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不写续集
黑夜为诡时。
再美的镜头也呈现不出星空背后的璀璨。
冬日晴暖时。
心也总是止不住地开始向远方去看，去想，去留恋。
宁安市政府大院是一座洋溢着满满的上个世纪风格的建筑，绿树成荫，即使是寒冬也仍旧不失生机。
在靠近2号楼的位置。
一栋米白色的建筑极为安静地矗立在林叶之间，疏疏密密的光影斜拉着倾洒而下，被叶片离落成斑点。
“好啦，不跟你说啦，不许说是我向你告密的。”
“嗯。”
挂断电话。
女孩斜倚在沙发的侧靠上，脸上洋溢着一丝浸润了甜蜜的笑意，冬日向暖，这样的心情总是不错。
林若男很意外会接到欧阳静的电话。
两人虽然是同桌，但是却并不如电话里透露出来的那般熟悉和亲密。
只是很巧的是。
她竟然会跟自己说起林涛的事情。
松平市三好学生么？
听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想到林涛会登上领奖台领取“三好学生”的奖状，女孩子嘴角略微上扬，侧脸上浅浅的酒窝旋即而出，露出一丝狡黠。
在东江文学杂志社编辑部的办公室里。
林涛和王东东相对而坐，气氛已经显得轻松了很多。
杨敏有些无奈的看了两人脸上毫不在意的轻松。
徐源作为杂志社的常务副职领导，手中的权柄远远不是王东东一个杂志主编所能比拟的。
尽管有江副部长在身后撑腰，但是这毕竟是杂志社内部的事情，即使是江副部长也不好随意插手。
王东东这样做无疑是跟他撕开了脸皮。
“杨助理，咖啡有点苦，你是不是忘了加糖了？”
“啊？我给您拿一点去。”
“哈哈哈。”
“好了，小杨，他是逗你的，我就纳闷了，你一个资深的主编助理，怎么就不如这小子了，他才十七岁。”
王东东完全就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但是杨敏多半也直接把他的话过滤到脑后了。
在王东东看来。
林涛是十七岁不假，但是她自然不可能用这种眼光和态度去对待自己的工作，林涛的年纪并不影响他成为现在整个杂志社最大的主顾。
月销售三百万册的成绩。
别说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了，就是个小学生那也得当大爷供着。
至少整个国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一本商业性的文学作品能够达到这样的成绩。
毫无疑问的是，超越《哈利波特》成为国内销售冠军，出人意料地给林涛带来了大量的人气。
而最为直观和明显的就是杂志社也不得不慎重对待林涛的态度。
徐源之所以迟迟不敢对王东东动手，实际上也是忌惮这一点。
而事实也是如此。
林涛对王东东超乎寻常的支持开始让这件事情变得棘手起来。
“怎么样？《功夫熊猫》这部作品结束了，还有新的打算吗？”
王东东骤然提起这个话题，就连杨敏都不由得竖起耳朵看着林涛。
《功夫熊猫》的书她已经看过了，而且是林涛亲笔签名的作品，正如外界评论的那样，林涛的这部作品的确更加偏向于女性和儿童消费者市场。
但是无疑。
不管是什么类型，都不会影响销量。
至于林涛的新作？
王东东和杨敏自然都很好奇。
可以说，现在“小白”这个名字在出版界很有可能就意味着销量。
侧脸看了王东东一眼。
林涛心里琢磨了半晌。
有关于新书的问题他在很久之前刚刚结束《功夫熊猫》的第一部时其实就开始考虑过。
不管是否是因为自己这只蝴蝶所煽动的风暴所致，这个世界的确出现了一些自己所不能够预料到的变化。
诸如《功夫熊猫》不再是以荧屏形象首度面世，而是以文字的形式出现。
同样，对于其他的事件来说亦是如此。
根据《小说家》杂志社最新出版的公告显示，2005年地国内的文学出版市场市值跟往年相比几乎翻了一倍还要多。
随着国外的一大批优秀文学作品和小说作品的引入，国内的文学消费市场结构也开始发生极大的变化。
《功夫熊猫》的走红也说明了这一点，读者的年轻化，观念差异化等等趋势越发明显。
传统的纯文学作品开始成为高门槛的产物被束之高阁，反而类似于《功夫熊猫》这种轻松的故事性文学则迎合了市场的需求。
这种情形下。
自己该构思怎样的作品，林涛的确有些犯难。
“那你觉得现在我们究竟需要一种什么样的文学？”
王东东被林涛反问了一个问题。
他刚想开口，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并不是不知道答案是什么，而是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去佐证，作为一个资深编辑，这无疑有些像是一个笑话。
但是王东东很清楚这就是事实。
当下国内的文学市场处于快速的转型过程中，就目前的情形来看，的确没有哪一类的作品坐拥国内文学市场的半壁江山。
曾经他以为传统的武侠会迎来转机，但是结果青春文学却把传统武侠亲手推入了深渊，而《功夫熊猫》的出现，更是彻底颠倒了如今文坛上的认识。
如今的文学市场，说是日新月异也不为过。
他的确难以取舍。
“要不你写一本续集，以《功夫熊猫》的销量，如果趁热打铁的话，未免不能成就一个经典系列。”
王东东的话并没有令林涛感到眼前一亮。
写续集是他早就已经考虑过的，只是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毕竟一开始他打算将这部好莱坞电影还原为文字作品的时候就考虑的是电影版权而非文字价值。
《功夫熊猫》的走红的确令他有些意外，但是第二部却不能操之过急。
王东东和杨敏不知道的是，林头脑中装载的是一整个移动硬盘的创意和构思，但是显然并不是每一部作品都会确保他成功。
显然。
一个十七岁高中生的经历是写不出《人到中年》的。
而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也断然也不出《冰与火之歌》
媒体大可以把《功夫熊猫》归于一种天马行空的想象，但是《红楼梦》绝对不会是一个穷书生写得出来的鸿篇巨著。
林涛并不是曹雪芹。
也不是行走在人生低谷的苏珊娜。
但是他却经历了一段完整的人生。
（推朋友一本书《娱乐宗师》）(未完待续。)
118 出门遇见鬼
万能的标题党总是会害死好奇心太强的猫。
林涛留下的手稿多少不一还是给王东东留下了猜想和发挥的余地。
有关于林涛的新书。
王东东了解的不多，但是从这份只有几页纸的手稿以及标题上，他隐隐已经有了一些期待。
但是莫大的勇气却让他毫无顾忌地把这份期待变成了现实一样的说辞，直接向杂志社的高层提出了林小白所谓的保留要求。
当然，这个要求是林涛授权的。
“他真的这么说的？”
“太狂妄了，他林小白要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还要我们干什么，位子让他去坐就好了。”
“实在不行我们就封杀他，这种人花多大的代价也不为过。”
“封杀？徐副总，我可提醒你，一旦我们杂志社这边说不要《功夫熊猫》的版权，外面立马有的是人。
封杀他？你告诉我你拿什么封杀？就凭你两瓣嘴皮子上下一扒拉就行了？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本年度最有意思的笑话。”
“王东东，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最清楚。”
“好了，都给我闭嘴。”
嘭！
哼！
除了冷哼。
徐源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回击王东东的挑衅。
林涛的新书已经写了！
这是最大的事实。
无论如何，这也是王东东手上最大的依仗，有《功夫熊猫》五百万销量的成绩在，即使是徐源也不敢随意开口真的就不要这个新合同。
只是王东东转达的意思实在是无法令人接受。
26%的出版税。
不出售任何改编版权。
指定团队的运营负责人。
这三个条件是林涛提出来的签订新书合同的前提要求。
但是谁又能料想得到林涛的新书压根就只是一个画饼呢？
不过话一说回来。
又有谁敢肯定林涛就一定写不出《功夫熊猫》这种畅销之作。
所以，这三个要求倒不一定完全是林涛杜撰出来的内容，而是有所根据的。
《功夫熊猫》的出版税是25%，虽然这样的版税在国内的出版界已经是少之又少，但是相对于数百万册甚至更多的销量，26%忒只不过是林涛象征性地增加了1%而已。
而这1%的新增量，东江文学杂志社的高层更愿意相信这只是林小白传递的一种信号。
“出版的最终权力在我手中而不是东江文学杂志社！”
这也是徐源最为忌惮的事实。
就连整个东江杂志社的高层都被这个话题弄得有些神经紧张。
“今天先谈到这里，王主编，林小白那边先由你负责联系，一定要随时注意他的新书情况，如果出了问题唯你是问。”
拍板的是杂志社的主要负责人。
王东东脸上难得露出一丝严肃的表情点了点头。
相比于他的轻松，徐源有些恼火。
策划了那么久，这个原本被他掌控在手中的局面竟然被一本莫须有的新书搅乱了。
但是却也让人见识了《功夫熊猫》和“林涛”这两个字的魅力。
林家。
自从把梅园的经营权交给唐友常后，林国成和江梅夫妇俩多少都觉得有些落寞。
轻松是轻松了，只是这心里始终有些难以逾越那道坎。
“儿子大了，这事也由不得我们做主，只是梅园交给唐友常，你说涛子他是不是叫人给骗了？”
江梅这句话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提起了。
“你觉得就你儿子那份精神劲儿，有几个人能骗得了他？他不骗人就已经阿弥陀佛了，我林国成自己生的种我还不知道他有几斤几两。”
话题每每都是到此结束。
就在夫妻俩之间略带着一丝争执的话题陷入沉默之际。
门外机器的轰鸣声已经透墙而入。
两人之间的话题自然也就顺势揭了过去。
“我下午去前门老王家那边看了一下，听说老王家的大儿子已经签了合同，屋子也被推掉了一大片，但是小儿子没同意，现在正僵在那里。”
林国成猛地吸了口烟。
吐出一口浓雾，脸色平和地说了这么一句。
江梅只是自个儿织着毛衣，手指头上套着毛线针走游龙一般来回穿梭，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件毛衣入冬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打线头，先前因为梅园的事情一直耽搁着没有进度。
这几天又重新捡了起来。
看样式赫然就是一件男孩子的套衫。
“他们这么弄迟早要弄出问题来，昨天还有人来家里打听情况，我没搭理他。”
“问什么？”林国成有些神经紧张。
随着这几年经济复苏，松平市又有不少人开始打起了南门这边地皮的主意来。
林家的宅子位于这一带的中心位置。
要说南门这边隔着市中心也不近，而且西边和南边都被横头山阻拦住了，往外继续发展的潜力也不大。
但是好就好在地势平坦，而且是整个松平市唯一一块还没有经过任何开发的城郊地块。
白沙河沿着横头山山脚蜿蜒而下经过市郊区，位置是好位置。
“还不是问我们家的房子卖不卖，我看都是先前来的那些人就没搭理他们。”
“回头有这种人来，你就该别搭理他们，一个个都挖空心思扒墙拆屋，这样搞下去迟早要出事的。”
“儿子下午打电话来了，他要在宁安住几天再回来，说是要签一个合同。”
林国成低头嗯了一声就没说话。
儿子去宁安的事情是经过他点头同意的，17岁出门也不算小，只是这儿行千里母担忧，心里多少都有些不适应。
林国成并没有向江梅说出自己心里的担忧，儿子林涛身上突然发生的变化低于林国成来说就仿佛是一场梦。
只是这个梦真实得即使是他自己都分不清真假。
跟江梅不同。
他看到的不仅仅是儿子交给夫妻俩的那张存折上一连串的数字，而是这些数字背后意味着的那些东西。
诸如林小白就是林涛。
儿子就是《功夫熊猫》的作者。
林国成至今都难以消化这个事实所造成的冲击。
嘭~嘭~嘭！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应声而起。
“谁啊？”
林国成叫了一嗓子没有人应答。
“你看看去。”
他只好半耷拉着脸起身眉头皱的厉害，左眼皮跳个不停，出了门紧了紧衣领子，拉开院子大门的时候哗啦一下子脚下像是踢到了什么东西上面。
紧接着落入耳中的就是一阵清亮的啼哭声。
这蚱猛似地一下子把这个中年汉子可吓得不轻。
“哎哟我滴娘啊，这是什么鬼东西魂儿都吓没了，江梅，江梅，你快出来看看。”
（真实改编，不狗血！）(未完待续。)
119 捡个妹妹
在90年代的松平，出于经济条件和多种因素的压力，抱养女儿的情况在乡下并不少见。
只是在眼下，这种情况多半不会出现。
但是看着面前躺在院子门外，只裹着一块尿布和簇新棉袄的婴儿，夫妻俩都有些魔怔。
这真是出门撞鬼了。
林国成一脚踢翻的竟然是一个小巧的婴儿篮。
“你别愣着啊，赶紧给我拿条毛毯过来，这大冷天的，孩子吃得消吗。”
院门外。
江梅的声音有些火气。
俗话说得好，路边捡的始终不比亲生的，而且谁知道这又是哪家的闺女，会不会有什么残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岂不是作孽。
想到这一茬江梅的火气就涌上来了。
但是眼看着孩子在棉袄里挣扎着两只粉嫩的小手，声音哭的脆亮，天生的母性又没个来由地开始泛滥成灾把那股子无名火给湮灭了去。
林国成则有些慌乱地跑回去找毛毯。
蹲下身子来把孩子抱起来，江梅看了看那娃儿浑身上下也没个不周全的地方，嘴里有碎碎叨叨地骂了几句。
林国成那一脚踢上去幸亏是没使上劲儿，要不然这孩子多半要磕着碰着哪里，到时候还不知道要造什么孽。
夫妻俩忙活了好半会儿功夫才安顿好，的确是个女娃，应该没几个月大，小脸蛋冻得通红。
眉清目秀的生得倒是漂亮，就是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样的爹妈这么狠心才舍得把自己的亲闺女儿大冷天的就这么扔到别家的院子门口。
“现在好了，儿子出门了这还捡个小的，什么人啊都是，闺女不要还生她干啥，这就不是爹生妈养的，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就这么扔了。”
“少说两句，这孩子送到家门口也是缘分，你不是总想生个女儿，就这么养着吧。”
“养着？你说得倒是轻松，儿子难道就没有意见？”
趁着江梅拾掇的功夫，林国成硬是拿着手电筒屋前屋后地找了几回了都没看到蛛丝马迹，想必扔孩子的人是早就已经想明白了。
好好一个闺女儿，这寒冬腊月地扔在外面，究竟是铁了心的。
屋里的光线有些暗淡。
江梅把那孩子平躺着放在床上过了好一会儿，喂了些奶粉才安安静静地睡下去，这一宿可算是折腾够了。
扔孩子那人倒是想的挺周到。
孩子的尿布装了一大包，奶粉衣服什么的都不缺。
想必也是心里愧疚得很。
“那这东西留还是不留？”
林国成眉头皱得很深，手里的信纸仿佛是什么烫手山芋一般令这个已经四十多的中年汉子都有些迷惘。
当年他因为是在编教师的职务，所以生完儿子林涛也没打算多生，事实上江梅不止一次就这个事情跟他闹过。
时间长了这份心也就渐渐死了。
只是这陡然出现的女娃似乎又点燃了心里某些已经冷却的东西，江梅虽然嘴硬，但是从她眼里也看得出来心里的真实想法。
“还留着做什么，连人都丢了还指望别人养大以后要回去嘛？烧了，你也别看。”
信林国成并没有打开，但是里面的内容夫妻俩多半也猜到了一些。
当年夫妻俩还在乡下住的时候队上也没少见这种事情，无非就是留个父母的姓名和家庭住址，指望着女儿长大了能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
一般收养的家庭多半都会留着一直到孩子长大。
江梅正在气头上，也懒得去想这一茬，自然是没好气。
“还是留着吧，毕竟这孩子--”
“留什么留，你留明天就把孩子送走，她亲身父母都扔的出去我就扔不出去了吗？什么世道都是。”
林国成没辙，只好真的依言捏着信去了院子里，不多时外面就闪现出一丝火光，飘飞的灰烬在凛冬的季节里飘向夜空泛出点点的火星子，或明或灭。
天尽头处，黑色的夜幕蔓延着变成一张巨大的帷幕。
一直到天亮。
在靠近天河路的滨江大酒店内。
林涛刚一推开窗。
满耳的喧嚣就迎面扑入房间。
王东东还算地道，至少在住宿的安排上手笔还是没有小家子气。
2005年的天河大道还远远没有十年后的繁华气象，甚至显得有些老旧。
对于这座充满了回忆的城市，林涛无非也就是在感慨之余做一个安静的旁观者。
他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和未来，但是却没有改变偌大一座世界的伟力。
酒店的大堂里静谧得仿佛浸润着一丝闲适。
无所事事的酒店服务员三三两两地侧耳说着细碎的小话。
一座酒店一座城。
这样的情形在诸如北京和上海这样的大城市里显然是难以想见得到的。
戛然响起的电梯门突然打开。
大厅里静谧的气氛随即被打破。
几个无所事事的服务员应声朝林涛看了过去，眼里闪着一丝好奇。
毕竟像滨江大酒店这种酒店很少能看到这样年轻的面孔。
林涛本就身形修长。
浅灰色的呢子大衣领子恰好遮住里间红色的毛衣领口。
“妈，这么早你打电话给我干嘛？”
悠扬的铃声从口袋里传出来。
在2005年。
一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从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间里走出来，手持着崭新的三星手机，面带笑容地从电梯里缓缓踱步而出。
这幅画面落入酒店的服务员眼中多半显得有些不真实。
捡到个林妹妹？
这或许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只是老妈的忐忑落入自己耳中，林涛也多半觉得有些不真实。
或许自己改变了这个世界太多。
作为一个重生者。
林涛从来就没有清晰地定位过自己究竟处于一个怎样的地位。
是重新走过一段人生，还是掌控自己的命运，去获取那未知的伟岸力量改变这个本就已经不同的世界？
这样的课题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远远超过了自己所能承受的极限的难题。
作为重生者，林涛甚至觉得自己并没有改变**丝的本质，无非就是披了一层高深莫测的外衣而已。
当这层外衣被揭破。
或许才是自己最纯粹的本质。
天下掉下个林妹妹？
或许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请输入正文(未完待续。)
120 高调的最高境界
徐源并没有在最终的协议上如愿。
在林涛和王东东的强势面前这也是必然的结果。
作为东江文学杂志社的常务副总，徐源并没有认清当前的局势。
人可怕的并不是张扬，而是不张扬。
会咬人的狗总是不叫的。
在林涛抵达宁安的第二天。
由王东东牵头的东江文学杂志社运营团队代表杂志社跟林涛正式签订了新书的出版协议。
除了规定林涛所要求的那几条要求以外，另外还附加了一点，那就是允许甲方也就是杂志社在经过乙方（林涛）的同意之后，为新书寻找国外的出版商，并全权负责出版事宜。
这是林涛送给王东东正式就任东江文学杂志社总编辑的一份小礼物，但是对于王东东来说，无疑有着不小的作用。
杂志社的高层无疑也很清楚，只要小白这个文学出版界的新星没有遭遇滑铁卢，那么王东东的地位就会越发的稳固。
有江燕在背后。
他的上升道路将会有着其余人所无法比拟的空间。
拒绝了王东东关于召开一个新书发布会的提议之后，林涛才算是了结了此行最为关键的任务。
合同签订，一笔数目可观的签字费也在当天就进入了账户。
《功夫熊猫》的英文译本也将会在年后正月拿到样稿，目前王东东已经派专人到欧洲跟出版商进行沟通。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本即可有可能会蝉联国内2006年畅销冠军的商业读本将会在2006年3月份正式在欧洲上市。
令王东东有些诧异的是。
林涛似乎并不是非常关注欧洲的发行情况，反倒是希望他关注进入美国市场的事宜。
作为西方国家的力量中心。
美国和欧洲各国虽然是一脉同源的关系。
但是美国人在对待文化和艺术作品的态度上，比之欧洲人尤其是英国人和法国人更加现实一些。
对林涛的意图，王东东并没有猜的很透彻。
离开杂志社。
林涛便独自一个人去了市中心的商业区。
2005年的宁安市区远没有十年后发达的景象。
甚至根本就谈不上发达，比之松平市也只是在规模上大了一些。
作为省会城市。
宁安市并没有相应的经济和商业规模，这种情况即使是放在全国都不多见。
位于福州路和泉州路交叉的位置是一片在世纪初建设的新区，叫西泉区。
这是当时东江省和法国里昂市搭建友谊城市关系之后新建的一个具备国际化模式的商业区。
不远处就是东江大学正在规划中的新校区。
之所以来这里。
是因为林涛曾经在这里度过了一段算不上是记忆深刻但是却仍然停留在记忆中的生活。
在另外一个时空中，当年他上大学的时候这边的大学城已经形成规模。
而西泉街自然成了他们一群大学生最常光顾的地方。
应该说在整个东江省。
西泉商业区都算得上是最早的那一批接近世界市场的商业中心。
商业区总共有两纵三横总共五条商业街，2010年的时候，商业区中心新建了万达广场。
在之前，最大的要算是百脑汇和太平洋数码电子城了。
在北侧的位置是一整条时尚商业步行街，汇聚了大多数情况下都能够见闻得到的西方品牌。
像是阿玛尼，范思哲，lv，迪奥，古驰等等都不少见。
当然，在林涛属于另外一个时空的记忆中，能够出入这条街的永远都只会是两种人，一种是顶尖的商业精英或者所谓的上层人物；而另一种就是附近大学城的学生。
前者具备购买力。
而后者只是一些尚未踏入社会，却已经在心里渐渐滋长虚荣的年轻人。
自然而然。
这无疑就仿佛是一场浮世绘里，两个迥然不同世界的人群在相互之间用不知名的方式交流着。
正好是放假期间。
所以林涛并没有在街头看到往日那样常见的恐怖人流，不过相比于其他地方而言，这一块的确算得上是人头攒动。
由于已近年关。
人们口袋里也要充实一些，但是真正舍得在这一条街花钱的人却是极少数。
2005年的中国市场经济改革和改革开放所获得的成就远远没有十年后来得汹涌。
社会财富在这一个阶段还是处于较低层次的积累过程中，即使是在省会城市，街头上也并不是随处可以看得到各种豪车。
甚至是难得一见。
这跟十年后满目都是宝马奔驰的景象相比，无疑是宛若天壤之别。
在人流中，林涛的打扮并不出挑。
脚上是一双普通的鸿星尔克高帮运动鞋，兼具了冬天保暖的作用，一条深蓝色的紧身牛仔裤在2005年仍然流行宽筒裤的年代多少有一些另类时尚的气息。
上半身浅灰色的毛呢子大衣和里间一件林国成年轻时候穿的旧v领毛衣，深红的颜色有些惹眼。
林涛已经不止一次发现有人打量自己的这件红色毛衣了。
阿玛尼东江店是刚刚开张两年的一家新店。
西方时尚品牌早在上个世纪末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中国市场即将疯涨的购买力，即使是在经济发展水平处于较低水平的2005年，中国社会也存在极大的购买力。
毕竟，在任何一个时代都不缺少富裕阶层。
而阿玛尼选择在世纪之初进入中国市场便是出于这样的考虑，但是实际上，即使是在经济条件较为富裕的宁安。
能够消费得起阿玛尼的消费者仍然只有少数。
几乎是林涛刚刚走进阿玛尼店里的一瞬，其实那几个服务员的目光已经把这个留着小平头的年轻人扫了一遍。
结论很简单。
又是一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看客。
店里的客人并不多，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中年女人在看披肩，有一对年轻的恋人站在店里的橱柜前面看包包。
但是显然，这一对小年轻受到的待遇跟林涛并无二致。
虽不冷漠但是也算不上热情，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分寸。
事实上，即使是时尚界顶尖的品牌，但是在2005年，阿玛尼的产品落入林涛的眼中仍然显得有些过时。
毕竟有着超越这个时间十几年的眼光和阅历，对于探索者来说，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的迷惘的。
但是对于林涛而言，那些被这个世界称之为时尚和新颖的东西在他眼中却仿佛是家常便饭一般。
本该就是这样。
而林涛自己却没有察觉到自己眼前看到的并非是那样的世界。
所以他的声音在店里响起来的时候，气氛多少显得有些尴尬，甚至可笑。
“怎么都是些旧款式，你们这里还有没有最新款的？”(未完待续。)
121 老土的款式
宋佳佳是阿玛尼中国东江店的店长，有着极为丰富的销售经历，见识过各种刁钻古怪的客户。
最重要的是。
她有着普通人所没有的海外学习和生活经历，甚至是科班出身的奢侈品运行精英。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也能够极为敏锐和清晰地捕捉大多数客户心里的真实想法，而这也正是她能够长久地在奢侈品牌销售领域保持自己的优势和自信的主要原因。
事实上。
在林涛刚刚走进店里的时候，她的目光跟别人并不二致，同样是将这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年轻人打量了一遍，而后才去进行判断。
林涛的年轻是宋佳佳所无法否认的一种稚嫩。
有过经历的女人对于男人的品味和判断是超乎任何少女的，这绝不仅仅是因为是在床笫之间的阅历。
同样是出于对男性的一种的意识。
只是在这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男人身上，她却察觉到了一丝并不一般的气质，或者说自信。
在林涛的身上，洋溢着一般人根本就没有的自信。
宋佳佳在这间店里见识过各色的客户，有钱人，普通人，暴发户，有品位的上流人士，各不相同。
每一种人都有自身潜在的气质。
而这种气质也正是他们对顾客的购买力形成判断的最为主要的途径。
一般人在走进店里时，总会有几分畏畏缩缩的模样，即使伪装得再好，但是那种潜意识的拒绝仍然溢于言表。
无论从衣着还是自身的外在气质上，林涛都不会是一个潜在的购买者。
这是包括宋佳佳在内的几乎所有服务员在第一时间所作出的判断，但是当其他人的目光去追随更有可能会为他们带来销售业绩的客人去时。
宋佳佳却并没有立刻让林涛离开自己的视野，而是一直追随者，打量着这个年轻人。
令她惊讶的是。
林涛的确给了她不该有的惊讶。
这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艳羡者吗？
宋佳佳甚至已经开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判断。
一直到林涛的声音在店里有些突兀地响起来的时候。
她才打算去试一试这个年轻人的真假。
对于一个经历丰富的营销经理来说，这甚至已经成为了一种乐趣，当然也是不断提高自身能力的一种途径。
一千个读者一千种哈姆雷特并不仅仅只是适用于文学。
同样适用于在对顾客进行观察的时候。
“先生，店里已经是我们今年最新的款式了，这边的都是冬装，那边全部是最新才推出的春装，像这一部分是公司总部的设计师专门参照中国人的衣着习惯设计的一拼款式。”
林涛有些皱眉。
其实宋佳刚一开口。
他就已经察觉到自己忽视了什么东西。
这是2005年，并不是2015年，也不是2025年，阿玛尼虽然贵为时装界的明星，但是也绝对不可能设计出超越这个世界10甚至20年的服装来的。
所谓的时尚，说穿了只不过是一种人为的引领罢了。
“那你们这里如果定做衣服的话，最快需要多长的时间？”
林涛并不是在开玩笑。
尽管阿玛尼动不动就几千甚至数万块钱的价格在2005年无异于是顶级的奢侈消费，但是于他现在的身价而言，这样的消费的确已经不再忌惮的范围之内了。
《功夫熊猫》的热销为他带来了千万计的出版税，换句话说，现在的林涛已经是身价千万的小金人。
几万块钱的消费自然不在话下。
而且难得来一次这种地方，尽管这里面的很多款式在他眼中已经稍显的陈旧和老土了，但是放在这个时代仍然算得上是顶尖的款式。
也有不少款式如果老爸林国成和老妈江梅穿的话无疑是很合适的。
只是林涛并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在这件不足一百平米的店里引起了怎样大的轰动。
订做？
在阿玛尼，宋佳佳从来就没有听到过有谁会提出这种要求。
作为世界时尚界的骄子，阿玛尼的服饰一直是业界的典范，竟然有人出于对款式的不满意而订做服装。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无知，而是一种挑衅。
“抱歉，先生，我们这里不接受订做！”
良好的修养让宋佳佳在第一时间就婉拒了林涛这个看起来并不怎么靠谱的要求。
“不接受定做？那我再看看吧。”
林涛并没有觉得意外。
只是他多半还没有从内心的自我世界里走出来回归现实，仍然在用自己下意识的感知去触摸周围的世界。
此时店里已经三三两两地又走了几对年轻的客户进来。
见林涛并没有什么惊人之举，宋佳佳也渐渐丧失了对这个年轻人的信心和好奇。
转而开始引导其他人。
一直到阿玛尼的店门猛然被人推开，一个有些眼熟的人影走进来的时候，她才笑着迎了上去。
只是令她愕然的是。
没等她开口，两道迥异但是同样带着一丝意外的声音已经隔空落入了耳中。
“林涛？”
“程颢？”
“怎么是你？”
宋佳佳有些意外地看了林涛一眼，眼里闪烁着一丝惊艳的神色，甚至有些暗自庆幸。
果然。
并不是自己看走了眼。
而是对方隐藏的太深。
这个少年竟然跟程颢认识，那想必即使不是圈子里的人，也不会相去太远，作为奢侈品牌阿玛尼的专卖店店长。
在宁安市，宋佳佳自然清楚程颢的来历。
两人之间的对话尽管有些突兀，但是林涛脸上的那种自信和程颢眼里闪过的一丝忌惮之色，却让她对先前的那个少年越发地好奇起来。
林涛可不知道身边的丽人在转瞬的功夫里会想出那么多的条条道道，他只是有些感慨这世界还真是够小的。
他和程颢仅仅只是见过一面，竟然在宁安市就能碰到。
如果说是缘分，他跟程颢之间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可不怎么愉快。
“你也来买东西？”
程颢很快就从看到林涛的那种突兀中回过神来，毕竟是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断然不会迷失得这样容易。
很快就仿佛回到主场的地位一般，这种自然间的转换即使是宋佳佳也不得不承认跟中国的这些精英后代相比。
她所见到的那些所谓的西方上流社会的年轻贵族其实是要远远逊色的，事实上并不如媒体和一些艺术作品中吹嘘的那样高大伟岸。
“也不是特意过来的，刚好今天无聊就随便逛逛。”
“那找到合适的没有？阿玛尼的衣服还是很不错的，要不要试试？”
程颢的气场在他认为自己掌握主动权的那一瞬就完全被释放出来，即使是店里的其他客人都察觉得出来这个年轻小伙子的来历恐怕不简单。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
那些言辞化作拳头伸向林涛的时候全像是打入了一团棉花之中，柔软无力。
“还行吧，不过就是款式有些老土了，不过有几件衣服还是蛮不错的。”
如果不是林涛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宋佳佳甚至以为这个年轻人是有意找茬。
因为这已经是林涛第二次说店里的款式太老了。
她甚至有一种错觉。
自己卖的不是阿玛尼，而是类似于“阿尼玛”的低端假冒地摊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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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松平江司成
照片有些陈旧。
积满了厚厚的一层灰，略带些岁月的味道。
浅灰色的格子短袖衬衫，个头并不如现在这般突出，脸上稚嫩的表情甚至显得有些呆滞。
看着照片上的小人儿。
唐洁甚至不知道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让林涛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这是她从压箱底的笔记本夹缝里找到的一张小学毕业照。
那时唐家和林家并不如现在这般疏远。
唐洁的聪慧并不亚于林若男或是苏芮。
她敬佩林涛敢于在6中向林若男表白的勇气，作为一个花季少女，她同样在梦里期待过有一个这样的男生。
当这个梦里出现的人影渐渐地跟林涛的影子重合时，她才猛然惊愕地发现，不知不觉林涛竟然已经占据了自己的整个内心。
对于唐洁来说。
这无异于是一场飞蛾扑火式的自我堕落。
林涛有什么好的。
除了打架就是跟女生玩暧昧。
但是---
阿~嚏！
很多时候。
林涛会认为打喷嚏是人生中的一大快事。
每一个喷嚏都饱含着最浓郁的深情，那种即将达到**的感觉来临时，只想忘记全世界，尽情地去享受那一秒钟的痛快。
痛快过后，当然只剩下尴尬。
肆无忌惮的打喷嚏终究不是什么有礼貌的行为，尤其是睡意正浓的时候。
“对不起~我这里有纸！”
看着身边的中年男子有些无奈地看了自己一眼，林涛的确心有愧意。
“你小子这喷嚏打得也正是时候，我这要不是刚好转过头，今天可就要吃你的瘪了。”
“真对不起，我这不是走心了么，刚好撞见您转过去，要不然那个喷嚏还打不出来。”
“行了行了，听你的口音你是松平人吧？年纪不大，道理倒是一个接着一个，这是上哪来呢？”
石正飞的确被眼前的年轻人给惊艳到了。
从一上车开始就是如此。
在林涛出神的时候他已经打量了这小子一阵功夫。
思绪万千啊。
一个高中生拿着大袋小袋的行李不奇怪，但是奇怪的是这大袋小袋的可都是好东西，就没有一个袋子里的东西价值是低于几千块的。
2005年的消费水平难道已经高到这种程度了？
这多半有些不真实。
加上林涛的口音跟松平那边有些相似，他也想跟这个看起来有些不一样的小伙子聊聊。
这一次私下来松平，石正飞也不是来玩的。
尽管没有明确的发文下来，但是省委组织部的领导已经专门找他谈过话，最晚年后省委组织部就会公布最新的人事任命。
松平市现任书记牛军多半会提早离退，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目前省里并不想太过于追究，毕竟是老同志。
而现任市长林国华虽然没有如同外界猜想的那样被隔离审查，但是这一次跟牛军之间的冲突也并没有处理得当，林国华是否会留任松平，现在仍然是一个未知数。
如果不是松平市的江司成在第一时间控制了局面，恐怕会引起大范围的恶劣影响。
这一次他从省城常务副市长的职位上调任松平市的常委班子一把手职务，事实上也是一次极为重要的机会。
以自己现在的年龄，如果这一步走得得当，将来更进一步的可能性极大。
做官做官。
做事第一。
做官第二。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做官也是如此，想做官就要先做事，而只有做更高级别的官，才能做更大的事。
这二者之间并不冲突，很多人就是没有认识到这一点，才导致本性迷失。
相较而言，石正飞其实是跟林国华是同一种人，眼里容不下沙子，但是与之相比，他毕竟痴长了几岁，多少要更懂得一些进退保守之道。
这既是好处，也是坏处。
“您光顾着问我，您是干什么的，我看您不像是我们松平人吧，做生意的？”
其实林涛一开始还真没注意到身边的中年男子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一直到石正飞问他那些话的时候。
他才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跟车上的其他人相比，这个中年男人身上仿佛有一种气势，怎么说呢，就是久居上位的那种镇定和从容。
“说是做生意也不错，不过不是做那种挣钱的买卖，无非就是些头痛的问题要我来处理，我看你年纪也不大，还在上学吧？”
“差不多，高二。”
林涛漫不经心的回答让石正飞又狠狠地吃了一惊。
高二的学生什么时候这么早熟了--
从宁安到****。
足足六个小时的车程，断然只多不少。
林涛似乎也聊起了性子，一路上不知不觉已经跟身边的陌生人聊了将近两三个小时仍然不觉得疲倦。
他并不知道，身边的石正飞同样如此。
这是他头一次觉得一个高中生竟然有这种层次的见识。这哪里是什么高中生，石正飞甚至已经在心底暗自拿自己已经上大学的儿子跟林涛相比了。
很可惜的是。
他几乎发现自家那个小子根本就不是眼前这个高中生的对手，对林涛的兴趣自然也就越发地大了起来。
这可能是年长者的一种通病，尤其是身居高位者更是如此。
“你一个高中生想法还不少，看样子你爸妈培养你没少花力气。”林涛对中年男子的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如果穿越时空也算的话，那的确是花了不少的力气，只不过并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而只是他们的存在在这个时空里为自己留下了一个回来的坐标而已。
“你们松平这几年的教育也是越发下坡了，6中是你们那里最好的高中吧？”
石正飞对松平的了解几乎上都是停留在纸面上，对于6中这种省级示范性的实验中学，自然是他考察松平市教育水平和发展情况的一个重要方面。
原本他以为林涛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中学生，但是随着两人谈论的内容越来越多，石正飞开始有些吃惊地发现这个十七八岁的高中生掌握的信息似乎远远超过了自己的预计
甚至是受益匪浅。
“教育滑坡是假象，经济不稳定才是根源，要我说，我们松平虽然这几年的发展看起来还不错，但是实际上除了机械的增长以外，基本上没有什么潜力可挖。
听我舅舅说，好不容易来了个林市长，还处处掣肘，我看6中迟早也要走下坡路，马克思不是说过一句话叫“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吗”，教育也算是上层建筑吧，至少不是打地基的。”
林涛的话音刚刚落下。
石正飞这一次是真的被震惊到了。
这番话别说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恐怕就是一般的政府工作人员也很难有这番见识。
“你舅舅是谁？”
过了好半晌，石正飞才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这小子口中的“舅舅”极有可能会帮自己一个大忙。
一直到听见林涛嘴里吐出的“江司成”三个字时。
石正飞脸上才露出一丝极为由衷的笑意。
“看来此道不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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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去东大看海
尽管看得出石正飞的来历不会太过于简单，但是林涛自然想不到跟自己侃了一路大山的中年男子会成为整个松平市未来的当家人。
下车之后，两人略作道别就各奔东西去了。
只不过在林涛转身消失在路转角处的时候，石正飞仍然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
在这个年纪有这种见地。
不是天才就是妖孽。
相较于后者，他更相信林涛是前者。
如果妖孽太多的话，谁来降妖伏魔。
这一次去宁安市。
除了签订新书合同以及明确《功夫熊猫》的海外发行事宜之外，林涛基本上也就只剩下逛街这么一件头等大事了。
他自然不会太过于把阿玛尼专卖店里跟程颢相遇的情形放在心上。
与之相比。
还不如回想一下自己掏出银行卡结账的时候那位漂亮的女经理脸上好看的表情。
当时宋佳佳的确被林涛的大手笔吓了一跳。
不仅仅是她。
包括程颢在内的店里所有人都有些愣神地看着林涛近乎于妖异一般的举动。
如果是按照人头来算的话，林涛买的东西的确不多，只是那是在大卖场里，而断然不会是在阿玛尼。
林国成两套西装，一套早春的休闲夹克衫和休闲裤，还捎了一件林涛看着也不怎么落伍的毛呢子大衣。
江梅同样是两套最新款的春装，一套冬装，还外带了两个包包和一条女式的围巾和手链。
林涛并没有给自己买什么，但是即便如此，仍然花了将近10多万。
在2005年，十多万无异于是一套房子的价格。
落入旁人眼中。
无异于把一套房子拎在手中。
林国成和江梅并不知道身上的衣服价值几何，如果知道真实的价格恐怕连宰了这小子的心思都有了。
跟父母的精神劲相比。
林涛却把心思都花在了那个脸上长着两个小酒窝的便宜妹妹身上。
林国成在第二天就去市公安局户籍科报了案，对于这种事公安局也全然没有解决的办法。
抱养孩子在松平这种地方并不少见，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实际上都被默许。
最多是出于道义上的指责。
对于有人愿意抱养孩子，自然没有阻挠的理由。
只是上户口却有些麻烦。
最终还是通过一些列的证明才最终给孩子办理了入籍手续，名字也被林国成和江梅合计着想了一个林语的单名。
对于父母取名字的智商，林涛也不想去吐槽了。
林涛。
林语。
除了老林想得出这种名字，，估计也再没谁了
小林语约莫只有三五个月的样子，嘴里只会咿咿呀呀的几个声音，一双小手肉呼呼的喜欢掐着自己拇指。
对于林国成和江梅夫妇来说，这个女儿无疑是人生中的一个意外之喜。
对于父母突然表现出来的超乎寻常的热情，林涛并不觉得很惊讶。
只是心底多半有些不是滋味。
很多东西是说不清的惆怅。
就像他并不能预料到生命里会出现一个叫做林语的小东西。
苏芮几乎是和他同时出现在6中校门口的。
自从教育局的表彰大会上两人匆匆一别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相视一笑。
除此之外，似乎就再也没有更多的东西足以表达两人不约而至的默契。
并肩而行。
从这个女孩身上，林涛总能看到一丝慰藉。
跟林若男的直爽和随性相比。
苏芮显得温和一些，那种倔强的温和。
这样的女子，总只会出现在金庸的武侠小说里。
“恭喜你，全市第一。”
“也恭喜你，全班第一。”
两人几乎是再次出现在同一个步调上相视而笑了起来。
并不能否认。
在曾经的记忆里，有着太多关于这个女孩的画面，即使选择了林若男。
苏芮和林若男仿佛走在了青春的时光里两种截然不同却同样美丽得惊心动魄的画卷里的两个女子。
一个嫣然如故。
一个芳香如初。
再也没有人能够将这两种不同的魅力演绎的如此淋漓尽致。
或许有，但是那也只是别人的美丽而已，那并不属于林涛，也不属于6中的回忆。
两人并肩走着，就连时光都弯曲了许多变得缓慢起来。
爱伊斯坦曾经用这样的画面去演绎相对论，但是在此刻，时间似乎在林涛和苏芮之间回溯而上。
静静地享受着这样美好的时光，从心底浸润着一丝悸动。
冬日里的6中已然没有了往日的喧嚣。
一场冬雨泥泞般地撒过，已经洗淡了走过的痕迹，再也找不到那片低矮的草地。
看着满目黑灰色的痕迹。
林涛不禁有些哑然无语。
“这是哪个缺德鬼，也太过分了吧。”
苏芮噗嗤地笑出来没有说话，因为那个缺德鬼不是别人，正是林涛自己。
只是他自己似乎并不记得拿成绩通知单那天，他和叶飞点了一把火把操场北角的那片低矮的干草丛都烧了个干净。
尽管一场冬雨洗刷过去。
但是仍能看得见被火烧过的痕迹，黑色的根茎裸露着在冬日里竟显得有些异样的生机。
这一次林涛和苏芮同时获得松平三好学生的荣誉，对于整个6中来说都是一次值得大肆宣扬的喜讯。
看着红色的绸布上黄色的字迹，林涛第一次觉得林涛这个名字竟跟苏芮两个字如此地格格不入。
苏芮也没有想到林涛竟然会来一句“你的名字太美以至于让我在你面前有一种自惭形秽”这样有些棱角分明却无厘头的说辞。
除了嗯地一声答应以外，她似乎也没有更多的选择。
“还记得你之前跟我说的吗？你会考东大。”
“嗯！”
“你为什么会去东大，北大，清华哪一个都不比东大差。”
林涛的确很想问苏芮这个问题。
有关于此。
他已经带着这个问题穿越了时空，他并不想带这个问题继续穿越人潮去翻山越岭。
只是苏芮的回答多半让他在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微微有些失落。
“东大靠海，我从小就渴望去海边生活，你为什么要去东大？”
“什么？”
林涛似乎并没有听清楚苏芮最后的问题，略带和一丝迷离的口气追问了过去。
但是耳边却没有依言响起苏芮的声音。
女孩的脸上有些淡淡的红晕。
她曾经不止一次在林涛的目光下红了脸颊，但是这一次却情不自禁地弥漫成了青葱的羞涩。
“你呢？你为什么要去东大？”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你要去吧。”
沉默着走完了操场的最后一圈。
自始至终两人就再也没有说话。
直至分开。
林涛的回答简单如同吃饭喝水那么简单，但是苏芮噗通的心跳却止不住地敲成了成长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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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林涛又见林涛
市委党校家属区。
客厅里，林涛侧耳倾听着厨房里的声音，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我们学校的那些女生，一天到晚就知道追星，八卦得跟啥似的，成天不是李宇春就是she，无聊死了。”
与往日相比，江萍萍的脸上显然多了一丝红润。
回归了笑颜的女孩总会变得美丽一些。
林涛只是轻轻地笑着没有说话。
眼前的电视画面上，是松平市委市政府常委班子开会的画面。
坐在前列的赫然就是舅舅江司成和另外一个让林涛惊诧得差点咬到舌头的人。
“市委常委，********石正飞说，当前，松平市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大力促进经济发展，推动经济转型，增强我市在全省的经济竞争力。
市委常委，新任市长江司成主持此次会议。”
松平市市委常委、市委副书记，市长。
这就是舅舅江司成的新头衔。
林涛并没有感慨世事变化得太快，只是在这慢慢流淌的岁月里静静地感受着流年的味道。
林国华终究还是遭遇了溃败，一如当初的高飞飞。
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来时意气风发，去时虽不至于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却断然不会有太大的惊艳。
从舅舅嘴里，林涛打听到林国华被调离松平市后，省委组织部考虑到他在这个事件中扮演的角色并不怎么光彩，所以尽管牛军顺利被东江省纪委拿下，但是林国华也只是功过参半。
最终被平级调往省内一家厅局级的国企担任党委书记的职务，于林国华而言，这无疑是仕途上的一次滑铁卢。
人生际遇，十有**。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在这场变故中。
得益最大的无疑是舅舅江司成。
林涛并不会去擅自评价林国华操之过急的举动，但是自己这只蝴蝶闪动的风终究还是引起了惊人的变化。
尽管梅园依旧回到了唐友常的手中。
但是舅舅江司成却借助于林国华的大力举荐成为了松平市政府的新任当家人。
作为不过刚刚四十出头的少壮派，舅舅无疑还有着更为高远的可能，只是林涛并不清楚走出这样的一步，于人于己究竟有着怎样的影响。
“喂喂喂！你傻了吧，问你话呢！”
江萍萍有些不耐烦地在林涛手臂上打了一记忆。
一对秀目瞪大了看着这个只比自己小了不到两个月的表弟。
林涛的变化一度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东江杯一等奖。
年级第一名。
直至这一次的市三好学生和全市期末考高二文科班全市第一名的成绩。
其中的任何一样，都足以让她在班上独自享受着独一无二的优越感，似乎有这样一个能干的表弟也是一种享受。
只是此刻她多半对林涛的木讷和反应迟钝有些不满意。
“萍萍姐，你们班有没有男生追你？”
江萍萍多半被猜中了心思。
顿时脸上就泛起一片红云，懵懂的季节，谁家少女不怀春，即使是家教甚严的江萍萍也免不了身处绯闻的中心。
被林涛一语中的。
江萍萍顿时就把刚才跟林涛说的话抛到了脑后变得沉默不语起来。
看得林涛有些暗自发笑。
这个杀手锏倒是不错。
事实上，他也并不是瞎猜测，在另外一个时空里，江萍萍后来的男朋友就是当年在洪中的同班同学。
只是当这个秘密被两人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众人面前时，两人早就已经走出了大学的校门。
但是此刻被林涛叫破了心思，江萍萍不由得变得有些羞赧甚至气急地朝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厨房里。
江梅手上抱着小林语和柳红霞不知道在说道什么，满屋子都飘着鸡肉炖蘑菇的香味。
在松平市政府市长办公室里。
与之前相比。
江司成脸上显然多了一丝极为沉着的味道。
毕竟经历过风雨的人，如今一朝登顶，很多事都仿佛大彻大悟。
这一次从省委党校学习回来，即使是他自己也没有预料到林国华在走之前竟然会推荐由自己直接接任市长的位置。
在离开松平之前。
他已经升任松平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一职，这个职务是副厅局级，陡然跃居市长的高位，即使是江司成自己也有些意外。
但是令他诧异的却不仅仅是这样。
反而是自己在从省委党校回来之前，林国华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
他之所以推荐自己，竟然是因为外甥林涛。
然而让自己震惊的，还远远不只是林国华对林涛一个高中生的欣赏，而是就任松平市市长之后，教育局局长马海东的意外站队。
“市长，这一次6中在全市的期末考试中表现得还是很出色的，刚刚结束的2005年三好学生评选终，6中就有3个名额，成绩嘛，总体上还是值得肯定的。”
在江司成的办公室里。
马海东强压住内心的震动，脸上极为自如地说道。
但是脑中却止不住地回想起林涛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话。
不仅仅是他。
恐怕整个松平系统的人都猜不到最终的局面竟然会是眼前这般。
牛军书记去职接受检查。
新任书记石正飞是从宁安市委副书记的位子上空降而来。
市长林国华调任国企一把手，尽管级别上属于平级调动，但是国企一把手跟地市的政府一把手相比，相差的岂止是天壤之别。
最终平地起飞的。
竟然是江司成。
以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的职位直接接任松平市市委常委，代市长一职。
至今马海东仍然记得。
一开始听到这个任命的时候，整个市委的大礼堂里一片死寂的气氛。
直到新任********石正飞拍起手掌之后，整个大礼堂内才响起如潮的掌声。
身在官场的人总是有着比体系之外的人更敏感的心里。
江司成的这一次跃迁无异于成就了一次传奇，对于松平市的工作人员来说，自然是极为鼓舞人心的。
即使是对于一些有心之人。
人总是这样，差这一步会嫉妒，十步就会仰望。
即使是他马海东，也只能如此。
“哈哈哈，你老马功劳也不小，没有你们教育局从旁支持，他们6中能有这种局面？”
江司成这句话的确不浮夸，而是发自内心。
马海东人如其名，不缺正气，就是喜欢钻空子站队，过去如此，现在仍是如此，但是事情却做的不赖。
刀子本就是可伤人可害己，就看捏刀的人如何用了。
“市长这话可见笑了，跟您一比我就上不得台面了，之前林涛那小子代您给我问好的时候，我还不相信事情这么快就有结果，这不您马上就回来了，看来呀，我这思想还比不上一个孩子哟。哈哈哈！”
马海东一句话说完，声音也笑的自然。
只是他并没有察觉到对面江司成的眼底极为隐秘地闪过一丝迟疑。
又是林涛！
这小王八蛋究竟瞒着他多少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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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生而知之
（偷个懒，懒得分成两章了，直接一个大章放出来！）
黑色的皇冠从市政府开出来。
修长宽大的车身在黄灿灿的灯光里显得有些异样的棱角分明，车身上倒映着橘黄色的光影并不刺眼。
但是光鲜的颜色和那块多半显得有些不一般的牌照仍然让有心之人会露出一丝艳羡之色。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并不是每个人都清楚坐到江司成这个位子上，他不仅仅没有感受到任何的轻松和快感，甚至觉得有一丝压迫。
松平市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闪电般地换了三任市长两任书记，这在整个东江省都算是难得一见。
这一次牛军和林国华之间的明争暗斗，无疑更是让省委多了些不好的看法，自己究竟能不能胜任市政府一把手的职责显然是一个让上面迟疑的问题。
尽管林国华一力推荐自己接任市长一职，但是他毕竟是没有过在这个位子上历练过，甚至连副职都没有担任就直接升任政府一把手。
对于江司成来说，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考验。
汽车的后座上。
江司成眉头紧锁，整个身子完全放松地靠在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双目微闭。
作为市长座驾。
这辆丰田皇冠还是上个世界末日本一家企业送给松平市的礼物，江司成这一次就任市长职务，并没有把这辆已经载过高飞飞和林国华的小车换掉。
而是稍作修正后就继续使用。
从这一点上，他并没有去尝试标新立异。
这看起来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但是落入旁人眼中，也无异于是向外界尤其是某些人传递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他江司成也并非是一个好大喜功之辈，但是也断然不是一个畏首畏尾之徒。”
从上任的第一天就强调政府纪律就可见一般。
江司成本就是从党校系统里出来的学者型干部，理论知识扎实，而且为人正直，眼里容不得沙子。
松平市如今的局面，缺少的并不仅仅仅是发展。
接手这样一个烂摊子，江司成肩上的压力绝对不轻松。
“市长，我们去哪？”
“回市委党校。”
似乎早就料到了林涛这小子会在家里等着自己。
所以当门被拉开，看到开门的是林涛时，江司成并没有显得特别惊讶，只是目光在林涛脸上来回扫了两遍。
“舅舅。”
“嗯！”
有些莫名其妙的对话让屋子里的人有些摸不到头脑，但是只有林涛清楚舅舅江司成恐怕已经知道了些什么蛛丝马迹。
“涛涛，你跟我来书房。”
对于自己这位刚刚升任市长的兄长，林国成和江梅都显得有些陌生。
尽管江司成并没有刻意地流露出跟往常不一样的气息，但是身上那种仿佛天成的压迫却让两人都有一丝压抑。
“刚回来，什么事就让孩子跟你去书房。”
与往常不一样的是。
柳红霞极为细腻地察觉到了小姑子江梅和林国成脸上的表情，嘴里立马就说道。
在将江司成被传言隔离审查的那段时间，对于整个林家和江家而言无疑是一段最为黑暗的时光。
甚至在整个漫长的人生里都极为深刻。
不管柳红霞如何无情，都难以令她忘怀的是，在那段最为艰苦的日子里，只有江梅和林国成夫妇始终跟着自己处处维护。
这份情感在时间里慢慢沉淀之后。
赫然已经超越了亲情之间最为真挚的那些东西。
“没事，舅妈，你跟我爸妈去客厅里看会电视，我也有点事情跟舅舅谈谈。”
“就你能说，多大个人，说起话来就一套一套的，可别学你舅舅，本事不大，就知道让人提心吊胆的。”
嘴里虽然是这样说着。
但是柳红霞眼里多少都流露出一丝欣喜的神色。
跟在江司成身后。
走进书房。
林涛细细地打量着书房里的每一处摆设。
在他的记忆中，自己并没有像这样若有其事地被舅舅请到书房里。
林涛知道。
自己的努力总算是改变了某些东西。
“这段时间，多亏了你和你爸妈，昨天晚上回来，你舅妈都跟我说了，梅园是你要你爸妈卖给唐友常的？”
林涛有些意外地看着舅舅江司成。
点了点头。
“差不多吧，不过舅舅你听错了，梅园并没有卖给别人，只不过是交给别人去经营了，我们家还是占着大部分股份的。
你也看到了，我爸妈哪里是做生意的人。”
江司成点了点头。
林涛这话虽然说得未免有些大不敬，毕竟是自己的父母，但是却并不假。
江梅和林国成两人都不是那种精明的人，精打细算的功夫有，但是还是却了些经营的心思。
反倒是外甥有这份目力和手段让他心里微微有些惊诧。
但是随即就想到林国华和马海东的话，心里立马又慎重了起来。
“梅园毕竟是你爸妈的一片心血，这么做多少是有些让他们心里不舒服的，这中间的工作你要做好，舅舅这一次大难不死，你知道我最大的感触是什么吗？”
江司成的话多半让林涛有几分唏嘘。
对于任何人而言，一段曲折和艰苦的历程总会让他极快地成长，自家舅舅也不例外。
这一次浮沉起落。
江司成从林国华身上，从牛军身上，甚至从自己身上都看到了很多以前所看不到的东西。
对错。
是非。
选择与放弃等等，都是一等一的人生阅历。
从今天新闻里播报的新闻林涛多半就猜到了一二，舅舅江司成的心境的确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以前的江司成更多地是考虑如何谨小慎微地保存自己，但是他并没有想通透，在政治这个大染缸里，明哲保身并非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经历过生死的人，总是会变的有一种敬畏。
一种对生的敬畏。
同样会获得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那就是勇往直前地面对生死。
江司成就是如此。
“舅舅你是不是觉得要放手一搏才对得起自己？”
江司成放在桌上的手显然不被察觉地颤动了一下。
抬起眼睛看了林涛一眼，眼里惊讶的神色极为明显。
果然。
自己竟从来没有了解过自己这个外甥。
江司成心里的惊讶是极为明显的。
“就你小子聪明，马海东这一次这么快就靠到舅舅这一边来是不是你小子在背后做的好事？”
话锋一转。
江司成突然就把话题引到了马海东的事情上面。
但是在对面的少年脸上，他却并没有看到任何惊诧或者慌乱的神色。
“舅舅，是不是马局长跟你说了什么？”
见江司成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自己，林涛这才继续说下去。
“上个礼拜市教育局举办了一次教育系统的表彰大会，恰巧我跟马局长的儿子认识，所以机缘巧合之下就跟马局长说上了几句话。
舅舅你可能并不知道，雷哥，也就是林市长的秘书雷军早先来6中给林若男办退学手续的时候跟我说过，林市长和你的问题不会太大，所以我猜测舅舅你多半会在年底回市里任职。
这一次林市长把事情做得有些仓促，省里既然打算对牛书记开刀，就肯定不会把林市长留在松平，松平那么多牛书记的旧部谁容得下这么一个一把手。
马海东局长虽然没有进入常委会，但是他在牛书记那一派人里面地位不低，我只不过是以舅舅的名义卖了个好给他，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
如果舅舅出不来或者马局长不相信的话，自然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脸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林涛尽管已经尽可能地把事情的经过说得简单了一些，但是这番话落入江司成耳中，仍旧在他心底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一般的震惊。
这真的只是一个十七岁高中生的想法吗？
江司成甚至有一种错觉。
此刻坐在自己对面的外甥并不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而是一个老奸巨猾的官场枭雄。
但是目光落到林涛仍旧稚嫩的脸上时，即使是早已经经历了风雨，江司成仍旧掩抑不住地在脸上露出一股子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出来。
“这真的是你自己的想法，不是有人教你这么做的？”
过了许久之后，江司成才从嘴里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没有。”
“那石正飞书记怎么会跟我提起你？”
江司成仍旧有些不相信，兴冲冲地从嘴里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双目紧紧的打量着林涛的双目一动不动。
书房内的气氛顿时就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林涛一愣，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江司成这个问题的确把他给问倒了。
但是即使是林涛自己也难以置信。
特喵地偶遇********这种情节恐怕也只有自己才会碰到了。
这事甚至说出去都不会有几个人相信，谁能想得到随便在长途汽车上碰到个跟自己胡天海底地侃了一路大山的中年大叔在一眨眼转身后就变成了********。
这种从路边大叔变身********华丽丽变身的戏码可不是每个人都演绎得出来的，但是偏偏石正飞就做得出来。
不仅仅做得出来，还若无其事地跟自己一个中学生吹牛逼。
“你信不信我被石书记坑了？”
过了好一会功夫。
江司成才猛然大声笑了起来。
他并不怀疑外甥的话，因为石正飞说起这段经历的时候他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直到林涛刚刚说出来的时候。
他才感受到石正飞心里的那种感觉。
这世界真的不大。
只是自己的外甥林涛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有了这样大的变化，江司成心里已经有了更多的疑惑。
“舅舅你认为石书记这个人怎么样？”
江司成看了林涛一眼并不知道林涛在打什么主意。
石正飞这个人他也了解过，在就职松平之前是省城宁安的常务副市长和副书记，从级别上讲这一次调动顶多算得上是平调。
但是如果从意义上讲却大不一样。
担任政府副职跟主政一方自然有着极大的差距，如果就任职资历上讲，石正飞甩他十条街都不止，显然松平并不会是他的最后一站，如果不出意料之外的话，这一站极有可能会成为石正飞进入省委的踏脚石。
只是省里将这样一个潜力极大的梯队人选放到松平来跟自己搭档又是有怎样的考虑。
“一句话，舅舅，我认为石书记跟你之间完全没有任何方向上的冲突，而且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石书记肯定会在松平经济发展的问题上极力支持你，你大可以放手又去做以前林市长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
从另外一方面讲，这一次林市长退而举荐你，算是欠了他一个极大的人情了。”
林涛说完。
江司成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一直到书房的们从外面被敲响之后才若有所悟地回过神来，极为深沉地看了林涛一眼。
“出去透透气吧，你舅妈他们肯定也等急了。”
林涛苦笑着点了点头。
朝江司成示意了一下手腕，这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江司成有些不解地谈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这才哑然无语地笑了笑。
原来不知不觉两人竟然已经谈了两个多小时，表上的时刻赫然已经到了将近八点半的位置。
“萍萍，你再去拿一个酒杯来，让涛涛跟我喝一杯。”
“什么？”
林国成和江梅还有柳红霞和江萍萍闻言都是一愣。
“还不快去，发什么呆。”
“我去吧。”
在众人一阵愕然的神色中，柳红霞主动起身离开座位去厨房拿了一只酒杯过来摆到林涛面前。
直到此刻。
江萍萍才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林涛。
尽管尚未成年的她并不知道在书房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看得出来不管是表弟林涛还是她老子江司成眼里的神色都发生了一些变化，甚至有些陌生。
看到林涛极为熟稔地给江司成，林国成和自己面前的酒杯里注满酒，而后举起酒杯跟江司成和自家老子碰了一杯一饮而尽后。
几人不由得有些面面相觑。
如果不是很清楚地知道林涛从来没在家里喝过酒，林国成甚至有些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个老酒鬼。
“哈哈哈，好~好！”
倒是江司成看了外甥的举动心里有些高兴。
从外甥林涛身上，他看出了一点潜力无限的期许，有些人，生来就是如此，学都学不来。
在他眼中，外甥林涛大抵就是如此了。(未完待续。)
126 难题
一场冬雨。
洗净了已经长时间累积在瓦片上的尘泥，也将松平人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但是即使如此，仍然很少有人愿意在这样凛冽的寒冬里外出。
虽然已近年关。
然而这座人口不过几十万的小城却渐渐变得有些异样地安静起来。
不同于人迹罕至的安静。
而是一种仿佛心灵的冷漠。
不过随着新任********石正飞和市长林国华先后公开表态将会在年底出台关于搬迁西街老城区的文件之后。
整个松平的平静再次被打破，似乎是在一夜之间，这座小城就活了过来。
不再冰冷和空洞，而是变得生机盎然。
整个城市犹如开足马力轰然而动，鼓荡着一股子蓬勃的生机就转动起来。
实际上。
随着松平市经济发展的速度渐渐趋于平缓，改造西街老城区其实也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紧要关头。
要么继续朝前发展，要么原地踏步甚至在激烈的发展浪潮和竞争中渐渐沉沦。
摆在松平人和松平市政府面前的只有这两条路。
作为一个内陆城市。
松平既没有沿海沿边的优势，也没有丰富的自然资源条件，说白了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毫无亮点的内陆城市。
早年的发展格局并没有给松平带来优越的发展条件，反而为以后的发展留下了隐患。
如果从城市上空俯视的话就可以发现，整个松平市仿佛被围在一个山窝中，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几乎是三面环山。
唯有东北方向由于毗邻长江，地势才渐渐趋于平缓。
这也就意味着将来整座城市的发展和布局都必须往东北方向延伸，往其余任何一个方向都无异于自缚手脚。
但是矛盾的是。
现如今，松平市根本就没有多余的资金来开辟新城区。
唯一的办法就是对老城实施改造。
一方面可以扩展城市建设，带动市场，另一方面也可以通过改造老城区来获得更多的发展空间。
而在老城区中，城北所剩无几的土地早就被划做工业区了，唯有西街老城以及以西还留着大片的荒地和农田亟待开发。
但是不管如何开发，由谁来开发。
他们都绕不开一个问题，那就是西街老城的拆迁和重建问题。
这几乎是每一届市领导都会揪心的一处疙瘩，高飞飞和林国华都在这个上面失足，松平人甚至连自己都不相信下一任市政府会在这个烫手的山芋上动刀子。
事实就是他们这一次又想岔了。
这一次不仅仅是新任市长江司成作出了明确的表态，********石正飞同样如此。
几乎所有松平人仿佛一夜之间都将目光投向了西街老城这片整个松平市最老旧的城区。
拆迁。
在农历2005年底成为了松平市唯一值得轰动和为所有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市委大楼。
新任********石正飞并不是一个严肃的人，相反很爱笑，甚至跟机关里的工作人员开些不痛不痒的玩笑。
这是松平市大大小小的机关干部和工作人员在短短的几天内都认识到的一个问题。
但是这究竟是这位石书记的表面性情还是真本色却无从得知。
所以尽管如此，但是在市委大楼里面仍旧弥漫着一股子严肃的气息，显得有些压抑。
相比之而言。
市长江司成却更为他们所了解。
江司成是松平本地土生土长的人，这一次出任市长算是打破了各种纪录，按理说以他的出身是不可能在松平本地担任市长的。
但是结果总是令人意外，这并不值得稀奇。
在出任市长之前。
江司成就在市委党校副校长的位置上为松平市大大小小的干部所熟知。
“哈哈哈，老江啊，你这个外甥可不简单，那小子从宁安回来一路上可是大放厥词啊，大有指点江山的气势。”
石正飞整个人都显得极为轻松，脸上洋溢着一丝喜色。
在他对面，新任松平市市长江司成有些平和地笑了笑。
江司成的性格并不如石正飞开朗，反而一股子书生气息，毕竟是在市委党校里做了好些年的学问，也算得上是学者型的官员了。
林涛当然不会想得到堂堂********竟然会在背后杜撰自己的不是。
明明是自己一路上侃大山吹牛逼，竟然在江司成面前反打一杷，确实是有失大家风度。
事实上。
两人究竟是谁大放厥词，恐怕除了当事人谁也不会知道了。
就连江司成都不相信。
外甥林涛机敏老练，再想想那小子最近的一些行为举动，说他会大放厥词也不是不可能。
而这位石书记为人开朗乐观，心胸广博，本身又是北方大学的高材生，见识高远，知识丰富，谈起问题来也是头头是道。
两人若不是年纪差得太大，他甚至要以为两人是在互相吹捧中吹了一路的牛皮回来。
“那小子，别的本事没有，光有一张嘴皮子。”
“老江啊，你这话我就不赞同了，嘴皮子这东西可有可无，但是有一点，能把嘴皮子耍厉害的人可不简单，这肚子里要是没点货可耍不出来。
你别看那小子牛皮吹得厉害，但是分析起问题来也是头头是道，我回来还细想了一下，你还别说，还真给他说得有鼻子有脸的。
反倒一想过来，这一群大老爷们还不如一个孩子，脸上挂不住啊。怎么样，西街那边有什么方案不，这还有不到一个礼拜的功夫就过年了。
要是措施出不来，恐怕到时候就是我们俩大放厥词咯！呵呵呵！”
石正飞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先笑了起来，但是江司成听得出来，这笑声啊多半是不对味的。
如果真如石正飞所说的那样在年底出不来政策，恐怕就不只是大放厥词那么简单了。
“西街的问题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以前国华市长还在的时候，就不止一次提过这个问题，但是阻力比较大。
我分析了一下主要有这几个方面的难处，一嘛是拆迁补偿的问题，怎么补偿，补偿多少，由谁补偿都是个老大难的问题。
第二，拆迁拆迁，拆简单，迁嘛是大问题，老西街的居民往哪里迁，这个要想好，想不好，往后闹起来还是个尾大不掉的问题。
第三就是规划的问题，老西街拆起来容易，建起来难，建什么，怎么规划，由谁来建这一系列的问题，在这一次的文件中都要体现出来，否则很难取信于人。
西街的问题拖的时间太长了，如果没有个妥当和全面的措施，恐怕搬迁的难度会非常大。”
石正飞久久不语。
在上任之初他就已经跟林国华谈过一次松平的问题，一句话，松平能不能发展，关键在西街。
如果西街的问题解决不了，松平就不可能有发展的空间。
江司成所说的问题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解决这些问题，真的是一时半会的时间吗？
不仅仅是他。
江司成也很明白，这绝不是一时的问题。
而是一个长久的，需要周全地规划的问题。
但是两人之所以如此仓促地提出这个问题，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有时候有些事不到火烧眉毛的时候，根本就下不了那个决心。
最重要的是。
经历过几次动荡，现如今的松平市需要一次刺激来鼓舞人心振奋经济。
请输入正文(未完待续。)
126 难题
一场冬雨。
洗净了已经长时间累积在瓦片上的尘泥，也将松平人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但是即使如此，仍然很少有人愿意在这样凛冽的寒冬里外出。
虽然已近年关。
然而这座人口不过几十万的小城却渐渐变得有些异样地安静起来。
不同于人迹罕至的安静。
而是一种仿佛心灵的冷漠。
不过随着新任********石正飞和市长林国华先后公开表态将会在年底出台关于搬迁西街老城区的文件之后。
整个松平的平静再次被打破，似乎是在一夜之间，这座小城就活了过来。
不再冰冷和空洞，而是变得生机盎然。
整个城市犹如开足马力轰然而动，鼓荡着一股子蓬勃的生机就转动起来。
实际上。
随着松平市经济发展的速度渐渐趋于平缓，改造西街老城区其实也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紧要关头。
要么继续朝前发展，要么原地踏步甚至在激烈的发展浪潮和竞争中渐渐沉沦。
摆在松平人和松平市政府面前的只有这两条路。
作为一个内陆城市。
松平既没有沿海沿边的优势，也没有丰富的自然资源条件，说白了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毫无亮点的内陆城市。
早年的发展格局并没有给松平带来优越的发展条件，反而为以后的发展留下了隐患。
如果从城市上空俯视的话就可以发现，整个松平市仿佛被围在一个山窝中，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几乎是三面环山。
唯有东北方向由于毗邻长江，地势才渐渐趋于平缓。
这也就意味着将来整座城市的发展和布局都必须往东北方向延伸，往其余任何一个方向都无异于自缚手脚。
但是矛盾的是。
现如今，松平市根本就没有多余的资金来开辟新城区。
唯一的办法就是对老城实施改造。
一方面可以扩展城市建设，带动市场，另一方面也可以通过改造老城区来获得更多的发展空间。
而在老城区中，城北所剩无几的土地早就被划做工业区了，唯有西街老城以及以西还留着大片的荒地和农田亟待开发。
但是不管如何开发，由谁来开发。
他们都绕不开一个问题，那就是西街老城的拆迁和重建问题。
这几乎是每一届市领导都会揪心的一处疙瘩，高飞飞和林国华都在这个上面失足，松平人甚至连自己都不相信下一任市政府会在这个烫手的山芋上动刀子。
事实就是他们这一次又想岔了。
这一次不仅仅是新任市长江司成作出了明确的表态，********石正飞同样如此。
几乎所有松平人仿佛一夜之间都将目光投向了西街老城这片整个松平市最老旧的城区。
拆迁。
在农历2005年底成为了松平市唯一值得轰动和为所有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市委大楼。
新任********石正飞并不是一个严肃的人，相反很爱笑，甚至跟机关里的工作人员开些不痛不痒的玩笑。
这是松平市大大小小的机关干部和工作人员在短短的几天内都认识到的一个问题。
但是这究竟是这位石书记的表面性情还是真本色却无从得知。
所以尽管如此，但是在市委大楼里面仍旧弥漫着一股子严肃的气息，显得有些压抑。
相比之而言。
市长江司成却更为他们所了解。
江司成是松平本地土生土长的人，这一次出任市长算是打破了各种纪录，按理说以他的出身是不可能在松平本地担任市长的。
但是结果总是令人意外，这并不值得稀奇。
在出任市长之前。
江司成就在市委党校副校长的位置上为松平市大大小小的干部所熟知。
“哈哈哈，老江啊，你这个外甥可不简单，那小子从宁安回来一路上可是大放厥词啊，大有指点江山的气势。”
石正飞整个人都显得极为轻松，脸上洋溢着一丝喜色。
在他对面，新任松平市市长江司成有些平和地笑了笑。
江司成的性格并不如石正飞开朗，反而一股子书生气息，毕竟是在市委党校里做了好些年的学问，也算得上是学者型的官员了。
林涛当然不会想得到堂堂********竟然会在背后杜撰自己的不是。
明明是自己一路上侃大山吹牛逼，竟然在江司成面前反打一杷，确实是有失大家风度。
事实上。
两人究竟是谁大放厥词，恐怕除了当事人谁也不会知道了。
就连江司成都不相信。
外甥林涛机敏老练，再想想那小子最近的一些行为举动，说他会大放厥词也不是不可能。
而这位石书记为人开朗乐观，心胸广博，本身又是北方大学的高材生，见识高远，知识丰富，谈起问题来也是头头是道。
两人若不是年纪差得太大，他甚至要以为两人是在互相吹捧中吹了一路的牛皮回来。
“那小子，别的本事没有，光有一张嘴皮子。”
“老江啊，你这话我就不赞同了，嘴皮子这东西可有可无，但是有一点，能把嘴皮子耍厉害的人可不简单，这肚子里要是没点货可耍不出来。
你别看那小子牛皮吹得厉害，但是分析起问题来也是头头是道，我回来还细想了一下，你还别说，还真给他说得有鼻子有脸的。
反倒一想过来，这一群大老爷们还不如一个孩子，脸上挂不住啊。怎么样，西街那边有什么方案不，这还有不到一个礼拜的功夫就过年了。
要是措施出不来，恐怕到时候就是我们俩大放厥词咯！呵呵呵！”
石正飞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先笑了起来，但是江司成听得出来，这笑声啊多半是不对味的。
如果真如石正飞所说的那样在年底出不来政策，恐怕就不只是大放厥词那么简单了。
“西街的问题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以前国华市长还在的时候，就不止一次提过这个问题，但是阻力比较大。
我分析了一下主要有这几个方面的难处，一嘛是拆迁补偿的问题，怎么补偿，补偿多少，由谁补偿都是个老大难的问题。
第二，拆迁拆迁，拆简单，迁嘛是大问题，老西街的居民往哪里迁，这个要想好，想不好，往后闹起来还是个尾大不掉的问题。
第三就是规划的问题，老西街拆起来容易，建起来难，建什么，怎么规划，由谁来建这一系列的问题，在这一次的文件中都要体现出来，否则很难取信于人。
西街的问题拖的时间太长了，如果没有个妥当和全面的措施，恐怕搬迁的难度会非常大。”
石正飞久久不语。
在上任之初他就已经跟林国华谈过一次松平的问题，一句话，松平能不能发展，关键在西街。
如果西街的问题解决不了，松平就不可能有发展的空间。
江司成所说的问题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解决这些问题，真的是一时半会的时间吗？
不仅仅是他。
江司成也很明白，这绝不是一时的问题。
而是一个长久的，需要周全地规划的问题。
但是两人之所以如此仓促地提出这个问题，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有时候有些事不到火烧眉毛的时候，根本就下不了那个决心。
最重要的是。
经历过几次动荡，现如今的松平市需要一次刺激来鼓舞人心振奋经济。(未完待续。)
128 不可能的五百万册
（免得发错，不分两章了！一章搞定！下班比较晚，这一章写了将近五个小时，如果有错别字请提醒。）
“程颢，伟伟不是你叫的。”
伟伟不是你叫的！！！
如果是慢镜头一般地回放的话，林若男的声音就仿佛是在沸腾的油锅里倒进了一碗水，乍然而起的油花翻滚着在瞬间就将水汽蒸发。
很快就再次变得风平浪静。
犹如没有发生任何事一般。
耳边只有酒吧里的喧嚣和钢琴的琴键被敲击着发出的声音。
但是耳边早就已经尘埃落定的声音却仿佛呼啸而过的风暴，即使烟消云散，仍然残留着一丝猛烈的气息。
林若男就像是一个静静而立的雕像，目光平静而锐利，落到程颢脸上，刺痛得厉害。
包括田小妹在内，其余几个少年完全是一副哑然无语的表情愣愣地坐在那里看着她，眼里满是疑惑和一丝愕然。
很显然。
他们意识到了林若男并不是在开玩笑。
毕竟这样的玩笑并不好笑，甚至有些过分。
如果不是玩笑---
他们不能去想象结果会是什么。
在他们的印象中。
从幼儿园到小学到初中到高中，程颢几乎就是完美的代名，但是此刻，那个深凹着坐进沙发里的男生脸上却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跟那种与他的年龄并相符的沉稳和老练相比，眼前的程颢似乎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父母耳提面命时脑中浮现出的那个形象。
程颢的脸色的确有些不好看。
正如旁人所想的一样。
他从未被人如此呛声过，除了林涛。
更何况是最不可能的林若男。
伟伟是林伟在家里时长辈们对他的称呼，即使是于鑫那个王八蛋都不会这样称呼林伟。
程颢或许不知道。
又或许知道。
林若男并不会去花心思考虑这样复杂的问题。
她只是用最简单的方式去终结程颢心里的那一丝优越感和荒谬的老成之态。
在一群人愕然的神色中。
程颢几乎是霍地站起来走到林若男面前。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爆发的时候。
他却只是冷冷地打量着身前的林若男，继而脸色又趋于和缓地笑了笑，犹如并没有因为林若男之前的话而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影响。
不管如何。
就这份气度而言，程颢已经超过了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所能够达到的极限。
气氛稍稍和缓之后，林若男和林伟只好又坐了下来，只是脸上的神色多少都显得有些不怎么自在。
“若男，明天是你的生日吧，这是我特地从东江文学杂志社弄到的一本小白亲笔签名的《功夫熊猫》，送给你做生日礼物吧。”
书递到林若男面前的时候。
她的确有些眼前一亮。
不得不说程颢几乎占尽了天下少年的便宜。
无论家世还是才华，都极为出色。
甚至连对女孩子心里的捕获都远超旁人。
林若男的确很喜欢《功夫熊猫》，更喜欢那个未曾谋面的作者小白。
事实上。
不仅仅是她，就连坐在旁边的于鑫和林伟都有些意动。
“小白的亲笔签名耶，快给我看看！”
书还没捂热就被另一侧的田小妹抢了过去，她脸上满是狂热之色，这赫然又是一个狂热的小bai粉。
签名的确是林涛亲笔写的，当初王东东为了刺激销量，他上次去宁安的时候一口气签了几百本。
除了杂志社的工作人员拿走一部分之外，其余的基本上都被王东东用作促销和人情之物了。
以程颢在宁安市的地位拿到一本并不为过。
“这本书还是有些意思的，只是作者的功底并不厚，占了创意的便宜，总体来说也不过如此。”
如果不是程颢就在眼前，恐怕很难想象这种话会出自一个少年人之口。
程颢眉宇间的那种自信和成熟是旁人学都无法学会的。
只是林若男多半不赞同这样的观点。
入眼的字迹有些熟悉的味道，但是她并不记得似乎是在什么地方看见给这种字迹。
有关于这样的争论并没有任何的意义，但是这样的争论却并不仅仅仅是如同程颢和林若男之间的争锋。
甚至远甚于此。
《功夫熊猫》给国内市场带来的冲击和震动毫无疑问是超乎想象的，虽然它不足以成为一本超越经典的作品。
但是在某种程度上，巨大的销量带来的不仅仅是大量的经济利益，更有一种理念上的转变。
任何一次历史性的变革都是以一件简单的事情为开端的。
《功夫熊猫》的出现无疑正是这样的一根导火线。
从发售到已经过了将近两个月，有关于这部作品的争论仍然没有结束。
真理总是越辩越明。
当然。
最重要的是，《功夫熊猫》的销量仍然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在快速增长。
将文学作品赋予商业化和用金钱去衡量，似乎在大多数业内的人眼中并不是一件乐意看到的事情。
但是这仍然无法阻止这部作品上升的势头。
就在争论即将再一次进入白热化的时候，东江文学最新一期的杂志上再次爆出猛料。
《功夫熊猫》的英文版已经初步翻译成功，东江文学杂志社目前正在跟欧洲的出版商进行协商。
一旦双方在出版的权益分配上达成一致，原本计划在年后正式发行的安排极有可能会被提前。
这也就意味着。
欧洲的读者很有可能会在农历中国新年即将来临之际领略到这只中国熊猫的魅力。
《功夫熊猫》进军欧洲，等到的是另一场胜利还是笑话？
一家国内权威的杂志在第二天早上就在头版头条中刊出了这样的文章。
文章声称。
作为一本只适合未成年人看的作品，《功夫熊猫》在国内销售市场上取得的成功，完全是得益于作者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而不是作者本人精炼的笔力和高层次的文学艺术水准。
这样一本作品进军欧洲市场，能不能取得的成功的确是一个未知数。
随即就有媒体开始结合最近十年来中国的文学作品在西方国家出版发行的数量来预测《功夫熊猫》在欧洲市场的前景。
结果显而易见的是。
这将会是另外一次笑话。
在西方文学市场上，中国的作品很少能够被追捧。
这不仅仅是因为语言和文字之间的代沟和差异，而更多的是因为西方人并不认同中国人的作品。
当天晚上。
在由中央卫视播出的《每周一谈》中，有关于《功夫熊猫》即将发行海外版的话题再次引发了热议。
而这一次，也是有关于《功夫熊猫》的争论首次公开来讨论，而不是像以往那样闭门争吵。
在报纸上和杂志上你来我往，就是没人真的站出来面对镜头发声。
“最近啊，有关于一部文学作品的争论不断上演，这即使是在整个文学史上也是极为少见的现象，究竟是一部什么样的作品能够引发如此热烈的讨论呢？下面我们来看一组详细的资料。”
接下来就是整整三分钟的资料展示时间。
《功夫熊猫》从上市到不久前东江文学杂志社刚刚宣布的发行海外版的消息都被披露出来。
如果不讨论文学性，单就这本书在商业市场上的表现，的确算得上是震撼人心。
销量能够达到这种地步的作品在国内实属不多见。
从节目现场雷动的掌声就看得出来相比于那些不和谐的声音，这部作品所受到的欢迎程度远远超出了很多人的预计。
啪地关掉电视。
砸吧了两下舌头。
林涛甚至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他并没有兴趣去看这种节目，而是盯着自己手中的这本册子。
只有他自己才清楚这部作品最终的归宿不会是在国内，更不会是在欧洲。摆在他面前的这本簇新的册子正是王东东用快递发给他的英文版作品。
翻译作品的人显然有着比自己更为精妙的语言水平，当然，想必如果不是有着十足的把握，王东东也不可能把作品交给对方。
王东东的电话来的正是时候。
“怎么样，看完了有什么感想，你这个原著的作者，翻译的结果还满不满意，我可跟你小子说明白了，人家翻译完这部作品可是成了你的粉丝，连你的签名都已经开口要了。”
王东东的语气略显夸张。
但是说的却是实话。
翻译作品的人是他大学的同学，但是毕业后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面了，对方去英国留学发展一直没能回国。
这一次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对方才答应尝试一下。
但是结果也很意外，看完了中文版的原稿，对方不仅仅改口愿意接受尝试翻译，甚至连价格都可以从优考虑。
当然，对方的确跟他索要了作者的亲笔签名。
只不过林涛这小子嘛，死活不肯曝光身份，恐怕对方想当面一见的愿望多半也是要泡汤了。
“还不错，如果是个美女的话我可以考虑。”
话筒里半晌都没有声音。
林涛楞了一下嘴角才露出一丝苦笑。
原来刚才他又忽视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自己现在并不是一个已经单身了二三十年的黄金单身汉，而是一个刚刚17岁的高中生。
王东东那厮还不知道在心里怎么挤兑自己呢。
“我终于见识了什么叫厚脸皮，什么叫无师自通了，得，回头我把你的话原话相告，看看人家有没有什么指示。”
王东东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嘟嘟的盲音多半让林涛有些无语。
获得林涛的首肯之后。
他在年底还剩下不到五天的时候直飞伦敦。
作为世界性的金融中心。
伦敦既有着现代化的气息，也不失历史的韵味。
浓郁的咖啡味道。
淡青的茶香。
英国人都爱喝下午茶。
王东东却并不如此。
所以在即使是早上，即使是满屋子都是咖啡味道的时候，他仍然独具一格地点了一杯绿茶。
茶香四溢，不时地惹来一道道有些诧异的目光。
在位于伦敦市中心靠近泰晤士河沿岸的一家咖啡厅里，不远处就可以清晰地看得到白金汉宫。
和王东东对面而坐的是一个看起来很写意的女性。
身材瘦削挺拔，一身黑色的呢子大衣解开搭在身后的椅子背靠上，一袭米色的毛衫衬托着挺拔的身姿显得很成熟知性。
单论样貌并不是那种十分美丽的女子，却别有一种味道。
王东东，多少年没见了，没想到你还是这副模样，哎呀我都老了。”
女子的声音并不清脆，甚至有一种沙哑的感觉。
不过王东东倒是挺享受的。
“如果你这也算老了，那这街上不知道多少女人可以跳泰晤士河了。”
女子听到王东东的话禁不住咯咯地笑出声来。
成熟的女人总是会有一股子特别的风情，远不是林若男那种十七八岁尚且青涩的女孩所能够展现出来的妩媚和知性之美。
落入眼前的王东东眼里更是如此。
“我记得你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就喜欢写东西，听说你现在在杂志社，怎么？这本书的作者你认识？”
“我可不敢不认识，人家是我的大客户，他看了你翻译的样稿，觉得还行。”
“还行？好大的口气，他就不怕我把他的书版权都盗了？”
女子笑着说了一句。
李维维的确很有些好奇这本《功夫熊猫》的作者，跟国内的那些所谓的作家相比，她的思想观念更贴近西方社会和现代化。
如果不是这本作品真的吸引她，她断然也不会答应这份差事。
作为剑桥大学的语言学教授，她不缺这点翻译费。
到了她如今的层次，追求自我精神的愉悦已经远远超过了对物质利益的需求。
“如果担心这个，恐怕我也不会找你了，这部作品在国内的评价并不高，但是正如我所说的，在商业社会一部作品的好坏，销量也是一个极大的考虑因素。
如果单就作品的销量来看，这本书虽然比不上《哈利波特》，但是想必也有可能会成为经典的系列小说。
这个方面你比我更懂。”
王东东并非是那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而李维维自然也了解这位老同学的性格，尽管十几年没有见过面，但是两人之间一直都保持着极为紧密的联系，这也是王东东能很快找到她的原因。
“从艺术性上来讲，这部作品顶多拿个及格分，但是商业操作价值不可估量，欧洲的文学市场在运营方面比国内更加成熟更发达一些，只要有出版社答应为你们出版，销量上应该没有问题。
只是我很好奇的是，这本书到底究竟是不是你写的？”
李维维仍旧有些怀疑这部作品的作者是不是就是王东东自己。
“呵呵，作者你迟早会见到的。”
“那你们预计在欧洲销量会有多大？据我所知，这部作品在国内已经超过五百万册了，五百万册即使是在欧洲也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数字。”
王东东沉默了一会儿。
《功夫熊猫》从发售之日起就在不停地创造奇迹，甚至有可能会成为一段神话的经历。
要说对它有多大的信心，这还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在国内长畅销并不意味着在国外也会如此。
但是这部作品的价值，王东东却不会丝毫有所怀疑，相较于国内盗版横行的情况而言，国外管理的更为严格。
这部作品的销量最终会达到多少，他真的不敢去猜。
但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挑战。
“不低于五百万册！”
从他口中吐出的。
竟是一个听起来有些不可能数字。(未完待续。)
129 出版成殇（求订阅支持！）
水波流动。
从远处的河面上卷起的风沿着泰晤士河的水面遣卷而起。
鸣笛的声音被消融在滚滚的人潮中不露一丝痕迹。
王东东的话落入这样的喧嚣丝毫不见。
但是在咖啡厅里。
只剩下寂静的闲适。
落入李维维耳中。
一对美眸随即瞪大了落到王东东身上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五百万册？你可真够敢想的。”
话音落下。
女子葱白似的手指捻着精致的金属勺往杯子里舀了一勺白糖，搅动了几下，香气四溢。
李维维的确被王东东的话吓到了。
五百万册？
不是她看不起对方，而是作为一个近乎于职业出版人，她知道这个数字对一本初次登陆欧洲的作品而言意味着怎样的难度。
在整个西方世界里。
欧洲人比于美国人也有着极为不同之处。
欧洲人根骨子里就自诩是最为优秀的人种，而近代历史的发展也导致了这种思想在欧洲占据了主流。
尽管在经济，科学，艺术，文化，宗教等各种方面在战后不断为美国人所超越，但是这却并没有改变欧洲人对外来物的认可方式。
一部东方作品。
尤其是商业化的作品，要在欧洲卖出五百万册的销量，其难度不亚于创造一个欧洲社会认可的文化品牌。
《功夫熊猫》的成功。
在于作者天马横空的想象力。
在林涛所处的这个时空里。
2005年的中国根本就没有作者能够创想出这种鬼马的故事，所以销量印证了一切。
但是跟中国不同。
欧洲几乎是魔幻和科幻作品的诞生地，他们不缺这样的元素。
如果不是在文学艺术和思想上有着天才的表现，那么一部文学作品在欧洲的表现极有可能极其有限。
她无比诧异于自己这位同学到底是凭借什么才能够如此自信。
创意？
欧洲作品不缺创意。
《哈利波特》系列！《指环王》系列！《世界大战》！《地心游记》！
这些作品无一不是以丰富的想象力为笔写出来的名作。
与之相比。
《功夫熊猫》几乎是以一种略显青涩和稚嫩的手笔将中国功夫和一只熊猫糅合到了一起。
至于究竟会不会被市场认可、被读者认可，李维维也心有不知。
“五百万册可不是一个小数字，据我所知，中国的小说作品在海外发行的数量几乎是个位数。
我承认这部作品非常优秀，从一个中国人的角度来看，也希望有一个好成绩，但是我劝你做好心理准备，不要有太大的期望。”
李维维的话多少有些自嘲的意思。
只是这是一个事实，并非有意抹黑。
作为出版界内部人士，王东东自己也非常明白这里面的差距。
不要说五百万了，能够在登陆欧洲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卖出五万册，在国内的某些媒体看来，恐怕就算是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在这之前。
中国新生的小说作品在西方社会能够卖出五万册的书籍已经极为罕见。
但是李维维忘了一点。
王东东参与了这部作品从初稿审稿到结集出版，上市发行然后再到寻找欧洲合作伙伴的整个过程。
作为一个拥有十几年丰富出版经历的专业人士，他隐隐有一种预感，《功夫熊猫》会成为一个例外。
一个让泰晤士河都为之震撼的例外。
作为中国出版和新闻等行业最高的管理机构。
新闻出版总署在临近新春的最后几天先后在权威报纸上转载刊登了两篇署名文章。
这两篇文章都是由《小说家》杂志首先刊登出来，而后被各刊物转载。
其中一篇名为《2005年中国出版数字大全》，统计了国内所有的文学作品出版和销售情况。
其中有一块是统计中国2005年文学作品在国外出版的情况。
翻译出版的总数字为400多种，其中绝大部分是中国古代文学作品以及70后的新生代作家的著作，这些作品一方面被西方国家的研究机构用于研究中国的文化和历史，一方面则是新生代的作品，由于接近西方的文化元素和读者习惯而备受推崇。
如果仅从数据上来看。
比之往年无疑是一个进步。
但是还有另外一篇文章紧随其后：《中国作品的海外之路究竟何去何从》？
这是一个十分庞大的命题，也是一个容易引起轰动的命题。
新闻总署之所以转载这样一篇文章，就是由于其中的一些观点引发深思。
甚至引发了一些争论。
下面是某个新闻发言人在接受《小说家》采访的时候说的一段话，当时对方的问题是这样的：您认为目前中国的文学作品发展趋势应该是朝着通俗文学继续发展，还是大力鼓舞市场文学？
在思虑了片刻后，新闻发言人这样说道：
“当前国内文化发展潮流很汹涌，比之以前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去年我国出版作品的总数达到了几十万种，这在全世界范围都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但是如果去细看的话就知道出版的机构并不合理。
至于究竟是以哪种文学作品为主，其实没有一个定论，文学作品一不能失去其艺术性，文学性，其次，如果具备商业性那自然更好。
你像美国人写的书，像英国人写的，最近我听很多人告诉我，英国有个女作家叫罗琳，写了一本叫做《哈利波特》的书，将的是一个英国男孩子骑着扫把在天上飞。
你说可笑不可笑？
按照我们中国人的话来说，的确可笑，但是女巫是英国的一种文化，就像我们国家的功夫，我们国家的神仙妖魔鬼怪一样。
这个叫做罗琳的女作家把这样一种文化写进作品并且融合成一个精彩的故事，在全世界畅销。
从某一方面来讲，这就是成功的文学作品，它畅销的不仅仅是商业价值，还有文化，一种文化的畅销对于文化自身而言就是发展和推动。
我希望我们国家的作家也能够不拘一格地写出多种文化作品，百花齐放嘛，只有这样才能够真正让中国文化走出国门走向世界。”
这段话被播出和刊登之后，的确引发了一阵不小的争论。
其中争论的焦点之一就是《功夫熊猫》的国际化问题。
对于中国作品在国外出版成殇的事实，许多媒体都一改之前的话锋，转而聚焦到《功夫熊猫》究竟能不能在海外发行上来。
“《功夫熊猫》究竟能走多远？
《功夫熊猫》——一部儿童书籍能否走出国门？”
有关于这样的标题在报亭几乎随处可见。
一直到《东江文学》最新一刊头版头条刊出一则消息之后。
“《功夫熊猫》已经证实获得英国出版社青睐，发行在即。”
喧嚣。
再次弥漫开来。(未完待续。)
130 一场豪赌
“百万？呵呵呵，说五十万都是抬举它了，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哪年不要来一回，再说了，如果真的这么厉害，欧洲那边会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多半又是东江文学那边在炒作。
现在的人啊，写书不靠脑子，一个个都靠口舌。”
位于东海市浦江新区的一栋别墅里。
客厅里烟雾缭绕，但凡任何一个业内记者在这里的话都会惊讶于眼前坐着的十来个人竟然无一不是国内出版界或文学节的大拿。
显然。
话题的中心不是别人，正是最近突然被吵起来的有关于《功夫熊猫》在海外发行的问题。
说话的是一个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边框的金属眼睛，一口白烟从口中吐出来，身侧的年轻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
“怎么？熊总不抽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马上就灭了。”
说完当真把烟按在面前的玻璃烟灰缸里面摁灭。
“哪里的话，高总你们东方出版社最近可是赚得盆满钵满吧，我听说最近又有几个新人跟你们签了？”
“别的不说，就目前国内最红的几个年轻作家已经都被你们签了，高总你多少也得给我们留点汤喝吧！”
“哈哈哈！”
其余几个人也都纷纷附和起来。
中年男子闻言大笑着喝了一口浓茶，嘴里的烟味这才淡了许多。
烟是好东西。
一日不抽就憋得慌。
半日不抽就胸闷头晕。
哪怕是一个小时不抽。
这时间就慢得跟看不到尽头似的。
作为东方世纪出版社的总经理，高强最近的确有些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快感。
就在前不久，国内几个新近露头的80后年轻作家纷纷选择跟出版社签约出版作品，几乎可以预见的是，2006年出版社的业务量肯定是大涨。
随着国内文学市场渐渐趋于繁荣，出版业的竞争也开始越发地激烈起来，这是不可避免的问题，只是随着竞争加大，出版社也赢来了发展壮大的机会。
新近加入的那几位年轻作家，上一年的作品年销量几乎都在30万册以上，其中一个甚至突破了五十万。
这在国内已经算是极为顶尖的作品了。
青春校园文学虽然已经渐渐在开始走下坡路，但是无论如何，销量仍然会持续一段较长的时间。
签下的这几个人保守估计还能畅销几年的时间，而这几年的时间就足以让出版社赚足名声和社会影响，即使是在业内也会培养出一定的知名度。
这才是他看重的关键所在。
但是高强心底此刻却并不痛快。
“五万？怕是不止吧？我记得前不久东江那边才刚刚结束五百万销量的庆功宴，今年的销售冠军恐怕也跑不了了，在欧洲出版的话，没个五十万的销量他徐源的脸往哪里搁。”
“哎呀，老高啊，你这消息都落伍了嘛，这销量怎么样还真跟徐源没什么关系。”
说话的是另外一个中年男子。
赫然就是国内另外一家大型私营出版社的老总。
随着国家在市场经济领域改革的力度不断增加，私营企业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进入各行各业。
跟国有企业相比，私营企业不管是活力上还是创新上都是后来居上。
在座的十几个人无一不是业内的尖子。
高强虽然得益于最近的喜事，但是他也很明白，自己跟其余的几个人相比还是差了不少的。
只不过他并不认同对方的看法而已。
“这怎么说？”
高强有些不解。
“我可是听说徐源根本就没有搞到《功夫熊猫》的运营权，听说是被东江那边一个叫王东东的小辈弄走了，而且小白还指定要这个王东东负责运营团队。这可是少见哪少见！”
似乎意犹未尽。
中年男子说完还砸吧了几下嘴巴。
“来来来，都说两句，难得聚在一起，要我说啊，这一次这什么劳什子的会议就是纯粹消遣人的，说是自主发言，到最后还是走过场。”
“高总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不过今天莫谈国事，只谈风月。”
“刚才说到销量上，我倒是有些不同的看法，《功夫熊猫》这个作品呢，我自己也看了，故事性很强，自然不能用写散文的文笔去衡量一部商业作品。
五百万销量，还不说年内会达到怎样的高度，就现在来说，这部作品国内有几个人比得上？
靠那些个青春校园作家？不是我说话难听，老高啊，你签一百个不如一个小白。这一次东江文学那边如此高调宣布它在欧洲上市，我倒是有些期待。
中国人在这一块的市场上从来就占不到什么便宜，这些年来在座的各位也都很清楚，我们每天做的事情是什么？
无非就是看看国外哪本书看着还好，然后引进来搞出版，真正挣了几个钱，还不都是被外国人拿走了。
《哈利波特》在中国畅销数千万册，赚得盆满钵满，说起来这也是杨某人我心里一个心结啊。”
杨姓中年男子的话稍显得有些沉重，说完客厅里的气氛立马凝固了几分。
但是话却说到了众人心坎子里去。
《哈利波特》系列作品从登陆中国市场的那一天开始，又何尝不是在几乎每一个出版人心头重重地敲了一记。
这么多年谈文化入侵。
谈文化交流。
但是什么时候见过中国的文化走出国门像这样受到欢迎的。
“既然这样，那我们今天就小赌一把？就赌《功夫熊猫》在欧洲的销量如何？”
提议的是另外一个稍显得年老的男子。
几人闻言相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
“哈哈哈，老王啊，我就知道你好这一口，来来来，大赌败兴小赌怡情，我今天先来，首日五万！”
“五万？张老板你也太小家子气了，老规矩，首日十万。”
在座的人除了少数几人之外，一个个都说了自己的数字，但是无一例外，没有人主动去迈过10万那个坎。
如果参照在国内的成绩而言，首日畅销10万的成绩对于《夫熊猫》来说的确不多。
但是他们都明白欧洲跟国内有着怎样的区别。
“老高，你不来一把？”
高强这才站了起来，脸色微微有些凝重。
事实上，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东江文学究竟是哪来的勇气夸下海口《功夫熊猫》在海湾的销量会破百万。
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么上市首日，《功夫熊猫》真的不可能突破10万吗？
中国人的作品真的做不到这个程度吗？
他有些迟疑。
“50万，我赌它在欧洲首日销售50万册。”
哄！
高强的话音刚刚落下，客厅里顿时就变得一片寂静起来。
几乎是瞬间，所有人都刷地站了起来看着他满脸的难以置信。(未完待续。)
131 最后一根稻草
“老高，你没吃错药吧？50万册？这可不是开玩笑，能在欧洲首日卖50万册的书，我们国家可还从来都没有谁写出来过。”
“说大了说大了！老高你这个赌注我们可是稳赢咯！”
高强几乎是刚刚说完。
客厅里其余的各位老总和出版人就纷纷笑着站了起来，一时间热闹得很。
首日50万册销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若不是在座的人基本上都是熟人，怕是高强这一句话就要被口水给淹死了。
不过让众人诧异的是。
高强可并没有被这些话给吓到，反而变得异常地坚定起来。
“我看那倒也未必，你们也不妨想想，这一次开会那几个新加坡人和日本人是怎么说的：中国的文学作品在世界上受欢迎的程度，甚至比不上日本的作品。
话说得难听，但是呢这是众所周知的吧，无可辩驳吧？日本人的漫画畅销全世界，日本人的文学作品卖得也比我们的好，为什么？还不就是因为日本人学西方人的那一套搞创意。
去年美国引进的国外作品中，中国作品只占据了1%的比例，而日本人的作品是22%（杜撰），你们想想，这是什么差距。
你们看看我们现在出版的作品都是什么？
青春文学！
校园文学！
伤感文学！
还有乡村文学。
乡土文学！
不错，这些作品时具有艺术性文学性，但是商业价值在哪里？市场价值在哪里？里面是不是真的就包含了有丰富的中国文化？
我看也未必，反倒是《功夫熊猫》这部作品，故事新颖，手法虽然稚嫩了一些，但是里面无一不是中国元素，说到文化传播上，十本《校园小子》也比不上一本《功夫熊猫》。
《三国演义》好不好？《西游记》好不好？《红楼梦》好不好？都好，四大名著能不好嘛，但是西方人看得懂不？看不懂，别说西方人了，中国人自己都不一定看得懂。
传统文化是传统文化，但是这是21世纪了，怎么把传统文学作品以一种现代化的形成呈现出来，这才是创意。
你们说50万册多了，我看不多，这部作品的潜力在国内远远没有被挖掘出来，不信咱们就等着瞧怎么样？”
高强一口气说完脸色还有些发红，情绪倒是真的上来了，不过这一番话一说，客厅里其余的各位老总都不说话了。
原因也很简单。
高强说出来的是话糙理不糙。
这一次在东海市召开的亚洲新闻出版峰会，虽然没有欧美人士参与，但是仅仅是亚洲的几个国家和地区，像是新加坡，日本，韩国，香港等等，无疑不是给中国出版界形成了一种空前的压力。
往小里说，是行业竞争上乏力，往大了说，那就是文化处于弱势地位。
人家根本不吃你那一套，怎么可能会接受你的文化。
几个人打赌的消息也在峰会期间不胫而走被媒体报道了出去，一时间引发的轰动也是可想而知。
“首定50万册？玩笑还是赌博？”
当天。
高强认为《功夫熊猫》有可能在欧洲首日发行50万册的言论就被一则极为醒目的标题刊登了出去。
这多少有些炒作过分，但是木已成舟，高强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也表示，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并不是因为个人喜好，而是因为现在国内的出版业需要这样一部作品。
“以《哈利波特》和《指怀王》等为代表的西方作品已经在国内畅销榜占据了太长的时间，作为一个出版人，我希望有一本中国作品能够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甚至登上欧洲的畅销排行榜。”
高强的这段话几乎是一字不漏地被原文登了出来。
松平市。
对王东东和这位高强高老总的大嘴巴，林涛除了沉默不语之外，也只好把精力放到了第二部作品的创作上面。
跟外界的各种猜测结果所想的不同。
林涛并没有把这部作品放到太高的位置，甚至压根就没有像外界所想的那样给予它一个很大的期望，至少在承担文化和艺术的高度上是绝对不存在的。
《功夫熊猫》在国内的成功，除了能够让他获得一大笔稿费之外，显然并不能改变什么现状，国内文学作品出版的混乱和无序，走出国门的惨淡成绩等等都不是一本书能够改变的。
林涛的愿望并不伟大。
不想去妄谈所谓文学发展的高远目标。
他想做的。
非常简单。
那就是圈钱！
一部成功的商业作品，体现其价值唯一的方式，或许除了销量和商业价值以外就别无其他。
五百万册的销售量。
《功夫熊猫》无疑是一部成功的商业之作，不管是文字故事还是荧屏故事都是如此。
对于所谓的缺乏文学性和艺术性的指责，林涛并不想嗤之以鼻，有时候，默默挣钱才是正事。
毕竟机会不是常有。
尽管这个世界跟原来那个世界有着太多的不一样，甚至有着更为宽广的发展空间，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这个世界会一直按照这个节奏和步调走下去而不会出现偏差或者回归到原来那个世界应有的轨迹上去。
在东江文学最新一期的杂志公布了《功夫熊猫》即将在欧洲发行的消息后，有关于《功夫熊猫》这部纯粹由中国人创作的作品能够在欧洲取得怎样的销售成绩，无疑成为了媒体新的关注焦点。
而对于高强所说的50万册的首日销量以及东江文学自己的刊物爆料出来的百万册销量的目标。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似乎并没有多少人在唱反调，甚至大部分媒体都保持了缄默。
事实上并不是他们有什么样的忌惮，而是因为国内暴涨的销售量让他们开始变得有些忐忑起来。
随着新闻出版总署的高层公开署名转载《小说家》杂志那两篇文章的点评之后，很多人突然就意识到《功夫熊猫》竟成了拯救中国作品海外发行的最后一根稻草。
尽管有相当一部分人很难接受这样的现实。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在《哈利波特》霸占各大销售榜单的时候，除了《功夫熊猫》之外，国内就再无其他的作品能够与之一争高下。
这无疑有些讽刺的味道。
但是不管讽刺与否。
《功夫熊猫》在欧洲发行在即的事实却让国内各大媒体再一次把目光聚焦到了这步作品上来。
而作为这部作品唯一的国内运营团队，王东东在见过李维维之后，就正式开始了跟布里斯托尔出版公司谈判的历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