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建隋大业TXT下载建隋大业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建隋大业全文阅读

作者:江水涛涛     建隋大业txt下载     建隋大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六十二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三月初八这天,让天下人为之侧目的藏宝图终于破译,红风于江陵城五十里外的山脉中挖掘宝藏的消息传出,顿时在江陵城中掀起了轩然大波.江陵城中的江湖中人尽皆闻风而动,奔赴藏宝处。人数之多,不下两千人。

    杀人夺宝在江湖中并非奇事,只是红风行事太过狠辣嚣张,下手从不容情,这数十天来,折在他手中的江湖人没有五百也有三百,各门各派也有。虽然小门小派算不得什么,但他们背后站着的可是正邪五大派。

    尤其是这些天里着实发生了不少大事,先是百花宫特使谣言四起,接着便传出拜月教与圣火教结盟的消息,百花宫更是与拜月教决裂厮杀,天邪宗的临时住处被人纵火,就连天道宗传人也莫名其妙地遭到袭击。虽然五大派相斗并没有伤及根本,但却让他们本就紧张的关系更加紧张,相互戒备更甚。

    这些事情要发生在平时也还罢了,偏偏在藏宝图之事沸沸扬扬之时发生,这不能不引起众人的深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五大派如何不懂?他们不禁会想,是否有人故意挑唆五大派相互斗争,好浑水摸鱼。

    只是五派地位尊崇,相斗已久,心中即便有所怀疑,还是需要斗上一斗,打击敌人,保存颜面。

    若非西晋因八王之乱而崩散,五胡乱华,司马氏无处容身来到江南建立东晋,只怕江南还依旧是未开发的蛮荒之地,哪里有如今的繁华。纵使如此,江南依旧有许多地方十分荒僻,人烟罕至。

    “哈哈,终于找到了,我终于找到宝藏了!”高兴手中握着半卷羊皮,看着面前的石壁,兴奋得手舞足蹈,激动的声音在山峰间回荡不停。

    高兴布衣芒鞋,蓬头垢面,风尘仆仆的模样,腰带上还斜插着一柄柴刀,看起来不过是一普通的樵夫,哪里有贵公子或者武林中的高手模样。

    “拿来吧!”就在高兴大笑之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阴冷的声音,高兴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觉眼前一花,手中一轻,那半块羊皮卷便不翼而飞。

    “何方鼠辈!”高兴又惊又怒,声音都失了真。他浑身杀气凛然地回身看去,正见十米外,正站着一个黑巾罩面,穿着外黑内红斗篷,腰间挂着一柄普通的钢刀。

    “你是红风?”高兴双拳紧握,双眼似欲喷火一般地凝视着面前的男子。

    “不错!不枉我在此等候你月余啊,你终于将另外半卷秘籍和地图送到了我的手上!”红风眼中闪烁着兴奋得意的目光,左手中正拿着方才高兴手中的那半块羊皮卷。

    “你如何知道我会来?”高兴一脸铁青。

    “这藏宝图一分为二,我手中的部分虽然显示着宝藏在江陵城,但具体藏于何处却在另外半块之上。我故意在江陵现身,目的便是引你前来,帮我寻到藏宝之地。”

    高兴疑惑地问道:“如今我乔装成一名樵夫,你又如何会追踪我到此地?”

    “这些时日,我一直潜伏在山外,秘密注意着来往山中之人。若是久居此处的樵夫猎户,对山中地形自然了若指掌,又怎会寻东问西?当你向老猎人询问入山之道时便引起了我的注意,果不其然,你身上有另外半块羊皮卷!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哈哈哈哈!”红风再次放声大笑起来。

    也难怪他如此,羊皮卷上可不仅仅有藏宝图,还有绝世武功秘籍。他原先只有半块,虽不能修炼,但从只言片语间也知道这法诀玄奥无比,不是凡品。有了这偌大财富,再练成绝世武功,趁此乱世,他自然能大展宏图。

    高兴的脸阵红阵白,破口大骂道:“你这卑鄙小人!”

    “卑鄙?只怪你太愚蠢,愚不可及!”红风不屑地看着高兴道。

    “好!好!”高兴一连说了两个“好”字,这才咬牙切齿地道:“你不要得意的太早,杀了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话音方落,高兴的身子便如下山猛虎一般扑向红风。

    “不自量力!既然你想死,我自当成全!”红风将手中的羊皮卷收入怀中,张口发出一声尖啸。

    “唰唰唰!”

    连续数道声响,便见数十米外的荒草树丛中突然出现了三四十名黑衣蒙面人,凶神恶煞地向着高兴扑杀而来。高兴面色大变,口中斥骂一身,前冲的身形猛然停止,扭头就向外跑去。

    “红风,你这卑鄙小人,你不让我得到宝藏,你也休想,我会将消息带到江陵城,到时候你就等着正邪两派的追杀吧!”赶在在众黑衣人收拢之前,高兴冲出了包围圈。远远地瞪视了红风一眼,高兴面目狰狞地说道。

    红风眼中精芒一闪,厉声喝道:“杀!一定要留住他!”众黑衣人闻言不敢怠慢,立即提着兵刃疯狂扑向高兴。

    高兴冷笑一声,脚底生风,扭头就跑,没有丝毫迟疑。在红风看来高兴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怕了自己,却不知一切都是高兴有意为之。

    且不说高兴一路逃回江陵城,泄露出宝藏的消息,且说红风在命人追杀高兴后,则取出藏宝图认真观察起来。宝藏就在眼前,若是不赶紧发掘,只怕夜长梦多。

    想要挖掘宝藏,所面对的敌人远不止正邪五大派,还有官府中人。一旦官府介入,即便他红风有天大的能耐,想要将富可敌国的宝藏悉数带走,也绝不可能。

    “红风,不知你有没有听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就在红风取出羊皮卷,准备开启宝藏之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却突然在身后响起。

    “谁?”红风浑身巨震,慌忙将羊皮卷收入怀中,一脸震惊地回身看去。这一看,红风却是又惊又怒。只见在他身后,正站着一个黑衣蒙面人,装束与自己的属下一模一样。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叛我!”红风凌厉地注视着黑衣人。

    “呵呵!”黑衣人虽然笑着,声音却十分冷硬:“红风,就凭你也配我衷心?”

    “你什么意思?”红风神色一凛,右手紧紧握住腰间的刀柄,警惕地看着黑衣人问道:“想要宝藏就手底下见个真章,莫非你想拖延时间等待援兵?”

    “说,你为什么刺杀齐国隋王高长恭?是谁主使你这么做的?”黑衣人不答反问,声音冰冷而严肃。

    “你究竟是谁?”红风心中的警觉更甚,双脚慢慢移动,体内真气鼓荡,随时准备出击。

    “明知故问!”黑衣人冷冰冰地说道。

    “你是隋王世子高兴?”

    “红风,隋王与你们天道宗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行刺于他?”黑衣人接着问道,身上的慢慢散发出冰冷浓郁的杀气。

    红风双目瞳孔骤然一缩,口中却疑惑地道:“什么天道宗?我只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而已!”

    “好一个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如此,那我便杀了你这恶徒,也好为隋王报仇!”黑衣人冷笑一声,话音未落,身子便如闪电般猛然蹿出,不知何时,他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柄雪亮的短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红风一直注意着黑衣人的动作,见他动作,不敢怠慢,口中低骂,腰间的钢刀则“铿”的一声出鞘,不退反进迎向黑衣人。如今时间紧迫,双方又有仇怨,红风自然不敢留手。

    两人狠狠撞击在一起,气劲四射,火星乱窜。生死搏杀,不容半点含糊,是以二人都使出了真本事,刀刀致命,凶险之极。

    相传红风善使刀,如今一见果然不凡。若非有大人传授《长生诀》,正面相搏,还真不一定能胜他。

    黑衣人与红风相斗数招,对于红风的武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不由暗暗赞叹了一声。这黑衣人正是萧凌所扮,他的目的便是潜伏在红风身边,探查他的虚实,也为今日的最后一击。

    江湖中使刀者中最出色的有两人,一为圣火教赤炎战神,一为第一杀手萧凌。前者刀势以大开大阖,气势雄浑霸道著称,而后者却是以速度奇快,招式诡谲狠辣而成名。

    萧凌惊诧于红风的武功,红风心中却更是惊骇。本以为萧凌不过是胡吹大气,如今看来却是自己过于轻敌。

    萧凌出刀的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都让人防不胜防,若非他根基扎实,实战经验异常丰富,又有几个杀招傍身,只怕几招就会败于萧凌之手。

    只是如今虽然未败,却也不能胜之,时间久了怕是不利。念及此处,红风不禁焦急起来,手上的攻势愈发凌厉凶狠。时间拖得越久,不说有性命之忧,只怕到手宝藏也将不保。

    任凭红风发狂一般地攻击,萧凌却是化身鬼魅游斗在侧,始终不与之硬碰,直气得红风哇哇大叫,直骂他卑鄙无耻。

    五十合过后,红风已经失了锐气,隐隐落在下风,而萧凌却依旧如常。他是杀手出身,耐力本就远超常人,又有《长生诀》之助,更是今非昔比,战斗力非常之持久。

    “不能让红风独吞了宝藏,大家快点跑啊!”

    就在此时,山外隐隐传来一阵呼喝声,红风脸色剧变。他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一旦江陵城中觊觎宝藏者到来,他的性命必定岌岌可危。

    红风心中不由发了狠,脚下一个踉跄,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引萧凌来攻,他手中的钢刀则隐而不发,准备偷袭,一击毙敌,以伤换命。

    “红风,看我冰魄毒针!”然而萧凌却突然张口暴喝,左手抖动间便有数枚细如牛毛的黑针射出。

    红风顿时惊骇莫名,手中的钢刀舞动如风,将射来的毒针悉数击落。他何曾想到萧凌会来这一手,只是暗器他并不惧怕,然而有毒的暗器他却必须小心应付。如此近的距离,若是被毒针击中,只怕不会有好。

    “着!”红风被突如其来的毒针打乱了阵脚,萧凌却是抓住机会,悄然而至,口中轻喝着,右脚便狠狠踢中了红风的腰际,直将他踹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

第三百六十三章 你耍诈!

    萧凌这一脚又快又狠,直将红风踢飞出去七八米远,狠狠掼在坚硬的岩石上,摔了个七荤八素,鲜血更是如泉涌般汩汩自口中喷出,让他胸襟布料的颜色愈发深沉.

    “咳咳!”红风剧烈地咳嗽着,面如金纸,眼神暗淡而迷茫,他艰难地摇摇头,想要使自己清醒一些,但却感觉胸腹器脏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让他浑身冷汗直冒,面部都有些扭曲,呼吸更是虚弱紊乱。

    “大家加快脚步,万不能让红风那厮独吞了宝藏!”

    “先到先得,后到少得!弟兄们,快走!”

    ……

    听着山外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声音,红风萎顿的神情顿时一清,知道时间紧迫,不能再耽搁,遂他强压下伤势,艰难地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

    “你输了!”然而就在红风刚站直身子,一把冰凉的短刀出现在脖颈上,同时还有萧凌那冷硬的声音。

    “你耍诈!”红风心头一沉,不禁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来,嘶哑着声音说道。

    萧凌却是没有理会他,抬手便击在红风的脑后将其击晕过去。萧凌看了一眼远处山坡上影影幢幢的人群,眼中精芒一闪即逝。他一把将红风夹在腋下,闪身来到十数米之外的一片草丛前。

    萧凌手中短刀轻舞,拦在面前一人多高的枯草纷纷被斩断。没有了枯草的遮掩,一个两米高下的石门暴露在眼前。萧凌轻喝一声,奋起一脚踹在石门上,一声巨响,尘土飞扬间,石门应声而开。

    然萧凌却没有进入门内,而是带着红风在枯草的遮掩下向着另一个方向奔去,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

    “姐姐,宝藏就在眼前,只是我们如何才能将利益最大化呢?”罂粟花看着身边成百上千,疯狂奔跑着的江湖人,秀眉紧蹙,忧心忡忡地看着身边的天仙子问道。

    天仙子面沉如水,冷冷地道:“先看看再说,也许是谣传也说不定!如今五大派齐聚,无论是谁想要独占宝藏也是不能,我们还是提高警惕,见机行事,不要让他人有机可趁!”

    “是!”罂粟花脸色严肃地答应一声。

    虽然她的衣着依旧暴露大胆,只是眉宇间却少了一抹春情,多了一丝煞气。因为那不堪的谣言,罂粟花和天仙子这几天的心情极差,而因此不小心冲撞了她们的江湖人死伤有不下数十人。

    即使她看上去妖冶放荡,毫无廉耻可言,但毕竟是心气极高的女子,如何能受得了他人恶语中伤?尤其是在这争夺宝藏的时刻,这些蜚语流言无疑让百花宫极其被动。

    独行侠和小门小派的弟子闻听宝藏开启,被兴奋冲昏了头脑,但五大派之人却还保持着一分冷静。他们知道,今日为这宝藏难免会有一场惨烈厮杀,如何保存自己性命实力的同时收获宝藏才是最为重要的。是以五派之人彼此相隔甚远,而且行进的速度并不多块。

    代表天道宗的是孔梓烟,依旧是古拙的白裙,脸上蒙着面纱,身上孤傲冰冷的气息让人望而生畏。即使同门的弟子,也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让其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天邪宗共计来了十人,为首的是一个面貌清奇的青年,二十三四岁,蜂腰猿臂,铜铃大眼如猛兽一般凶光闪烁,古铜色的肌肉如花岗岩般纹起,甚是健硕。他身上穿着羊皮坎肩,腰间缠着虎皮战裙,双臂上则是一对沉铁护腕,光泽十分暗淡,身上粗野而剽悍的气息让人侧目。在他之后,则是清一色,面貌粗犷的大汉,穿着各色的紧身胡服,身上的气息甚为剽悍。

    圣火教为首的是追风、闪电二人,前者是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虽然容貌普通,但皮肤胜雪,身子妖娆火爆,使一条牛筋长鞭;后者则是一个身形精瘦的汉子,肤色黝黑,手中长剑寒光闪烁。

    拜月教却是远远落在最后,由尚芃引领着。拜月教与高兴一战死伤不少弟子,伤了元气,而这江陵也远非他们势力范围,力量本就薄弱,再被百花宫狠狠打击一番,士气极为低落。看着前方身子动人的罂粟花,尚芃既是心动又是恼恨,前些天,死在那毒蝎女人手中的拜月教精锐弟子不下十人。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萧凌踹开的石门前。

    跑在最前面的人只是顿了顿便径自冲入了石门中,如今来的人太多,要想独占宝藏显然是不肯能的,但先入洞中,获得最有价值的宝物却有可能。

    是以除了五大派的核心弟子静立在洞外不动外,其他人却都争先恐后向洞内冲去。

    “妈的,瞎了你的狗眼,挤什么!”

    “好狗不挡道,滚开,不要妨碍老子发财!”

    “小子找死!”

    “看招!”

    ……

    这洞门并不宽阔,只能容两人并行通过,众人夺宝心切,难免会有冲撞。都是刀口tian血的人,又被贪婪迷失了心智,哪里还有理智可言,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为了宝藏,众人出手毫不容情,只求劈开面前的一切阻碍。一时间呼喊喝骂声,兵刃碰撞声响成一片,场面变得极其混乱。

    “都住手!”看着面前惨烈的场面,孔梓烟眉头轻蹙,身上冰冷的气息更胜一分。

    厮杀的众人手上一顿,纷纷举目看向孔梓烟,眼中有畏惧,也有疑惑。

    “宝藏还未出现,尔等为何自相残杀?还不快快住手!”孔梓烟走上一步,威楞四射地扫视着众人,身上散发着逼人的寒气与凛然的气势。

    天道宗乃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大派,孔梓烟发话,众人虽然心有不甘,但却不自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气氛顿时有些压抑,安静得可怕。

    “咯咯咯咯,笑死个人了!”一个娇媚酥软的笑声响起,如同一缕轻柔的羽毛,轻轻骚动着众人的心扉,让他们一阵心旌摇曳,眼露痴迷之色。

    “罂粟花,你有何话说?”孔梓烟眉头一跳,凌厉地看向罂粟花。

    罂粟花心头一突,面色微变,但脸上的笑容却是依旧,眉目含春地看着孔梓烟,配合上她那奔放的着装,妖娆的身姿和若隐若现的春色,直让不少修为低位之人神思不属。

    “孔梓烟,你当自己是谁,竟然命令所有的江湖豪杰?莫非你想以天道宗的名头压服我等,独吞宝藏不成?”

    一语惊醒梦中人,罂粟花的话顿时让众人心头一凛,看向孔梓烟的目光也变得怀疑而警惕起来。

    “你什么意思?财富名利都是身外之物,我只是不希望大家因为这些厮杀不断,血流成河。而且如今是否有宝藏尚未可知,尔等就拼个你死我活,是否太过盲目,如此牺牲可有意义?”

    说道这里,孔梓烟的话锋突然一转:“诸位,魔门行事向来诡秘狠辣,此番这宝藏出现在百花宫的地盘上,她们如何会允许大家拿走?我们完全有理由怀疑,方才的厮杀争斗都是她们一手挑起,目的就是要大家自相残杀,死伤惨重,他们好得渔翁之利。”

    “倘若这宝藏并无其事,只是百花宫抛出的一个诱饵,让大家争个你死我活,好达到她们不可告人的目的罢了!百花宫用心歹毒,我等切不可中计!”

    所有人顿时恍然,纷纷怒视着百花宫,身上杀气凛凛,敌意甚浓。

    “百花宫恁的卑鄙无耻,其心可诛!”

    “兄弟们,百花宫中的女人都是蛇蝎心肠,我等切不可上当!”

    “就是,万不能让他们阴谋得逞!”

    ……

    “好,说的好!”天仙子对众人的声讨声充耳不闻,反倒展颜一笑,犹如百花绽开开,让天地为之失色,“天道宗传人果然名不虚传,好一个伶牙俐齿,几句话就让各位英雄豪杰仇视我百花宫,果然厉害!”

    见天仙子如此说,众人不由停下来,疑惑地看着她。阴谋被揭穿,她却没有丝毫心绪慌乱,反而侃侃而谈,笑靥如花,实在让人费解。

    天仙子嘲弄地笑道:“孔梓烟,既然你说这宝藏是我百花宫抛出的诱饵,那你又为何前来?”

    不待孔梓烟回答,天仙子接着说道:“你想说你是来伸张正义,惩奸除恶来的吗?收起你那虚伪的一套,你天道宗一个个都是男盗女娼之辈,哼!”

    孔梓烟怒目而视:“妖女,自己不知廉耻,歹毒非常,却又想污蔑我天道宗吗?”

    “不知廉耻?也不知道是谁不知羞耻,竟然与一个魔女私奔远遁,背弃师门,哈哈哈哈!”天仙子大笑道。

    孔梓烟面色一寒,眼中杀机大盛,她当然知道天仙子说的是上一代天道宗传人与百花宫传人私奔之事,这乃是天道宗有史以来的奇耻大辱。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天仙子旧事重提,用心不可谓不歹毒。

    “妖女,莫非你以为转移话题,众英豪就会不计较你百花宫的欺骗吗?”孔梓烟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激荡的心绪,冷冷道。

    天仙子讥讽地笑道:“孔梓烟,你果然虚伪至极!莫非你当真以为天下除你之外,无人再知道红风的真实身份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天仙子师妹,不知那红风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将这武林闹得天翻地覆?”天邪宗领头的大汉开口道,他的声音粗犷而响亮,如同猛兽咆哮,极具威势。

    “虎魄师兄,说出来你都不信!”天仙子一脸感慨地叹息一声,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后才缓缓道:“据我百花宫明察暗访,那红风居然是天道宗的弟子,孔梓烟的师兄!”

    “什么?怎么会这样?”众皆哗然,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就连天道宗的普通弟子也是分外震惊。

第三百六十四章 贪婪是原罪

    见所有人都将或怀疑,或震惊,或愤怒的目光投向天道宗,天仙子心中顿时一喜,继而瞠目大喝道:“孔梓烟,你天道宗向来道貌岸然,欺世盗名,如今你让红风将无数武林豪杰引致江陵,究竟是何居心,有何目的?”

    孔梓烟面色变了几变,只是她脸上带着面纱,众人却是瞧之不见.她冷冷地注视着天仙子,语气依旧冰冷淡定,眉宇间愠色尽显:“妖女,休要血口喷人!我天道宗向来行事光明磊落,岂是你等鬼祟之辈所能企及?莫不是你奸计败露,想要祸水东引?”

    “你倒是沉得住气,可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任你舌绽莲花也是无用!”天仙子一脸嘲弄地看着孔梓烟,话锋突然一转:“孔梓烟,你天道宗不是做事光明正大,公平公正么,那你倒是说说这宝藏该如何分法?”

    孔梓烟双目一凝,银牙紧咬,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如今天道宗以被推到了风口lang尖,稍有不慎就会招致众人的群起而攻,而且天道宗的声誉也万不能受损。

    见孔梓烟不语,罂粟花掩口轻笑道:“怎么,你无话可说了?是不是你想独吞宝藏,却是力不从心,让你让出宝藏,你又心有不甘?”

    “罂粟花师妹说的不错,孔梓烟,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方能化解众英雄彼此的仇怨,使利益均衡呢?”圣火教追风战神目光灼灼地看着孔梓烟问道。

    且不说魔门四派与天道宗本就是世仇,就说为了那《长生诀》,天道宗没少找圣火教的麻烦。若非如此,司马复也许早就一路势如破竹,兵临建康城下了,如今却是被吴明彻打得苦不堪言,龟缩不前。

    “孔梓烟,你要主持公道,我天邪宗也不反对,你且说说你的意见,若是合乎情理,我想大家也都会赞同的!”天邪宗虎魄瓮声瓮气地说道,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孔梓烟秀眉紧蹙,沉吟不语。无论她如何分配,总会触犯他人的利益。尤其是在面对天道宗时,魔门四派同气连枝,甚是难缠。加之红风这些日子来在江湖中兴风作lang,造下不少杀孽,若是落实了他天道宗弟子的身份,那天道宗必然会成为武林公敌,数百近千年积累的声誉也将毁于一旦。

    罂粟花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孔梓烟,揶揄着说道:“孔梓烟,你不言不语,是否在故意拖延时间,等着红风取走宝藏啊?”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紧张起来,看着天道宗的眼神愈发不善起来。这些天红风横行无忌,让他们吃足了苦头,对他早已是恨之入骨,只可惜红风行踪飘忽,身份神秘,让人报仇无路。不过若他天仙子所言不虚,众人即使畏惧天道宗势力,也定会群情激奋讨伐之。

    “孔少宗主,我信得过你们天道宗,你就说说这宝藏到底该如何分配吧!我们这么多人就在这耗着也不是个事儿啊!”一个面容英俊的少年真诚地看着孔梓烟大声道。若是高兴和萧凌在,定能认出他就是影刺在江陵的负责人,杨思郡。

    “对,孔少宗主,只要你分配均衡公平,一切谣言就会不攻自破,我们拥护你!”

    “难道真如天仙子特使所言,天道宗是为了拖延时间才不让我等进洞取宝?”

    “孔少宗主,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若再不言语,洒家可要进去了,可不能叫我那师弟抢了先!”

    众人再次骚动起来,质疑的声音此起彼伏。秦始皇的宝藏何其庞大,谁不想分一杯羹。天道宗自诩正道领袖,但也不能挡了他人的财路不是。

    孔梓烟面色铁青,心情甚是沉重。她知道自己在不开口就会相当被动,只是她却委实拿不出可行的方法。也许放弃宝藏可以置身事外,只是这对天道宗的声誉有损,也不符合门派的利益。

    “出来了,有人出来了!”就在孔梓烟想要开口稳住众人心神时,突然有人惊呼道。

    众人循声看去,霎时瞪大了眼睛,只见一个浑身沾满鲜血,面色黝黑的人自石门后踉跄着走了出来。最引人注意的却是他的脖子,手臂,腰间都缠满了珠宝,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嘶——”

    山中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眼神既是震惊又是贪婪,炽热无比。

    “果然有宝藏,果然有宝藏!”最靠前的一人激动地大喊一声,扭头就向石门冲去。有了他的提醒,其他人顿时醒过神来,哪里还顾得上孔梓烟,争先恐后地便向石门挤去。石门不过仅能容两人通过,众人蜂拥而至,自然再次发生了拥堵,一场乱战顿时爆发开来,瞬间波及了全场。

    惨叫声,喝骂声响成一片,刀光剑影中鲜血四溅,残肢断臂四处横飞,场面混乱而惨烈,慑人心神。

    看着众人的厮杀,孔梓烟虽然皱眉不已,但心中却着实松了口气。不用再主持公道,对于天道宗可是天大的好事。只是为了宝藏如此厮杀,实在有些惨烈和不值。

    不过短短半刻钟,石门前便已是血流成河,超过五百人永远倒在了荒草中,浓重的血腥味和煞气直让天空中的烈日失色。

    “弟兄们,该我们进去瞧瞧了!”眼看石门前已没有多少人,虎魄双目陡然暴起一团精芒,大声呼喝着便一马当先地向着石门冲去。

    一个中年汉子正想抢路,却被虎魄狠狠一拳击在胸腹上,清脆的骨折声中,那人口吐鲜血抛飞出去七八米远,软软落在地上,眼神黯淡,气息微弱,显然是不活了。

    其他天邪宗弟子也纷纷露出猛兽的爪牙利齿,凡是挡道者皆是遭到了他们疯狂的打击,非死即伤。

    圣火教闪电战神看了身边的追风一眼,眸子中跳动着熊熊战意:“师妹,我们也进去吧,可不能叫虎魄老小子抢了便宜!”追风点头说一声好,身子悠然而动,快捷如风般掠至石门前,紧随着天邪宗弟子进入其中。

    顷刻间,还留在石门外的只剩下天道宗、百花宫和拜月教三派。罂粟花不经意间瞥了尚芃一眼,恼恨之色一闪即逝,接着她便笑意吟吟地看着孔梓烟道:“梓烟妹子,你不进去么?”

    孔梓烟冷哼一声,并不答话,显然对刚才百花宫的咄咄逼人怀恨在心。

    罂粟花满含深意地看着孔梓烟道:“妹子可是想做那最后的黄雀,等大家厮杀得两败俱伤之时才出面收拾残局呢?”

    “你这妖女为何不进去,莫非又有什么诡计?”孔梓烟寒声道。

    罂粟花咯咯一笑,饱满的酥胸乱颤,真可谓是花枝乱颤,“论起阴谋诡计,我百花宫如何是你天道宗的对手?区区一个红风就让武林如此动荡,多少门派精锐死在他的手下?而为了这宝藏,又不知将会有多少无辜的性命丧生啊!”说到这里,罂粟花的神色有些黯然,惆怅地叹息了一声,似是在为亡魂哀悼。

    孔梓烟顿时大怒:“罂粟花,你口口声声说红风乃我天道宗弟子,可有证据?你这般信口雌黄,指鹿为马,果然是个十足的妖女,无耻之至!”

    “红风所用乃你天道宗武功,江陵城中有的是人作证!”天仙子却是接过了话头,不咸不淡地缓缓道:“你天道宗不是自诩天下第一门派,门人弟子众多,势力雄厚么,为何不能将红风这武林祸害擒住?你来到江陵数日,却都是隐居不出,所为何事?不就是等待今日宝藏开启好坐收渔利吗?”

    “百花宫特使果然是巧舌如簧,嘴功过人啊!”孔梓烟心头恼怒,但语气却未流露出来,而是讥讽地说道:“这江陵乃是你百花宫的地盘,红风却能来去自如,兴风作lang,这是你们百花宫故意包庇呢还是尔等武功奇差无比,奈何不得他?”

    “随你怎么说,红风用的可是正宗的天道宗功夫,你堵不了天下悠悠之口。”天仙子无所谓地说了一句,然后对罂粟花道:“三妹,咱们也进去凑凑热闹吧!”说完,她便不再理会孔梓烟,化作一缕青烟,飘向石门。

    “我们也去!”尚芃警觉地看了一眼孔梓烟,也展开了身形向着石门奔去。

    “少宗主,我们进去吗?”天道宗一名弟子有些焦急地问道。

    孔梓烟深吸一口气,眼中杀机隐现,身上的气势更胜一分,冷冷地吐出一个字:“进!”说着,她袍袖轻展,身子便如凌空虚度般跨过近三十米的距离来到石门前,一闪身便消失不见。天道宗其他的弟子也不怠慢,各展神通,飞快进入石门之中。

    石门外突然变得安静下来,除了风吹枯草的沙沙声,再无其他声响。

    突然,在边缘处的一具尸体动了动,下一刻他便直立而起,动作甚是灵敏,哪里像是受伤之人。这人却是先前带着宝物出来之人。他长身而立,静静地望着黑洞洞的石门,脸上布满了悲悯之色,眼神也甚为沉重。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唉——”看了片刻,这人突然叹息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将其中的液体倾倒一些在手上,然后将之轻轻地涂抹在脸上。随着他的动作,他那本是黝黑的面容突然变得白净无暇,下颌处的胡须也坠落下来,随风吹远,露出一张英俊不凡的面容,不是高兴还有谁来。

    “贪婪是原罪,但愿少死点人吧!”高兴再次低叹一声,深深地看了石门一眼,随即转身展开身法,几个闪烁消失不见。

第三百六十五章 心有戚戚

    且不说高兴一路隐匿行踪,马不停蹄赶回了江陵城,罂粟花和天仙子一进入石门却是没来由一阵心悸.

    石门后是一条较为宽阔的甬道,但却极其曲折。方才进入洞中有不下千余人,但不知为何却没有传出一丝声响,昏暗的甬道中只有“呜呜”的呼声,如同冤魂厉鬼的哀嚎,配合上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和潮腐的阴气,颇有些渗人。

    “姐姐,这么多人抢夺宝藏,我们该怎么做?”罂粟花皱了皱眉头,一边疾步沿着甬道前进,一边问道。

    天仙子答道:“宝藏虽然诱人,但我们百花宫发展数百年,所积累的财富也是极其庞大,是以它对我们并没有太大的用途。不过红风手中的绝世武功秘籍,我们却是志在必得。待会我们见机行事,只要趁乱取了秘籍就离开,不要有丝毫犹豫!”

    罂粟花点头应是,突然感觉周身的空间陡然一空,一股惊人的杀气扑面而来,让她顿时停住了脚步,警惕地看着前方。

    “嘶啦——”

    一声轻响,黑暗的空间突然出现了一抹亮光,霎时将眼前的黑暗驱散,却是天仙子用火柴点燃了火把。自从高兴制造火柴以来,百姓的生活委实方便了不少,穷苦人家不必每天保留火种,富人也放弃了昂贵的火石。

    先前百花宫众人之所以抹黑行进,实在是担心因为火把而成为敌对势力的活靶子。要知道魔门四派本就貌合神离,拜月教又与百花宫结了新的冤仇,天道宗的孔梓烟更是因为方才的事情对百花宫恨之入骨,是以天仙子不得不小心谨慎。

    有了火把,罂粟花终于看清了面前的情景,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惊容。这是一个长百米,宽十米的洞穴,四周石壁上明显有人工雕琢的痕迹。石洞中陈列着约莫有千余名兵马俑,他们相貌逼真而严肃,手中则拿着货真价实的青铜武器,虽然已经锈迹斑斑,但却依旧透着杀伐之气。

    不过此时这些兵马俑的队形却有些散乱,有些已经被暴力击碎,倒在地上。而在这些兵马俑中间,只有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羊肠小道,其上横七竖八倒着一二百具尸体,这些**部分都死于箭矢,面色乌青,鲜血遍地。

    罂粟花和天仙子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惊讶与凝重。谁能料到此处居然是一座墓穴,而且有兵马俑陪葬,想来主人身份不低,那宝藏也定不是虚妄。只是她们却没想到这洞中竟有机关暗器,而且还有毒。

    “走!”天仙子说着,便深吸口气,一马当先地向前走去,精气神都提升到了顶点。罂粟花紧随其后,脸上没有了颠倒众生的媚态,有的只是严肃和谨慎。

    “嗖嗖嗖!”

    众人才走了七八步,一阵破空声响起,接着便有数十支乌黑的羽箭自两侧墙壁上射出。“小心!”天仙子一边出声示警,一边展开身形,双袖飞速舞动,将射向自己的羽箭击落。其他百花宫弟子也纷纷行动起来,或相互配合,或独自为战,应付这突如其来的暗器。

    有罂粟花和天仙子照应,百花宫弟子又非庸手,是以虽然冷箭不易对付,他们终于有惊无险地穿过了百米长的距离。

    在兵马俑的尽头,再次出现了一堵禁闭的,厚重的石门天仙子刚要举步前行,却突然看见石门上有五个鲜红的大字:贪婪是原罪。

    这五个字遒劲有力,大气磅礴,更重要的是其中透着浓重的杀气,让人心神凛然。

    罂粟花拽着天仙子的衣袖,皱眉问道:“姐姐,你怎么看?”

    天仙子双目一凝,迟疑道:“瞧这字分明是用鲜血所写,而且笔迹未干,应该是不久前写的。不知是何人所为,目的何在?”

    “是不是有人不想我们进去争抢宝藏,所以故弄玄虚,想要吓退我们?”罂粟花紧紧地盯着那鲜红的大字,不知为何,总有一丝熟悉之感,但却想不出再哪里见过。

    “很有可能!”天仙子点点头,又摇摇头,一脸凝重困惑地道:“三妹,若是你得到藏宝图后会大张旗鼓地宣扬吗?”

    见罂粟花摇头,天仙子续道:“这些天来多少江湖好手折在红风手上,然而他的行踪却飘忽不定,让人无从可查。但昨夜我们却莫名得了密保,说红风乃是天道宗弟子,这一切都是天道宗的阴谋。今天一早,几乎所有人都得到了红风在此开启宝藏的消息,结合前些天发生的事情,我感觉是背后有人在操纵着这一切。”

    罂粟花一脸震惊地道:“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让我们五派相互厮杀,大力削弱我们的力量。”

    “那这会是谁干的?”

    天仙子苦笑一声,摇头道:“也许是其他四派,也许是不知名的敌人,都有可能。”

    “那我们是进还是不进?”罂粟花眉头紧紧皱着,心中甚是沉重。脱离了掌控的事情让她很不适,而未知更让人恐慌。

    “孔梓烟来了,我们进去!”听见声后远远传来的响声,天仙子咬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运功于双掌,口中轻喝,手上发力,石门终于应声而开。罂粟花也不反驳,紧随天仙子迈步进入石门。

    “你他妈的找死,竟敢抢夺我的宝藏!”

    “狗娘养的瘪三,还给我!”

    “****,凭你也配拥有这枚夜明珠,老子杀了你!”

    “杀!”

    ……

    罂粟花进入石门,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一阵嘈杂混乱的声音充斥在耳间,让她不由直皱眉头。

    这是一个比方才还要广阔的空间,却似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寝宫,书房,厨房,后花园等样样俱全。不仅宫殿中陈设的物品繁复精致,价格不菲,让人心动不已,墙角处的几十口大箱子中的珠宝更是熠熠生辉,让人为之疯狂。

    只是此时,这宫殿中却已经失去了原先的富丽堂皇,变得混乱之极。千余人等着血红的眼睛,混乱的厮杀在一起,争抢着宝藏。喝骂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鲜血染红了大地,触目惊心,刺鼻的血腥让人闻之欲呕。

    罂粟花随手将一个杀红了眼,癫狂地扑向自己的汉子击飞出去,眉头越皱越紧。这场面已经失控,纵使她武功不凡,但贸然卷进去也绝对讨不了好,正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双拳难敌四手。

    “小心戒备,留意红风的动向!”天仙子带着众人在离石门最近的岩壁下站定,沉声嘱咐道。她选定这个位置,一是事情有变可以方便撤退,二是可以避免被卷入厮杀中心,三则是防备红风趁乱逃走。

    罂粟花鼻翼抽动,疑惑地道:“姐姐,你有没有闻到,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有一种其他的味道?”

    天仙子惊异地看了她一眼,连忙抽动鼻子,仔细辨别起来。百花宫擅长使毒,对于气味自然非常敏感。

    “难道是?”少顷,天仙子突然面色大变,迟疑地说道。

    “没错,是火油!”罂粟花脸色异常严峻地说道。

    天仙子扫视四周,才发现这宫殿中不少绫罗绸缎,如今却因为众人的厮杀而散落在地,而脚边的石壁有一小片地方色泽深沉,与周围不同,而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已有火苗蹿起,并且有逐渐剧烈的趋势。

    “撤退,撤!”天仙子当机立断,毫不迟疑。

    孔梓烟刚进入宫殿,正为场中的乱战而皱眉烦心,却突然看见天仙子向着自己扑来,她正要运功相抗,才发现后者一脸惊色,身上没有丝毫的杀机,心头不由疑惑这是否是百花宫的阴谋,手上的动作微微一缓。

    天仙子却是没工夫理会孔梓烟,速度提升到了极致,眨眼间便绕过天道宗,冲出了石门。

    孔梓烟心中的疑惑更深,正要进一步思索,突然看见远处一米来高的火苗,心头顿时恍然。她略作思量,也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同时大声疾呼:“走水了,大家快逃命啊!”

    只是此时场面极为混乱,噪音甚是嘈杂,为了宝藏,所有人都已经迷失了心智,只知道杀死面前阻挡财路的敌人,只知道多拿一件宝贝。

    “轰!轰!轰!”

    孔梓烟前脚刚离开石门,身后突然传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着便有一股灼热而澎湃的气lang如排山倒海般撞击在后背上。孔梓烟闷哼一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脸上的面纱,身子更是在气lang的作用下飞出去十数米远。

    随着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山洞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大大小小的岩石自洞顶山壁上簌簌下落,地面更是剧烈地晃动着,让人头晕目眩,不辨方向。宫殿中的众人再也顾不上厮杀夺宝,鬼哭狼嚎地想要逃命,但却为时已晚。

    “轰隆隆——”

    天仙子强提一口真气,压下体内的伤势,一鼓作气冲出了山洞,终于重见天日。然而她还才刚刚喘息几口,紊乱的呼吸还未平复,伴随着雷鸣般的巨响,身后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尘土飞扬间,却是墓穴彻底坍塌。

    孔梓烟瞪视目瞪口呆,心中一阵后怕。若是再晚上片刻,只怕她就会被坍塌的墓穴埋葬,任凭她武功超绝,也绝对无法抗衡着自然的力量。

    举目四看,天道宗还幸存的只有三人,而且人人带伤,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百花宫见机最快,但却也折损了两三人。天邪宗的虎魄成了光杆司令,他自己也断了一臂。圣火教追风战神半边身子都是血肉模糊,受伤极重,闪电战神则是双腿断折,一身武艺怕是要大打折扣。倒是拜月教,最晚进入墓穴,尚芃一见天仙子扭头就跑,捡了个便宜,虽然有三五人受了伤,但却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众人生死相搏,只为夺宝,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各门各派更是损失惨重。众人彼此相视,却都是心有戚戚,暂时放下了原先的仇恨。

第三百六十六章 华丽的谢幕

    江陵城,影刺部队据点密室.

    “红风,说说你的真实身份吧!”高兴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神色萎顿的红风,语气淡淡地说道。

    红风的面巾已经被除去,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却是一个相貌堂堂的三旬男子。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既然落在你们手中,我就没打算活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条汉子!”红风不屑地哼了一声,大声说道。他本就受了重伤,如今心中郁结愤恨,一时又牵动了伤口,不禁剧烈地咳嗽几声,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嫣红。

    “啪!啪!”

    高兴击掌而笑道:“果然是个汉子!”但他脸上却没有丝毫赞赏之意,有的只是浓浓的嘲弄之意,“你为什么行刺齐国隋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说我为了什么?”红风地回答很干脆。

    高兴眉头一挑,玩味地道:“哦?想不到鼎鼎有名的天道宗居然会缺钱,干起了杀手的勾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红风双目一凝,瞬间便恢复了平静,讥笑道:“天道宗?你认为我是天道宗的人?是又如何,不是你又能如何?凭你的功夫和势力,想找天道宗的麻烦怕是还不够!”

    “其实你是不是天道宗的人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因为在我眼中,天道宗本身就是陌生人,或者敌人,总有一天我会将它狠狠踩在脚下!”高兴毫不在意地笑着说道,浑没有将天道宗放在眼中。

    “自不量力,胡吹大气!”红风冷哼一声,眼中甚是不屑。

    高兴轻笑道:“怎么,你不信?看在你就要死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天道宗的新一代传人可能已经遇难了!”

    “什么?不可能!就算你手下武艺高过我,但也绝不是少宗主的对手!”红风震惊地说道,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高兴。

    高兴双目一凝,眼中杀意凛然,“我猜的果然没错,行刺我父亲的真的是天道宗的主意!”

    红风闻言,脸色骤变,这才发现自己失言暴露了身份,脸上满是颓唐懊恼之色。

    见红风气势低迷,高兴续道:“孔梓烟死没死我也不确定,不过我估计她生还的希望十分渺茫!”红风浑身一震,连忙抬头看着高兴,眼中满是希冀。

    “想必你已经知道,你得到的藏宝图是我刻意给你的,目的就是找出行刺我父亲的幕后真凶。”说着,高兴站起身来,走近两步,接着说道:“藏宝图上标注的是一处君王墓穴,里面不仅机关重重,我更是在里面放置了大量的火油和火药。世间多是贪婪之辈,此番前去夺宝者不下千人,但利益不均他们必定会发生大战。厮杀之时,定然会疏忽大意,只要失火,就会引起火药的爆炸,到时候墓穴坍塌,就算孔梓烟武功非凡,也很难逃脱升天。”

    “你好狠毒!”红风双目圆睁,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么多人与你并无冤仇,你却为何要算计他们?”

    包括五大派在内数千人,多数都与高兴无冤无仇,但他却要将之置于死地,手段卑劣歹毒,实在让红风恐惧。

    “贪婪是原罪,知足才能长乐!”高兴撇撇嘴:“他们既然利欲熏心,就应该料到今日的结果。所谓富贵险中求,这却是怨不得我!”高兴虽然嘴上如此说,但心中却并不舒服。杀戮非他所愿,但他却必须削弱五派的实力。

    “你!”红风顿时语塞,高兴所言不错,若非那些人起了贪念,又何至于落入高兴的圈套。

    “对于你们天道宗的秘辛我没有兴趣知道,你就说说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你们刺杀我父亲的行动计划吧,我这个人没有折磨别人的习惯!”高兴回到座位坐下,随意端起手边的茶盏,淡淡地说道。

    红风定定地看了高兴一阵,然后苦笑一声道:“谢谢!我叫薛玉明,刺杀计划扬州刺史也有参与。”

    “卢潜?”高兴皱眉道。

    红风即薛玉明点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再徐徐吐出,有些留恋地看了一眼石室内燃烧的火烛,脸上浮现出淡淡的伤感和解脱,最后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高兴眼睛动了动,坐着的身子凌空而起,眨眼间便来到薛玉明身前,修长的手掌看似轻飘飘地印在了后者的咽喉上。一声脆响,薛玉明的喉结碎裂,他的身子抽搐几下便气绝身亡,而高兴的身子却已经回到了座位,似乎从未移动过一般。

    “萧凌,卢潜就交给你了!”高兴低声说着,长长地叹息一声。对于卢潜,高兴谈不上好感,但却也没有恶感。

    毕竟卢潜还是有些能力,他坐镇扬州,对于北齐来说也勉强算是好事。只是卢潜向来与王琳不合,如今又参与了行刺高长恭的计划,高兴自然不会放过他。尽管高兴理解卢潜的做法,毕竟高长恭在淮河流域势力庞大无比,而且在对抗陈国两年余中,卢潜几乎没有一丝功劳,这如何让他不羡慕怨恨而且忌惮?

    “是!”当萧凌真正臣服后,对于高兴的命令,他就从未拒绝过。更何况,在他的心中,高兴亦师亦友,更是他的恩人。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动身返回了,不过走之前却还要做些事情,让这场戏华丽地谢幕!”高兴瞥了一眼地上的薛玉明,嘴角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

    “薛玉明,你这个叛徒,哪里走!”

    “闪开,快闪开!”

    江陵城最繁华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声惊天怒喝,让街上的行人不由自主驻足侧目观望。循声看去,却见街道的尽头,正有两人一前一后相互追赶着。

    前面一人是个浑身沾满鲜血的男子,一脸慌乱而惊恐,脸色煞白,一路上他口中大喊着“闪开”,双手不停地将挡在路上的行人向两旁推搡,更是不时将街边的小摊掀翻在地,想要阻拦身后追赶之人。受到波及的路人百姓纷纷尖叫怒骂,然而追赶的两人却哪里顾得上他们,眼中只有彼此的存在。

    “薛玉明,你这个叛徒,竟然妄想将属于门派的宝贝据为己有,今天我就要代少宗主清理门户,取你狗命!”追赶之人愤怒地叫骂着,突然大喝一声,身子拔地而起,如同搏兔的苍鹰一般,竟凌空跨越了十米的距离,一个前空翻稳稳停在了薛玉明的身前。

    薛玉明脸色骤变,他前进的身子猛然一停,接着便大喝一声,疯狂地扑向追兵。

    “找死!”追兵瞠目厉喝一声,右掌闪电般击出,狠狠击在了薛玉明的胸前。

    “砰!”

    “咔嚓!”

    薛玉明双眼瞪视圆睁,胸口明显出现了凹陷,也不知肋骨断了几根。薛玉明“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如同断线的纸鸢向后抛飞出去,撞在街边一家杂货铺的货架上,直将其撞得断裂开来,其上的物品噼里啪啦掉落在地,而薛玉明的身子也被埋在了货物之下。

    追兵冷哼一声,迈步进入杂货铺,冲着呆若木鸡地老板喝了一声“滚出去”,后者便悲呼一声,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门去,一脸惶恐与哀伤。

    “薛玉明,叛徒的结局就是死,记得到地府好好忏悔!”追兵一把将奄奄一息的薛玉明自货物下拉扯出来,冷漠无情地看着他,冰冷地说道。

    “咳咳!”薛玉明一张嘴,便剧烈地咳嗽起来,口中不断地向外喷洒着鲜血,眼神暗淡,呼吸微弱,显然是不活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追兵怒哼一声,狠狠将薛玉明掼在地上,直让后者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颊完全扭曲起来,显然痛苦至极。

    追兵却是没有丝毫同情,他身手在薛玉明胸腹间摸索着了一会,然后从后者腰间取出一物,却是两块满是字迹图画羊皮卷。追兵仔细看了一眼,然后大笑几声,猛然腾空而起,倾尽全力一掌击在杂货铺的顶部的房梁上,之后他便不再停留,电射向屋外。

    “砰!”

    房梁吃不住巨力,“喀嚓喀嚓”几声响却是断裂开来,椽子、瓦片纷纷向下坠落,眨眼间,屋子便整个坍塌下来,激起了漫天烟尘。

    “我的店铺,天杀的!”杂货铺老板发出一声惊天悲鸣,一脸怆然,双目似欲喷火一般地看向刚从屋子中奔出的黑衣人。

    “这是赔给你的!”追兵看着他皱了皱眉头,伸手入怀取出一根金条抛给了杂货铺的老板。说完,他便展开了身形,在所有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匆匆离去,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街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为这黑衣追兵所吸引,却是没有看见,自坍塌的屋子后,有一个浑身沾满尘土的人悄然离去,他的速度并不比追兵慢。

    ……

    “砰!”

    天仙子狠狠一掌拍在手边的桌案上,桌案顿时应声化作齑粉,她俊俏的脸上此时却是笼罩着浓重的寒霜,眼中的怒气似欲喷薄而出,“好一个孔梓烟,好一个天道宗,竟将天下英雄玩弄与鼓掌,将我们我们四派统统算计了进去,好恶毒的女人!”

    “姐姐息怒,虽然我们百花宫损失了些人手,不过此事也并非没有好处。”罂粟花轻笑着,递给天仙子一杯热茶,继续道:“虽然天道宗得到了武功秘籍,但他们如今也成了武林公敌,千年声誉毁于一旦,得失还真不好说。”

    “妹妹说的是!”天仙子平复了下心神,然后道:“只是天道宗在咱们百花宫的地盘上兴风作lang,又虎口夺食,实在让我气闷难当。”

    “谁说不是呢?孔梓烟那小娘们果然心狠啊!”罂粟花赞同地说道,眼中闪烁着一丝震撼的光芒。

第三百六十七章 成王败寇

    江陵城,天道宗一处秘密据点.

    “少宗主,如今江陵城中已是谣言四起,认为我们阴谋陷害武林同道,更是独吞了宝藏和武功秘籍,我们已经成了武林公敌!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想要对我派不利,弟兄们根本不敢轻易表露身份,就连薛师兄的遗骸都无法取回!”一个天道宗弟子一脸愤恨担忧地说道。

    “欺人太甚!”孔梓烟整个人如同万古寒冰一般,声音更是冰冷得让人颤栗,足见她心中的怒气之大。

    堂堂天道宗,门人子弟千千万,统领正道数百近千年,压得魔门四派不敢抬头,其所拥有的势力超乎常人的想象,更是能左右王朝更替,国家兴亡的存在,如今却成为了武林公敌,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这是多大的耻辱?

    虽然为了长远的目标和门派利益,天道宗背地里没少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这次也是想要将宝藏和武功秘籍据为己有。只是到头来,天道宗偷鸡不成蚀把米,损失不少精锐弟子不说,更是成为了别人算计的对象,平白替人背了黑锅。

    最让孔梓烟气愤的是,到现在为止她都猜不出究竟是谁在与天道宗为敌,而那武功秘籍也不知被何人夺去。这么多年来,天道宗何时受过如此屈辱?孔梓烟身为新一代的继承人,发生这样的事她难辞其咎,心中的愤恨与屈辱更是无以复加。

    孔梓烟本就受了不轻的伤,如今心头怒火无处宣泄,胸口愈发郁结,不由“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印在蒙面的白巾上,如同雪地里盛开的朵朵红梅,异常凄美。

    “少宗主,你怎么了?”孔梓烟身边侍立的一名天道宗女弟子顿时变了脸色,一边搀扶着她,一边焦急地问道。

    孔梓烟深吸一口气,竭力将翻涌的气血平复,这才沉声说道:“如今我们势单力薄,不宜与他们正面相碰。此处较为僻静隐蔽,敌人应该无法找到,我们疗伤要紧,等到风声稍减再打道回府。”

    顿了顿,孔梓烟接着说道:“如今齐国大厦将倾,天下雄主将会出世,我们只消辅佐明君成就霸业,到时候谁还敢与我天道宗为敌?到时候,我们再秋后算账也不迟!”说着,孔梓烟眼中闪烁着森冷的杀机和强大的自信。

    “少宗主英明!”

    孔梓烟脸上无喜无忧,眼中的怒气与杀机也渐渐消散,恢复了冰冷平淡。她轻轻摆摆手,是以其他人出去后便静静地修炼起来。

    就在全天下都声讨天道宗道貌岸然,阴险毒辣,想要逼迫其交出武功秘籍时,高兴却是已经踏上了归国之路,他的心情也如他的名字一般甚是欢愉。

    也难怪高兴如此,他此番前往江陵就是为了报仇,顺带着让武林愈发混乱,最重要的是要挑起五大派的争端,削弱他们的力量。

    纵观神州大地,两千年的封建社会,王朝更替,社会兴衰,都围绕着一个土地,即便是后世,土地依旧是各阶级之间利益冲突的重要部分。

    封建王朝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兴盛是因为土地分配相对公平,灭亡是因为土地兼并极其严重。如果说错综复杂,根深蒂固的世家门阀是造成土地兼并的罪魁祸首,那佛道儒,正邪五派就是幕后推手。

    虽然历史上李世民将杨广贬斥为隋炀帝,千古暴君,但杨广其人却着实有真才实学,也堪称雄才大略,只是他孤傲自大,急于求成的性格决定了他最终的结局。

    且不说杨广杀兄弑父,强占父亲妃嫔的**之事,就说杨广推行科举制度,修建大运河,定都洛阳,远征高丽,每一件事可以说都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只是因为杨广的性格和时代的背景,却没有一个好的结果。

    科举制度,可以打破自秦汉以来世家门阀对知识阶级的垄断,对知识的普及和国家的发展极为有利。

    修建大运河,加强南北沟通,更可以缓解北方旱灾和南方水涝的灾害。

    定都洛阳,此事更可见杨广眼光之独到。

    自古以来,中原大地都是北方强盛,南方弱小,若非司马氏迫不得已难逃建立了东晋王朝,南方的开发怕是还要晚上一些。西晋八王之乱导致国力衰退,让北方草原游牧民族有机可趁,从而引发五胡乱华,对中原大地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更是让蓬勃发展的汉民族受到了致命的打击,差点一蹶不振。

    这便使得南北文化差异巨大,两者想要融合非常困难。洛阳地处神州中部,交通便利,不仅可以震慑国内不安分的势力,对于加强南北交流融合更是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而杨广本人更是废了不少心力研究南方文化习俗,对于国家的统一,民族的融合有着不可估量的意义。

    高丽虽然地处东北,天气严寒,但土地肥沃,物资丰富,相较于游牧民族来说,他们的威胁更大。尤其是高丽狼子野心,素来两面三刀,时常背信弃义,奸诈狡猾。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杨广解决东北边患并无过错,只是他自打张狂,却导致隋朝浮尸百万,兵败而归,大伤元气。

    如果,如果杨广可以谦虚一点,耐心一点,也许历史就是另外一副模样。只可惜他的自大,他的急切,最终却是好心办坏事,让辉煌的隋朝成为了短命的王朝,让人不得不扼腕叹息。

    再说李世民,被称为千古一帝,但却也有杀兄弑弟,逼迫父亲下台的劣迹。至于女色方面,他照样宠幸过父亲的妃嫔,更是将舅母萧后收入后宫,与杨广相比并无二致,唯一的区别便是谁是最后的胜利者。

    尽管李世民曾编纂天下姓氏尊卑排列,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但他却依旧无法对世族门阀的势力造成很大的伤害,多处掣肘,苦不堪言。唐朝李氏经过几代人的努力,直到女皇武则天登基,才给与世家门阀沉痛的打击,将国家推向了辉煌。

    虽然高兴也知道,即便是他最后统一了天下,建立起新的制度,但也不可能做到绝对的公平。不过他却可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营造出一个相对均衡的环境,让战争不再频繁,让底层的百姓生活得到改善,不再如猪狗一般浑浑噩噩,凄凄惨惨。要做到这一点,以五大门派为核心的利益团体自然就是最大的绊脚石,必须要将之搬开,打散。这是一项浩大的攻城,必须要一步一步来,……

    “高大人,无论是人还是飞禽走兽,花草树木,果真都是由一个个细胞所组成的吗?”孙思邈一脸震惊地看着高兴,眼中充满了求知欲。

    江陵事毕,高兴恰好与大贺楚才一同乘船东返,随行的还有神医孙思邈。当得知孙思邈的大名后,高兴心中的震撼惊喜简直无以复加。

    虽然高兴脑中有不少基础科学知识,但在医学方面他却不是很了解。教育和医疗始终都是民生中最为重要的环节,尤其是想将愚昧的封建社会改造成文明的社会。若是有神医在,高兴麾下的士兵,治下的百姓也生命也能更有保障。

    “在下岂敢蒙骗孙神医!待得您为大贺兄父亲医治完毕,请到山东兴化市一行,在下会用实际向您证明我所言非虚!”高兴郑重地点点头,脸上满是尊敬之色,不仅是因为孙思邈医术无双,医德高尚,更是因为孙思邈那深不可测的武功。

    孙思邈会武功,而且实力甚是强劲。虽然孙思邈一副温和淡然的样子,但面对他,高兴却犹如面对浩瀚苍穹,飘飘渺渺,探查不出究竟。高兴虽然感觉震撼,却并不惊诧,毕竟孙思邈可是活了一百四十余岁的人,没有点养生健体的本事显然是不可能的。

    从高兴来到这个世界,总共遇到三个让他高山仰止的人物,其一便是神棍袁天罡,其二则是智炫和尚,其三则是孙思邈。在他们面前,高兴自问目前没有一丝胜算。这也是高兴对这三人崇敬有加的原因之一,还因为他们在各自的领域中有超凡入圣的造诣。

    “好,我一定去!”孙思邈用力点点头,眼中满是期待。虽然与高兴相处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但他对高兴却很有好感。高兴所提出的一些关于医术方面的建议,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却也给孙思邈极大大启发,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高兴所说的自然是关于西医的一些东西,这在后世并不稀奇。中医和西医,实际上并无高下之分,只是因为某些问题,使得华夏中医日薄西山,受到西医极大的打压与排斥,这不能不说是国家的损失,民族的遗憾。

    高兴一行人一路顺流直下,速度却是比来时快了许多,只用了不到两日功夫便到了巴州地界。自巴州弃船登岸后,众人又骑乘快马一路北上。契丹勇士都是骑马的好手,高兴和孙思邈武艺高强,自也不畏风餐露宿,众人的速度却是极快。

    这一日,众人刚到扬州,却是突然传来一个噩耗:契丹八部族之一的大贺氏族长半月前已经暴毙。

第三百六十八章 你必须得死

    自吴明彻南下剿灭司马复后,北齐面临的压力骤减,扬州城也少了许多压力,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牵着马匹,高兴等人四人穿街过巷,径直往大贺楚才在扬州城购置的别院行去。这是大贺楚才前往江陵城时吩咐的,一进城便找到了契丹独有的联络暗号。

    大贺楚才的别院地处城西,占地不大,却十分幽静隐蔽。

    “咦?门怎么开着?”大贺楚才看着半开的大门有些诧异。没有多想,他引着高兴和孙思邈当先进去。

    “人都到哪去了?”一路行到前厅,却是一个人影不见,大贺楚才自语一声,然后扯着嗓子喊道:“库博,你在哪里,来客人了,快些出来招待!”

    “咳、咳,二王子,是您、回、回来了吗?咳咳……”说话之人声音沙哑虚弱,断断续续,间或夹杂着咳嗽声。

    “库博?你怎么了?”听出那是库博的声音,大贺楚才眉头一皱,担忧地呼唤一声,循着声音寻去。

    “二王子,您终、终于回来了?”

    库博,从面相上看,是个三十岁出头汉子。但此时,他头发蓬乱,脸色蜡黄,须发暗淡无光,双目浑浊,正虚弱不堪地躺在床榻上,屋子中还满是浓郁的药草味道。见到大贺楚才进来,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发自内心的笑容。

    看着库博的笑容,高兴心中不禁有些奇怪。那是期盼许久,终于得偿所愿的笑容,是解脱释然的笑容。

    突然,高兴一皱眉头,目光看似不经意地向着床榻后的帐幔扫了一眼,然后看向身边的孙思邈,后者也同样向他看来,双方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疑虑与警惕。

    躺在床榻上的库博想要坐起身来,但却因为身体虚弱,双臂酸软无力,一下子跌倒过去,引得他一阵剧烈地咳嗽。

    大贺楚才忙抢上前去,将库博扶起来,轻拍着他的背脊,关切地道:“库博,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有没有请郎中看过?”

    库博抬头感激地看了大贺楚才一眼,又忙将目光偏向一边。他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愧疚和挣扎之色,但却一闪即逝,只有先前就感觉异样的高兴留意到。

    库博咳嗽几声,待得气息均匀下来才道:“多谢二王子关心,库博怕是不行了。”

    “怎么会这样?我离开之时,你的身体还是健康的啊,这才两月光景啊!其他人呢,都去哪了?”大贺楚才惊呼出声,一脸诧异。

    库博身子不可察觉地一颤,长叹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低着头道:“可能是我的生命到了尽头,该回归大草原的怀抱了。其他人都、都回去了。”只是这么短短的一句话,他就气喘吁吁,到后来又是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上浮现出病态的嫣红,额头上更是因为痛楚沁满了虚汗。

    大贺楚才惊诧地问道:“怎么回事?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王他、他过世了。”库博的声音很低,几乎微不可闻。

    “你说什么?!”大贺楚才双目圆睁,失声惊呼道。

    “您的父亲,大贺氏的酋长于半月前暴毙,二王子,您节哀吧。”库博声音有些哽咽,透着一股浓浓的悲伤与同情。

    “啊!”大贺楚才如遭雷击,一声惨呼自胸腹中发出,“不可能,不可能的,库博,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你说啊!”大贺楚才一脸的不敢置信,目眦欲裂,状似癫狂,抓着库博的双臂使劲地摇晃着。

    库博虚弱的身体哪经得起他如此晃动,剧烈地咳嗽几声,“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来,正正喷在大贺楚才的脸上。

    温热的鲜血让大贺楚才一怔,渐渐松开抓住库博的双手,道了声“对不起”,失魂落魄地站起来,双目无神地踉跄着向屋外走去。无尽的悲痛由他的心底扩散开来,将整个房间弥漫。

    “砰”,无心看路的大贺楚才一下子撞在房门上,直撞得一个趔趄。

    “二王子,你怎么样?没事吧?”这一声响,将震惊于酋长死亡的乌塔惊醒过来。他慌忙抢上前去,将大贺楚才扶住,一边关切焦急地询问道。其他契丹武士也是惊慌地看着大贺楚才,不知所措。

    大贺楚才却是不去理会两人,挣扎开他们搀扶的手,依然向门外走去。

    “二王子,别……”床上的库博喊了一声,想要说什么,却又生生止住,脸上浮现出强烈的挣扎神色,看了床榻侧后的幔帐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最终长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

    “二王子,二王子……”乌塔等契丹武士迅速跑出门去,紧张地跟在大贺楚才身后,想要劝慰他,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焦急得直皱眉头。

    高兴叹了口气,看了躺在床上的库博一眼,再次看了那幔帐一眼,没有言语,也走了出去。

    “二王子,您要去哪?”乌塔关切地问道。

    “回家。”大贺楚才想要翻身上马,手脚却不甚灵便,上了几次都未能成功。

    见大贺楚才如此,乌塔连忙将他抱住,劝说道:“二王子,小心!现在您悲伤过度,不宜赶路,咱们先休息一下再回去吧!”

    “干什么?放开我!”大贺楚才奋力挣扎着,愤怒地道。乌塔却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满脸涨红,呼吸粗重,双臂如铁钳般扎紧大贺楚才,让他挣脱不得。

    其他契丹武士也纷纷劝道:“公子,您先冷静一下。您现在的状态怎能经受得起奔波之苦呢?”

    “给我滚开!那是我父亲,我唯一的父亲,我现在必须回去!谁要再敢阻拦我,休怪我翻脸无情!”大贺楚才怒吼道,双眼充血,悲愤异常。

    震慑于大贺楚才往日的威严,乌塔不自觉地松开了大贺楚才,退了半步。大贺楚才得了自由,立即翻身上马,一带马缰,直接从院中向外奔去。

    “呔!”一声暴喝在耳边响起,大贺楚才被震得耳中嗡鸣,脑海中一片空白。身下的马儿受惊,一声嘶鸣,人立而起,将失神的大贺楚才掀下背去,直摔在地上,弄了个灰头土脸。

    这一摔,却是让大贺楚才醒过神来,心中却也有些恼怒。

    “你——”大贺楚才心中愤怒,正要喝骂,却见出声暴喝的是高兴,便生生止住话头,语气僵硬地问道:“高兄,你这是为何?”

    “大贺兄现在可是清醒了?”高兴将大贺楚才从地上拉起来,微笑着看着他。

    “高兄,为兄此时可没有功夫开玩笑!”大贺楚才眼睛充血,有些生气,不过语气还算温和。

    “大贺兄,你先冷静一下,纵马在街道上奔行是违法的,搞不好可是会吃官司的。”高兴沉声说道。

    乌塔附和着劝说道:“是啊,二王子,这里毕竟是齐国的地盘!”

    “大贺兄,小弟知你因为家父亡故心中悲痛,但你切不可因此失了分寸。如今你这么莽撞地在这扬州城横冲直撞,横行无忌,必会将官兵引来,莫说是回家去,只怕弄不好都要丢掉性命!”高兴拍拍大贺楚才的肩膀,缓缓劝说道。

    大贺楚才感激地道:“多谢高兄提醒,是我太过莽撞,让你见笑了。可是,家父,家父他……”说到后来,大贺楚才的声音哽咽起来,泪珠盈眶。

    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眼中泪花闪动,嘴唇翕动,可想其内心的悲痛是多么的巨大。高兴将手搭在大贺楚才的肩膀上,用力的捏了几下,以此默默地安慰着他。

    “二王子,您怎么哭了!”乌塔诧异地道。

    大贺楚才一下偏过头去,在脸上胡乱地抹了两下道:“我没事,咱们走吧,快点回去!”他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悲伤以及热切的期盼,“孙神医,让您不远千里白跑一趟,实在抱歉!这是您的诊金,算是我不能送您返回江陵的歉意,还望您能收下!”说着,大贺楚才自马背上取下一个沉甸甸的布囊,双手递给孙思邈。

    “王子客气了,无功不受禄,我未能救治你父亲,如何能收取你的诊金?你快些收回去吧!”孙思邈摆摆手,温和地说道:“再说若不是你,我与高公子如何相识,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啊!”

    “这、这怎么行!”大贺楚才双手僵在空中,为难地看着孙思邈。

    “大贺兄,你此去不下万里之遥,这钱还是你拿着作盘缠之用吧,孙神医由小弟负责就好!”高兴接过话头,微笑着说道。

    “如此也好!孙神医,高兄,大贺楚才这就告辞了,二位保重!”说完,大贺楚才将头微微扬起,牵着马匹当先行去。其余契丹武士也牵了马随在他的身后,众人皆是默然不语。

    出了城门,大贺楚才当即策马狂奔起来。只有极限的速度,凌厉的劲风才能舒缓心中的悲痛与焦虑。

    “吁——”

    突然,策马奔行的大贺楚才等人几乎同时收紧马缰,骏马吃痛,嘶叫着人立而起,停了下来,却是因为有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大贺楚才言语不善地道:“你们是什么人,因何阻我去路?”

    拦道者共有五十人,俱是黑衣蒙面,张弓搭箭,凌厉的杀气压向大贺楚才,马匹似是感受到了危险,不安地晃动着脑袋,低声急促地嘶鸣着。

    “自然是为了杀你!”为首一人阴仄仄地道。

    看着眼前的杀气毕露的众人,再看看路边昏暗的树林,大贺楚才眉头微皱。他全身肌肉瞬间绷紧,眼睛微微眯起,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环境。

    大贺楚才沉声道:“哦?我与诸位往日可曾有怨?”

    答曰:“不曾。”

    大贺楚才复问:“那可是近日有仇?”

    “没有。”

    大贺楚才不解地道:“既然无怨也无仇,你们因何要杀我?”

    那首领阴阴地笑了几声,道:“因为你必须得死,杀!”

    那蒙面首领一声令下,所有黑衣人立时松弦放箭。五十支尖锐的箭矢划破空气,带着凄厉的啸声风驰电掣地扑向大贺楚才等人。其中大半都是射向大贺楚才,将大贺楚才的全身都笼罩在内;其他箭矢则射向大贺楚才身后的契丹武士。

    “小心!”大贺楚才口中疾呼,双目精光爆闪,“铿”的一声抽出腰间的弯刀,身子低俯,策马迎着凌厉的箭矢直向前冲去。

第三百六十九章 弑父夺权

    目送大贺楚才等人离开后,高兴没有回头,而是淡淡地说道:“阁下,还要藏头露尾到什么时候?”孙思邈静静地站在高兴身边,嘴角带着淡然的笑容,一言不发.

    整个别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

    高兴转过身,戏谑地看着一个角落,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数三个数,你若再不现身,我就让你彻底投入草原的怀抱中去!一——”

    “二——”

    “三——”

    “三”字还未落下,高兴的身子悠然而动,在空气中带出一抹残影,眨眼间便跨越了二十米的距离,出现在院子中一个偏僻隐蔽的角落中。

    一声轻响过后,尘埃落定,一身白衣的高兴潇洒不勒地负手而立,在他的脚下则躺着一个契丹武士,此时却是双目死寂无光,口鼻溢血,气息奄奄,脸上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高公子的功夫用来救人远比杀人好!”孙思邈平和的声音响起,让人听不出其中的喜怒。

    高兴心中一凛,想不到只是刹那的功夫,孙思邈竟然感觉到了长生诀的独特之处。高兴转过身来,有些歉然地对孙思邈道:“小子只因担忧大贺兄的安危,行为暴力了些,还望孙神医见谅!”

    孙思邈摇摇头,有些悲悯地看了一眼那被高兴瞬间以凌厉掌力击伤的契丹武士,淡淡地道:“高公子不必自责,你想做什么毋须向我请示。”

    见孙思邈并无不悦和责备之意,高兴顿时放下心来,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破坏了原本与孙思邈之间和睦的关系。高兴道了声谢,然后冷冷地盯着脚下的契丹武士,寒声道:“你们在哪里设的埋伏?有多少人?”

    “三、三十里外……五十人!”高兴先前鬼魅般的动作显然已经吓破了这人的胆子,是以他根本不敢隐瞒分毫。

    “情况果然不妙!”高兴皱眉自语一声,然后对孙思邈道:“孙神医,还要劳烦您救治一下库博,他现在还不能死!”

    孙思邈点点头,也不多话,便向着库博的房间走去。高兴也不再停留,牵了自己的坐骑便一阵风般向城外行去。

    ……

    大贺楚才手中的弯刀飞速地抖动着,划出一道道漂亮的圆弧,雪亮的刀芒在他身周形成一片刀幕,“叮叮叮”连续不断的声脆响中,所有射向大贺楚才的箭支或被拦腰斩断,或被刀身磕飞,而他前行的速度却不曾慢上一分一毫。

    乌塔看似瘦弱单薄,但手上的功夫却是半点不弱,他迅速而灵巧的一扭身,两支箭矢便擦着他的胸膛和背脊飞过,钉在地上,直末至尾部。身子低俯在马背上,手中的弯刀左砍右劈,动作凌厉而干脆。

    大贺楚才留在身边的契丹武士也都是精锐,对于弓弩厮杀并不陌生。是以在大贺楚才一马当先向前冲锋后,他们也各展神通,或躲避,或硬捍对抗着射来的箭矢。

    “杀!”一轮箭雨过后,大贺楚才毫发无伤,更是与敌人缩短了十米的距离。他怒目圆睁,浑身杀气腾腾,大吼一声,双腿再次用力一磕马腹,骏马奔驰的速度又快了一分。

    虽然在方才的一轮箭雨中,有三名契丹武四肢受创,但却并不致命,而且伤痛和鲜血更是激发了他们血液中的野性。在大贺楚才的带领下,二十名契丹武士组成了一个锥形锋线,风驰电掣地扑向拦路的敌人,他们那一往无前的气势与凛然杀气不弱于百人、千人的队伍。

    “放箭!”

    敌人一轮箭出,第二轮便尾随而至。大贺楚才等人还隔着不足三十米远,第二轮箭便近至眼前。好一个马背上长大的民族,众人对弓骑战斗经验异常丰富。面对凌厉的箭矢,丝毫不惧,双腿夹紧马腹,低头收腹,上身灵活的扭动,间或用钢刀劈砍,射向他们的箭矢或被斩断,或被避过,绝大多数都是无功坠地。

    “啊——”

    五十对二十,箭矢如此密集,伤亡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当第三轮箭雨过后,大贺楚才来到敌人身前不足五米时,己方已有八人坠落马背,冲击阵形也变得有些散乱。

    “杀!”

    敌人射完三轮箭矢后,都迅速弃弓持刀向着大贺楚才等人扑来。

    “叮叮当当!”

    伴随着密集如雨的金铁交击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接着战马的冲力,大贺楚才等人一上来倒是占了不少便宜。一个照面便有三个黑衣人当场毙命,受创者不下五人。

    只是十二比五十,完全不成比例,当骑兵失去了速度,没有了冲刺的锋锐后,大贺楚才等人所遇到的压力便成几何倍的增长着。尤其是敌人显然十分熟悉马战,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围攻着大贺楚才手下的契丹武士,分工明确,配合默契,只是短短几次呼吸的功夫,便再次有三名战士倒在马下。

    “吼!”

    手下的死亡让大贺楚才痛心疾首,心中怒火中烧。他仰天咆哮一生,双目血红如猛兽,身上剽悍而粗野的气势如实质一般,手中的钢刀更是凌厉,撕裂空气发出的“呜呜”厉啸让人头皮发麻。

    双方的厮杀进入了白热化状态,一方为了完成任务,一方为了活命,全都使出了吃奶的本事,疯狂地进攻着。只是人数的差距还是让大贺楚才渐渐落在下风,伤亡人数也越来越多,他只能疯狂地怒吼着,将自己手中的钢刀舞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狠,只是这却不能改变最终的结局。

    “大贺兄,我来助你!”就在大贺楚才已经杀红了眼,想要玩命之时,一阵“嘚嘚嘚”的马蹄声自身后响起,接着便是高兴那清朗的声音。

    大贺楚才头脑一清,心中一喜,精神大振,口中大喝一声“杀”,身体中也涌出新的力量,让他沉重的手臂灵活了不少。

    高兴距离战场还有十米时便凌空跃下马背,身子如箭矢一般射入战团。在众黑衣人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时,高兴的一双修长手掌便轻飘飘地贴上了两名最近的黑衣人。

    清脆的骨骼碎裂声中,两名黑衣人惨叫着跌退出五六米,还未落地便已气绝身亡。高兴并不停留,整个人如同鬼魅一般,飘忽不定,根本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每一次闪烁便会有一名黑衣人倒下。

    “杀了他!”黑衣人首领顿时惊恐愤怒地大喝道。在十几名黑衣人向高兴扑去时,他则眼神狰狞地扑向大贺楚才,手中的攻势愈发凌厉凶狠。

    高兴嘴角的笑容十分灿烂,如佛祖一般和煦而悲悯,但他出手的速度也愈发凌厉迅捷。突破到《长身诀》第六重,高兴无论是速度,力量还是感官都已经达到了新的层次,就连五大门派的青年高手都不放在眼中,何况这些黑衣人。

    人多并不是在任何情况下力量都大,也许有一千勇士不计伤亡地围攻会让高兴退避,但只是区区三十余人,只能让高兴单方面的屠杀。

    “还要继续吗?”当高兴平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黑衣人首领才发现,己方还站着的不足三人,而且人人带彩。面对着杀神一般静静矗立的高兴,他如坠冰窟,浑身冰冷,恐惧非常。

    “你简直就是魔鬼!撤退,撤!”黑衣人惊恐地看了笑意吟吟的高兴一眼,失声惊呼一声,转身就逃。

    “契丹语?”听见黑衣人的话,大贺楚才不由一怔。

    “二王子,您怎么了!”高兴正准备追击,却听见了乌塔急切的呼声,扭头一看,正见大贺楚才从马背上跌落下来。高兴不敢迟疑,如风般掠至,恰好接住了大贺楚才。高兴低头看去,就见大贺楚才浑身浴血,似是受了不轻的伤。

    “二王子,您怎么样?”乌塔连忙翻身下马,顾不得大腿上的伤势,一瘸一拐地奔到近前,焦急地问道大贺楚才面色苍白,无力地摇摇头,在高兴地的搀扶下站直身体,他刚要说话,却听见远处传来隆隆的马蹄声。众人心头顿时一紧,纷纷握紧兵刃警惕地向前看去。

    很快,众人视野中出现了一队骑兵,约莫五十骑,身着契丹族服饰,身背劲弓,腰挎弯刀,无一不是身强力壮之辈,浑身透出精悍的气势。

    “兀术,你怎么来了?”看到为首一人,大贺楚才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的笑容。

    “哼!当然是为你而来。”

    “这么说你是来接我的?”大贺楚才缓缓上前一步,眉角抽动,嘴唇微微颤动,似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口。

    “大贺楚才,是否是在中原日久,让你连本族的言语都忘记了?”兀术一脸冰冷,气愤地说道。兀术十七八岁年纪,身形高大,面容刚毅,看着大贺楚才的眼睛里有愤恨,有嫌恶,有心痛,有不解还有惋惜。

    高兴松开大贺楚才的手臂,让到他身后。知道众人乃是相识,不便插言,只能静观事态的发展。观大贺兀术言色不善,高兴心中却是丝毫不敢放松。

    “大贺兀术,你怎敢对二王子如此无礼?”乌塔大怒,厉声呵斥道。

    大贺兀术冷声道:“哼!这就要问他自己了。别废话,赶快束手就擒,随我回归族里,听候族长的发落。”

    大贺楚才眼睛一亮,问道:“兀术,我父亲没死?”

    “你很希望他死吗?”大贺兀术勃然大怒,瞪视着大贺楚才道:“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快随我回族里领罪吧!”

    大贺楚才的笑容僵在脸上,问道:“兀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误会楚才什么了?”

    大贺兀术鄙夷地看着大贺楚才道:“你为了坐上族长的位置,下毒弑父,如此禽兽行径,天理难容,你还有甚么话说?”

    “什么?”大贺楚才震惊地看着大贺兀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傻傻地看着大贺兀术。

    “哼,你无话可说了吧?来人,给我统统绑起来,带走!”大贺兀术一挥手,身后的契丹骑士迅速围向大贺楚才等人。

    乌塔强忍着身体的伤痛,一个跨步来到大贺楚才身前,怒目圆睁,声若雷鸣:“大胆,你们竟敢对王子不敬!”

第三百七十章 忠孝两难全

    大贺兀术骂道:“乌塔,大贺楚才为了争夺族长之位,行凶弑父,罪证确凿.如此卑劣之人,当真该死,莫非你还要执迷不悟,助纣为虐么?”

    乌塔斩钉截铁地说道:“你胡说!二王子谦善仁厚,又对族长孝顺有加,族中谁人不知,谁又不佩服?他绝不会干出如此事情!”

    大贺兀术痛心疾首地道:“我与大贺楚才相交多年,情同手足,我也不愿相信他是个狼心狗肺之辈。但是他下毒弑父,妄图谋权篡位,证据确凿,容不得我不信。只是没想到,大贺楚才隐藏如此之深,是个真正的伪君子,虚伪狠毒之极。”

    “不可能!”乌塔依旧不信,梗着脖子怒视着大贺兀术。

    大贺兀术和大贺楚才的关系,他十分清楚,对于大贺兀术的为人,他更清楚。大贺兀术其人,直率刚正,嫉恶如仇,他绝不会说谎话,也不屑于如此。

    大贺楚才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如同丢了魂一般。自己忧心忡忡,劳心费力奔波数月,以求为父亲寻觅名医治病。到如今,父亲的死却是因为自己下毒。对于大贺兀术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大贺楚才对他的了解比对自己还深。大贺兀术的话让大贺楚才都有些怀疑,父亲难道确实是自己所害?

    相识近一月,高兴对大贺楚才相当的了解。其对父亲的担忧,对民族前途的忧虑绝不是作假的,也绝不是如此阴毒之人。联想到先前黑衣蒙面的契丹武士的狙杀,库博的言不由衷,便可腿侧大贺楚才乃是被人构陷。

    高兴知道,大贺楚才若是被绑缚回去,活命的几率甚小。于是他趁着契丹骑士还未围拢,大贺兀术不备之机,高兴使出全力,如风似电,以鬼魅而灵巧的步伐穿过众骑士之间的空隙,来到到大贺兀术身边。

    大贺兀术也非草包饭桶之辈,高兴迅敏绝伦的速度虽让他吃惊,但他的反应却是不慢。弯刀出鞘,带着凌厉的劲风直劈高兴,意图迫使高兴止步。

    面对扑面的刀风,高兴折腰舒臂,钻入了大贺兀术的马下。大贺兀术一招落空,迅速收刀就要斩下,却突然感觉浑身酥软,弯刀无力地垂落下来。

    高兴躲过大贺兀术弯刀的一瞬间,他的右手看似轻柔地抚上大贺兀术的腰间穴位。腰间的刺痛酸麻使得大贺兀术正要提聚的力量瞬间散去,高兴则趁势将大贺兀术拽下马来,右手成爪,锁在他的喉咙上,只消微微用力,喉结就会被捏得粉碎。高兴是早有计划,又有极其骇人的身手,大贺兀术猝不及防,是以才是一招被擒。

    如此变化,惊呆了所有人,众契丹骑兵震惊而又愤怒地看着高兴,想要上前,却又投鼠忌器,一时间进退不得。

    高兴浑身杀气凛然,双目似电,让人不敢逼视,他恶狠狠地道:“都让开,否则——”他虽然未说完,但从他不断缩紧的右手和大贺兀术因为气息不顺的咳嗽声,众人都知道高兴不只是恫吓,而是真的会痛下杀手。

    “你是谁?”大贺兀术身落人手,心中惊骇万分,但脸上却并不流露多少惊惶,沉声问道。

    高兴轻笑道:“我和你无仇无怨,只要你冷静理智,我不会坏你性命的。”

    见乌塔等幸存的三名契丹武士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知所措,高兴不由皱眉喝道:“乌塔,还愣在那里干什么?不想你家二王子死,就快些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啊?是、是!”乌塔忙不迭地应声,和同伴一同为大贺楚才止血包扎起来。

    伤口被触动,大贺楚才瞬时醒过神来,看着围而不攻的契丹武士和被高兴擒在手中的大贺兀术,旋即便明白怎么回事,不禁向高兴投去感激而敬佩的目光。

    高兴对大贺兀术郑重地道:“这位兄台,很多事情,即便是亲眼所见,也未必就是真的。莫要偏听偏信,错怪了好人才是啊!”大贺兀术闻言,双眉陡然一挑,眼神微动。

    大贺兀术嫉恶如仇,初闻罪魁祸首乃是大贺楚才,既失望心痛又愤怒难当,便自请命前来抓大贺楚才回去。大贺兀术与大贺楚才感情本就深厚,他极其不愿相信后者会做出弑父篡权的事情来,加上高兴的话,心中的天平便不由自主地偏向了大贺楚才。

    况且地上死去的黑衣人都是契丹人,其中有一个他还见过。族中的要求是要带大贺楚才回去惩处,却未派人行刺。但若不是自己赶来的迅速,也许大贺楚才已经命归黄泉,这让大贺兀术不由心中生疑。尤其是,高兴说,事情的真相可以在库博处寻找到答案。

    大贺楚才受伤不轻,浑身十三道伤口,有大有小,浅者破皮,深者几乎见骨,幸运的是这些伤口无一在要害之处。大贺兀术命五十契丹武士留在林中,自己随高兴等人回江陵城找孙思邈求医,顺便了解事情的真相。待几人回转别院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

    ……

    “咳咳、二王子,您怎么又回来了?”库博既惊且惧地看着推门而入的大贺楚才和高兴等人问道。

    大贺楚才脸色黯然,眉头紧锁,轻轻摇头不语。

    高兴先是冲闻声而来的孙思邈打了声招呼,这才扶着大贺楚才坐在凳子上,然后目光灼灼地看向库博,笑得很是灿烂,“这就要问你了!”

    高兴的眼睛深邃若寒潭,平静如古井,明亮似星辰,仿佛能洞察人心一般,库博脸色骤变,瞬间错开与高兴相对的目光,很是惊惶地道:“你什么意思?你又是什么人?”

    大贺楚才、乌塔和大贺兀术等人虽然心有诧异,不过却没有出声,而是静静地看着库博和高兴。

    高兴找了个凳子,大马金刀地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库博道:“什么意思?嘿,你倒装起糊涂来了。你倒是说说,你是如何与杀手合谋,欲杀害你家二王子的?”

    高兴的话无疑如一记平地惊雷在众人心头炸响,尤其是库博,浑身一颤,若不是扶住了身边的家具,怕是要跌倒在地上。他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无比,惊恐地看着高兴,眼中还带着一丝哀求。

    “什么?库博,二王子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这么做?”乌塔不敢置信地看着库博大声喝问。

    库博想要争辩,但看到大贺楚才虚弱,震惊,心痛而又失望的目光,嘴唇翕动,最终化为一声低沉苦涩的叹息。他脸色一片灰暗,缓缓道:“二王子,库博对不起你啊!”

    “为什么?”大贺楚才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伤口被触动,强烈的疼痛使他面部肌肉轻轻颤动,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来。大贺楚才却是强忍着,一声不吭,眼神定定地望着库博。

    身上的痛怎及得上他内心的痛楚?父亲死了,自己被当做是凶手,他委屈,更是心痛。一天以来,命运似乎在看他的笑话,失去了父亲,情同手足的兄弟们死伤惨重,如今,自己一直视为心腹亲信的人又出卖了自己。一时间,他有一种众叛亲离的感觉,孤独而又凄凉。

    库博将目光投向窗外,看着落日的余晖,眼神有些凄迷,他缓缓道:“现在的草原是什么样子,一定很美吧!也不知道彩云在干什么,一定是在和小伙伴们无忧无虑地玩耍吧!希望她一直那样快乐下去啊,可惜我却再也看不到了。”

    库博的话语让众人一愣,但其中充斥着的浓浓怀恋之情却带起众人一片思乡之情。彩云是库博的女儿,高兴不知,其他几人却是知晓。乌塔还有些不明所以,但聪明的大贺楚才却隐隐猜到了什么。

    还不待他细想,库博已然回过头来,满是愧疚地对大贺楚才道:“二王子,我是一个父亲,也是一个儿子。乌鸦尚知反哺,羔羊也知跪ru,我怎能不尽一个儿子的责任,不尽一个父亲的责任?我要保护他们,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知道,我做出卖主求存之事是没有资格请求您的原谅的,但我还是想求您一件事。”库博眼神凄然而又热切地看着大贺楚才,双唇颤动不休。

    大贺兀术、大贺楚才和高兴都已明白事情是怎样的,俱都沉默不语。自古忠孝两难全,左手主公,右手家人,这个选择自然是无比艰难的。

    “什么事,你说吧。”大贺楚才轻轻地道。

    库博道:“求您帮我照顾好我的母亲和女儿。”他的言语中充满了眷恋。

    大贺楚才轻轻点点头,库博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道:“谢谢。二王子,您要小心大贺比罗。”说着,库博脸上腾起一抹红色,容光焕发,动作敏捷地一把超过乌塔腰间的弯刀,狠狠扎进了自己腹部。

    “啊!”众人皆是惊呼出声。

    弯刀透腹而出,血流如注。

    库博歉意而愧疚地看着大贺楚才,虚弱地道:“再见了,二王子,您的恩情库博只能来生再报。”语毕,他便气绝身亡,连让孙思邈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高兴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轻轻拍拍大贺楚才的肩膀,径自走出房去。生命的逝去,总是带来淡淡的伤感。

第三百七十一章 儿子和老子的差距

    大贺楚才在扬州城休整三日后,终于和大贺兀术再次踏上了北上的征程.虽然他明知道此去凶险万分,有性命之忧,但他却依旧选择北上,一为亡父表表孝道,二是洗清自己的冤屈,查明真相。

    高兴虽然担心大贺楚才的安危,但却没有阻拦他,只是再三嘱咐让大贺楚才小心谨慎,一切以个人安危为重。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活着才有希望。

    送走了大贺楚才,高兴便也不再驻留扬州城,当日便与孙思邈取道盱眙城。

    公元576年三月十八日,扬州刺史卢潜深夜于家中猝死,死因甚是诡谲。

    从表面上看,卢潜除了面色蜡黄,眼窝深陷之外,身上竟找不出丁点儿的伤痕。卢潜的死没有任何征兆,尤其是前半夜他与宠妾颠鸾倒凤,酣战两个时辰不止,让那宠妾丢盔弃甲,一溃千里,那凶猛疯狂的样子让那宠妾又喜又惧。然而当那宠妾早晨醒来时才发现,枕边人的身体已是冰凉无比,气绝多时。

    卢潜人到中年,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平时又多注意保养,身体当说十分健康,是以他的死才让人感觉莫名其妙和不敢置信。

    三月中旬的扬州,天气已经颇有些闷热,卢潜与宠妾恣意欢好,索取无度,身子自然变得是虚弱,事后大汗淋漓时再用冰冷的井水冲凉,极冷与极热的冲突,也就造成了他的猝死。

    杀人并不一定要亲自动手,无论是制造意外还是借刀杀人都是较为高明的手法,自从跟随高兴开始,萧凌对这两种手法的运用愈发的炉火纯青起来。

    卢潜的死他并没有多做什么,只是在其饮食中添加了大量的春药和促使人兴奋狂躁的药剂。这才使得卢潜**无边,索求无度,最后因为酷热而用冰冷的井水降温,最终猝死。

    卢潜刚死,扬州便发生了大规模的叛乱,无数贪官污吏,为富不仁的地主士绅在有心人的领导下被愤怒的百姓残酷的杀害,城中一片混乱。就在扬州城人人自危之时,江苏省突然出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扬州城吞并。

    对于叛贼高鑫,江淮流域的百姓并不排斥,甚至热切地希望能够成为他治下的子民。对于目不识丁,低贱卑微的他么来说,所谓的忠诚还比不上一个窝头的来得实在。尤其是传闻中,高鑫爱民如子,执法公正,他治下的子民更是人人富足安康,不受权贵的欺凌,这对于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饥寒交迫的百姓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然而江苏义军刚将混乱的扬州城平定下来,隋王高长恭却突然自西楚州出兵,直逼扬州而来。江苏义军距离扬州自然没有西楚州近,一路疾驰,早已师老兵疲,轻松夺取扬州城自然喜不自胜,难免骄傲松懈。淮州军却是精力充沛,又来得突然,让江苏义军猝不及防,手忙脚乱,而且其本身战力不及淮州军,是以最终不得不将到嘴的肥肉吐了出来,乖乖地龟缩回了江苏。

    这是外人看到的场景,然而一切却都是高兴自导自演而已。他这么做的原因除了报仇雪恨,最重要的还是扩充地盘,而且不能让人怀疑是高长恭故意为之。

    当扬州一切归于平静时,高兴与孙思邈已经身在盱眙城的隋王府。孙思邈乃世外高人,对于名利并不热衷,是以虽然他早已猜到高兴与高鑫之间关系匪浅,但他却并不在意,依旧兴致勃勃地跟随在高兴左右。当然,孙思邈没有特殊嗜好,只是对高兴所说的西医体系感兴趣罢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高兴如今共有五个女人。没有哪个女人心甘情愿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即便在男权至上的古代也是如此。高兴本以为杨丽华、章蓉五女少不得一番明争暗斗,但结果却出乎了他的预料,五女之间虽然不能完全交心,但相互之间却是彬彬有礼,一团和气,对高长恭夫妇更是恭顺有加。

    章蓉曾是拜月教教主,见多识广,三教九流都有接触,绝对是老练圆滑的人精,想要与杨丽华、武顺和陆晗玥搞好关系并不困难。尤其是高兴冲冠一怒为红颜,以身犯险,千里救援让章蓉明白了高兴的心意,而且多年的孤苦寂寞也让她看淡了名利,她只需要高兴心里念着她就好,对于别的并不十分在意。

    陆晗玥性子清冷孤傲,连人人梦寐以求的《长生诀》都不放在眼中,对于勾心斗角,争宠夺爱更是不屑一顾。

    武顺性情柔婉温和,善良真诚,始终都是默默的守候在高兴身后,无怨无求,是以也没有争宠之心。

    杨丽华出身豪门大族,身份尊贵,但却是敢爱敢恨,识大体,顾全局,知道高兴志向宏伟,是以也放弃了无谓的斗争,免得拖累了高兴。

    张丽华自不必说,有章蓉在,即便她想要和杨丽华争上一争,斗上一斗也是不能。

    五女的聪明伶俐,善解人意,高兴看在眼中,暖在心里。他本不是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与五女的感情也多是被动巧合促成,说爱有之,但更多的是作为男人和丈夫的责任。如今见五女相处和睦,他心中欣慰之余,对五女也愈发怜爱。

    ……

    “兴哥哥,你才回来三天就又要走了吗?”杨丽华哀怨地看着高兴,樱桃小嘴嘟着几乎能挂上油瓶。在淮州百姓眼中,她是英气勃勃,勇敢善战的美将军,但在高兴面前,她却是个可爱、善良,惹人怜爱的小妹妹。

    “对不起,丽华!”看着杨丽华眼中浓浓的不舍和依恋,高兴心中甚是难受,然而除了这一句,他委实想不出还能说些什么。杨丽华离乡背井地跟着他,却又是聚少离多,而且为了高兴的霸业,她更是吃了许多苦楚。

    “丽华,最多一年,我保证,再有一年我们就能光明正大,永远在一起,相信我!”高兴神情地看着杨丽华,异常坚定地说道。

    杨丽华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抹明亮的光彩:“兴哥哥所言当真?”

    高兴笑着说:“我怎么舍得骗你?”高兴用力握了握杨丽华纤细的手掌,当感受到她细腻的肌肤上隐隐的老茧时,心脏又是一阵抽搐。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代替高兴,成为一个合格少帅的付出。

    “我相信你,兴哥哥!”杨丽华一头扑进高兴的怀中,低声说着,眼泪却是潸然而下。

    三月二十三日,高兴再一次悄悄离开了盱眙城。这一次,他没有让任何一位娇妻随行,不只是为了公平起见,更是为了安全和隐蔽。

    ……

    自宇文邕登基以来,北周国力日渐强盛,尤其是禁教灭佛后,无论是国家的财力还是军队的战斗力都已经提高到了一个极其客观的层次。

    北周武帝宇文邕派遣太子宇文贇西征吐谷浑汗国,实际上是为他镀金,为他以后登基而铺路。然而宇文贇实在是扶不起的阿斗,即便麾下有十数万精锐之士,又有王轨这等谋士策划,一路上势如破竹,直让吐谷浑哭爹喊娘,但宇文贇却在兵临伏俟城(青海省都兰县)时就下令班师回京,平白lang费了一次彻底荡平吐谷浑汗国的机会。

    宇文邕自从去岁东伐失利后,一直厉兵秣马,以求再次东伐时一举荡平齐国,但宇文贇却是好吃懒做,骄奢yin逸,行军途中多有败德之行。尤其是宇文贇宠爱太子宫官尹(副总管)郑译、王端,三人凑在一起那是无恶不作,将军营闹得乌烟瘴气,若非北周军士训练有素,又有王轨在旁约束,只怕胜不得吐谷浑。

    班师之后,王轨将宇文贇的劣迹奏禀宇文邕,顿时惹得周武大发雷霆,狠狠地将儿子痛揍一顿,更是将郑译等人赶出了太子宫,其他一些受到宇文贇宠幸的佞臣奴仆也受到了严惩。

    然而时间不长,宇文贇便偷偷将郑译接进宫来,主仆二人沆瀣一气,狗屁倒灶,一如既往。

    对于宇文邕的严苛与惩罚,不仅宇文贇心生不满,郑译更是怀恨在心,时常在宇文贇耳边说:“殿下,您什么时候才能统治这个国家啊?只有您登上大宝,才能获得自由和最大的快乐!”宇文贇深以为然,对于郑译更是信任有加。

    一年的时间,北周是兵强马壮,气势如虹,北齐却依旧是歌舞升平,浑浑噩噩。九月初一,北周武帝宇文邕下召,再次发动东伐,势必一举歼灭北齐。

    经历过去年的失败,宇文邕已然认清,从黄河以南进攻北齐是极不明智的决定,否则他也不会为了估计颜面装病撤兵,避免更大的伤亡。而真真正正踏上北齐的土地后,对于北齐的境况也有了一个直观的认知,他终于明白机不可失的道理,于是赞成于翼等人的计划,由黄河以北的晋州为突破点,对北齐发起全面进攻。

    九月十五日,宇文邕亲自率军,对北齐帝国展开军事行动。宇文邕任命越王宇文盛、杞公爵宇文亮、隋公爵杨坚三人统帅右翼三军;谯王宇文俭、大将军(勋官四级)窦泰、广化公爵丘崇,率领左翼三军;齐王宇文宪、陈王宇文纯,担任先锋,共计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越过黄河向着北齐挺进。

第三百七十二章 算计高兴

    晋阳,皇帝行宫.

    时间已是五月,较为炎热,是以高纬身上只穿着一件名贵的薄纱,而且袒露着胸襟,白净的两旁甚是细腻光亮,小腹微微隆起,甚是富态,看上去哪里有九五之尊的威严。不过高纬无遮大会都没少开过,袒胸露ru也确实算不得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

    高纬斜卧在柔软舒适的龙床上,头枕着冯小玲平坦光滑的小腹,一只手则放在冯小怜的胸前,轻抚慢捻,把玩着那一对傲人的丰腴,感受着冯淑妃细腻的肌肤上死死冰凉,心头一阵熨帖。

    “陛下,好喝吗?”冯小怜霞飞双颊,杏眼含春,水媚诱人,本就娇柔的嗓音更是酥软勾魂,只让人神魂颠倒。

    “不错!”高纬轻轻闭着眼睛,缓缓将冯小怜喂入口中的冰镇酸梅汤咽下,一道凉气自喉咙直入心底,又沿着脊梁之达脑际,让他舒爽地有些微微颤栗。不自禁的,高纬伸入冯小怜衣襟中作怪的手加了一分力道,只惹得后者“嘤咛”一声低吟,媚眼如丝,身子更显柔软。

    “陛下——”冯小怜轻呼一声,呼吸不禁有些急促,吐气如兰。

    高纬睁开双眼,看着娇艳似火,星眸半闭,已然情动的冯小怜,不由轻骂道:“你这小**,难道昨夜朕还没有将你喂饱?”

    “陛下,你好坏!”冯小怜不依地一扭身子,傲然的胸脯顿时一阵轻颤,幽怨而嗔怪地看着高纬,脸上似喜似嗔。

    “你这个小妖精!”高纬狠狠吞了一口唾沫,就要将冯小怜扑倒在身下。冯小怜却是咯咯娇笑一声,一侧身,灵巧地自高纬身下翻滚过去,让高纬扑了个空。

    “好你个勾人的妖精,还敢跑?看朕怎么惩罚你!”高纬佯装恼怒地看着冯小怜,恶狠狠地说道。冯小怜却是丝毫不惧,挑衅地瞟了高纬一眼,纤纤素手轻轻划过坚挺的酥胸,将本就宽松的衣襟跳开了些,内里白皙的ru肌隐隐若现,挑逗的意味不言而喻。

    高纬轻哼一声,双手用力在龙床上一撑,再次扑向冯小怜,身手甚是灵活。

    照理说向高纬这种骄奢yin逸,酒色过度的人,身子并不矫健,不然高延宗也不会胖的走不动路,宇文贇更是早早精尽人亡。但自从高纬得到《长生诀》后,气虚体弱的毛病大为好转,就连房事功夫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再也不似曾今一般需要每日进食大量的不要却偶尔有力不从心之感。就连狐媚的冯小怜,近来也有些经受不住高纬的挞伐,每每丢盔弃甲,哭号讨饶,极大地满足了高纬的自尊心。

    虽然高长恭和独孤永业没有按照自己的命令歼灭叛贼高鑫,但新年伊始突破至《长生诀》第二重后的高纬心情大好,而且高长恭两次遇刺,重伤不起的消息也让他对高长恭猜忌恼恨的心思淡了些。

    高纬虽然荒yin无道,但却不是傻子,也知道边患的重要性,不然他也不会让独孤永业镇守洛州,自己又亲自来到晋州监视安德王高延宗,即使这其中有他畏惧炎热的原因。

    高长恭遇刺重伤,高纬虽然心中极是欣喜,但却也不能明目张胆地落井下石,不然彻底伤了天下人之心,他的皇帝宝座可坐不安稳。不仅如此,高纬还装模作样地派遣使者前往盱眙慰问了高长恭一番,直让高长恭感激涕淋,至于二人心中如何作想,外人自然无法得知。

    见高纬再次扑来,冯小怜再次抽身闪避,不过一片衣襟却被高纬撕裂开来,裸露出更多白皙如玉的肌肤,让高纬食指大动。高纬口中轻喝一声“别跑”,便再次向冯小怜扑去。冯小怜咯咯娇笑着,左躲右闪,就是不从,好在龙床足够宽大,二人也不虞有掉下地的危险。

    二人追逐嬉闹一阵,冯小怜不慎被高纬捉住圆润的脚踝,用力一拽便将之拽入怀中,高纬顿时得意地大笑道:“哈哈,这下看你如何再逃?你这个小妖精,今日朕一定要好好惩罚你!”说着,高纬的右手便飞速攀上了冯小怜的胸前,用力一握。

    “嗯哼!”冯小怜秀眉轻蹙,脸上似是痛苦似是欢愉,俏脸红的似是滴血,迷蒙的双眼更是几乎滴出水来。

    无边的欲火涌上心头,高纬双手用力一撕,“嘶啦”一声响,冯小怜的衣衫应声破裂,娇嫩的,呈现玫瑰色的肌肤大多暴露在空气之中。高纬低吼一声,就要冯小怜娇艳的红唇啃去。

    “陛下且慢!”冯小怜却是娇喘着伸手挡住了高纬。高纬眉头一挑,粗喘着气,双眼通红,不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佳人。

    冯小怜脸上的红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悲伤,眼中的春水瞬间化作泪水自眼角滑落,口中更是低声啜泣起来。

    见冯小怜哭的伤心,高纬欲火稍减,有些怔忡地问道:“爱妃,你怎么了?有什么委屈就告诉朕,朕给你做主!”

    “陛下,臣妾只是突然想到,我因得到陛下垂怜宠爱,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但兄长却每日里长吁短叹,庸碌过活,一身才华无处施展,日子更是凄苦不堪,心中便没来由悲伤愧疚,打扰了陛下的雅兴,还请陛下降罪!”冯小怜说着,飞快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有些畏惧但却真诚地看着高纬。

    “爱妃切莫自责,你的兄长也算是朕的兄长,不能人尽其才,照顾与他,是朕的责任!”高纬温柔地为冯小怜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柔声说道:“只是朕还是第一次听爱妃你说起兄长,不知却是何人?”

    “陛下自然识得此人。”冯小怜眼中的悲伤淡了些。

    “哦?”

    冯小怜柔声说道:“却是原淮阴王高阿那肱,陆令萱郡君的义子,臣妾的义兄。”

    陆令萱虽然只是一介婢女出身,但在高纬的心中却比生母胡太后的分量还重。北齐三贵因为她而备受高纬宠信,冯小怜更是为了争宠而刻意讨好她,并认她做了义母。

    听冯小怜提起高阿那肱,高兴的眉头一挑,坐起身来,脸上微微有些不悦地说道:“是他让你来给朕吹枕边风,说好话的?”

    高阿那肱率领二十万大军讨伐叛贼高鑫,不仅寸功未立,致使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更是丢了济齐二州,若非独孤永业,叛贼的兵马怕是已经渡过了黄河。犯下如此大错,高纬岂能不恼怒,又怎么会轻易饶他。当高阿那肱狼狈逃回邺城后便被高纬免去了所有的职务,更是削去了王爵,若非韩长鸾,穆提婆求情,只怕都要将他送上断头台。

    原本高阿那肱被高兴俘获,手下众人一致认为应当将之斩杀祭旗,但高兴却认为一个活着的高阿那肱更有用处,是以力排众议将之释放。

    北齐的官场已经腐朽到了根子里,就算死了一个高阿那肱还会有千千万万个高阿那肱出现。而只要北齐三贵不死,如今政权的格局便不会被打破。高兴自信,经历过此番灾难后,高阿那肱再面对自己时不会有丝毫硬气,这在将来自己对付高纬时是极其有利的。

    “不不不!”冯小怜连忙矢口否定,起身委屈地看着高纬道:“陛下,义兄他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哪里敢奢求陛下的宽恕?这大半年来,他每日赋闲在家,吃斋念佛,一是忏悔自己犯下的过错,二则是为陛下和我大齐祈福,希望陛下您万寿无疆,大齐繁荣昌盛,绵延万代!”

    “他倒是衷心!”高纬脸色稍霁。

    冯小怜心头一喜,接着道:“是啊,义兄对陛下的衷心天地可鉴。他年纪已不小,心事重重,每日吃斋念佛,现在仿佛苍老了十几岁,面容枯槁,让臣妾望之垂泪,就连义母也于心不忍。

    只是义母知道陛下乃九五之尊,金口玉言,龙威不能轻犯,是以只能痛吗义兄愚昧无知,不能为陛下分忧,却又时时暗自垂泪!臣妾实在不忍心看着陛下您与义母之间产生隔阂,又丧失一个衷心的臣子,是以斗胆向陛下谏言,希望陛下宽恕义兄,让他戴罪立功!”

    说着,冯小怜连忙下得龙床,恭敬地拜伏于地,诚惶诚恐。

    高纬脸上阴晴不定,静静地看了跪伏在地的冯小怜一阵,无声叹息了一声道:“爱妃先起来吧!”

    “陛下您愿意原谅义兄了?”冯小怜惊喜地看着高纬,刚刚干涸的泪水再次涌出:“臣妾多谢陛下开恩,今后纵使当牛做马也要报答陛下的恩情!”

    “起来吧,高阿那肱追随朕多年,衷心自然不需怀疑,只是败得太惨,朕不惩罚他不足以服众,想必这半年光景他也反省良多,今后必定会小心从事,为朕分忧!”高兴点头缓缓说道。

    “谢谢陛下,谢谢!”冯小怜再次拜了一拜这才站起身来,袅娜地走到高纬身边,轻轻替他拿捏起肩膀来。高纬邪笑一声,猛然将身侧的佳人拽入怀中,压倒在龙床上。

    冯小怜娇吟一声,便任由高纬施为。周围服侍的婢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退去,只留下忘我缠绵的两人。很快,被翻红lang,春色满堂,一曲原始的乐章在这富丽堂皇的宫殿中奏响。

    良久,战事稍歇,冯小怜半靠在高纬怀中,纤纤素手轻轻地在高纬胸口划着圆圈,娇喘嘻嘻地说道:“陛下可是愈发厉害了,让妾身又喜又怕!”

    高纬得意地一笑,用力一巴掌拍在怀中佳人的臀上,一片rulang臀波,惹得冯小怜一阵酥软娇吟。

    “陛下,那叛贼高鑫委实可恶,屡次三番挑衅您的威严,若不尽早除去,只怕祸患无穷啊!”两人温存了一阵,冯小怜忧心忡忡地说道。

    “爱妃所言不假,只是那高鑫实在难缠,几次征讨都未能凑效,朕也万分苦恼!”一说到高鑫,高纬便感觉甚是恼恨憋屈。

    “传闻隋王高长恭能征惯战,陛下何不让他出兵讨逆?”

    高纬摇头叹息道:“爱妃有所不知,高长恭年前遇刺,受了重伤,至今未好,如何能够征战?只是如今朝中大将都各自有任务在身,轻易离开不得,一般人却是无法对抗高鑫啊!”

    “陛下,隋王虽然重病,莫非世子也重病吗?想来隋王能征惯战,他的儿子也不差吧!”冯小怜蹙眉半晌,眼睛突然一亮道。

    “咦?朕怎生未能想到?爱妃果然聪慧,不枉朕对你一番疼爱!哈哈哈哈!”

第三百七十三章 讨逆大元帅

    山东省,兴化市.

    张顺之放下手中的卷宗,身子缓缓躺靠在宽大的椅背中,无声地叹息一声,声音是那般的疲惫与萧索。他的脸上正带着一副鬼面具,瞧不见脸上的表情,但裸露在外的眼睛却充满了忧虑与茫然。

    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但高兴却还没有归来,虽然通过丐帮,张顺之已经知道高兴回到了齐国,但没有高兴坐镇山东、江苏二省,他便感觉自己犹如无根的浮萍一般,很不踏实。

    虽然高兴走前已经做了尽可能周密详尽的安排,但面对两省近两百万百姓的社稷民生,张顺之依旧力不从心。他毕竟只是个西贝货,无论是气度才学都不能与高兴企及,他是优秀的执行者,却不是出色的谋划者,并不能将两省发展前进的舵盘很好地掌控。

    即使这三个月时间,为了避免露馅,张顺之已经尽可能地深居简出,寡言少语,遇事便与崔季舒、张雕仔细商议,但有些事情,除了高兴,他们也实在无力处置和决定。

    “总督大人,赵构有事奏禀!”屋外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张顺之的思绪瞬间回归,双目中闪过一抹精光,他猛然坐直了身子,淡淡地说道:“进来!”

    书房门“吱呀”一声响,一身蓝色儒衫的赵构推门而入。如今的赵构,再也不复从前那般憨厚呆傻的模样,浑身散发着淡淡的书卷气,配上他脸上憨厚温和的笑容,让人分外亲切,不过他那一双深邃的眼眸却昭示着他的睿智。

    “属下参见总督大人!”赵构并没有因为面前坐着的是自己的兄长而有丝毫怠慢,恭敬地施礼道。

    “免礼,坐下回话!”张顺之的语气十分平淡,无忧无喜。

    “是!”赵构行礼感谢,然后恭敬地坐在张顺之对面,腰杆挺得笔直,“总督大人,随着近日来不断有难民涌入山东、江苏二省,我们已经没有土地可以分发了!”

    山东、江苏二省的政策是极其优惠的,而且百姓富足安康的生活也让周边北齐的百姓艳羡不已。尤其是北齐政权江河日下,百姓的生活一日不如一日,越来越多的难民便拖家带口逃往山东省和江苏省。

    高兴很清楚,冷兵器时代土地重要,人口也同样重要,是以他从不拒绝他处难民的涌入,这不仅可以拯救贫苦的百姓,更是可以让他拥有更多的资源。然而急剧增加的百姓,不仅让山东、江苏省各市县出现拥挤驳杂,在管理上也给政府带来了巨大的压力,若非高兴名下各种赚钱的行当,只怕早已奔溃。

    可是即便如此,在这个生产力极其低下的时代,就算山东省地广人稀,但想要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开发出来也不是易事。而且也因为时间太短,老百姓的观念还有些陈旧,依旧将土地当作根本的生存所在。就连一些富商大贾,虽然跟着高兴发了不少财,但骨子里依旧是地主的气息,总是想方设法购置土地。

    虽然高兴建立了不少工厂,尽可能让百姓用双手换取生活的物资,只是没有耕地,绝大多数人还是没有认同感,心中感到恐慌。

    是以,耕地资源成为了当下山东、江苏二省不得不面对的严峻问题。但高兴不在,崔季舒和张雕二人也不敢枉下决定,拒收难民更是昏庸的举措,不说高兴不允,这更是会破坏高兴建立起来的声誉。

    “赵构,你觉得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一问题?”张顺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淡淡地问道。

    赵构一愣,然后道:“目前大量的耕地都掌握在权贵商贾手中,如果可以将他们统统抄家,这个问题就不是问题了!”说着,赵构眼中闪过一抹精芒,身上的杀气也是一闪而逝,那儒雅的书卷气顿时烟消云散。他本就是穷苦出身,天生仇富,是以才会提出这个残酷的建议。

    张顺之哑然失笑,摇头道:“说的容易,做起来却太难啊!”且不说高兴需要仰仗本地浮上盘根错节的关系推销自己的商品,就连管理地方事务也少不了他们的帮衬。若是一刀切,那引发的混乱与动荡不说他张顺之无力收拾,就算高兴用武力压服一切阻碍,结局也会使得两省元气大伤,这显然不是高兴所乐见的。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学习周国,禁教,从和尚手中夺取耕地。”赵构也知张顺之不会同意自己的建议,是以也不在意,皱眉想了片刻,然后目光灼灼地说道。

    张顺之浑身一震,不由皱眉深思起来。

    这个方法倒是不错,相较于周国,有高纬支持的佛教所占有的资源之庞大足以叫人瞠目结舌。须知历史上北齐覆亡后,北周武帝宇文邕勒令还俗的和尚就有三百万之巨,当时北齐的总人口怕是才有千万余。

    张顺之作为高兴的亲信,多少知道些高兴的想法。高兴曾隐晦地表明他对佛教没有多少好感,尤其是对于佛道儒,正邪五派这种以中原大地为棋盘,以天下苍生为棋子的博弈行径极其反感,不然高兴也不会在江陵城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让天道宗成了众矢之的。

    只是高兴知道佛教在民间的影响力十分巨大,万不能操之过急,所以才迟迟没有动佛教。不过经过近三年的发展,山东、江苏两省已经极其稳固,高鑫的威望再无人撼动,也该是到了打击佛教的好时机,但没有高兴坐镇,这个决定张顺之却是不敢轻易做的。

    “此事先放下,兴华书院如今发展的怎么样了,有多少可用之才?”张顺之思索片刻,然后轻声问道。

    “倒是有不少贫苦出身,刻苦学习的人才,只是年龄偏小,为人处事还有些青涩,不经过一番锻炼还是不能胜任公职。而且政府机构中派系林立,他们没有根基,总是受到诸多的排挤啊!”赵构愁眉紧锁,有些无奈地说道。

    “那些人又不安分了么?”张顺之眼中闪过一抹愠色,冷声道:“你让丐帮秘密侦查,尤其是要注意搜集他们作奸犯科的证据,等到公子回归后再好好收拾他们!”

    ……

    张顺之再安排了赵构一些事务后,夜色已深,赵构告辞离去,张顺之也向着高兴卧房走去。演戏自然要演全套,衣食住行都是按照高兴的习惯与标准。

    “谁?”张顺之刚伸手推开房门,却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涌上心头,立即警觉地低斥一声,浑身的肌肉筋骨霎时绷紧,随时准备爆发。

    “不错,顺之,你的功夫进步了不少!”随着这温和的声音,屋子里的火烛被点燃,一个白衣俊俏的公子正泰然坐在椅子上,笑意吟吟地看着张顺之,眼中满是赞赏之色。

    张顺之先是一呆,接着是大喜,纳头便拜:“总督大人,您怎么回来了?啊,不!属下拜见总督大人!”却是因为激动,张顺之说话有些语无伦次,而且还带着颤音。

    “起来吧,顺之,也些日子辛苦你了!”高兴起身将张顺之扶起,眼中的赞赏与感激之色甚浓。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张顺之起身,激动的心绪很快平复下来,有些忐忑地说道:“大人,有些事情属下处置不当,请您降罪!”

    “顺之,说过你多少次了,你不只是我的下属,还是我的朋友,兄弟。”高兴用力捏了捏张顺之的肩膀,感慨道:“你兢兢业业,将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我夸奖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处罚你》以后再不许说这种见外话,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张顺之心中感动,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见到高兴,他心头那沉重的压力便不翼而飞,轻松明快的感觉让他几乎要飘将起来。这时他才发现,表面一脸淡然的高兴,背后要承载着多大的压力。

    官好做,做好官难啊!

    ……

    高兴回到兴化市后,知道内情的崔季舒,张雕等人顿时松了口气,而百姓的感觉是,原本就繁华的兴化市更加热闹,蓬勃的发展势头让无数人惊奇咋舌。

    四月初三,高兴下令创建兴化市医院,在山东省境内征召了五十名医术精湛的郎中坐诊,由神医孙思邈任院长。与此同时,高兴还创建了兴化市医学院,专门培养医护人员,院长同样由孙思邈兼任。

    起初,不少大夫都对这个决定颇有微辞,但当见识到孙思邈那高深莫测的医术后,再也没有人敢有异议。非但如此,所有人都诚心向孙思邈求教起来,毕竟水平越高,生存资本也就越雄厚。

    这两项举措虽不说绝后,但绝对是空前的。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由官方承办,面向大众的医院,这无疑是百姓的福音。古人多敝帚自珍,门户之见集中,最主要的就是害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高兴兴办医学院,让许多人痛恨怒骂的同时,也让无数人拍手称快。

    生老病死虽是自然法则,但谁不希望好好活着。有了统一管理的医院,传授医术的医学院,人们的安全有了更大的保障。

    接下来,高兴决定扩建兴化市。如果不是章蓉和高长恭的事情,此事在年初就会提上日程。但随着兴化市内的居民越来越多,而且形势越来越严峻,高兴不得不下达了这项命令。

    古时建城并非易事,不过对工业相对发达的高兴却并不算难事,而且如此以来不仅可以刺激治下经济的发展,也可以大大缓解人口的压力,不至于让赋予的劳动力和拮据的耕地资源爆发出更大的矛盾。

    就在兴化市如火如荼地扩建时,邺城却突然传来消息,高阿那肱被重新启用,代替了赵彦深的职责,担任司空,封爵乐陵君王。同时,高纬封隋王高长恭世子高兴讨逆大元帅,即日起出兵讨伐叛贼高鑫。

第三百七十四章 黑狗吃人

    江苏省,仁州市.

    高兴静静地行走在街道上,感受着身边来来往往的各色行人,看着他们脸上满足的笑容,倍感欣慰。只有这时,他疲累的心绪才会得到放松,他的杀戮才是有意义的,保护自己所珍爱的人,为这苦难的社会做些努力。

    高兴刚回到兴华市月余,邺城便传来了让他自己讨伐自己的诏书,讨逆大元帅,好大的名头,让高兴时常忍俊不禁。虽然明知道他就算不理会高纬的命令,后者也奈何他不得,但这却会对高长恭的威望造成巨大的影响。

    作秀么,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好,最起码可以让高纬安心,以后的大事也稍歇羁绊。

    高兴没有带侍从,就这么一个人穿着普通的衣衫静静地走在大街上,虽然四周十分嘈杂喧嚣,但高兴内心却是一片宁静祥和。然而走了一段,高兴的眉头却是拧了起来。

    在前方不远处,正有不少路人驻足围观着什么,不少人脸上流露出愤怒难当,义愤填膺的神情,隐隐约约还有激烈的争吵声传来。反正闲来无事,高兴便好奇地向前走去,自己毕竟是这里的主人,解决些民事纠纷,群众困难也是举手之劳,分内之事。

    “慕容公子,求求您了,您大**量,开开恩吧!”还未靠近,人群中便传来一个沙哑而稚嫩的声音,语气是那样无助与哀伤。

    虽然还不知具体事情,但高兴大概也能猜到是权贵与贫民之间的矛盾。想到此,高兴的脚步不由加快了几分。

    “开恩?本公子不是佛祖菩萨,更不是开慈善堂的,凭什么开恩?你这贱民,还欠着本公子一百两银子呢,再有三天还不上,你就等着去衙门吃官司吧!”一个公鸭子般的声音响起,语气中的傲慢颇让人不喜。

    高兴此时已到了近前,看清了说话的两人。

    前一个是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少年,蓬头垢面的,敲不出真实的年纪。在他身后正躺着一个面容枯槁的男子,气息奄奄,显然是病入膏肓。

    少年此时正跪倒在地,一脸哀求地看着身前那衣着华丽的贵公子,眼睛不时瞄向他手中的一个陈旧的,破了些边的陶碗,眼中满是火热与渴求。隔着不远,高兴清楚地看见那陶碗中放着一两块碎银和十几枚铜钱。

    “慕容公子,您行行好,只要您留下拿钱,让我爹将病治好,我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少年见贵公子一脸嘲弄与不屑,脸上却没有多少反抗,脸上的表情愈发凄哀。他一边哀求着,一边恭敬地叩首,额头抢地,发出“砰砰砰”的闷响。声音虽不大,但却犹如重锤砸在众人心头,使人心情烦闷沉重。

    “就你这死鬼贱命,当牛做马也不怕污了本公子的地方!”慕容公子自顾将陶碗中的钱银揣入怀中,然后冷笑道:“你那贱种的老子还活着作甚?死了岂不更好,一了百了,还不会拖累你!哈哈!”说着,他便随意地将手中的陶碗扔在地上,“啪”的一声砸的粉碎。

    陶碗的破碎让少年心头一阵绝望和愤怒,他很想不顾一切将那白净的公子撕成粉碎,但看见躺在身边人事不省的父亲,心头的怒火便被生生压下。

    少年一把保住慕容公子的腿,大声哀求道:“慕容公子,求求你,只要你救救我父亲,我任凭你处置!”说着,少年再次叩头,本就青红的额头不几下便皮破血流。围观者不人侧目,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但却无人敢出来指责一句。

    慕容公子无动于衷地看着鲜血直流的少年,嘴角的冷笑比严冬还要残酷几分。突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戏谑地道:“你真的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愿意,我愿意!只要公子救了我父亲,我什么都愿意!”少年顿时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激动得语无伦次。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不要后悔!”慕容公子说着,将腿从少年的怀抱中抽出来,看着衣摆上的灰尘,脸上闪过一抹愠怒和嫌恶之色。

    “不反悔,决不反悔!”少年感激涕淋,连声保证道。

    “阿大,去牵大黑来!”慕容公子头也不回地吩咐一声,他身后一个身形粗壮,家丁打扮模样的人立即答应一声,撒开脚丫一溜烟地冲出了人群。

    “不知道慕容公子希望小人做什么?”少年没有起身,讨好地看着慕容公子。

    “待会你就知道了!”慕容公子高深莫测地笑笑,然后将方才收入怀中的钱银抛到少年身前道:“拿去!”

    “谢谢,谢谢!”少年一边拾捡着银钱,一边道谢,听语气却是发自内心,甚是诚挚。

    看着少年懦弱卑微的模样,高兴心中一阵难过。他之所以有称霸天下的愿望,就是因为看惯了世间的不公与黑暗,希望可以用自己的双手撑起一片蔚蓝的天空,守护一片净土,让世界少一些纷争,多一些公正。然而如今大业未成,在自己的治下依旧有这种欺压存在,这让高兴有一种从所未有的失败感。

    通过与周围人的交谈,高兴大概知道了事情的起因。那慕容公子乃是仁州市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的公子,与衙门的关系甚是密切,少有人敢惹。

    这慕容家以前只是普通富户,但在高兴和平取得江苏时及时投靠,是以得到了不少实惠。而且慕容家主极善钻营投机,这几年来发展极其迅猛,俨然成了仁州市最有权势的家族之一。

    慕容家和百姓的矛盾根源依旧是地主阶级与农民阶级之间最在乎的东西——土地。高兴亲善平民,这是山东、江苏两省百姓所熟知的事情,是以大族豪门土地兼并的策略不是强取豪夺,而是巧取诡多。

    虽然锦衣卫并无执法权,但毕竟不是摆设。是以地主们便收敛了自己的吃相,免得太过难看让高兴抓住了把柄。

    恫吓,骚扰,让百姓不厌其烦,心中恐慌,最后强买强卖。这些都只是平常手段,最为阴毒的如在春耕的种子上做手脚,抑或是偷偷人生攻击。

    古人也许不懂得什么遗传学、基因学,但颗粒饱满的种子能长出好的庄稼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些便给了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可乘之机,将炒熟了的两种卖给农民,让他们颗粒无收。为了生活,农民只得变卖土地,结果只能是恶性循环,越来越穷。

    再说人生攻击,富人家多是打手家丁,在黑夜中攻击某个老实巴交的人,一打一个准。想要给家人治病,除了向地主老财借钱,变卖田产,别无它法。

    无论什么样的做法,结局都是一样,失去了土地,农民就失去了生存的资本。即使在高兴的地盘上,工业已经相对发达,但毕竟不可能全民工业,大多数人还是要去耕作。

    少年家本有十亩不错的水田,稻苗生长喜人,但十日前却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不知何人竟狠心地将稻苗糟蹋得一塌糊涂,少年的父亲受不了刺激便一病不起。为了救治父亲,少年不得不变卖田产,慕容家却将价格压得极低,少年纵使心中百般不愿,也不得不忍痛买地。如今他不仅失了田产,更是欠下了债,父亲的病状更无好转,他只能流落街头,沿街乞讨。

    想着治下出现的这些矛盾,高兴的眉头不由深深皱起,心中一片沉重,脸色也不禁阴沉下来。

    “汪汪汪!”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狗吠声,接着便见人群一阵骚乱,却是先前那叫阿大的家丁牵着一条通体黑亮的大狗飞奔而来。那黑狗甚是壮硕,如同一头小牛犊子一般,眼睛铜铃大小,尖锐的牙齿散发着森冷的光芒。

    这大狗的出现顿时骇了众人一跳,人群不由散开了些,但心头却更是奇怪,不知慕容公子牵来一只狗是何意。

    看见大狗向自己靠近,少年不由变了颜色,身子瑟缩在一起,不断打着哆嗦,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大黑,乖,趴下!”看着少年恐惧的模样,慕容公子得意地一笑,温和地冲着黑狗呼喝一声。那黑狗顿时摇着尾巴冲上前来,亲热地贴着慕容公子的大腿,巨吻中猩红的舌头不断地tian舐着慕容公子的手掌,腥臭的哈喇子留了满地。

    慕容公子逗弄了一会大黑,然后转头戏谑地看着少年道:“小子,既然本公子给了你钱,你也该履行承诺了吧!”

    “什么?”

    “本公子家的家丁仆役多的是,也不缺你一个!不过你这一身肉不能白白lang费,不如就给大黑当午餐吧,相信它会非常喜欢的!对吗,大黑?”慕容公子一边摩挲着大黑身上黑亮的皮毛,轻声说道。

    “汪汪!”大黑顿时欣喜地嚎叫起来,凶厉的眼眸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嘶——”众人不由大吸一口凉气,一阵毛骨悚然,胆小者不由退了两步。让狗吃人,还是活人,如此阴毒残忍的手段实在令人发指。

    “慕容公子,你、你——”少年一脸不敢置信,浑身如筛糠般颤抖着。为了父亲他可以不怕死,但被狗活活咬死生吞,却不能不让他动容。

    “怎么?你想反悔?”慕容公子顿时拉长了声音,“父债子偿,天经地义!若是本公子告到衙门,你和你那死鬼老爹怕是要上断头台!”

第三百七十五章 兔死狐悲

    看着黑狗口中腥臭的哈喇子如同淅沥的小雨一般滴落在地面上,少年心中一片冰冷,如同置身在无尽的幽暗深渊,恐惧绝望的情绪让他体内的鲜血停滞,大脑呈现出一片空白.

    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早知道你会反悔,贱民就是贱民,如猪狗一般,何知礼仪孝悌?”慕容公子眼中闪过浓浓的不屑,寒声道:“本公子向来言出必践,纵使你矢口否认也是枉然。今日之事你情我愿,又有几十上百的百姓作证,就算到了衙门,本公子也占着理!”

    少年依旧呆滞不语,浑身瑟瑟发抖。

    慕容公子嘴角闪过一抹残忍的笑容,淡淡地道:“大黑,去吧,好好饱餐一顿!”

    “汪汪!”

    大黑顿时欣喜的欢鸣一声,龇牙咧嘴地便向瘫软在地的少年慢慢行去,猩红的舌头不断吞吐着,带给少年的恐惧与压迫却是空前的。

    “不要!我不想死,不想死,饶了我,饶了我吧!”少年惊惧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黑狗,四肢并用想要逃开,但心中的恐惧与绝望让他浑身酸软颤抖,根本提不起一丝力道,只能感受到死亡的气息一点点迫近。

    “这可由不得你!大黑,上!”慕容公子眼中闪过一抹兴奋嗜血的光芒,轻握着双拳,冷冷地道。

    “汪!”黑狗厉吼一声,硕大的身子顿时凌空一扑,森利的獠牙凶狠地向着少年的脖子咬去。

    “啊!”

    围观的人不由发出一片惊呼,不少人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不想看见这一人间惨剧的发生。

    “砰!”

    “呜嗷——”

    就在这时,众人耳中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接着便是动物吃痛发出的一声哀嚎。

    众人抬眼看去,就见少年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子挺拔的男子,他的脸上正带着一副鬼脸面具。而那凶神恶煞的大黑,此时正躺在男子身前一米处,眼耳口鼻中不断溢出殷红鲜血,微弱的气息,暗淡的目光都昭示着这大狗即将死去。

    “什么人?竟敢伤害我的大黑,当真活得不耐烦了!”见到心爱的宠物奄奄一息,慕容公子顿时怒火喷张,一张本来英俊的连扭曲得狰狞可怖。

    “我是什么人,你难道不知道吗?”高兴冷冷地注视着慕容公子,冰冷的声音让周身的空气几乎凝固。

    “总督,是总督!”

    “对,是他!”

    “草民参见总督大人!”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认出了高兴的身份,顿时激动惶恐地拜倒在地,见礼声此起彼伏。附近的商铺听见动静也连忙奔将出来,不敢丝毫怠慢。

    两省总督高鑫因为遇刺面部受伤,所以常戴鬼面具,这也成了他的标志。原本有人妄想带着鬼面具,借高兴的名头取利,然而等待他们的远不是死亡那么简单。如今,在山东、江苏地界,莫说是鬼脸面具,就是一般的面具常人也不敢携带,深怕引来官家的刁难。

    转眼间所有人都跪伏在地,只有慕容公子和三个家奴呆滞地看着高兴,难以置信的眼眸深处却是发自内心的恐惧。高鑫对百姓仁慈有爱不假,但杀起人来从来不会心软。普通人也许不知,但身在富贵之家的他怎么会不知道,高鑫折磨人的手段有多么残酷,尤其是对权贵之人。

    “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冒充总督大人,简直活得不耐烦了!来人,给我将这恶贼拿下见官,千万莫要他玷污了总督大人的名声。”慕容公子心中虽然震惊恐惧,但脸上却强装镇定,愤怒地看着高兴喝骂道。

    高鑫虽然没有称帝,但在两省地界与皇帝的权威无异,冒犯了他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若想活命,只能装作没认出他来,所谓不知者怪么。

    只是慕容公子虽然聪敏,却不知高兴向来不会以常理来做事。高兴正寻思着该如何处理日渐激化的阶级矛盾和耕地紧张的问题,慕容公子便撞上了枪口。

    “小子还挺聪明啊!”高兴轻笑道,虽然语气温和了许多,但众人却没有从他话语中听出丝毫的赞赏,有的只是嘲弄和讥讽。

    慕容公子眉头一跳,但依旧绷着脸道:“恶徒,原形毕露了还不束手就擒,若是被本公子押去衙门,罪行可是不轻!”

    “哈哈哈哈!”高兴闻言仰天大笑起来,笑声豪迈而雄壮,震得人耳膜生疼,好在高兴没有动用真气,否则周围的百姓可要有池鱼之灾。

    “你笑什么?”鬼面人有恃无恐,淡定自若的模样让慕容公子心中愈发不详,他已经基本认定高兴就是总督,只是箭已离弦,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高兴没有回答,而是轻轻抬起右脚,然后看似随意地落下。

    “砰!”

    一声闷响,众人只觉脚下的大地一阵动荡,不由慌乱地骚动起来,而距离高兴最近的慕容公子则是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彻底地变了脸色,惊惧地看着高兴。

    “嘶——”

    短暂的慌乱过去,众人看见,高兴身周方圆三米的青石板尽数皲裂开来,所有人看向高兴的目光都是惊骇欲绝。能够随意一脚将青石地板震裂的能是常人吗?众人本有些怀疑的念头刹那间消失不见。要知道,高鑫可是两省公认的第一勇士。

    “小子,知道错了吗?”高兴背负双手,居高临下地看着慕容公子,淡淡地道。

    “总督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还请您恕罪!”慕容公子立即恭顺地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地哀求道。

    高兴的语气有些不悦:“只有这些吗?”

    “这,小人知错,还请总督大人高抬贵手!”慕容公子浑身大汗淋漓,身子一阵阵颤栗。

    “高抬贵手?那你纵狗行凶时怎么没想到这点?”

    “这——”慕容公子迟疑了些,接着语带哭腔地道:“小人并未逼迫于他,都是你情我愿的,还请总督大人明鉴啊!”

    “是吗?”

    “是是是!这里的人都能作证,大人尽可询问!”

    “他说的是否属实?”高兴深邃的目光扫向四周,所有的人顿时低下头去,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场面顿时变得异常寂静,沉闷诡异的气氛笼罩在众人心头,让他们喘不过气来。高兴明摆着要收拾慕容公子,谁敢冒犯虎威而作证。再说慕容家的罪行罄竹难书,早已是天怒人怨,众人巴不得高兴痛下杀手呢!

    “来人,带走!”高兴冷冷地看了一眼惊骇欲绝的慕容公子一眼,轻轻挥手道。

    “唰唰唰!”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正有十数名披盔贯甲的士卒飞奔而来,为首的是个相貌堂堂的青年,左手中握着一柄长剑,脸上的神情甚是威严肃穆。

    见到官军的出现,围观的群众连忙让开道路,一个个噤若寒蝉。

    “总督大人饶命啊!”慕容公子失声痛苦道,官军的出现让他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消失不见。高兴却是没有看他,双手微抬,朗声道:“诸位父老乡亲快快请起!”虽然高兴并不喜欢众人的跪拜,但有时候维系威严,明显的阶级划分却是少不了的,尤其是如今大业未成之时。

    “谢总督大人!”众人再拜了一拜,方才慢慢起身,脸上满是敬畏之色。

    “都散了吧!”高兴挥挥手,众人不敢出声,悄声散去。

    “拿去给你父亲看病吧!”高兴赞赏看着被一连串的变故吓傻一般地少年,从怀中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塞入少年怀中,然后轻轻拍着他的肩膀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再轻易下跪了!你有手有脚,一定可以渡过难关,过上好日子的!”

    说完,高兴也不待少年说话,转身即走,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

    犯到高兴手中,慕容公子焉有活路?只是一日功夫,慕容公子便将自己过往的罪行供认不讳,最后被判处死刑,在午门斩首示众。虽然他父亲到处求情送礼,希望可以免除他的罪责,但高兴发话,谁敢反抗?

    慕容公子是慕容家族的独苗,他的死不仅让慕容家族对高鑫怀恨在心,更是让其他一干家族升起兔死狐悲之感。

    须知当年正是他们率先投靠高兴,才使得江苏局势稳定,而今不过两三年,高兴就翻脸不认人,毫不犹豫地举起了屠刀。

    今日是慕容家,明日也许就是马家,张家。这个时代的士绅富贾,谁的财产是一清二白的?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

    ……

    五月十日,隋王世子,讨逆大元帅高兴终于点齐八万兵马进击江苏,由勇将萧摩诃担任先锋,率领三万兵马直逼仁州,而他则率领五万大军,携带辎重军械无数浩浩荡荡而来。

    五月十三日,讨逆大元帅高兴于仁州城外十里扎营,连绵数十里的军营旌旗招展,杀气盈天,即便隔着很远,仁州的百姓也颇感不自在。他们可以不畏惧高绰,不畏惧高阿那肱,甚至就连独孤永业也敢拼上一拼,但面对淮州的精锐,美将军高长恭的兵,心中却没来由紧张和害怕。

    十三日夜,两省总督高鑫想在淮州军驻足未稳趁夜袭营,但高兴早有准备,双方短兵想接,高鑫扔下十数具尸首后便果断回城。

第三百七十六章 劝说

    阴云密布的天气,一如仁州市数十万百信的心情,压抑而烦躁.隋王世子高兴八万兵马驻扎城外,那无边的煞气和威严让他们不得不紧张恐慌。

    虽然两省总督高鑫曾击退了高绰,打败了高阿那肱,更是没有让独孤永业讨到便宜,但在与隋王的数次摩擦中却都处在下风,仁州百姓难免有些信心不足。

    往日车水马龙,喧嚣热闹的的街道如今却是空旷无比,店铺商家全都闭门歇业,路上没有一个行人。造成这一结果的除了战争的阴云,还有总督高鑫的命令。

    高鑫下令,战时所有人都必须呆在家中,但凡有人敢于违抗,施为通敌罪论处。

    这是个奇怪的命令,若说是为了保护城中百姓不受伤害,只消撤离靠近城墙的居民即可,毕竟敌人的投石车、弓箭等远程器械纵使再厉害,射程也不可能达到十里的距离。虽然众人心中诧异迷惑,但却不敢有丝毫违抗,是以十四日的仁州市才如此空旷寂寥,安静得诡异可怕。

    “咚!咚!咚!”

    随着沉闷有力的战鼓敲响,八万淮州军迅速在辕门外集结开来,招展的旌旗遮天蔽日,肃杀的气息如同滚滚潮水向着仁州城涌来。

    相比于城外的八万精锐,仁州却只有五万兵马,这几乎是江苏全境的兵力。按照正规守城攻防三比一来看,仁州一方胜算颇大,但战争有时候却并不是如同算数那般直白简单。

    高兴傲然立在城头,身上披着一件锁子甲,配上脸上的鬼面具,整个人少了一分儒雅潇洒,多了几分肃杀之气。高兴静静地望着远处连绵数里,缓缓逼近的淮州军,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有的只是欣喜,激动,还有一抹微不可察的思念。

    风起,云动。

    八万淮州将士雄赳赳气昂昂地前进,整齐的脚步声如同山呼海啸一般震耳欲聋,大地轻微地颤抖着,无数沙粒尘土似是也感受到了战争的气氛不安地跳动着。

    “呜——”

    很快,淮州军便来到仁州城下八百米处。离得近了,他们身上那浓重的煞气也愈发浓郁。

    军人,不是说身体有多么高大健壮就有多少战斗力,更重要的却是士气与军魂。淮州军与陈国争斗三年多来,无数次血与火的考验才有了如今的威势。高欢曾今驰骋天下的六镇精兵高兴没见过,但他却自信如今的淮州军是北齐最精锐的部队,没有之一。

    “嘚嘚嘚!”

    淮州军中帅旗下奔出一骑,却不是银盔银甲的讨逆大元帅,而是一个身形粗壮,威猛不凡的大将。

    此人骑乘一匹栗色的骏马,背后斜插着两柄短戟,有手中随意握着一柄沉重的马槊,身上的铠甲虽然失去了耀眼的光泽,但暗淡的色泽在这五月的天气里甚是冰冷。虽然隔着很远,但城头的江苏义军却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犹如实质的煞气。

    众人心中凛然,脑海中不由想起一人:萧摩诃。虽然这几年萧摩诃在淮州没有太大建树,但勇武堪比关张,勇冠陈国三军,当年打得王琳大败亏输的威名依然不减。

    萧摩诃奔到仁州城下一箭之地,抬头望着傲然挺立的高兴,心中一阵激荡,是激动,钦佩,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味。就是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只用一招,便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萧摩诃勇冠三军,虽然信服陈将吴明彻,但却不是因为他的勇武,而是治军的风格和军事指挥的能力。但对高兴,萧摩诃却是由衷地佩服敬重,不仅是因为高兴杀伐决断,武艺超绝,还因为他的治军严谨,待人真诚,公正无私。

    虽然萧摩诃此番还是第一次亲临江苏省,但作为高长恭手下的核心成员,高鑫治下两省的情况他却不陌生。凭借两千兵马,打下两省数十州郡,萧摩诃自信也可以做到,但要将两省建设得如此繁华,固若金汤,他自忖没有这般能力。

    这些想法只是一闪而过,萧摩诃很快收拾了心情,一脸冰冷,目光灼灼地看着高兴大声道:“阁下可是高鑫?”

    “正是!”见到萧摩诃,高兴心中虽喜,但言语中却无半分波动,淡淡地道:“想必你就是萧摩诃将军吧,今日一见果然不凡!”比之萧摩诃粗犷的声音,高兴的声音却要清越许多,远远传出数里之遥。

    “阁下谬赞了!”萧摩诃紧紧地盯着高兴道:“高鑫,你可知罪?”

    高兴不咸不淡地道:“本总督何罪之有,到要请教萧将军?”

    “忤逆犯上,聚众作乱,这可是诛灭九族的罪行!”萧摩诃厉声喝道。

    “哈哈哈哈!”高兴仰天大笑道:“高纬小儿倒行逆施,天地厌之,百姓弃之,本总督不过顺应天命二为,何错之有?”

    萧摩诃怒目圆睁:“一派胡言!高鑫,你虽年少志高,但毕竟势单力薄,今日我淮州八万雄兵兵临城下,你自觉可有胜算?一旦你我双方开战,刀枪无眼,血流成河,而且定有无数无辜百姓受到波及,这可是你愿意看到的?隋王仁慈宽厚,世所共知,只要你诚心认错,隋王定会宽宏处置,而这数十城池的百姓也能继续安居乐业,不会受到丝毫伤害!”

    高兴无喜无怒,淡淡地道:“萧将军,倘若隋王是这大齐的皇帝,高某自然甘愿臣服,否则免谈,一切手底下见真章吧!”

    “高鑫,你果真不再考虑一下吗!”萧摩诃一脸真诚地道。

    高兴没有说话,而是取过身边卫士手中的长弓。高兴张弓搭箭,“嗖”的一声,乌黑的羽箭自城头风驰电掣般地扑向萧摩诃。

    “希津津!”

    萧摩诃脸色骤变,猛然一拉马缰,胯下骏马顿时吃痛人立而起,口中发出凄厉的嘶鸣。就是骏马这一摆头的刹那,恰好避开了那劲道十足的箭矢。看着斜插在地上,尾翼不断颤动的箭矢,萧摩诃眼中闪过一片冷光,心中却是一阵凛然:小王爷可真狠,若非我闪得快,只怕要被扎个透心凉啊。

    “高鑫,你可知道,你的执迷不悟,负隅顽抗将会给仁州城带来多大的伤害?给你半柱香的功夫,倘若你还不肯开关献城,休怪我家元帅不留情面!”虽然高兴已经表明了态度,但萧摩诃还是希望他能够回心转意。

    “备战!”高兴面色不便,沉声大喝,声lang滚滚,犹若闷雷,直冲霄汉。

    “呜——”

    “咚!咚!咚!”

    随着沉闷的号角声与急促的战鼓声,仁州城上人头攒动,所有的将士立即行动起来,投石车绞索“咯吱”作响,弓弦绷紧发出“嘣嘣嘣”的脆鸣,战争的气氛霎时被推升到了定点。

    面对江苏义军的挑衅,淮州军却是一片肃然,没有发出一丝响动。然而所有人的心头都憋足了气,目眦欲裂,面色涨红,他们乃是精锐之士,如何能忍受乌合之众的耀武扬威。但他们更知道军纪之严明,只要大元帅不下令,他们就不会有丝毫动作。

    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终于,半柱香的功夫过去,杨丽华猛然挺直了腰身,厉声喝道:“击鼓,出击!”

    “咚咚咚——”绵密急促的鼓点响起,淮州军顿时有序的移动起来,一百多架投石慢慢向着仁州城逼近。

    “杀!杀!!杀!!!”

    投石车之后,刀盾手排列着密集的阵形,盾牌斜举在头顶,慢慢地向前移动,口中发出嘹亮的吼声,一声比一声威猛,最后一声后,淮州军的气势顿时达到了巅峰,就连天空中的乌云似乎也有承受不住消散的趋势。

    “放!”

    随着杨丽华威严的喝声,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响,斗大的巨石在投石车的作用下凌空飞起,带着无匹的巨力向着十米高下的仁州城砸去。

    “砰!砰!砰!”

    巨石撞击在厚重的城头上,巍峨的角楼,见箭塔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偌大的仁州城更是出现了轻微的颤动。

    面对咄咄逼人的淮州军,江苏义军也不甘示弱,隐藏在城墙厚的士卒一边愤怒地咆哮着,一边在军官的指挥下操作着投石车。相比于淮州军发出的石弹,江苏义军发出的则更是恐怖,无论数量还是威势都更甚一筹。那密集如雨的岩石借助了城墙的高度,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都甚是惊人。

    “砰砰砰!”

    “啊——”

    双方你来我往,石弹遮天蔽日,有的在空中相撞化为齑粉,有的则狠狠地将彼此的器械砸成稀巴烂,还有些不幸的战士则被碎石击中,非死即伤。

    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惊天动地,让城中的百姓瑟瑟发抖。

    如果是总督高鑫与高纬对阵,他们一定毫不犹豫选择支持前者,但偏偏此次来犯的是高长恭,实在让他们有些犹豫不决,难以抉择。对于广大贫苦的百姓来说,无所谓忠诚与背叛,他们需要的只是单纯的温饱,仅此而已,而这一点,无论高鑫还是高长恭都能给与。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4948/ 第一时间欣赏建隋大业最新章节! 作者:江水涛涛所写的《建隋大业》为转载作品,建隋大业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建隋大业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建隋大业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建隋大业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建隋大业介绍:
只有专业人,才可做专业事! 当穿越成为一种时尚和潮流时,历史需要的是更加专业的穿越者。 以穿越古代为终极梦想的龙组成员高兴,终于如愿以偿地建隋大业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建隋大业,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建隋大业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