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大活络丹
第一百九十一章大活络丹
沈旭之被吼得一愣,听到刘大先生这么说,心里有了底,反而带着一脸坏笑,凑到刘大先生身边,笑嘻嘻的说道:“总之都麻烦大先生了。大祭司不在,我怎么说都是大祭司的关门弟子,一点小事儿,你刘大先生不帮我,谁还能帮我。再说了,你刘大先生顺水推舟的本事也不小啊,这一战,我看你所获颇丰,这几句骂人的话可有点得便宜卖乖,不符合你大先生的身份了吧。”
刘大先生被沈旭之这般惫懒摸样弄的哭笑不得,烦躁的挥了挥手,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消停一点能死?”
沈旭之坚决不还嘴,只是笑嘻嘻的给刘泽宇端过茶水,一副你打我左脸,我把右脸伸过去让你打的摸样。让刘大先生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就此收手,还心有不甘。生怕此番镇不住沈旭之以后蹬鼻子上脸,自己拿这小子更没有办法。
“你天赋不错,至少我认为大祭司不会看走眼。但你知道吗,每个时代,惊才绝艳的人都不会少。但刀剑无眼,多少号称绝世的天才都只是因为一点点小的事情便殒命?对自己一点都不爱惜,怎么能在修行的路上越走越远?”刘大先生叹了口气,劝道。
沈旭之听刘泽宇这么说,心头一热。这么多年,除了周怀年跟他这般推心置腹的说过就是刘泽宇的这番话了。少年郎想了半晌,深深向刘大先生躬身一礼,正sè说道:“多谢大先生了。小子我从小家破人亡,没有人管教,在逃荒路上正赶上那几年天灾**不断,到处都是易子而食的难民,为了混口饭吃,手中柴刀沾了太多血腥味道。每次遇到不平之事,心中都会狂躁无比,很难压抑。以后小子定会把大先生的教诲铭记在心,每次动手之前都要想一想。”
刘大先生也没想到沈旭之会这么虚心接受自己的劝诫,听沈旭之这么说,也就不为己甚,温言道:“大祭司有命,你既是大祭司的关门弟子,等明公主这事儿一了,我便要回暗沙之城向于若愚老师复命。这天枢院的基业便要由你掌控,这些事儿不告诉你,我怕你一两年便要把我苦心经营了数十年的天枢院毁于一旦。更怕你被人戕害,这让我以后怎么见大祭司?”
刘泽宇身子像一杆标枪,浑然没有厌倦了江湖纷争,意图归隐的侠士身上带着的那一股子倦意,反而刀枪锋芒更显。“人生在世,无非就是天下,传承四字而已。老子我打下的天下,自然要传承下去。这人生,虽然说无趣,但想想无数年后,九州之地传颂着关于我天枢院的传奇,也让我心生向往。”
……大祭司……沈旭之也没有想到那只老白狐狸在刘泽宇心里居然有这么高的地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挠了挠头,没有说话,回身坐下,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从口入胃,一条带着热气的线在腹内腾腾而起,驱散雨夜的寒气,也驱散少年郎心中的杀意,恬静淡然。
“对了,大先生。”沈旭之想起了什么,说道:“我手头有点上好的丹药,准备在拍卖会卖了,买些七sè玄铁。中间种种小子还是不了解,要有劳大先生了。”
“七sè玄铁?你要这东西干什么?”刘大先生听沈旭之说到七sè玄铁,有些诧异,问道。
“喏。”沈旭之从背后取出柴刀,在刘大先生眼前晃了晃,说道:“幻境里面柴刀吸纳了一些杀气,这把柴刀本身钢质极差,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所以要用一些七sè玄铁回炉重铸。”
天塌下来也不会眨眼的刘大先生被沈旭之的话惊呆了。这小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七sè玄铁用来回炉重铸一把快要破的零碎的柴刀?!
七sè玄铁!
柴刀?!
刘大先生无比纠结,看着沈旭之,见沈旭之毫无玩笑之sè,从纳戒里面取出上次拍卖会拿给沈旭之看的那把长刀,说道:“你知道这把刀什么级别,用了多少七sè玄铁?”
“我哪知道。”沈旭之无奈的摊着手,说道。一个刚刚迈进修行界的少年,一个穷的快要要饭的逃荒仔,别说见,就是听说也没有听到过。这把长刀当时在拍卖行倒是见刘大先生拿出来显摆过,馋的少年郎一地口水。
如今见了,到没有当时那份马上就要据为己有的感觉。
“这把长刀,是天级下等的兵刃,我是知命九级的水准,不用星辰佩刚刚能用的起来。这把长刀,锻造的时候里面夹杂了三两七sè玄铁,便已经成了天下利刃。
况且七sè玄铁最主要的不是增加长刀的锋利度,而是增加长刀的韧度。从某些方面来说,七sè玄铁是神物。你说说,你居然要用七sè玄铁重铸你那把破的掉渣的柴刀,这不是暴殄天物还是什么!”刘大先生轻抚刀锋,满脸眷爱的看着长刀,说道。“况且七sè玄铁全九州也找不到几两,就是有也在一些千年世家手里宝贝似的攒着,要得到一点,哪那么容易。就算是你走了狗屎运,得到几两七sè玄铁,你到哪找高手匠人炼制?”
“用的顺手而已。再说,大祭司说的话,我也没办法。至于找高手匠人,估计大祭司应该能做好安排后手吧。”沈旭之也觉得刘大先生说的有道理,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说了一句用得顺手,觉得很没道理,便直接把九尾天澜白狐搬出来。这尊大菩萨还是很好用,沈旭之用的越来越顺手。高手匠人?昊叔本身就是火元素,打铁有了好火,找个铁匠还不容易?
虽然找个好铁匠的确不容易,但是昊叔那厮怎么看怎么像做过铁匠,这点既然老狐狸让沈旭之去要了,自然有道理,之后的首尾少年郎也不担心。
“哦?”刘大先生沉吟了一下,“既然是大祭司的意思,那肯定有道理。你准备的是什么品阶的丹药?”
“喂,昊叔,你准备炼点什么丹药拿去换钱?”沈旭之不知道昊叔是怎么打算的,回到识海,问道。
“好丹药也没材料。但我老人家出手,怎么也得是天级的丹药。正好你拿到了紫苏叶,那就炼大活络丹怎么样,破五境的时候服用,能增加破五境的概率。这可是天级中等的丹药。再加上我老人家亲手炼制,就是刘泽宇这小家伙也得动心。”昊叔吸纳了九尾天澜白狐体内的火毒,整个人一脸红光,jīng神十足的说道。
“好吧,知道了。”沈旭之也觉出昊叔这次的诚意,看了一眼对面那只面sè苍白正在凝神固体的九尾天澜白狐,退出识海。只是这紫苏叶,本来就是准备送给刘大先生的,这回又要拿去和刘大先生交换……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赚的锅满盆满,少年郎一脸的得意。
“大活络丹。”
一颗炸雷被扔到刘大先生耳朵里。
“……”刘泽宇听到沈旭之的话,猛地站起身,一脚踢开身前的桌子,两步走到沈旭之身前。一道影子映在沈旭之身上,宛如一座高山大川伫立在少年郎身前心头。“你说什么?”语气急而历,袖在黑衣里的手微微颤抖。纳戒里面的长刀受到血气感召,一声龙吟自行越了出来,被刘大先生拿在手里,强自按耐住心中激荡的心情,问道。声音里带着些许颤音。
“大活络丹啊,怎么?”沈旭之有些奇怪,又重复了一遍,一脸无辜。看那样子,生怕刘大先生凶xìng暴起,伤了自己一般。
“你确定能弄到?”刘大先生不是不肯相信以沈旭之的年龄手段能炼出大活络丹,但此事事关重大,心情激荡之下,难免要多此一问。
大活络丹,天级中阶的丹药。修行者最重要也是最难的破境便是破知命境进入天启。九州史上,能破五境的人不说屈指可数也是凤毛麟角一般。能破五境,便真正可以站上远山眺望一下神仙境界。而大活络丹是现有唯一知道能帮助破五境的丹药。
九州大陆,能破五境的修者稀少,多少也和大活络丹稀少有关系。
刘大先生到了知命九级已经有几年了,一直徘徊在破境的端口,却总是差了一点不得门而入。但是那一分缘法却始终未到,最后一脚始终无法迈出去。刘大先生知道自己的资质只是上下,估计自行破境,希望极其渺茫。一直在寻觅可以帮助自己破境的宝物,却没有什么收获。此刻听到沈旭之能拿出大活络丹,刘大先生又怎么能不激动的难以自已!
“应该吧。这种东西没炼制出来,谁敢肯定?”沈旭之也知道轻重,没有一口应了下来,只是含糊的说。刘大先生听沈旭之这么说,很不满意,向前跨出一步,不见步伐怎么大,却一步跨至沈旭之面前,一把拽起沈旭之的衣领,单臂用力把沈旭之提起在半空中。
第一百九十二章预知未来的老狐狸
第一百九十二章预知未来的老狐狸
羊皮袍子见刘大先生把沈旭之拎起来,在刘大先生颈间试探了了一下,有些敌视的盯着刘大先生,只是吼吼的叫唤,却没有像往常一般背上的白毛炸起来。
沈旭之想要挣扎一下,浑身像是被无数钢链锁住一般,根本无法移动分毫。知道刘大先生没有敌意,也懒得挣扎,像个吊死鬼一样伸出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你他妈要是炼不出来……”看见沈旭之居然还有心情做鬼脸,刘大先生怒道。
沈旭之看着刘大先生因为激动和发怒而微微有些狰狞的脸庞,虽然被拎起,还是戏谑的说道:“你能吃了我?你敢吃了我?你会吃了我?”
刘大先生的手臂凝在半空中,仔细想了想,发现因为两人之间的奇特关系,大祭司在天枢院超然的地位,身为天枢院的大先生,并没有任何可以制约眼前这小子的手段!刘大先生无奈的苦笑,继而有些爽朗的哈哈大笑出来。松开捉住沈旭之的手,轻轻拍了拍,说道:“三粒大活络丹,我保你柴刀升级两次。”
“废话,你不保谁保?大祭司一把把我甩给你,不靠着你我还能去靠着军部,去靠着枢密院那帮狗崽子去啊。”沈旭之毫不领情,整理了一下衣领,说道。
“你……”刘大先生对这惫懒小子没有办法,从来没见过这般摸样的少年,想要拂袖而去,大活络丹却又事关重大,让刘大先生一时难以舍弃,语塞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事临近,要是能破境到天启,那事儿的把握又大了几分,怎能不让刘泽宇心动、意动、神动!
“嘿嘿。”沈旭之见刘大先生尴尬的摸样,嘿嘿诡笑,坦然说道:“放心了,我有事儿不找你找谁!如果真能炼好丹药,不给你我又给谁!”
刘大先生听沈旭之允诺,才放下心来。甩甩衣袖,回到大椅子上重新坐下,又是一副稳如泰山的摸样,一点看不出来方才那般火上房的样子。
“都需要什么?”
“需要什么我问赵连成要。要是他那也没有,我让上官告诉你,你去淘弄。”
“你这小子,也不知道你一个逃荒的孩子,到哪去学的这么一身炼丹的本事,就连赵连成都自愧不如。要不是大祭司对你颇具厚望,我真恨不得把你留下来专门炼丹。”刘大先生转着手指上的纳戒,沉声说道。“我不管你是从大祭司那里得到的手段还是你曾经家传的手段,能炼出大活络丹,你我都好过!”
沈旭之一愣,没想到刘大先生居然最后把话说得这么重,你我都好过?要是别人说,沈旭之肯定认为这只是一句威胁的话,但此时此刻从刘大先生嘴里说出来,一种无奈苍凉的感觉充斥胸臆,让沈旭之莫名感到一点悲凉。
天枢院大先生,九州修者闻风sè变的天枢院大先生,怎么会有这种说法?难道自己这些天看刘大先生面相命格里那些含糊不清自己看不懂的东西真是存在的?
“这话怎么说?”沈旭之压抑住心中的思绪,问道。
“不需要你懂,回去歇着吧。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刘大先生褪去闻听大活络丹的时候的兴奋,反而有些意兴索然,挥了挥衣袖。
“恩。大先生多保重。”沈旭之躬身施礼,轻叹一声退出屋去。屋内刘泽宇身影在儿臂粗细的巨烛的光里摇曳着,凭空生出几分奇奇怪怪的英雄末路的感觉。
“你成家了吗?以后你跟我住还是回天枢院?”沈旭之问上官律。上官律明白,回答道:“我还没有成家,身为少爷的追随者,自然要紧随少爷左右。天枢院那面我刚才已经备案了,脱离天枢院破法阵的编制,直接听命少爷一个人。虽然之前就是,但没有备案,还是有点忐忑。”
“沈旭之笑了笑,温言道:“那就随我去二处吧。”
想起二处,想起还在海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的赵连成,沈旭之笑了笑。拉转马头,身影渐渐没入夜sè中。
到了二处,人头儿都熟悉的很了。这些二处弟子和沈旭之学习缝合、处理外伤之术,也算是少年郎半个弟子,见面纷纷打招呼。沈旭之心中有事,见人热情,也不好意思,只能一一搪塞过去。
随便扒了几口饭,让石滩和上官去休息,沈旭之自己找到赵连成炼丹的那条灵脉上的屋子,自行进去,跟回自己家一样随意。
反复掂量了一下刚才刘泽宇说的话,心里有甚多疑问,回到识海中,准备和老狐狸问个明白。这般大事儿,自己再被蒙在鼓里,却是很不好受。
九尾天澜白狐没有闭目修炼,而是如同陆地神仙一般在茅草屋前打着太极拳,看那架势,不是武,而是舞。身子潇洒漂亮,沈旭之看的目瞪口呆,自惭形愧。
等了良久,沈旭之也看的入神,九尾天澜白狐才收起拳势,微笑着看着少年郎,温文尔雅。
沈旭之刚进入识海,那股子兴师问罪的士气消散的没有一丝痕迹,就连少年郎自己都忘记本是要先骂九尾天澜白狐几句的。
“想明白了?”沈旭之第一次见九尾天澜白狐舞动太极,心中热切的问。
九尾天澜白狐哂笑,道:“你还真以为我学究天人?”
沈旭之嘿嘿一笑,在识海池塘旁坐下,问道:“刘泽宇那里怎么回事儿?我记得你说过。难道去炼丹,破禁制,取紫苏叶,刘泽宇入天启,这些你都知道?”
“知道一点,你问这些干什么?”九尾天澜白狐随意的盘膝而坐,舞动太极,拔除火毒之后,老狐狸jīng神旺盛。举手投足之间带出的潇洒写意,宛如神仙。
“***老狐狸,你说,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见九尾天澜白狐随口敷衍自己,沈旭之心中大恨,骂道。虽然如此,心中也不禁骇然!这九尾天澜白狐居然能算出过去未来之事,难道前知八百年后知八百载,这种妖孽的事情真的存在?这老狐狸真是让人发指啊!
九尾天澜白狐晃动一头乌黑长发,微笑道:“你这孩子,跟你讲命运,你一句话都没听进去。我是能知道一点,但哪有你心里想的那么神奇。要是都能如此的话,也用不着我被火毒侵袭了这么多年了,我那一缕残魂也不会跑到极东之地的荒岛上了。”
“我总觉得,不管你做什么,都有目的,而且事后都证实你所作所为没有一样没有用的。”沈旭之回想起前尘往事,自从自己进了宛州州城,就像是有一只大手一直在左右着自己的生活,而那只大手后面,都隐隐约约有这九尾天澜白狐的身影。
这种感觉,很不好!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这点不好。我跟你说你会破碎虚空,你信吗?”九尾天澜白狐笑道。
“不信。”沈旭之肯定的回答。开玩笑,多少大圣人都因为没有鸿蒙真气,无法真正斩三尸成圣,说自己能成圣?这不是扯犊子,什么是?
九尾天澜白狐抚掌而笑,道:“你看,我说了,你不是也不信?那就一步步走下去吧,多说无益,多言无益。能知能行方是大丈夫。”
“狗屁的大丈夫!”沈旭之心中憋闷,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塞住恨恨的骂了一句。忽然沈旭之想起来了一些什么,面sè有些古怪,问道:“老狐狸,是你让刘泽宇把我派到六处的吧!”
九尾天澜白狐见沈旭之的面sè,自然知道少年郎心里想着什么,笑道:“是啊。你心里那点小秘密,老子没心情去看,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担心呢?你要再这样,我可就真的会好奇起来的。”
“……”沈旭之没想到九尾天澜白狐脸皮居然这么厚,“那你怎么知道哪些繁复琐碎,我想想都会脑子疼的公式的?”
“你个混小子!看你下棋,老子就知道了。你那棋风,每一路落子,即便是有你上一世的记忆,有定式存在,但下棋是这么简单的事儿吗?俗话说,二十之后无国手。你那股子看上去大刀阔斧,却一肚子坏水,早早埋伏上伏笔,遮挡了不知道多少层的隐秘心思,不jīng通算路,能行?对形状的敏感是其一,更重要的安身立命的本事就是算。你啊,不去算命,还真的有点可惜了。”
九尾天澜白狐看着沈旭之,不怀好意的一笑,道:“算路jīng准,我也只是想试一试。天枢院的破法阵,我懒得去算,每天这么多事儿,我又不是刘泽宇,被人提着胳膊腿儿转悠,没事儿去算那玩意干什么。正好你在,让你试试,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呗,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昊叔听九尾天澜白狐的话,在一边看着沈旭之的热闹。少年郎被老狐狸噎的说不出话来。每一句话,都像是真的,合在一起,仔细想想,又像是根本没一句真话。
少年郎根本不知道如何反驳。这天杀***老狐狸!
见老狐狸也不再理睬自己,昊叔在一边幸灾乐祸,沈旭之长吁了一口气,沉心静气,神识飞上雪山之巅,凝神练气。
第一百九十三章一入学门不知年
第一百九十三章一入学门不知年
天枢院二处和六处相距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子夜纵马狂奔,一盏热茶的时间便到了。
沈旭之炼气醒来,已是正午时分,随便吃了一口东西就和石滩与上官律骑马赶奔六处。对老狐狸说没有怨言,那是假的,但沈旭之知道老狐狸是绑在自己这根绳子上的小蚂蚱,这些事儿都是有意义的。想一想,心中也就坦然。六处,该去还得去,再说,沈旭之心里对那一连串复杂而带着美的公式,心中还是向往。
毕竟,那里牵扯着上一世的回忆。即便是枯燥无比的数学公式,在沈旭之眼中都无比亲切,丝丝缕缕把自己和从前联系起来,让自己不再孤独。
街上人头攒动,沈旭之耐下xìng子信马由缰,好在街上行人见天枢院黑衣黑氅的院服都下意识的躲开,这才缩短了一些到六处的时间。
来到六处,沈旭之也没有多寒暄,当然,也没有人和沈旭之寒暄。这些在少年郎眼中看来都像是前一世书本上写的那些科学怪人一般的六处研究员各个xìng格古怪。自己这个客卿的身份在六处大多数人看来,还不如那天自己演算了一地一墙的公式、定理来的让人尊重。
上官律提早便联系好了白鹏,领了六处的命令,直接带着沈旭之穿过层层叠叠的院子,来到正中偏右的一所房子。
正值深秋,一地的枯黄落叶,带着说不尽的萧瑟。
沈旭之面前这所房子所有能打开的房门、窗户都大敞四开,却还是没有多少风。白鹏**着上身,汗流浃背的埋案疾书。也不知道这人火气有多旺盛,这可是深秋啊!
间或有黑衣军士捧着一些文书进来放在白鹏桌前,默默行礼便又安静退下。也不知白鹏看见了没。
白鹏下手,十二个天枢院六处的研究员也一般无二的奋笔疾书,只是有的jīng赤着上身,有的身着厚厚的棉衣,光是看这里面人们的穿着,谁也猜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季节。这些人是打下手负责计算的,沈旭之看了一眼,便明白这些人在看什么。
沈旭之走进大厅,有些茫然失措,不知道干什么。要不要打扰白鹏?沈旭之还在纠结,白鹏低头看着新捧来的文书,头也不抬,说道:“在我身边加张桌子,来看看下面的结果。”
“下面的结果?”沈旭之一愣,但马上恍然。是自己演算之后,六处那些怪人得到了什么启迪,研究工作有了一个崭新的能看得见光明的方向,得以突飞猛进的成果吧。这厮说的也太过简单了一些。
有黑衣军士搬来桌椅,沈旭之也不客气,直接坐下。抄起一份文书打开便看。
仅仅瞄了几眼,沈旭之便被天枢院六处强劲的执行力震惊的无语。这帮疯子!越看下去,沈旭之眉头皱的越紧,心里的骇然难于言表。这天枢院六处,还真不是一般的牛!
对,这帮疯子!
这帮很牛的疯子!
居然在计算知命境修者能调动的天地元力,和如何把破法阵的威能变成由知命境修者带队,完成对敌对的知命境修者的捕杀!
要知道洞玄境修者对天地元力控制在计数上已经达到了一个让人崩溃的程度。在沈旭之看来,要是能计算清楚洞玄境的信息就已经是一个浩如烟海,让人崩溃的举动了。而天枢院六处在自己走了之后,居然讨论出这么一个结果,并且马上着手开始工作。
沈旭之侧眼看去,白鹏身边一人多高的文书,这得多少工作量!!!
“能完成吗?”沈旭之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不做,怎么知道能不能完成?”白鹏依旧挥笔疾书,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回答了沈旭之一句。
“工作量太大了,而且中间变量太多,需要的计算也太过繁复。”沈旭之合上手中的文书,实话实说。
“因为难而不去做,这不是我们六处的作风。”
“现在到哪一步了?”沈旭之无奈,虽然对这项浩大的工程并不看好,但心中隐约有一种兴奋的感觉在萌生。
“喏。”白鹏随手递过刚刚书写完的一份文书。沈旭之接过来,把上面的墨迹吹干。
“……”波特周期xìng定理的演化。只用了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复杂的波特周期xìng定理已经近似于无限的被扩展,用这个世界的语言,叙述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正交群和同伦群的演算甚至比上一世自己从书本上学来的更深,走的更远。
这帮疯子!
“你的任务是看完所有的文书,明白我们的进程已经到什么程度。在宏观把控上掌握方向。只要你提出一个方向,下面无数的人便会不管正确与否的跟进。”白鹏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沈旭之,说道:“所以,你的工作很重要。”
“……”沈旭之自从今天进来,持续的无语中。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宏观把控是一项研究工作中最难的部分,根子错了,长出的果子也好不到哪去。方向错了,shè出的箭怎么能一矢中的?
“这个……这个有点强人所难了吧!”沈旭之争辩。肩上的小白狐狸觉得这里有点冷,还没什么意思,缩成一团,钻进沈旭之的怀里暖暖和和的开始小憩。
“没有你昨天提出的思路,工作早都进死胡同了。你放心,还有我在。你尽管天马行空的去想,有我在帮你把关过滤掉没有用的细节。”白鹏低下头,继续工作,似乎和沈旭之对话也耽误了宝贵的时间一般。
一滴汗水从脸上滴下,亮晶晶的。
“好吧。”沈旭之无奈的应道。知命境、临界点、平滑衰减……
一入豪门深似海,一入学门不知年。对于学问,对于那些看上去枯燥无比,深入研究后却显得异彩纷呈的数字、定理、公式,沈旭之一向认为是生活的一部分,却不是全部。
既然要做,那就做吧。但沈旭之只是想把这当做一份工作,一天四个时辰足矣。毕竟刚刚进入感知境,境界需要稳固,吐纳天地元气,淬炼念力,练拳。这无数的修炼和眼前这浩如烟海的文书在沈旭之眼里,也是一种修炼。
那就修炼吧!
翻动文书,什么该细看,什么不该细看沈旭之心知肚明。如有神助一般便在一人多高的文书堆里面找出自己需要的东西。
“老白,这份你仔细看看,我觉得思路不错。”
“恩。”文书已经被白鹏整理过,翻了两页便知道沈旭之要说什么。“瞬间打乱天地元气的排序,这样做倒是简单了许多,但天枢院的军士一样不能吸纳天地元气,调动元气完成法术。”
“可以用刀嘛……”
“一组变成四个人?你别忘记每一个知命境的修者身边都有十数个追随者。对知命修者,不仅要对付他,更要对付身边的追随者。所以,这个思路我是这样认为的。让这一组去研究一下,不再多加研究力量。能琢磨出来点什么更好。”
“哦。”沈旭之不再多说,只是在文书的封面上仔细的做了一个记号,把文书放在手边。继续看下去。
时间过得飞快,看完所有的文书,居然太阳已经西沉。沈旭之长长的抻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气,含含糊糊的说道:‘我回去了。明天一早再来。“
白鹏没有说话,只是有些不满的抬头看了看沈旭之。或许在这些沉迷于研究中的人来说,沈旭之这么按时按点的把研究当做工作,是一种很功力很无趣的表现。
也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像是撵苍蝇一般把沈旭之撵走。
走到屋外,坐在石阶上,抽出烟袋,使劲的塞满烟斗。手指轻响,点燃烟袋深深吸了一口。
人生还是有美好的地儿的。浓辣的烟雾在肺子里回绕了几圈,喷了出去。羊皮袍子闻着味道从沈旭之身后jīng神了起来,窜到烟雾里使劲吸了两口。又人立而起,眼巴巴的看着沈旭之,想要再吸一口。
沈旭之嘴角一咧,开心的笑了。又深深吸了一口,喷在羊皮袍子的脸上。半晌过后,小白狐狸像是过足了瘾,又窜回少年郎的肩膀上,满足的趴下,继续打瞌睡。
沈旭之抽完一袋烟,在鞋底上磕了磕烟灰,把带出来的文书从纳戒里面拿出来,递给上官律,“这个小组在哪?”
上官律拿着文书走到旁边和一名黑衣军士窃窃私语了几句便回来,“在丙午四号房。”
“丙午四……”沈旭之再次被天枢院六处严谨而带着一点刻板的行为震惊。或许越是深入六处,便越是有些不喜欢这种呆板的规划。
“走,去看看这个小组。”
上官律有些为难,道:“六处的兄弟们说,这个小组里面的人都是疯子。”
“疯子?”沈旭之奇怪的问道。
“据说是。一个小组六个人,三个是杀人犯,两个曾经是书院的老师,还有一个以前在南海打渔为生。这小组的院子最偏僻,六处里面的人虽然很怪,但也都和这个小组很疏远,不敢亲近。”
“哈。”沈旭之乐了,“走,去看看!”
第一百九十四章丙午四号房的流氓们
第一百九十四章丙午四号房的流氓们
天枢院六处,毗邻周边贫民窟的最外围的一所房子。不时传来贫民窟里酸臭的味道,混杂在小孩子嬉闹的声音里,让沈旭之感觉这里不是天枢院六处,而是南海军营外面的一处乡居。
羊皮袍子也探出小脑袋,似乎闻到自己偷鸡摸狗的海角生涯里的熟悉味道。
“少爷,就是这里了。”上官律站在一座破破烂烂的房子前面,也有点难以置信,反复确认了几次,发现自己没有走错,才和沈旭之汇报。
一座老宅,不知为什么,塌了半撇墙。只剩下一根烧焦的柱子勉力支撑着。离谱的是就这么一根烧焦的柱子,上面还挂着三五条内裤,黄呼呼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迎风在秋rì的暖阳里有气无力的飘着。
沈旭之吧嗒了一下嘴,习惯xìng的摸着羊皮袍子,心道,有点意思。
“有人在吗?”沈旭之对上官律一笑,走到房子前,也不知道敲哪里,只好放声喊道。
“谁叫丧呢!”沈旭之见没人回答,又继续喊,喊了三声之后,屋子里面传出来一个痞里痞气的声音。上官律肩膀略动,见沈旭之还是一脸笑容,没有继续,压住元力紧随在沈旭之身后进了屋。
横七竖八躺着五个**裸的人。只有一个还是坦胸露rǔ坐在桌子前面抄写着什么。
“请问这里是丙午四号房吗?”沈旭之客客气气的问到,一般来讲,少年郎讲文明,懂礼貌,身体力行。拔刀相向,那是恶习,是恶习。
床上一人翻着白眼,不耐烦的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赤条条的大腿毫无羞愧的在沈旭之和石滩、上官律三人面前换了一个姿势。沈旭之忽然想起穿着白服的王二的那个朋友,想起了吊儿郎当……人的思维真是奇妙。
上官律一压腰间弯刀,便要抢身而上。沈旭之含笑摆了摆手,示意上官律退下。笑道:“你们到底是天枢院的人还是街上要饭的?六个人一套衣服,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哪个老娘们裤裆没夹紧把你个小犊子放出来的?!跑我们这儿吆三喝四!”
这里所有人说话都这么脏……沈旭之对脏话,垃圾话有自动过滤系统,听了就当没听见。但这六个人没人好好和自己说一句话,这么下去也不是回事儿啊。
少年郎有些无奈。
沈旭之摇了摇头,干咳了两声。袖起手转身默默出去。上官律和石滩均一脸愤然,见沈旭之不说话,也不好动手。
沈旭之走出屋子,一声不吭的来到那根烧焦的柱子前面,回手抽出柴刀,顺着已经半是焦糊的纹理劈了进去。劈柴,少年郎比砍人还要顺手。已经摇摇yù坠的支撑柱随着一刀劈下,变成两截。少年郎不待里面六个人反应过来,又顺势一脚踹在半拉残墙上。
已经残破的断垣残壁本来随着柱子一断已经随时塌掉,随着沈旭之一脚,再也撑不住破砖烂瓦,轰然倒下。
羊皮袍子看的开心,在少年郎肩头吱吱的叫着,像是小孩子看见漫天烟花一般开心。
沈旭之退后几步,蹲在地上,悠闲的抽着烟袋。
很快,断壁残垣里面轻微的蠕动,一根房梁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人灰头土脸的爬了出来。身上灰蒙蒙的像是穿了一身灰布长衫。顾不上和踹到屋子的沈旭之拼命,使劲的扒拉着砖瓦断木,在废墟里面救人。
沈旭之像是看戏一样,蹲在那里,抽着烟袋,没有一点要动手帮忙的意思。羊皮袍子上蹿下跳和少年郎看着热闹。
一盏茶的时间,六个人都从废墟里爬了出来。六个人死里逃生,累的和六条死狗一样横七竖八的躺在废墟上,喘着粗气。被烟尘呛得直咳嗽。
沈旭之来到废墟前,在六个人前面蹲下,用烟袋比划着,“你们就是丙午四号的研究组吧。”语气温柔婉转,像是在和兰明珠说话。只是话语里隐隐带着一丝yīn沉。
“我们就是,你是谁?”离沈旭之最近的那个人撑着上半身仰起头,问道。一脸尘灰,几道血痕在尘灰中很显眼。
“我是来找你们的,没有人搭理我,只好这样。见谅见谅。”沈旭之开朗的笑道。
“见你妈的谅……”身后一人忍不住的骂道,刚骂道一半,沈旭之暴起,一手抄起那人,一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折掉的细木棒。左手一用力,捏开那人下巴,右手带着毛刺的木棒便塞了进去。
“我不喜欢听这么难听的话。以后别说了。”木棒的尖端在那人喉间引而不发。那人一阵干呕,还不敢动,眼泪如雨点一般把满是尘灰的脸打成一张鬼脸。
沈旭之见上官律红黑相间的木棒用的顺手,这种一看就充满了坏水的东西,是少年郎的大爱,不由自主的便用上。看这样子,效果还算不错。
“你看看,这是何苦呢。”沈旭之松开那人,从嘴里抽回木棒,拍了拍手,和蔼的说道,“我是天枢院的客卿。你们这个小组被我征调了。收拾收拾,这就跟我走。”
说完,沈旭之左右打量了一下,笑道:“似乎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的,把你们的资料挖出来,洗个澡,穿上衣服,咱们就回去。”
“去你……”后面一人张嘴便要骂,猛然想起刚才那人悲惨的遭遇,强按捺下,一口口水呛到气管里,咳嗽的肺叶子都要出来。
“脏话这玩意是个男人就会说,但每天挂在嘴边,烦不烦?”沈旭之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扔过去,砸在那人脸边,溅起一团尘土。“学乖了就好,以后要少说。”
“这个是你们写的?”沈旭之从纳戒里面拿出文书,扔到最前面那人面前,问道。
“是啊,怎么了?”虽然不敢骂人了,但一说话还是一梗脖子。一脸的不服不忿。
“想的不错,我比较欣赏。”
屋外一名黑衣军士急匆匆的赶紧来,上官律像是早就约好似的迎了上去。两人对了一下简单的口令,黑衣军士从怀里取出一份文书,递给上官律。两人互敬一礼,便各奔东西。
沈旭之接过文书,打开细看。
“怎么名字都这么简单?都姓刘?大先生的家臣?”沈旭之入眼便是六人的名字,刘甲、刘乙……
“据说这些人都是大先生在牢里捞出来的,刘大先生便起了这么几个名字。”上官律明显做足了功课,了解了一些野史八卦,说道。
“刘甲,男,三十六岁。壬辰年六月闹市杀人,秋初,被天枢院征调,后于天枢院六处供职。”沈旭之轻轻的念到。肩头的羊皮袍子也不再玩闹,和沈旭之一起看着文书,眼神专注,也不知道这小白狐狸到底能不能看懂。
“刘甲?”沈旭之抬头看着眼前那六个狼狈的研究员,问道。
“啥事儿?!”中间一个赤身**的人呻吟着回答到。
“因为什么杀人?”
“妈逼!”那人怒起,瘦弱的身子里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就杀了,咋地?”一问到杀人的事儿,连沈旭之的恐吓都抛到脑后,脏话顺嘴就来。
“不咋地,就是问问。”沈旭之在地上捡起木棒,在手中掂量着。羊皮袍子玩心大起,窜到木棒上,站在沈旭之手中的木棒顶端,像一片黏在木棒上的树叶一般起起伏伏,混若无物。
刘甲看到沈旭之手中的木棒,想起刚才沈旭之带着微笑的暴戾,抿了抿嘴,安稳下情绪,“我就是个做小买卖的,被青皮流氓欺负的紧了,也就忍着。有一天,我推车出摊,不小心挂到一个贱人的衣衫。跪也跪了,求也求了。一件衣服居然要我赔三十两银子!妈逼的,那件衣衫在瑞蚨祥里面也才卖十两银子,要是其他地儿更便宜。妈的老子把家卖了也不值三十两银子。”说着说着,手指轻轻颤动,眼看情绪再次飙起,难以按捺。
沈旭之来了兴趣,从纳戒里掏出烟袋,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刘甲一看沈旭之抽起烟袋,烟瘾也上来了,回身在废墟里掏了半天,最后还是石滩帮忙取出一杆破旧的烟枪,问沈旭之要了一些烟丝,塞满,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情绪才稍稍稳定。
“当时也没多想,就是觉得rì子过不下去了。既然你不让我活,我凭啥让你活?”说着过往事情,刘甲眼睛有点红,一口青烟喷出去,感受着贫民窟周边卖的拙劣的烟丝带来辛辣的味道,吐出胸中一口闷气,继续说道:“那老娘们吐沫星子都喷到我脸上。我跪着,就是想求一个活路,最后还是求之不得。那时候也是脑子一热,小摊上有一把剪子,拿出来把那老娘们杀了。后来想跑没跑了。其实就是跑了,那年正好赶上灾荒年,就是跑了多半也是饿死。”
“就你这小身板,也能杀人?奇了怪了。”沈旭之笑吟吟的看着刘甲,对杀女人这件事儿丝毫不以为意。少年郎秉承着上一世男女平等的观点,女人也是人,能杀男人,凭什么不能杀女人?
街头青皮流氓还能给人个活路,一个女人就能把人活活逼死,这世道……
第一百九十五章真正的牛逼人物
第一百九十五章真正的牛逼人物
“然后呢?”沈旭之最感兴趣的事情是在大牢里刘大先生凭什么去捞人。以刘大先生的本事,捞个人是分分钟的事儿,但最关键的是凭什么!
“然后在大牢里等着秋后问斩。全家就我一个人,我倒也没有什么念想。心灰意懒,等着死。死嘛,想开了也就那么回事儿。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刘甲嘟囔着,回忆起当年辛酸往事,看样子已经有些神经了起来。
见刘甲说了半天还说不到正题,沈旭之看天sè渐晚,便直接问道:“大先生为什么把你从死牢里捞出去?”
“还不是那年死牢里面和我一个屋子关着天枢院擒获的一名修者,我帮助他逃出去了。”
rì!一个摆摊卖杂货的,居然能帮死囚修士逃出死牢?***怎么办的?
“不对,你怎么和修士关在一起?”沈旭之忽然想起一个不通常理的问题,问道。
“那女人家里有些势力,一个远房亲戚在天枢院死牢做牢头,就关到这里了。天枢院死牢,大赦也无效。他们认定我关在天枢院的死牢里,必死无疑。”刘甲已经平静下来,说的淡然,像是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眼中一股灼热的仇恨,却难以掩饰。
“哦。这样啊。说说看,你怎么协助那个修士逃狱的?”沈旭之对九州版的越狱颇感兴趣,放下手中的木棒,把羊皮袍子抱在怀里,问。
“也没什么。只不过我虽然无法修炼,但对天地元气还是有点感应,这点我也是在天枢院大牢里面才知道。而且我对天枢院大牢的纹刻阵法感应最强,我进去的第一天不知道怎地就知道大牢哪里薄弱,哪里强。”刘甲回答道,语气里没有傲然之意,只是平淡的述说着这么一件似乎平淡无奇的事情,还是自己兴趣不大的一件事情。“当时想,左右也是一个死,我要是协助一个修士逃走,那牢头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吧。于是就做了。”
“厉害啊!然后就成了?”沈旭之赞叹道。
“是啊,也没什么难的。”刘甲自然而然的回答,仿佛做的事情就像早晨起床刷牙洗脸一般平常无奇。“后来第二天东窗事发,不知道刘大先生犯什么神经,把我直接调入天枢院六处。于是我就成了六处的人。”
传奇的经历啊!这人是个牛人,刘大先生更牛气!沈旭之心中感慨。这老刘还当真慧目如电,不漏分毫。沈旭之一边听,一边翻阅着文书,刘乙,刘丙……每一个人但拎出来都是一段传奇。简短的描述无法体会到那一幕幕的神奇的故事,让人难以置信的传奇。但通过刘甲的叙述,沈旭之隐隐约约从每一个人简短的一行字里感受到跌宕起伏的奇峰突起。
“嗯?这是怎么回事儿?”沈旭之看到最后看到刘己的那段话,愣了一下。文书最后写着:辛卯年一月,于南暮山连成任私塾塾师。一年内五名毫无天资的学员进入初境。被天枢院征召。后于天枢院三处任教,五年内无建树。大先生调刘己于六处任职。
“刘己?”沈旭之扫了一遍面前的六人,问道。心里琢磨着这段话的涵义,瞬间猜测了十多个可能,但又被自己否定。
没有人说话,只是其中五人或多或少偷看看最后一个赖在废墟里装死的赖汉。“刘己,过来,问你几句话。”
“此人已死,有事烧纸。”那赖汉含含糊糊的说道,似乎嘴里含着半斤黄土一样。
“你有什么能力能一年内教出五个初境的孩子?为什么在天枢院三处就不行了?”沈旭之拾起一块小石子砸到刘己的胫骨上,啪的一声,把正在装死的刘己砸起来,疼的抱着小腿直哼哼。
羊皮袍子看的开心,前爪在废墟里用力挑起一块碎石,飞向沈旭之。沈旭之把碎石抄在手里向上虚抛了几下,也不说话,笑着看刘己。
“下死手啊!”刘己偷眼看见沈旭之的举动,知道如果自己若不回答问题,飞石肯定会一块一块砸在自己身上,死活不论。
这少年下的了死手。这少年眼中,人命不算是什么。刘虽然没经历过多少风浪,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说说。”沈旭之还是那句话,只是带了几丝冷意。
“那帮狗娘养的!”刘己还是开口就骂,似乎不骂上一句就说不了话一般。
虽然又是出口成脏,但只是泄愤的一句话,沈旭之也没多理睬,只是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三处的那群杂碎打也不让打,骂也不让骂。都供起来谁教谁?能感应到一点天地元气之后,那帮狗崽子居然把我堵在屋里用麻袋套住打了一顿……”刘己越说越气,最后也不抱着腿在地上打滚了,而是直接从地上跳起来,叉着腰一丝不挂的骂着街,宛如一泼妇。
沈旭之啧啧两声,这几个人真都是宝器啊,也不知道刘大先生在哪踅摸来的。“你一点都感应不到?”
“王八蛋才能感应到天地元气!”
这一下子,不仅沈旭之和上官律,就连刘己身边的两三个人脸sè都有些难看。沈旭之心中一笑,和这浑人计较个什么劲儿啊。“你感受不到天地元气,怎么教别人?”
“感受不到,可以计算出来。每个人身高、体重、经脉如何运行,在什么地方能最多吸纳天地元气……”一道炸雷在沈旭之耳边炸响。什么是人才,什么是牛逼?
这才是啊!又是一个***牛逼人物!
“好了,你们六个被我征调了。收拾收拾,等消息。”
说完,站起身,摸着羊皮袍子,和上官律说道:“找几件院服给他们穿上,赤身**,什么样子。这是天枢院,不是卖 yín的地方。”
沈旭之仰着头盘算,似乎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对了,上官,问大先生要一套宅子,离二处近一点的,咱们搬过去住。”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今晚就搬过去。有问题吗?”
“院子里面的产业很多,应该没问题,我联系一下那面。头儿您先回二处?”
“喂,我们还没说要和你走!”听着两人的对话,废墟上的几个人不干了,又不敢骂人,话说的有些结巴。看样子平时每句话都带脏字,一旦不说,连话都说不顺溜。
“我问你们,你们为什么在天枢院?”沈旭之摸着羊皮袍子,想了想,问道。这人说的有道理,总不能直接抓走吧,研究这种活还是讲究个主观能动xìng的。
“你们算的打散天地元气的需要量不对,原始公式不能用波特周期xìng定理。恩,就是元力第五定理。”沈旭之想起白鹏似乎给波特周期定理改了名字,想了半天想起原来叫元力第五定理。
“那应该用什么?”
沈旭之从半截断木上掰下一个枝杈,做笔在地上写。“喏,我感觉用无限衍化的方式比较好,不用那么多的推算。”
土地上,写在尘灰里的一行简略的字,被沈旭之用现在语言叙述出来的一个公式简单明了的表述出来,一种数理上的美感把六个怪人吸引过去,目不转睛的看着。
沈旭之拍掉手上的灰尘,擦了擦汗。天枢院的院服怎么都好,就是夏天的阳光下有些热。或许在翰洲能好一点吧。
六个人围在沈旭之那行写在尘土里面的字周围研究了许久,有人随手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在周围演算着。相互简单的交流,认真的计算。
难道真正的科学家都是这样的狗屎玩意?沈旭之看着这些入了神的家伙,心里腹诽着。这种感觉在第一次进天枢院六处便产生过,但此刻看着这六个赤身**丝毫不在乎别人观感的人,沉浸在数理美妙中难以自拔的人,心中那份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公式只是沈旭之感觉或许会有用。毕竟以无限推算的办法工作量太过浩瀚。这小组研究的东西,沈旭之心中已经有了据为已有的冲动,要是能研究出来,自然不会让更多的人知道。
所以,只能换一种方式。再说,破坏总比建设容易。白鹏研究的是同样的天地元气,别人不能用,自己能用。而自己需要的则是大家都不能用。只用刀来解决问题。纯粹的暴力,少年郎很喜欢。
暴力也是一种美。
“怎么样?”研究出什么了?沈旭之站了片刻,见那六个人沉浸在其中难以自拔,便出声问到。
“我觉得你说的似乎有些问题。”一个人迷茫的看着沈旭之,似乎忘记了刚刚这少年郎拆房扒地的恶劣事情。面前尘土里面的公式便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一般。
“你们研究的东西有问题。没有了天地元气,谁去对付修者的追随者?要知道,越是强大的修者,追随者越强。”沈旭之正sè说道,“我魔武双修,这事儿只有我感兴趣。你们这辈子都离不开天枢院了,而在天枢院,只有我能让你们的成果展现在九州之内。让你们名垂青史!”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大幕拉开(上)
沈旭之背着手,踱出天枢院六处对丙午四号房的经历沈旭之还是很满意,六个人虽然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jīng神失常的样子,但各有各能,用好了确实是一把利器或许大科学家都是这种类型的动物只是不知道刘大先生算无遗策、野无遗贤的把这些人收拢在一起,为什么扔到六处荒废了起来
沈旭之一边想着煮鸡蛋能煮成手表的故事,一边嘿嘿的笑着不过这丙午四号房的六个人不像是科学家,倒是都像是流氓,都各自有各自天赋的流氓,很牛逼的流氓
街头人流拥挤,一天最热闹的时候,长街上根本没办法跑马,只能一步步走着沈旭之虽然有些无奈,却很喜欢这种人的味道或许是在这个九州世界里面少年郎在深山之内躲避灭族之难的悲催童年,逃荒路上一路饿殍遍野的苦难,让沈旭之对能拥有的东西有着不一般的珍惜
少年郎东看西看,也不着急,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忽然羊皮袍子在少年郎肩膀上人立而起,神情急措,抓肝挠肺的不知道怎么了
沈旭之肩头微怂,羊皮袍子越到半空中,被沈旭之揪起抱在怀里
“袍子,怎么了?”
羊皮袍子没有理睬沈旭之,只是抻长了脖子使劲在人cháo中闻着什么
这不是有什么危险的事儿,而像是看见了好吃的沈旭之对羊皮袍子的了解甚至比对自己手指的了解还要深一些见羊皮袍子这般摸样,心中猜了仈jiǔ不离十也抽起鼻子仔细闻了起来
两个吃货一般馋嘴摸样
狗rì的居然又是羊肉烙饼沈旭之闻了几下,一股淡淡的带着葱香和翰洲特产的羊肉膻味混杂在一起的让人食指大动的味道传了过来
“买几张回去吃,好不好?”抬眼看看天sè有些晚,沈旭之和羊皮袍子商量着小白狐狸坐立不安的在沈旭之怀里窜着,狭小的空间里腾挪的依旧迅捷如电听到沈旭之这么说,连连点头,口水已经开始在嘴角亮晶晶的出现,偶一伸出舌头,口水在夕阳下闪耀着银亮的光
“你们都吃几张羊肉烙饼?”沈旭之回头问石滩和上官得到一个数字泡*书*(沈旭之嗒着嘴,感慨着身边居然带着无数的吃货似乎每一个人都比自己能吃,包括羊皮袍子在内
走到十字路口左转便是上次沈旭之带着羊皮袍子和石滩吃羊肉烙饼的地儿已经过了饭时,买的人并不多,那对烙饼的老夫妻两人翻弄着剩下的几张馅饼,盘算着今天的收入
“老丈还能烙多少张?”沈旭之走到摊前,问道一般这时候都不会剩下多少材料,毕竟要留到明天一早的话难保不馊即便还勉强能用,味道也不好
“小哥你要多少张?”老头笑脸相迎,问道哪有人问还能烙多少张饼的道理?开店还能怕大肚汉?
“十、十、十五、十五、十、五……”沈旭之掰着手指头算着“要是够,先做六十张”肩上的羊皮袍子已经跃跃yù试,想要跳到摊子上开始大块朵沈旭之紧紧的抱着羊皮袍子,和老丈说道
“……”老汉也没料到这少年郎居然会要这么多,赔笑道:“晚了晚了,没那么多料了还有一二十张的东西,小哥你看……”
“都要了都要了”沈旭之从怀里掏出钱袋,数了几钱银子放到老丈手里道:“先吃着,一边烙饼一边吃,最后算账”
“好喽”尾音甩到隔壁的屋角毕竟并不是每一天都会碰到这样的大肚汉年老忘事,这少年和那小狐狸,两个老夫妻也不记得了
老夫妻两人眉开眼笑的开始忙活摊子上有五六张烙好的饼,沈旭之也不嫌油腻抓起来一张张向后撇去最后留下一张撕开递了一角送到羊皮袍子嘴里
热气腾腾的馅饼撕开,葱香、羊肉的膻香是浓郁
羊皮袍子早已经等到不耐烦张嘴就把那一角烙饼吞下连沈旭之的手指也喊到嘴里,湿漉漉的满是口水少年郎也不介意这么多年早都习惯了,只是含笑坐在路边一块石头上,边撕边喂羊皮袍子吃的开心,少年郎看羊皮袍子吃,也一样的开心
正吃的开心,街尾的人群有些乱,喧哗声大起沈旭之抬眼看了看,往路边又缩了缩身子,免得一会人群拥挤踩了自己的脚继续喂着羊皮袍子
片刻,街尾开始有军士整肃街道,看样子似乎有大人物要路过少年郎看这架势,站起身,走到烙饼摊子后面,背靠着老屋坐下继续和小白狐狸吃一张烙饼
虽然不在路边看不见热闹,但总比惹上一大堆麻烦的好少年郎不喜欢麻烦,尤其被刘大先生说过之后,有意无意的避免着麻烦
大先生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收了收了”一队士兵很快便来到沈旭之前面的烙饼摊子,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吆喝着
“军爷……”烙饼摊子的老汉正在忙活着,心中大叫倒霉,嘴里客气着,期盼着能多拖到手中这张烙饼弄好
小买卖人,有小买卖人的狡黠
军士则根本不听,见老汉还在忙叨着烙饼,虽然满脸堆笑,却没有马上收摊,骄横的骂着,手中马鞭挥舞起来,抽在热锅边上
哗啦啦一下子整个小摊垮了下去,热油飞溅沈旭之一皱眉,抬起衣袖,挡住飞向自己的热油一锅热油正好洒在老太太腿上,一股油腻的焦臭弥散四周
“老不死的,说话没听见?”军士对此视若无睹,手中马鞭虚劈,骂道:“赶紧收拾下,一会挡了神殿诸位大人的路,嘿嘿”军士忽然看见沈旭之几人身着天枢院院服,话说到一半咽了回去虽然军部和天枢院一直不对付,这次接待神殿诸人的事儿还是从天枢院手中抢来的,但不管怎么说,独自面对天枢院那帮据说狡如狐猛如虎的人,还是有些心虚
沈旭之摇了摇头,把手中馅饼撕开,三下两下喂到羊皮袍子嘴里,在黑sè院服上擦了擦手站起身,掺起在地上疼的差点昏过去的老太太扶到墙边,撕开裤子,见只是烫伤,正要用木系法术治疗,猛然听身后军士吼道:“老不死的还敢挺尸你们都来把摊子收了,那老不死的……”刚说到这里,石滩见沈旭之面sè难看,心中有了计较,一步踏上前,也没动手,只是横横的把那军士撞起,飞了出去
“这世道……”少年郎感慨体内元气流转,一道生命之息洒在老太太腿上淡绿sè的光芒闪烁着生命的味道,在老太太腿上泛起光彩已经烫坏的皮肤,火红的嫩肉也在生命之息的作用下迅恢复了起来
老太太感觉到腿上火烫减退,一股清凉的感觉升起,知道是这少年的手段,不住感谢身边那老丈是涕泪交流,不住口的谢道
每一次吃羊肉烙饼都有事儿,看样子以后真的不能再吃了沈旭之心里腹诽着,又从怀里掏出钱袋,细细数了三两银子,递到老丈手里,温言说道:“赶紧走,神殿的老爷们要来了”
老丈也自知今天是触了霉头,要是没有眼前这少年,或许会被直接打死的街头也说不定嘴里不住道谢,回身收拾起散落一地的摊子,想多少收拾起一点东西
沈旭之想劝,却又yù言又止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石滩挺胸站在街边,撞飞了那军士,横眉立目的看着一队军士蜂拥而至,带着三分怒意
“军部办事,闲杂人等回避”领头的军士见是天枢院的人,心中暗叫倒霉,口头官话随口而出先抬出军部这么一面大旗,只希望天枢院的祖宗们能知难而退
但那么多禁卫军都被天枢院踩死在长街上,这个招牌沾满血迹,黯淡到看不出一点光彩来,还能有用吗?
领头军士自己也不信,但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是心中还存了一丝幻想
石滩见沈旭之没有动静,自然也不动在街边横着眼睛看着一队军士,石头一般的身子看上去就有一股震撼人心的力道
军官见石滩一脸骄横模样,对自己的话不理不睬,心头恼羞成怒,又着急眼看就要误了差使,说话的声音是大了三分,“天枢院的兄弟,还请让一让神殿使团马上就要到了,不要误了上命”
“兄弟?可当不起你们这帮大老爷的兄弟”一个yīn阳怪气的声音在石滩背后响起
沈旭之不知什么时候站起身,从石滩后面走了出来,黑sè天枢院院服上面几道油腻腻的手印在夕阳下那样的显眼“请问是天枢院哪位大人?”军官见沈旭之对自己的态度,心里也是嘀咕着心中谨慎,抱拳施礼,客客气气的问道和方才那军士舞着马鞭抽翻摊子的态度完全两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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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大幕拉开(中)
“不是天枢院的大人,连口烙饼都吃不到嘴里?”沈旭之听到军士的话,耳边身后老太太压抑的呻吟声传来,心头不畅,说话愈发的尖酸刻薄**泡!书*
“大人的话严重了这不是公务在身误了神殿使团的行程,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不是?”军官的话虽然还是客客气气,但也多少带着一点火气
“神殿?使团?好大的威风”
“你们是公事儿啊”沈旭之忽然扶额,像是刚刚想起军官说的话,做出一副做作的摸样,略显浮夸
“奉皇命和军部的军令,为神殿使团清路,保障神殿使团的安全”军官听沈旭之忽然这么说道,心中也有一点点小得意,以为沈旭之就此认怂,又抬出一大顶高帽子说完,洋洋自得的看着对面的少年郎,看这次天枢院怎么应对
枢密院的面子不行,皇命总行那rì之后,刘大先生不也主动进殿被宛王骂了一个时辰?
“哦,原来如此”沈旭之微笑,嘴角轻轻抿起,向上斜挑,带着点跋扈和青chūn飞扬“那就对不起了,天枢院在这儿办事儿,我们怀疑这里有人想要暗杀神殿使团成员,正在排查从现在开始这条街封路,除了宛州军民之外,外人禁制通行”
羊皮袍子蹲在沈旭之肩上,长吻上油腻闪闪发亮,血红的舌头不停的舔舐着嘴角的油脂,心满意足的样子沈旭之的手轻轻抚摸着肩膀上的羊皮袍子,嘴角含笑,见那军部军官有些愣神,继续说道:“这也是为了神殿使团的安全,出了事儿咱们谁都不好说话不是还要请军部的诸位见谅倒是”
“这件事情是军部负责,你们天枢院……”军官怒道,呵斥着沈旭之
“谁说的?”沈旭之懒洋洋的说道:“棋是我下的,分明是天枢院赢了,就算是大先生让着你们让你们去接神殿使团但宛州境内,一切有关修行者的事宜都要我天枢院经手这也是天枢院的职责你们赶紧退回去,我就当你们没来过真的闹翻了谁脸上都不好看,倒让神殿的人看了笑话”
“哼误了神殿使团的行程,阁下付得起责任吗?”军官见沈旭之年纪虽小,但身后跟着两个天枢院服饰的军士{///书友上传}这种破法小组在宛州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能有破法小组贴身保护,肯定是天枢院重要人物这少年连个破法阵护卫都没混上,还能是什么大人物
但出于谨慎的态度,并没有对沈旭之孟浪,而是再把神殿搬出来想让沈旭之知难而退
“我当然能负责”沈旭之笑了,眉宇之间带着一点点狠戾之意,“我说了,要是不小心经过,出现一切后果自行负责”
沈旭之说完,和上官说道:“把附近的兄弟调来,今天我倒要看看天枢院执法,哪个能破例”说完便席地而坐身边就是羊肉烙饼的凌乱的摊子沈旭之忽然想起一件事向上官律招手,小声的问:“我权限够”来天枢院这么久,少年郎还没真正用心去了解一下天枢院的权限问题
得到了上官律肯定的答案,沈旭之放下了心这要是没有权限,说不得又要赤膊上阵
羊皮袍子从沈旭之身上蹿下,到处闻来闻去沈旭之看着羊皮袍子有些不舍的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从纳戒里拿出烟袋,开始抽起闷烟
上官律听沈旭之这么说也没有表露出不解困惑的神sè,反而有一种淡淡的兴奋向沈旭之解释完,便有条不紊的开始了天枢院应急的流程一道烟花shè向半空,没有五颜六彩,在天空中划出一个黑sè的小小荒兽,狰狞而不逊
军部军官脸sè苍白,手握刀把,微微颤抖犹豫半天,还是愤然转身而去沈旭之像是没看见,只是默默的抽着烟,心里也有一点小忐忑怎么自己的脾气好像愈发暴躁?难道和幻境里面吸收了血sè雾气有关系?和经脉忽然变得淡淡金黄sè有关系?难道真是老子三天没杀人了,就忍不住?
少年郎年幼被欺负的多了,最是见不得仗着权势欺人的事儿,这却是沈旭之没想到的
街面本来正是人多的时候,被军部的人一闹,又有沈旭之横插一手,人们大多让开街心,站在角落里面指指点点的看热闹
见军部的人无奈的走了,只留下那破烂摊子,讥讽嘲弄如cháo水一般喷涌而出甚至有几个胆大之人上前帮着收拾摊子,抬着老太太去就医
片刻之后,上官律似乎得到什么讯息,走到沈旭之耳边,小声说道:“头儿,附近十六只小队,已经有三只赶到,其余正在靠拢中”
“上官啊,你说,大先生会生气吗?”沈旭之问
“要是别人,肯定不敢这么做但是头儿您的话,大先生肯定不会说什么”上官律想了想,说道
“为什么?”沈旭之与刘大先生相处了一段时间,只是觉得大先生有些太过放纵自己,心里偶尔想起来,就算是有大祭司的面子,这事儿也有些莫名其妙今天问问上官律,也是想从侧面试探一下
“这个要问少爷你自己了”上官律诡异的一笑,并没有回答,而是把问题推给了沈旭之那些私生子什么的传言在上官律心头盘旋,上官却是不敢在沈旭之面前真的说起来跟得久了,知道这小少爷对别人狠戾,对自己人却是护短纵容的很,也敢开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溜jiān耍滑”沈旭之有些恼怒,骂了一句转念一想,也是这么个理,能破五境,帮自己收拾点烂摊子,怎么看也都是合算的事情烂摊子,沈旭之看了看破破烂烂的羊肉烙饼的摊子,果然是烂摊子
“你就不能安稳一点?”昊叔在识海里批评沈旭之,手中的鼎鼎却不见了去向
“咦?鼎鼎呢?”沈旭之好奇的问
“炼化去了”昊叔手中烟袋虚点着沈旭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摸样,“百炼jīng钢绕指柔你啊,还是缺了点锻炼”
“哪有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欺负人也不说话?”沈旭之分辩道,虽然心里知道并不完全是这个原因,也要争辩一下
“混犊子”昊叔听沈旭之分辨,不由分说的破口大骂,“你说说,你现在可以靠着刘泽宇肆意妄为,有朝一rì刘泽宇死了呢?你怎么办?”
“他不是说要把天枢院留给我吗再说,从前没有刘大先生,我不也是一路走下来?怕啥”沈旭之不以为然,说道
“你心中杀气侵蚀,快要入魔了”昊叔使劲用手中烟袋戳着沈旭之,虽然还隔着识海的池塘,但那一脸狰狞的狠劲让沈旭之也有点不解,怎么昊叔今天反应这么大?
“你怎么了?昊叔?”沈旭之一脸谄媚的笑容,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当年的往事”昊叔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有些沮丧,垂头丧气的坐下,使劲抽着手中的烟袋事儿长吁短叹,一副伤心摸样
“什么杀气侵蚀?什么入魔?”沈旭之见昊叔不像往常一般,有些奇怪,听到刚才昊叔说起的词句,心里一动,问道
“你啊……”昊叔看着沈旭之,看着少年郎那洋溢的笑容,想要骂两句,又不知道骂什么,张嘴不骂笑脸人嘛“你本身杀气便重,但年岁还小,本来也算不上什么慢慢修炼后也就化解掉了但上次进入幻境之后,那幻境居然蕴含着杀气妖氛估计是哪个上古大战的沙场里空间崩塌形成的幻境你吸纳了一多半的杀气,剩下的幸好被你那把破刀吸纳了,要不你现在不得疯掉?”
“哪有那么厉害”沈旭之盘算着这几天自己也觉得有些不正常的地方,心中暗惊,但嘴上还是不服输
“这事儿是我和老狐狸的错当时没有注意到这点还好现在看出来了,总之你最近多小心,少造杀戮”昊叔有些无奈的说
“有丹药能化解吗?”沈旭之想起昊叔似乎无所不能的丹药,想也没想便问到
“滚、滚、滚”昊叔不耐烦的挥着手,“你以为丹药什么都能做?炼出一炉丹药,直接让你白rì飞升好不好”
“又不是没有,只是你炼不出来罢了”沈旭之想起传说中无数的丹药,一边鄙视着昊叔,一边退出识海,琢磨着昊叔刚才说的话
杀气……侵蚀……入魔……嘿嘿,似乎有点意思了
沈旭之正在想着,街角转过一队人马,为首的人似乎认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见过沈旭之问:“上官,那人是谁?”
“军部的楚将军拳场他奉命缉拿少爷您,后来让赵先生挡回去了此人油滑,但却是实力深厚少爷您要当心”上官律对宛州人头熟悉的很,想也没想便回答到
“楚……将……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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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大幕拉开(再中)
少年郎席地而笑,嘴角如上玄月,微微挑起**泡!书*看着楚忠泽带着大队人马走来,嘴角挑的越来越斜眉眼之间煞气随着楚忠泽的逼近愈发重了
“沈旭之?沈客卿?”楚忠泽走近了才认出席地而坐的少年,居然是那天拳场的旧识楚忠泽跳下马,满脸的络腮胡子挓挲起来,一派豪爽而热情扑面而来丝毫不见那天自己要抓人的时候的蛮横
“楚将军”伸手不打笑脸人,少年郎见楚忠泽如此热情,也不好意思再坐在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笑着迎了上去这楚忠泽变脸的本事沈旭之见过,当时也自愧不如,此时心里也不把那豪爽当真只是和楚忠泽客套着
“原来又是你小子搞东搞西,弄的我老楚如临大敌”楚忠泽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搂住沈旭之的肩膀,不松不紧,不让人讨厌而又热情异常“都是这帮兔崽子们不懂规矩,放一马,放一马”
“哪里……”话说到这里,沈旭之想要翻脸都不知道怎么翻只是内心深处有些jǐng觉,怎么这楚忠泽如此客气?按照道理说不应该啊
“回去我重重责罚这帮小兔崽子,您抬抬手,今天等我老楚忙完了,明天阳chūn楼,我请客权当给赔罪了”楚忠泽认出今天天枢院搞事的人居然是沈旭之,心里早就暗自叫苦不迭皇城一战,别人不知道,楚忠泽还能不知道?刘大先生护短,居然把这少年护的这般风雨不透,就连捅破天的大麻烦都一手接了下来而皇宫里面制衡天枢院的天启……想到这,楚忠泽打了一个寒战
拳场刺杀之事后,宛州发生的种种情况,楚忠泽都看在眼里外人不知道沈旭之和天枢院的关系,都认为只是一个会下棋,凑巧讨了刘大先生乖巧的好运气的小伙子但楚忠泽却知道沈旭之在刘大先生心里的分量究竟为什么刘大先生对沈旭之青眼相加楚忠泽不清楚但楚忠泽知道,这少年自己能不惹最好不要惹
今rì远远看见,楚忠泽就做好准备尽量放低姿态,不和这位来历不明的小爷过多纠缠当然,要是万一这位小爷挨不过面子,答应明天赴宴再能扯上什么关系,那自然是善莫大焉
“楚将军客气了正巧赶上天枢院院务,碰到一起了这样,明天小子请楚将军,怎么样?”沈旭之不冷不淡把话又回了去
“你看看,都不是自家的事情涉及到神殿,军部和天枢院因为这事儿争执起来,外人看去,怎么也不好看”楚忠泽像是没听出沈旭之话里的意思,依旧热情无比,熟稔的拍着沈旭之的肩膀
客气的让人不忍拒绝
“楚将军,这话就太客气了什么争执不争执的我们也是听大先生的差使神殿使团一来,整个宛州都城里面明哨暗卡光我们天枢院就加了无数这不听到一点信儿就只能当真,谁也不敢疏忽啊”沈旭之见楚忠泽和自己绕圈子,自然不惧毕竟时间站在沈旭之这面睁眼说着瞎话,有一搭没一搭的沈旭之倒要看看楚忠泽能绕圈子绕到什么时候去
“是啊”楚忠泽似乎深有所感,摇着头和沈旭之大吐苦水“你说说为了这破事儿,老子我三天没回家了别说回家三天都没解甲,身上一股子馊臭味儿这他妈就不是人干的营生”
“辛苦老哥你了”沈旭之抖了抖黑衣上的油腻朝着楚忠泽晃了晃,笑道:“你看,我不也是,衣服脏了都没时间换只希望神殿的大老爷们早点完事儿回去你我兄弟把酒言欢,好好喝他个三天三夜,咱们不醉不归”
你我兄弟?你个小鸡仔样,也配和我称兄论弟楚忠泽心里腹诽着,脸上的笑意却是浓,“放一马,就当我老楚欠你个人情今天你抬抬手,改rì风里雨里,刀山火海,但凡有什么吩咐,我老楚要是皱一皱眉,就不是宛州的汉子”
“楚将军言重了,神殿一来,成立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大先生严令,哪个敢违背今天拂了楚老哥的美意,改rì小子我请楚老哥在阳chūn楼聚一聚,当是给楚老哥赔罪了”沈旭之态度比楚忠泽还要热情三分,只是软硬不吃,让楚忠泽头疼万分
“老弟啊,你划出个道道来,只要今天让老哥我一道,不管什么事儿,老哥我提着脑袋也给你办了”一边说着,一边化掌为拳,使劲敲打着胸膛,咣咣直响羊皮袍子看的有趣,也站在沈旭之肩膀上,用小爪子敲着自己的胸膛,却怎么都敲不出那声响最后无奈的趴下,有些不解的看着楚忠泽
“楚老哥,你这是难为我啊”沈旭之挠了挠脑袋,伸出手,一二三四五的和楚忠泽掰扯起来,“楚老哥,你看,今天的事儿不小啊这第一,闹市修者斗殴,不论公私,只要没在天枢院备案……”沈旭之说着,想不起来究竟怎么处罚,回头问上官律上官律小声嘀咕了几句,沈旭之一脸笑容回头继续说道:“造成九州军民伤亡者废除雪山气海,逐出宛州”
沈旭之没说一句,楚忠泽脸sè就难看几分当沈旭之说道废除雪山气海,逐出宛州的时候,楚忠泽脸上yīn沉的像要滴出水来
“第二,天枢院的公务没有必要和军部报备,所以还请楚将军换一条路
第三……”
要是今天是一般事儿的话,让一步也就让了但今天事关重大,当真是一步也无法让事关前程富贵,寸土必争楚忠泽见沈旭之软硬不吃,数起一二三来是头头是道,煞有其事的样子,火从心头起一把松开搂着沈旭之肩头的手,怒气冲冲,沉声怒喝:“罢了既然沈客卿不愿给末将这个面子,那就见真章刀剑无眼,沈客卿有什么闪失莫要责怪末将”
“好啊”沈旭之笑道,嘴角眉眼带着三分无赖摸样,摸着肩头的羊皮袍子,“不过那打人的军士还要麻烦楚将军交出来,按天枢院院规公事公办”
说完,问上官律:“上官,那人确定是初境的修者”
“确定”上官律肯定的回答道
“放屁”楚忠泽怒骂道“没有来由的堵住神殿使团的路,还威胁要拘捕我军部的军士,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沈旭之拍手笑道:“果然翻脸比翻书还要快老赵说的没错”沈旭之也不和楚忠泽一般生气,看着也不知是真怒还是假怒的楚忠泽,依旧笑语盈盈的说道:“这样,我一步不退,太不懂规矩你们军营里面那些丘八们以后都老实一点,鱼肉乡里这些烂事儿和这些个丘八似乎没什么关系今天我就做主了,私自斗殴,打伤宛州百姓的事儿就翻过去,不计较了但赔点钱,楚将军总不至于小气”
“那路呢?”楚忠泽沉声问道,心中把这少年估量的危险程度又提了几层真正把沈旭之当做一个对手,而不是一个纨绔子弟来对待
“当然不让,打脸自然要打的啪啪响才好我不动你麾下军士,你楚将军脸面无碍我打的是军部那帮老王八蛋的脸”沈旭之收起脸上的笑容,看着楚忠泽的脸,一字一句,认认真真的说
“不知道军部哪里得罪沈客卿了?”楚忠泽面sè如土,情知今rì之事难以善了,只是心中还以做出那个决定,顺口拖延到
“我人轻言微,哪能值得军部青眼相加只是今rì凑巧冲撞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要撤了院令,还要麻烦楚将军请刘大先生令,这样你我都好办”沈旭之不再提打脸的话,只是随口敷衍,把事情都推到不知在哪的刘大先生脑袋上让楚忠泽恨得牙根直痒痒
“如此,沈客卿确定无法通融?”楚忠泽退后几步,一座铁塔般矗在暮sè当中,看不清眉眼,沉声问道沈旭之感受到楚忠泽身上若有若无散发出来的杀气,情知楚忠泽已经动了杀念,也收起轻薄嘴脸,正sè看着楚忠泽,一抱拳,道:“院务所限,还请楚将军见谅如有得罪之处,时候定当负荆请罪”
“好”楚忠泽手按刀把,闷哼了一声,不像是说出来的,而像是周身杀气凝结成实质的一个字再从嘴里吐了出来转身而去,坚毅决绝
这才是楚忠泽真正的模样沈旭之看着远去的背影,哗愣愣的铠甲声音渐渐远去,沈旭之把身上黑衣紧了紧黑sè罩帽罩在头上,一张脸都埋在yīn影里面
“军部?”沈旭之想起兰明珠,想起神殿,想起当年的追杀,想起李牧,想起军部和天枢院为神殿使团而发生的争执,想起……想起那张若有若无的大网,罩在头上的黑sè罩帽似乎承受着无尽的压力,让少年郎呼吸有些困难
又紧了紧头上的黑sè罩帽,吐出胸中一口闷气,沈旭之感受着背后柴刀一股股血腥杀气涌出,心头一热
那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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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一二三四五,再中,又中,怀念一下追看间客的rì子想起了那双小羊皮的手套,想起了冰雪妖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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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大幕拉开(又中)
一辆淡青sè的马车,迤逦而行,至街口沈旭之手握拳,放在身后静候着军部的反击
只要那马车踏入这条街一步,沈旭之拳头马上落下手心里微微汗水打湿,少年郎艰辛的控制着手臂上每一分肌肉的活动,避免一不小心,哆嗦一下,引发不必要的悲剧
淡青sè的马车里面隐隐透出一股强大至极的气息,虽然车帘紧紧的拉着,但沈旭之有一种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里面的人肯定清楚但神识撒出去,却又感受不到半点元气神识波动
这种自己无法把握的感觉很不好,极其不好
羊皮袍子蹲在沈旭之肩膀上,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后背上的毛炸起,肉垫里的尖爪伸出,轻轻扣住沈旭之的肩头黑衣尾巴夹在后面,全神贯注看着淡青sè的马车,蠢蠢yù动
沈旭之感觉很不舒服街头人群虽然淡去,但仍旧有许多看客堆积在角落里,指指点点,比比划划,交头接耳的议论着热闹他们没有沈旭之的感觉,世间一切如常不正常的仅仅是淡青sè马车对面的沈旭之
身后三步之内的上官律也感受不到那股威压,只是守在沈旭之身边,凝神注视着淡青sè的马车,对沈旭之身上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虽然每rì里在血泊中打滚,五识敏锐远同阶修士,却只是不惑境的修士,对此却依旧茫然无知
沈旭之心中一沉神殿居然真的派出知命境的大修者前来?这大修者居然会出手对付自己?今天真的是托大了不打无准备的仗,似乎今天真的要付出代价来弥补自己的孟浪之错
来不及懊悔,沈旭之右手在后背轻轻摆了摆,示意jǐng戒取消知命境大修者,即便再多洞玄境的破法小组都会轻易败下来何必多搭人命?
沈旭之嘴角刚露出一笑,想要打手势全体撤走面子?在少年郎看来一文不值卷土重来未可知才是王道
手势刚刚打出,顺手想要抽出背后的柴刀,沈旭之眼中淡青sè马车忽然像一团烟雾般氤氲而起,打碎成无数的碎片每一片碎片里面磅礴至极的天地元气在酝酿在盘旋,浓郁到氤氲成烟雾,似无数利箭般含而待发
无数杀气陡然而起尖锐的直指少年郎柔弱的内心泡-书_)
浑身无数根寒毛一瞬间立起,手臂上的肌肉僵硬,浑身的肌肉僵硬,无法移动分毫不是不能动而是少年郎敏锐的感觉到如果自己移动哪怕一点点,那些无数利箭便会直指向自己雪山气海
自己能应付?自己不能应付?沈旭之不知道体内杀气妖氛受到莫名刺激,像是一堆干柴一般沾上火星,一股火山般的热浪腾空而起,把整个雪山气海经脉内境映成一片血红
已经初显坚韧的经脉里流淌的淬炼过的天地元气似乎也变成血红sè,像是一条条血管般,汩汩流淌着不知蕴含多少生灵怨念的杀气,妖氛
体内火山引而待发,少年郎只感觉颈部隐隐发凉,比逃荒路上血肉横飞时让自己胆颤,比南海平原上的伏击让自己绝望,比蛇族刺客暗杀时让自己感到说不出来的恐惧
柴刀就在身后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手指僵在那里,听着身边天枢院破法小组隐隐退去的声音,听着街旁路边无数看客喧哗的声音,听着羊皮袍子在自己肩头摇晃尾巴擦过自己身上传来轻轻的声音
无数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眼前如袅袅炊烟般消散的淡青sè马车是不见踪影沈旭之甚至有种奇怪的感觉,那辆马车和马车里面知命高手消散在声音里
慢慢的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充斥在体内雪山气海之间每一分气息吸入体内,都像被熊熊烈火灼烧起来根本带不来一点清凉的感觉
体内越来越躁,心里杀气越来越浓不知过了多久,少年郎双目血红,放眼望去,少年郎的世界变成一个血红的世界额头两根青筋暴起,像是恶魔的两根犄角一般,暴戾而充满血腥
羊皮袍子似乎刚刚感受到沈旭之似乎有些不对,这在平时,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羊皮袍子对自己的感觉也有点抓不准,回头看着少年郎,有些焦急,有些忧虑多的是被少年郎隐隐喷薄而出的杀气渲染,两只眼睛也慢慢变得血红,低着嗓子一声声吼着声音里面透着无助的彷徨
这就是差距?果然如泰山压顶一般怪不得……沈旭之一刹那之间思维平面铺开,想了无数的事情甚至在六处想起来已经很模糊的那些数学公式都清清楚楚的出现在脑海里,宛如那一天,美丽的数学老师轻扭着小蛮腰,在黑板上书写着,清晰和充满青chūn的萌动
甚至那种感觉,青chūn萌动的感觉都一模一样
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或许是无数年,深入骨髓的危机再次把少年郎笼罩了起来天地之间的烘炉越燃越旺,体内杀气在煎熬着少年郎的躯体和jīng神
九尾天澜白狐感受到滔天的血腥杀气,睁开眼睛,抬眼望天,两只眼睛里jīng光四shè
“你那帮徒子徒孙再不赶紧赶来,你就要完蛋了”这种情况下,昊叔使不出劲儿来,只能看着着急见九尾天澜白狐醒来,不咸不淡的说着嘲讽的话
“会来的”九尾天澜白狐淡淡的说,看不出着急,也看不出焦虑只是那么看着,看着雪山气海弥散着无数浓密黏稠的杀气
对面那人很厉害以沈旭之现在的境界,要杀并不难越了两三个层级,就算是上官律,要杀沈旭之也不是不可能难的是对面马车里那人不动声sè,仅仅调动起少年郎体内的血腥杀气,还没有完全驯服的血腥杀气便已经置少年郎于死地
“你还不出手?”昊叔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的味道
“我出手有什么用?旭之的境界太低,那面的境界太高中间的差距不是我现在依靠背后的纹刻所能弥补的你以为我已经成圣了?”九尾天澜白狐还是不着一丝烟火气的说着,仿佛品评着别人,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一般
“切,就看不惯你这种神棍的样子”昊叔吐了一口口水,骂道:“我倒要看看你魂飞魄散的时候能不能还这么镇定”
九尾天澜白狐没有对昊叔的挑衅说什么,只是仰头看着血红的天空,漫天弥荡的杀气妖氛,有些发呆
“真的好强”许久,九尾天澜白狐感慨了一句,闭上眼睛,继续开始修炼
“你心真大”昊叔无可奈何的说
“人已经来了,唉……”幽幽叹息,倾国倾城一声婉转的轻叹,仿佛无数岁月里面九尾白狐变成的那些妖魅到倾城的妖孽们一瞬间附体而出
“cāo再弄狐媚样子信不信老子……”昊叔说着说着心有点虚,生怕九尾天澜白狐暴虐自己,不再说,开始忧心忡忡的看外面
一串凄厉的声音划破夜幕,街头人群恐慌而散,拼命的捂着耳朵,仓皇而逃
凄厉的声音划破知命强者构造起来的空间,像一把大锤,直接把无数的声音敲碎,把无数引弦待发的利箭一同敲碎,把沈旭之身边围绕的蚀骨杀机一并敲碎
少年郎整个身子瘫软下去,单膝跪地,一只手撑地,一只手终于搭上身后的柴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拼命压抑着体内沸腾的杀气
长街另外一端,一个巨人身影出现拖曳着一把长刀,长刀在地上的青石板上划出一条深深的沟壑,凄厉的声音远远传来,直接把沈旭之从死亡的边缘拽来回来
那巨人走的不急,每迈出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足印足印越来越浅,走到沈旭之面前的时候,足印已经消失
“哪位?”淡青sè马车里一个清朗的声音徐徐问道
“天枢院,一处,杨海波”巨人简简单单的说到说完最后一个字,整个身体忽然像吹气的气球一样猛地膨胀开沈旭之忽然感到身边的天地元气像是被抽走了一般,整个人像是一条鱼被扔到岸上,只有一种感觉——窒息
居然每踏出一步,身子都胀大几分似乎身边的天地元气都被吸纳入体,周围二十步之内变成元气的真空
巨人稳稳站在淡青sè马车前十步,挺立如山
“这就是破法阵?”车内的人安然问到,并没有因为如空气一般的天地元气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惊慌失措,还是那么淡然处之
“是”杨海波如山一般站在马车前,说道:“宛州城内,妄动天地元气,并且攻击天枢院执法人员,按律当斩念你是神殿使团成员,暂且饶你一次”
手中长刀豁然劈出,缓慢而重似千钧刀头停在车篷上,稳如泰山,像是证明自己的话是真实存在,不容反驳的一般
“走”说完,杨海波收刀,转身走向沈旭之每走出一步,身体便重缩回几分走到沈旭之身边,拉起沈旭之,一步步走向夜sè,溶于宛城的夜幕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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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大幕拉开(下)
第二百章大幕拉开(下)
长刀带着风声劈下,稳稳停在淡青sè马车的车篷上,没有一丝颤抖。巨大无匹的力量把握的极好,划破朦朦夜sè,却在一瞬间凝固。
能收能放,端得是顶尖高手的做派。皇城前一战之后,杨海波似乎也有所领悟。
“天枢院的人,不愧是刘泽宇带出来的,都那么蛮横,不知收敛。”淡青sè马车里一个清雅的声音传出来,评论着宛州止儿夜啼的刘大先生,那般随意。言语中带着几分不屑。
“退,还是战?”杨海波等着铜铃大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淡青sè马车,像是没有听见马车里面的那人说的话,只是冷冷的问道。
杨海波手背上的青筋暴露,控制如此大的力量,杨海波即使以知命境的修为,也十分吃力。但即便马车里的人让杨海波感觉到一种危险的味道,杨海波还是不肯退让。或许真如那人所说,天枢院的人,都是刘泽宇带出的兵。骄兵悍将,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畏惧。
有时候,蛮横也是一种气质。
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淡青sè的车帘,手指轻弹,做了几个手势。修长的手指像是一把把匕首划破破法阵构制的空间,锐利的匕首在笼罩了无数层的幔布上划出几条痕迹,被遮挡在外面的天地元气汹涌而入,淡青sè马车周围又重新恢复了生机。
杨海波对此依旧面无表情,没有表露出天下无敌的破法阵被这么简单破解而带来的惊讶。或许这破法阵真的带着破绽杨海波早就知道。
“走吧。天枢院,不过尔尔。”马车里的人叹了一口气,似乎在感慨天枢院黔驴技穷,带着一点寂寞如雪的感叹,说道。
马车继续前行,杨海波没有理睬马车里的人的挑衅,只是单手持刀,似乎破法阵被破,丝毫没有影响到一处大佬的心境。
不久,马车的影子消失在淡淡的暮sè中。杨海波长出一口气,收刀入鞘。杨海波身后的黑衣军士似乎得到了命令,随着杨海波收刀入鞘,整条长街上空笼罩的幔布随着长刀入鞘,一同被收了起来。感受着身边失而复得的活波的天地元气,沈旭之的脸sè变的红润了一些,稳住要颤抖的腿,向杨海波深深鞠了一躬。
“走吧。”杨海波看也不看沈旭之一眼,只是依旧如磐石一般说到。
“恩。”沈旭之知道今天回去必将面临刘大先生的雷霆震怒,心里掂量着,忽然想起一件事儿,问道:“杨先生,那人真的把破法阵破了?”
“你以为神殿的人真能破了破法阵,还会绕路而行?”杨海波只解释了一句,之后任凭沈旭之再怎么发问都默不作声,不再说什么。也不知道是本xìng如此还是什么。
沈旭之也知道自己犯错,讪讪的跟在杨海波身后,亦步亦趋的回到天枢院。
淡青sè马车中,苍白的手指看不见一丝血sè,凸出的骨指像骷髅一般在灯前,闪烁着一种心悸的光芒。任凭怎么控制,那手还是有些颤抖。
“天枢院,刘泽宇……”一个身着白袍的瘦小枯干的人坐在灯前看着手指出神,嘴里喃喃的说道。另外一个白袍青年人躺在另外一边,满脸和气。
“你怎么不给他点颜sè看看。”一脸和气的青年人问到,语气里透着yīn冷,没有一点和气。
“我已经尽力了。虽然还有你会出手,但毕竟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没到那天,没到那步。”收回微微抖动的手,缩到宽大的白袍里,瘦小枯干的老者看着灯光,道:“何必呢。”
“天枢院果然别有门道。以前不信,原来真的有人能用阵法控制知命境对天地元气的汲取,还以为只是洞玄境的小玩意。你这老友似乎天资要比你高一些啊。”懒洋洋的和善青年虽然在夸着天枢院,但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
“以前我们都还是少年的时候,他就是我们这些人里面最狠的一个。虽然天资不高,但是够狠!对敌人是,对自己更是。能有今rì的成就,我丝毫不意外。”白袍老者不理睬那人的嘲讽,没有一点烟火气的点评着,似乎说到的人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破法阵,说说看?”
“能阻隔,要是主持阵法的是刘泽宇,我估计我必败无疑。那个壮汉境界有点差。虽然入境知命,但只是知命中阶而已,虽然不能轻易获胜,但两败俱伤还是可以的。”白袍老者手指似乎越抖越厉害,宽大的白袖也随着手指开始了颤抖。
“天枢院,也不知道有多少知命强者。我倒要看看这条鱼能掀起多大的风浪。”白袍青年淡淡的说,如一把yīn厉的浸毒的匕首一般,散发着幽蓝的光茫。
羊皮袍子蹲在沈旭之肩膀上,有点发蔫。刚才长街上感受到破法阵的威力,由一名知命强者主持的破法阵的威力,让小白狐狸久久无法自拔。
沈旭之自然知道羊皮袍子心中的萎靡,不断的强打jīng神,抚摸着小白狐狸,安慰着。只是少年郎心中的空虚一直无法排解。亲眼目睹了知命强者之间的争斗,虽然极其收敛,但光是那种威压就已经让少年郎的心事加重无数。
看到了,有感悟,但却无法抵达那遥远的地方,一种无力的感觉让沈旭之有种失落,说不出的难受。迷迷茫茫的跟随着杨海波走,心中空虚无比。
踏过夜sè,踏过热闹繁华,踏过微微发亮的青石板。沈旭之看见了不怒自威的刘大先生,如关二爷夜半读chūn秋一样,带着儒雅和威严,不急不缓的批阅着文书。
“大先生。”杨海波躬身施礼。
“回去吧,今天辛苦你了。”刘大先生看也没看杨海波一眼,嘴里说着辛苦,语气里却没有丝毫客气的意思。
“是。”杨海波没有不悦,回身走了出去。路过沈旭之身边的时候,看了沈旭之一眼,眼中带着无尽的深意,似乎想一眼就把沈旭之看透一般。沈旭之没有jīng神,只是侧了一下身子,避开杨海波的眼神,垂手而立,等着刘大先生说话。
“自己坐。”刘大先生全神贯注的批阅着文书,随意的说道。
“不敢。”沈旭之心里一颤,看不出刘大先生喜怒,反而心中更生出恐惧不安的感觉。
“你也知道不对?”刘大先生听沈旭之这么说,放下手中文书,凝眸看着对面而立的少年郎,平淡的说。
“还请大先生责罚。”沈旭之有些垂头丧气。按说少年轻狂,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至少在沈旭之心中来看,算不上什么大事儿。但沈旭之知道,惹麻烦,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但惹了麻烦,自己摆不平,要刘大先生出手,这就带着点不成器的二世祖的味道了。
“责罚?”刘大先生说着这两个字,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和蔼的说道:“我怎么敢责罚你啊,你是大祭司的关门弟子,天枢院一众上下,大祭司要上刀山,便上得。要我们下火海,也下得。供着你,养着你,宠着你还来不及,我倒要看看谁敢责罚你!”
玩笑的语气,说的轻松至极。沈旭之却越听心里越冷,直到刘大先生说完,沈旭之像是被冻上的冰柱,矗在大堂里,手足无措。刘大先生说完,理也不理沈旭之,继续批阅着公文,仿佛就没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一般。
深秋的大堂,偶尔吹过一丝过堂风,虽然有些微寒,却不如何冷。但沈旭之却如身至冰窖,浑身上下寒彻入骨。
良久,沈旭之觉得心神恍惚,整个人完全不对劲,不在状态。头脑发晕,似乎神智也渐渐不清晰起来。
少年郎咬了咬舌头,钻心的疼痛。嘴里一股血腥味道。这时沈旭之才清醒过来,向前走了几步,虽然依旧垂手而立,但却不似方才那般迷茫。
“大先生,小子知错了。”
“大先生,小子知错了!”
“大先生,小子知错了!!”
刘大先生没有回话,沈旭之每隔几息便会用越来越大的声音说,直到最后,像是受伤的野兽一般嘶吼着。羊皮袍子在沈旭之肩膀上感受到少年郎声音里越来越盛的说不清道不明,但含着一股血腥的语气,也jīng神了起来,随着沈旭之的嘶吼而开始和着。
“闭嘴!”刘大先生吼道,房梁上秫秫的尘灰直落。手中公文劈头盖脸的砸向沈旭之。沈旭之没敢躲,任凭那公文砸在身上。
“惹了祸,你倒有理了?!在我公堂上吼什么?叫丧啊!”刘大先生骂道。沈旭之听刘大先生开始骂道,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堆起一脸的笑容,收了声,笑嘻嘻的鞠躬说道:“您看,大先生,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该消消气了。”
看着笑嘻嘻的少年郎,听着那句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刘大先生被这市井无赖一般的套路弄的无言以对,怒极而笑,手指着面前的沈旭之,须发皆张。沈旭之真怕刘泽宇一口血喷出来。
第二百零一章 于若愚的嘱托
第二百零一章于若愚的嘱托
“坐吧。”刘大先生一瞬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腔怒火尽消,玩味的看着沈旭之,语气里有一点萧瑟。也不知那怒气是不是故意弄出来,吓唬沈旭之的。
“小子无端孟浪,大先生……”沈旭之绞尽脑汁的拽着文,结结巴巴的说道。刘大先生右手暴涨,一把抓住沈旭之的衣领,直接把少年郎拽了过去,定睛盯着沈旭之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这次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哪里有问题。但是犯了错误就一定要受到惩罚。至于是什么,一会你就知道了。”
沈旭之看着刘大先生的眼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刘大先生苦心经营出来的严肃的场面被这噗嗤一声戳破,刘大先生也乐了,看着少年郎笑嘻嘻的脸,无奈的放下沈旭之,一把抓过沈旭之肩上的羊皮袍子,放在怀里抚摸着。
“您坐,您坐。”沈旭之讨巧的把刘大先生按在椅子上,站在刘大先生身后,用力的捏着刘大先生的肩膀。“今天我也知道不对,但是看见那些人嚣张跋扈的样子,就忍不住。”
“还敢说别人嚣张跋扈,我看只有你最嚣张!”刘大先生哭笑不得的骂道。
“您看,您看。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心里头就是觉得气不过。以前我不这样啊……”沈旭之舔了舔嘴唇,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唉。”刘大先生轻轻抚摸着怀里的羊皮袍子,轻叹道:“那幻境对你来说太过凶险了。吸纳的幻境妖氛到现在还没有完全融入你雪山气海里,杀心重一点也是应有之分。正因为如此,我才让人引着你走那条路,果然,你还是控制不住。你这一身血腥杀气妖氛强是很强,却无法控制自如,这次撩拨神殿长老,也是给你一个教训。别有事儿没事儿去给我惹麻烦,不给你点颜sè看看,你就不知道军锅是铁打的!”
“幻境?我感觉已经完全吸纳了啊,那会有什么后患吗?”沈旭之听刘大先生这么说,有些忐忑的问。虽然刘大先生坦诚这一次是让沈旭之试探一下神殿的长老,顺便给少年郎点教训,沈旭之却毫不在意,只是琢磨着自己这一身血腥杀气。
“没什么。就是脾气暴躁一些。不过今天神殿长老引起你的杀气,我也没成想居然那么强,倒也凶险。”
“……”沈旭之终于明白今天淡青sè马车里面那人抓住了自己什么弱点。但为什么呢?
“还是有些仓促。这个幻境破境,是大机遇,也是大凶险。”刘大先生用手指轻轻敲着怀里羊皮袍子的脑袋,琢磨着说。
“我怎么没有感觉?”沈旭之还是有些糊涂。破境之后只觉得自己强大了许多,而根本没有觉察到风险。按今晚的危机和刘大先生所说,这的确是一个大凶险的事情。
“隐匿在你雪山气海当中,需要时间去解决这些隐患。”刘大先生按住怀里不满意蠢蠢yù动的羊皮袍子,说道。
“你要负责任。”沈旭之苦笑的说道。
“有大祭司在,还用我?你找错人了。”刘泽宇笑了笑,忽然面sè凝重,道:“旭之啊,我有个难题,不知道如何解决。你帮我参详一下。”
“啊?”沈旭之有点愣神,没想到刘大先生会这么说,习惯xìng走神之后,赧然而笑,说道:“说吧说吧。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去坐下。”刘大先生遥指左下的座位。
沈旭之满怀疑窦的从刘大先生怀里接过羊皮袍子,放在肩膀上,慢慢的走了过去,揣测着刘大先生的意思。看刘大先生说话的方式,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上一次和你说了天枢院的来历,你还记得吧。那你这些天想明白为什么我要对你这么好?”刘大先生带着几分笑意的看着面前的沈旭之,说道。
“你对我好吗?”沈旭之又是一愣,顺嘴说出这句话,转瞬便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很不对劲儿,改口说道:“你对我是挺好,我对你也不错啊,这不还准备给你炼制大活络丹呢吗。”
刘大先生听沈旭之开始的反问,一瞪眼睛,刚想发作听到沈旭之提起大活络丹,心头一动,笑呵呵的看着少年郎,似乎把沈旭之看成一颗大活络丹,反复的欣赏。
沈旭之见刘大先生没生气,心道惭愧。回头想一想,刘大先生对自己的确是很不错,待自己如子侄一般。的确是很奇怪的事情,按理说自己只是帮助天枢院下赢了棋局,赢得了赌局而已。再多就是识海里面那只九尾天澜白狐,传说中天枢院的大祭司。只是如此的话,刘大先生的动机就很值得怀疑了。
之前刘大先生一直说看在大祭司的面子上,沈旭之也因为感受到了九尾天澜白狐的神奇之处,这个地方便没有细想。今天刘大先生提及,细细琢磨起来,的确有不对的地方。
“我们俩个人投缘分吧。”沈旭之想到后来,心中理不出头绪,只是隐隐找出一点不对劲儿的地方,却不说,只是和刘大先生插科打诨。
“狗屁!想和我投缘分?你也配!”刘大先生端起茶盏细细的品着。虽然说这脏话,但却说得高雅无比,不着一丝烟火气。
“嘿嘿。”沈旭之只是嘿嘿装傻的笑着,也不多说。
“是于若愚老师让我对你多加照顾。”
一句话宛如石破天惊,沈旭之听到耳朵里,被轰轰炸雷炸的头昏脑胀,于若愚?传说中神殿的左使?传说中现在最接近神的男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沈旭之品着刘大先生说的这句话,心里翻江倒海,顾不上什么喜怒不形于sè,一张脸变的jīng彩万分。
九尾天澜白狐在沈旭之识海旁边jīng心炼气,虽然昊叔惊奇的看着自己,却像是根本没有感觉,一切尽在把握。
沈旭之的表情让刘大先生很满意,少年嘛,就得有个少年的样子,要是真的死气沉沉,还能叫少年吗?
“是你带着明公主走出九隆山脉。于若愚老师虽然没多说,但我觉得还是认为你帮他做了一件大事,所以特意传话给我,让我对你多加照看。加上大祭司也有这方面的意思,于是……”刘大先生意味深长的看着沈旭之,缓缓说道:“真不知道你到底走了什么运气,这两位老师都对你青眼有加。其实从这方面来说,你我二人的确是有点缘分。”
“于若愚老先生就没和你说点别的什么?比如说九天玄铁敞开随我用?”沈旭之不知足的追问。
“想得美。已经对你很照顾了。”刘大先生看着略有些佻脱的少年郎,有些怀疑自己决定在去古城遗址向于若愚老师复命之后把天枢院留给这孩子是不是有些问题。
“大先生,我发现你的眼光真好。”沈旭之跳跃的思想瞬间从九天玄铁转移到了二处的丙午四号房,“丙午四号房那六个人,你能把这些天才聚集在一起,真是独具慧眼啊。”
“丙午四号房?”刘大先生根本想不起来什么丙午四号房,不解的看着少年郎。
沈旭之见刘大先生一脸茫然,心道估计是刘大先生太忙,早都忘了,便解释说:“就是三个死囚,两个……”
“哦。”刘大先生恍然大悟:“哦,就是刘甲那几个人啊。”这几个人也是刘大先生一时兴起才扔到天枢院二处,生死由命的,要不是沈旭之提起,估计刘大先生一辈子都不会想起这几个人。不过提起来,刘大先生还是兴趣盎然。
“那几个人都是怪才,能不拘一格降人才,足可见大先生雄才远略。”反正夸人也不要本钱,为了哄刘大先生高兴,沈旭之不要命的把溢美之词加了进去,听到最后刘大先生都有些燥烦,止住少年郎的称赞,问:“那几个人我还有一些印象,你说说你都欣赏这些人什么?”
“思维奔放,不拘泥于已经成型的构思,够大胆……”沈旭之说起这六个人,来了劲,详细的述说了今天在二处的见闻和那六个人的构思。最后补充了自己对丙午四号房研究小组构思的意见和建议。并着重提出丙午四号房研究小组这个构思要是能研究成功的话,对天枢院的意义。
刘大先生没有插嘴,只是任凭少年郎天花乱坠的说了将近一个时辰。一边听,一边暗自心惊。真要是如同沈旭之所说,这破法阵威力居然还有如此大的提升空间!
沈旭之自顾自的把对丙午四号房的思路说了一遍,也不管是不是对牛弹琴,也不管刘大先生是不是感兴趣,又讲述了一下自己的看法。一直说到口渴到不行才停下,问刘大先生要了一杯水,喝完看着刘大先生,才想起来要听听刘大先生的意见。
“可惜了。”刘大先生品味了半晌,才略带惋惜的说道。
“啊?怎么就可惜了呢?”沈旭之有点急,在沈旭之看来,丙午四号房的研究很有可能真的成功。这时候的沈旭之已经不是那个市侩而带着一点点狡黠的少年。
第二百零二章 修行法门
“我不是说这个,而是你这段时间有其他的事儿**泡!书*”刘大先生说道
“又有什么事儿?”少年郎像是一个撒了气的气球一样,现在沈旭之只希望能有一段安静的时间增强实力毕竟像长街长被人随意就逼入死境,这种情形是少年郎绝对接受不了的
“你要把雪山气海里面的杀气妖氛吸纳干净,要不然比你高一点的对手都看得出来你这个弱点稍加挑弄就能要了你的命”
这倒是沈旭之对刘大先生的提议没有一点问题,心中暗自欣喜“需要多久?”
“看机缘快的话三五个月就出来了,慢的话十年八年也差不多了”
“……”
“老狐狸,这不会又是你安排好的于若愚是怎么回事儿?”昊叔在识海里听到刘泽宇如此这般惩罚沈旭之,笑呵呵的看着老白狐狸,问道
火毒不知不觉中已经完全拔除,九尾天澜白狐的脸上渐渐恢复了血sè,身体虽然还是瘦弱,但也在逐渐恢复中两只眼睛微微睁开,带着一股俾睨天下的气势
“不是我安排的谶言很伤身体,我只算一算自己关键的时间,哪有时间和经历给旭之算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而且你也太小看天下英雄了,不止我一个人能卜算过去未来之事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有什么好奇怪的”九尾天澜白狐小声说道声音虽小却清晰的传入耳中一字一句不差分毫“不过,既然如此,那便把旭之叫进来,一并安排了”说完手指轻弹,如挥如拂
“安排什么?”昊叔有些不解的问
“自然是以后修行的方向这孩子打通任督二脉进入修行界之后没有老师指引方向,修行的事情你我要多用些心”正说着,沈旭之的神识已经被九尾天澜白狐的咒法拘进识海中少年郎懵懵懂懂的正在琢磨着刘大先生所谓修炼的事情,被刘大先生所说的并不确定的时间锁困惑,就被九尾天澜白狐拘进识海正一肚子气,横着眼睛看着识海边上坐着的老白狐狸气嘟嘟的不说话
“旭之,我且问你……”九尾天澜白狐和蔼的说着,却一下被沈旭之打断,“你说说泡-书_)刘泽宇也太不讲道理了”
“哦?怎么不讲道理?”老白狐狸目透jīng光,看着识海对面的少年郎,问道
“我就给他惹了一点麻烦,马上被扔进去修炼修炼多久也不告诉我,这不分明是发配边疆吗?”沈旭之气愤的说一边说着,一边斜眼偷看老白狐狸的表情
刘大先生的好意,沈旭之知道但要是能在老白狐狸这里多要点好处,那自然是善莫大焉会哭的孩子有nǎi吃,这道理沈旭之明白,而且身体力行虽然有些无赖但能让自己好的活下去,不管什么办法,少年郎都愿意用
九尾天澜白狐笑了,笑的开心而放浪,一点都不像是平时的老狐狸
老白狐狸手指点着识海对面的沈旭之,笑骂道:“就你小子心眼多没时间跟你废话,下面我要说的你得听仔细是关于你今后修炼的问题”
沈旭之听九尾天澜白狐这么说,也没有一点尴尬的表情,只是嘿嘿一笑,随即正sè看着老白狐狸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势
“你体内的经脉江河分支我前一段时间仔细的看了看,这些rì子打理了一下思路你以后要修行的方向有三种,第一:木系治疗第二:木系诅咒第三:中庸不知道你想选择什么?”
“难道不能像现在一样,把所有石碑都填补满再晋级?”沈旭之奇怪的问道
“当然不能再往后,每填补一下都需要海量的天地元气你要是真能活到七八十岁不准备出关我也不介意反正我在哪都是修炼”九尾天澜白狐嘴角轻轻翘起,带着一点讥诮少年心xìng自然是飞扬跳脱,真能百八十年不出关?
“你怎么知道?那些石碑我看都是暗的”
“你是你,你才几年的道行”九尾天澜白狐很显然对沈旭之这么问有些不满,手指轻轻弹起,识海里的碧波微微荡漾,波纹晃晃,瞬间变成一条鱼的摸样,从池塘里跳起,向着少年郎做出一个挑衅的姿势吓了沈旭之一跳
“rì”沈旭之刚要抄刀,随即想起这是九尾天澜白狐的恶作剧,有些悻悻的坐下掰着手指头的说着,“中庸就是没有特sè,当然不能选择与其什么都会点,什么都不专jīng,还不如只学一样
至于治疗,想一想百打不死,只要不被秒杀就能自己再活过来,倒也不错老狐狸啊,你讲讲治疗和诅咒都有什么特点”
“治疗,当然就是你们木系修者的看家本事你体内的经脉特异,两侧的无数石碑上镌刻的技能倒也有些意思到后来召唤木系治疗神分身的本事都有,嘿嘿”九尾天澜白狐说着说着,嘴角的笑意带出一丝凛然之意
昊叔见九尾天澜白狐这么说,在鼎鼎里磕了磕烟袋,笑道:“老狐狸,你吃过亏?”
“我碰到的是治疗系的jīng灵使,很棘手,很难缠”九尾天澜白狐说着,一丝忌惮的目光在眼中划过,转瞬即逝
“那当然了各系的jīng灵使都有一些办法”
“jīng灵使?”沈旭之听的一头露水
“大概是这个意思”昊叔解释道:“每个空间有每个空间不同的叫法但普遍是这么说了”
“治疗系这么厉害?”沈旭之敏锐的感觉到老白狐狸眼中那一丝忌惮的目光,心中泛起一丝好奇
“不是厉害,而是磨人不管用什么招数,只要你打不死他,就能一口气缓回来他们攻击力虽然低,但怎么也是jīng灵使啊,再低打上一个时辰累积起来也不低了”
“听起来似乎不错,要不就学治疗?”沈旭之习惯xìng的手摸肩上,摸了一个空,这才恍然实在识海中沉吟着:“不过怎么感觉这么差?治疗,怎么都不如大刀阔斧的砍杀来的爽利”
“这就是最本质的问题了没有什么最厉害,任何修炼的法门到最后都差不多但一路上感受的风景就相差甚远了”老白狐狸像一个神棍似的侃侃而谈
“说说诅咒的法门”沈旭之还是觉得都了解清楚比较好要不总变主意,在老白狐狸眼里看来还是不够稳重虽然已经很熟了,总归不好
“诅咒,就是木毒系的升华你在洞玄境的时候就要开始选择了一共有十八个诅咒技能,从最低级的给敌人加上负面状态的虚弱诅咒、疲劳诅咒、痛苦诅咒到升级之后的损人利己的力量汲取,再到最后最顶阶的神罚,最后还有草木皆兵,要是修炼到顶级,能召唤出神兵天降,啧啧……”老白狐狸说着说着,也有些感慨,嘴里啧啧作响
“神罚是什么?”沈旭之好奇的问道九尾天澜白狐在少年郎心里可是一个厉害角sè看看刘大先生是什么段位,再想想那时候老白狐狸重病缠身,还把刘大先生弄的服服帖帖,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我看了,看不清楚关于最后一个石碑的解释,外面的封印力量太过强大,就算是我现在恢复了一大半巅峰时期的力量,也近不得身或许我把那缕残魂找回来的时候才有可能揭开迷雾”
“才有可能?”沈旭之重复了一句老白狐狸的话,也是大吃一惊居然会神奇至斯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九尾天澜白狐不动声sè的说:“你看昊叔,在你看来,神仙一般的人物漫漫时间,无数空间当中,也就那么回事”
“什么叫也就那么回事”昊叔听九尾天澜白狐这么说,不干了,跳着脚吼着
“你?”老狐狸斜睨昊叔,语气平淡,听不出所以然来“不说漫天繁星的每一个空间的主神,单单就是每一个空间都会有三五个你招惹不起的强者即便是再弱小元气再低再淡薄的空间,都会有那么一两个妖孽人物你招惹不起不要说繁大的空间中那些元素妖”
繁大?元素?一瞬间沈旭之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怎么老白狐狸说的东西自己一点都听不懂但看昊叔面sè有些沮丧的坐下,把弄着手里的鼎鼎,不再说话,就知道只是自己不懂而已,并不是听错了空间,时间的规则……这种高级妖怪才明白的才涉及的事情,自己就是知道也没什么用处沈旭之这么安慰着自己
“神罚……”沈旭之嘴里嘟囔着“要是我学会神罚,得多久?草木皆兵我倒是见过,他俩哪一个厉害?”
“以现在的度,你安心闭关,有个千八百年就差不多了两个最终技能,到时候看情况选一个修行,都差不到哪去”九尾天澜白狐笑吟吟的看着沈旭之,说出一个让少年郎不能接受的数字
“rì”少年郎体会到了昊叔的沮丧这种层面上的差距,是少年郎根本拒绝不了的打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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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时间法阵
“我想了两次,觉得还是诅咒比较适合你的xìng子。”九尾天澜白狐也不为己甚,继续分析道:“你这一身的杀气妖氛,不善加利用的话也算是有违天和了。不管是虚弱还是痛苦,第一层九种诅咒都是瞬发。你想想,就算是知命强者身挂着削减所有状态的诅咒,rì子也不好过。更何况进阶之后你还会学到力量汲取,敏捷汲取等等损人利己的诅咒,这才是重头戏。”
“至于神罚和草木皆兵什么的,没有天大的机缘,你就不要去想了。”昊叔恢复了冷静,补充到。看那样子,对九尾天澜白狐的说法,还是有几分怨念。
“好。”沈旭之简单一想,也就了然了。既然那老白狐狸说诅咒系比较好,那就学呗。反正简单的治疗已经全会了,剩下的就全加在诅咒好了。
看着目瞪口呆的沈旭之,似乎在盘算着什么,刘大先生也不着急,毕竟是个少年,想一下闭关这么久,没哭没喊已经算是不错了。任凭沈旭之发呆,低头开始处理文。
天枢院怎么说都是一个庞大的机构,即便是把大部分文都分摊到助手手中,每天由刘大先生审阅的甲类文也不算少。更何况还要根据情况作出明智的抉择。决断明快,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就难得很了。事情涉及神殿、宛州皇室、各处修行门派的复杂利益纠葛,就算是以刘大先生的阅历经验和处理事务明快手段也是一件繁重的工作。
要结束了,终于要结束了。刘大先生看着面前的沈旭之。虽然天枢院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要交给眼前这个并不是怎么靠谱的少年让刘大先生心中隐隐有一分担忧,但既然大祭司和于若愚老师都这么安排,那定然有其中的道理。
天枢院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从嗷嗷待哺一直到现在睥睨九州傲视群雄,每一分成长都倾注着刘大先生的心血。但成立天枢院,只为了那一件事情。为了这么一件事情,刘泽宇放弃了修行的宝贵光yīn,留恋尘世。终于要结束了,虽然期盼了这么多年,刘大先生事到眼前,反而有了一些近乡情怯的感觉。
终于能开始专心修炼,不理尘世。
曾经。少年时纵马翰洲茫茫草原,就渴求着无尽的力量。-从初境一直到知命境,成为九州境内数得的大修者,再到深渊界游历一番,几多好,几多危难。直到最后接近了知命巅峰,并且掌握着天枢院如此庞大的势力。不仅在宛州境内,就算是九州大陆,敢惹他刘大先生的人也屈指可数。
如此人生。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吗?刘泽宇扪心自问,心中那一缕从少年时便魂牵梦绕的梦想,究竟算是实现了还是没有实现?刘泽宇也说不清楚。
直到这个少年郎出现,大祭司和于若愚老师下了古怪的命令,刘泽宇纠结了许久。直到最后决定把天枢院留给这少年,回头看看来路,自己需要什么,才尽恍然。
是力量!是承诺!对力量的追求,而不是凡尘俗世中那看似强大无匹的权力。也许早一点放手的话,不被这凡尘俗世拖累,自己早就遨游四海,破境入天启了。而对那件事情的承诺,已经拖累了自己半生。
刘大先生想着,有些感慨,轻轻摇了摇头。在一份文游龙画凤一般写下自己的意见和名字,吹干墨迹,放到一边,又拿起另外一本文开始看了起来。
“大先生,开始。”沈旭之回神过来,看着秉卷夜读刘大先生,说道。肩的羊皮袍子已经沉沉睡去,口齿之间晶晶亮的口水滴落在少年郎的肩膀,把黑衣打湿一片。
“哦?想明白了?”刘大先生吹干文的墨迹,这才缓缓问道。“这么快?我还以为你得畏罪潜逃呢。”
“笑话!”沈旭之强项撑着,“今天长街神殿那厮弹指之间就能让我魂飞魄散,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嘿嘿。”沈旭之嘿嘿笑着,坐了下去。看不出一点人为刀俎的沮丧。
“那就好。这次你修炼,可以在一个大阵当中进行。这份法阵可来之不易,你要多加珍惜。”刘大先生把所有文批完,抻了一个懒腰说道:“这是时间法阵,里面时间流逝和外面不一样。简单地说,外面过一天你在里面过一个月。你且安心修炼。”
……沈旭之这时才如被天劫的五雷轰顶,整个人里焦外嫩。虽然进入修行界时间不长,但凭借少年郎浅薄的修行知识来判断,这种可以控制时间流逝的大阵可比海角平原那个异族法师召唤出来的空间法阵肯定更难,更稀少。、
还依稀记得海角传送阵主持的异族法师,完成那个阵法之后,死而无憾的眼神,无一不证明那阵法是多么大的手笔。而如今刘大先生不动声sè就弄出这么一个更强大的家伙出来,沈旭之对刘大先生以及天枢院刮目相看。
“原来大先生居然还有这等法宝……”沈旭之垂涎三尺的看着刘大先生,这个法阵会起到什么功效自然和对自己的好处是不言而喻。
“我哪有,要是有的话我早都进阶无距的境界了。这是于若愚老师的意思。”
“于若愚?!”怎么哪里都有这老家伙的影子?沈旭之对这个陌生却像是一个幽灵般总在自己身边盘旋回绕的名字本能的有几分敬畏,而且是畏惧大过尊敬。
“是。老师rì前派师弟来传信,最后带来一套法阵,说是给你的。”
“啊?传信?说我什么了?”沈旭之忽然觉得后背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兜头一桶凉水,把方才刚刚得知有如此阵法协助自己修炼的小小得意都浇散。
整个人如处冰窖。
“狗屁!”刘大先生笑骂道,“你在老师眼里就像是一只蝼蚁。老师能算到你,并且对你加以关注就是你走了狗屎运了,还专门传信?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的德行。”
“那就好,那就好。”沈旭之耸了耸肩膀,芒刺在背的感觉真的很不好。略微活动了一下身子,尽量远离那种刺骨冰寒的感觉。
“法阵能持续多久?”沈旭之忽然想起一个似乎很关键的问题。十二天相当于自己现在修炼一年,要是能在里面修炼一年,那不出来就直接破了知命?似乎太逆天了。
“三个月。这个法阵需要的晶石品阶太高了,倾尽天枢院的库藏,我这么多年的搜集,只能维持三个月。”刘大先生有些遗憾的说。
“那还不到十年的时间。”沈旭之的美梦被打碎,有些沮丧。把羊皮袍子抱到怀里,轻轻的抚摸着。
“你知足。老子当年修炼的时候于若愚老师都没说拿出这般宝贝给我,就算是我们这帮人里面资质最高的……咳咳,也没有老师如此青眼相加,就算是现在我打算破境知命,老师连瞥都不会瞥我一眼。你一个刚入修行界的蝼蚁,能有如此境遇,一定是你家祖坟冒青烟了。不知道你走了哪门子的狗屎运。”刘大先生恨恨的盯着沈旭之,骂道。似乎一腔火气要发泄到沈旭之身一般。
“嘿嘿。”沈旭之偷笑了两声:“需要什么品阶的晶石?”
“你穷的都快当裤子了,问这个干嘛?”刘大先生狐疑的看着沈旭之,问道。
“万一大祭司有存货呢?”沈旭之和刘大先生越处越熟悉,也不再避讳什么,直接实话实说。
“大祭司……”刘大先生手指轻轻敲打桌面,沉吟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简,扔给沈旭之。“自己看,你要是有,那是最好了。不过我不抱希望。大祭司为人清雅,这等身外之物大祭司是不会收藏的。”
那可不一定,昊叔不会收藏,老狐狸那么jiān诈油滑的角sè就说不好了,沈旭之心道。把玉简直接收入纳戒,贼吣兮兮的看着刘大先生。
“你还要干嘛?”刘大先生一瞪眼睛。
“没了。就是三个月后我出关的时候准备好草药,给你炼制破境的大活络丹。”虽然笑嘻嘻的没一点正经摸样,沈旭之这一番话却说得让刘大先生心头一热。
刘大先生站起身,走到沈旭之身前,“算你小子有良心。”伸手拍了拍沈旭之肩膀,示意沈旭之一起走。
脚步渐行渐远。
“这是去哪?”走了许久,道路陌生。沈旭之心中惴惴,问道。
“天枢院大牢。”刘大先生随口说道。
……天枢院大牢?沈旭之无语。这修炼的地方也太诡异了。
刘大先生仿佛知道少年郎心里在想什么一般,回头看了看少年郎有些无奈的脸,笑道:“有关你的东西,都是天枢院的机密。再说,你惹了神殿,在大牢里我也好说不是。反正也是修炼,给你担个虚名,我省了很多麻烦,何乐而不为呢?”说完,刘大先生仰天大笑,笑的少年郎恼羞成怒。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闭关修炼
“好处,好处!!!”
“你给我惹了多少麻烦,还有脸要好处。传更新”刘大先生笑着骂道,对沈旭之的无礼一点都不介意。像是和家中晚辈一样说笑着:“二处丙午四号房的那六个人我一并给你扔到天牢里面去。研究,天枢院总不能养活白吃饭的人不是。”
沈旭之回想一下丙午四号房那六个地痞流氓,也笑了。似乎大牢这种地方才是真正属于那六个人。
“东西准备齐全,别委屈了那些人。那几个人可都是宝贝。”沈旭之提醒道。
“还用你说?没用我把他们从天牢里面提溜出来扔到二处干啥!”
“你自己多小心。”
“你居然还惦记我?你怎么像是在交代遗嘱?”刘大先生一瞪眼睛,不耐烦的骂道。
“大祭司要是送来晶石,你交给官。我出关之后再填补,能修炼多久就修练多久。这种好事儿可不多见。”沈旭之像是没听见一般,继续唠叨着。
“告诉老赵,结婚的婚期往后推一推,等我出关之后再说。”沈旭之想起一件说一件,思维跳跃着。
“……”
京城郊外,一座巨大的建筑伫立在天地之间。四周无数的法阵包裹着,没有一丝一毫天地元气的波动。没有响亮的名字,只是很俗气的叫做天牢,但也就是这两个字让世间修行者闻风丧胆。
宛州天枢院天牢。冰冷的地牢里面。地下三层之下居然还有一处暗室。空气有些cháo湿。却并不闷。只是带着淡淡的栀子花的香味。也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无数破法阵运作,把方圆十里之内的天地元气完全禁锢。这座地下室便是破法阵的枢纽之地。外面的天地元气全被收拢到一起,聚集在地下室里面。里面厚重的天地元气让沈旭之每踏出一步都耗尽心力。
看样子刘大先生对这个修炼场所早有预谋。沈旭之小心谨慎的打量着即将度过无数年的修炼之地,猜测着。墙壁镌刻着无数的奇奇怪怪的法阵,复杂无比。
要是把这里毁掉,怕是这么多年天枢院降服的无数修行者都会蹦出去。沈旭之内心险恶的揣测着。!。
羊皮袍子似乎也感受到这里的不寻常,没有吵闹,而是乖巧的趴在沈旭之肩膀,与少年郎一起打量着这处怪异的地方。
斗室不大,没有桌椅。除了法阵还是法阵。正中间一座六芒星阵显得那般的突兀,和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地面的六芒阵隐隐散发着暗红的光芒,极其缓慢的流转着。每一动便像是流水流过地面,清澈透明。水纹里面偶尔闪耀着浩瀚无穷的天地元气的波动,让沈旭之神识略一接触便有一种想要投身进去,把持不住自我的感觉。
仿佛那六芒星阵带着无穷无尽妖魅的魔力一般,还没有完全开启,半冷却状态下就已经让少年郎心啟动摇,难以自抑。
好奇怪的家伙。沈旭之审视着自己从来没见过的法阵,用自己的眼光琢磨着这座法阵复杂的功效。
“这是于若愚老师送来的六芒星阵。据说是遥远的西方大陆一位叫做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的专修时间法术的大魔导师创立,后来又经过于若愚老师的数年修改,这才定型。”
“……”沈旭之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心中因为震撼久久无语。伟大的人啊。在什么位面都是这么拉风?
刘大先生不知道沈旭之心中在想什么,还以为见到这个光yīn法阵而短暂失神,没有过多理睬,手指间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几块闪亮的晶石。在六芒星阵火红的流水映照下,一串串均匀的光芒昭示出晶石的世所罕见等品级。
咔哒,咔哒。一声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随着一块块极品晶石的镶嵌而入,六芒星阵运转的速度开始出现一些细微的变化。光芒闪灼,七sè瀑布一般出现一个个天地元气的涡流,无数的天地元气被分离出细微可见的粒子在涡流中旋转。一阵阵细微的飓风一般,充满着肆虐的力量。
“进去。好好干,我看好你。”随着最后一块极品晶石的镶入,六芒星阵光芒大作!层层叠叠含蓄内敛的天地元气像是被地狱冥火点燃,呼啦啦的燃起。一股怪异的力量充斥在其中。沈旭之感觉很奇怪,似乎里面蕴藏着什么自己熟悉至极而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一般。
手指李牧送给沈旭之的纳戒也似乎感受到一种力量的召唤。开始腾腾而起一层层水雾般的元气。渐渐的,戒身开始细微的跳动,别人看不见,沈旭之却明确的感受的到。纳戒每跳一下就像是一根细针扎入手指一般,微微生疼。
旭之紧了紧身的黑衣黑氅,迈步走进六芒星阵当中。随着沈旭之的进入,六芒星阵的光芒内敛,又重新回复到最开始的摸样。
无声无sè,神物自悔。当真是顶级的法宝。刘大先生的境界自然能感受到比沈旭之更多的东西,见六芒星阵的变化,也不禁感慨赞叹。
好萝卜都让猪给拱了。刘大先生笑着心里想着。
“大先生多保重。”沈旭之走入六芒星阵,随着六芒星阵光芒的暗淡,身影也渐渐淡了下去。最后,向着刘大先生深深鞠躬,诚挚的说道。
这一刻,少年郎尽数收敛起玩世不恭的态度,心中真情流露,像是远征的战士临别前的告别。
“去去。”刘大先生微微一笑,挥了挥手。眼圈有些湿润。眼见沈旭之身影渐渐淡去,刘大先生茫然若失的看着六芒星阵,半晌之后,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官律住在面一层,把守地下的入口。旁边的囚室里面很快便送来了丙午四号房的六个地痞流氓。回大牢像是回家的人不多,这六个人当属其中一份子。安静的地下三层里面开始热闹起来。
官律一组三人没有和那面丙午四号房的人交流什么,只是轮班看守。官律怀里揣着沈旭之送的一瓶丹药,也和沈旭之一起静心修炼。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六芒星阵里面的少年郎进入之后便服下丹药开始修炼。身边的羊皮袍子随着天澜一族传承的融入,也一同修炼着。
时间在流逝,无形无质的时间在六芒星阵浓郁至极的天地元气的洗礼下,像是增添了无数的阻力,空间内的时间流逝经过六芒星阵的过滤变的极其缓慢。
不时闪烁着耀眼光芒的六芒星阵,在寂静的暗室里运转着,没有寂寞,没有喜怒哀乐,只是那么静静的流转着。偶尔,其间的少年郎和小白狐狸身影淡淡显露出来,又随即变淡,消失。
每隔七天,刘大先生便亲自来给六芒星阵换一批极品晶石。
在九州大陆,极品晶石极其少见。几乎每一块极品晶石都可以说有价无市。也不知道刘大先生在哪找到这么多极品晶石。从这一点来看,天枢院可以说是富可敌国也毫不为过。
体内经脉被注满了纯粹的天地元力,无数的念力带动着最纯粹的天地元气刀砍斧剁一般暴戾的拓宽着每一条经脉。充斥在经脉里隐隐的血腥杀气也随着时间的流逝,经脉的拓宽,天地元气的聚集,纯粹念力的洗涤而变淡,消失。
或许不是消失,沈旭之感觉到暴虐至极的血腥杀气似乎并没有消失,而是变得可以控制。如果自己需要,滔天的杀气便会再度燃起。
这种控制只是自己,而绝不会像是长街那般被神殿那厮略加引逗便不可控制。掌控命运,沈旭之虽然知道自己做不到,却依旧像是一个呀呀学语的孩子一样,执着而固执的坚持着。
河道两边的石碑变亮,随着一块又一块越来越纯粹的翡翠重填进去,开启了一个又一个的技能。
关于诅咒的技能,每一块石碑亮起都泛着和之前绝不相同的yīn沉的墨绿sè,在雪山气海之间折shè出妖异的光芒。或许这种邪恶的技能和治疗的技能表现方式不同。沈旭之偶尔回神的时候会这样想。
痛苦诅咒、虚弱诅咒、生命汲取、念力汲取、疲劳诅咒、鲁莽诅咒……各种关于诅咒的石碑相继被翡翠填满并闪耀着栩栩如生的光华。即便那光华里面带着无数yīn沉cháo湿的味道,但仍然令沈旭之兴奋无比。
对手变弱,就是自己变强。这在单打独斗中表现的最为明显。虽然面对无数对手的时候,这种诅咒效果几乎为零,但面对无数势均力敌的对手时候,不跑还等什么?
雪山气海之间每天每刻每时都在产生一种细微却毫不停歇的变化。和少年郎心境一般执着,一往无前。
老白狐狸在修炼,沈旭之在修炼,羊皮袍子在修炼,官律在修炼,甚至连昊叔穷奇无聊的时候,也开始了修炼。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流逝,少年郎一分分的强大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破境洞玄
破境,毫无阻碍的破境。破境的瞬间,没有第一次从初境进入感知境的兴奋,只是顺其自然,毫无窒碍。一切都那般顺理成章。只是雪山气海之间不知不觉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雪山皑皑白雪随着雪山的增高变得越来越厚,气海变得宽阔浩瀚,隐隐气象万千。萦绕在雪山气海之间不可控制暴虐的血腥杀气早已经云消雾散,变成可以随心而动的静逸的云彩漂浮在识海空。
随着再一次的破境,一次如狂风暴雨的天地烘炉变得如同和风细雨一般在不经意之间锻造着少年郎的经络,骨骼,肌肉,皮肤。
脱胎换骨。
只是不经意间的一种改变。当沈旭之意识到这种chūn风化雨润物无声改变的时候,全身的经络已经泛出淡淡的金黄sè,强韧无比。
入境不惑,随即便处于破境的边缘。这种进境,让昊叔和九尾天澜白狐也啧啧称奇。
三个月的时间很短,神殿的使团在宛州还没有走,繁琐的礼节已经让宛州礼部疲倦不堪。三个月很长,沈旭之踏出六芒星法阵的时候,头发及地,指甲也几乎能快要把身子包裹住。羊皮袍子却没有一点点的变化,唯一变化的是身澎湃的气息和身后间或出现的第三条尾巴。
六芒星法阵外,赵连成已经静候多时。堆积如山的草药在斗室里面散发着浓郁的草药香味。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个人内务,在赵连成和信莲道炙热的目光下,沈旭之便任由昊叔开始炼制大活络丹。
没有任何难度,昊叔的炼丹手段惊天地泣鬼神,三天三夜之后,浓郁的丹香充满斗室。赵连成和信莲道不可置信的捧着三瓶大活络丹走出来,失魂落魄的摸样像是被偷了什么宝贝。
沈旭之把大活络丹揣起来两瓶,好东西也不能都给刘大先生不是,有一瓶三十六粒,怎么都够了。还用得着这么了多。
沈旭之跟在两人身后,浑身充满了jīng力,凌乱的头发像一蓬蓬杂草般在黑sè罩帽里面透出来。黑sè罩帽挡住地牢里面的烛火。yīn影遮住沈旭之半张脸,略带着点硬朗的脸颊,粗犷和坚硬的线条,勾勒出少年郎坚毅的xìng格。深邃的眼光从yīn影中若有若无的投shè出来。传更新带着一丝丝彪悍的味道。
羊皮袍子胡乱的趴在沈旭之肩膀,没jīng打采的模样。白sè长毛还是那般柔顺,只是那条大尾巴摇来晃去的,透着有气无力。
“这两傻逼!”一阵哄堂大笑,丙午四号房的六个流氓看着失魂落魄的赵连成夫妇二人。坦胸露rǔ的大笑。刘乙手指抠着脚趾头,侧歪着身子靠在牢门的胳膊粗细的柱子,一嘴流氓的语气调戏着说:“那妞儿,没事儿来天枢院的大牢给哪个大人快活来了?爷爷们这儿还有一堆,要不要来试试?”
信莲道进来的时候是刘大先生带着,丙午四号房的六个人还没敢如此放浪形骸的。如今只剩下赵连成和信莲道走出来,流里流气的话便不断的喷出来。
信莲道从小到大都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哪听到有人这么调戏自己?双眉一立便要前给这人一点厉害。肩膀刚动。身后一条黑sè的影子飞快的闪过。信莲道心里一寒。沈旭之这人自己刚见到的时候也就是初境的水平,炼丹水平高那是肯定,不过修行的水平也就那么回事儿。怎么短短的几个月里,不断破境,现在似乎已经到达了洞玄境!这进境未免太快了些。
沈旭之轻锁眉头,单臂把刘乙举起来。罩帽的yīn影下眼睛径直的看着刘乙。手掌紧紧的攥住刘乙的脖子,一张玩世不恭的脸血气倒涌。红的要滴出来一般。
“还这么不争气,你们就不能安稳一点?”沈旭之yīn沉的语气寒彻骨髓。缓缓的松开手。任凭刘乙掉在地。一条大虾般佝偻着身子,在地蜷缩着,咳咳的咳嗽着,声音嘶哑,仿佛肺管子要被咳出来一般。
剩下的五个人像是看见了恶魔,不仅不敢前扶起刘乙,反而都迅速的退到墙角,尽量蜷起身子,躲避着沈旭之罩帽yīn影下的目光。
赵连成和信莲道见沈旭之出手,也不再说话,默默的走出地牢。见沈旭之炼丹不是第一次了,但每一次看见,都情不自禁的从内心深处勃发出一种深深的敬畏。
沈旭之听着两人的脚步回声在空旷的大牢里回响,看着面前的六个人,一地的草纸,杂乱无章的牢房。肩的羊皮袍子似乎有了点jīng神,好奇的看着,尾巴摇动着,不时划过沈旭之的脸颊。
“你们这些rì子弄的怎么样了?”声音遥远而低沉。不时少年郎装酷,而是许久没有和人说话,整个声带根本就放不开,声音陌生的少年郎自己听起来都听不出来是自己的动静。
“差……差不多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几个人莫名其妙的对沈旭之身怀畏惧。或许是第一面毫无来由的差点活埋了几个人?按理说除死之外无大事,但丙午四号房的六个人都有这样一个错觉,似乎得罪了面前黑衣黑氅的少年,是一件比死还要可怕的事情。
“哦?”沈旭之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好消息。弯腰从地捡起一张草纸,随便看了几眼。羊皮袍子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和沈旭之着。
一张,一张,又一张。不断的看着,少年郎俊朗的面部线条渐渐变得柔和了起来。“有没有总结的?”沈旭之问到,看过这些,沈旭之隐约感到这几个人真的弄出了一些什么。
音瑟瑟发抖,丙午四号房的几个人并没有因为沈旭之态度变得和蔼而舒缓过来。得得瑟瑟的递过几张比手纸还要手纸,泛着黄印的纸张,面凌乱的写着几个公式。看样子是推论之后得出来的结论型公式。
沈旭之接过来,也不嫌脏,认真的看着。半晌后,少年郎抬起头,黑sè罩帽像岩石一般遮掩住脸的表情,“不错。尽快把结论完善,并且要能实际应用到实战中。”
“官?”沈旭之招呼着。官律早就随着沈旭之的身影而行,跟随在沈旭之身后,像影子,不离不弃。听到沈旭之叫自己,官律前两步,躬身道:“在。”
“我还要继续入关。你配合这几个人,把破法阵的升级工作完善了。缺什么少什么问大先生要,就说是我的意思。”
答的简单而干脆,不带一丝拖泥带水的犹豫。
沈旭之斜睨着丙午四号房的几个无赖,想起了什么,“他们要是不老实,往死了打,打不死就行。你随意。”说完,站起身,走到牢门口,回身说道:“你们有功,奖赏也是出去之后的事情。要是被官打死了,以后的荣华富贵,漂亮娘们就都享受不到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地牢。只剩下一串回声在地牢里响起。坚固略带cháo湿的厚实的石壁似乎折shè出少年郎话语中的狠戾,听的六个人心中一片冰寒。
刘大先生没有在最下层的地牢里等沈旭之,天枢院无数的事物还在等着刘大先生处理。地牢地顶层,刘大先生孜孜不倦的批阅着文。
“大先生。”沈旭之推开房门,无声无息的走了进去,看着刘大先生的架势,沈旭之笑了,“怎么感觉我进去了三个月,你像是没变,还在处理这些劳什子的事情。”
“你以为这么大的家,我管的很轻松?”刘大先生卓有兴致的打量着刚刚出关的沈旭之,沈旭之也打量着刘大先生。只是沈旭之越看眉头锁得越紧。
刘大先生面sè晦暗,眉官之处隐隐透着血sè。这似乎不是什么好征兆啊!
“不错啊,居然已经破境到洞玄了。要不要搭把手试试看?”刘大先生注意到黑sè罩帽投shè下的yīn影里沈旭之渐渐锁起的眉头,有意无意的岔开话头,调侃道。
“不了。”沈旭之从纳戒里面拿出在老白狐狸那里搜刮的极品晶石,递到刘大先生面前,说道:“大活络丹已经让赵连成拿走了。经过一些后期处理,便能服用。破境的时候小心。我听说破境到天启的时候有雷劫?”
大先生面sè凝重了起来,看样子这雷劫一直是刘大先生心头的yīn云。至于沈旭之在哪搞到的晶石,刘大先生似乎心中早有定数,连问都没有问一句。一桌子让所有修行者可以打家劫舍、背信弃义的极品晶石就那样散乱的放着,像是一堆没人要的垃圾。
“多加小心。”沈旭之唠唠叨叨的叮嘱着。刘大先生爽朗的一笑,大手一挥,豪爽的说道:“天枢院这么多年积累,我为了历劫也算是jīng心准备了很多年。要是我过不去的话,天下能过去的人屈指可数了。”
“天启境的修者本身就屈指可数。”沈旭之心头被一层yīn云笼罩,硬邦邦的回了刘大先生一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