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一触即发
“嘿嘿。&&你稳固洞玄境再说。没事儿瞎cāo心,没来由乱了心境。”
“那就好。我进去了,这些晶石我估计够用一个月的。等我出关你在破境。到时候万一我也知命了呢?”
“狗屁!你就算是到了知命境,能帮我挡一道天雷?扯淡!赶紧滚进去修炼,要是直接进入天启境,才能帮我。也不知道在法阵里面进天启,能不能有雷劫。”刘大先生一嘴的糙话。在沈旭之面前,刘大先生又回到了当年跃马草原,横行无忌的马匪摸样,爽朗自在。
“对了,我忘记问赵连成要丹药了。你帮我给官要点丹药,这家伙不惑九级似乎有一阵子了,该破境了。到了知命,我用起来也顺手一点。”沈旭之依旧叮嘱着。两人又顺着天枢院大牢厚重的石阶拾级而下,直奔最底层而去。沈旭之甚至没有要求洗澡,刘大先生有一句每一句的说了说现在天枢院的困境和二处研究的结果,谢稚彤在两个六处老供奉膝前学习,兰明珠每天被关在明chūn宫,一步不得外出。
又一次迈入大牢,刘大先生也说的差不多了。不知道为什么,沈旭之总感觉刘大先生今天的话有点多,刚才刘泽宇说自己交代遗嘱,少年郎却从刘大先生的话里听出一丝遗嘱的味道。
随着晶石散发出光芒,六芒星阵再次启动,沈旭之开始了又一次的修炼。
刘泽宇目视着六芒星阵重新开启,少年郎的身影连同那只小白狐狸一同渐渐淡去直至消失,心里说不出来的惆怅惘然。拿起沈旭之留下的柴刀,把玩了半晌,似有所悟。
柴刀浓郁至极的杀气妖氛已经不是俗铁所能承担的。杀气妖氛浓郁到刘大先生心里忐忑之事也一并随着氤氲而起的杀气下纷舞。
此劫难过啊!刘大先生收起柴刀,心中凄然。虽然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rì。但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刘大先生!
沈旭之能看出来的事情,刘泽宇这种已经知命九级的大修者又怎么能不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对命格的奇妙把握让掌控天枢院经年的刘大先生越来越清晰的感受到一种危机正在悄无声息的逼近自己。传更新厄运已经张开尖牙利嘴准备把自己吞噬。
那就来!能晋升至知命九级,距离到半仙境地的天启境只差临门一脚的大修者哪个不是心智坚硬,百折不挠之辈?没有这般逆天成事的心智也绝对不会达到如此品阶。
整理了下身的黑衣黑氅。神识扫过斗室墙壁无数的护法阵,见毫无破绽后刘泽宇这才缓步走出斗室。随着厚重石门的关闭,身后汇集数条大型灵脉,吸纳无数天地元气与一室的汹涌澎湃到有些黏稠的灵气也被隔绝在身后。刘大先生心中血气略有翻腾。
刘泽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住脏腑之间翻涌的血气,心头雪亮,大限之rì将近。只是不知将以何种方式到来。
拾级而,官律在一层大牢入口守候着。见刘大先生出来。恭恭敬敬的施礼。虽然官律现在是沈旭之的追随者,已经不算是天枢院的军士,但经年累月的积威下也形成了这种必然的反应。
刘大先生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官律不比如此多礼。从纳戒里取出一瓶丹药,递给官律,温言说道:“这是旭之让我给你的,你要好生修炼,不要辜负旭之一片美意。你已不是天枢院军士。而是客卿的亲随。以后见我不用如此多礼。”
官律哪里敢应承刘大先生此言,只是躬身施礼,不敢抬头。
手中一硬,刘大先生塞过一个物件。官律用眼角余光略略一瞥,见是破境的无灵丹,心头火热。眼见便能破境进入洞玄修者的行列。喉头哽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机缘说来便来。虽然跟随沈旭之之后,官律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一旦降临,还是不能自已。
刘大先生以示嘉许的拍了拍官律的肩膀,一触即离。
“在旭之身边,你做的很好。旭之出关之前,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一边说一边缓步走出去。经过丙午四号房六人的牢房时候,刘大先生停住脚步,看着里面鹌鹑一般诺诺无语只是在忙碌着的几个人,心中也是觉得好笑。这些人天不怕地不怕,按说是纯粹的滚刀肉。怎么见了沈旭之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天下的事儿,有些还当真没有道理。
就算是一物克一物,自己愣是想不出来哪里相生相克,奇哉怪也!
刘大先生看了片刻,心中血气平复,带着微笑走出天枢院大牢。这个小组可以说都是由怪才组成,如今无限接近成功,刘大先生自然是喜闻乐见。要是能给自己提供一些臂助,助自己熬过这一劫,之后的rì子定然海阔天空,一路蓝天。
之后的rì子,每三天刘大先生都要前来给六芒星阵补充极品晶石。除此之外天枢院的工作依旧忙碌,整饬天枢院明里暗里的实力,督促二处的阵法研究组成新的破法小组、把沈旭之的柴刀回炉重铸。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按部就班的行进着,唯一让刘大先生失望的便是丙午四号房的那个研究,迟迟不见结果。
其实仔细想想,刘大先生也就坦然了。也是自己心急,要是如此重要的破法阵想什么时候研究出来便什么时候研究出来,也太过逆天。人,有时候要看的是时运。
神殿那面经过纷繁复杂的礼仪已经确认明公主是备选圣女之一,要神殿等候女神转世。
名分确定,即便是神殿主教大人也不敢再行暗手。神殿不是铁板一块,教皇在这件事情不会轻易授人以柄。无数神殿的法师、武士一队队聚集在宛州境内,却诡异的和天枢院保持着冷漠的平衡。至此天枢院虽然还对明公主护卫的滴水不漏,但已经没有之前那种一触即发的紧张劲头。
但任谁都知道,这中间的风雨一触即发。
一个月的时间,在忙忙碌碌中转眼便过。随着最后一颗极品晶石被刘大先生亲手安放在六芒星阵,最后一件心事了却,刘大先生把打造好的柴刀以及一身崭新的天枢院院服一并放在六芒星阵外。
这才心无挂碍,准备正式破境。
刘大先生回到住处,沐浴更衣,沉心静气。等待着破境时候的雷劫。此刻刘大先生的境地已经半只脚踏在天人交界的门槛,只要服下大活络丹,九成把握可以直接破境!
传说中五境之外被称为圣境,已经是半人半仙之体,所有法术的威能和知命境的大修者不可同rì而语。便是阳寿也可以增至千年。
但每一次破五境进入天启,因为天地灵气波动过于剧烈,局部空间内天地元气失和,便会有一次雷劫。据传每次均是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厉害无比。就算是历劫者身着免疫雷系攻击的稀有装备,也无法顺利度过。在雷劫中,这种装备就像失去了雷系攻击免疫的作用一般,只能靠着肉身的强横与法术的强大来硬抗。
千百年来,无数知命巅峰境界的强者不是陨落在无尽的岁月中,也不是陨落在江湖争斗里,而是在破境的时候被天雷击破肉身,魂飞魄散。为此,更多的知命强者都勉力停留在知名境内不敢寸进。只有在阳寿所剩无几的时候才放手一搏。但那时已经年老体衰,生抗雷劫的几率更是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近百年的时间,确定成功的渡劫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次。其中包括现任神殿主教的那次渡劫。据说杳无人烟的深山密林中几次天地异象像极了雷劫,但终究无法确认。
为了准备渡劫,追求天地之间最为纯粹的力量,刘泽宇已经默默的准备了十余年。
天枢院的能力毕竟要大过江湖中几乎所有的门派。毕竟修者们闻风丧胆的破法阵不是摆设。各种阵法布置的灵器的争夺,天枢院有着天然的优势。尤其在宛州境内,天枢院更算得的横行无忌。
刘大先生实力本身强横无比,再加深厚如海如山的资源,就算是最悲观的人看来,刘大先生破境的可能xìng也极高。更何况刘大先生手中还有新鲜出炉的大活络丹!
但是即便如此,刘大先生准备妥善之后,也留下遗命,藏在天枢院大院案头。无数军士严密守候。
就算是不幸魂飞魄散,天枢院传承不致就此了结。想着此事,刘大先生心里也觉得可笑。天枢院当年成立是因为于若愚老先生一纸赦令,为了保护诞生在宛州境内的女神。如今明公主已经被神殿确定为圣女,只待女神转世,按说天枢院功德圆满,自己大可以解散天枢院。
只是这么多年来,这么多忠心耿耿的老部下,为了自己,为了天枢院得罪无数修者,真要是没有了天枢院这棵大树,江湖仇杀累累,估计要不了十年,天枢院子弟就会消失在一阵风中。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天下,传承,果然谁都逃不过去这四个字。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一)
宛州郊外一处灵气浓郁的灵脉,是天枢院的禁地之一。传更新即便是皇亲国戚也不允许进入。每年被击杀在这里的修者都有数十人之多。
这里就是刘大先生为自己准备的破境历劫的地点。两位六处的大供奉这么多年,只做了两件事儿,一件是破了小山的禁制,取了紫苏叶。另外一件就是为刘大先生设置了这一处禁制阵法,维护运转。
自打刘大先生建立天枢院,站稳脚跟的许多年来,每年都不断不计成本的加固着护法阵,但就防御能力来说,放眼九州境内,除了几个传承千年的大门大派的主殿以及神殿圣地之外,就属这里最为强劲。但那些地方谁又敢在那里历劫?
刘泽宇jīng神饱满的在rì出之时来到这处密地,无数天枢院军士三人一组,蚂蚁一般在四周巡视,防备前来破坏刘大先生破境的强者。
神殿那么多人在一边虎视眈眈,可不是专门为了护送兰明珠来的。
随着如rì东升,刘大先生在山顶法阵内服下一枚大活络丹。吸纳天地之间旭rì里最为刚劲的元气。四周元气翻涌着,云海一般堆积在刘大先生周围。rǔ白sè的清晰可见的天地元气中,刘大先生一身黑衣黑氅若隐若现,不时有大团的灵气被吸纳。
很快,天地元力如千钧巨石一般压在刘大先生头顶,须发皆颤,身下青石寸寸皲裂。刘大先生坐在密如蛛网的碎裂青石中间,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身子被压的有些蜷缩,如风中烛光。摇摇yù坠,却顽强坚韧的不肯就此熄灭。
刘大先生身的黑衣黑氅无风自起,鼓鼓的像是一个皮球。天地之间氤氲的元气快速在刘大先生身边盘旋。随着刘大先生一声暴喝,清朗的天空中不知从哪里堆起无数的yīn云,一道闪电劈向刘大先生头顶!
无数乌云瞬间笼罩在大地,白昼很快变成黑夜,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乌云汹涌翻滚着,在黑暗中狰狞无比,凶猛的怪兽一般。
一道闪电划破yīn云下的夜空,紧紧跟随的是轰隆隆的巨响,正在刘大先生头顶劈下。带着无穷威势。紫sè的闪电回弧在洁白转瞬而逝的闪电主体周围盘旋缠绕着,更增威能。像是一把电光利刃一般狠狠的劈下,劈向盘膝而坐的刘大先生。
天劫在不经意之间已经开始了!
“嘿!”刘大先生依旧盘膝而坐,一双眼眸里面流露出骇人的jīng光。雷劫当空而下,刘大先生只是举起手,一道符咒随即脱手而出。径直迎闪电雷劫,在风起云涌的yīn云中炸开。
狂风骤起。小山周围飞沙走石。无数枯藤老树被卷起,扔到空中。仿佛狂风中有一只巨大的手,干净利落的折断一切阻碍。在yīn云笼罩的范围内肆无忌惮的肆虐着天地威压。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随着第一道雷劫落下,刘大先生身边围拢整个山顶的无数法阵开始散发出烁烁光芒。在无边夜sè中显得那样夺目,宛如一盏大洋中的灯塔,指引着雷劫的攻击。
刘大先生破境之余。还没有来得及体会那种欣喜,那种周身充满力量的感觉,那种站在人世巅峰,指点江山的豪气,便直接面对生死考验。迈过去,便是一代英豪,迈步过去,只是几捧冢间枯骨而已。
只是,从古至今几人能迈出这一步!
估量了一下雷劫的威能,刘大先生心中略略安稳。体内汹涌的神识元气比体外的风起云涌丝毫不差。
第二道!
第三道!!
………………
九道雷劫依次劈下,没有一点间隙。每一道便加一分力量,在刘大先生头顶依次炸响。
刘泽宇手指轻挥,弹琵琶一般shè出无数的符咒,每一道符咒都满含着天地元力,在不知名的手印阵法之下散发出惊天动地的能量。一道道把雷劫引爆在头顶。天地之间元气的波动剧烈,产生出无数氤氲的无序元气。
因为剧烈爆炸导致天地之间元气的无序排列,是空间崩溃的先兆。如今刘大先生头顶氤氲的无序元气昭示着这片空间即将崩塌。
九道雷劫都在半空中被拦截下来,刘大先生清楚一口气。拼命吸纳着天地之间还没有变成无序的元气,补充着体内的损耗。
九九八十一道雷劫,九九一循环,共九次,一次比一次更威猛。这点最普通的常识刘大先生还是清楚认识的。也并没有因为顺利抵御住第一次九道雷劫而沾沾自喜。手指的纳戒影波流转,yīn沉的乌云下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半空中的yīn云更加稠密,汹涌翻滚的更加猛烈。咔嚓!轰隆隆……一声巨响,在平原远远传了出去。雷未至,风先起!极目远望,视野之内所有的树木都在一瞬间从中折断,被远远的抛了出去。有的根基浅薄的树木甚至被连根拔起,带出无数尘泥,飞向远方。
刘大先生如身处风眼,身边没有一丝一毫的风,就连身的黑衣黑氅也没有一点波动,紧紧贴在身。面对即将到来的第二轮劫雷,刘泽宇面sè凝重,双眼微睁,口唇之间微微颤动,双手在胸前不断打出一道道闪闪发光的符咒。
“开!”随着刘大先生一声暴喝,一道天雷在头顶炸响。威势惊人!随着符咒的威能与天雷的威能混杂在一起在刘泽宇头顶炸开,一圈圈的声光散开,带起一地尘埃,更增狰狞恐怖。
刘大先生的衣服无风而起,在风眼里猎猎作响。黑sè大氅被拉得笔直,仿佛刘泽宇站在海边的礁石,面对风势剧烈的台风一般。双手已经带出一些残影,随着每一道天雷被引爆在半空中,下一道符咒便随即shè出,一道道炸响声音混合在一起,远远传了出去。
天地之威竟至于此!
随着每一道雷炸响,刘泽宇的身形便矮几分。如一柄长弓被拉弯,孕育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引而待发。
第二批九道天劫雷云过去,天空愈发yīn暗。风势已至极点,刘泽宇端坐的小小山丘都像是要被连根拔起一般,在风中摇摇yù坠。刘大先生依旧稳稳坐在山顶,两只眼睛睁开,jīng光四shè。唇角淡淡血腥味道,唇边皲裂,若有若无的渗出点滴鲜血。
天的yīn云再次低了一些,压得人心头苦闷无比。天地之间元气无论有序还是已经被分离的无序的元气都进一步被压缩,像一块石头压在头顶,万钧重担要把刘泽宇的腰压断。
即便是雷云酝酿的间歇期,迫于无限的压力,刘泽宇的腰依旧佝偻着,长弓越拉越弯,已经到了最后拉断的边缘。
炸雷轰然而下。声势没有前两次大,但响在心底,却让人心惊胆颤。
刘大先生似乎想用符咒抵御,第二道炸雷已经距离头顶咫尺之距。眼看着第三道炸雷就要在身炸开。拉住长弓的手忽的一松,无声的利箭迎空shè了出去。穿透漫无边际的层层yīn云,破穿了所有桎梏,反而在yīn云之炸响。
如此破除雷劫,反其道而行之,这般做法从古至今闻所未闻。这一瞬间要是雷劫不理刘泽宇的攻击而是继续落下,全力击破雷劫的刘大先生没有一点防护。肯定身受重伤。
到底是早有预谋还是见机行事?如此惊世骇俗的做法居然在应对雷劫的时候用出来,究竟是破釜沉舟,行险而为还是审时度势,以攻代守?
刘大先生没有想这些,只是傲然站立在小山顶,所有法阵瞬间开启,刘泽宇远远看去,在漫天yīn云笼罩之下,宛如神邸一般。
雷劫yīn云也似乎没有料到居然刘泽宇会反手一击,剩下七道惊雷没有炸出来便消弥在虚无中。
天地之间一片沉寂,悄无声息。黑压压的乌云被固定住,整个空间里时间仿佛停止了流逝,一切都被定住。不仅是乌云,狂风,乌云间酝酿的劫雷,山顶开始运转的法阵,都在一顿一顿的,来自虚无之中的威压已经把时间和空间混合揉碎在一起,刘泽宇身边的时空即将崩溃!
刘大先生没有丝毫惧sè,如神邸一般挺立cháo头,从纳戒里抽出长刀,以刀杵地,须发皆张,威猛异常。
良久后,断断续续的时空里,第四轮天劫雷电落下。刘大先生挥动手中长刀,缓慢却连续,没有丝毫停留。时空之间的断裂没有影响到长刀的刀势。每一刀慎重无比,每一刀均重逾千均。
长刀千钧之重,斩在半空中落雷之,淡紫sè的闪电如一条长蛇被斩在七寸之,瞬间消散。只留下长刀银蛇乱舞,带着噼噼啪啪的声响,久久不息。
一刀!两刀!!……七刀!!!
刀刀斩断银蛇。只是每一刀挥舞的速度越来越慢。斩到第七刀的时候,长刀不堪重负。随着刘大先生收刀,断裂成无数残片,没有四处飞溅,只是如落雪一般落在刘泽宇身前。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二)
刘大先生看了一眼跟随自己多年,斩敌无数的长刀,带着一丝恋恋不舍。-随即又从纳戒里面拿出一件半圆形的法器。长刀碎裂,刘大先生虎口也随之迸裂,鲜血流出,衬在黑衣,显得那样的黏稠。
即将开始第五轮了!刘泽宇心中暗自数到。放开思绪,全力应对。全身元气疯狂注入到半圆形法器内。法器立即开始发出嗡嗡声响,牵动着身边的天地元气,开始旋转起来。
半空中似乎已经压到头顶的yīn云还在聚集,永远没有极限一般。
压力越大,刘泽宇手的法器旋转的便越快,快到极致仿若静止。周围一片静寂。只有偶尔随着刘大先生虎口滴落的鲜血落在法器,随即被迸溅飞shè出去,飞向天际。
第五轮!雷劫刚刚落下,探出半个头,刘泽宇手中法器便带着鲜血,呼啸着直奔雷劫而去。一道让人视之目盲的白光闪耀起来,劫雷被击散!那法器却没有回到刘泽宇手中,依旧在yīn云之下盘旋。
刘泽宇嘴角鲜血流出。狰狞一笑,运足元气一口喷出,满含鲜血一口元气喷在高速旋转的法器之。没有一滴迸溅出来,那法器像是一只古怪兽,吞噬掉所有的鲜血灵力。却似意犹未尽,径直拦住一道刚刚孕育出来的劫雷,切割成碎片,又把每一道碎片融合。
法器带着刘泽宇一丝神识。即便以刘泽宇已经破境至天启的水准,也扛不住海浪一般汹涌而来的纯粹的天地元力,那丝神识在法器里面流转,每击碎一道劫雷,下面的刘泽宇便一口鲜血喷出,喷在法器。
九道劫雷,九口鲜血!刘泽宇面如白纸,身体开始轻轻晃动。随着第九道劫雷的消散,半圆形的法器也失去了最后的动力,从半空中跌落尘埃。法器均是裂痕。没有一点灵力的波动。
还有最后十八道劫雷!!
地平线一阵阵银蛇乱舞,狂风席卷周遭一切生灵。十余里外一个长衫秃顶中年人席地而坐,宽大的衣衫遮掩不住浑身蓬勃的jīng力。虽然就那样简单的盘膝而坐,但仍然像是一个君王在审视着自己的如画江山一般,淡淡的看着遥远的山顶,品评着渡劫时个中滋味。-身边一名神情儒雅的少年认真聆听。方圆十余米之内平静而安宁,根本不受狂风肆虐之苦。
“渡劫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道雷。每九道雷算是一道劫雷。这是第三道劫雷,没想到刘泽宇居然有这般魄力,直接击破劫雷。看去威风凛凛,其实却是饮鸩止渴。莽夫之行。”秃顶的男人说着,却又有些难解,“按说刘泽宇这人粗中带细,不是这般鲁莽之辈,可这又是为何呢?”
身后少年远远的看着弥漫着无数烟尘的山顶,在中年汉子身后随随便便的站着,虽然远,但依旧可以清晰的看见刘大先生刚劲威猛的模样。少年有些心中羡艳。说道:“生生死死。人力不及。能如刘泽宇这样顶天立地的死去,但也值了。”
“第三道劫雷还没有什么厉害的地儿,本来耐心扛着,也就过去了。这刘泽宇怎么就如此鲁莽?等到最后一道劫雷的时候,此处干扰定会把最后九道雷合成一束,那威能足可以把他这个刘大先生劈的粉身碎骨。形神俱灭。这又何苦来哉。”
“九道劫雷合而为一?!”少年吐了吐舌头,一脸的惊骇。“那天下还有谁能抗得过去?”
“天下奇人异士多的如过江之鲫。你又怎么知道没有人能扛过去?”中年人摸了摸锃光瓦亮的秃顶,微笑着说:“且不说已经渡劫的那些老伙计们。最厉害的一个人当年是击碎每一道雷劫。生抗了最后一道天威。那时候天地之威像是到了末法时代,整个世界都要被那一道雷击碎一般。那是我还只是一名不惑境的弟子而已,天威乍现,便已经屁滚尿流了。”中年壮汉毫不掩饰自己初次见到天威时的狼狈样子,潇洒磊落的让人心生无尽好感。
“后来怎么样?”
“后来?嘿嘿。”中年汉子嘿嘿的笑了一下,像是在自嘲一般,“后来那道天威一样被击破。拢天地之威而入天启境,从古到今只有那一人而已。据我估计,那人的实力也绝不仅仅如此。”
“啊?!”少年神sè稍变,看着远处一道道威势惊人的炸雷,听着身前老师的话语,心中也不禁惊奇万分。别说那一道天威,就是眼前这一道道炸雷,就已经不是人力能承受的。而那人竟然能生抗天威,还行有余力,这……这还是人吗?
“哪位大能能比老师您还厉害?”
“嘿,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不说于若愚老师,就是天地之间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山jīng水怪,修chéng rén形后过了天劫,都是一方霸主。”
少年鲜艳的想着师公当年击破九道天雷的英姿,一时间也有点痴迷了。
“喏,这是第四道天雷。分九下击出。这时候刘泽宇估计就不会像之前那样轻松了。”中年汉子如同亲眼看见刘泽宇手舞长刀,击破道道天雷的场景,说的分毫不差。“这里是修行者修为强弱的分水岭。到你过天劫的那一天,你要注意第四道劫雷。之后的每一道都会威力加倍,这里你要是感觉不妙,就施展为师给你的宝贝,暂且脱身。渡劫一事等再修炼几十年再说不迟。”
少年涨的满脸通红,有些又急又气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不战而退?不经过这些,又怎么能真正体悟到天地之间的至理?”
“笨!”中年汉子微怒的骂道:“留得青山在,又何必效仿这些愚夫愚妇不撞南墙不回头?以你的资质,我就怕你破境过早,来不及积攒深厚的实力。少年心xìng,我说什么也不顶用。你试一试,知道差距,下一次破境渡劫虽然难度有所提升,但却是万无一失。”
少年沉默半晌,最后还是微微一躬,没有说话,只是固执的看着那边刘大先生渡劫时候的飞沙走石。
“这天雷啊,刘泽宇这些年用的应手的家伙事儿估计都要折在里面。”中年汉子依旧风轻云淡的点评着,“半月刃是异界jīng灵族的宝器,刘泽宇碰巧拿到。只是这用法太过刚猛了一些。要知道jīng灵族的东西以灵巧、jīng细著称,这般用法,唉,煮鹤焚琴一般煞风景。这老东西,当年出去历练的时候境界虽然不高,却有一番因缘际会,得了不少的好处,倒也真是让为师羡艳。”
“刘大先生能顺利度过天劫吗?”少年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面天崩地裂的场面,问道。
“不好说。要是他第三道天雷不击破的话,几率应该很大。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他执掌天枢院,积攒了多少天才地宝,居然敢如此任xìng而为。要知道这般渡劫,虽然劫后余生功力提升很大,但危险自然也成倍增加。至于他能不能过,为师也不清楚。”
少年站直身子,秀峰般伫立着,全神贯注看着远处刘泽宇破境历劫。两只手攥起拳,淡淡的静脉小虫子一般在手背爬行,宣泄着少年心中的紧张。
“第六道雷了。”中年壮汉继续讲解着。“这道雷是所有雷里面最暴戾的,带着灭绝一切的气势。”
“就连最后一道雷也比不?”少年有些奇怪的问道。
“当然。最后一道雷是天威,天威可不仅仅是暴戾。境界略差,连那股威势都抵御不住。”中年壮汉不厌其烦的讲解,这里每一句话传到修行界里面,都是要被人打破头抢的无秘籍。
能亲眼看一位知命境的大修者破境历劫,又有一位早已破境历劫的半仙人物在一边不厌其烦的讲解,这少年可称得是福泽深厚。
远处小山七sè彩霞氤氲腾起,霞光大盛。不断吐缩着饱含天地元气的灵光。看样子刘大先生启动了山顶的法阵,以法阵吸纳了无数rì的天地jīng华来抵御沛然莫御的天地之力。
“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刘泽宇到底是想什么呢?”中年壮汉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自言自语道。
“我看刘大先生抵御的很强力啊,师傅说的是什么?”
“这山顶的法阵再有三年时间便可以形成一个破法空间,第六道雷劫不解已解。但是现在来看,这阵势吸纳的天地之间的jīng粹还远远不够。刘泽宇有什么厉害的后手?怎地在破境一事居然如此孟浪?”中年壮汉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难道真的是因为明公主一事?刘泽宇什么时候会如此心了?
面前尘土漫天。不断有天枢院黑衣军士接近,却对这两人的存在视若无睹。要是刘大先生在,自然会惊奇的认出这便是九州内有名的隐身术。修炼到顶阶的隐身术不仅可以隐匿自己的身形,更可以笼罩身边十步范围。中年壮汉别的法术暂且不说,仅仅这一份隐身术说出去便可以称雄一时!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三)
少年不再言语,只是紧张的看着远处刘泽宇破境,学习,研究着。第九道雷劈在不断吐缩的霞光,银蛇和霞光都像是耗尽了所有的能量,同时烟消云散,不见一丝踪迹。像是从来没有在这个位面,在这个空间存在过一样。
“虽不中,亦不远。”中年壮汉赞叹到,右手划拳,猛地在左掌一击。即便已经破境为半仙人物,依旧为刘大先生这般顺利度过第八道雷劫击节叫好。
“最后一击了!”少年喃喃自语道。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径直的盯着远处已经明显见矮的小山,心中一团略带兴奋的火焰开始灼烧。
“看仔细了,你到时候最需要注意的便是最后一道天雷的无数种变化。天威之下,何人能当?出得,便是半仙之体。”中年壮汉不失时机的提醒着少年。少年狠狠的点了一下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浊气,身体内隐隐透出一股银sè光华。
“你这孩子,天资天下少见。看去xìng子柔弱,其实则太过刚强,太过争强好胜,有道是刚极易折,还是……”中年壮汉轻轻摇了摇头,微微叹息了一下。顺手在地拾起一根不知什么时候吹到身边的树枝,在地面随手画着。远处刘泽宇的破境历劫这时候在中年壮汉眼中似乎变得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天空中不断下翻滚的黑云停止了动静,静逸中带着无限的诡异。四周的狂风停下,漫天尘沙开始秫秫落下,像是下了一场尘雨。
半空中的黑云似乎被一张无形的大嘴吞噬。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就消散的干干净净。只是黑云消散,天空中还是看不见太阳。仿佛有一层半透明的薄膜罩在天空中,让人更觉气闷。
声音到了极处,便没有声音。
没有了前几次的凄厉的雷鸣,但一道道声波卷起的尘土泥龙,大树巨石再次向四周蔓延开来。远处那小山也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深深按进大地中,消失不见。
一道比太阳光还要亮百倍的闪电径直劈下,没有半点的花俏。
少年眯起眼睛,虽然眼中被强烈的光芒刺激的有些泪水,但还是不愿稍离这道满含着威压的巨雷。
儿臂粗的闪电。没有一道道银蛇乱窜,一点点能量都没有外泄,以最强最直接的方式劈向刘大先生!天地为之变sè!!
沛莫能当的劫雷带着浩浩荡荡的天威闪烁而下,瞬间消失在莽莽尘沙中,仿若根本没有出现。只有点点光芒还留在无数人的眼中,难以逝去。
中年壮汉手中木棍咔嚓一下折断。地面寥寥几笔画出一个复杂的图形,在厚重的土地竟然看去有一种喷薄yù出的感觉。只是最后一笔戛然而止。突兀异常。
中年壮汉忽的一下站起身,手中半截木棍碎成齑粉。盘膝而坐的时候一副平易近人的摸样,这人一站起便如虎踞龙盘猛然腾空而飞。让人有一种毫不亚于雷劫天威一般的威严气势,直yù君临天下一般。
就连头顶像是一颗闪亮的星星油晃晃的闪闪发光也带出几分神圣的光彩。
“师傅……”少年也似乎发现了什么,只是心中还不确定,有些犹豫的小声叫道。劫雷来的猛烈,去的怪异。少年虽然修行rì久,功力深厚,但还是判断不出对面的山究竟发生了什么。到底是刘泽宇渡劫失败还是出现了其他事先未知的变化。
中年壮汉没有回答,双眉紧蹙,一副苦思样子。向前踏出一步。整个地面都随着脚步落下轰然而抖,四周氤氲而起一层薄薄的天地元力挡住了中年壮汉身边浩如星海的元气波动。
壮汉像是海浪里面的礁石一般伫立在无数层波浪里,无数层被雷劫天威荡漾起天地元力、尘土、沙石混杂而成的波浪里,岿然不动。只是看着远处已经消失的小山和不见踪迹的刘泽宇,想着什么。
半晌后,中年壮汉手臂举向半空,又斜向前斩下,掌刀斩断无数汹涌波涛。冥冥中似乎有数不清的声音嘎然而出,百鬼夜行一般。
或是急速向前奔走,或是在尘埃里与天枢院破法小组舍生忘死的搏杀。一朵朵鲜红的小浪花在漫天尘沙中若隐若现,激昂无比。
一瞬间,不知何方传来一阵低沉的牛角号声。声音低闷,隐隐有慷慨之意。中年壮汉知道这是天枢院特有的敌袭讯号,也不以为意,简简单单回撤一步又坐了下去。坐的位置甚至不差分毫。
“怎么了师傅?”少年问到。
“刘泽宇要么被劫雷劈死,要么这老小子找到了一种古怪的方式破解雷劫。我也说不好,试探一下看看。我就是以河洛之法演算都无法推演出究竟,似乎有高人遮挡住这一线天机,居然一点都不漏出,真是奇怪。”中年男人紧皱着眉毛,右手在头顶不断揉着,这事儿太过不可思议。但是结合刘泽宇破境的种种离奇的举动,似乎还真有那么一点可能。
刘泽宇啊,你到底是死是活?!中年男人抬头看着消失的小山处,手指轻轻抚摸着手指的一枚璀璨若星辰的戒指,心中有所思。
少年大吃一惊。自幼跟随身前的师傅修行,在这少年眼中,师傅根本就是无所不能的大能,世间没有一样事情能够难倒师傅或者师傅不知道的。像今天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少年还是第一次听到。
“刘泽宇,好手段!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中年壮汉凝视着远处已经不见的小山之处,心中想到。
半柱香的时间,半空中的沙尘渐渐稀疏,百步之内人影恍惚。黑衣黑氅的天枢院军士或是血染征袍,或是横尸遍野,只是地数倍于黑衣军士尸体的身着白袍的神殿护卫在方才短短几次呼吸之间便已经命丧黄泉。
天枢院军士面前没有一个活着的能站得起来的敌人存在。
哈哈哈几声猖狂的笑声从天际传来,一个身着白袍瘦小枯干的老者踏着黄沙而来,远远看去让人不敢相信这么巨大的声音是从那样枯干的身体里发出的。
黑衣黑氅的天枢院军士如临大敌,阵型陡然而变。每三人一小组,每七组列成一个大阵。瞬间四个大阵横列在老者面前。阵前一个巨大的身影像一颗古老的大树般立在那里,宛如古神话中巨人一族的子弟,威猛无匹。
“杨海波,今天你我好好较量一番!”瘦小枯干的老者白sè袍子鼓起,像一个皮球一般远远的滚来。
“来!战!!”天枢院一处执事杨海波不善言辞,两个字里蕴含着心中无尽的怒火。刘大先生不愿破境,和神殿诸人迟迟不走有着莫大的关系。但事到临头,也由不得刘大先生再等下去,今rì破境,千算万算,还是出了纰漏。九道劫雷过后,刘大先生生死不知,这些神殿的苍蝇却围了来。
神殿一嘴的仁义道德,到头来迟迟不归,竟然当真是为了今rì之事。
一团怒火在杨海波胸中熊熊升起,手臂的肌肉盘根错节如同老树根叉,坚硬中带着几许豪放、粗粝。也不多说,手中长刀霍然劈下,身后两人随着杨海波长刀劈出,变换位置,破法阵无声无息笼罩住三人周围百步范围。
枯瘦老者见长刀劈向自己,破法阵如影随形而至,身边感受不到一点天地元力的波动,心中暗自一凛。
老者怪笑一声,干瘦的手指轻弹,每一弹便如同劲弩shè出弩箭,穿透厚厚的牛皮般指风所至,尽是噗噗的戳破厚牛皮的声音。
随着指风过后,些许天地元力顺着空洞流淌进来。老者桀桀怪笑,身白袍又鼓起几分,迎着杨海波的长刀刀势便去。
白袍如同涂抹了无数的油脂一般,长刀刀势随着接触到白袍硬是滑向一旁。白袍老者顺着长刀刀柄,以掌做刀,砍向杨海波握刀的手。只是一招,两人便尽数施展出得意的招法,未分胜负。
杨海波对干瘦老者并没有受到破法阵干扰并不感到奇怪,仿佛司空见惯一般,只是手腕轻转,长刀流畅的挽了一个刀花,手指在长刀刀攥一点,避过干瘦老者的掌刀,抢步前握住长刀刀柄三分之二处,回手用刀攥做棍,捅向干瘦老者。
杨海波的身手矫捷,这一变招用的更是行云流水一般,完全没有巨人应有的那一丝丝迟钝,甚至连破法阵失效都没有在意,只是舞动长刀,或做棍、或作刀、或作枪、或作斧,无数种匪夷所思的武技同时在一杆长刀显示出来,杀得干瘦老者狼狈不堪。
破法阵有或是没有,杨海波都是一样的强横!
点点血花飞起,落在地化作血泥。没有亲眼看见的人很难想象一柄长达三米的长刀如何能化作短斧一般招式犀利。
前斧后棍,一套招式耍的诡异却又生猛。干瘦老者焦躁异常,大吼一声,身白袍如蝴蝶一般飞舞,**身,一把掌刀隐隐带出风雷之音迎长刀化斧的一记剁招。杨海波也不避,垫步迎。手中长刀砍了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四)
轰隆一声,两人各退出四五步。&&不待稳住身形,两人便再次合身而,浑然不顾嘴角流出的鲜血,胸中翻涌的血气。一招招更快、更狠、更强。
干瘦老者一边要击破破法阵,吸纳天地之间的元气,一边要应付杨海波狠辣的招数。二十回合之后明显有些吃力,体内元气跟不消耗,本身又不像是杨海波是魔武双修的人,如此近战本来就吃亏不小,还有破法阵的阻隔,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足可让世人称道了。
干瘦老者被长刀做枪点在胸口,落鸟一般轻飘飘的飞了出去,滚落在尘土里,鲜血四溅。
杨海波不仅是一个纯粹的武者,更是天枢院一处的执事。多年的杀戮让巨人的心多了几分冷漠,少了几分江湖争斗的比武之风。见干瘦老者飞出,不待有何后招,也不愿出现什么变故抵消自己好不容易拼来的优势,顺着干瘦老者飞出的痕迹一步跨了出去,长刀随着半空中飞舞的身影如跗骨之蛆一般追随而至。
老者身后忽然金光乍现,旋即被长刀劈碎。长刀刀势也被这金光一滞,无法寸进。
一名身着神殿白袍的年轻人站在干瘦老者和杨海波之间,两根手指捻住长刀刀锋,像是刚走出花丛,手指捻着两枚玫瑰花花瓣一般,带着一点惋惜的说道:“天枢院,名不虚传。可惜今天天枢院的顶梁柱刘大先生破境失败,魂飞魄散。天枢院最强大的武力,一处执事杨先生也要紧随而去。世间又少一强者。可惜,可叹。”
干瘦老者一边咳着血,一便高声咒骂。如同仆妇骂街一般,催促着青年人把杨海波杀死,没有一点高手的风范。
杨海波不为那青年人的言语所动,一边听着那人说,一边转刀滑刃,一连施展出十六种手法,却都无法摆脱那个年轻人轻捻刀锋的两根手指。
“何人?!”杨海波低喝一声。
“我是神殿长老郑明明。你要好生记得,到了奈何桥碰到刘大先生替我问一声好。”郑明明嫣然而笑,眉宇之间带着脂粉气。手指随意的一捏,百炼jīng钢随手而断。手指夹住的那段刀刃更是寸断,一阵雨点般掉在地。-
杨海波似乎浑然不知恐惧、害怕为何物一般,见郑明明如此嚣张跋扈,心中更是对那股说不出的脂粉气厌烦,暴喝一声。合身而。身后两名天枢院军士也一同而。缺不料刚到一半,郑明明指间飞出两粒寒芒。流星一般转眼便镶嵌在那两名黑衣军士眉间。
天枢院最强的破法阵就这么简单的被郑明明破了?
天枢院最强的破法阵就这么简单的被郑明明破了!
杨海波心智如铁,即便是没有了破法阵,那又如何?心中一抹对同袍战死沙场的悲哀一现便逝。指掌间更是决绝。重新弥散在身边的天地元气随着杨海波指掌飞舞,找找狠辣,更多的是一种同归于尽的一往无前的气势。
世人皆知天枢院是修行门派中一个特殊的存在。之所以特殊是因为天枢院有破法阵,破尽世间一切法术,破尽世间无数虚妄。破尽世间天地元气的破法阵。没有人不相信破法阵能破尽世间万法,因为不相信的人早已经死在破法阵之下。
正因为如此,天枢院才能短短几十年内如雨后chūn笋一般的崛起,并且屹立不倒。在世人眼中看来,如果天枢院不出昏招,就这么走下去,百十年后又是一个硕大的修真世家。传承万载,威名赫赫。
这些年来,死在天枢院破法阵下的修行者不知凡几。天枢院武力之强当不让神殿,况且天枢院一处执事,负责对外杀戮的杨海波是当世第一猛将,以武入道,在破法阵中更是如鱼得水,从未碰见过敌手。如此猛将配破法阵,天下除了那些半仙之体的五境之外大修行者,还有谁能挡?
但今rì,郑明明普一出手,天枢院这么多年来钩织的神话像是一片棉布般被撕碎,蝴蝶一般飞舞消散。
两只手指,夹住了杨海波仿佛能开天辟地一般的长刀。两枚暗器,便破了杨海波心神相通多年打造出来的破法阵。在这一瞬间,破法阵最大的缺点暴露无疑,瞬间被放大到天枢院不能承受之重。
破法阵虽然犀利,但无论如何都需要一组三人心有灵犀的配合。一旦这个组合某一个人出现问题,破法阵不败自败。
杨海波身后虽然还有数百天枢院军士,但因为境界低,最高只是洞玄境的层级,形成的破法阵还无法让知命境大修者感应不到天地之间的元气。所以这时候,在郑明明面前,天枢院像是一群失去领头雄狮的羔羊,任君宰割。
杨海波面sè如铁,不去理会破法阵的失利之处,而是高高跃起,仿若一只苍鹰,翱翔于天际。小半截长刀从半空中劈下,带着无比的霸道杀意,穿过那两根让杨海波始终无法寸进的手指封锁,直接劈向郑明明。
郑明明略一仰头,阳光透过漫天尘沙穿了过来,照在郑明明脸。郑明明仿佛觉得阳光有些刺眼,习惯xìng的眯起双眼,右手收势,左手在眼前一档一挥,遮住了阳光,也一同遮住了霸道无比的一刀。
凛冽无比的元气从郑明明看去有些被酒sè掏空的身子里爆出,一双小牛皮靴子踩在坚实的地面。刚刚剧烈的大风吹走了所有的浮土,地面堪比岩石。
杨海波心中一凛,这是最纯粹的外家功夫!这瘦弱的青年人如何能在外家功夫登堂入室,比自己还要强几分?
长刀刀势每进一分,郑明明脚下便皲裂出一个深不见底的裂纹。刀传来的力量被导入地下,沛莫能当的力量甚至撕裂大地!
一个呼吸之间,郑明明完全化解掉杨海波的刀势,光秃的平原骤然出现方圆百米的密布蛛网的裂痕。郑明明正站在中间,仿若苦旱多年已经寸寸皲裂的稻田里伫立着唯一一根青苗,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yīn森。
夏rì的艳阳在这一刻也似乎失去了往rì的烈焰,收缩进云朵里。
平原气温骤降。明明是夏末酷暑的rì子,风中带着的温度隐约提醒平原所有的人,这是三九寒冬。杨海波心中像是被人用手捏了一把,心脏缩在一起,难受的厉害。
面前这人要比自己厉害!杨海波几番进攻,确定了这一点。
郑明明微笑着,看着面前半把长刀。轻轻吹出一口气,长刀便如风化老石一般消失在一股寒风中。
“天枢院,不过如此。”郑明明脸yīn森的笑意如同寒风一般凄厉,话音未落,手指做剑顺着长刀刀柄刺向杨海波。如箭矢一般四溢的剑气混杂在寒风中,吹得杨海波背后汗毛倒竖。
杨海波jīng通所有兵刃,对剑自然也是大行家。败中求胜,看准郑明明的剑势手腕一转,刀柄横砸,一招掐头去尾的铁锁横江用在此刻竟是大秒之招,连消带打,阻住剑势纵横。长长的硬木刀柄带着几分韧xìng,砸的同时尖端隐隐含着枪式点向郑明明的咽喉。
“有人说天枢院一处的杨先生是世间武学大家,所有兵刃器械无一不jīng。看样子果然不是虚传。”郑明明还是一脸yīn森的笑容,对杨海波如此犀利的攻守兼备的一招毫不在意,一边犹有闲暇的评说着杨海波的回手,一边简单明了的破解了杨海波jīng妙的招数。
郑明明没有大动干戈,只是左手抓住刀杆,拧抹布一般随手一拧,硬木刀杆经不住如此大的力量,爆出无数破碎的木条,四下横飞。碎裂的木杆蜿蜒不断,去势凶猛,一直延伸到杨海波的手臂。
杨海波手臂的筋肉猛地暴起,比硬木还要坚硬几分,还要韧几分。只是手臂的黑sè军服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力量,直接裂开,飘飞在寒冬的空中。
杨海波勉力化解掉郑明明看似简单却直接暴力的回招,没有一点气馁之意,扔掉手中破碎不堪的刀杆,左手做拳势,蓄势已久的一拳便在郑明明气道运转一半之时击出。
击敌于半渡,不管从什么角度审视杨海波的这一招,都是无懈可击的完美。此刻郑明明右手的剑势被残破的刀杆阻挡,左手握着刀杆尖端,拧断一切来势。正是防守最为虚弱的一刻。
此等对战事关键点的敏锐捕捉,电光火石瞬间展现出来的战斗天赋,无一不证实了杨海波世间武学大家之名。以武入道,凭的便是一个勇字!
狭路相逢勇者胜。机会都是拼出来的,而不是登出来的!
一阵冰寒入骨的狂风刮过,杨海波眯起眼睛,拳势不变。前面即便是万丈深渊,势不可挡的拳头一旦打出去,便没有回旋的余地。
这个机会并不好,但已经是站在悬崖边的杨海波能寻觅到的最好机会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五)
入手坚硬,拳面碰撞到的是坚逾jīng铁的一条迎面劈过来的腿。!。两势一交,便轰然分开,密如蛛网般皲裂的地面溅起无数的顽铁般的石块。两人身影各自倒飞出去。刚刚腾空倒飞的瞬间,郑明明左手握住的刀杆化作齐眉棍抽在杨海波腰间。
杨海波去势更猛,空中喷出一口鲜血,在弥散着尘土的半空中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
杨海波败了?杨海波败了!!
睥睨天下这许多年的天枢院一处杨先生居然照面没走十个回合便败了!而且不是败在高出一等的法术,败在了杨海波最为擅长的武道之。
杨海波以武入道,天赋过人。三十岁壮年的时候便迈入知命境,在天枢院武力只是隐隐比刘大先生略低半筹而已。有破法阵配合,这么多年未尝一败。武学境界更是站在知命巅峰,迈向世间最高处。
没有人想到,杨海波居然会被武功而不是法术打败!
滚出去十几米,杨海波勉强撑住身子,挣扎着跪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浑然不顾空气中无数的尘埃。细小的沙石粒子摩擦着杨海波的气道,连呼吸进去的空气都那般的辛辣,根本带不给自己一丝半毫的力量。口中血腥味道浓厚,这一口鲜血喷出,体内受伤不轻。即便杨海波数十年jīng纯的童子功,一身筋骨横练的外家功夫已臻化境,收到如此猛烈的一击,腹间脏器多已受伤出血。
此刻便遁走,修养数月也不知道能不能大好。但留在此处,必死无疑!
郑明明懒洋洋的走近杨海波,身后寒风凛冽,偶尔刻意看见飘零的白雪。
“以武入道?你个天枢院的走狗也配以武入道这四个字!今rì让你看见什么是真正的以武入道,只是可惜,你没有机会回去仔细研习了。赶紧去奈何桥追随你家刘大先生去!”
说完,身后北风化作无数把利刃。撕裂空气,撕裂半空中的沙石,飞向半跪在地的杨海波。
杨海波双臂交叉挡在面前。脸面要害之处都藏在双臂之后,摆出一副无懈可击的防御姿势。这般没有反击可能的防御,杨海波自从学武之后便没有用过。因为从来没有人能逼杨海波用出这一招。
已然败了。
杨海波心知肚明,只是不知刘大先生生死。即便是马横尸黄沙尘土,杨海波也不愿退后一步!
无数声闷响,凛冽的北风吹在杨海波交叉挡在身前的双臂,数不清的伤痕喷薄而出的是浓稠的鲜血。杨海波强弩之末,不能完全化解掉这道法术的威力。身子被强劲的寒风吹向远处,砸在地,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杨海波身后的天枢院军士前一阵,挡住杨海波。面对强敌,仍然毫不畏惧。天枢院一门之内,尽皆带着刘大先生那股子生猛**的气势。即便是下一刻要败,要输,要死。这一刻也是不带一点退缩的挺直而立。强横无比。
“既然你们找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懒散而带着一身脂粉味道的青年人身白袍在凛冽的北风中飘荡着,随意的站在天枢院杀气腾腾的军士面前,非但没有一点怯意,反而带着些戏谑的意味说着。
没有招呼,对敌人不用招呼。没有指挥。多年来的配合如手使臂也不需要指挥。天枢院一阵的军士像是一朵纯黑的娇花般绽放。绽放在寒冬的飞雪中。
只是,飞出的不是雪。而是血。
黑sè阵势每一变化,都会有黑sè弩箭从其中shè出。天地之间的元气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扭转,弯曲。每一处可能汲取到天地元气的地儿都会有黑sè弩箭洗过,不留一丝空白。
没有人达到知命境。毕竟知命境的大修者九州内不说凤毛麟角,也不说屈指可数,但总是站在修行巅峰的天之骄子。天院里能竟如知命境的强者也只有刘大先生,杨海波等寥寥数人而已。这座大阵用极其玄妙的阵法、多年演练的配合、鲜血生命铸就铁血jīng神来填平与修行者高位者之间似乎不可弥补的巨大鸿沟。
天地变sè!大阵一动,风起云涌。比之方才杨海波三人破法阵的悄无声息杀人于无形更具备了一种让人触之胆寒的味道。
整个大阵如同机械一般jīng准,每一次郑明明敏锐的捕捉到攻击的死角,躲藏过去的时候,大阵总是后发先至,看去攻击的死角瞬间就变成了隐藏多时,就等着猎物一脚踏进去的陷阱。
郑明明没有方才面对杨海波时的随意与居高临下,面sè微正,两只眼睛不再无jīng打采,而是放出烁烁光芒。总是在间不容发的瞬间躲过无数的弩箭,甚至都可以看到弩箭泛着淡蓝sè的光芒,嗅到弩箭隐约的腥臭味道。
大阵七变,直到郑明明再也无法躲避,身白袍通灵一般人立而起,挡住无数捕捉战机纷纷而至的弩箭,一袭白sè中衣,猛然间变得jīng悍无比的郑明明忽的踏出一步。正正向着天枢院大阵踏出一步。
余波冲荡,大阵头三排的军士虽然最弱都是不惑境的修者,但在郑明明释放出来恐怖的天地威压面前纷纷栽倒,阵型初乱。
“丙午四六八转丁巳三,辛丑二五转甲寅一仈jiǔ。”一道威严的声音在破法阵中间响起,阵型刚刚一乱,郑明明想要借机冲破破法阵的时候,阵势随着晦涩难懂的指挥声音变化,仅仅几个转化身位,阵势就变得浑然天成,完美无缺。
郑明明面sè有些难看,苍白的脸扑去的脂粉随着脸部肌肉挛缩秫秫落下。一张惨白而没有血sè的脸混杂着没有落干净的脂粉,像是一只怨妇女鬼从地底冒出一般,狰狞而诡异。
“庚子三转辛丑六,壬辰二八弩箭突袭!”威严而冷酷的声音在原野飘荡,大阵蓦然之间泛出一股凌厉之极的杀意。郑明明感受到身前不穷无尽的危机,身子一弓,像是根弩箭一般快速倒退,而且不是直线倒退,成匪夷所思的之字形倒退。速度似乎并没有收到影响,不断有弩箭在身边shè过。
啊………………
一声凄厉的叫喊在郑明明身后响起。三五十只弩箭虽然被郑明明间不容发至极躲开,却又不知怎地尽数shè在瘦小枯干的老者身。
本身瘦小的老者这时候看去就像一只刺猬,弩箭带的血槽里汩汩的流淌着鲜血。几弹指的功夫,鲜血流尽,身子也不再抽搐。全身变得乌黑干瘪,像是煤堆里面挖出来的僵尸一般。
郑明明来不及愤怒,双臂展开,强自透过天枢院破法阵的阻隔聚集天地元气。
天枢院的破法阵,只有知命者带领的三人小组才能比较完美的笼罩住方圆百米范围内的天地元气,让知命强者失去控制天地之间元气的机会。这般百人大阵,虽然能突破洞玄境的限制,但效果明显不如前者。前后行进中,颇有生涩。只是在指挥的引领下,迸发出比三人破法阵更强大的威能。
郑明明没有听说过哪位强者在宛州能让天枢院动用百人破法阵,甚至连天枢院存在这种百人破法阵的事情都毫不知情。接触过几息之后,郑明明敏锐的觉察到这点。也敏锐的捕捉到其间的生涩,本想一鼓而破,谁知有了杨海波居中指挥,竟然变了一番模样。
困兽犹斗,虽然大处下风,身后的同行老者被一击致命,郑明明咬紧牙关,准备拼死一搏。
身后无数的光芒shè出,像是冬rì暖洋一般硬是在破法阵笼罩的范围内劈开一层空间,如饥似渴的汲取着天地元力。
就在郑明明身子微微僵硬,汲取天地元气补充损耗的时候,天枢院破法阵中五sè令旗一挥,那声音冷冷的道:“甲辰四六七转丙未三七九,并弩箭连袭。”
话音未落,数道白sè光芒从破法阵中shè出,生生切断郑明明与周边天地元气的联系,紧紧跟随白sè光芒如期而至的是黑sè弩箭黑压压像是泰山压顶一般把郑明明所有退路封死。
刚刚吸纳了几息天地元气的郑明明像是溺水的人呼吸了几口空气一般,重新恢复了一些光彩。只是不知道是回光返照还是别的什么。
见黑云压顶,一股子腥臭的味道弥散在四周,弩箭无数淡蓝sè反shè着阳光,映在眼中,郑明明双眼yù盲。
郑明明沉声大吼,身中衣撕破飞舞着抵挡弩箭。右脚在地面猛地一跺,身子像是一只大鸟腾空而起用手中两片碎衣闯出一条生路,碎衣均是弩箭,仿佛两幅满是尖刺的盾牌,背水一战,杀奔破法阵。
如飞蛾扑火,壮美却不自量力。
“乙辰二六,shè!丁巳三七,shè!”天枢院破法阵内指挥若定,就连对付神殿长老,把天枢院一处杨海波打成重伤的高手都似乎在珍惜着弩箭。
是天枢院特制的弩箭不多还是指挥者太过于自信?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六)
嗖嗖嗖不断的弩箭破空之声响起,间或随着指挥冷酷的声音,有法术伴随弩箭袭出。传更新
弩箭如雨点一般,混在在弩箭中间的法术像是一片片落叶,拍向郑明明。各系法术俱全,天枢院在这个角度看去,果然名不虚传。无论是攻击的手段还是配合,都几乎达到了天衣无缝的水准。
要是沈旭之在,眼睛肯定会瞪得像是铜铃一般——这不是自己在六处地、墙写下的公式推演出来的破法阵再与天枢院军士完美的攻击配合在一起吗?
顶多也就三个月的时间,天枢院这帮子牲口居然配合到如此地步!真是让人发指!
啊!!!一声声嘶力竭的叫喊,带着几许不甘不愿。弩箭冰冷而湛蓝的箭尖划破郑明明的肌肤,虽然只是脚趾一层油皮,那种可怕的毒素便在瞬间把整个脚掌漆成乌黑sè。
郑明明反应迅速,刚刚觉得脚掌发麻,心知不好,手掌挥出一道淡白sè的光芒,笼罩住右脚。神殿特有的治疗法术,号称能解世间百毒的大解毒术随手而发,而且随心意而动,瞬发法术。这要是在平时,肯定会惊落一地眼球。
大解毒术,几乎是神殿圣光法术中的终极法术之一。要是今天之前有人说看见能瞬发大解毒术,谷路行肯定嗤之以鼻。今天远远看见,一脸的惊异不解。
“师傅,郑长老什么时候可以瞬发大解毒术了?”
“这些新晋的白丁,本事低微,但多少还是有一点可取之处的。”谷路行身前秃顶的老师傅高延勇有点贬斥的说道:“一个个本事不大,脾气不小。这次在天枢院这面碰个钉子,也算让那帮老家伙吃个亏,长点记xìng。要知道天下之大,藏龙卧虎,奇人异士辈出。哪能小觑的了?这点你也要牢牢记住。为师我即便已经踏入天启境多年,成为修行者心中半仙之身。却仍旧如履薄冰,战战巍巍。即便是现在马要准备破境无距,依然如此。
有道是。读万卷,行万里路。神殿这帮子狗杂碎,包括你都是狗杂碎。平rì里就知道神殿在九州一支独大,不出门历练。屋子里养出的花花草草,能经受什么风雨。!。我看天枢院这阵势倒是似曾相识,这就是当年刘泽宇这狗娘养的出门历练的好处之一。此间事了,你赶紧给老子滚出去历练去。死在外面,也好让老子耳朵眼睛清静清静。”
谷路行被高延勇这一番话惊得目瞪口呆。有些不理解自己心中无所不能的大修行者,似乎只有传说中的老神仙于若愚师公才能强半筹的老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看,郑明明这厮自幼便深受大护法喜爱,视若掌明珠。是魔武双修的顶尖人物。便是老师我在他这般年纪也达不到他这般修炼的层次。
但是,这孩子错就错在一直在大护法手里,风吹不到,雨淋不到。虽然修行路少了一些坎坷,但一旦遇到扎手的点子。就不知该如何是好。只会硬拼。”高延勇盘膝而坐,随口点评着一人对一阵的厮杀。仿佛那人不是神殿重要人物一般。
“哦?我也看不出来这时候郑长老究竟有何办法破阵。杨海波先生单打独斗不是郑长老的对手,但是没想到指挥作战,如臂使手,居然如此犀利。”谷路行沉思片刻,发现自己也想不出来办法。无奈的请教老师。
“嘿,打不过!打不过不会跑?长了两条腿就只知道前进?”高延勇鄙夷的说道。
“……”谷路行喃喃无语。半晌后才道:“师傅。临阵退缩,不是勇者所为。”
“勇者?”高延勇嘴角吐出一口黄痰。打在十步远的一块石头,把石头打的粉碎。“能活下去才叫勇者。都没有勇气直面失败,叫什么勇者?我们这些世人眼中的半仙之人,哪个没败百十次,哪次不是跌倒又爬起来。像他这样遇到挫折,就知道硬拼的,能活到现在,都算是奇迹了。有机会你也出去走走……或许这个机会不远了。”
中年壮汉双眼露出道道jīng光,看着郑明明,晒然道:“郑明明这厮是有点门道,知命境居然能瞬发大解毒术,看样子大神官还是藏私。有点意思!”
“师傅,要不要把郑长老救回来?”
“救?我问你,你要是处在郑明明那厮的位置,郑明明会救你吗?”
“……”谷路行无语。神殿内长老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少年心中只是略知大概,但少年也知道如果今rì自己处在郑明明的位置和天枢院破法阵死斗的话,郑明明肯定会作壁观,自己是死是活绝对不会理会。
“那师傅回去后怎么和大神官交代?”
“交代?交代个屁!又不是我动手杀的郑明明,已经给他留了面子。谁让他的宝贝徒弟看不起天枢院?居然笨到不知进退不知死活,嘿,死了也是活该!”高延勇说到这里,忽然朗声大笑:“再说,死几个,都是我送给刘泽宇的礼物。这么多年没见了,不用点真东西,刘泽宇能满意?那狗娘养的老小子可当真小气的很。这次他天枢院折损了这么多儿郎,要是没死,见我面不得破口大骂?就算死了,在坟地里爬出来也得跟我算账!”
谷路行愣了愣,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这么说。难道这次不是奉教皇的命令来扫平天枢院的吗?甚至连……
“天枢院实力真的很强!”谷路行感慨道。看着郑明明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深渊,就算是平时不搭调的谷路行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天枢院有刘泽宇在,当然实力不会是面这一点点。这么多年,多少老怪物被天枢院拢去了。而且天枢院后面有高人指点,要灭了天枢院?把我高延勇当抢用。想的倒美。”高延勇完全没有弟子的那种悲风伤月的心态。人老而成jīng,在高延勇这种人眼中,郑明明只是一只不知死活不知进退的蝼蚁。只不过这只蝼蚁粗壮一些而已,能帮自己试探出天枢院的一部分实力。
“接下来该怎么办?”谷路行这次被高延勇带出来,名为试炼,其实就是跟随在老师身边长长见识而已。懵懂无知的少年初识江湖险恶,心中也不禁惴惴不安起来。
老师似乎不再对自己隐瞒什么,就连这种在神殿里面大逆不道的话,都直接说了出来。接下来似乎应该出手了,但少年却总是有一种感觉老师一定安排了什么后手,不应该如此简单。
“接下来,继续看。那几个小子这时候还不出手,正好回神殿的时候把郑明明这厮的死按在他们头。”高延勇yīn狠的说道,显然对现在的局势有所不满。
师徒二人正在品评着局势,场内又出现了变化。郑明明身处险境,只是更加恶劣了几分。瞬发的大解毒术虽然稍稍缓解了一些危机,但天枢院的弩箭、法术延绵不断,总是会攻击到郑明明最难受的软肋。就算是每一次都勉强化解,郑明明的心慢慢如坠深渊,冰冷异常。
败象已经显露。郑明明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分明杨海波惨败于自己之手,杨海波身后那几个破法阵只是由洞玄境的修者主持,根本无法断绝自己与天地元气的联络,在知命境大修者眼中,这种战场的炮灰想杀多少便杀多少,又不是身刻满法阵的玄甲重骑,靠着人数和冲击力以及法术免疫的能力还能冲击一下自己。
最开始局面的演变也印证了这一点,但怎么杨海波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破法阵就出现了改天换地一般的变化?这破法阵要是如此厉害,杨海波为什么还和自己打生打死?最后吐血受伤?
难道杨海波知道后面还有高长老坐镇?这阵法是预留给高长老的?想到这里,郑明明心中悔恨交集,没想到自己本想抢个头功,却成了高延勇的手中枪,拿去试探天枢院的深浅。
虽然有无数的疑问,眼前的局势让郑明明没有时间思考。只是凭借一名武者的本能躲避着、抵挡着漫天如同飞蝗一般的弩箭。
体内元气渐渐枯竭。大解毒术虽然强劲,但是耗费元气颇大,瞬发法术更是成倍的消耗体内本来就不多的天地元气。
大意!郑明明心中懊悔。还是小看了天枢院的本事。按照细作的说法,天枢院一切都仿佛裸女一般分毫毕现,一切实力坦露在自己面前,唾手可得。
本来想着自己出手拿下天枢院,一战成名,名扬四海似乎只是出门折柳这般小事情。倒是也想过天枢院有暗手,但即便是不敌,一个知命境的强者想走,谁又能拦得住?便是翰洲成千万的玄甲重骑排好阵势排山倒海一般的冲锋,怕是也没这个本事。
但真正一交手才知道天枢院真实的实力掩藏的有多深!此刻就是自己想走,怕是也走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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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七)
早知道这样,早一步脱身就好了!郑明明沮丧异常。&&心中沮丧,手一慢,一枚弩箭擦破左臂贴身软甲,划伤了左臂。郑明明心叫不好,左臂一慢,右手一扬,大解毒术便要撒去。杨海波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这点,就在这个当空,连绵不绝的弩箭雨点一般shè了过去。
这时候天枢院的浸毒的弩箭终于不再吝啬,仿佛不要钱一样铺天盖地的shè出,像是一大片乌云挡住了郑明明的身影。
杨海波身处破法阵正中,脸如铁打一般冷酷严谨,没有一点表情。鹰视全场,对当前的情况了然于胸。之前的互博也是设计好的。要不是施展出苦肉计,又怎能留住一名知命境的大修者?能拿下最好,拿不下,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杨海波心头冷笑,没有自得,只是全神贯注的看着四周,不时的发出一道道指令,如同一道道催命符咒般把郑明明拖入死海。
西方,几道参天的身影骤然出现。杨海波心头不但没有紧张,反而一松。就是这时候了!敌人必然还会有埋伏,这里料理掉神殿先锋和两个不知进退的知命修者,但神殿做事一向连绵不绝,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刘大先生在山头生死未知,神殿不亲眼看见肯定不会罢手。只是不知神殿后手为何,杨海波一直保留这三队破法阵没有动,就是防备着。
如今看见居然是异域的金刚傀儡。杨海波轻轻吐出胸口闷气。朗声命令道:“甲午四六七九、丙申一三四七。弩箭连shè!乙子四六火系法术攻击。加大破法阵阻断!”
声音生冷,最后一道催命符咒彻底夺走了郑明明的生机。
要是郑明明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机会破天枢院破法阵,或许还有几成机会夺路而走,但是之前杨海波受伤吐血,天枢院已经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让郑明明放松了jǐng惕,认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正是这种自信,把宝贵的时机一点点的丧失掉。
杨海波以身作饵,生生把两个知命修者留了下来!这份心机,哪里还有杨海波身材相貌一点相似?郑明明就算是想明白了。现在想走,似乎已经晚了!
郑明明身子比弩箭还要快的后退,右手做刀,不仅挡住面前如蚂蝗一般的弩箭。顺势收起大解毒术直接把左臂切断!壮士断腕,只为求一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但出乎郑明明意料的是,就算是他付出一条手臂的代价,也无法逃出骤然增多的弩箭攻击范围。现在的攻击强度至少是之前的五倍以,中间夹杂着各系的法术。身处破法阵中,体内磅礴的天地元气已经基本被消耗一空。至此,郑明明已经穷途末路。
郑明明很快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翻本的机会,心头惨然,咬破舌尖。体内腾腾升起最后一丝元气,带着漫天血雾向后急撤,只盼能逃出弩箭的攻击范围。
“这个没有骨气的东西!”高延勇恨铁不成钢的骂到。
“是啊,已经这时候了,最后一丝本命元气都用了,就算是能逃出弩箭的攻击范围回去之后也是元气大伤。更何况根本逃不走。应该用一些玉石俱焚的办法,这样也算是有骨气的汉子。只是这般逃命,唉……”谷路行也看的清楚,心中感喟万千,长叹一声。
最后一丝机会也让郑明明自己放弃了。这时候要是用玉石俱焚的办法。或许逼得天枢院采取守势。毕竟知命强者要拼命的话,不是一个破法大阵就能遮掩住天地元气的爆裂的。那样,置之死地而后生,反而有那么一丝生机。像郑明明如此一来,必然死定了!
“喏。这就是大神官嘴里所谓的神殿的未来。要是神殿子弟都如此的话,我看用不到魔神复活。我们神殿必然在九州烟消云散。蠢啊!”高延勇恨恨的骂道,继而又露出一丝微笑,道:“这就是你要学的。经历风雨,才能见到彩虹。希望你不会提前陨落。”
“那边是什么?”谷路行指着出现在天枢院破法阵西侧已经接近破法阵的高大身影问道。
“那是楚良全那老小子拼凑出来的金刚傀儡。”
谷路行少年心xìng,看见十余米高的两具钢铁傀儡大步走向天枢院破法阵,心头好奇大盛。感受着金刚傀儡每踏出一步,大地都在颤抖,地动山摇的姿态,握起双拳,一脸兴奋。
“楚良全的宝贝儿子在幻境里面被天枢院不知哪冒出来的一个小子斩杀,还直接把脑袋带了出来。嘿嘿,这楚小子这次是动了真火了。”
“金刚傀儡?看去似乎很厉害!不过我感受不到元气的波动,是物理攻击吗?”谷路行问。
“还没启动呢。有符咒攻击,不过需要傀儡内部品的晶石维持。现在还不需要。这老小子积攒了这么多年,看样子也有点本事了。居然一出手就是两个,厉害厉害!”高延勇带着几分戏谑的夸奖着金刚傀儡,也不知是真是假。“真正厉害的是金刚傀儡脚下的东西。你要看仔细了。”
谷路行光盯着硕大无比,看去似乎有开天辟地之能的金刚傀儡,而忽略了傀儡脚下密密麻麻的生灵。此刻经高延勇一提醒,才定睛观瞧,一看之下不禁大吃一惊:“哪来的这么多蚂蚁?!”
“中州飞云门的护山神物。倾囊而出,天枢院有麻烦了!”高延勇轻抚自己油亮的头顶,似笑非笑的说。“飞云门虽然现在只是一个一流末的门派,百十年前三代掌门天籁大师在世的时候可真的了不得。这些蚂蚁是她在一处古废墟里面找到的神物,体内含毒,喜食金属。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天籁大师倾尽全力才炼制了一样法宝囚禁了这些神蚁。作为中州飞云门的护山神物。这云道女尼也忒没出息了,一个徒弟也看不好,被杀了之后居然大动肝火,连这护山神物都涌了出来。看样子中州飞云门衰败已是必然之事。”
“蚂蚁?有什么厉害的?”
“数量!这些蚂蚁成千万,普通刀砍斧剁都不怕,虽然单体的战斗力不强,合在一起,嘿嘿,就是我想起来都怕得很!”说完,高延勇仰天大笑,看不出一丝畏惧的摸样。
郑明明很快便被弩箭的yīn云追,身子耗尽了最后一丝真元,像是破麻袋一般摔在地,带着无数的弩箭。手指间几道白光旋转,瞬发的大解毒术居然还留下一点,也不知道郑明明是如何作想。
杨海波像是没看见郑明明已经身亡,依旧下了几道指令,箭雨瞬间把郑明明到底身亡之处又覆盖了一遍,火系法术焚烧残躯。一个知命境的大修者只是眨眼间便烟消云散,只留下一地的弩箭,闪烁着幽幽蓝光。述说着雄伟的战绩!死到不能再死,杨海波才松了一口气。郑明明身为神殿长老,实力之强自然是不用多说,出乎杨海波意料的是郑明明就这样协同手下一名高手便直接想要枪挑天枢院?如此天真幼稚的想法真是神殿长老?
此前杨海波一直留着后手,生怕郑明明还有伏笔。生生耗死一名知命境的大修者,修为尚在自己之,这是杨海波做梦也没想到的。看着不远处将要熄灭的点点磷火,杨海波摇了摇头,真是想不到修行到如此高的境界,居然还有人这么白痴。大千世界,真是什么人都有。
转过目光,鹰隼一般的瞭望眼看便要接战的参天傀儡和一地不知凡属的闪烁着金sè光芒的蚂蚁,杨海波冷静等待着时机。
天枢院强,世人皆知。但世人只知天枢院纵横天下无敌的破法阵,却不知天枢院其他机构在一场大战中发挥出的作用。
这次刘大先生破境,宛州境内无数的军士早已经把宛州所有修行者,至知命巅峰甚至天启境的修行者都打探的一清二楚。八处资料室里无数相关的资料在本部参谋处做好了种种应对预案。或许这一战之后,天枢院在九州内名声会达到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程度了。
正在凝视着步步紧逼的巨型金刚傀儡,杨海波身后一名黑衣军士接近,黑sè面罩下yīn影里面笼罩的目光带着些许悲哀之sè。在杨海波耳边小说说了几句便躬身退下。
杨海波转身面对金刚傀儡和一地的蚂蚁,面sèyīn冷,两只眼睛带着灰白的颜sè,隐隐透出死气。
“第三套方案准备。”声音如同郑明明的元气带出的寒冬之意般彻骨冰寒。远远看去,神殿外门和中州飞云门百的门人尾随在金刚傀儡之后,看样子要一鼓而下。
杨海波心如死灰,眼中更无他物。眼看着金刚傀儡临近,心中一片空白。正是这种空白空间里,让杨海波灵魂深处隐隐有一种要破境的冲动。
心中更无旁骛,敏锐的捕捉着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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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八)
杨海波巨大的手缓缓抬至半空,凝视片刻,又猛然落下。带着隐隐风雷之声。随着杨海波的手落下,金刚傀儡脚下开始摇晃起来。方圆数十里之内大地都在颤抖,比较起刘大先生破境时的威势也不逞多让。
一道巨大的裂缝出现在金刚傀儡脚下。不待神殿外门的傀儡师驱使傀儡躲避,裂缝便风吹见长的蜿蜒延长,越裂越大,金刚傀儡即便拙笨的在地动山摇中迈出一步,也根本逃不出裂隙的范围。楚良全眼睛里露出惊骇的神sè,不顾地动山摇两腿变软,勉强施展法术,抵御住巨大的波动,站起身放生历喝,急急的催促傀儡师把金刚傀儡移开。
声音还没有停下,夹杂在大地的轰鸣中,显得有些悲怆,金刚傀儡便已经跌落在巨大的裂隙中。也不知那裂隙有多深,只听见不断的轰鸣声越来越远,直至细不可闻。
无数的嗜金蚁也随着金刚傀儡跌落到深渊中。只是嗜金蚁数量实在太过于庞大,而且颇具灵xìng,见势不妙,如此大的族群居然可以戛然而止,全部停止移动。并没有全部折损。
“三阵全部,烈焰焚城,预备!”第三个破法阵中,十余名火系修士从怀中掏出符咒,嘴里念念有词。几乎同时,无数的火烧云把嗜金蚁空完全覆盖。嗜金蚁本来已经逼近天枢院破法阵,但因为凭空出现的裂隙而无法寸进。只能站在原地挨打!
嗜金蚁具备灵xìng。火烧云在头顶覆盖,蚁群中略略慌乱便全部掉头向后,直接冲向尾随在身后的众人。
杨海波冷冷的看着嗜金蚁的反噬,苍白的眼睛里死气缭绕。“放!”十余个烈焰焚城的法术炸在嗜金蚁空,火山爆发一般无数火焰凭空落下,在蚁群中燃烧着。
蚁群顽强的移动着,执着不屈的想要再全部灭亡之前踏出火海。嗜金蚁身后尾随的两大修真门派的门人十分接近,只是一掉头的功夫,嗜金蚁后队做前队,便突入其中。一群人正在施展法术攻击鸿沟峡谷对面的天枢院军士,被嗜金蚁蓦然一冲,乱做一团。
嗜金蚁果然凶悍无比。仅仅接触的一瞬间,十余名修士措不及防便惨嚎着倒下。虽然临死反击。!。杀伤成百千的嗜金蚁,但以嗜金蚁庞大族群数量来看,只是小菜一碟而已。后继的嗜金蚁源源不断逃离火海,直奔人群而来。
中州飞云门云道女尼也被天枢院这招弄的措手不及。嗜金蚁数量愈大,控制嗜金蚁需要的神识越是庞大。这一次控制几十万嗜金蚁已经是云道女尼的极限。但即便是控制,在巨大的危机面前,还是生存的本能战胜了云道的法术,嗜金蚁明显失控,云道女尼狂喷出几口鲜血,面如金纸。摇摇yù坠。
“云道,赶紧收了你的蚂蚁!”楚良全来不及心疼自己的金刚傀儡。眼看着嗜金蚁形成的蚁海就要淹没两派百名好手,不禁焦急的破口大骂!
云道女尼双眉一竖,对楚良全此言极为不满。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敢用这般不客气的语气与自己说话,但眼前嗜金蚁又近了几分,心中也是连连叫苦,心疼异常。要知道每年飞云门为了培育这些嗜金蚁花费巨大,而且秘不示人。知道其中秘密的人屈指可数。没想到这一朝用出,天枢院竟然像是早有预谋,应对无误。每一手无论是法术还是财力物力人力的配合均妙到毫巅。让人拍案叫绝。
云道女尼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简,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去。玉简华光腾起,一串串古符文在其间流转。几个弹指的功夫,华光大盛。从天而降无数的彩霞,每一道彩霞笼罩住一定范围的嗜金蚁。便一闪而逝。
无功而返,不仅如此,反而折损了一定数量的嗜金蚁并且反噬过程中导致十数名两派的弟子殒命。云道女尼还因为嗜金蚁本能抗命受伤匪浅。这一仗天枢院打的jīng彩之极。
“师傅,天枢院比想象中厉害多了!”谷路行看着眼前一幕一幕,感慨到。
“不错,刘泽宇这人有几分本事。手头烈焰焚城的符咒居然有十多枚,出手也是大方、豪爽。还是天枢院有钱啊,这土财主用东西一点都不知道心疼。”高延勇也不吝赞赏。
“那地裂的法术弟子看像是师傅曾经用过的深渊临近这个法术,那面最高只是杨海波一个知命顶级的修者,这法术怎么用出来的?”谷路行心中有自己的猜测,但见识浅薄,不敢乱说,只得实话实说,让师傅指点一二。
“那个不是深渊临近。真要是深渊临近的话,嗜金蚁一个都跑不掉,而且法术用过之后,金刚傀儡不是跌落到地缝中而是直接被传送至异面空间,深渊世界中。这个效果我估计是地下早就埋好符咒,再怎么样也架不住符咒数量多。天枢院这一仗胜的原因就是靠着人多,钱多。所以说嘛,单打独斗、逞一时血气之勇的rì子早就过去了。”高延勇略有些感慨的说道。“看这样子,天枢院早有预谋,刘泽宇这厮定是不会轻易死去。”
“……”谷路行也是一阵感慨。少年热血,一直期盼着仗剑独行,快意恩仇。没想到出山第一仗看见的便是如此有些怪异的一场大战。天枢院把自身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不管是财力、人力、消息,各个方面占据的优势不是一点半点。
“这是我这么多年寄身于神殿的感悟。你要好生记得。”高延勇语重心长的对谷路行说到。殷殷期盼之意溢于言表。
“师傅放心,弟子记得了。”谷路行自然了然于胸,恭恭敬敬施礼。
“要是你掌控现在的局势,你准备怎么办?”高延勇问到,其中饱含期许。
“弟子要是掌控局面,现在自然是派出玄甲重骑。这时候局面已经接近失控,而且天枢院的后手叠出,再不出动玄甲重骑怕是就晚了。”
“玄甲重骑要是也冲不散呢?”
“怎么可能?”谷路行惊诧道:“玄甲重骑可是能硬抗知命大修者的,堆去几百骑就算是知命修者也要粉身碎骨。然后再把神殿裁判所的jīng锐尾行而至,定可一举定鼎江山。”
“傻孩子,看来你真的只是一个修者。完全没有位者掌控的能力。”高延勇虽然话里带着一点失落,但还是温言安慰道:“没关系,这世间哪有十全十美的人。你要能修成无距境,又哪用管这些yīn谋诡计。没来头的缠住身子。”
“……”谷路行有些沮丧,旋即便问道:“难道师傅的意思是……”
“当然,神殿裁判所的人又不是归属于我,这一次也是借用而已。所以,死就死嘛。死干净了倒也轻巧。况且真正的局势是耗尽破法阵修士的法力,然后再用玄甲重骑直接冲垮这一个个大阵,天枢院必定回天无力。要是先玄甲重骑,再来一个地裂,玄甲重骑岂不是要拉去填坑?这么昂贵的兵种可不是这么用的。虽然都是炮灰,但也要展现出自己的作用才行。”
“刘大先生难道真的没有死?”
“不知道。看方才天枢院出手决绝的意思,为师我倒是品出一点味道来。”
嗜金蚁消失,高大的金刚傀儡还没发挥出作用便跌落深渊,神殿外门和中州飞云门最重要的杀手锏还没发挥作用便已经被天枢院破解掉,只剩下百余名凌乱的门下弟子混杂的释放着法术,和天枢院对峙着。
见眼前局势稳定。杨海波便不再理睬那些无足轻重的溃子,黑着脸拉马便往小山曾经的位置而去。刘大先生破境渡劫失败,这个消息杨海波至今还难以接受。
强硬如杨海波这等人物,心中也暗自祈祷自己族内神灵,期盼刘大先生死讯是假。虽然心知不可能,但还是这么安慰自己。
越走土质越是松软,想来是雷威浩大,直接把小山夷平,无数齑粉散落下来所致。杨海波心中苦涩,回想着这么多年刘大先生对自己的提携,指点,还历历在目。没想到真的随着渡劫而魂飞魄散!
“杨先生,这里。”一名黑衣军士语气略带哽咽,沿途指点着方位。四周jǐng戒森严。不远处的大战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一般,不管那面发生什么,他们守护的才是天枢院最重要的事物。
杨海波摆了摆手,回了一道天枢院的军礼。见离刘大先生遗体已近,翻身下马,步行前进。身后不断有法术对轰鸣鸣之声,杨海波却充耳不闻,虎目含泪,脚步低沉的向前走了。每走出一步,脚步似乎又沉了几分。
脚印深深印在松软的土地中,越走,脚印越深。回头远远看去,竟然有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黑衣黑氅破碎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刘大先生安详沉稳的躺在那里,威严依旧。不像是死去,只像是长眠。
两行豆大的泪珠滴落,打在尘土中,溅起几多尘埃。
音容犹在,斯人已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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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九)
杨海波扑通一声硬生生跪在刘大先生身边,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刘大先生一丝衣角,感受着衣角残存的刘大先生的体温,无语凝咽。&&
四周黑衣军士不知如何相劝,看着杨海波这条硬汉落泪,也纷纷再次掩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大先生这是怎么了?”一个略带青涩的少年声音在杨海波身后响起。
“沈旭之?”杨海波没有回头便知这人是沈旭之。山顶看去守卫稀松,其实内有乾坤。不是天枢院权限之内的人,便是赵连成之流也近不得刘大先生遗体。
年郎肩扛着小白狐狸,不知什么时候出关,出现在这里。面sè有点经久未见阳光的苍白,黑衣黑氅下面似乎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气息。杨海波似乎觉得有些如芒刺在背,耸了耸肩,沙哑着嗓子沉声说道:“刘大先生今rì破境历劫,最后一道雷劫没有扛过去。造化弄人!”说到后来,语句中已经断断续续不成样子。杨海波不愿让沈旭之看见自己泪流的摸样,强自忍着。
沈旭之远处走来,心中自然早有分寸。仔细端量着刘大先生遗体,良久无语。羊皮袍子蹲在沈旭之肩膀,渐渐眼圈发红,打湿了沈旭之的肩膀。黑sè长衫,愈发yīn沉。
半晌后,身后一片躁动之声。沈旭之回头看去,只见数百名身着淡银sè亮甲的武士冒着天枢院劲弩法术的洗礼冲了来。
“杨先生。逝者已逝。生者为大。还是先顾忌一下战场把。”说完,把羊皮袍子从自己肩膀摘了下去,不管杨海波是否同意,径直走到刘大先生遗体旁,肩负起刘大先生的遗体,不管杨海波怎么对自己怒目而视,淡淡的说道:“让大先生看看,我们天枢院的儿郎是如何把这些狗崽子杀的一干二净!”
说完,扛着刘大先生的遗体头也不回的走向破法阵。杨海波要不是早就知道刘大先生的遗嘱,天枢院rì后由眼前这少年执掌。怕是早就翻脸无情。
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杨海波心中惆怅愈甚。看着沈旭之扛着刘大先生遗体的影子,面sè古怪。
也罢,这些狗崽子趁人之危。刘大先生一世英名,不能死后便任人糟蹋。杨海波站起身,大步走到马前,也不管沈旭之,催马扬鞭回到破法阵内。
没有指挥,破法阵的威能便大打折扣。军士们各自为战,对面神殿银甲武士显然铠甲镌刻的都是品的法御符文,而且本身修为并不低,至少都是不惑境的修者,甚至三成是洞玄境修者。生生扛着天枢院的弩箭和法术一步步冲了来。
“丙子三六换位甲午二八。三轮弩箭攻击。”
……
随着杨海波归阵,一道道清晰而目的明确的指令传下去,弩箭和法术的打击更具备目的xìng,层层洗礼下去,不断有银甲武士倒下去。但那面人数众多,眼看便要近身肉搏。
这些武士明显都是魔武双修的人,神殿这么多年积攒下的jīng锐武力,又怎么会让世人小觑?和神殿外门散乱的阵型相比,判若云泥。
“傀儡师准备。”杨海波见银甲武士逼近,依旧不慌不忙。镇定的指挥着。
银甲武士先锋箭头已经逼近破法阵,三十具身材三米左右的傀儡被放了出来。虽然没有神殿外门楚良全的金刚傀儡高大威猛,但胜在数量众多,身材灵活。傀儡迎银甲武士,贴身缠斗。
银甲武士虽然弓马娴熟。装备jīng良,但一时也拿不下数量如此众多的傀儡。顶着弩箭和法术伤亡开始加剧。
银甲武士身后跟随来的是白衣修士,内衬软甲,开始和天枢院军士法术对轰起来。声势浩大,双方不断有人倒下,一片片鲜艳的火花冒起,一层层各系法术或在天空中,或在人群里炸开,血肉模糊。
天枢院的破法阵,聚成大阵之后,虽然仍有破**效,但似乎范围略窄,神殿法师攻击距离超远,站在破法阵外肆无忌惮的攻击。
明显,这些法师装备了增加攻击距离的天才地宝。天枢院军士稳处下风。
沈旭之把刘大先生遗体放在阵外,随手拾起两枚长矛插在地,把刘大先生遗体斜斜靠在长矛,轻叹一口气,握着刘大先生的手,温言说道:“大先生,小子我出关了。终于不负您的重托。您看好了,天枢院的威名定然不会丧在小子我的手中。”说完,站起身,紧了紧身的黑衣黑氅,所行无滞,又往拉了拉黑sè罩帽,回手抽出二次入炉的柴刀,头也不回的走向银甲武士。
杨海波斜睨到沈旭之的举动,手臂举起带着一丝决绝。天枢院军阵之内细微变动,一团团火焰在其中迅速酝酿,贪婪的吸纳着周围的天气元气,一张张符箓银波流转,透出无数强大至极的气息。
快速的准备,杨海波的手猛然挥下。斩钉截铁,不留一丝余地。
轰鸣声不断在银甲武士周围响起,一团团蘑菇云从平地而出,连同傀儡师召唤出的钢铁傀儡一同毁灭。天枢院的决断,毫不吝惜子力。
“好!”远处观战的高延勇为杨海波如此决绝的两败俱伤击节叫好,一副严守中立的摸样。仿佛不是由他来指挥神殿的武力一般。
“真狠啊!”谷路行目瞪口呆的看着阵前几十朵火系法术符咒的释放,心中盘算着损耗。发现天枢院当真财大气粗。这么多火系的符咒放出,配钢铁傀儡,只是为了消灭渐渐成群的银甲武士,当真称得决断明快的大手笔。
“你看看,为将,必然要这样心狠手辣。”高延勇点评道:“这次看去天枢院的损耗颇大,但是随后必然是武士开始反冲锋,破法阵逼近我神殿法师。一步一步,jīng妙绝伦。战场形势把握的jīng细至此,杨海波真是天生名将的材料。我在天枢院一处倒是可惜了。要是在翰洲指挥大军,羽人那面早都守不住了。”
“我神殿的法师也有符箓!”谷路行反驳道。看着天枢院的符箓不要钱的抛洒出来,谷路行感觉到人力的渺小,对老师教诲的那些心中感触更加深刻。
“这次出击的天枢院军士定然是杨海波手中握的最锋利的一把刀。裁判所的这些武士只是境界略高,聚众杀一些魔宗的崽子倒是在行,一旦缠斗起来,不出盏茶的时间必然崩溃。何况杨海波指挥的天枢院jīng锐是主动进攻方,必然会有数只jīng锐小组绝不缠斗,而是直奔法师的方阵里面。一面要应付逼近的天枢院破法大阵,一面要应付尖刀小组,你认为胜算如何?”高延勇反问自己的弟子。
“这……”谷路行心中猜想,胜负还要靠玄甲重骑什么时候投入。但……看着百人黑衣黑氅的天枢院军士散乱的出击,一把把尖刀般插入银甲武士的阵中,忘记了回答,看的有些痴了。
延勇知道弟子的毛病,少年嘛,见到这样的大场面,如果不热血沸腾的话,也就有负人生最宝贵的少年时光了。也不责备弟子,只是仔细观察战场,准备随时投入自己的手头决定胜负的子力。
天枢院的破法阵并没有施展,因为距离过远,即便是施展开,也无法笼罩住神殿后面的法师。神殿的法师群在天枢院破法阵距离以外从容和天枢院的阵型对shè,一时间因为距离的关系天枢院被压得抬不起头。伤亡不断。天枢院的阵势此刻变得那么可笑,像是一块坚固的顽石般,承受着各系法术的洗礼,只是反击的法术越来越弱,不断的治疗术刷在血肉之躯,尽量抵消着神殿法师的伤害。万幸的是,这么远的距离,只有低级法术才能达到。真要是成片的大型法术砸下来,怕是天枢院早就伤亡殆尽了。
沈旭之右手横握柴刀,刀尖斜向下指着地面,坚定的迈向银甲武士。不断有流矢、法力耗尽的法术在身边窜过,少年郎看也不看一眼,径直的走向自己的目标。每一步,都会有半只脚陷入已经被法术轰炸的有些松软的泥土里。水系的法术把这里的地面变的泥泞不堪。
少年郎心思凝重,透过罩帽投shè下来的yīn影,盯着不远处正在逼近天枢院军士的银甲武士,手指有些瘙痒。沈旭之按耐住手指间和心中的sāo动,沉下心专注的看着自己的目标,一步一步越走越近。
心如止水。
官律和石滩人,不远不近跟随着沈旭之的脚步。距离刚刚好,既不远,如果沈旭之受到攻击,官律能在第一时间执行战场的小规模战术救护,绝对不会放任沈旭之自己踏入险境。距离也不近,不会聚成一堆吸引对手的法术轰炸。要是这样的话,就不是守护而是寻死了。
这有多年的老兵才会有这么好的战场嗅觉和距离的掌控。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十)
第二百一十六章古来征战几人回(十)
跟着前面不远处的少年一步步接近血染沙场,上官律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自己骑在马背上随着翰洲铁骑和九州最强大的军队中州铁甲对决的热血时代。
那是一个尽情挥洒自己热情和力量的年代,久远的上官律都已经记不清楚。
有多少年没有这么热血澎湃了?还记得那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在一次冲锋中受伤,召唤兽损失殆尽。因为是不惑境的修者,所以被送至宛州进行救治。本以为这辈子都会瘫在床上,却没想到赵连成麾下的六处人才济济,硬是把众人看来束手无策的重伤给治好,而且修行境界并没收到多大的影响。从此便投靠了天枢院。
这么多年来,当年战场上漫天的羽箭如蝗般shè下残留的怎么也甩不掉的记忆一直困惑着上官律。
任你是五境内何等高手,在多如飞蝗的羽箭下,在多的足以遮挡住rì月星辰光芒的法术下面,必然会心生一种无力的感觉。
受伤前的沙场,一直是上官律的梦魇。上官律一直以为自己的血已经无法再热,心境出了问题,境界自然不会提升。所以这些年一直是不惑上境,无法寸进。除非,除非得到什么天才地宝。但自己这种虽然在世俗人眼中强大无比的洞玄上境的人物在天枢院中多如过江之鲫,哪有机会得到即便是破了五境的半仙之体也为之眼红的天才地宝?这个念头上官律曾经有过,每次都会觉得十分荒诞离奇,而被抛在脑后。
一直是不惑上境,始终无法突破。上官律这么多年也就慢慢认命了。这或许也是一种成熟的表现吧。那年一起追寻的梦想,青葱少年时一起浴血厮杀过的同袍都变得遥不可及。甚至有时候上官律都在怀疑,那段自己始终不肯忘记的过去是不是真的存在,或许是一段虚无的记忆残片?
直到在沈旭之手里接过连九州最著名的几大丹师都眼红不已的白花蛇舌丹,直到一个月前,刘大先生手中接过破境灵丹,上官律的心终于再次被点燃,被灵丹上氤氲而起的灵气点燃。心中尘埋已久的愿望,梦想那一刻显得真是无比。
命运真是奇怪,有时候改变自己一生足迹的大事到来,竟然是那样的没头没脑,让人不敢相信。那天清晨,第一眼看见还有些落魄如乡村少年的沈旭之的时候,藏在心中多年的一种尘封已久的感觉开始冒头。
开始,上官律以为这只是一场不需要什么付出的投机,也是抱着万一之想。却没想到,回报来的这么快,这么厚重。重的连上官律自己都不敢相信。无以报答,唯有肝脑涂地。
士为知己者死!
仅仅五天的时间,上官律在丹药的帮助下突破了,十多年一直徘徊在洞玄修者的门槛前不得寸进的修为一下子变得海阔天空。
身上澎湃的力量,是不惑境时候的自己绝对无法体悟到的,不时带给自己无限的快感。
作为一名追随者,上官律一直在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源自何方,这一切都是谁带给自己的。即便是已经迈入洞玄境,成为九州之内修者金字塔中的中上层,自己也是一名追随者。而自己追随的那个少年郎,看上去孱弱而蛮横,但多年战场厮杀培植起来的敏锐感官一直在心底暗自提醒自己,那少年郎前途不可限量。
既然那天的雨夜中自己决心追随这个来历莫名其妙的少年郎,但刘大先生都这么重视,视若手中珍宝,自己又何必再多想?
半rì前,沈旭之出关。浓郁而奇怪的元气波动让已经晋级为洞玄强者的上官律也心生几分忌惮,这股气息竟然不比自己弱!而且上官律可以肯定的知道沈旭之身上的古怪气息,要是自己单打独斗,必输无疑。再一次确定了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二处丙午四号房那六个怪人在上官律眼中,并不如何重视。但沈旭之出关之后看见自己的元气波动,只是开心的笑了,简单的聊了几句,明确现在的形势便进入丙午四号房带着一股馊哄哄的味道的房间,开始研究起那六个人这几个月琢磨出来的东西上。
看那样子,那张当手纸都嫌硬的粗纸已经被沈旭之视若珍宝。
有时候,上官律对沈旭之的一举一动都不理解。天枢院二处,那么厉害的地儿研究了十多年都无法解决的问题,光凭着这几个连洗澡都愿意的乞丐式的人渣便能解决?
但上官律再一次恍惚了。沈旭之研究了半晌之后,周身气质陡变,变得深邃而遥远。宛如一只上古巨兽般,凶悍而让人望而生畏。
虽然心中明明感知这股气势下面的实力似乎被封印着,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但仅仅那股威压便让心中生不起轻捻虎须之意。那是上位者无数多年来自然而然带着的威压,是经过岁月洗礼的天地之力。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
一根灵气四溢,带着淡淡龙威的纹身针,娴熟到根本不看的灵巧手法,逐渐成型的,连自己看上去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纹身和纹在少年郎手臂上的阵法隐隐透出诡异的天地元气流转,让上官律再次对自己的选择心生认同之感。
三个月从感知境便到了洞玄上境,或许算不上什么。这么多年,说不上是阅人无数,但天才人物总是听说过一些,甚至一早到了初境,晚上便跻身洞玄,几个月后便达到知命境的绝世填词啊也不是没有。
沈旭之身上的波动明明是洞玄上阶,但上官律偏偏心中感觉自己无法战胜这个少年郎,即便是肩膀上的小白狐狸,也对自己构成无限大的威胁。幸好不是对手,幸好自己早就选择了这个少年做他的追随者。胳膊上的阵法更是让上官律隐隐心悸。
看着不远处的少年郎已经开始接战,上官律收起了恍惚的心思。毕竟这里是沙场,即便是天启境的半仙,也没准被不知哪里飞来的一枚流矢要了xìng命。
柴刀简单、直接带着粗犷的暴力,每每从一个奇怪的让人意想不到的角度劈下,带走血肉,留下漫天的血雨。
沈旭之体内天地元气流转,左手手指轻弹,刚刚学会的法术瞬间在手指上凝结出来,弹向自己的对手。痛苦诅咒、虚弱诅咒、生命汲取、念力汲取、疲劳诅咒、鲁莽诅咒,各种诅咒沈旭之虽然都是第一次用,但有一种熟悉至极的感觉在指间回绕。仅仅一炷香的时间,少年郎便熟悉了各种诅咒的效果。
银甲武士身披的刻满增益、防护符咒的银甲能隔绝洞玄境以下的法术,但沈旭之的诅咒每每用出,没有一次会出现抵抗无效的状态。闪亮的银甲每中一道诅咒,银sè的盔甲便要暗淡上几分。柴刀砍上去的感觉,也绝没有自己料想的那么困难。
像是传说中jīng灵族的盔甲纹满美丽的图案,宁肯丧失大部分的防御力一般,神殿银甲武士的盔甲也是这样,柴刀一挥,根本没有什么感觉便穿透厚重的盔甲,深入肌肤,少年郎甚至能感受到柴刀入骨的时候,从柴刀上传过来的酸涩之意。
或许是柴刀二次炼制之后更强了,或许是诅咒之力。沈旭之不管那么多,好用就行。羊皮袍子在沈旭之周围蝴蝶一般飞舞着,一条大尾巴甩来甩去,渐渐染成了红sè。
柴刀,沈旭之手中的柴刀,几乎和羊皮袍子跟随沈旭之的时间一般长。这么多年来,沈旭之从没有注意过或者仔细观察过手中的这把柴刀。似乎已经变成了身体的一部分。每当沈旭之的手握在柴刀刀把上,那已经变得破烂,被不知道哪年沾染上去的鲜血变成紫黑sè的破布就会让少年郎感觉很熟悉,很舒服。
柴刀重新铸就之前,沈旭之特意的把已经破旧之极的破布取下。小心翼翼,动作略大就会碎得不成样子。
但这块长条的破布缠到刀把上,沈旭之握上去的时候,那股亲切至极的感觉便又回到了少年郎心头。只是这把柴刀重新打造后加入九天jīng铁后更加沉重了。也更合手了。
随着沈旭之被李牧打开任督二脉,修为rì进,浑身筋骨肌肉也rì渐强韧起来。柴刀变得有些轻飘飘的不太受用。要不是沈旭之用的习惯,换一个人早都换兵器了。如今柴刀变得更趁手,沈旭之的攻击也愈发犀利。
痛苦诅咒、虚弱诅咒、疲劳诅咒、鲁莽诅咒。沈旭之迅捷无比的把四种诅咒释放到身前三步外的银甲武士身上,熟练如多年的老蛊。武士身上的银甲光芒黯淡,本来充满力量的动作变得缓慢而稍显虚弱。沈旭之一步踏上,对面银甲武士注意到沈旭之的逼近,虽然身上中了诅咒,但毫不在意,没有任何退缩,战场上,单人的诅咒永远没有那么强力!这是九州大陆上多年来早已形成的定论。
我就是个三观不正滴人
我就是个三观不正滴人
看见rogersun同学的留言,心情有些郁闷。发个单章解释一下。首先要做的自然是道歉。我就是个三观不正的人,这一点我写书之后深刻的了解了。辜负了国家培养我这么多年啊,心情有些沮丧。
其实rogersun的问题,我早就意识到了,这也是一个深刻的伏笔,还自鸣得意。为什么沈旭之在海角平原这么多年不惹祸,一进了宛州都城就接连不断的惹祸?刚进都城,就莫名其妙得到刘大先生的青睐,虽然得益于少年郎的棋艺,但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么简单的道理,沈旭之这么一个活了两世的人当然会知道。心中血气沈旭之按捺不下去?要是那样,海角军营早就被杀的血肉横飞了。我想象中,沈旭之是故意不去克制,努力惹祸,试探一下看不见的手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我琢磨着,现实中要是有人对我这么好,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他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沈旭之试探不出来,而且身体里面据说有龙之幸运,这一切沈旭之都不知道,怎么能安心?
结果还没试探完,刘大先生就要挂了。
当时设计大纲的时候就是刘大先生挂掉,第一卷结束。可是写到这里的时候,真是舍不得啊……
自鸣得意的设计,现在看看……咳咳,其实我就是一个有被迫害妄想滴人啊,这就是三观不正的一个表现,这里和能看到现在的朋友道歉。希望您能喜欢这么一个三观不正的小说。(其实现在我还在想,挺合情合理的啊……)
下面,解释的是aaas0同学帖子里关于虐主的问题。那是源于一个笑话。老汉和小伙子在一起聊天,小伙子问,媳妇不听话怎么办?老汉说按在床上脱裤子打屁股。小伙子说,裤子脱下来就不生气了。
就是这么简单,本来以为我的思想很流氓,嗯……你们这些流氓啊,居然会想到虐主。咳咳……也是我的错。
其实早就有这种不安,对自己的想法、设计的主线和伏笔到底能不能得到大家认可的忧虑。事实再一次证明,我的三观的确不正确。
改吧,咋整。
最后,多谢这么多同学的评论、建议、订阅。一定会写出jīng彩的**,jīng彩的结局的。
爱我也好,恨我也好,不要不在乎我。
鞠躬下台,心情忐忑。接着去写,明天的更新还没着落呢。感谢大家能订阅到这里。再次大声疾呼,要是你喜欢我,请订阅,请投票。
此致
敬礼
熊初墨20121022
第二百一十七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十一)
第二百一十七章古来征战几人回(十一)
银甲武士的气势咄咄逼人,与沈旭之对行一步,手中利斧顺势砍下。但因为虚弱诅咒的作用,动作还是要比方才慢了两分。沈旭之看的清楚,手中柴刀横扫的同时又抢前半步。身子已经半在那银甲武士怀中。利斧虽然犀利,却对近在咫尺的沈旭之鞭长莫及。沈旭之倒握柴刀,重新铸造之后的柴刀的钝刃泛着星星点点的幽蓝,贴着银sè盔甲鱼鳞般密布的甲叶划破银甲上的防护符咒,砍入肌肤。
沈旭之身形一矮,左肩一顶在银甲武士的腋窝。巨大的力量让银甲武士一个趔趄。柴刀随着沈旭之的掌控破甲而出,带出一串血珠和已经变成蓝sè的内脏碎片。银甲武士没能站起身,就此躺下,成了一具尸体。
柴刀上涂抹了天枢院六处特制的剧毒,和天枢院军士所用弩箭上的剧毒一般无二。天枢院六处救人是一流水准,杀人是超一流水准。准确的说,天枢院六处杀人才是本行,救人只是副业。
对这样的效果,沈旭之很满意。这种剧毒让沈旭之节省了很多力气。有时候甚至只是划破一点油皮,银sè盔甲里面的武士便眨眼之间全身泛蓝,倒下。慢慢的身体变成黑sè,成为了银sè盔甲的背景。
沈旭之一身黑衣黑氅渐渐被黏稠的鲜血浸满,不再飘洒。身后一路上均是银白sè的盔甲包裹着乌黑的尸体。即使在杀人无算的沙场上,这一幕也足够震撼。开始有神殿的法师注意到这名彪悍诡异异常的少年,开始用法术攻击。
一团硕大的火球逼近沈旭之。迎面而来的火球离近了看,像是烈rì一般转瞬便至。上官律见此,心头没有来由的一紧。上官律也不知道沈旭之为什么对这个火球似乎视而未见,采取一种完全无视的态度,只是和身侧的银甲武士厮杀着。
难道想硬抗火系攻击?火球的等级虽然不高,但毕竟是火系法术,伤害可观。上官律虽然注意到火球,但沈旭之的身体挡住了视线,土系法师特有的暗黄sè光芒在上官律手心发亮却无法shè出去。虽然是洞玄境的修者,也无法让这种瞬发的法术越过一个人进行拦截。
上官律加速料理到自己的对手,抢步上前,准备沈旭之受伤之后把少年郎挡在自己身后。
硕大的火球带着灼热的烈焰直接打在沈旭之的前胸。出乎上官律意料的是火球好像没有任何作用,甚至在沈旭之胸腔留下一点焦黑的印记都是奢望,直接在沈旭之胸腔变小,消失!
上官律在天枢院的文书上看见过沈旭之地下拳赛的时候曾经有过无视火系法术的事情,事后猜测多半是沈旭之在火系法术奏效之前就已经把对手杀死。但今天一看,全然不是。沈旭之似乎是火系法术免疫!
神殿法师群里面微微有些sāo动。
火系法师,号称沙场之神。不管什么样的对决,什么兵种,只要配上火系的法师,战术得当的前提下,都会产生让人满意的结果。所以沙场里,神殿法师团中还是以火系法术为主,其他四系为辅助。或多或少几个法师注意到沈旭之胸前没有起到任何杀伤作用的火球,微微sāo动了一下,更多的火系法术又shè向沈旭之。
这回上官律注意到神殿法师团攻击法术的来势,在半路截下了两个火系之外的法术攻击,任凭各种火系法术打向沈旭之。
数道各等级、不同的火系法术和那个火球一般无二的在沈旭之身上消散,没有一点杀伤。这一发现让神殿法师团里面注意到沈旭之的人更多了。
sāo动愈发强烈起来。作为一名骄傲的火系法师,沙场上成为判定对方军士生死的神邸一般的存在绝对不相信自己的法术居然会失效,而对手不是高过自己的知命境大修士,而仅仅是天枢院黑sè杀手,当做炮灰一般消耗的杀手!
更多的法术shè向沈旭之。依旧无效,几道其他四系的法术中途被上官律拦截,而火系法术温顺无比的在沈旭之身上消失。
即使沈旭之对面的银甲武士也被眼前这不可思议的场面震惊,几名银甲武士摆脱自己的对手向沈旭之靠拢,意图先解决掉这个棘手的麻烦。
上官律心中一凛。虽然已经破境成洞玄境修士,但除了源源不断的天地元气可供上官律挥霍之外,法术使用上,上官律还是以以前自己掌握的法术为主。要jīng细的使出洞玄境巅峰的法术,没有时间的打熬是不可能的事情。刚才最后一轮攻击,拦截其他四系的法术已经让上官律到了自己的极限,甚至险险放过一枚水箭。
随着更多的法师注意到沈旭之,随之而来的肯定是如暴风骤雨一般的天地元气洗礼。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在沙场上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上官律抬手一个大地铠甲,属于土系法术的增益术,增强被施术者的防御力的法术刷到沈旭之身上。抢步上前想要拦在沈旭之身前,即便自己受伤,也不能让沈旭之命陨于此。
才迈出脚,上官律猛然见沈旭之左臂上腾起一团淡淡的黑sè,和天枢院的黑衣黑氅的颜sè一样,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只是这黑sè中隐隐有血光冒出。或许是血sè太过浓重,又或许是时间太过久远,鲜红的血sè变成黑sè,混杂在这团黑sè雾气里面,难以分辨。
上官律守住脚步,仔细观察。但还是凑近了几步,以便最关键的时候自己能有时间把沈旭之抢回来。黑sè雾气迅速缭绕在沈旭之的身体,像是一团黑sè的火焰一般,在沈旭之身边吞吞吐吐。沈旭之仿佛在这一刻变成地狱中踏着业火而来的冥神,手中柴刀大开大合,更是霸道凛冽。
这是单体的破法阵?上官律在天枢院里混迹了十多年,而且带领一个破法小组的时间也有将近十年。又怎能不熟悉破法阵带来的周围天地元气的改变?只是和上官律平时熟悉的破法阵有所不同。
不是有所不同,而是全然不同!
天枢院的破法阵,只是笼罩住一定范围,使其中的天地元气稀薄,更加难以捕捉。稀薄的程度和破法阵的等级密切相关。上官律之前带的破法小组只能让二十米范围内的洞玄境修士无法用稀薄的天地元气来施法。
但只是这个范围内,范围之外的法术攻击到这个范围之内,已然具备攻击力。所以,天枢院的破法阵非常适合小范围内的修者之间的搏杀,而在沙场上的作用要小很多。或者说根本没有作用。即便是天枢院的破法大阵,在神殿拉开距离之后也变得十分尴尬。
然而,沈旭之周身升腾而起的黑sè薄雾,弥散出来的感觉,让上官律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这种破法阵不同于以前的天枢院常规破法阵,而是把法阵纹刻在身上,特殊时候诱发出来,由一个人引导,隔绝施术者水平以下的所有法术攻击!
这……这……
上官律被自己的猜测惊到了,如果真的如此!如果这种发现早上半年,那对面的神殿法师团现在在天枢院数百军士,数百名至少是不惑境的黑衣军士的攻击下,早就灰飞湮灭了!
这难道就是二处丙午四号房那六个乞丐研究出来的成果?!
上官律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的猜测,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天枢院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上官律猜测的没错,的确是一种突破人们意识的改变,并且非常厉害。但这种纹刻在身上的阵法现在只适合沈旭之一个人用而已。从沈旭之引导出思路到沈旭之出关三个月的时间里,二处丙午四号房的六个人研究出的东西其实还只是一些子虚乌有的意向距离真正的实用还无比遥远。要是破法阵,或者说是法术屏障可以这么简单的完成,九州大陆早已经不是现在的样子了。
沈旭之从头到尾看完丙午四号房的研究结果后,心情很失落。谁知道昊叔却是兴奋异常。催促沈旭之又仔细看了两遍之后,昊叔和九尾天澜白狐研究了一会,便提出一个只适合沈旭之的办法。
把破法阵纹刻在身上,但这种纹刻阵法需要调动的不是天地元气防护各系元气的攻击,而是直接把沈旭之体内纠缠rì久的杀气用上。配合上昊叔巧夺天工的纹刻手法,这才勉强可以。否则沈旭之早都把上官律武装上了。
对于自己的追随者,沈旭之不藏私。
即便如此,即便只有沈旭之一个人纹刻破法阵,一旦出现在沙场上,立即便成为了一个显著的焦点。这种匪夷所思的法术屏罩,带给众人的除了惊奇还是惊奇。
天枢院的大阵勉力支撑着,经过神殿法师团暴风骤雨般一遍一遍的法术洗礼之后,稍弱一些的人都已经负伤退了出去,在后面接受木系法师的治疗,依旧在阵里的基本上都是洞玄境的军士。从这一点上便可看出天枢院的实力强劲。虽然被神殿的大手笔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仍死撑不退,利用近战军士快速袭击神殿法师团。
第二百一十八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十二)
第二百一十八章古来征战几人回(十二)
沈旭之像一颗闪烁着光华的明珠般夺取了场上所有光芒。神殿法师团的指挥没有达到天枢院那般令行禁止的地步。沈旭之的出现,马上吸引了一半以上的法术攻击。使得天枢院的大阵承受压力骤减。
淡淡的隐约血sè的黑雾缭绕中,沈旭之持续不断的用柴刀夺取了一个又一个银甲武士的生命。身后的路上铺满了曾经威武无比的神殿银甲武士的尸体。
所有攻击沈旭之的法术被拦截了一部分,但还是有很多直接命中。沈旭之也不禁暗自叫苦。虽然昊叔告诉沈旭之,杀气形成的破法阵虽然不至于消耗掉杀气妖氛,尤其是在战场上,森严的杀气无时无刻不在补充少年郎缠绕在雪山气海之间的杀气的消耗。但这种补充进来的杀气妖氛还需要一个过程才能真正化作破法阵。
好在攻击到沈旭之身上的法术大多是火系法术,即便如此,硬撑了百十余步,沈旭之也大感吃不消。身边的银甲武士倒是越来越少,可是自己身上盘旋回绕的黑雾越来越薄,越来越淡。
神殿法师团在这时,居然隐隐有崩溃的迹象。黑衣黑氅的天枢院近战搏杀系的军士已经步步逼近,银甲武士被屠戮殆尽,一部分接近神殿法师团的黑衣军士居然召唤出了破法阵,限制神殿法师团的能力。要是没有意外的话,局面很快便要翻转。
一声号令,神殿法师团有些混乱的向后撤去。撤退的时候,总是损失巨大的时候。正在近战搏杀系的天枢院黑衣军士无限接近曙光的时候,无数长杆羽箭从天而降,虽然不如天枢院的弩箭密集但还是击杀了一部分黑衣军士。
不知哪里冒出来一队三百余人的宁州羽人箭手控制住了神殿行将崩坏的局面。
谷路行有些不解,紧紧的皱着眉毛,两只眼睛死死看着还不断冒着青烟的沙场,思考着。
高延勇指挥宁州羽人箭手护着神殿法师团后撤,战场上忽然出现了短暂的宁静。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种宁静下面是更大的搏杀,流出更多的鲜血,死掉更多的战士。
但有时间喘息一口气,总比没有要好。
双方都在趁着这个宝贵的安静期救治伤员,恢复念力。像两只伤痕累累的野兽一般,都在一边恶狠狠的看着对手,一边舔舐着自己的伤痕,等待机会一击致命。
“师傅,怎么我觉得有些不对?”谷路行疑惑的问。
“你且说说哪里不对?”高延勇对面前的局势没有一点沮丧,反而兴致勃勃的问。
“羽人箭手早点派上去,加上法师团超远距离的攻击,天枢院这时候怕是都已经崩溃了吧。怎么直到银甲武士损耗殆尽才有羽人箭手出现?”
“羽人箭手是李欣的心肝宝贝,银甲武士可以无限损耗,神殿法师团可以无限损耗,但这羽人箭手是我硬管李欣借出来的,我答应他要一个不少的带回去。沙场之上刀枪无眼,最后收收场就可以了,难不成还真的派上去当大头兵?”
“……”谷路行虽然xìng情淡漠,看见无数的鲜血流淌,无数刚刚还是鲜活的生命像一阵青烟被风吹散般消失,心中还是有说不出来的惘然。
谷路行毕竟还是少年心xìng,这一刻即便郎心似铁,却还是文艺了。
“你看,天枢院突入法师团的矢锋阵型的箭头,那一身的缭绕的黑雾有些意思。”高延勇指着正在后退的沈旭之,说道。
“的确。那人似乎火系法术免疫。这未免太让人吃惊了。”谷路行随着高延勇的手指看着沈旭之,说到。沈旭之一直冲锋在前,谷路行早就注意半天了。对了沈旭之身上出现的火系伤害免疫的现象很早就想问老师。谷路行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要知道,九州大陆上至今还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系的法术免疫的说法!这个黑衣军士不管是火系法术免疫还是能抵御其他系攻击的法术防御护罩,对谷路行来说都新奇无比。
“这人应该是密报里面提到的那个叫沈旭之的少年。肩上那只小白狐狸也挺有意思的,看样子齿龄不大,居然能修炼出三条尾巴,其中一条还有幻术的功效,不错,不错。”高延勇抚摸着自己的光头,紧紧的盯着沈旭之,说到。明显,对沈旭之有浓厚的兴趣,“他用的法术防御护罩应该是天枢院二处研究破法阵的一个变种。而且是用血系法术的杀气妖氛做维持,种下葫芦长出两根黄瓜来,真是好笑!”
对沈旭之身上的破法阵,高延勇目光犀利,一下子看出来沈旭之身上黑雾的本质,却对此嗤之以鼻。
血系法术是异位面的一种少见的法术,九州大陆极其罕见。高延勇对沈旭之怎么会血系法术有些奇怪却并不感兴趣。天枢院研究出这么一个看上去厉害无比其实能用的人寥若晨星的法阵,仔细想想,也难怪高延勇对此不屑。
“血系法术?!”谷路行眉头皱的更紧,看着渐渐远去的沈旭之,目光有些游离。
“或许只是一种类似于血系法术的变种,但九州之内这是我第一次见人使用。所以天枢院研究出来的这个新法阵并不足为虑。一个人再勇武,起到的作用也是有限。更何况还只是一名没有进入知命境的小子。”
“师傅您下面准备怎么办?”谷路行见沙场上有打着白棋的双方军士搜索自己方受伤的袍泽,和方才那股杀气纵横判若两地,怎么看怎么诡异。
“打了这么久,我也厌烦了。再接战,就把玄甲重骑放出去。然后你随着我去看看刘泽宇的死活。要是死了呢,倒是省事儿,要是还活着,我就送他一程。”
“那……”谷路行没说下去,有些不忍的看着正在枕戈待旦的神殿武力,很快就要结束了吗?少年的心还是接受不了。
“都是别人的,与我何干?刘泽宇这么难啃的骨头谁都不来,让我来他们不出点血,怎么对得起那帮子家伙。”高延勇对此没有什么不忍之心。天启境的半仙,向下俯视,世人皆为蝼蚁,即便是死的一干二净,又怎会为此乱了心境?
谷路行又想劝说师傅两句,但平rì里高延勇积威极深,动了动嘴唇,还是忍住了话。
高延勇明了自己这名弟子的心事,明镜高悬,纤毫毕现。淡淡的说到:“这中间无数的波澜,你能不明白最好不明白。要不以你现在的修为,就是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听高延勇话说的如此严厉,谷路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心中麻结不知是否依旧。
“一会我带着你去天枢院军阵中一探虚实,你要多加小心,不得妄动。天枢院的实力虽然都摆在这里,但据说还有一个大祭司,没有人见过,但可以占卜过去未来。刘泽宇这人心高气傲,能让刘泽宇甘心情愿供奉这么多年,估计也是一个过了五境的高人。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动手。”高延勇仔细的嘱咐谷路行,言之切切,情之深深溢于言表。
谷路行使劲的点了点头。
沈旭之最后一个回到天枢院本阵,柴刀横握在手中,全身上下被沾满鲜血,只有柴刀还是那般乌突突的不起眼。虽然杀敌无算,但柴刀刀身上依旧是冰冷乌黑的样子,一丝血迹也没有沾染。
羊皮袍子浑身上下都被血水浸湿后白毛凝立起来,打成一缕一缕的,略干之后变成无数的尖刺,直指半空。远远看去,像是一只刺猬。
这一战,沈旭之初步适应了刚刚晋级之后的战斗,熟练了几个技能的应用,更是明白了手臂上刻的破法阵其实有重大的缺陷。这些收获已经足够多了,况且全身而退,沈旭之对当前的状况十分满意。
血腥杀气和体内冥想积攒下的念力和天地元气一样都成了战斗的屏障。这,是最大的收获。
沈旭之,慢慢走回本阵,放松激烈搏杀之后全身肌肉微微的酸麻。神殿银甲武士的盔甲真硬!
可惜骨头没有盔甲这么硬。
黑衣黑氅被血水浸湿后湿乎乎的贴在身上,沈旭之下意识的感觉有些不舒服,把柴刀随意的别在身后,走到自己放下刘大先生的地方,穿过十余名把守森严的天枢院黑衣军士,坐在刘大先生身边。
也没抬头看刘大先生,沈旭之从纳戒里面掏出天枢院配置的行军用的水壶,喂羊皮袍子喝了几口水,又咕噜噜的喝了半壶。这才满意的打了一个水嗝。
回手轻轻一抓,把羊皮袍子从自己肩背处抓起。
拎着小白狐狸,沈旭之一边给羊皮袍子洗刷着已经打绺、染红的白毛,一边喃喃的和刘大先生的遗体说着话,仿佛刘泽宇还或者一般,带着沈旭之平时说话里的一股子痞气:“大先生,你说我怎么越打越是觉得那面有些不对劲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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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十三)
第二百一十九章古来征战几人回(十三)
羊皮袍子乖巧的人立而起,像是站在瀑布下面冲洗身体一般,开心的变换着姿势,任由沈旭之的大手在身上揉来揉去。淡红sè的血水流到地上,很快便渗入地下,只留下淡淡的血腥味。
刘大先生的遗体坐在沈旭之面前,安详的听着少年郎磨叨着自己的心事,仿佛还能听到一般。
“你说,你就这么走了,怎么不再等我一天啊,好歹说上两句话。你说,你有多没正经事儿。都一大把岁数了,干什么还那么着急,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另有深意还是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沈旭之说着说着,眼圈有些红。从进了宛州京城便和刘大先生打交道,刘大先生对自己视若子侄,少年郎虽然不说,但心里清楚。
自己破境,正准备在刘大先生面前显摆显摆,谁知道刘大先生却蓦然走了,沈旭之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刘大先生斜斜的靠着长矛,身子已经有些僵硬,沈旭之还没有发现出现尸斑。面sè如生,只是更加的yīn冷。
“早知道你这么着急,等我出来再给你炼丹好了。我好像买鼎鼎的钱还没还给你,你就这么走了。反正我也没钱,要么你把我也带走?”说到这里,沈旭之面sè古怪的看了刘大先生一眼,嘴唇微动,没有继续说下去。
羊皮袍子洗干净后,想要跳到刘大先生身边,被沈旭之一把抓住,扔到自己肩膀上。羊皮袍子使劲甩了甩长毛上的水滴。水滴在昏昏的阳光下隐约带着条断断续续的彩虹,沟通天堑,沟通yīn阳两世。
“接下来怎么办?我看那面没尽力。还有什么后手吧。咱天枢院的骑兵也该出去遛一遛了,练的是好,不打仗,不打大仗怎么能成当世强兵?”
说完,沈旭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唉,你死了,天枢院就留给杨海波吧,我看那个人粗中带细,未必能把你苦心经营起来的这么大的基业糟蹋干净了。这要是交给我,怕是没几天就被我糟蹋个一干二净了。我还怕你从坟里爬出来找我算账。也不知道你这老家伙是怎么想的!
还有啊,我要去一趟暗沙之城,李牧那个老东西使唤人使唤惯了,有东西要交给于若愚。”说到这里,沈旭之忽然一愣,羊皮袍子的大尾巴在眼前晃来晃去,少年郎毫不客气的把羊皮袍子一把抓住,按在肩膀上,示意小白狐狸老实一些。
沈旭之默默的看着刘大先生,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老家伙,我怎么感觉你们每一个似乎都和于若愚有关系呢?”
没有人应茬,沈旭之在自言自语,远远看去,诡异异常。
“于若愚老师是神殿所有长老的师傅,这有什么奇怪的?江湖上任谁只要能到暗沙之城,所有的问题都会得到于若愚老师的指点。为此,很多人也自称于若愚老师的子弟。”过了几息的时间,杨海波深沉低闷的声音在沈旭之身后响起。
沈旭之这才知道自己方才想的痴了,竟然没有发觉杨海波的到来。
“大先生走了,我也要走。这里你多用心吧。另外我还想托付你一件事。”沈旭之像没听见杨海波的话,一动不动的看着刘大先生的脸,淡淡的说。
“刘大先生既然说要把天枢院留给你,那天枢院就是你的。老少爷们两万余口的身家xìng命都在你身上,想走就能走的?”杨海波没有感到诧异,只是用一种训斥的口气和沈旭之说。没有一点客气。
“说给我就给我?笑话。我拿什么接?老东西不是人,撒手就走,你们也不是人?天枢院不是你们一手建起来的?交给我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怕是下面这些人不会有人服气的。到时候也是一个树倒猢狲散的局面。”
沈旭之抬头,看着不远处无数的天枢院铁骑,肃然而立。马鼻子里不断喷出热气。看这样子似乎是赶了上百里的急路,刚刚赶到。
即便如此,军容之整肃,也让人惊心怵目。这样一支铁骑,到底能不能把神殿的阵容冲垮?的确是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天枢院黑骑当先一面黑骑,手持一面大旗,上面绣着十八颗五角星,一颗硕大的六角星。金丝绣制,张牙舞爪,杀气凛然。
沈旭之感慨着,这强军果然是杀出来的。此刻的天枢院黑骑比皇城一战之前的黑骑杀意更盛,士气更旺。
“刘大先生的遗言,你敢不遵守?”杨海波身上一凛,上官律感受到杨海波身上的变化,手按刀柄,横着迈出一步,挡在沈旭之和杨海波中间,冷冷的看着杨海波,毫不退缩。即便杨海波是上官律从前顶头上司的上司,此刻也毫不犹豫挡在沈旭之身前。
“那就这样吧。我让你暂且全权代理天枢院各项事宜,我有点事儿,去个一年半载的,你看这么说你还满意?”这些脑子里面都是肌肉的人啊!沈旭之感叹着。这种朝三暮四的事情做起来其实很没劲,但……
“天枢院,是你的!”杨海波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上官律,还是那么生硬的说。似乎在阐述一个道理,又似乎在说服什么人。
“是,是!是我的,是我的!”沈旭之有些受不了了,举手投降,“我走之后你帮我照顾一下海角军营的那些弟兄们。尤其是周怀年,另外,这个帮我卖了。”沈旭之从纳戒里面拿出周怀年交给自己的私货,扔给杨海波。“卖了之后再填补一点,给周怀年,让那老小子好好娶个媳妇。对了,刘大先生好像告诉我他结婚了,那就把媳妇留住。别***嫌他穷,过几天卷铺盖跟人跑了。海角军营那里连***个母狗都少见!”
沈旭之恨恨的骂了一句,羊皮袍子伸出鲜红的还带着一些血腥味道的舌头在沈旭之耳边舔来舔去。
“知道了。”杨海波把沈旭之扔过来的东西塞进怀里,看也不看。气氛一下缓和了下来。“跟着少东家,这么快就洞玄境了?”杨海波铁青着脸看着上官律,似乎对上官律有胆子站在自己面前,十分不满。
上官律没有说话,只是收回按在刀把上的手,躬身施礼,侧身退到一边。
“上官是我的追随者,你没事儿难为他干嘛?”沈旭之解围道。少年郎也知道杨海波执掌天枢院一处已经将近十年的功夫了,上官律一直是其手下的一个破法小组的队长。方才直直的迎了上去,杨海波心中肯定有不快。
“哼!”杨海波轻哼了一声,走到刘大先生身边,刚要弯身抱起刘大先生,被沈旭之直接拦住。
“等一下!”
“恩?”杨海波有些诧异,不知道沈旭之想要干什么。
“大先生的遗体先放到这里。”
“恩?”杨海波还是回了一个冰冷的恩,声音似乎是从鼻腔里面生硬的挤出来一般,带着让人骨涩的尾音。
“等此间事了,我要是还活着,由我把大先生的遗体带回去。”沈旭之轻轻握起刘大先生的手,似乎要用体温把刘大先生从冰冷的冥河之中复苏过来一般。羊皮袍子感受到杨海波身上淡淡的杀气,冲着杨海波轻吼一声,在沈旭之身上渐渐弓起身子,蓄势待发。
沈旭之知道羊皮袍子刚才第一次经历了沙场的洗礼,整个心神都还不平稳,此时受不得刺激,便松开刘大先生的手,回手把羊皮袍子摘下,放在臂弯轻轻抚摸。安抚着小白狐狸。野兽嘶吼的声音在沈旭之安抚之下渐渐淡去。
杨海波看着沈旭之,似乎想从沈旭之内心深处挖出一点什么。眼神忽然变得深邃而遥远,不像是沙场猛将的血灌瞳仁,反而带着几分空灵之意。
马蹄声轰然而起,地面在颤抖,无数刚刚平复下去的灰尘一下子又从地面上升腾而起。羊皮袍子猛地睁大眼睛,挣扎着要从沈旭之怀里出去。
杨海波冷静的转身观察了一下对面,居然是玄甲重骑!!最后一波攻击倏然而至。意外的是羽人箭手不见了踪迹。之前天枢院撒了多少斥候出去,就是防备着神殿的玄甲重骑,但不管怎么探查都找不到。
这个要紧的时候,居然直接投放在沙场之上!
杨海波来不及想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打了一个手势,不远处天枢院铁骑动作整齐划一,刷的一声,同时向杨海波敬了一个天枢院的军礼,左手持弩,右手握缰,身后长刀,两条腿一夹胯下骏马,直直的向着玄甲重骑冲去。
号称无敌的玄甲重骑,天枢院铁骑,像是两把尖刀,猛地向对方冲去,大地在颤抖!
杨海波回身便要归阵,身子忽然变得僵硬,直挺挺的站在沈旭之身前。沈旭之猛然感到全身上下所有的汗毛孔都树了起来,一股寒意从尾椎像电流一般直接通到头上,全身如置冰窖。怀里的羊皮袍子同时觉察到了什么,全身白毛根根直立而起,瞳孔里面一丝暗红的血丝骤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