，但是前十名里面却有些不行了。
这一次6中高二3班在全市高二年级的排名里面极其意外地拿到了一个第一名，一个第六名和第八名，这的确算得上是历史性的突破了。
朱强这一次也算是开了一次荤。
注意力回到现场。
林涛有些皱眉地看了看马东海和刘明旺，心里不禁有些不对滋味。
欧阳静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林涛又看了看那位马局长和刘校长，脸上的神情多半有些觉得无趣。
以她的聪慧自然也听得懂两人之间的对话，只是她并不喜欢有关于这样的东西，但是让她吃惊的是。
林涛眼里竟然隐隐有一丝冲动。
“你想干什么，不会是去给他一拳吧。”
一阵愕然。
摸了摸鼻尖。
林涛的确想上去给他一拳。
但是下一刻他并不想只给对方一拳值么简单，因为林涛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两个熟人。
马俊和齐鹏飞。
马俊有他老子马东海在，进出这样一个会场自然是轻而易举，只是齐鹏飞怎么进来的，这让林涛倍感惊讶。
在他的印象中，齐鹏飞以前在6中高三的圈子里名声并不太响亮，如果不是因为叶涛的缘故，他应该也不会跟齐鹏飞有任何交集。
但是在这里看到他，似乎又有些惊讶了，印象中齐鹏飞跟马俊的关系应该是没有这么亲密的吧。
在林涛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马俊和齐鹏飞其实也察觉到了，对视过去，两人脸上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
尤其是马俊。
自从甘愿退居次位，马俊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林涛。
但是在这样的场合躲也躲不过去，只希望林涛那小子自己能够自觉一点不要自找没趣。
但是很可惜。
林涛今天就是来找麻烦来的。
所以当看到林涛往自己这边走过来的时候，马俊几乎是一脸地踩到了****的样子。
“马俊，齐鹏飞，很巧啊，这里也能看到你们。”
“是有些巧。”
“哼！”
马俊不冷不热地说了句，齐鹏飞却径直冷哼一声就走开了。
马东海正好和刘明旺并肩走过来。
“马俊，来来来，刘老师还记得吧？”
“刘老师好！”
“哈哈哈，好好好，马俊啊，这次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进全市前百名没问题吧？”
偌大的大厅里。
刘明旺一句话说完，场面顿时就有些安静，甚至冷场。
林涛不禁有些好笑。
他不知道马东海和马俊这一对极品父子究竟算不算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不过刘明旺这老货也算是够极品了，作为洪中的校长，竟然没有查过前一百名的排名，尤其是马俊还是教育局局长的儿子这种敏感的身份。
这个大石头算是搬得好了，就是不知道等会砸下来脚会不会痛。
果然。
听到这个问题。
马东海的眼神立马就有些凌厉地落到马俊身上，而马俊此刻则充分显示出少年的新型和并不成熟的慌乱来。
落入林涛眼中却不由得有些感慨。
跟刚才相比，此时的马俊反倒更像是一个正常人。(未完待续。)
113 谁家少年郎（求订阅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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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师，您好！”
松平剧院的大厅里。
就在马俊被刘明旺的问题问得涨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时。
旁边一道声音乍然而起，落入耳中。
竟像是救命的稻草一般让原本陷入困境中的局面陡然被打破变得再次明朗起来。
马俊竟有些难得地朝林涛挤出一丝极为尴尬的笑意。
马海东和刘明旺则是有些稀里糊涂地看着那个身量不矮的少年，眼里有些迷惑。
“刘老师，我跟马俊一样也是6中的学生，以前在学校就见过您。”
在林涛身后。
欧阳静落落大方地站定，嘴角上扬看着眼前的少年，眉眼间露出一丝讶异的神色。
显然林涛的沉着和稳重的确有些出人意料。
但是这份大胆更是令人动容，毕竟并不是每一个高中生在面对前任副校长和教育局的大哥大时都有这样的胆气。
“或许他真的有些与众不同呢！”
只是脑中转即就浮现出林若男身边的那道人影时，她总是会为林涛感到一丝惋惜。
或许他很优秀。
但是还是不够。
“哟，6中的学生好，小伙子挺有精神的，怎么，你跟马俊是一个班的？”
刘明旺这个人。
在林涛看来，本事和为人应该是毁誉参半，譬如眼前，极少有身居校长高位的人能够做到这般的平易近人。
但是事实上，他甚至不用花心思去猜就看得出来自己的突然出现多半还是让这位刘校长心里有些不喜的。
“不是~不是，他跟我不是一个班的。”
马俊的解释让马海东和林涛都有些皱眉。
尤其是马海东，他竟突然发现，比之眼前的这个少年，他儿子还差远了。
“刘老师，我跟马俊是校友不过不是同班同学，刚才偶然听到刘老师说6中的学生是从洪中抢走了第一名，所以我突然有个疑问想问问您。”
林涛的话一说完。
身后的欧阳静立马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就连本来已经兴趣索然的马海东都来了劲儿。
这小伙子的确不一般。
唯有刘明旺有几分尴尬的神色。
寻常哪里会有学生来跟他这样说话，但是碍于马海东当面，他也只好点头笑了笑。
“哟，你这个学生要得啊，问问题都问到这里来了，说吧，我看看你有什么疑问。呵呵呵！”
但是心底已然对林涛谈不上好感了。
“刘老师，您觉得第一名是6中的还是洪中的，有谁规定了第一名必须是哪个学校的吗？”
林涛一副懵懂的样子几乎骗过了所有人，除了欧阳静和马俊之外。
这一句话说完，整个场面顿时就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过了好一会。
才有一个年轻老师模样的男子朝林涛问了一句。
“小伙子问题问得很大嘛！这次考试考的怎么样？”
林涛还来不及回答，在大门的另一侧。
彭玉梅紧跟在另外两个中年男子身后也已经推门而入大踏步地往这边走了过来。
其余两个中年男子，一个是6中的老校长，另一个是新近调来的副校长周泽华。
彭玉梅远远地就看到林涛一脸平静地杵在教育局马局长和洪中刘校长身前，而且两人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怪异。
心里一阵突兀没来由地就咯噔一下。
此行之前，她已经跟林涛有过一次气氛还算是融洽的交流，但是也让彭玉梅领教到了林小白的厉害之处。
对于江燕把自己就是小白的事实透露给彭玉梅，林涛并没有表示反感，相反倒是觉得有些预料之中。
而且借由江燕之口把他是《功夫熊猫》作者的事实告诉彭玉梅，这多半会让他自己省却无数的麻烦。
而事实上也是如此。
包括上一次6中校委会和教务处取消之前张卫东那个王八蛋给与自己退学的处分。
“马局长，老刘，你们都在啊。”
“哈哈哈，王校长来了，还有老周，彭老师也来了，你好你好！”
“哎呀，今天这个天气不好，出门的时候还一哆嗦想着少穿件衣服，你看彭老师，就差裹着被子了。”
哈哈哈！
林塔侧目往彭玉梅看了过去，的确如哪位周副校长所言。
彭玉梅穿的不少，风度也没丢。
一件毛呢子大衣外面还套着一条米白色的围巾，裹得严严实实，嘴里哈着白气，摘下围巾的时候，看得出来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温度已经上来了。
“彭老师，您好。”
“林涛啊，你一个人来的？”
“不是，我爸妈都在那边跟朋友说话，这天怪冷的。”
彭玉梅似乎有些忘了自己身处的场合，跟林涛说起话来的时候显得极为亲昵，并没有察觉到其余几个人都停了下来打量着两人。
“怎么？彭老师你认识这个小家伙？”
刘明旺刚才被林涛的问题呛了声，看到彭玉梅跟这个少年聊得火热，自然会如此认为。
“刘校长，林涛是我们6中的学生，这一次期末考试高二年级文科班他可是全市第一名。”
彭玉梅的话一说完，气氛顿时就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就这个少年？
全市第一名？
众人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就连林涛身后的欧阳静也瞪大了眼睛一副吃惊的模样，只有经历过中学的人才清楚考出这个成绩究竟有多么的不容易。
别说是全市第一名了，就是全班第一全校第一都是不如容易的，林涛能考出这种成绩，的确是妖孽一般的存在。
“难怪林若男会看得上眼，看来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只有刘明旺的脸上微微有些色变，刚才随口一提也只是想在马海东面前给6中上点眼药而已。
这种事原本就是春风化细雨，润物细无声的，只是没想到这一次运气不咋地，竟然还碰到正主了。
而事实上。
最震惊的并不是刘明旺，而是马海东。
几乎是林涛的名字刚刚落入耳中，他就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仿佛在什么地方听见过。
一直到目光掠过儿子马俊脸上时，才想起来林涛究竟是谁，原本平静无波的心里猛然就卷起了一层涟漪。
就连那被暂时压制在心底的忧虑都背着一股躁动给翻转了出来，竟让他做出了一个极为出人意料的举动。
“全市第一，了不起了不起，来来来，我们拉个手。”
说完竟真的朝林涛伸了手过去。
在众人周围。
其实有许多家长和老师一直注意着这个方向，毕竟马海东是教育局局长，而且松平市最厉害的两大高中的校长都在这里泥菩萨似的杵着。
只是这一刻他们都魔怔一般地看着跟马东海握手的那个少年人。
“应该是哪个老师家的孩子吧！”
“看着不像，有些像是哪个领导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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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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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的角落里。
林国成有些哑然地看着跟马海东把手握在一起的那个少年，脸上一片骇然之色。
“老林，那是你儿子吧！”
欧阳华的声音让林国成从魔怔中醒过来，有些机械地点了点头。
那小子可不就是他儿子。
只是他儿子林涛怎么会跟教育局的一把手搞到一起去了，这有些令他不解，但是除了静等之外，林国成-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但是这幅表情落入身侧的欧阳华眼中。
却蓦然就成了一种另类的高深莫测。
林涛并不知道自己跟马海东握手的这幅画面会成为他老子傲娇的资本。
马海东的手很大，也很有力。
只是此刻这幅情形落入身后的周泽明和刘明旺等人眼中却显得有些令人难以理解。
除了彭玉梅之外，其余人都看不懂马海东突然表露出来的热情。
当然，这样一个小插曲并没有让马海东逗留太久，尽管他隐约已经知道了林涛跟江司成的关系，但是对于他来说，也并不屑于通过林涛一个中学生来把自己的意图表现得太过于明显。
有些东西，传达出自己的意思即可。
只是马海东并没有想到林涛似乎早就猜透了他这样的心思。
所以当林涛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马局长，舅舅让我给您问好”的时候，马海东的眉头立马就皱做了一团。
有些意外地看了林涛一眼。
脸上说不出的凝重和感慨。
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这句话里透露出的无疑是一个极难甚至不可能的问题，但是对于林涛来说，这却只是被各种电视剧洗脑后最小儿科的认识而已。
只是马海东并不知道林涛是不是清楚这句话背后的意思，甚至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并非是江司成授意林涛转达。
而仅仅只是林涛的自作主张而已。
点了点头。
“代我向江部长问好。”
马海东便带着一丝疑虑走进了会场，身后，周泽明等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林涛，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彭玉梅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把林涛叫到了跟前。
“林涛，彭老师有个不情之请。”
“您说，彭老师。”
“是这样的，我家里有几个小朋友特别喜欢看你的《功夫熊猫》，你能不能帮我写几个签名。”
彭玉梅的请求多半让林涛露出了一丝笑意。
几个签名而已，在他看来自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功夫熊猫》在国内市场的热销虽然远远超出了林涛和东江杂志社编辑部的预料，但是这本作品本身的局限性也注定了其不会成为文学作品中的典范。
作为一本商业性较强的书籍，在儿童市场上受到欢迎也并不意外，即使是《哈利波特》系列小说一开始的定位其实也是儿童文学。
更何况一本无论是从故事情节还是从主人翁形象的刻画上都更偏向于低龄化的《功夫熊猫》。
当然。
这本书能够得到江燕和彭玉梅这种传统作家的推崇对于林涛来说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和惊喜。
“没事，爸，你也知道我舅舅马上就要回来了，马海东这个时候示好也只是一个姿态而已，他毕竟是教育局局长，面子上还是要维持的。”
落座后。
林国成果然问了林涛刚才的事情。
林涛并没有瞒着自家老子。
舅舅江司成的事情已近拖了够长的一段时间，不管是林家还是江家那边都度过了一段很艰难的日子。
既然现在局势已经渐渐明朗了，自然也就没有了继续保持缄默的必要性，他之所以擅自做主跟马海东留下那句话，也不过是在传递一个信号而已。
最重要的是。
这一次不管林国华会不会继续回到松平市任职，但是无论如何，只要其中任何一人回来，恐怕松平市的政局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林涛甚至隐隐在心底有了几分期待。
重生一世，如果舅舅江司成的际遇因此发生了改变也不枉他一番苦心。
“就你想法多，这种事也敢随意信口开河。”
经历了这么多。
林国成自然也早就习惯了林涛的变化，只是涉及到市长和舅子的事情，他多少有些心悸。
自古向来就是最是****无情。
林国成是教了一辈子书的老师，自然知道政治这东西沾不得。
奈何儿子林涛似乎极为热衷于去了解甚至参与，之前舅子还没有被隔离审查的时候，这小子就三天两头跑市委党校。
在离林家父子俩不远的地方。
欧阳华有些不解地凑到女儿欧阳静耳边问一句什么。
目光掠过头顶落到坐在林国华身侧的林涛身上，眼里闪着一丝疑惑之色。
“也没说什么，无非就是几句场面上的话，不过林涛是这一次松平市期末考试高二年级的文科第一名，应该是因为这个事情吧。”
有些心虚地看了欧阳华一眼。
欧阳静并没有说实话。
“难怪老林这一次这么有兴致，原来是这样，小静，我可跟你说了，学习上一定不能落下，指不定高考之后林国成那家伙要怎么挤兑我。
对了，你们8中这次考试考得怎么样？”
“还行吧，全市前一百名里面有五十几个是我们8中的，而且第一名也在我们学校。”
欧阳静说这句话的时候脑中不由得浮现出一张少女的脸来。
在今晚看到林涛之前，她并不知道在林若男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是无疑这种变化是令人可怕的。
在转学之前，以林若男的成绩要想拿到全市第一名的成绩虽然有可能，但是断然不会这样简单。
但是这一次转学回去之后，她却没有任何悬念地登顶，成为整个8中甚至宁安市高中圈子里最为耀眼的存在之一。
只是这样的变化，真的仅仅是因为林涛吗？
想到这里。
欧阳静的目光不由得落到了不远处凑在林国成耳边说话的林涛身上。
似乎有所察觉，陡然转过头，四目相对时，林涛朝欧阳静笑了笑，女孩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红润的色泽来。
无关于情愫，仅仅只是因为羞赧而已。
接下来的表彰大会并无多少出彩之处，除了自己获奖之外，林涛显得有些索然无味。
在离开会场之后。
“林涛~林涛~”
林国成和林涛正要往外走，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是马俊。
林涛有些意外。
“我爸找你有点事情。”
林国成在马俊脸上打量了片刻，认出了这个跟儿子身量相仿的少年正是之前站在儿子身侧的那个少年。
随即就朝林涛点了点头。
“我在外面等你。”
“林叔叔，我爸爸也认识您，要不一起过去吧。”
“哦？你爸爸是？”
林国成有些吃惊，他并不认识马俊，自然也不知道马俊就是马海东的儿子。
“爸，马俊是马局长的儿子，要不你跟我一起过去吧。”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林国成却摇了摇头。
“我不过去了，你替我谢谢马局长。”
马俊心里微微有些惊讶，他并不知道林涛跟江司成之间的关系，只是简单地以为马海东之所以要见林涛是因为林涛跟市长林国华之间的联系。
林国成的拒绝多半让他有些吃惊。
毕竟，据他了解林国成只是一个普通的教师而已。
拒绝教育局局长的邀请，以他的能力还想象不到需要怎样的底气。(未完待续。)
115 力挺王东东
（第四更，谢谢“裂痕”的万币打赏，为你加更。）
林涛有太多的理由和借口去让自己活得精彩一些，而不是一个碌碌无为地计较着每一天，匆忙走过这个世界的人。
随着松平市教育局2005年年终表彰大会闭幕，寒假也正式开启。
但是对于林涛来说，这只不过是另外一次忙碌的前奏。
在假期正式开始的第二天他就踏上了去宁安的长途客车，此行的目的并不轻松。
但是林涛并不介意进行一场这样的长途之行。
王东东在不久前就已经给他发过了一份正式的邀请函，请他出席东江文学杂志社的年会，但是已经被他婉拒了。
这一次是东江文学杂志社以江燕的名义发来的邀请函，请他出席庆祝《功夫熊猫》销量突破五百万册的庆功宴。
作为《功夫熊猫》的作者，他根本就别无选择。
汽车在公路上飞驰。
2月初的天气尚冷。
浓浓的雾气在玻璃上蒙上厚厚的一层露水，拭去水迹，即使是隔着玻璃窗，沿途冬日里萧索的景象仍然让林涛有些想打寒颤。
从松平到宁安市不过几百余里地，但是在2006年初，即使赶了个早坐了这班最快的大巴也要将近5个小时的颠簸。
等进入市区的时候已然是日上三竿正当头了。
“师傅，我要去广州路东江杂志社应该坐什么车？”
2005年宁安市的交通比之十年后还要错综复杂，满大街的摩的呼啸着来往。
在靠近复兴路的长途汽车站。
林涛下车后立马就跟开车的师傅打听去东江文学杂志社的路线。
“广州路？小伙子，这里没有车直达，你打个的去吧，五块钱。”
“好咧，谢谢啊！”
由于已近年关。
宁安市里显得比往常要忙碌不少。
此时的宁安市还不如往后那样发达，街边的建筑老旧失修的情况较为严重。
位于广州上的东江文学杂志社一如往昔的繁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随着《功夫熊猫》在国内的热销。
整个杂志社的气氛都显得很高涨。
刚刚结束的2005年，《功夫熊猫》出人意料地后来居上，压过《哈利波特》，以209万册的销量一头成为年度畅销作品。
而在刚刚结束的1月份。
根据国内最权威的《小说家》统计数据显示，在整个1月份，《功夫熊猫》以平均日销十万册的销量完成了月销售300万册的惊人销量。
这不仅仅意味着《功夫熊猫》突破了总数五百万册的销量，更意味着这本被国内文学界所普遍看好的作品极有可能会在年初就夺得2006年的年度畅销冠军。
这对整个杂志社来说无疑都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惊喜，所以杂志社答应承办一个庆祝《功夫熊猫》销量五百万的庆祝宴会。
对于东江文学杂志社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
但是对于整个国内文学界来说，《功夫熊猫》这样的成绩却无疑打了很多人的脸。
就在《小说家》杂志公布了1月份的销售数据之后，立刻就有人开始跳出来指责。
无非就是些老生常谈的问题。
在正式发行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完成五百万册的恐怖销量面前，再多的言辞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而这也正是王东东的自信所在。
毕竟在出版市场上，不管是儿童文学也好，还是通俗小说也好，只有销量才是王道。
就连东江文学杂志社的高层也不得不在这样的销量面前再次服软，答应以杂志社的名义联系欧洲的出版社出版这本作品。
并且同意独立出资完成前期的翻译工作。
林涛此行除了参加小范围的庆功宴之外，最主要的目的其实就是来谈关于《功夫熊猫》的海外发行问题。
对于他而言。
这无疑是一个飞跃性的进步和突破。
尽管江燕和王东东之前已经以私人名义联系了欧洲的熟人开始着手作品的翻译工作，但是个人的力量相较于一个杂志社成熟和专业的运作团队而言毕竟太过于单薄了一些。
只是唯一让他有些不满意的是，这一次东江文学似乎有意取缔王东东在这次商业运作中的位置。
林涛并不知道这中间是否涉及到权利之争或者杂志社内部的利益之争，但是王东东于他而言可以说有着赏识之恩，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在位于杂志社三楼的会议室内。
王东东的脸色的确有些阴暗。
他并没有预料到高层竟然会当面使出这么一招。
“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就不相信没有我王东东你们就玩得转。”
“你一个编辑，是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让你这么做，《功夫熊猫》既然是跟杂志社签了合同，那我们就有权利决定由谁来翻译由谁来出版。”
事情还要从王东东打算瞄准《功夫熊猫》的海外市场开始。
早在1月初的早些时候。
也就是《功夫熊猫》摘得年度销售冠军之后，王东东就开始谋求海外发行。
尽管国内的文学作品在国外发行的数据一直以来都不出色，甚至有些惨淡，但是以他多年的出版眼光和经验来看，王东东仍然大胆预测《功夫熊猫》极有可能成为国内文学作品在海外发行的一个例外。
这也就直接促成了他在接下来的时间内花费大量的时间寻找翻译机构和出版商。
原本这件事情并没有任何意外，一直到程杂志社高层突然拿出合同答应为《功夫熊猫》寻找海外发行通道之后。
杂志社负责这一块业务的副总徐源竟然不同意继续使用王东东之前已经进行过的翻译路线。
而这也就意味着王东东之前的私人付出都要付诸东流。
以他的性格自然不可能被动接受，但是他的不满和反抗自然也给了徐源借口，指责他不服从公司战略而试图将王东东彻底踢出《功夫熊猫》的运作团队。
对于王东东来说，这无疑是一个笑话。
《功夫熊猫》从第一次审稿到决定发行，基本上都是他一手操持的。
现在那些脑残的高层竟然因为私利要踢他出局，王东东尽管有些无奈，但是他还是把期望寄予在了林涛身上。
徐源认为有合同在手，林涛根本就无法反对出版社的决策，但是在王东东看来，这些人却低估了林涛的手腕和能力。
“王主编，林涛已经到您办公室了。”
凑到王东东身侧。
杨敏俯身说道。
徐源是一个从外表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的中年男子，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他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
这一次之所以要将王东东踢出局，事实上根本的原因还在于《功夫熊猫》丰厚的翻译合同上。
杨敏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徐源极为敏锐地察觉到了些什么。
“杨助理，是不是《功夫熊猫》的作者到了？”
徐源并不认识林涛，从某种角度上讲，这是江燕和王东东最大的依仗，但是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一直在试图找到小白究竟是谁。
徐源的话刚一说完。
整个会议室里顿时就喧闹了起来，其余的几个负责人纷纷扭头往杨敏看了过去。
对于《功夫熊猫》的作者，他们自然也很好奇。
杨敏顿时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杨敏，既然徐副总想知道，那你就告诉他实话。”
王东东的脸色极为平静。
抿了抿嘴唇。
杨敏点了点头才说道。
“不好意思，徐副总，小白说过了，除了王主编和江总编以外，他不会见任何人，也不会跟其余的任何人谈有关于合作的事情。”
轰！
杨敏的话音刚一落下。
整个会议室里顿时就哄地变得哄闹起来，随即一道道目光纷纷往上首的徐源看了过去。
无疑。
正如徐源一开始所担忧的那样，《功夫熊猫》的作者跟王东东关系已经到了超乎寻常的地步。
甚至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计。(未完待续。)
116 没有资格
第五更，有点晚，但是小白还是在努力码字，求支持，谢谢！
啪！
除了一巴掌拍到会议桌的桌面上。
徐源张口了几次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徐副总，杨助理的话您听到了吧，不是我不愿意带您去。杨敏，我们走。”
会议室里的气氛霎时就变得有些压抑起来。
在东江文学社。
王东东的大胆和能干几乎是一样的出名，像今天这样的情形也不是头一次发生，只是以前有江燕撑腰，他大可以肆无忌惮也很少有人真的会放在心上。
但是江燕在前不久被调离了总编的位置，出任东江省省委宣传部副部长，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即使江燕现在的地位远不是从前能够比拟的，但是杂志社的高层也明白只要不做得太过分，江燕也没有理由和借口对他们施压。
至于王东东。
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失去庇护的草莽之辈而已，他们自然不会顾忌太多。
事实上。
在离开之前，江燕就曾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很明白自己的这个弟子究竟有怎样的能力和水平，也很明白王东东有什么样的缺陷。
一旦自己离开，王东东碰到困难基本上也是注定的。
东江文学杂志社本身就是东江省宣传部下设的出版集团，规模在省内数一数二，王东东在编辑部的地位不低，但是要想接替自己总编的位子未免还差了点资历。
而除了这个原因之外。
江燕也未免没有一丝考验王东东的意思在里面。
恐怕即使是她自己都意想不到，王东东会用这样直接的方式来表示自己的不满，甚至公然和杂志社的高层唱反调。
更可怕的是，不仅仅是王东东，甚至把林涛也牵扯了进来，从某种程度上讲，林涛和王东东实际上是同一类人。
眼里容不得沙子。
离开会议室后。
王东东径直回了办公室。
打量着办公室里的摆设，林涛脸上略微有些回忆的味道。
曾经他也有这么一间办公室，只不过那宛如梦一场一样的回忆多半已经变得有些不真实了。
有时候回忆起来。
他甚至怀疑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才能转换时空让自己重来一次。
王东东和杨敏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林涛侧脸沉思的那一幕。
很奇怪的是，两人竟然在林涛那张不过十七岁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极为沧桑的神色，那种经历了岁月的表情和眼神是无论如何都难以装扮出来的。
“你小子竟然还在我办公室里怀旧起来了！”
“呵！这是你的荣幸。”
听了两人之间的对话，杨敏不由得在王东东身后抿着嘴笑了起来。
“你好杨助理，麻烦你帮我倒杯咖啡。”
“好，您稍等。”
杨敏点头就走了出去。
她很清楚林涛要喝咖啡是假，多半也只是找了一个借口把自己支开。
见杨敏离开。
王东东脸上果然露出一丝极为疲倦和愤怒的神情，看得林涛微微有些皱眉。
“王哥，这可有些不像是你的作风，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涛也没有拐弯抹角，其实他跟王东东无意识同一条绳子上的两只蚂蚱，并不是像东江文学杂志社的高层想的那样只跟着合同走。
相反。
那样的一纸合同如果没有建立在良好的私人关系的基础之上，断然会犹如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一旦王东东被踢出《功夫熊猫》的运作团队，林涛甚至要考虑还有没有继续跟东江文学合作下去的必要。
王东东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讲了一遍之后，杨敏正好敲门进来。
咖啡的味道极为浓郁，应该是现磨出来的。
“主编，徐副总还是想见见林涛，我要怎么回复他？”
说完目光又看了看林涛。
这毕竟是当事人，而且现在王东东在东江文学社的前景和地位可以说都是系于林涛一人身上。
闻言。
两人相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林涛明白这是王东东让他自己做主的意思。
跟王东东不同，他并非是杂志社的员工，而是顾客，甚至是分量极为重要的顾客。
仅仅是《功夫熊猫》目前的五百万册销量，也给东江杂志社带来了数以千万计的出版费。
别说是徐源一个副总了，即使是杂志社的总经理恐怕也不会轻易得罪林涛这样的主顾。
所以很多问题他站立的角度跟王东东会有着迥异的区别，而且当初签订合同的时候林涛也给自己留下了很大的余地。
“这样吧啊，杨助理，你告诉徐副总，我现在没空见他，就说我要和王主编讨论《功夫熊猫》的翻译和出版问题。
另外，你可以代我告诉杂志社的高层，就说跟我进行合作，发行海外版本的前提必须是要让王主编或者江总编负责这个团队的运行，否则我不会签订这份合同的。”
“可是江总编她已经--”
“你按照我说的话去做就行了。”
林涛的话把杨敏弄得有些稀里糊涂的不知所以。
江燕总编辑在不久前就已经去省委宣传部任职的事情据她所知王东东极有可能已经跟林涛提过。
但是林涛的意思让她有些不明白，她并不知道林涛之意已不在酒，而在于一种态度。
或者说，既然你们请不回来江燕，那就请王东东就好了，我也给了你们多种选择，只是你们做不到而已。
会议室里。
这一次的工作会议仍然没有结束。
但是徐源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功夫熊猫》的翻译合同高达几十万人民币的价值，而且这种业务交给谁不是翻译呢。
原本他是打算把这个业务交给熟人的，这里面自然有些不为外人所知的道道，但是王东东那家伙已经率先启动了翻译工作。
所以要想拿到这个合同，他必须把王东东之前已经做完的工作切断才行。
只是他并没有预计到《功夫熊猫》的作者竟然会如此旗帜鲜明地支持王东东，这就有些令人棘手了。
“杨助理，怎么样？”
杨敏走进来，徐源立马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徐副总，林小白先生让我转告您，多谢您的好意，不过他并不想耽误您宝贵的时间。
另外，他让我转告您一句话，如果杂志社想跟他合作做发行《功夫熊猫》的海外版本的话，就必须是由江燕总编辑或者王东东主编负责团队的运营，其他人不够资格。”
这一次，不仅仅是徐源一个人震惊了。
会议室内的其他人几乎都魔怔得说不出话来。
林小白是不是太狂妄了一些！
但是转念一想却又是一阵无语。
因为如果真的不按林小白的规矩来办的话，他们的确没有资格。
一时间。
包括徐源在内的众人竟都有些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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