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狐假虎威
（文王q群：490793381）
“你们这里有规定未满十八周岁就不能咨询事情了？”
“那倒没有。”
“那你们这里规定中学生不能办事情？”
招商引资办公室是前两年高飞飞市长还在任的时候设立的一个办公室。
职责也很清楚，顾名思义，就是招商引资。
但是松平市一无自然资源，二没有特色的产业资源，搞招商引资，其实也大多只是一个跟风的噱头。
搞了两年下来，招商引资成效没见到，高飞飞倒是自己把自己给折腾下去了，作为高飞飞一手树立起来的办事机构，刘海也自认倒霉。
新任市长一下来就是继续搞西街老城区的那一套，不是他刘海看不上林国华的能力，而是牛军太强了。
在松平市，********牛军不支持的项目有几个人能搞成他们自己都清楚。
这招商引资办公室啊，现在倒成了后娘养的。
大清早竟然还来个中学生在这里瞎折腾。
在机关里，刘海也算是好脾气了。
但是就是脾气再好，他好歹也是堂堂一个科技干部。
被林涛这么个高中生三番五次呛出声，能不火嘛！
“我说小伙子，你别没完没了啊，这里是政府办公机构，不是你玩的地方，赶紧给我出去，别在这里搞事，要咨询让你父母过来。”
“我为什么出去？这里既然是政府办事机构，你根据哪条法律法规不允许我在这里咨询事情了？”
“诶，你这小伙子你还真起劲了，谁让你进来的？小王，把他带出去，在这里闹像什么话，还办不办事了。”
那个叫小王的是一个有些显瘦的年轻人，个头比林涛还要矮不少，一把往林涛手臂拽过去的时候差点没把自己给拽倒。
刘海和那个叫小王的显然没有料到一个中学生胆子这么大，竟然还真敢赖着不走。
倒真的是稀奇罕见了。
别说是已经成立了两年多的招商引资办公室，就是这政府办也没碰到过这种情况。
虽然试衣服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但是林涛属于成年人的思维和胆气仍在那里。
他也很清楚，即使他在这里闹，招商办公室的人也不能真他他怎么样了，而且他比刘海自己都明白。
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极有可能就是在今年，新任市长林国华率先就会拿招商办开刀。
跟其他部门不同，招商办公室是前任市长高飞飞一力促成的，********牛军插不进手，林国华初来乍到处于弱势，他唯一的选择和机会就是把之前高飞飞留下的政治遗产都继承。
重新整顿招商办公室是如此。
拉拢江司成也是如此。
嘭！
清脆的响声有些突兀地炸响在3楼的楼道里，不仅是刘海和小王，就连隔壁几个部门办公室的人员也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
这一下子刘海脸上是真的挂不住了。
“小王，叫保安上来。”
他甚至有些气急。
林涛倒是没什么感觉，这开水瓶摆在墙角下，应该是那个叫小王的办事员脚后跟擦了一下，结果就直接倒地炸了。
响声略大。
林涛没有说话，脸上甚至挂着一丝笑意，只是看着那个叫中年干部模样的男子在那里喊人叫保安来。
刘海并不知道。
林涛的目光赫然已经落到了走廊另一头拐角处迎面走过来的林国华身上。
“市长!”
“林市长！”
林国华时不时地笑着和走廊里的下属们点头示意，但是眼中丝毫不掩饰内心的震惊和诧异。
竟然是林涛这小子。
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刚才雷军在办公室里说起这事的时候林国华其实有那么一瞬心里极为突兀的闪过了林涛的名字。
但是见到真人时，林国华却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太过于敏感了，这或许只不过是一种凑巧罢了。
不过林涛竟然到招商投资办公室来办事，这就值得他有些好奇了。
“林市长！”
“恩！”
刘海看到林国华走进办公室径直往林涛看过去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
果然。
几乎是林国华的目光落到林涛脸上的那一瞬间，一道声音就把刘海震得有些发懵。
“林叔叔，您好。”
林叔叔！
这个少年人竟然叫林市长林叔叔！
林涛的确有一丝狐假虎威的意思，即使是林国华也看出来了江司成的这个外甥的确有意思，竟然敢拿市长当枪使。
但是他从心底又不相信一个少年竟然会有这样的心思，与之相比，他更愿意相信林涛是无意之举，但是从眼前的少年眼里，林国华却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林涛，你这是搞得哪一出啊？这都几点了还不去上课！简直是胡闹！”
刘海和那个叫小王的年轻人听到林国华的声音心底猛然一颤。
林涛嘴角也露出一丝极不起意的弧线，他也捕捉到了林国华话里的一丝照拂的意思，如果不是有着亲密的关系，林国华断然是不会这样跟一个少年说话的。
赫然就是一副家中长辈的口吻，再联系到林涛也是姓林，办公室里的众人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事实上，他们又怎么会料想得到林涛跟林国华竟然是第二次见面。
但是如果不是一直跟着林国华好些年了，其实即使是雷军也差点被骗了过去，真要以为眼前这个叫林涛的少年跟林市长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林叔叔，我已经请过假了，我到招商办公室来可不是胡闹，你问他，我要来办事咨询点问题，他们死活不让，说我年纪太小。
招商办公室也没有规定只有年满十八周岁才能来办事咨询问题，就这种工作态度，别说两年了，我看就是十年也别想招来金凤凰拉来投资。
松平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这么多年都没发展上去，连个西街老城区的改造都一而再再而三地受阻，我虽然只是个中学生，但是也看得出来，就他们这种办事态度肯定是三五年都别想上马了。”
林涛的话刚一说完。
整个办公室里的气氛陡然就变得有些微妙，甚至是诡异。
很冷！
冷得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也很安静。
包括林国华，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有些愕然地看着那个侃侃而谈的少年，有那么一瞬，他们竟有一种错觉，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个少年，而是省里下来的领导。
让刘海头冒冷汗的是，这个少年话里的意思竟然是要把西街老成改造的责任落到他们的办事态度上。
032 让市长欠个人情
林国华的目光落到林涛脸上时，他发现眼前的少年脸上的棱角愈发地分明，如果不是亲耳所闻，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刚才那番话是从一个高中二年级的少年人口中说出来的。
从身周众人脸上的表情上就看得出来林涛这番大胆的言论究竟引起了怎样的震动。
西街老城区的改造项目！
只要是松平市政府的工作人员，恐怕就没有几个人不知道这个项目的。
上一任市长高飞飞栽在这个项目上的硝烟就在眼前，现任市长林国华被任命空降到松平担任代市长，能不能转正，恐怕也是看高飞飞留下的这个屁股擦不擦的干净。
就是这么一个严肃得甚至是有些忌讳的问题，此刻从林涛一个高中生的口里说出来，却是显得如此的可笑和轻松。
林国华眼角的一抹喜色极为隐秘地一闪而逝。
林涛极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道神采，嘴角的弧线张扬而又飞扬跋扈地闪动着，肆无忌惮地在少年的时光里散发着勇气和胆略。
他知道，机智如林国华这般老谋深算的政治人物肯定是听明白了自己话里的意思。
“行了，别在这里说这些大道理了，这些事还不是你能瞎掺和的，有什么事让你爸来办公室找我。
小雷，回头你给他一个你的号码。”
“好的，市长！”
林涛闻言立马笑了笑，这一趟总算是没白来，林国华算是收了自己一个人情了。
但是这话落到其余人耳中却不亚于一个惊雷，刘海死死地盯着林涛似乎想把这个少年的模样印在脑子里。
能让市长秘书给号码直接联系的人，别说是一个高中生了，恐怕就是整个松平市政府也不会有几个人吧。
“赶紧回去上课，别在这里瞎耽误工夫，晚上跟刘伟和若男一起来家里吃饭。”
林涛有些不解地道了声谢就下楼去了。
他并不知道林国华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会用力去猜测。
林涛走之后，林国华也笑着和办公室里的人说了几句话。
“这小子就知道瞎折腾，不过人小鬼大，说的话也不见得都是错误的，我看有必要开个会强调一下各部门的纪律和办事作风问题，这样吧，小雷，你安排一下。
下午的调研先取消，你跟淮阳那边打个电话通知他们，今天下午先开回。
你马上就通知市政府各个机关包括工商，教育，税务和公安等各部门的办公室负责人，让他们务必到席。”
“是，市长！”
林国华的雷厉风行令雷军极为不解，作为林国华的贴身秘书他是很清楚到淮阳调研是林国华早就已经打定主意的，而且这件事很重要，涉及到下一步松平市建立旅游区的大计。
但是既然领导已经作出了决定，他自然不会违背，只得点头马上就去开始准备通知市政府下的各机关单位和部处。
林国华点了点头往招商办公室里面四周环绕着扫视了一周，眉头微微皱了皱眉。
如果作为一个政府机关的办公室，他肯定是极为不满意的。
但是作为市政府的领导，他自然也不会当面随便露出自己的喜怒来，只是挪动步子的时候，脚下开水瓶的玻璃渣踩得蹦蹦响。
刘海等几人的脸上顿时就是一阵抽搐。
“这开水瓶是林涛打破的吧，回头让江副校长给你们买个新的！”
林国华的话让办公室里一帮子人都有些困惑，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江副校长？
能让市长记得的江副校长应该只有市委党校的副校长江司成了。
只是这事怎么会扯到市委党校江副校长身上？
众人不由得一阵疑惑。
但是在办公室里也有人极快地从林国华的话中捕捉到了最准确的信息。
张慧是招商引资办公室的副主任，刚刚三十出头的副科级。
女人的心思总是比较细腻的。
她几乎是很快就想到了刚才那个叫林涛的6中学生和江司成应该关系匪浅，林国华的话音刚落下她就笑着说了一句。
“原来林涛是江副校长家的孩子，市长，我看不如让江副校长免费给我们讲堂课好了，就当是赔偿，呵呵呵！”
作为松平市市委党校的常务副校长，江司成的职权其实并不大，相对于一般的处级干部而言。
但是关键就在于他这个位置。
党校管什么是众所周知的，可以说江司成在市委党校任职将近十余年，他的同学和门生故吏肯定是遍布在整个松平市，即使是省委班子里面都有当年一起共事的领导。
林国华拉拢江司成自然也是一条可行甚至是极为重要的路线，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牵线搭桥。
于家的夫人外交固然有用，但是那毕竟隔了一层关系，林涛这小子胡打乱撞的倒是给了他不小的运气。
张慧这么一说自然是正中林国华的下怀，他不由得往这个年轻的副主任脸上看了一眼。
张慧也笑得极为坦然。
她倒是没想过这中间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只是单纯地给领导解围。
有时候，机遇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林涛这只蝴蝶扇动的翅膀在无意间改变的却将会是一大部分人的命运。
“嗯，我看小张这个主意不错，回头啊你就给江副校长打个电话请示一下，就说债是他外甥欠的，意见是我批的，让他来讲课还债。哈哈哈！”
“好的，市长，我马上就跟江副校长联系。”
林国华没有多待就直接回了办公室，刚刚坐下过了一刻钟，雷军就拿着文件走了进来。
“市长，通知我已经拟好了，您过目一下！”
“好，拿过来吧！”
趁着林国华看稿子的功夫，雷军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似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市长，下午淮阳那边--”
“怎么？你有问题？”
“不是，市长，淮阳那边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推掉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雷军斟酌着词句，尽量把话说的圆润一些，但是林国华并没有太过于在意，只是浅浅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解释为什么。
林国华心里很清楚。
这是一个机会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林涛那小家伙不管是误打误撞也好还是有意而为也好，今天都给了他敲了一记警钟，也上了一堂好课。
只是这人情嘛！
他可也欠大了！
林国华对林涛顿时竟隐隐有些期待。
市长的人情，可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都可以接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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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叶飞的89分
6中。
在招商办公室折腾了一上午。
等赶回6中，赵红贵的两堂语文课赫然已经下课，接下来的两节体育林涛显得有些兴趣泛泛。
如果是往常，从死党叶飞嘴里得到的情报应该是极为可靠。
但是这一次，林涛却有些迟疑了。
似乎赵红贵整整两节课都没有任何的不悦或者异常反应，甚至没有提起过任何跟“林涛”两个字能够有关的东西。
一切都显得过于风平浪静。
这究竟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还只是赵红贵无声的宣泄，林涛无法猜得到，但是跟班主任闹别扭似乎永远都是高中的生涯里不可或缺的一种另类叛逆。
所以当林涛从办公室其他老师的口中得知“赵老师已经去省城”的消息时，这份忐忑和不解得到了进一步的加深和升华。
但是赵洪贵的“突然”消失又似乎并不是一个意外，在下午最后一节英语课结束后。
6中板报上公布的这一期赶赴省城培训的教师名单上赫然就有赵红贵的名字。
看着大红色的纸面上黑色的小楷勾勒出的名字，林涛不由得莞尔一笑。
有些时候，当内心的忐忑和不安分陡然消失时，总会觉得像是一场风暴后阔别已久的安静和淡然。
但是林涛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转机会来得如此快，快得有些令人手足无措。
当然，省城之行并没有让赵红贵一眼掠过林涛周五缺课的事实，所以当周一早读上赵红贵面无表情地出现在1班后门时。
林涛并不觉得奇怪，甚至有些坦然地长吁了一口气。
“赵老师。”
1班外的走廊。
林涛的声音被淹没在晨读的朗朗书声中，惊不起一丝波澜。
赵红贵脸上那一丝似乎显得有些压抑的表情仍旧让侧着脸从窗户偷看的叶飞有些忐忑。
赵当家的心情看来不是很好，他也只能暗自为林涛祈祷了。
其实1班注视着窗外的林涛和赵洪贵的并不是只有叶飞，胡美芳并不讶异于饶燕掩耳盗铃一般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却时不时地往窗外看上一眼。
她所诧异的是，坐在两人前排的苏芮微微张开的嘴唇，在空气中画出一副微微惊讶的弧线。
心中陡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朝饶燕努了努嘴巴。
什么时候1班的冰雪女神对林涛这个成绩差、人品差、性格差的“三叉生”竟然也有兴趣了。
这无疑是一个崭新的八卦话题。
但是苏芮的表情落入饶燕眼中却并非如此。
女人的心总是极为细腻和敏感的，她看得出来在苏芮的眼中多了一丝好奇的东西。
转头看了看林涛，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事情的顺利让林涛有些摸不着头脑。
赵红贵并没有太过于追究上个礼拜五缺课的事情，反而是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类似于最近的学习有没有什么想法的话题。
林涛并不知道赵红贵的态度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但是无疑，这样的转变总是好的。
甚至包括叶飞在内的1班众人都讶异于赵当家的竟然就这么放过了林涛的逃课之举。
难道逃课叶有理吗？
当然。
事实总是胜于雄辩的。
在考试为车分数为马的2005年，6中凭借着优异的成绩一次次成为整个松平市7月的明星，甚至是整个年度的话题。
而6中的学生却凭借着出色的成绩站在6中的风口浪尖做考场的弄潮儿，风光无限。
当赵红贵踩着第一节课的铃声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教室时。
林涛像是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宛若久旱之后，一场倾盆大雨所带来的，绝不仅仅是久后逢甘霖的喜悦，还有在雨水中倾吐气息茁壮成长的生机。
没有能够体会赵红贵心中交杂着震惊和意外还有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
落到林涛身上的目光从来就没有如此沉着。
教室里已经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安静的等待。
无言似乎成了1班所有人心**同的期许。
在已经逝去的青春岁月里，当三点一线的足迹勾勒着整个高中生涯的画面时，或许只有一次次重复的考试和考试后的成绩才聊以慰藉这日了狗一样的人生。
优等生期望一个漂亮的数字。
差等生期望一个理想的数字。
偏科生期望一个能够让自己借口至少我还有一门是好的数字。
而林涛。
却期许着漂亮的一击。
以一种优美的姿态，横空出世，在青春岁月里画出美丽的弧线。
毫无疑问。
这就是一场战争，一场不见硝烟，不见兵戈，不见血汗，只有笔锋，只有智慧，只有理想的博弈。
每个人都挥洒着青春里最初的热情，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做着冲刺的姿态，向往那美好的大学生活发出奋力的一搏。
每一次赵红贵口中的数字似乎都会成为每一场战役打响的号角，冰冷的数字就像敲响的鼓声，震荡着，鼓动着胸腔里奔腾的热流。
“叶飞，89！”
“卧槽！”
低沉的声音在叶飞的喉咙里滚动着流过舌尖却并没有化作咆哮。
林涛有些侧目地看了死党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爱情的力量的确有些伟大。
或许叶飞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那一世的青春里，他从来都没有在满分150分的语文考卷上达到过89分的高度。
尽管只却1分就足以令他杀入及格大军，但是对于叶飞来说，89分已经是他前所未有的高度。
希望总是美丽的，迈向目标的路总不会一帆风顺。
“涛子，你说我要是这么进步下去，搞不好大学有望，你也得加把劲了，不能老是拖后腿。”
拿到试卷后，叶飞贱贱地凑在林涛耳边说了一句。
不过让叶飞有些郁闷的是，林涛似乎没有对此做任何反抗，甚至连象征性的挣扎都没有。
在林涛的眼中叶飞的举动无疑有些稚嫩甚至是白痴，但是他却并不觉得怪异，甚至是一丝的反感。
没有多少人知道6中的学生对考试成绩究竟有着怎样的执着，即使是叶飞这种排名在班级已经退无可退的学生。
无路可退唯有前进似乎并不只是一句笑话。
林涛并不知道叶飞源自于胡美芳的动力究竟会持续多久，或许三天，或许一个月，或许一年。
但是这就是高中。
这就是高中生的青春。
张扬，肆无忌惮而又惺惺相惜。
《文科之王》q群：490793381
034 林涛的绝地反击
胡美芳的确有些吃惊。
当然，更多的还是一丝欣喜。
任何一个青春期或不是青春期的女生都喜欢这种淡淡的无言的爱意，浸润入心田的总是润物细无声式的攻势。
没有人比6中的学生更清楚从50分走到89分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和坚韧。
如果说高中是一场试炼的话，那么每一次从低谷向上发起的冲刺都是一次人生的蜕变。
即使是赵红贵都极不寻常地在叶飞接过试卷时说了一句“进步不小，要继续努力。”
但是在以分数论成败的战场上，叶飞的“惊人表现”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犹如万丈波涛中泛起的一朵浪花，很快就被一阵阵低呼的咆哮声所淹没。
这一次全年级的测验是入学文理科分班以来的第二次年级语文测试，也是11月期中考试前的最后一次年级摸底测试。
所以也算得上是期中考试前的一次预演。
跟其他的学科不同，语文试卷的阅卷过程相对要耗时一些，而且阅卷的主观性太大，所以通常会由文理科各班的语文老师打乱试卷的班级，并且装订好姓名进行统一阅卷。
可以说在拿到最后的考试成绩之前，赵红贵是全然不知道班上的学生究竟考得怎么样的。
但是意外和惊喜往往就是这样发生。
赵红贵无法去控制学生在冲刺大学的路上究竟能够走多远，但是他却有义务去引导班上的每一个学生在这条路上始终如一，不悔初心。
叶飞89分的考试成绩的确令他有些讶异甚至是吃惊。
但是这却远远不是赵红贵所感到惊讶的成绩。
“胡美芳，116。”
彷佛是两团带电的云团相互间碰撞所发出的雷电的声响。
一阵阵的呼声压低了声调在整个教室里蔓延开来。
隐约地。
林涛似乎听到了隔壁3班和2班也时高时低的呼啸，这是高中的生涯里日夜接受熏陶的声音。
也是每一次考试后最值得欢呼雀跃的时刻。
胡美芳的分数在赵红贵嘴里公布成事实的时候，1班的学生已经讨论开了116分会排在全年级的第几名。
人总是有着天生的劣根性和可爱之处，似乎一起对外时总是显得那样坚定和团结。
即使是在不同的圈子和明争暗斗交织在一起的1班也是如此。
1班的语文成绩在整个年级肯定算不上是最好的，整个高二年级的文科班和理科班加起来十几个，1班的语文成绩一直处于中游的位置。
以前如果不是苏芮的高分每一次都能在年级的前三里占据一席之地，恐怕赵红贵的好脾气也不会保持得如此稳定。
只是这一次，胡美芳似乎也成了1班的骄傲和骑士。
手持长枪，铁马横戈，刺出了班级的荣誉。
果然。
赵红贵并没有让他们久等。
“胡美芳同学这一次在全年级排第16名，进步不小，要继续努力争取期中考试冲进年级前十。”
胡美芳以116分取得全年级第16名的表现和赵红贵冲进年级前十的战斗动员彷佛在林涛的记忆里化作了2005年的那个秋天最美的画面。
爱情的力量终究还是让林涛为之叹服。
不管是叶飞的89分还是胡美芳的116分，都惊艳了整个1中的秋天。
林涛分明看到胡美芳带着三分笑意七分含蓄的目光往身边的死党叶飞看了一眼。
赵红贵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径直忽略了这样的目光，难得地糊涂了一回。
饶燕暗自在心里计算着101分和116分之间的差距，她意外地发现坐在身边的胡美芳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虽然仍然一样的大胆和直爽。
但是眉眼间却隐隐多了一丝羞涩和自信的神采。
116分鲜红的数字就彷佛是一道带着血光的利刃刺入了这个高傲的女孩心底，抽搐着，疼痛着，也让梦渐渐地碎裂着。
饶燕从不怀疑她跟胡美芳之间坚定的友谊，也从不怀疑胡美芳会一直如同过去一样站在自己身后。
但是在高中生的青春里，除了早熟，除了姐妹，除了一起上网，一起打架，一起在宿舍里讨论着隔壁班的女孩的兄弟，还有奔向大学的美梦。
这个梦太过于真实，真实得就像一道没有第三个答案，只有a和b两个选项的选择题。
当身边的姐妹不知不觉已经悄然走在自己前面时，饶燕才突然发现她正在失去什么。
除了饶燕。
看着手中110分的试卷时，吴波眼里闪着一丝不甘和愤怒。
他从来就认为在1班除了苏芮就不会有人超过他，但是**裸的现实却彷佛把他变成了一个笑话。
先是林涛在东江杯的决赛中一举夺得一等奖的荣誉，紧接着又是胡美芳在年级测试中考到第16名。
这一个个沉重的打击彷佛慢慢在眼前变大，冲击着这个少年心灵深处最脆弱的神经。
赵红贵彷佛是一个睿智的旁观者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也有过青春，有过年少张扬的岁月。
他期待着这群少年们走过心底的苦楚，破茧成蝶。
“苏芮，126，全年级第3。”
悄然地。
苏芮的优秀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一种整个1班都不会觉得惊奇，甚至当苏芮不再优秀时他们都会感觉到诧异。
林涛的嘴角会在苏芮的目光落到自己眼中时不由自主地卷起一丝笑意。
这个女孩的优秀的确有些令人动容。
能够在高2的年级语文测试中拿到126分的成绩，即使是他已经经历了那许多的人情世故和繁华世界也难以否定这样耀眼的分数。
很久之前。
林涛会听到这样的话。
高中彷佛是一次人生的筛选，冲上去的是胜利者，但是落榜的也不是失败者，他们只是在做着不一样的选择。
有的人选择了远方。
有的人选择了眼前。
有的人选择了大海。
有的人却选择了高山。
或许在重来一次的选择题里，林涛并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但是当赵红贵那略带着一丝颤动的声音，用一种近乎于夸张的口吻和语气说出“林涛”的名字时。
整个1班突然像是陷入了某种短暂的停顿。
呼吸声，已然清晰可闻。
“林涛，139，高二全年级第一名。”
035有一种装逼叫高冷(求支持！)
（ps：新的一周了，兄弟们支持小白冲榜吧！我想看看不发红包究竟能冲到哪一步！）
没有人比6中的学生更明白语文139分意味着什么，也没有人比1班的学生更明白林涛的语文考出139分意味着什么。
就像是个笑话。
当然，尽管这个笑话有些高冷，冷得让人甚至咧不开嘴。
赵红贵的声音甚至被这个冷笑话冻得有一丝颤抖。
但是当看到林涛眸子里的那一抹淡然的神色时，他就明白，这个少年真的变了。
有些愕然地看着林涛从赵红贵手里接过试卷回到座位上，整个教室里都极为安静，没有人说话。
满满的一堂语文课下来教室里都静谧得有些可怕。
只有赵红贵的声音千篇一律地重复着不同的音调，时不时地就会从他嘴里蹦出这样的词句。
“这一题全年级只有林涛一个人做对！”
“恩，这一题班上只有林涛和苏芮做得比较正确。”
在某一个时刻。
如果林涛没有听错的话。
彷佛他和苏芮被某种神奇的力量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没有一丝突兀。
他并不知道这样的时光仅仅只是少年时光里的一次偶然，
还是在重来一次不如倒带一般的人生里最初的开始。
至少。
有那么一瞬。
林涛，苏芮！
彷佛1班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两个名字。
“抄到139分，你牛逼，厉害！”
于鑫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简短有力。
除了莞尔一笑，林涛似乎没有更多的言语，自从上次把林若男送回市政府家属大院之后，他和林家兄妹还有于鑫的关系彷佛有了质的变化。
林涛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种变化究竟是出于林国华的授意还是出于林若男对自己的观感发生的变化。
林伟似乎对成绩并不感兴趣。
林涛也不以为意。
他自然明白在这种从政府大院出来的少年眼中，成绩对于他们而言更多的只是一种锦上添花的添头。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即使是林伟也绝不否认，能够在高手重重的6中高二年级杀上第一名的宝座，尽管只是语文单科的一次年级测试，也决然不是简简单单就做得到的。
更何况是139分这样一个前所未有的可怕分数。
他并不看重139分的成绩，但是他看重能考到139分的林涛。
“涛哥，你真牛逼，这都能抄到，要是我，书放在我面前恐怕都抄不到139。”
啪！
于鑫厚实的巴掌拍在一个高一少年的脑袋上时，林涛看得有些皱眉。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个二笔！说抄你还是真以为是抄的啊！”
少年一阵无语。
带着淡淡的烟味。
自行车棚里已经三三两两地聚集了不少高中部的少年，无一不是在谈论着今天的语文成绩。
这幅画面或许在很多年以后依然可见，只是那时早已经物是人非了，林涛时常会怀恋这样的感觉。
青葱的岁月终究已经远去，除了相框里那些曾经一起并肩的画面，一切都消散了。
林若男迈着两条大长腿从教学楼下来的时候，于鑫带着一丝跳脱直冲她吹口哨。
恐怕整个6中也只有他敢这么做了。
自从上一次于鑫带人冲进教室把一个高三的男生直接揍得说不出话之后，整个6中高中部已经没有人再敢对林若男露出哪怕一丝贪恋的神色。
林涛不会轻易去评价于鑫的所作所为。
11月的晚秋已经多了几许寒意。
即使是林若男，也将两条圆润结实的长腿藏进了淡蓝的紧身牛仔和长筒靴中。
美好的东西总容易引来太多注目，或许在2005年的松平6中再没有人敢像林涛这样**裸地盯着女孩的腿细细地打量着。
林涛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眼中的目光。
只是静静地看着，注视着，怀恋着。
林若男似乎察觉到了林涛眼中的炽热，抬头白了他一眼，脸上闪出一丝红润，即使大胆如她这样的女孩。
也难免会在这样的目光下羞涩。
“好你小子，竟然调戏我家若男。”
林涛一直很难区分林若男和于鑫之间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世家之交？
还是青梅竹马？
但是不管是于鑫还是林若男，都没有刻意提起这样的问题，或许在他们十八岁之前的青春里都不会碰到这样的选择和困惑。
林涛有时候甚至会想，林若男这样的女孩，究竟会是怎样的一个男孩子才能够站在她的身边。
像于鑫这样的矮胖子？
还是犹如马俊一样的世家子？
至于自己--
他从未去想过有关于这样的情节。
139分终究让林涛成了整个1班独一无二的存在。
作为林涛的死党兼同桌甚至是“青梅竹马”的伙伴，叶飞有足够的理由和太多的时间去为林涛宣传这份了不起的战绩。
“涛子，你告诉我你到底抄没抄？”
林涛抬头瞥了叶飞一眼，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之色，似乎在思虑究竟要不要告诉他。
但是叶飞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没抄！”
“我日，139啊，你知不知道，全年级第二名才127分，好像是3班的唐洁，这一次第一名和第三名都在我们班上，尼玛赵当家肯定要爽死了。
你没看他上课的时候嘴都咧成什么样子了。”
“叶飞，你信不信我去告诉赵老师？”
啊！
胡美芳怒目蹬着叶飞的时候，林涛并没有抬头，叶飞是叶飞，但是他并不喜欢胡美芳的所谓“直率”。。
“林涛，你拽什么拽，不就是考139嘛，还不知道你到底是-”
“胡美芳！”
嘭！
叶飞的巴掌落到桌角上时，整个教室里的人都回头看着两人有些面面相觑。
胡美芳的眼眶有些泛红。
她倒是没有想到叶飞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强烈，半句话憋在嘴里还没有说出来就被生生地给堵了回去。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果那半句话真的说出来了的话，只怕刚刚萌芽的那一丝懵懂的初恋立马就会夭折。
毫无疑问。
在兄弟和情人之间，叶飞做出了青春里的第一次选择。
只是林涛有些无奈地看了叶飞和胡美芳一眼。
“好了，飞子，你坐下来，胡美芳，你回去上课吧。”
胡美芳有些赌气地跺了跺脚就回了座位，坐下后立马就埋头趴在桌子上，哽咽的声音伴随着肩膀起伏的痕迹。
或许，林涛比以往更明白青春的涵义。
苏芮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林涛和站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叶飞，她并不了解男生张扬的青春里究竟对兄弟有着怎样的定义。
但是显然，她并不喜欢这种直接的对白。
林涛似乎漠视了这一切异样的目光，包括饶燕，也包括苏小芮。
高冷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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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伸手就要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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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飞的事情我跟你道个歉，但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我？因为饶燕？”
在6中的操场上。
叶飞有些不知所措地坐在胡美芳左侧的草坪上。
林涛的声音很细腻，并不像是带着火气，只是很平淡地在说着这些话。
胡美芳很惊讶。
似乎在她印象中，林涛是不会向她道歉的。
追根到底，无论是她还是饶燕，其实跟林涛都并不熟悉，至少没有想象中应有的那般熟悉。
尽管林涛的转变快得有些出人意料之外。
但是她们对林涛的印象其实仍旧停留在很久之前的记忆里。
胡美芳和叶飞的交往多少有些戏剧性，而她对林涛的误解，也多半是出于林涛对饶燕的漠视和躲避。
“不用你的道歉，我只是觉得饶燕不值，你凭什么让她日思夜想，你知不知道，上个礼拜饶燕晚上在宿舍里一直都哭，旁人说什么都不听，她虽然不说，但是我知道，还不是因为你。”
“那你知不知道，感情是很难强求的？”
“我知道啊，但是饶燕哪里差了？成绩是我们班前二十吧，考大学肯定是没问题的。
长相差吗？身材差吗？还是人品差了？我知道你暗恋唐洁，但是饶燕比唐洁差吗？
还有新来的那个林若男，哪里比饶燕好了？长得跟假小子似的，不就是有一双细长腿吗？成天穿着短裤在那里晃悠，要不要脸。
林涛，你自己说，你难道对那两个人没有意思吗？别跟我说没有，我们班的女生都知道你给唐洁写过情书。”
胡美芳的话有些咄咄逼人甚至于无理取闹，但是林涛并不会用自己成熟的思维去判断一个十七岁少女的纯真和率直。
“美芳！”
“美芳！”
叶飞的声音混合着晚风簌簌地吹动泛黄了的草叶的声音，林涛并没有说话，兴许是他不知道如何去反驳胡美芳这样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天真的疑问。
唐洁？
林若男？
或许，没有人记得，也没有人想象得到，林涛名字应该写在苏小芮的名字旁边。
“叶飞，你要说什么？”
胡美芳的声音有些冷冷地说道。
尽管林涛的道歉消散了她心中的怒意，尽管叶飞的率直让她少却了许许多多的猜疑，但是女人的心总是有着难以揣度的神奇。
善变或许是女人最独特的本领。
叶飞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夜很黑。
看得只看得见对面两人的轮廓，但是借着一丝泛黄的灯光，林涛仍旧看清了死党眼中的闪烁。
“涛子不可能会喜欢饶燕的，你知不知道？他喜欢的是苏芮，是我们班的苏芮。”
苏芮！
啊！
“苏--”
短暂的停顿。
像是倒带的声音。
又像是斑驳的记忆里骤然而止的旋律。
林涛叹了口气。
他其实早就已经知道叶飞应该猜出了自己的心思。
胡美芳没有说话。
是苏芮！
竟然会是苏芮！
这像不像是一个笑话？她并不知道，但是她却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会是林涛和苏芮吗？
脑中的记忆突然就延伸到当初在爱文书店里看到两人时的情形，胡美芳知道，不管是她还是饶燕似乎都犯了一个错误。
因为林涛还是林涛，但是林涛的改变却是属于苏芮的。
那个淡淡地在青春里悄然而过的身影，闪着光，她是6班的女神，也像是所有男生懵懂的青春岁月里最倾慕的女生。
早就该想到这一点的。
可是---
“你-”
“我--”
胡美芳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怎么去反驳叶飞的话。
即使聪明如她，也丝毫说不上苏芮的不是来，不漂亮吗？苏芮从入学时就是1班的班花。成绩不好吗？苏芮是1班唯一一个闯入年级前三的学生。
“林涛，不得不说你的心真大，希望你会成功，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我觉得饶燕虽然比不上苏芮，但是饶燕比苏芮更现实。”
现实吗？
林涛不知道是否如此。
就像他跨越了无数时空把梦幻一般的画面变为现实，亦如他在东江杯中将不可能变为了可能。
林涛并不知道胡美芳跟饶燕说了什么。
第二天下早读时，抽屉里莫名地多了一张素白的剪纸折起的字条，字迹清秀。
“谢谢你！”
落款处赫然写着大写的“ry”，末尾画出的笑脸似是一朵绽开的太阳花，素雅芬芳。
林涛回家的时候，正好碰到林国成在客厅里招待客人。
江梅手里提着一个水瓶站在一边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大好看。
坐在客厅里的中年男子和女人林涛并不陌生，甚至有些熟悉。
唐友常和杨金花脸上都挂着笑容，丝毫不像是把林家的绿蔬园挤掉的凶手，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个事实的话。
甚至林涛都不会想到是眼前的人在暗地里使坏。
“梅姐，这事是我家老唐做得不厚道，我是特意来给你们赔礼的，你和林老师千万别往心里去。”
“哼！”
江梅丝毫没有给好脸色看，林国成坐在桌子边上也没有说话。
“梅姐，这是我和老唐的一点心意，回头啊我让老唐去工商局打个招呼，让他们把扣的你们家的证件都发下来，到时候开张如果钱不够你问我借，多了没有，三五八千还是有的，你~~”
林涛并没有刻意去揣测杨金花的来意，但是他也不会相信他老子就会着了人的当还帮人数钱。
果然。
林国成冷冷的声音让杨金花的声音顿时就哽住了。
“金花，旁的话就不说了，你和老唐来这里有什么事就说敞亮了，我们两家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前些日子老唐带工商局的人来封了我家的店，这事我也认了，但是你们今天摸着良心把这话给我说明白了。”
“哎哟，国成，这事也怪不得我们家老唐啊，当时南门菜市场有人跟我们说西街有人开店卖蔬菜，我们也不知道是你家的啊。
店里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少，当时老唐气不过就去工商局举报说你们家没有卫生许可证--”
“够了！”
一阵愕然。
江梅和林国成都有些讶异地看着突然进门的儿子林涛。
“这是涛子吧，哎呦都长这么高了，我都快不认识了。”
杨金花的声音让林涛越发地觉得有些恶心。
在杨金花和唐友常一阵愕然的目光里，他骤然上前一把揪住桌上的红色方便袋往院子里一扔。
啪！
袋子里可能是有罐头一类的东西，顿时就炸响了开来。
“你们两个给我滚，再不走老子就不客气了你信不信。”
林涛的举动顿时就让林国成夫妇和唐友常夫妇愣住了神，直到他猛地喝起来的时候，杨金花才突然叫了起来。
“梅姐，这这-”
“走，还说什么，还嫌不够丢人的是吧，没教养的东西。”
唐友常霍然而起，拉着还在那里试图跟江梅说什么的杨金花立马就出了院门。
“老子没教养也比你这个白眼狼强，滚！”
北门西街的胡同里，林涛的声音在十六岁的青春里绽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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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 十万
客厅里。
气氛有些沉闷。
林国成铁着脸没有说话，江梅手上捏着筷子也不吃饭。
倒是林涛一个劲地往嘴里扒饭十足像是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劳教犯。
“妈，你吃饭啊，菜都凉了，你别学我爸，他养气呢。”
啪！
被江梅一筷子打在头上，林涛也不以为意。
他知道父母仍在气头上。
吃完抹了把嘴还顺手舀了一碗汤，三两口咕咚完才放下碗筷说起了今天的事情。
“爸，你也别跟我置气，唐友常和杨金花这种人，以后别搭理他们，什么玩应儿，脸皮也真够厚的，还好意思上门。”
林国成撇了儿子一眼没有说话。
俗话说上门不打脸。
林涛这么一折腾，恐怕往后林家和唐家也不会有往来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这面上总是有些抹不过去的，林涛也知道自家老子脸上有些挂不住。
传统的想法害死人，他今晚就要趁热打铁彻底断了他老子的那点念想。
林涛其实心里微微有些叹气。
不管怎么说，父母还是一辈子穷怕了，正所谓人穷志短，即使是下午他扔掉杨金花带来的东西让他们滚蛋时，父母仍旧有些不忍心。
甚至是有些虚心。
“林国成，你绷着个脸干什么，儿子没说错啊，你看看金花那个嘴脸，还想让我们把店转给他，我就知道她哪里会真是来说好话的，就是想图点什么。”
江梅倒是比林国成还要想得通透。
唐友常和杨金花打的也是好算盘。
整个西街口上，就属林涛找到的那间店门最好，事实上在绿蔬园没有开张之前也根本没有人认为那里是个什么好地段。
如果不是林涛知道在几年后那里会开一家生意火爆的小卖部和水果摊，他也断然不会选中这个地方。
唐友常跟工商局的干部沆瀣一气把绿蔬园封门大吉后，又动了心思想把这个店面盘下来开分店。
只是他们夫妇俩也明白，这一次可算是把林国成夫妇得罪得狠了，事情恐怕要费些力气。
这也是之前为什么杨金花肯低头认错的原因。
事实上，如果不是林涛突然发力将两人的节奏完全打乱让他们灰头土脸地滚蛋的话，说不准这事儿还真有可能。
林涛知道自家老子和老娘是什么性格。
说是烂好人也不是假话。
长这么大，她几乎很少看到夫妻俩跟人红过脸。
可惜杨金花和唐友常都没料到林涛的反应竟然会如此恶劣。
“爸，这事啊，也不是不可以，要不这样，你明天给杨金花个准信，就说我妈不打算在西街开店了，要把店面转让出去，问问他们能出什么价。”
林涛的话让林国成和江梅都有些不解。
这小子，刚把人赶出去转身又要把店卖给人家，这不是傻么。
其实林涛并没有自己去招商引资办公室的事情告诉林国成和江梅，他的打算也很简单。
既然绿蔬园被工商局封了，唐友常心思不正，如果老林家继续在西街开张的话，指不定还要弄出什么幺蛾子。
尽管他不怕这种事，但是依他老子和老娘的性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来个妥当的办法解决他。
恰巧他刚想把绿蔬园的经营方式改一改。
唐友常和杨金花上门求购店面，无疑是瞌睡就送来了枕头。
但是林涛也清楚，他老子和老娘天生就不是那种狠得下心肠的人，自己之所以当面发火赶人就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客厅里。
林涛顿了一下就把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林国成和江梅都有些愕然地看着儿子林涛显得不知所措。
尽管早就知道儿子似乎已经懂事了不少，但是当林涛说起他跟市长林国华竟然也有过交流的时候，夫妇俩还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儿子林涛在夫妇俩眼里甚至变得有些陌生。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们不开店卖菜了？而是开蔬菜超市？那不是穷折腾，不都是一样的东西。”
江梅一时间并没有理会到儿子的话里的意思。
林国成却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儿子，林涛知道自家老子肯定明白了自己的想法。
开蔬菜店和蔬菜超市肯定不是一个东西。
蔬菜店是小打小闹，工商局自然可以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如果通过招商引资办公室注册经营许可证和品牌，以投资的形式开蔬菜超市，那自然是不一样的。
既有贷款政策和税收的优惠，而且还能得到市里的关注，这一点是至关重要的，到时候工商局不给面子都不行。
只是林家有这样一笔巨大的资金吗？
林国成不免有些迟疑。
在松平市开一个蔬菜超市，少说也要十万块钱，这还是往少里讲，林家这些日子靠江梅的蔬菜店盈利了两万块钱不到，加上原本手里的积蓄拢共也就五六万块钱。
十万块钱这才一半。
剩下的去哪里找这是个大问题。
跟以往不同的是，林国成现在倒是已经知道了开店做生意的甜头，知道如果真的像儿子说的那样开一个规模大的蔬菜超市，恐怕不会赔钱。
就是这万事开头难。
十万块钱的投资对林家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和门槛。
“10万块昵？我们上哪儿去拿这么多钱，你这孩子，这不是说梦话呢嘛！”
江梅的话很直接。
但是也很现实，以林家目前的处境，的确拿不出10万块钱，别说是十万了，就是5万一下子全拿出来也得好好思量思量。
一旦投资失败的话，全家人都会跟着喝西北风。
“妈，你跟我说，卖菜能挣得到钱不？”
“怎么不能？要不是唐友常那个该死的一天上千块钱的进账，累是累了点，但是这年头做什么事情不累，钱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能挣钱就行，这事你和我爸听我的，我们家能凑齐5万块钱吧。”
江梅想了想点了点头。
“日子过紧巴点的话能凑6万多。”
林涛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知道老妈江梅肯定还藏了一点私房钱没说出来，至少后来自己结婚的时候，老妈就从压箱底的柜子里拿出来一叠崭新的蓝色百元大钞。
整整一万块钱。
“爸，回头你去跟唐友常谈，就说我们店转让给他也可以，五千块钱的转让费，店我们当初是租一年，一万块钱也没要他多的，五千块的房租我们给他出了。”剩下的三万块钱让我妈去找舅舅借。”
林国成和江梅相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尤其是江梅。
有些愣神地看着儿子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10万块钱在儿子林涛口里说出来竟然像是几块几十块钱那么简单，她不知道儿子哪来的自信和胆量。
只是她顿时又有些忐忑。
找他舅舅借钱可以说是江梅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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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没教养的林涛
砰！
哐当一声。
听到楼下的声音，唐洁不禁有些皱眉。
她并不知道极少发生争执的父母为什么会如此暴躁，昨晚先是回来吵了一架，然后今天早上打一起床就开始不消停地闹。
甚至摔东西。
从楼下传来的对话中，她隐约知道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只是她很好奇，似乎不止一次从父母的对话中听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名字。
江梅。
唐家从南门西街那边搬到现在的山水花园别墅区也有将近五六年的时间，有关于江梅这个名字的印象仍然停留在唐洁初中的记忆里。
但是父母争吵的焦点为什么会放在江梅身上，这令她很惊讶，脑中不由得冒出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出来。
她突然记得，江梅可不就是林涛的妈妈。
砰！
清脆的响声再次将唐洁的思绪拉回现实。
“唐友常我跟你讲，这事不可能，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是不会去了，你瞧瞧他那个儿子，哪里有一点教养。”
隐约听到这句话后，楼下顿时就是好一阵安静。
唐洁有些不安心地下了楼。
客厅里的情形有些糟糕，满地的烟灰缸碎屑，杨金花一脸赌气的样子坐在沙发上。
看到唐洁走下来，夫妻俩脸色微微和缓了一些。
“洁洁，怎么没多睡一会？今天不是周末吗？”
唐洁一身粉白的珊瑚绒睡衣，长发散乱着披在肩上，肤色白皙，如果但就容貌来讲的确不必苏芮差上半分。
“妈，你们一早上起来又是吵又是打的，我睡得着吗？昨天晚上回来就吵，今天早上还不消停。”
杨金花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我刚才在楼上听到你们说江梅阿姨，她怎么了？”
“小洁，我问你，林涛你还记得吧？他现在也在6中上学？”
唐友常似乎记得林涛昨天晚上穿的是一件6中的校服。
捧着玻璃杯，唐洁似乎还有些没睡醒的样子，迷迷糊糊的有些不知道唐友常问这干什么。
“是吧，他在1班，我在3班。”
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唐洁心里不由得想起这一次全年级语文测试的结果，当他从班主任朱强嘴里听到全年级第一名的竟然是林涛时心里的那份惊愕。
“那他成绩怎么样？”
唐洁似乎很诧异父亲的奇怪行为，怎么今天突然关心起林涛来了，似乎打从南门西街搬家以后两家也没怎么联系吧。
“很~很一般吧。”
事实上，唐洁并不知道林涛的成绩究竟怎么样，但是无论是这一次的年纪测试，还是不久前的东江杯，似乎林涛都有些拔尖。
只是她突然有些不想承认这样的事实，含着水嘴里的声音显得有些含糊。
“小洁我问你，你没跟他来往吧？妈妈跟你讲这种人往后不要跟他接触，什么父母教出什么孩子，一点素质都没有。”
说起林涛，杨金花脸上仍然流露出一股厌恶的神色。
一想到昨天晚上林涛拎起袋子扔到院子里让两人滚的情形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妈，你说的什么话？”
“你别管我说的什么话，妈叫你别跟他来往就别跟他来往，你这妮子怎么越大越不听话了。”
又是一阵沉默。
唐洁并不知道为什么父母会对自己有这样的要求和告诫，但是她也并不想去反驳，正如她自己说的那样。
她跟林涛就彷佛是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交集。
林涛一早就和江梅去了市委党校的家属大院。
刚进门林涛就听到了大舅的声音。
“涛子，过来，大舅问你点事情。”
其实今天过来他就已经猜到了大舅江司成肯定会找自己谈话，无非就是新任代市长林国华的事情。
照此看来的话，林国华的动作应该是很快的。
事实上无论是政治手腕还是政治觉悟，现任********牛军都不足以比拟。
否则的话，林国华也不可能在两年后就顺利出任********一职，只是可惜在另一个时空里大舅江司成并没有站到林国华那一边，而是坚定地窝在党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一直到后来退休，江司成都没能再进一步。
倘若再来一次有机会的话，林涛断然不会让大舅再次错失时机。
若是论能力的话，大舅江司成完全有能力追求更高的政治前途。
江司成上个世纪毕业于东江大学哲学系，在校期间创立了东江大学的文学社，东江大学文学社至今都仍然保留着江司成的相册和文集。
毕业后被分配到东江市委宣传部做宣传科员，后来一路做到宣传部办公室主任并且下放到下面地区担任行政一把手，此后就转入松平市委党校任职十余年至今。
不管是资历还是能力都足够让他在这条路上爬的更高。
相比于外甥林涛的淡然和自信，江司成却显得有些焦虑，眼前甚至有些迷雾重重。
上个礼拜市招商引资办公室的副主任突然邀请他去市政府给各机关办公室的负责人讲一堂课，而且还明确了是市长林国华的意思。
去了他才知道这事竟然跟自己的外甥林涛有关。
江司成所诧异的是，新任市长似乎对林涛的印象极佳，绝不仅仅是因为林涛是他一对儿女的同学那么简单。
这多少都让江司成颇有些吃惊。
吃惊之余多少还有些忐忑。
现在整个松平市的政治局面因为上一任市长高飞飞的事情仍旧有些不稳定，********牛军的强势几乎是举市闻名的。
林国华初来乍到，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是即使是在党校他对林国华的强势也是耳有所闻。
这样一个强势的新市长究竟能不能在松平市站稳脚跟，事实上不仅仅是江司成，甚至是全市绝大部分都有些没把握。
这一次外甥林涛突然闹出这么一出让林国华如此高调地向自己伸出了橄榄枝，这无疑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涛涛，我问你，你上个星期去市政府见过林市长了？”
林涛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
坐在一旁的柳红霞看着江梅脸上的表情，见她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自然知道她也是清楚这件事情的。
只是她心里的震惊外人又怎么会知道。
江司成已经把事情的经过跟她说过了，柳红霞所震惊的恰恰是这个一直默默无闻的外甥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胆子，甚至是胆魄。
看到林涛脸上一副坦然的表情，江司成深深地吁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红润。
他看到外甥林涛的表情就知道这事林国华应该是没有计划的，心里顿时生出一股子无力感来。
这就是命啊！
只是他并不知道，他这幅表情落入林涛眼里却显得有些好笑。
林涛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舅舅竟然如此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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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林涛的政治智慧(第三更)
江家客厅里，江司成的沉默不禁让林涛心里有些犯嘀咕。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在另外一个时空的记忆里，大舅是在林国华上任第二年的元月份在市委党校的校刊上发表了一篇名为《遵循客观规律办事，一切以民意为主》的文章。
文章里细数上一任市长高飞飞在任时提出的西街老城区改造项目，并得出结论认为，松平市西街老城的改造工程不宜求快，应当稳步推进，顺应民意。
事实上如果江司成没有写这篇文章的话，林国华尽管不会拉拢江司成，但是也断然不会将他排除在自己的圈子之外。
正是这篇文章一出，这才彻底让林国华下地决心在江司成之间划清了界限。
而也正是这件事情才彻底是的江司成在后来彻底失去了进入松平市决策层的机会。
现在想来，林涛都不禁有些为舅舅感到可惜。
倘若事情的开始并不一样的话，或许结果又会不一样了。
“舅舅，你是不是认为林市长想拉你入伙？”
林涛的话让正处于沉思中的江司成一愣。
回味了一下这句话立马又是一愣。
“你以为是揭竿起义呐，还入伙，不过你这话嘛话糙理不糙，林市长的确是想拉我入伙，不过这些事情不是你该操心的。
好好念书才是你的任务，我听你妈说这次语文测试你考的还不错，没抄别人的吧？”
江司成对自己这个外甥还是比较了解的。
虽说前段日子林涛出人意料之外地在东江杯决赛中捧回了一等奖的奖状，但是林涛的平时成绩并不好。
上一期因为他的期末成绩妹妹江梅和妹夫国成不知道吵过多少次架，在全班将近70个人里，林涛能考到倒数第十以内也算是本事了。
一早江梅打电话来说这个事情的时候他还有不相信，如果不是林国成肯定了这事是真的，他到现在都怀疑是不是林涛抄了别人的。
一听这话。
柳红霞白了自家男人一眼。
“怎么说话的，涛涛就不能考个高分了？”
“就是，我爸还是老思想，总以为别人不行，涛子，别听他在那里瞎掰，快说说你语文考了多少分，我们洪中上个礼拜也测验了一次，可惜语文题目有点难，我就考了110分，在我们班还能排前五呢。”
江萍萍是林涛舅舅的女儿。
语气里颇有一种自豪的优越感。
事实上两人的年纪差的不多，江萍萍比林涛大了不大两个月，不过总是以长姐的身份自居。
跟林涛相比，江萍萍多了一丝成熟的味道，不过毕竟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心里的那份攀比的心思还是一目了然的。
她跟林涛不同。
当时中考填志愿填去了洪中，江司成想的也比较简单。
女孩子送到6中去，就凭6中的那环境，迟早要学坏，还不如送到洪中去，穷乡僻壤的，也学不了那些有的没的。
而且江萍萍的成绩很不错，在洪中的班上一直都排在前十名，本身又长得身长秀丽，在洪中也算是小有名气。
以前林涛的成绩一直不温不火甚至有些掉分，自从上次林涛拿到东江杯的一等奖后，江萍萍就存了一丝比较的心思。
平常在学校的时候她也没少跟同学提起过自己这个得了东江杯一等奖的表弟。
林涛自然知道江萍萍的这点小心思。
“也没多少，跟你差不多吧，这次是运气好，作文老师给了我59分。”
读过高中的学生都知道，当时作文的满分是60，能拿到59分事实上还是因为阅卷的老师认为给满分毕竟不好，所以才扣了一分。
否则林涛的分数还会更高。
但是即使如此，江萍萍还是被吓了一跳。
“作文59分？不会吧！就扣了一分啊，你太厉害了。”
江萍萍的话顿时就让江司成和柳红霞都吃了一惊，他们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作文只扣一分是什么水平。
只是，林涛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两人不禁想到了林涛在东江杯决赛中写的那篇作文来，看来这孩子的作文水平真的是实打实的。
但是心里一想到以前林涛的成绩，尤其是柳红霞，心里顿时有些感慨，这男孩子啊一旦认真起来进步正是飞速。
被柳红霞和女儿搅了局后，江司成也耐住性子不再跟林涛说工作上的事情，而是笑着听林涛和女儿说了些考试上的问题。
江司成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外甥真的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说话条理分明，思维清晰，话虽然不多但是每每都一语中的直接切中要害，女儿跟他相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只差了一个档次。
饭后江司成直接把林涛叫进来自己书房里，江萍萍虽然撇了撇嘴但是还是没有说话。
“你说我爸爸也真是的，神神叨叨的，涛子也没干啥坏事吧。”
“姑姑，涛子他语文到底考了多少分？”
似乎想起来什么，江萍萍突然抓着江梅的手臂问道。
江梅自然不知道外甥女儿心里那点小心思。
“听涛涛说好像是139分吧。”
“什么？139？我天，这也太高了吧，我们学校最高分也才126。”
他哪里知道，如果不是林涛，整个6中最高的分数也只有127。
江萍萍的目光有些复杂地往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书房里。
江司成看着自己外甥好一会才朝林涛说了一句即使是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涛子，你觉得舅舅应该继续留在市委党校工作还是去别的地方工作？”
但是江司成并没有料到林涛听到这句话竟然真的笑着说了一句更令他吃惊的答案来。
“舅舅，以你的能力应该追求更高的政治前途，如果留在市委党校，恐怕就只剩下蹉跎岁月了。”
事实上。
如果不是亲耳所闻，江司成简直就不敢相信这句话竟然是林涛一个高中生说出来的。
其实他刚才之所以问那个问题也只是出于一种下意识的行为，甚至话一说出口就有些后悔。
但是显然。
他低估了自己这个16岁的外甥。
或者说，他低估了林涛的政治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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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 诗还是散文？
宁安市。
位于宁安市东城区，一栋外墙是浅白色的6层建筑极不显眼地坐落在靠近南边的广州路上。
如果不是细心观察的话，很少有人会在路过这里的时候注意到这栋建筑的大门入口处挂着的那块牌子上写的单位名称。
东江省中学生作文报杂志社。
严格地说，《东江省中学生作文报》只是杂志社下面众多业务中的一个，除了这份报纸以外，杂志社旗下还经营着一家出版社和一本名为《东江文学》的杂志。
在东江省的市面上，除了《小说家》这本杂志以外，恐怕就要数《东江文学》最具有知名度了。
与之相比，即使是《读者》、《青年文摘》和《今古传奇》都要稍逊一筹。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
东江省这几年一直在大力宣扬东江古文化，其中《东江文学》就是最主要的文化平台。
省内各大高校、中小学，事业单位以及政府和文化单位基本上都会全年订阅这本杂志。
当然。
排除政治因素以外，《东江文学》本身的质量和入选文章的水平也的确很高，这要得益于东江大学和东江师范大学。
东江大学和东江师范大学是全国首批建立文学学科的高校，不管是东大的文学院还是东师大的中文系，在国内的专业排名上都极高。
《东江文学》正是得益于这两所大学的共同筹办和管理，在质量和管理上才得以一直保持着极高的水平。
与往日不同。
位于3楼的中学作文报综合办公室里今天似乎显得过于喧嚣了一些。
往常这个时候大家都应该在忙于处理手头上的工作。
但是一大早就赶到办公室的李洋却极为奇怪地发现，似乎今天办公室里的同事都显得有些情绪激动。
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作为杂志社旗下三大主打业务之一的作文报责任编辑，李洋的年纪不大，三十出头的模样。
尽管年轻，但是即使是在整个东江省文学圈子里，李洋的笔杆子都是极有名气的，从东江大学毕业的李洋早在大学期间就曾经连续5个月霸占过《小说家》的月冠军。
如果不是后来另外一个年轻的作家寒寒横空出世的话，恐怕他极有可能会成为当年的年度冠军。
位于三楼的办公室极为敞亮，由于当时已经流行公开办公，所以一直到走廊的尽头，基本上都是玻璃护栏，整层楼的办公室都是一目了然。
李洋刚刚进办公室就看到同事们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议论什么。
“诶，今天怪了啊，都议论啥呢这么热闹。”
“啊！李洋来了！”
“李洋，你快过来看看，这是我们高中组今天收到的一篇稿子，你来看看！”
“李编，我敢打包票，这篇稿子你都不一定写得出来。”
事实上，李洋虽然已经是作文报的主编，但是这几年仍然一直笔耕不缀，听到这句话自然起了好胜之心，只不过没表现在脸上而已。
但是一个中学生写的稿子竟然能得到这么多人的极高评价，他的确很有些好奇。
从一个女同事手中接过稿子，入目的字迹首先就让李洋不由得眼前一亮。
不管这篇文章究竟怎么样，仅仅凭借这一笔字李洋都不由得叫一声好，但是当他接下来往那字数为数不多的一页纸看下去时。
他才知道自己错得究竟有多么离谱了。
这绝不仅仅是一篇优秀的稿子，甚至已经超越了作文的界限，已经称得上是一篇具有艺术才华和深度的文章了。
短短的110来个字，作者在这篇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诗散文的短篇中却写出了一种数万言都刻画不出来的味道。
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那种淡淡的伤痕和怀恋，即使是见惯了数不清的美文，李洋也止不住地从胸腔里涌出一道道愁绪来。
就那么看着，一直到忍不住在口中念出了声。
“瀑布的水逆流而上，
蒲公英种子从远处飘回，聚成伞的模样，
太阳从西边升起，落向东方。
子弹退回枪膛，
运动员回到起跑线上，
我交回录取通知书，忘了十年寒窗。
厨房里飘来饭菜的香，
你把我的卷子签好名字，
关掉电视，帮我把书包背上，
你还在我身旁。”
可以说，短短的文字中甚至找不到一个华丽的词句，无一不是简单直白的陈述，但是就是这么些简单得已经不能再简单的词句，却让李洋难以抑制地有些冲动。
甚至是从眼角流出一股热流来。
包括他在内，整个三楼办公室的人基本上都是在文学领域有一定功底的人，他们都能从这简单的词句中读得出各自不同的感触。
随着李洋的声音淡淡地在办公室回荡开。
整个办公室里骤然变得有些安静起来，一直到他的声音落下时，稀稀落落的掌声才渐渐汇成一道洪流一般的轰鸣。
响彻了整栋大楼。
任何一个学文的人都是感性地将情感埋葬在最深的心底。
细腻的心就像一颗洋葱。
李洋回味了许久才抚平心里滚动的思绪将稿纸紧紧地攥紧在手中。
“你没看错这是高中组的投稿？王姐，你把作者的信息找来我看一下。”
李洋似乎有些不相信。
余波渐渐消散。
但是办公室的余热却没有很快冷却下来。
一个跟李洋年龄相仿的审稿编辑很快就把林涛当初随信寄回来的合同书和信息找了过来送到李洋的办公室。
令他愕然的是。
写出如此优美和具有意境的文字的竟然真的只是一个16岁的高中生。
中国的文人大多相信文如其人的说法。
李洋相信这篇小文章中细腻的情感和沧桑的怀恋，如果不是经历颇丰的人根本就写不出来。
甚至可以说这是一种只有经过时间的沉淀才会散发出来的叹息，一种在经历了人生之后对父母双亲的回望。
如果说这个叫林涛的少年真的能写出如此细腻的情感，那他无疑是一个天才。
“李洋，我们编辑组几个人都觉得这篇文章应该发到《东江文学》而不是中学生作文报上，你有什么想法？”
王娜并不是一个科班出身的编辑，但是文字功底极佳，否则也不可能担任作文报的审稿编辑。
从这篇文章的篇幅上来讲，的确不能作为中学生作文来刊登，而且这篇文章已经查处了中学生作文的范畴，如果当做是作文稿来刊发的话的确有些不合适。
李洋的眉头不由得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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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 为林涛开辟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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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洋的确很矛盾。
他其实比王娜更看好这篇文章的价值。
现如今国内的文学市场极为繁荣，他甚至有一种预感，随着国内经济发展的规模和质量不断提升，直至发生质的变化。
未来几年内文学市场的价值将会极大的被提升甚至是膨胀。
或许林涛并不知道他这只小小的蝴蝶究竟为这个世界带来了怎样的变化。
但是作为业内人士，李洋则十分清楚。
一句话。
国内的文化市场大有前途。
而文化最核心的部位，也是最具有价值的部分，正是原创的文学作品。
不管是《小说家》的繁荣，还是《东江文学》的异军突起，事实上都说明了一个问题。
经济的极大繁荣和发展必然带来高速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有需求自然就有消费。
而消费的增长势必需要一批具备天赋的作家。
所以，跟王娜不同，李洋看好的。
绝不仅仅是《你还在我身旁》这篇文章本身，而是写这篇文章的作者，也就是16岁的林涛。
李洋从林涛的资料中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那就是这个叫做林涛的少年，在前不久的东江杯决赛中捧回了一等奖的成绩。
而当初那篇获奖的作文，李洋也看过，不仅仅看过还写了一篇洋洋洒洒近千言的评论，只不过还没有发出去而已。
现在回头来看。
李洋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发现了一个天才，一个对文字有着极为高超的驾驭能力的天才。
“王姐，你个人觉得哪一种方案更好？”
王娜稍稍沉思了片刻。
“我觉得还是放在中学生作文报上好，如果在《东江文学》上刊发的话，不说林涛中学生的身份到时候会引发很大的争论，到时候恐怕反而还会对这个孩子造成不利影响。”
王娜斟酌着词句。
其实她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但是李洋自己也是中学生作文报的编辑，自然也明白。
一旦交给《东江文学》来刊发的话，那么这篇稿子的刊发权自然也没有他们中学生作文报什么事。
于公于私，自然还是由他们自己刊发为好。
只是这样一篇非诗非文的作品，刊发在中学生作文报上，真的合适吗？
一时间王娜和李洋都陷入了沉思中。
“要不这样，我们在中学生作文报上开辟一个作者专栏。”
李洋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还有几分惊喜。
“专栏？”
王娜立马就惊诧地说了一句。
“但是给一个高中生开辟专栏，这合适吗？”
王娜不禁对李洋的想法有些怀疑。
如果不是李洋眼里的那一丝慎重，她甚至觉得这只是李洋在开玩笑。
开辟专栏并不是一个什么新奇的想法或者说创意之举，在报纸和新闻界是早就已经存在的一种做法。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报纸或者杂志，凡是能够开辟专栏的作家都是具有极高社会知名度或者杰出成绩的。
在中学生作文报上开辟专栏其实是一个并不太合适的做法，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很少有甚至几乎没有一种中学生有这样的知名度和创作成绩。
作文它毕竟只是一种在应试教育下才诞生的产物，并非称得上是真正的文学作品。
每一个人走过中学的那段生涯其实对作文都不会陌生。
不管是记叙文，议论文，说明文还是散文等等，毕竟它首先是一篇应试作品，其次才谈得上是“文”。
李洋并没有马上反驳王娜的意见，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他既然敢提出这样的说法，自然就有他的道理。
“王姐，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在中学生作文报上开辟这样一个专栏的话，或许不仅仅是单纯地以专栏作者的身份来维持这样一个局面。
你想想，假如我们把这个专栏作为优秀作品专栏而不是作者个人专栏的话，会不会对报纸投稿的质量和投稿的数量有一个较大的提升。”
李洋的话让王娜陷入了一阵沉思中。
她的年纪虽然并不大，但是在这个行业里却是一个资深编辑，有着长达七八年的编辑经验。
自然明白李洋的打算和意思究竟是什么。
想到精彩处，王娜不禁对李洋有些侧目。
看到王娜脸上的表情，李洋哪里会不明白这个精明的同事兼竞争对手已经被自己的想法说服了。
两人也不迟疑，当即就商量出了一个具体的操作防范，之后就开始交由发行部门去操作。
而经过整合的有关林涛的信息也第一时间被送到了发行部门的手里。
作为专栏第一期作品的作者，这一期专栏不仅仅会刊登林涛的这篇《你还在我身旁》，同时会对林涛做一个简单的介绍，并且刊登出他东江杯决赛获奖的作品。
或许林涛自己并不知道。
他这只蝴蝶为不可测的一展翅，改变的将不仅仅是这个世界的轨迹，也将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松平市委党校家属大院。
在市委党校副校长江司成家的客厅里。
柳红霞和和江司成都是一脸愕然地看着面前的江梅和林涛。
“10万？梅子，你不是开玩笑吧，怎么能跟着涛子胡闹，他就是再聪明也还是一个孩子，10万块钱又不是一块钱两块钱，你这万一要是赔了可怎么办。”
柳红霞的反应丝毫没有超出林涛的意料之外。
倒是舅舅江司成的反应多少有些让林涛感到意外，他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焦躁和急促。
其实林涛根本就不会想得到，如果不是先前自己在书房里的那一番表现，江司成的反应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看着外甥林涛那张年轻得有些过分的脸，江司成的心潮仍旧有些难以平复。
脑子里仍然在回荡着林涛先前在书房里说的那些话。
“林国华和牛军相比，欠缺的是资历，但是优势也很明显，不管是来历、背景还是大局观，都能甩出牛军十条街。
舅舅你肯定比我更清楚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的道理，林国华市长现在是上任以来最艰难的时期，这个时候包括你在内的大多数人都不敢主动向他靠拢。
但是您想过没有，敢吃螃蟹的人，往往都是极少数人。舅舅你的年纪还有很大的晋升空间，与其退守为何不放手一搏呢？
即使林市长强龙不压地头蛇，牛军又能坚持多长时间呢？据我所知他这一任已经离到站不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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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 20万
柳红霞有些赌气。
林涛和江梅都看得出来。
事实上，在2005年，即使是在江司成看来，10万块钱也绝不是什么小数目。
松平市今年刚开盘的商业住宅楼楼盘一平也只要1100的价格，10万块钱足够买一套90平2室一厅的套间。
听到江梅竟然拿10万块钱去开什么劳什子的蔬菜超市，可想而知柳红霞心里已经震惊到了什么程度。
在她看来江梅肯定是被林涛和林国成父子俩忽悠得晕了头了。
“你先别急，听江梅把话说完再说也不迟。”
江司成的反应不禁让林涛和江梅都松了一口气。
瞪了自家男人一眼。
柳红霞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不痛快。
按理说，柳红霞的为人其实并不差，相对于一般的姑嫂关系来说，她应该算得上是贤惠了。
只是这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更何况还是隔了这么一层关系。
林家自从她嫁入江家开始家境就很一般，江司成在此之前的仕途还是比较顺利的，柳红霞自然也慢慢地有了一些“城里人”的劣根性。
不管是对江梅还是对林国成心里多少都有些看不上眼。
这一次江梅开口10万块钱开店，她又不傻，自然猜到了江梅肯定是想找江司成借钱来了。
她是嫂子，这事大可以不管不问，但是江司成是兄长，而且江司成和江梅兄妹俩的关系一直很不错。
江梅一旦开口的话，江司成断然是不会坚持拒绝的。
想到这里柳红霞自然有些不乐意。
偏偏江司成今天的反应还有些反常，如果是往常的话，听到这种不靠谱的想法，他肯定是会第一个就反对。
“舅妈，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让我妈说给你听听就知道了。”
林涛多少也猜得出一点柳红霞的心思。
但是他对此并不反感。
如果是以前的少年心性说不定会转头就闭口不提甚至转身就走，但是现在的林涛并不是那个16岁的少年。
而是有着一世经历的成年思想，他懂得去迁就现实，懂得去向现实低头，更懂得将拳头缩紧是为了积累更为强大的力量的道理。
最重要的是。
林涛知道即使是另外一个时空中林家最困难的时候，柳红霞也并没有真的像旁人那样将林家这个穷亲戚踢到一边。
而是隔三差五就送一些东西到林家，林涛仍然记得每年过年的时候柳红霞都会给自己一个红包的压岁钱，即使自己已经二十出头了每年都不会忘了这一茬。
整整一千块钱的压岁钱在林涛的脑中有着极为深刻的记忆，这笔钱在整个林家最为艰难的时候不知道解决了多少问题，至少自己每年的学费就是靠这一千块钱来支付掉的。
客厅里江梅的声音有些低沉。
其实以她的性格是舍不下这个面子来求江司成借钱的，虽然是兄妹，但是这么多年她也从来没开过口。
这一次如果不是儿子林涛坚持要来借钱，她也是绝对不会开口的。
柳红霞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相处，当她听到江梅说绿蔬园一天的盈利有上千块钱时，更是忍不住惊呼了出来。
“一千块一天？这也太多了吧，这不跟抢钱一样嘛！”
她甚至有些不相信。
柳红霞成天都坐在机关里上班，哪里知道这中间的门门道道。
一天盈利一千块钱对于她来说无疑简直就是难以想象，如果是其他的什么行业她还不至于如此。
卖菜？
她真看不出来。
事实上，很多事情如果不是亲身去做，又有几个人看得出来。
林涛至今仍然记得，在另一个时空里，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校门口有个手推车卖肉夹馍的老太太。
自己在她摊子上吃了三年的肉夹馍，毕业的时候无意间听老太太提起过，她在学校门口卖肉夹馍一个月的利润平均高达2万。
5块钱一个的肉夹馍，日利润要达到600以上，就意味着她要卖出将近200个肉夹馍才行。
但是林涛曾经细心地数过，学生多的时候，一个晚上不到两个小时老太太就能卖出去将近六七十个。
这中间的利润事实上是极为可怕的。
卖菜是同样的道理。
松平市是一个典型的处于高速发展中的城市，城市人口在几年后会急剧膨胀，但是与之配套的服务其实并没有提升上来。
林家跟周边的区县签订蔬菜种植和供货合同，首先是在运费上减少了投入，成本的减少以及环节的减少带来的利润同样是极为可观的。
而林涛之所以毅力坚持要将绿蔬园扩大成蔬菜超市，就是因为他比2005年的任何人都更清楚也更重视品牌的力量。
“那之前你们投资了多少钱？”
江司成对外甥口里的蔬菜超市还是有些兴趣的。
他是长期在机关里做事的人，而且在地方乡镇担任过一把手的正职，对于这中间的道道多少还是有些了解。
卖菜虽然在柳红霞看来是个并不怎么风光的工作，但是就目前的松平市而言，也不失为一个好的行当。
“万把块钱吧！”
江司成听到林涛的话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闭起眼睛养起神来。
林涛并不急躁。
反而显得有些异常的淡定。
在柳红霞和江梅有些不解的神色中，他轻轻地念了几根茶叶泡了一杯茶水推到江司成面前。
“舅舅，我听说林市长重新整顿了市招商引资办公室，10万块钱的投资，如果是以企业投资的方式申请贷款的话应该也能贷款到这个数字。”
江司成似乎只是在静静地听着外甥林涛的话，眼皮动了动但是并没有睁开。
林涛却自顾自地继续说这自己的打算。
“10万块钱的本金加上我们可以拿到的贷款，刚好20万，这就是我们打算投资的数字。”
啪！清脆的响声在耳边响起来时。
江梅和柳红霞似乎都意识到了一丝失态。
手中的杯子滑落而出，江司成猛地睁开眼，眼里一片震惊之色。
“20万？”
看见外甥林涛竟然点了点头。
江司成脸上顿时就露出一片骇然之色。
他不知道，也从没见过。
有几个少年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在林涛的年纪说出20万的数字，竟如2块钱一般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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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 林涛上报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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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师，这是这一期的中学生作文报。”
6中。
在位于教学楼东侧的办公室里。
赵红贵刚刚转身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打算去教室值班。
办公室门口的走廊上，校收发室的老王恰好抱着一大摞报纸往这边走了过来。
听到老王的声音。
赵红贵只好转身又把办公室的门给推开来。
“老王，这一期的《东江文学》是不是到了？”
因为中学生作文报和东江文学是同一个杂志社发行的，往常月初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一起发过来。
所以赵红贵有此一问。
“还没有，这一期的报纸提前了几天，赵老师，你们班的都在这里了，回头你让学生数个数。”
中学生作文报是由市教育局出资补贴，每个学校都会订阅的一份报纸。
作文报本身的质量很不错，比大多数作文选都要好，上面的作文都是一些比较优秀的选篇，而且除了作文版面之外，还有一些提升写作技巧的基础知识介绍。
包括如何去刻画好人物，坏境的描写，以及各种类型作文的写作特色和写作手法都有详细的阐述。
对于高中生而言，这份作文报的价值其实并不低。
但是作为高中文科班的班主任和语文老师，赵红贵其实比较务实。
中学生作文报的作用看似很明显，而且教育局的考量也有一定良性作用。但是往往很多时候，在现实中，即使是好的初衷也会发生变化。
简单地说，就譬如眼前。
分班后的高中生几乎很少有时间去系统地看完一份报纸，往往都是粗略地看完几篇作文，甚至有些学生的报纸从头到尾都很干净。
赵红贵也不可能以一个班主任的身份去强迫学生们阅读这份报纸。
久而久之，发报纸自然成了一种形式而不是务实。
“林涛？咦，赵老师，你们班上也有个学生叫林涛吧。”
老王的声音传进耳中的时候，赵红贵正要伸手从上面抽一份报纸翻一下，听到这句话手有缩了回来。
“老王，你说什么？”
他似乎有些没听清楚老王嘴里的话。
不过老王也看似比较忙碌，话没说完人就已经转身出了门。
“我是说报纸上有个名字叫林滔，你们班上一回不是有个叫林滔的学生拿了东江杯一等奖嘛。”
“你这老王，叫林滔的人又不止一个。”
赵红贵浑然就没有意识到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
随手从上面抽了一份报纸夹在教案里转身就锁上门去了教室。
1班。
教室里朗朗的书声似乎在宣泄着整个青春的季节里最不被理解的寂寞。
即使是林涛看来，晨读也是一个颇为痛苦的故事，但是事实上于他来说，晨读基本上等于自习无异。
至少同桌的死党叶飞很少见过他会在晨读背课文。
林涛并不会费力去跟他解释为什么有些人需要大声朗诵才能记住东西，而他只需要默念着就会将那些知识点一一刻印在脑中。
当然。
叶飞也更加不可能知道，这些所谓的新知识在林涛看来更像是一场漫长的洗礼。
每一次的新课林涛都彷佛是沐浴在过往的回忆中，当心底淡淡地思绪凝成泡沫浮上心头时。
对于他而言，其实很简单地去理解这些东西就能够很自然地记得住，并不会花费他太多的精力。
他需要花费精力的，是每一堂数学课上大量被时间遗忘的知识点和公式。
“叶飞，你去办公室帮苏芮把报纸拿到教室来发下去。”
如果有幽灵的话，林涛愿意这样称呼突兀地出现的声音。
赵红贵出现得很突兀，甚至让叶飞有一阵仓促和手忙脚乱。
林涛从赵红贵脸上看不到半点异样的神色，叶飞起身的时候他已然已经转身走了过去。
凝眸看了叶飞一眼。
苏芮有些欲言又止。
11月初温度已经不如十月份暖了，身上穿着一件紫黑色格子的立领衬衫，外面套着一件米白色的粗线毛衣。
苏芮赫然一身浓浓的英伦风。
叶飞的目光有些不敢看向苏芮。
苏芮自然不会猜到叶飞因为曾经在某个夜晚跟胡美芳说起过林涛是她的追求者而因此而对她有着下意识的躲避。
“叶飞！”
“啊？”
叶飞有些过于激烈的反应让苏芮有些不解。
“地上掉了一张报纸，你帮我拿着。”
她并没有发现叶飞眼里的异样，只是在把手上的报纸放到叶飞怀里后，弯起腰拾起了滑落到地上的那张报纸。
但是当眼里的目光落到地上的报纸上时。
苏芮赫然愣了愣神。
在报纸的封面上。
林涛的名字赫然在目。
或许林涛自己也未曾想到过，在某一天他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扰动苏芮的神经。
少女的红唇慢慢地抿成一条漂亮的弧线，当叶飞轻轻叫了一声，她才意识到自己心里竟然砰砰地开始跳个不停。
“真的是他吗？”
“松平市还会不会有其他人叫林涛？”
“会不会就是松平6中的林涛？”
从叶飞手里接过报纸，苏芮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发红，悄然之间已经是一片滚烫。
心底变得有些混乱。
叶飞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苏芮骤然发红的脸颊。
他并不知道，就在他鼻子底下被他抱在怀里的报纸封面上，赫然就印着一个极为醒目的标题。
“天才小作家！”
在标题右下方的位置赫然写着“松平市第6中学林涛”的字样。
报纸还散发着淡淡的夹杂着油墨气味和化学制品气味的味道。
苏芮刚才并没有看到6中的字样，只是目光径直从林涛的名字上一扫而过。
但是心底的那一丝平静却被这个突然闯入心底的名字再次打破，苏芮第一次明白，原来那个男生已经在自己心底留下了这样深刻的印记。
或许曾朦胧。
或许曾经懵懂。
但是就在刚才的那一瞬林涛的名字竟然已经异样清晰。
回到教室。
苏芮有些迫不及待地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并独自享受着这份独属于她的秘密。
她并没有刻意宣扬林涛的名字出现在中学生作文报上的事实。
但是当报纸下发下去后，讲台下突然出现的骚动仍然让赵红贵发现了异样。
教室里。
不少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回望着早就已经趴在桌上“鼾声如雷”的林涛，郎朗的书生也陡然变得平静下来。
喧嚣和寂静之间，竟不过一纸之隔。
赵红贵骤然起身的时候。
坐在第一排的学生突然就递了一张报纸过来。
写在脸上的兴奋和震惊之色让他不由得心里一动。
“赵老师你看，林涛上报纸了！”
“我靠，太牛了！”
“这gou日的！”
“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命呢！”
赵红贵有些不解地从学生手里接过报纸，封面上，赫然印着林涛的名字。
还有那篇带着墨香的小文章。
（感谢蓝蓝和悟空以及众多书友的打赏！此外，欢迎加入书友群：490793381）
044 成名要趁早
松平市委党校。
江萍萍打电话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5点钟左右了。
高中下午一般都是三节课。
夏令时在10月份就已经终止了，此后的下午第一堂课一般都是1点50就开始打预备铃，2点开始正式上课。
下午连续三节课结束已经是4点半。
江萍这个点打电话回来，应该是刚下课就去了学校里面的书店。
江司成对洪中并不陌生，他自己就是洪中毕业的校友，自然知道这些情况。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话筒里传来女儿一阵急促的声音。
“爸爸，你知不知道涛涛他上报纸了。”
“报纸？什么报纸？”
江司成一时还有些没转过弯儿来。
林涛上报纸了，这他倒是听清楚了，但是女儿萍萍说得慌忙慌乱的也没说清楚个一二三来。
“就是中学生作文报，今天上午我们班发了11月份的第一期报纸，上面有一个专栏是写涛涛的，上面都写了是松平6中的林涛，还有他上次东江杯决赛写的作文。”
这回江司成总算是听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涛上中学生作文报了！
心里骤然一阵突突，江司成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匆匆忙忙挂了电话，二话不说就给林涛家里拨了个电话，江梅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这个事，江司成没有跟她多说就挂了电话。
从厨房里传来一阵呛人的辣椒味。
江司成咳嗽了几声，脸上的神色却显得有些焦躁。
柳红霞正好围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
“你这是怎么了？萍萍说什么没有？”
江司成抬头看了林涛他舅妈一眼，脸上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表情。
虽然不是教育界的人，但是江司成知道中学生作文报在东江省教育圈的影响力，他上中学的时候这份报纸就已经在办了。
历经几十年风雨还没有倒，可想其影响力。
如果是寻常的有一篇作文被登报，那虽然也很了不起但是毕竟不会让他如此震动。
但是女儿萍萍在电话里说的是外甥林涛竟然以“专栏作家”的名义上了报纸，这就很了不得了。
作为松平市市委党校的副校长，他怎么可能不明白专栏报道意味着什么。
只是，自己那个一向木讷内向的外甥真的有这个天分？
脑中随即想到林涛之前拿到东江杯决赛一等奖的事情，眼中骤然闪出一丝欣喜的神色来。
“怎么了？涛涛上报纸了，中学生作文报。”
江司成的让柳红霞不由得一愣。
她也上过学，自然知道中学生作文报是什么东西。
更知道上了中学生作文报意味着什么。
----~
6中。
似乎只有一眨眼的功夫。
林涛又走红了。
这一次走红并不同于上一次在东江杯的决赛中获得一等奖的成绩，反而像一股飓风。
林涛也有些意外。
毕竟能够以专栏作者的身份登上中学生作文报的确有些出人意外，这其实就是无异于天上突然掉馅饼，砸晕的肯定不仅仅是路人，还有林涛自己这个幸运儿。
甚至是赵红贵。
早上在看到报纸上的专栏内容后，他立马就把这个事情上报了校长办公室，6中的宣传部门几乎是在中文四节课还没结束之前就已经把宣传板报的内容做出来了。
甚至在校门前面已经打好了横幅。
“热烈庆祝我校高二1班林涛同学荣获中学生作文报“专栏小作家”称号！”
“作家就作家，还忒么的小作家！”
砰！
一脚把面前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从楼下扔下来的矿泉水瓶踢飞，林涛嘴里吐出一行字。
叶飞白了他一眼。
收边的蓝色牛仔裤，位于膝盖的地方已经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窟窿，林涛并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衣衫褴褛”的。
总之在6中的校园里，你大可以借口时髦穿着一条窟窿裤而丝毫不用担心会有异样的目光落在身上。
“你就能得吧，小心遭雷劈。”
尽管已经入了晚秋，但是叶飞上半身还是套着一件连帽的薄衫，领口敞开隐约看得见健硕的胸肌肉。
对于出名，林涛并没有太多的感触，甚至远远不及叶飞来得惊喜。
他大可以在背后把林涛描述成一个无所不能的天才，上课睡觉，从来不做作业但是一样能考全年级第一名，一样能拿东江杯一等奖，一样能成为中学生作文报的专栏作家。
当然，是小作家。
而林涛，却更多地沉浸在一个新的难题里。
就在中学生作文报以“专栏小作家”的名义刊登了自己的名字和作品后，他们已经第一时间跟自己取得了联系。
报社里的意见很明确。
就是希望林涛能够定期为作文报供稿，甚至开出了跟上一次的合同迥异的条件。
其中最林林涛惊讶的一条竟然是“体裁不限”。
似乎是突然认识到了这个少年有着超人一等的写作天赋，作文报的编辑们并不想用那些所谓的条框去限制林涛的创作能力。
一篇《你在我身旁》也彷佛将林涛归入了具备“创作”能力的行列。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小作家”的名义在林涛看来似乎有些画蛇添足甚至是多此一举的令人厌恶。
“你这就是叫得了便宜还卖乖。”
叶飞的话里透着一股子酸味。
相信在6中并不是只有叶飞有这种感觉。
有时候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极端完成一场从量变积累到质变的整体蜕变尽管看起来并不是十分困难。
但是叶飞知道。
一个月的时间，太难。
他不知道死党是怎么完成了这一次在旁人看来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飞跃，但是林涛终究还是成功逆袭了。
从赵红贵眼中透出的柔光里就看得出来这并不只是一个虚名和噱头，而是能够在高中生的时代里值得炫耀的资本和被看好的潜力。
林涛甚至不用挖空心思在赵红贵每一次走过教室窗户的时候埋头默算，装着是沉浸在浩如烟海的书本里。
更不用像吴波那样，刻意在每天的中午最后一个离开教室装作在路上跟赵红贵偶遇--
高中的教室里。
许许多多这样的故事就这样堆积成连绵起伏的叫做青春的东西。
而林涛也像每一个少年那样奋力前行，做着年少成名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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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 转学
6中里已经泛黄的叶片总是迂回着落下。
总是有些人匆匆忙忙地来一遭又走一遭。
林涛不知道漫长得没有边际的人生里，将会有几个人还能记得起那些年校园里从树梢凋零的梧桐。
成名的好处就是每当有人在门口叫出林涛的名字时，总会有人站在门口朝教室里喊。
“林涛，有人找你！”
“林涛，有美女找你！”
“林涛，找你的！”
林涛并不知道有美女找和有人找究竟有着怎样的区别。
但是渐渐的，1班的人总会在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朝教室门口看过去。
他们好奇的。
是找人的究竟是林若男还是唐洁。
“林涛，有人找！”
于鑫很少来教室里找林涛，似乎在小胖子眼里，这会是一个笑话。
只是这一次他显得尤其隆重，林涛有些不明所以于鑫脸上挂着的那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知道小胖子并非会是在脸上露出愁容的人种。
“有事？”
于鑫的大名在6中很响。
这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林涛从来就不知道他的交际竟然也会广泛到来来往往的学生都会跟他搭上一两句话。
一直到跟自己说话时，才少有人继续上前。
“我和伟伟要转学了，我过来告诉你一声。”
“转学？”
林涛很不解。
如果他记得不差的话，彷佛于鑫和林伟才转进6中不久，难道是因为林国华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在院子里长大的少年似乎总比旁人更能察言观色，而于鑫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不是你想的那样，跟林叔叔的事情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但是跟他个人有关系。”
似乎惊诧于林涛天马行空的想象。
于鑫不得不在脸上露出一丝愕然。
嘴唇微张着。
却并不知道林涛也诧异于小胖子的敏锐和聪慧。
他知道并非是什么人都能从自己的的言语和脸上看得出脑中的想法，而于鑫恰恰能如此。
两人的谈话陷入短暂的沉默时，林涛也似乎陷入了短暂的停顿。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跟于鑫，跟林伟，都已经有着匪浅的交情，他不喜欢于鑫和林伟的某些做派，但是却并不意味着他不喜欢这两个有着早熟的少年。
只是。
他在乎的不是林若男吗？
林涛似乎有些失神。
那个短发的少女真的会离开吗？
短而快的疾风卷过一页纸片悄然落到走廊上，林若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走上楼站到了于鑫身侧。
“我哥呢？”
还是简短又轻快的句子。
林涛点头一笑，两人算是见过了。
“你们什么时候走？”
于鑫跟林若男说了一句什么林涛没有听清楚，隐约只是知道让她去学校门口还是什么的。
一直到第二次打铃的时候林涛才在1班众人各异的眼神里走回教室。
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这样的注目。
1班没有人会怀疑林涛在班上的地位会获得极大的提升，这是一个已经基本上明确无误的信号。
无关于他的身高，也无关于他的样貌。
苏芮抬头看了一眼走入教室的少年，嘴角轻扬的弧线总有些牵强。
漫卷的流苏梳拢着脑中肆意生长的思绪，乌黑的长发遮掩着眼角的余光，错落有致地在耳际飘扬着。
她想看清楚在林涛的眼里，那一丝神伤究竟只是因为某个女孩拒绝的言辞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复杂的心绪并没有写在脸上。
却让她有些失神。
1班的学生在事后才有些惊讶于苏芮并没有如常地喊起立坐下，只是简单机械地重复着那个千篇一律的动作。
在付小楼带着一丝东江强调的口语脱口而出之际，林涛已经拔腿而出，只留下一地的愕然和“仓皇失措”。
“继续上课！”
或许大脑处于间接性短路中的付小楼已经无法用流利的口语应付眼前的局面。
林若然果然并不在隔壁班的教室里。
林涛并没有迟疑，飞快地下了楼就一路跑到了校外。
黑色的奥迪喷着浑浊而又炽热的尾气。
林涛转身时并不知道身后已经开动的黑色轿车又缓缓停了下来。
车门推开。
林伟一路小跑。
卡其色的风衣簌簌而动。
“涛子！”
“涛子！”
林涛并不会失落，他并不关心也没有问过三人的下一站会是哪里。
或许他们之间能够容得下得也只是一场偶遇，仅此而已。
但是过往的回忆总是美好的，不是吗。
他并不知道林若男的嫣然一笑落在心底还剩下些什么，或许仅存的记忆里仍然只是停留在那一场被拒绝的球赛上。
林伟的声音落入耳中时。
林涛笑了！
笑得很痛快！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若男跟你说别送了吗？”
看着林涛愕然的表情林伟分明察觉到了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似乎并没有将这句话带到。
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往后我和于鑫去洪中后，若男就由你来照顾了，别让她被人欺负，要是搞不定就打电话给我，我们回来给你助威。”
洪中？
我们俩？
照顾林若男？
林涛只觉得涌入脑中的信息量似乎有些过大。
脑中不由得闪现出林若男狡黠天真的笑来。
嘴角有些苦笑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他再次被林若男恶搞了一通，只是，林伟的转身和迟来的真相却仿佛一道来自暖春的流光掠过心尖，不免有些膨胀和放大的暖意。
犹如凝聚在6中上空的黑色云朵，骤然便风起云散了。
自从那天晚上把林若然送回市政府家属大院后，林涛也渐渐发现那个短发大长腿的青春美少女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再冷漠。
只是他并不会预料到林若男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捉弄自己。
是在检阅自己的忠诚吗？
林伟上了车，这一次林涛没有回头，而是在路边远远地看着。
他分明想象得到在车里的少女脸上狡黠的笑意。
林涛的转身多半让林伟和于鑫有些感动。
在这样的年纪，他们不知道除了不可预期的未来以外，还有什么东西比眼前的这份真挚更容易触动内心的那份柔软。
林若男白玉似的俏脸上浅浅地卷起了一丝弧线，却并不似林涛所想的那般狡黠。
而是淡淡的，带着一丝懵懂的恬淡。
(昨晚卡文，写的章节发给群里的兄弟们看了，很扯淡的感觉，只好删了重写，反反复复仍旧一无所有，早起第一更，小白仍旧在尝试突破自己，也恳求兄弟们的推荐票和打赏支持，不在多少，在于支持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