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这个杀手不太冷
“谢谢你,丽华,谢谢!”章蓉喜极而泣,感激地看着张丽华道.说着,章蓉扭头看向萧凌,还不待她开口,后者便开口道:“我去外面警戒!”说完,萧凌便强撑起身子踉跄着向外走去,每走一步身子便会颤上一颤,显然方才高兴那一掌让他受伤不轻。
“开始吧,丽华!”章蓉看了张丽华一眼,猛然松开了高兴,张丽华则迅速压在高兴身上,红着俏脸用芳香檀口堵在高兴嘴上。
“唔!”
唇上突然传来的冰凉湿润让高兴静止了刹那,眸子中的疯狂略退,一股炽热的**从高兴眼底深处涌出。不待张丽华有下一步动作,高兴伸展双臂紧紧匝住张丽华柔软的身子,一翻身便将她压在身下,同时开始贪婪的吮吸着那芳香柔软的唇瓣。
高兴一边疯狂地品尝着张丽华的香津玉液,双手则在张丽华周身游走起来,他的动作极是粗暴,让张丽华疼得直皱眉头,但内心深处却又浮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极是舒爽。
“嘶啦!”
破帛声响起,张丽华只觉胸前一凉,不止外衫,就连贴身的小衣也被高兴粗暴地撕裂,离体而去,泛着瑰丽粉色的娇嫩肌肤,她私密骄傲的高耸尽数暴露在空中。高兴松开了张丽华的小嘴,灼热的唇顺着滑腻的脖颈下滑,吻上了她胸前娇艳的蓓蕾。
“嘤咛!”
张丽华浑身轻颤,喉间发出一声酥软诱人的低吟,星眸迷离,俏脸绯更是红无比,娇喘细细,双臂情不自禁地紧紧抱着高兴宽厚的后背,轻轻地游走抚摸起来。
就在张丽华正感受着高兴的抚摸轻吻带来的快感,如坠云端之时,突然感觉一阵撕裂地痛楚自下身传来,让她浑身肌肤瞬间绷紧,双手指甲生生扣进高兴的背脊,口中更是不自觉发出一声痛呼,眼角留下两行清泪。
张丽华想要阻止高兴进一步动作,后者却是没有丝毫怜惜之意,动作反而更是粗暴狂野,让张丽华惨呼连连,珠泪滚滚。在这一刻,她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不是那个心存仰慕的翩翩公子,而是一头发情的猛兽。她想要挣扎,但高兴的双臂却如铁钳一般禁锢着她,让她无法动作分毫。
“丽华,快运功,快!”就在张丽华不知所措之时,章蓉急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张丽华强忍着身体的剧痛,抬头紧紧吻上高兴的唇,努力集中精神,将真气按照章蓉曾今传授的双修之法运转起来。
以张丽华的处子元阴为媒介,双修之法运转之下,高兴体内爆棚的真气终于寻到了宣泄的出口,顺着高兴张丽华结合的部位导入张丽华体内。
张丽华顾不上身体或是疼痛,或是兴奋的感觉,她摒弃了一切杂念,全力运转起双修之法,将高兴那暴躁的真气在自身静脉中运转,驯服,然后再通过口舌渡入高兴体内。
如此周而复始,张丽华渐渐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专心地帮助高兴梳理着真气。不知道什么时候,高兴停止了进攻,只是静静地趴在张丽华赤*裸的**上,任由张丽华施为,而他混乱狂躁的心神则陷入了深深的沉寂之中。
日落月升,月落日升,当高兴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三天清晨。
高兴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头如瀑如缎的柔顺黑亮的秀发,其上是一张芙蓉玉面的瓜子脸,五官极是精致秀气,肌肤光洁而滑腻,吹弹可破,双目禁闭,睫毛长长,实是一个恬静的睡美人。
“张丽华?”短暂的迷茫后,高兴便认出了面前的美人,感受着身下的柔软温润的肌肤,下身传来的异样之感,高兴心中陡然一惊,眉头不由深深皱起。
高兴动了动身子,却是惊醒了身下的睡美人。只见她睫毛轻颤,如水的眸子睁开,见到高兴只是闪过一抹讶异,更多的却是羞涩与慌乱,白皙的俏脸更是染上两抹红霞。
张丽华的美态不禁让高兴呆了呆,一股热流自小腹升腾而起,让他的眼神不禁变得炽热起来。张丽华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忸怩地动了动身子,这一动却是极大地刺激了高兴的**。高兴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噙住张丽华诱人的芳唇。张丽华娇吟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鼻息咻咻,露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很快,在这不大的山洞中,男人的喘息与女人的呻吟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人类最原始的乐章。
……
**收歇,高兴和杨丽华起身,这才发现身旁正摆着两套衣衫。两人默默换了衣衫后,气氛却有些沉默尴尬起来。
高兴静静地看着张丽华,心中既是感激,又是愧疚。如今他已然明白,是张丽华奉献了自己挽救了自己。
张丽华却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高兴,只能低垂着头,把玩着衣摆,心中既是紧张又是迷茫。高兴是师父章蓉的丈夫,如今却和自己有了夫妻之实,今后三人又该如何相处?在邺城时,张丽华便对高兴产生了仰慕之心,如今有了更一步的发展,一颗芳心自然系在了高兴身上,只是女儿家的羞涩和对师父的尊重让她迷茫而不知所措。
“丽华,谢谢你救了我!”高兴率先打破了平静,他走上前,双手握住张丽华的手,温柔地问道:“你愿意做我的女人,让我保护你一生一世吗?”
“我,我……”张丽华豁然抬起头,脸色通红如血,嗫喏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中既是欣喜又是慌乱。
“夫君,你醒了?”章蓉惊喜地身影传来,接着便见一个靓丽的身影如风般掠进洞中。
“师、师父!”见章蓉进来,张丽华如触电般地将手从高兴手中挣开,眼中满是慌乱之色。
“蓉儿,让你受苦了!”高兴冲章蓉微微一笑,走上进步,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柔荑,温柔地将她鬓角被寒风吹散的头发捋到耳后,“你的伤怎么样?要紧么?”
章蓉轻摇螓首道:“我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已经无碍了。都是我不好,才让你深陷险境!”说着,章蓉脸上露出愧疚和后怕的神色。
“你无须自责,保护好自己的女人,这是我的责任,我不是好好的么?”高兴用手捂了捂,然后道:“瞧你冻的,快过来暖暖!”说着,高兴便拉着章蓉来到山洞的火堆边坐下。
听着高兴的温声细语,感受到他对自己浓浓的关系和爱意,章蓉芳心慢慢,俏脸上布满欣喜与羞涩的红晕。章蓉正要说话,突然看见一边眼神稍有些黯然的张丽华,脸上的笑容一收,松开高兴的手掌,径自来到张丽华面前。
“师父。”
章蓉没有应声,而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此举吓了张丽华一跳,她连忙躬身搀扶章蓉道:“师父,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丽华,谢谢你,若不是你,夫君怕是难逃此劫。我说过,只要你愿意舍身相救,我就是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章蓉一脸坚定地拜了一拜,然后看向高兴道:“夫君,这次你幸免于难,都是丽华的功劳,她为你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你可不能辜负她!”
“师父!”见章蓉如此说,张丽华又惊又喜,羞涩地瞥了高兴一眼,低声呼唤了一声。
“蓉儿,我知道,你起来吧!”高兴走到章蓉身边将她搀扶起来,认真地点点头道:“就算要跪也应该是我跪才是!”张丽华正要开口阻止,高兴却打断她道:“丽华,嫁给我,和蓉儿一起做我的妻子,让我照顾你们一身一世!”高兴的眼神温柔似水,却又坚定如铁。
张丽华看向章蓉,后者正一脸鼓励地看着她,张丽华心中一喜,嘴唇翕动,颤声道:“夫、夫君。”
“丽华!”高兴呼唤一声,将张丽华紧紧拥在怀中。后者则将脸颊紧紧贴在高兴的胸膛,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的心跳,心中满是幸福。章蓉静静地看着相拥的二人,一脸的微笑与祝福,没有一丝妒忌。
……
与章蓉和张丽华简单交谈几句后,高兴让儿女留在山洞中,自己则迈步出了山洞,向着山洞侧面五十米外一处避风处而去。
少顷,高兴来到那处避风地。那里正燃着一堆篝火,萧凌的身子紧紧靠在山壁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呼吸也微弱了许多。
高兴呼出一口气,看着白气在空中飘飘散散,他心中不禁一阵自责愧疚。自己在温暖的山洞中怀抱佳人逍遥快活,萧凌却在外面忍受风寒,尤其是他还被自己失手打成重伤。
“砰!”高兴双膝一曲,跪倒在地。
“你这是做什么?”萧凌睁开双眼,诧异地看着高兴。他的眼神暗淡了许多,却也少了一分冷漠。
“既是谢恩,也是赔罪!若是没有你,我可能早已死去,若是没有我,你也不会身受重创!”高兴的语气甚是诚恳。
“我虽然称呼你总督大人,心里却是把你当朋友,当兄弟看待,我救你你不必感激,你失手伤我你也不必介怀!”萧凌艰难地坐直身体,有些虚弱的说道。重伤的他声音少了股子冷冽,多了一些温情。
“从我们的赌约开始,我就将你视作我的朋友了。你是个有原则的杀手,或者说是个不太冷的杀手!”高兴笑着起身,来到萧凌身边坐下,将手搭在了对方的手腕上。
“萧凌,让你受苦了!”高兴将萧凌的手放下,歉然地叹息道。
“不辛苦!有那么美丽的夫人照顾,痛并快乐着!”萧凌嘴角轻扯,弯曲成一个弧度。
“好小子,我还以为你不会笑,不会开玩笑呢!”高兴轻笑一声,轻拍了萧凌肩膀一掌,却是牵动了后者的伤势,让他一阵龇牙咧嘴,倒吸凉气。
“笑的多了准没好事,这不就应验了!”萧凌缓过劲来,佯装恼怒地瞪了高兴一眼说道。
高兴轻笑着摇头道:“萧凌,你的骨头应该已经接好了,下面我传你一套运气之法,对你疗伤有很大帮助。”也不等萧凌同意与否,高兴径自娓娓道来,说的却是《长生诀》,一共十八重,一重不少,一字不落。
萧凌越听越是震惊,心神完全被高兴的话语所吸引。他乃习武之人,自然听得出这套法诀的玄妙之处,与之想比,自己的修炼法诀所差何止千里。
第三百四十八章 海捕公文
萧凌沉浸在玄妙无比的《长生诀》中良久方才醒过神来,高兴早已停止了述说,手中正拿着四五只野兔,静静地烤着.火苗将兔子周身烤的金黄,浓郁的肉香四散开去。
“这绝不是简单的修炼法诀!”萧凌一脸严肃地看着高兴道。
“害怕我害你?”高兴调侃地笑着道。
萧凌的神情依旧甚为严肃:“这是《长生诀》?”
高兴压讶异地看了萧凌一眼,浑不在意地点头道:“不错,这法诀用来疗伤却是有奇效!”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接受!”萧凌断然摇头道。
“你已经记住了,不接受也是接受了!”高兴玩味的笑笑,见萧凌语塞,又轻笑着道:“好好修炼吧,在我心里,他只是一部修炼法诀,能帮助我保护自己的朋友和爱人不受伤害,仅此而已。至于长生不死,你见过有谁成功过吗?”
萧凌默然,只是从他坚定的眼神和紧抿的嘴唇可以看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高兴愿意将珍贵的《长生诀》相赠,显然是对他极其信任,将他真正视作朋友兄弟。既然如此,萧凌自然也补再矫情,坦然受之。
“给你这个,疗伤的时候大有裨益。不过用完了记得还我!”见萧凌接受了《长生诀》,高兴又将脖子上的佛像挂坠取下递给他。
萧凌也不客气,接过佛像挂坠戴在了脖子上后便闭目调息起来。如今高兴没有走火入魔之虞,身体大为好转,他也能够安心疗伤调息。
……
高兴四人在这隐蔽的山洞中一呆便是十天,也亏得四人都是身手不凡之辈,否则在这天寒地冻地山林中还真无法生存。
十天时间,章蓉身上的伤已经痊愈,萧凌的伤也已无碍,只是还不能进行太过剧烈的运动,毕竟伤筋动骨,总需要时间来调养。
那日,高兴因为章蓉受伤,在怒气与杀意的刺激下,达到第五重巅峰的《长生诀》终于再做突破,进入第六重境界。
然而无论前世今生,高兴身上沾染了太多的杀孽,尤其是与高阿那肱一役,更是让十万生命葬送。杀业太重,心性自然会受到影响,平时也许无碍,但对于修炼之人来说突破时却是致命的。
《长生诀》夺天地造化,但需要修炼者经受的考验也就愈发艰难,是以心魔爆发才会如此恐怖,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高兴虽然突破,但没有平和的心态,加之身体受了不轻的伤势,更是无法驾驭那突然暴涨的力量,最后终于在心魔的引诱下迷失了心智,大肆杀戮。然而他愈是疯狂,对于身体的损害也就越大。
在张丽华的帮助下,高兴体内的真气终于驯服下来,而高兴的境界也借着处子元阴稳稳处在了第六重境界,只是他体内经脉受创太重,纵使经过十天的调养梳理,也只是好了五六分,短时间内不能妄动刀兵,不然怕是要留下祸根。
四人中最受益的则是张丽华,虽然破瓜之痛让她几乎想要就此死去,但她在帮助高兴梳理真气的同时,自身的功夫提升了几个层次,比之拜月教护法尚芃也是不差。
拜月教吃了如此大亏又怎会善罢甘休,十天内,拜月教一边下令封锁一切通往盱眙的通道,一边派出了不下五百弟子搜索山林。
偷袭暗杀,设置机关陷阱,高兴可是行家里手。再加上那日高兴埋在林边的火药的威力狠狠将拜月教震慑了一番,是以此番搜索拜月教众人很是小心翼翼,一寸寸推进,这速度也是奇慢无比。虽然拜月教依旧死伤不少人手,但比起高兴手中的秘籍来说,普通弟子的牺牲还是可以接受的。
……
“夫君,拜月教虽然武功不行,但在齐国势力之大却让人不敢小觑!如今他们不但封锁了前往盱眙的多有大小官道,而且下达了对我的悬赏追杀令,配合上衙门的海捕公文,一路上,我们不仅需要面对官差衙役的追捕,还要防备江湖中人的追杀,前往盱眙必将困难重重。”章蓉看着面前的十几具尸体,蛾眉轻蹙,有些担忧地说道。
三天前的夜里,高兴四人趁着夜色,没有惊动警戒的拜月教弟子,便偷偷溜出了山林。原本四人以为只要避过拜月教的封堵就会平安无事,哪曾想三天来,追杀自己四人的人不下二百人,不仅有朝廷的衙役,更有许多绿林中人。
高兴虽然自负武功高强,但所谓蚁多咬死象,和绿林草莽相斗与战场厮杀完全不同,前者不仅个体的力量强大许多,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卑鄙下作。
就说昨日黄昏,高兴四人本打算在一个小镇上,一乎普通的农户家借宿补给,哪曾想老实巴交的农夫竟然在他们的食物中下了毒,若非萧凌警觉,察觉出那农夫神色异样,几人怕是要栽个大跟头。
江湖儿女,并不畏惧争斗厮杀,但若是被人一路追踪,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狼狈,任谁都会难受之极,尤其是有官府介入,冰冷酷寒的冬季,风餐露宿,其中痛苦可想而知,高兴四人自然是步履维艰。
“看来他们还未死心啊!”高兴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若不是我离开兴化市已有些时日,再不回去坐镇怕是不妙,我倒是不介意和这些人好好斗上一回,让他们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些代价!”
“大人,后面好像有人追来了!”就在这时,萧凌眼神一凝,沉声说道。
“来得好快!”张丽华不由咋舌,与高兴章蓉一同转身望去,就见不远处一片尘土飞扬,马蹄隆隆,瞧那阵势,怕是有不下百人。
“小心戒备!”高兴双目微眯,低声冲张丽华和章蓉道:“小心保护好自己,千万别受伤!”说完,高兴紧了紧手中的开山刀,走上几步与萧凌并列而立,静静地等待着追兵的到来。
“希律律!”
“追兵”果然有不下百人,很快到得高兴身前十米处停下,骏马的嘶鸣声顿时响成一片。听着这嘹亮的马嘶声,高兴眉头不禁轻挑了一下。他虽然不说多精通相马,但从骏马嘶鸣声中还是略微分辨得出马匹的优劣。
透过缕缕烟尘,高兴仔细地打量着“追兵”,当看清楚这些人的装扮,高兴的心神不禁微微放松了些。
这些人身上都穿着紧身胡服,短小精悍,利于骑马。而他们的面相也不似中原人,粗狂的面貌,赤红粗糙的脸膛,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都说明他们乃是来自塞外的胡人,高兴还看出这些热乃是契丹人。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拦住我们的去路!”一个精瘦的汉子策马走上几步,紧紧地注视着站在官道中央的高兴,大声喝问道。
“这位壮士,实在抱歉,我本以为是仇人追杀而至,却原来是个误会!我们这就让开,诸位请便!”高兴爽朗的一笑,拱拱手施了一礼,便带着章蓉二女向着路边走去。
“公子?公子,是你吗?”高兴话音方落,便听百人骑士中突然响起一个惊喜而熟悉的声音,接着便见一个脸色黝黑的少年跃马而下向着自己奔来。虽然他也穿着胡服,腰挎弯刀,但面部线条却柔和许多,是个中原人。
“黎风?哈哈,原来是你这小子!”高兴仔细一看,突然认出这少年正是张顺之五兄弟中的黎风。曾今为了帮助赵晶逃脱远嫁突厥的命运,从而引开突厥七王子阿史那窟合真的就是他。
两年不见,黎风长高了不少,也更为坚实,身上的气势沉凝稳重,眼神愈发深邃冷峻。
“属下见过公子!”确认了高兴的身份,黎风立即拜倒在地行起大礼,激动的眼眸中隐隐有些水意。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高兴于黎风来说,不仅是老乡,是良师益友,极为尊重亲近的人。
“咱们兄弟之间,你客气什么!”高兴不待黎风拜下,便将他硬生生搀扶起来道。
“礼不可废,尊卑有别!”黎风挣扎着还想再拜,高兴却是板起了脸,佯装恼怒道:“好小子,竟和张顺之越来越像了!你若是执意如此,我可生气了!”
“不敢,一切听凭公子吩咐!”黎风这才直起身来,微笑着说道。
“黎兄弟,莫非你遇上了故人!”高兴正准备开口,便听见一个粗犷豪迈的声音传来,接着便见一个身高近两米,虎背熊腰,脸颊如刀削斧凿一般坚毅,眸子炯炯有神,气势剽悍的大汉正脚步生风地向着黎风走来。
“楚才兄,实在抱歉,让你久等了!”黎风笑着说了一句,说话间那契丹大喊便来到了近前,黎风一指高兴道:“楚才兄,这位就是我家公子,隋王世子高兴!”
哦?这就是你家公子,文武双全,胆略超人的公子?”大贺楚才听说高兴是黎风的主公,眉头不由轻轻一挑,双目中精光一闪而逝。双目灼灼,仔细打量起高兴来。看着高兴瘦弱单薄,细皮嫩肉的模样,大贺楚才眼中不由露出怀疑的神色。
“公子,这位是契丹八部落大贺家的二公子大贺楚才,这两年多亏了他的帮助,不然我怕是早已落入了阿史那窟合真的手中。”黎风简单地为高兴和契丹大汉相互介绍。
“原来是大贺王子,幸会,幸会!”高兴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拱手见礼。
“你就是高兴?黎兄弟说你武艺高强,就连我契丹第一勇士都比不上你,我不相信,我要向你挑战!”大贺楚才紧紧地盯着高兴,眼中闪烁着强大的战意,身上散发出旷野剽悍的气势。
“这……”高兴顿时语塞,这一见面就向自己挑战,草原的汉子实在是耿直得紧啊。
“怎么,你不敢?”大贺楚才见高兴迟疑,脸上不由闪过一抹不屑之色,眼中的轻视之意更浓。
第三百四十九章 暴力之美
“哈哈哈哈!”高兴昂首一阵大笑,淡淡地看着大贺楚才道:“大贺王子,说别的,也许我会惧怕,但是战斗么,我高兴还真就从未怕过!”
“这么说你同意了?”大贺楚才眼中露出一抹赞赏,真正的勇士是不会拒绝任何人的挑战的,“我很想看看,黎兄弟推崇备至的公子是不是真的名副其实!”
“会让你见识的!”顿了顿,高兴接着道:“不过此处怕不是个好地方!”说着,高兴看了一眼身后地上冰凉的尸体.
“公子,莫非你遇到了什么麻烦?”黎风双目一凝,严肃地问道。这个问题他先前就想询问,只是没来及开口罢了。
高兴点头道:“都是江湖宵小,虽然不足为患,但人数太多,实在是不厌其烦。方才我们正准备离开,突然见身后有人急速赶来,还道是追兵,是以才在次等候。”高兴一脸的淡然,杀个把人不过如杀鸡宰羊一般普通。就这般从容淡定的模样,让他大贺楚才心中的印象又改观了不少。
“公子,您怎么不安排丐帮弟子随行,如此也安全不少!”黎风皱眉道。
“丐帮有丐帮的任务,无故卷进江湖纷争可不好!估计追兵很快就会到来,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高兴看向大贺楚才道:“大贺王子,不若同行一段,寻一僻静之处,你我也好畅快一战,你意下如何?”
“只要你不避战就行!”大贺楚才笑着道。
“一定!”
“爽快!”大贺楚才大笑一声,将目光投向高兴身后的章蓉张丽华儿女,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不过多是惊叹与赞赏,到没有yin亵的意味。
“还未请教这两位美丽的小姐是……”大贺楚才方才注意力一直在高兴身上,到未曾注意高兴身后的两位佳人。
高兴颇是自豪地答道:“这是我的两位妻子。”
“大贺楚才见过两位夫人!”大贺楚才眼中闪过一抹失落,脸上带着笑,彬彬有礼地向着章蓉两女见礼。
瞧他中规中矩行着中原礼节的样子,汉语也说的字正腔圆,若非面向粗犷,穿着一身胡服,还真让人以为是个知书达礼的儒生,与方才张扬粗鲁简直判若两人。
“大贺王子您太客气了!”章蓉二女连忙裣衽还礼,心头却是一阵欣喜。如今两人已经叛出了拜月教,身上再也没有枷锁,不必再将心中的情愫遮掩,高兴又在外人面前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如何不叫她们喜悦。
“属下黎风见过二位夫人!”大贺楚才行的是平辈之礼,黎风却是大礼参拜,神态甚恭。
“黎壮士多礼了,快快请起!”章蓉脸上带着温和大度的笑容,手臂微抬,示意黎风起身,后者也不矫情,应了声是便恭敬地站在了高兴身后。
“大贺王子,咱们这便上路吧!”
“甚好,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与你一战了!”大贺楚才哈哈一笑,然后引着高兴四人走回队列。
常年生活在塞北的契丹汉子见多了本族人高马大,肌肤黝黑粗糙的姑娘,何曾见过章蓉这等冰肌雪肤,娇嫩似水的女子,更何况二女在这中原也是难得的绝色,直众人都看直了眼睛,呆若木鸡。
被一百双炽热的目光盯着,章蓉和张丽华浑身很不自在,不由皱着眉头将身子缩在高兴身后。
“哼!”
高兴轻哼了一声,声音虽然不大,但在一百契丹武士听来却不啻于平地惊雷,让他们浑身一个激灵,瞬间从美色中清醒过来。
听见高兴的冷哼,大贺楚才浑身也是微微一震,心中的轻视瞬间去了大半。能以一声看似普通的冷哼声震慑所有人的又怎会是羸弱不堪,对于和高兴的战斗他不禁愈发期待起来,心头一片火热,眼中的战意更是浓郁。
大贺楚才吩咐手下匀出四匹马让给高兴四人后,众人便不再停留,一起跨马而行。
两名绝色佳人紧紧随在身形瘦弱的高兴身边,众契丹武士自然是既是羡慕又是妒忌,看向高兴的目光也有些敌视。美女配英雄,向高兴这般羸弱,如何配拥有此等绝色佳人。只是碍于黎风的面子,众人不敢明目张胆的挑衅,但这却不妨碍他们暗中较劲。
草原民族自幼生长在马背上,无论男女都练得一手好骑术。一路上,众契丹武士不断催促骏马奔驰,想将高兴甩在后方,落落他的颜面。
然而高兴自始至终都是一脸淡然的样子,轻松写意地御马而行,始终和大贺楚才并骑而行,不曾落后半步。众人诧异与高兴的马术,对他的敌意也减轻了不少。草原民族好勇斗狠,一向只尊重勇士,高兴的武勇虽然没见到,但他出色的马术却让人对他印象大为改观。
众人一路疾驰,约莫一个时辰后在距离官道十里外的一个小山谷中停下来。这山谷虽然不大,但谷底有一条小河经过,兼且避风,倒是暂时宿营的好地方。
众人下了马,没有任何废话,高兴与大贺楚才便在山谷中央的平地上相隔五米站定。
“高公子,我虽然不敢妄称契丹第一勇士,但却是我大贺部落的第一勇士,你要小心了!”大贺楚才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棱角分明,坚实如同花岗岩一般纹起的肌肉,以及胸口那乌黑的胸毛,都向众人展示着暴力之美。
“多谢王子提醒,请!”拱手施了一礼后,高兴双腿微分,脚下不丁不八,双手随意垂在体测,双目静静地注视着大贺楚才。
“请!”大贺楚才见高兴没有摆开阵势,似是瞧不起自己,心中便有些恼怒,他便不再客气,瞠目大喝一声,身子如同扑食的猛兽一般向着高兴扑来,两只砂钵大的拳头虎虎生风,声势惊人。
高兴的脸色依旧平静如水,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大贺楚才一个闪身便冲到了高兴面前一米处,见后者依旧不闪不避,小觑自己,心中更是恼恨,双手不由再次加了一分力量,拳头来势也快了一分,凌厉的拳风让高兴的衣衫都向后飘飞。
围观的契丹武士见大贺楚才使出了全力,即将击中高兴,不由纷纷大声喝起彩来。然而他们的喝彩声刚出口便戛然而止,变成了一声声惊呼。
就在大贺楚才的双拳到得高兴身前一尺时,静止的高兴突然行动起来,他垂在体侧的双臂似是穿越了空间一般,没有人看清楚移动的轨迹,就那般突兀地出现在了胸前,恰好将大贺楚才的双拳拦住。
一声闷响后,世界仿佛都静止下来,大贺楚才的双拳正正击在高兴的双掌中,他的身子依旧保持着前倾的姿势,但却无法再进分毫,而高兴的身子则挺得笔直,如苍松翠柏,岿然不动。
大贺楚才双眼瞪得溜圆,心中满是震撼,他怎会料到,自己全力一击竟然如同击在棉花上一般,绵软无处受力,高兴的身子更是未动一分。
“喝!”
看着高兴嘴角那丝淡然的笑容,大贺楚才心底顿时涌出更为强盛的战意,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起来,他厉声大吼一声,双权急速收回而后又击出,竟然比前两拳还要刚猛一些。
大贺楚才怒连连,将力量速度提升到极致,状若疯虎地围着高兴,向他发动狂风骤雨般的攻击。而高兴却始终淡定从容,双手忽拳忽掌,忽上忽下,在周身翻转,将大贺楚才的招式一一化解。
两人拳来脚往,噼里啪啦的碰撞声密集如雨,但围观的人却是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楚内里的情形。
“砰!”
约莫半刻钟功夫,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突然分开,大贺楚才蹬蹬蹬退后了五步,身子晃了晃方才站稳,气血浮动,脸色酡红。反观高兴,除了衣衫有些凌乱,脸上表情依旧,就连所站的方位都未曾移动分毫。
“嘶——”
自双方的情况来看胜负已分,契丹武士们不由纷纷倒吸着凉气,不敢置信地看着高兴。谁能料到,瘦弱单薄的高兴竟然击败了力大无穷的大贺王子,而且看上去很轻松。
“高公子,我输了,心服口服!”少顷,大贺楚才翻滚的气血平复,脸色恢复了许多,他一脸坦然地看着高兴道。
“承让了!若非近日高某有所突破,怕是不能胜你!大贺王子一身神力实在惊人,实在让高某叹服!”高兴笑着拱手道。
后一句话却是不假,这大贺楚才单论力气已经超过了程咬金,比之萧摩诃竟然也是相去不远,看他年纪不大,过些年身体到达巅峰之境,定然更加厉害。
也是高兴突破到《长生诀》第六重,功力增长了一大截,不然还真不见得如此轻松。再者,虽然大贺楚才身高马大,膂力无穷,但在招式上面刚猛有余,灵活不足,这也是他轻易落败的重要原因。
“今日与高公子一战,方知以前太过狂妄,小视了天下的英雄!”大贺楚才有些颓败地道。失败他并不害怕,只是败得太过轻松,让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王子不必自怨,也许单打独斗你不如我,但战场厮杀,我却不见得强于你啊!”高兴笑着劝慰道。高兴本不是盛气凌人的人,更何况大贺楚才对黎风有恩,自然需要给人颜面,是以高兴三分真七分假地说道。
“高公子谬赞了,我有自知之明!”大贺楚才谦虚着,不过明显心情好了很多。花花轿子人抬人,耿直好爽的他对于输赢并不是太过计较。
高兴战胜了大贺楚才,其他的契丹武士自然不敢再小觑他,看着他的目光也变得十分崇敬,崇拜强者其实是大自然动物的本能。
接下来,几人便围坐一处简单地交谈起来,大贺楚才拿出风干的马肉与马奶酒与高兴四人分食。契丹人虽然粗野,未通教化,但直爽热情,不一会便与高兴熟稔起来,高兴和大贺楚才也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第三百五十章 历史的趋势
马奶酒腥臊无比,就连萧凌也是直皱眉头,更不必说章蓉和张丽华二人,高兴却是喝得美滋滋的.毕竟因为前世的职业关系,蛇鼠蚁蝎,草根树皮,高兴什么没吃过,比起那些,马奶酒倒是珍馐美味。
“楚才兄,不知你此番南下中原所为何事?”如今天气还有些严寒,显然不是游山玩水的好时节。
“唉——”大贺楚才长叹一声,狠狠灌了一口马奶酒,脸色黯然地说道:“高兄,实不相瞒,我此番前来中原,一为求医,二则拜师。”
“求医?”高兴眉头轻皱,有些疑惑地道。
“是的!”大贺楚才眼中富浮上浓浓的忧虑:“家父乃是大贺部落的酋长,一向仁慈宽厚,深得族人的爱戴。然而不知何故,一月前,家父忽然晕厥不醒,直到三日后方才醒来。”
大贺楚才的语气沉重了不少:“醒来后,家父依旧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根本无法妥善处理部落中的事务,这对部落的发展是极其不利的。”
“而且醒来后家父却是心性大变,变得极其暴躁残酷,嗜杀成性。下人仆役少有不慎便会招致他的喝骂毒打,更有不少人因此而丧命,就连我这个做儿子的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家父病重,自然不再适合担任酋长之职,大贺家族有资格继承他位置的叔伯之辈却争论不休,更是大打出手。然而这些人中,多是庸碌之辈,自私自利,我族命运若是落在他们手中,只怕那面望族灭种之祸啊!”说道这里,大贺楚才便停下来,双拳紧握,眼中既是无奈又是恼恨之色。
“楚才兄是否怀疑令尊的病另有隐情?”高兴凑近一些,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
大贺楚才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没有回答,等于默认了此事。
高兴点点头道:“那楚才兄可有什么目的,准备去哪里寻找名医?”
大贺楚才低声答道:“听说江陵城有一个人称药王的神医,医术无双,我这次就是打算前去江陵城,希望可以求得神医为家父医治病患。”
“江陵?”高兴眼睛顿时一亮。
大贺楚才诧异地看着高兴,正要发问,高兴却开口道:“楚才兄,我也正准备去往江陵一行,正好与你同路,希望你不要嫌弃!”
“高兄说的哪里话!”大贺楚才连忙摆手道:“你我不打不相识,也算有缘。一路结伴而行最好不过,更何况我还可以向你讨教一番!”
“那就多谢楚才兄了!”高兴顿时欣喜地笑道。
“你我兄弟,毋须客气!”大贺楚才举起皮囊,示意高兴同饮,两人喝了一气,相视大笑一阵。
高兴往口中塞了一块马肉,一边咀嚼,一边问道:“楚才兄要拜师可是想学得一身惊世武功,心中可有人选?”
大贺楚才闻言脸色变得有些严肃庄重,摇头道:“我此来却不是为了学武,实是向来中原学习振兴我契丹一族的方法。我族生活委实清苦啊!”大贺楚才眼中闪过浓浓的苦涩和无奈,狠狠灌了口酒,急促的动作使得他一阵剧烈的咳嗽,赤红的脸颊更是如血般红艳。
虽然高兴没去过塞北,但对于契丹的现状却知道不少。此时的契丹远没有后世那般强盛,只是一个小部落,龟缩在营州北方,既要受到草原霸主突厥的奴役,又要防备库莫奚的吞并,还要受到北齐的鄙视,处境可以说相当尴尬。夹缝中生存的小部落,日子如何不苦?
高兴奇怪地问道:“楚才兄,何以见得中原就有可以振兴契丹一族的方法?”
大贺楚才道:“我姑姑曾说,汉人可以大败曾今盛极一时的匈奴,也一定可以打败不可一世的突厥,要想振兴契丹一族,不再忍受突厥的奴役,只有学习汉人的文化一途。”
“你姑姑?”高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我姑姑名为大贺飞燕,虽是女儿身,却志向远大,不让须眉。她从小就刻苦练习骑射之术,一心想要壮大我族。但个人力量毕竟有限,即使她再强大,对整个契丹族来说也无多大帮助。后来她离家南下中原,一去便是十年时间。”
“十年后,姑姑学成归来,本打算用十年所学帮助家父发展我族,但最后却因为一件事和家里决裂,自此离家而去,再也没有回来。”
“可是这十年来,我日夜苦学汉人文化,但时间愈久,愈发觉得汉人的文化博大精深,怕是终我一生也只学得皮毛。可我却始终找不到能让我族兴盛强大的方法,我族依然只能仰他人鼻息,苟且地过活。”大贺楚才认真地看着高兴,郑重地问道。
高兴举起皮囊,轻轻抿了一口马奶酒,才道:“楚才兄且看,自西晋末年以来,二百多年来,各民族国家之间混战不休,烽烟不止,王朝更替频繁,即便强大如北魏和前秦,气吞山河,几乎统一整个北方,也只不过是数十年的短命王朝。究其根本原因,便是他们的统治阶级没有顺应历史的潮流。”
“此话怎讲?还请高兄明示!”大贺楚才身体猛地坐直,语气诚恳急切地道。
顿了顿,高兴整理了下语言,接着说道:“大贺兄当知,我汉族无论是文化还是人口,都要远胜北方各少数民族。常年的征战攻伐,各族之间积蓄的仇怨非常之深。而作为统治阶层的民族,武力征服之后,却不去缓和这些矛盾,反而加剧催化这些矛盾,如此作为,社会怎会不动荡,国家如何不败亡?”
“二百多年来,各族虽然战乱不止,人民生活苦难非常,但这是民族融合的过程,是历史的必然趋势,不可阻挡,如果统治者逆流而行,其统治必不可长久。”
大贺楚才眉头紧皱,对于高兴所说,他一时间并不能完全理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况且这旁观者又是穿越人士,看待问题所站的视角要远远高于大贺楚才。
见大贺楚才依然难以理解,高兴便继续说道:“各少数民族政权本身并不具有完整的政治、社会理论,所以他们要想统治文化程度远高于自己的广大汉族人是非常困难的。最好的方法便是学习汉文化,融入汉族。这一点北魏孝文帝做得很好,但是统治阶层在接受汉文化的同时,却是更多地学会了汉族士族阶层腐朽的生活方式,骄奢yin逸,荒yin残暴,对其治下之人残酷的剥削,这就导致了北魏政权的最终垮塌。”
“如今周国推行的政策,和高兄所言似乎有所出入?”大贺楚才疑惑地道。
“哈哈……”高兴大笑着将皮囊中的马奶酒一饮而尽,说道:“不过是胡化而汉化罢了!”
见大贺楚才更加疑惑,高兴淡淡地解释道:“大贺兄想想看,周国的政策,除去姓氏,服装及兵制称呼之类的表象,可有什么是胡化的?在政治、文化等更深层次的政策上,这些国家的根本之处,却是汉化啊!”
“汉化!”两字如同春雷一般,在大贺楚才耳边炸响,让他浑身一震,脑海中除去这两字,一片空白。突然,他脑中一清,所有的迷雾刹那间消失殆尽。
十一年来,自己遍览汉人典籍,一直苦苦寻找着让本族强大的方法,却始终模糊不堪。如今却被王叔宝简单的两字囊括,一时间如释重负的欣喜、怅然若失之感涌上大贺楚才的心头,十分复杂。
大贺楚才猛地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一脸恭敬地拜倒在高兴面前,感激地道:“今日得闻高兄金玉良言,我族兴盛有望,你的大恩大德,大贺楚才没齿难忘,日后但有所求,大贺楚才定当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噗”,高兴口中的酒水一下子喷将出来,他一边咳嗽,一边迅速起身,来到大贺楚才身边将他搀扶起来说道:“大贺兄这却如何使得,小弟只是说了一个世人皆知的事情,怎受得起你如此大礼?”
大贺楚才猛然直起身来,双目直视高兴,有些不悦地道:“高兄此言差矣。楚才虽不是聪明机智之辈,但也不是驽钝愚夫,你之所言楚才的确是第一次听闻,何来世人皆知之说?莫不是高兄羞辱于我?”
高兴苦笑,连忙道:“不不,高某绝无此意,大贺兄千万莫怪。”
大贺楚才脸上露出笑容,道:“观高兄为人处世,谦和有礼、坦荡真诚,楚才自是明白高兄不会取笑楚才。但高兄所言谓我契丹一族来说,实是弥足珍贵,他日若我契丹族兴盛,高兄便是我全族的恩人啊!我大贺楚才一礼委实太轻了,与你之恩情相比这简直微不足道!”说着大贺楚才再度下拜,诚恳而恭敬。
高兴无奈地受了一礼,心道:谦虚一下都不行啊,看来你这汉文化学得不到家啊!突厥太过嚣张,让契丹强大一点也不是什么坏处。不过我虽然告诉了你问题的关键所在,你又能实施得了么?况且,民族融合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定然困难重重。
不过大贺楚才这人到和一般的蛮人不同,彬彬有礼,行事坦荡磊落,待人真诚,倒是个不错的朋友。而且与之交好,高兴想要购买大量优良战马也能有个可观的优惠。
短暂的休息后,众人再次踏上了征程。高兴四人夹在契丹骑士中顿时少了许多麻烦,毕竟虽然契丹还很弱小,但胡人在北齐的还是很受尊重的,官府衙役不敢轻易得罪,江洋大盗也不愿与之交恶,一百契丹武士的弯刀可不是摆设。
第三百五十一章 天仙子
春寒料峭,风雨凄凄.
高兴打着一把油纸伞,静立在船首甲板上,凭栏远眺着烟雨笼罩的滚滚长江,若非刺骨的冰寒,眼前这迷蒙的景象倒也些姿色。
已是二月中旬,大地回春的时节,但江淮流域“无端风雨未,肯收尽余寒”的“倒春寒”天气,正所谓“反了春,冻断筋”,这天气却让人感觉比寒冬腊月还要寒冷。
大贺楚才这塞北来的汉子,起初还和高兴吹嘘如何抗寒耐冻,结果自从三天前踏上着逆江而上的商船后,整日里就龟缩在船舱中,围着碳盆再不敢出来。
前些时日,有了大贺楚才的庇护,高兴四人一路上免去了不少麻烦,一路策马扬鞭,跋山涉水,只用了五日功夫便到了徐州地界。
高兴不愿让章蓉、张丽华二女随自己奔波吃苦,便命令黎风送二人前往盱眙。大贺楚才也感觉自己率领一百剽悍武士太过招摇过世,于是便让八十名武士与黎风同行,自己则只带了二十名精锐随行。
高兴和大贺楚才两人在徐州休整一番,然后换上华丽的中原衣饰,乔装成商人模样,赶着十辆满载的车驾继续踏上了征程。
高兴和大贺楚才一路向西南而行,在巴州离岸登船,逆江而上,直奔江陵而去。
虽然陈齐两国关系不睦,但就连科技发达的后世走私也是屡禁不止,更何况管理松懈的古代。天寒地冻的,谁不想有点好酒暖暖身子,找个漂亮的女人快活一番,升官发财,所图不就于此么?总之,一路上有金钱开道,高兴一行人还算顺利,三日光景便进入了后梁江陵地界。
时间不长,江陵码头便出现在视野中。码头不大,但却甚是繁华。后梁乃是齐陈两国的战略缓冲地带,贸易往来自然也比别处频繁的多。
虽然天空中下着凄凄沥沥的小雨,空气也是冰冷湿寒,但码头上依旧有不少力士穿着单薄的衣衫,卷着裤管,趿拉着草鞋,卖力地将货船上的东西向着岸上的仓库抗去,浑身湿漉漉的,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汗水。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高兴摇头叹息一声,待得商船靠岸,雇了十名身形精瘦、衣衫单薄的力士搬运货物后,他便和大贺楚才缓缓向着江陵城而去。
江陵城的前身是楚国国都“郢”,从春秋战国到后来的五代十国,共有三十四位帝王曾建都于此。虽然这些帝王国家大都不大,但这么多年发展下来,江陵自然十分繁华雄伟,就连高兴的治所,欣欣向荣的兴化市,论及人文底蕴都要差上许多。
以前北齐一家独大,北周和南陈惴惴不安,遂结成同盟,对抗北齐。如今北齐势微,北周与陈国虽然关系不再如以前那本亲密和睦,但依旧有着共同的敌人,毕竟三足鼎立的局面可不利于皇图霸业。
江陵城不受战火波及,城中繁花似锦,车水马龙,过往商客既有本地人,也有来自北方的周人,更有长江对岸的陈人,好不热闹。
高兴与大贺楚才缴纳了人头税,进得城中后,高兴便提出告辞,大贺楚才也未细询他欲往何处,只是与高兴约好日后由黎风负责双方之间的联系。
高兴告辞了大贺楚才,先在街边的商铺中买了几身换洗的衣物,然后来到一家门庭若市的客栈前。这家客栈虽然规模大,装饰也并不如何奢华富贵,但是宾客满座,还在街上便能听见里面传出的喧嚣嘈杂,显然生意十分红火。
“这位公子,快离面前您是打尖儿啊还是住店?”高兴一身白色儒衫,手拿折扇,配上英俊的面容,潇洒的气度,一到客栈门前,便有一个青衫小帽的小二一溜小跑地迎上前来,微恭着腰,脸上堆满了笑。
“一间上房,然后再备一桌酒菜,速度要快!”高兴看也不看那小二,随手自袖中取出一锭碎银抛给他,微昂着头神情傲慢地迈步进入了客栈。
“好嘞!公子您这边请,这边请!”小二接住高兴抛来的碎银,掂了掂,脸上的笑容顿时又浓郁了一分,嘴巴几乎要弯到耳根处去。
大厅中的位置几乎已经坐满,只有角落中还有一张空桌,空间狭小,光线黯淡。高兴顿时便拉下脸来抱怨一番,小二好话说了一箩筐才让高兴消了气,皱眉在角落中坐下。
眼见高兴只是一个娇生惯养,傲慢蛮横,羸弱不堪的公子哥,吃饭的宾客便纷纷回过头去,继续方才的高谈阔论,不再理会与他。
见无人注意自己,高兴嘴角不由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一切都是他刻意为之。
先前进城时高兴便发现这江陵城中有不少江湖中人游荡,他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长生诀》和藏宝图的缘故。而高兴选择的这家客栈,其中也多是些挎刀拿剑的江湖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口音也是天南海北,各处都有。
高兴收敛了浑身气势,扮成一个傲慢羸弱的公子,自然是不希望引起别人的注意,否则之后的计划就不好进行了。
时间不长,高兴要的酒菜便陆续呈上,挥手赶走了一边的小二,高兴便自斟自饮起来,相比周围风尘仆仆,言语粗犷的江湖人,衣着华贵的他却是有些格格不入。
“大哥,听说那得了藏宝图和《长生诀》的红风就在江陵城内,为什么咱们来了三天,却连个鬼影也见不到?”
高兴刚将酒碗举起,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微的声音。高兴手上的动作微微滞了一滞,然后若无其事地饮起酒来,但双耳却是聚精会神地倾听着旁桌的交谈。
说话的是个三十岁的瘦子,一双手掌结满了厚厚的老茧,显然功夫在手上。那大哥是个四十岁的中年人,肤色白净,颌下有须,身边放着一柄长剑。瘦子的左手边是个彪形大汉,肤色黝黑,脚下放着一根硕大的狼牙棒,和他的身形很是相称。瘦子的右手边则是个独目的青年,本来英俊的相貌因为独目而显得有些狰狞,他的眼中透着股子阴沉,让人不喜。
“这有什么奇怪?那红风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又不知其来历,我们如何寻找他?不过江湖传言,他的武功似是出自天道宗。”那大哥不以为然地答道。
“什么?”
“噗——天道宗不是正道领袖么,怎么会干出杀人夺宝的事情?”瘦子和狼牙棒同时惊呼出声,后者更是将一嘴的酒喷向了独眼龙。
独眼龙冷哼一声,一扭头,避开了狼牙棒喷出的酒水,然后阴阴地说道:“绝世武功,财富宝藏,这天下谁又能真个儿看破?向你我兄弟四人人不也是心存侥幸,才来这江陵城的么?”
几人顿时沉默下来,脸色不禁有些黯然。大哥有些颓废地摆摆手道:“喝酒喝酒,纵使我们得不到宝藏,瞧瞧热闹也好。”
“大哥说的不错,我们还是将精力放在看热闹和找乐子上吧!”独眼龙喝了口酒,轻轻tian了tian嘴唇,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老四,看你的样子,是不是有找到了什么猎物?”瘦子颇感兴趣地问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女人,漂亮得让我都有些不忍心下手!”独眼龙一脸赞叹之色。
“哦?”其他几人不由诧异起来,这独眼龙常以毒王阴池为偶像,好色成性,毁在他手中的良家女子可不在少数。三年前他调戏别人爱妾被人发现,若不是他轻功尚可,只怕就不止丢了一只眼睛这般简单了。
这老四虽然为人下流,不过眼光却是极佳,让他都痴迷的美色自然不是凡俗,众人也提起了兴致。
“老四,你可要小心些,不要忘了你那眼睛是怎么瞎的!”狼牙棒瓮声瓮气地说道。
“呸!闭上你的臭嘴!”独眼龙脸上闪过一抹怒色,眼中射出阴狠的目光,咬牙切齿地道:“金钱帮如今早已分崩离析,正副帮主也不知去向,他们能奈我何?三个月前老子便去了金钱帮帮主的府宅,将他一干妻妾女儿全数按在床上玩了个遍,他能奈我何?哈哈!”
“你小子倒是睚眦必报,够狠!”大哥摇头说了一句,也不知是夸赞还是批评。
听到这里,高兴便再没了兴致,心中对这四人更是下了死亡判决书。冤有头,债有主,向四人这般善恶不分,是非不明的祸害,高兴不介意亲自审判。
“嘶——”
就在此时,喧闹的客栈突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高兴不由奇怪地扭头看去,就见客栈门前突然多了两个美丽的女子。
左手边的女子身形修长纤细,一身素雅的白衣,配上梦幻般的容貌,活似一个除尘的仙子。
右手边则是一个妖娆多姿、烟视媚行的女郎,极是在这并不温暖的早春,她身上也未穿多少衣服,薄纱下是一袭紧身的火红色抹胸,其上一朵黑色罂栗花开得正艳。不是百花宫六特使之一的罂栗花又能是谁?
“她也来了?那另一位是否也是百花宫特使?”高兴偷偷地瞥了一眼,果然发现罂栗花身边那女子衣摆上有一朵小巧纤细的蓝色天仙子。
第三百五十二章 江边有人
对于罂栗花的突然出现,高兴本有些惊讶,不过旋即也就释然.百花宫的大本营就在长江中游地区,夺得《长生诀》和藏宝图的红风竟然在此地现身,身为主人的他们又怎么会放过到嘴边的肉呢?
对于大厅中众人贪婪,妒忌,yin亵的目光,天仙子秀眉轻蹙,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而罂栗花则咯咯娇笑着,纤腰款款,搔首弄姿地走了进来。
“咕咚!”
高兴附近的狼牙棒将即将滑出嘴角的涎水咽下,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罂栗花胸前那颤巍巍的高耸处,恨不得将那薄纱抹胸四个粉碎,一探春色。
罂栗花魅力诱惑,却有剧毒。对于罂栗花的媚功,高兴可是深有体会。当年就连他都差点中招,狼牙棒这等自制力奇差的莽人又如何能抵挡不住罂栗花一颦一笑间的魅惑。
“**!”安静的客栈中,这小声的嘀咕却清晰可闻。出声的却是个二十许岁的女子,模样倒也周正,只是比起天仙子和罂栗花就黯然失色。显然,被罂栗花夺去了众人的目光,她有些吃味。
“哪里来的小狗,在那里乱吠!”罂栗花柳眉一挑,扬声斥道。
先前那女子“噌”的一声豁然起身,娇怒道:“你骂谁?”
“呦——”罂栗花上上下下看了那女子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我当是什么人如此大胆,却原来是个男扮女装的臭小子!”说完,罂栗花向那女子抛了个媚眼,用力挺了挺胸,胸前的丰满坚挺顿时一阵荡漾,晃得人眼睛生疼。
那女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规模小上许多的酥胸,再看罂栗花一脸的嘲弄玩味,心中的火苗噌噌直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住嘴,你这yin娃**!”
“知道你本钱不足,心里不平,姐姐我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罂栗花脸上笑容不变,说的话却让那女子火冒三丈。
“你!我杀了你!”那女子娇斥一声,眼中闪过一抹杀气,身子腾空而起,直扑罂栗花。
罂栗花却是娇笑着,觑准女子来势,身子如扶风杨柳,扭摆之间便轻而易举地让开了女子的攻势,撞进她怀中,纤细的小手抚上了那女子的胸膛,用力一握。
“啊!”那女子如出点一般惊叫一声,身子猛然向后退去,俏脸上不满红晕,眼中既是愤怒又是羞涩。
“啧啧,手感果然不太好,怪不得火气这么大,却是没有男人疼啊!”罂栗花一脸感叹,说出的话却尤其大胆,让人遐想联翩,面红耳赤。
“大师兄,你就任人欺辱我,却不管不问,我不理你了!”那女子一张俏脸气得煞白,猛然一跺脚,狠狠将一个陶碗摔在地上,砸得粉碎。
罂栗花却是视若不见,巧笑嫣然。
“三妹,别闹了!我们休息一阵还要继续赶路!”天仙子语带责备地说了一句,然后冲着痴傻的掌柜道:“来两间上房,在准备一桌精致的酒菜送到我房间来!”说完,天仙子便轻提裙摆缓缓向楼上走去。
“还不快引路!”罂栗花往柜台上抛下一锭银子,然后瞪视着小二道。
“是!是!是!”小二浑身一个激灵,连忙往楼上跑出,却是忙中出错,差点一头栽倒在地,惹得厅中食客一阵哄堂大笑。
“兀那女子,你给我站住!”眼见着自家师妹哭得伤心,罂栗花与天仙子向楼上走去,师兄自然要有所表示。这师兄虽然没有高兴的俊朗,但五官倒也端正。他大步来到楼梯之下,怒视着罂栗花喝道。
“有何见教?”天仙子停下脚步,淡淡地看着师兄道。
看着天仙子清丽脱俗的容颜,师兄眼中闪过一抹痴迷,“你同伴欺辱了我师妹,想这么轻易离去怕是不能!”
“你想怎样?”
“自然是按照江湖规矩,喝酒赔罪!”师兄大声道,心中却甚是兴奋。若是能和天仙子同桌而饮,也好一亲芳泽。
“好啊,记得要多喝点!”天仙子嘴角浮现出一抹浅笑,袍袖轻扬,露出手臂上一抹粉白的肌肤,看得那师兄一阵口干舌燥。然而他却未曾注意,天仙子的衣袖在眼前滑过时,有一股奇异的香味钻入了鼻中。
说完,天仙子便不再说话,留下呆滞的师兄转身就上了楼,眨眼间消失不见。佳人离去,众人都有一阵怅然若失的感觉,桌上的酒菜也失了味道,如同嚼蜡。
“啊!”就在这时,那呆滞的师兄突然痛呼一声萎顿在地,双手紧紧捂着小腹,在地上打起滚来,煞白的脸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师兄,你怎么了?”方才那女子连忙奔上前来,一脸焦急地问道。那师兄却是兀自痛呼,牙齿咯咯作响,竟说不出话来。
“一定是那两个女人,果然是蛇蝎心肠!”这女子顿时又急又气,珠泪滚滚就要冲上楼去理论,却有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多喝酒,喝烈酒!”
女子举目四望,却看不见说话之人,但却记住了他说的话,遂一咬牙便拿起一碗酒灌入师兄腹中。那师兄咳嗽几声,虽然腹痛如绞,但面色却是好了一分。
女子心中一喜,连忙一碗一碗地给师兄灌酒,整整十八碗酒喝下,那师兄腹中疼痛全消,但人也已经醉将过去,如死狗般昏睡在地。
高兴没有回房间,而是在留下解毒的方法后便悄然出了门。罂栗花是见过他的,若是身份败露可不是好事。传闻百花宫的特使各个貌美如花,手段毒辣,今日一见,果然是名副其实。仙子的面容,魔鬼的手段。
这样的女人,还是近而远之比较好。
高兴如此感叹一声,便匆匆而去,寻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高兴在房中换下一身白衫,对着铜镜开始易容。一个时辰后,高兴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三十岁的中年人,面色蜡黄,双眼无神,似是旧病缠身。
忙完这些后,高兴换上一身红衣,穿上一袭外黑内红的披风,黑巾罩面,随意拿着桌上方才路过铁匠铺买的一口刀,便大摇大摆地来到大街上。
出了门,高兴一路不停便向着城外而去。红风身穿红衣,黑巾照面,手拿钢刀的形象早在月前就穿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是以高兴这身装容一现身,别人就将他认作了红风。
很快,红风出现的消息便不胫而走,传遍了全城。城中无论是达官显贵豢养的死士,还是江湖中的好手,纷纷抛下手中的事务就向城外追去。
出了城,高兴的速度陡然加快,几个闪烁就消失在官道尽头。吊在他身后的七八个人不死心,便沿着官道发足狂奔起来。几人追了半个时辰,跑出三十余里远,浑身大汗淋漓,热气腾腾,都到了长江边上却依旧未看见“红风“的身影。
“老四,你是不是看错了?红风就算是鬼,也应该留下些踪迹吧!”为首之人粗喘着气说道。
“大哥,你不是也看见了!传言那红风出自天道宗,武功高强也是自然!”老四抹了把汗,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
“唉,算了,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城吧!这江陵城想找红风的人多的是,咱们只要跟在后面就行!”
“大哥果然聪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咱们也做一回渔翁!哈哈!”众人顿时纷纷大笑着,便准备打道回城之时,一个嘶哑冰冷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你们是在找我吗?”
“谁?”老四猛然从地上跳将起来,手中一杆雕花大斧横在胸前,一脸警惕。
“红风!”老大顿时惊呼一声,就见在几人身后十米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浑身红衣人,不是高兴假扮的“红风”还有谁来。
“好小子,我们正要找你呢,你竟敢送上门来!”几人中一个粗犷的汉子兴奋地笑道。
“是吗?你们找我何事?”
“红风,交出宝贝,我们或可饶你不死!”老大猛然拔出腰间的长剑,其他几人迅速将高兴包围起来。
“东西就在我怀里,就看你们有没有命来拿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们,若是现在退去,我或可饶你们一命,否则你们就要付出些代价了!”高兴拍了拍胸口,语音嘶哑而冰冷。
“大言不惭,杀!”老四大喝一声,当先扑上,手中的雕花大斧虎虎生风。其他几人也不留手,纷纷呐喊着扑向高兴,一出手便是杀招。
来到这江陵城的,有几人不是冲着宝藏而来,对于这些贪婪之人,高兴并无恶感,但也绝无好感,尤其是对于面前这些杀人夺宝的人,更是鄙视而厌恶。是以眼见对方招式歹毒狠辣,高兴如何会手下留情。
高兴左手一摆,身后的披风顿时高高扬起,而他的身子则猛然迎着雕花大斧的老四而去,奔跑中,高兴钢刀出鞘。
“噗!”
一声惨叫划破了阴霾的天空,老四拿着大斧的手臂竟然齐肘而断,而高兴的身子却已来到老大身侧,带血的钢刀斜斜削向他的脚踝。
那老大被兄弟的惨叫扰了心神,等到发现高兴欺上近前为时已晚,眼睁睁的看着高兴手中钢刀轻颤,将自己右脚脚踝上大筋挑断。老大痛呼一声,脚下一软就此瘫倒在地,不但就此失去了战斗力,今后也会成为一个废人。
高兴的身形如同一缕青烟,飘飘荡荡,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响起,当一切静止下来时,场上站着的只剩高兴一人。高兴这次没有下杀手,不过对于躺在地上的八人来说现在比死还难受,他们赖以生存,横行世间的功夫几乎被高兴废了个干净,从此成为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废人,你叫他们如何过活?
“事实证明你们没有资格拥有宝物,快滚吧,趁着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高兴将钢刀入鞘,语气淡淡地道。
地上众人如蒙大赦,连忙捡起自家的残肢断臂,顾不上地上的兵刃相互搀扶着便向江陵城走去。若是不快些请郎中医治,他们怕是要流血而死。虽然对高兴愤恨难当,但一想到他那鬼魅的身法,心中便一阵惊惧。
高兴正准备举步离开,突然听见身侧传来一声轻响,他心中陡然一惊,口中轻喝:“谁!”与此同时,高兴的身影便风驰电掣朝那声响处而去。
第三百五十三章 萧后眼中的流氓
声音是自江边的一块大石后传来,高兴的身形一个闪烁便出现在了大石之上.
“你别过来!”高兴还未看清大石后的景象,耳边便传来一个女子惊悚以及的尖叫声,超高的分贝吓了高兴一跳。
高兴收了身上的杀气,居高临下地看去,正见大石后正有一个女子蜷缩着身子浑身瑟缩,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
这女子约莫二八年华,虽然一身布衣荆钗上还有几个补丁,但却难以掩饰她的天生丽质,而从那补丁细密、精致的针脚也可看出这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孩。
高兴不是未见过美色的初哥,但当看见面前这女子时,心中还是有一种惊艳之感。且不说少女晶莹剔透的肌肤,如诗如画的五官,最吸引人的却是她身上的气质。那是一种雍容高贵的气质,俯视天下,却又包容万物,如细雨般温暖,让人亲近却又有着淡淡的敬畏。
这种气质高兴还是第一次见到,即便是出身富贵之家的杨丽华也没有这等雍容华贵的气质,如今却出现在一个衣着破旧,生活凄苦的女子身上,委实太过怪异。
“小姐别怕,我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高兴自大石上跃下,语气温和地说道。显然是这少女先前见了高兴杀戮的模样,心中畏惧之极。
“你别过来,别过来!”少女口中惊呼,眼中满是惊恐之色,身子还颤抖着想远离高兴。
高兴正要说话,脸色突然大变,惊呼道:“小心!”说着,身子便直扑那少女而去。
见高兴向自己冲来,少女尖叫一声,身子猛然一缩,脚下却是一空,猛然向后倒去。在她身后,则是滚滚东流的长江。
高兴正是因为见那女子瑟缩在江边,极其危险才出声提醒,却不想这少女依旧向着江中坠去。
“嘿!”高兴距离少女只有三米远,他又先一步起步,终于堪堪在少女落入江中之时拽住了她的纤纤小手。高兴轻喝一声,一用力便将少女拉入自己的怀抱。
此时天气还有些寒冷,冰雪初融,水位并不高,是以少女才没有浸入水中。不然被这刺骨的江水沾上身子,怕是少不得要受一场罪。
“小姐,醒醒,醒醒!”高兴见少女浑身没有受伤,只是因为惊吓晕厥过去,遂放下心来。他虽然杀人如麻,但却不想伤及无辜,这也是他一再宽恕山东省那些为恶的世家门阀家眷的原因。
高兴又呼唤了几声,怀中的少女终于悠悠醒来,迷茫过后她显然认出了高兴这个罪魁祸首,“你这坏人,放开我!”少女用力挣扎出高兴的怀抱,远远跑出数米,心有余悸地看着高兴,脸上却有一抹淡淡的羞红。
“小姐,你误会了,我虽不是好人,但也不承认自己是坏人!”高兴说着便开始脱起身上的斗篷。
“你想干什么,你这无赖,流氓!”少女见高兴正脱衣服,顿时惊骇欲绝,语带哭腔地喝骂一声,扭头就跑,却不想江边碎石颇多,忙中出乱竟然崴了脚,摔倒在地,顿时嘤嘤啜泣起来。
高兴手上动作一僵,旋即明白了少女话中的意思,不多他却没有辩驳,而是飞速将撤下蒙面的面巾与斗篷团作一团扔入江中,然后又迅速将面上的伪装全部除去,顿时露出本来的面目。
少女一直注意着高兴的动作,见他并没有如传闻中的流氓一般心急火燎地侵犯欺侮自己,悬起的芳心便放下来,哭泣声也停止下来。
“我叫高兴,还未请教小姐芳名?”高兴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慢慢走到少女面前两米处蹲下身子问道,眼中满是真诚。
“高兴?”少女闻言,不由蹙起了秀眉,凝神思索着念叨了一句。
高兴不由诧异地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这个名字好熟悉,似乎是在哪里听到过!”少女喃喃自语一声,突然眼睛一亮,惊喜地说道:“对了,我曾听弟弟说过,他有个朋友就叫高兴!”
“真的吗?”高兴心中怔了怔,先前他就觉得面前这女子看上去有些熟悉,尤其是高兴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力量让他想要与之亲近,是以他才会在这女子面前露出真容。
“那不知令弟是谁,也许真是我的朋友也说不一定!”顿了顿,高兴开口问道,心中倒是有些期待。不知为什么,看着面前的美貌少女,高兴心中就有一丝淡淡的躁动,这在以前可从未有过。
莫非是一见钟情,我喜欢上了她?这个想法顿时吓了高兴一跳,他连忙摇头将这乱七八糟的念头驱散。
“家弟名讳上萧下瑀!”少女婉转动听的声音响起。
高兴呼吸一紧,有些兴奋地追问道:“可是孝明帝萧岿的公子萧瑀?”
“你怎么知道?”少女惊诧地看着高兴问道:“莫非你真的认识他?”
“千真万确!”高兴有些感叹地道:“虽然我与萧兄只在长安城见过一面,却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若非之后的变故,怕是我会随他来江陵城游玩一番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高兴猛然噤声,一脸震撼地看着少女道:“小姐是否二月生人,如今正寄宿在舅父张轲家?”
“这你都知道,看来你果真和家弟相识啊!我叫萧诗韵。”少女眼中的惊恐散去,不过眉头却又轻轻皱起,仔细的凝视着高兴。
“莫非我脸上有花?”高兴不由摸了摸脸问道。
萧诗韵摇摇头,有些迟疑地道:“坊间传闻,齐国的高兴乃是个色胆包天、下作的登徒子!但家弟却说,高兴绝不会是这样的人,其中定然另有隐情!”
萧诗韵乃是后梁孝明帝之女,江南风俗认为二月出生的子女不吉利,因此她自幼便便由萧岿的堂弟萧岌收养。然而不到一岁,萧岌夫妇双亡,她又辗转到了舅父张轲家。张轲家境贫寒,因此贵为公主的萧诗韵不得不过着清苦的生活。
历史上,萧诗韵乃是是隋炀帝杨广的原配,别看杨广臭名昭著,但对萧皇后却委实不错。不说杨广册封其为皇后,礼敬有加,从未有废黜之念,就说杨广六下江南,她都侍奉左右,便知她在杨广心中的地位。
听见萧诗韵如此说,高兴一张俊脸顿时羞得通红。虽然长安一事确实是阴池陷害,但高兴的名头也实在响亮,敢于玷污既定的太子妃,给太子带绿帽子,高兴也算是名垂千古了!
尤其是对面的乃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萧皇后,让自己颇有好感的美女,高兴顿觉脸上一阵阵发烫。不过萧瑀居然相信自己,这让高兴甚为感激而兴奋。
“时间不早了,公主殿下,我送你回家吧!”高兴有些尴尬,看了看昏暗的天色,于是说道。
“高公子,我并不是公主,你直呼名姓便是!”萧诗韵脸色有些黯淡,她挣扎着从地上起身,刚站直,脚上一痛,一个趔趄又要摔倒。高兴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萧诗韵的小手,将她搀住。
“谢谢!”萧诗韵轻轻说了一句,连忙挣开高兴的手掌,俏脸直红到了耳根,眼神又是羞涩又是慌乱。
“举手之劳!”高兴摇头道,心中却是感叹起萧诗韵的命运。
她本贵为公主,该当锦衣玉食,然而却是粗布衣衫,就连冰冷的小手上的肌肤也有些粗糙,显然是操劳所致。
即便历史上她最后贵为国母,但丈夫却是残暴荒yin,致使国破家亡。宇文化及起事,杨广暴毙,她成为反贼的禁脔。窦建德于聊城击败宇文化及,她又落入窦建德手中。后来窦建德畏惧突厥,不得已将她送给突厥,直到后来大唐建立,她才得以回到中原。
她虽然光鲜亮丽,魅力无双,就连千古一帝的李世民也为她的魅力折服,然而一切繁华的背后却又藏着多少辛酸。世上又有哪个女人,喜欢辗转漂泊,沦为别人的玩物?面对那些杀伐果断的君王,她就连死都是一种奢望,有时候活着比死去更痛苦。
这些感叹只是在高兴心间一闪而逝,看着萧诗韵的眼神不由多了些疼惜与怜悯,“萧小姐,我送你回去,天色已经不早,外面冷,别冻坏了身子!”
萧诗韵轻轻颔首,然后迈步就走。虽然她走得很慢,动作也很小心,但扭伤的脚踝传来的阵阵疼痛还是让她眉头紧皱,冷汗涔涔。
“你的脚受伤了?”高兴一眼便看出萧诗韵的不自在,于是问道。也不等后者回答,高兴便径自蹲下身子,扯起她的裤腿,果然看见那晶莹细腻的脚踝上有一小片淤青,分外刺眼。
萧诗韵低呼一声,俏脸红云遍布,眸子中既是羞涩,又是恼怒,细碎的贝齿紧紧咬着芳唇,想要挣扎着走开,却感觉双腿沉重,不只是痛还是什么,竟然动弹不得分毫。
“来,我帮你看看!”高兴不由分说地将萧诗韵扭伤的脚踝举起,右掌轻轻附在其上,充满生机的长生真气丝丝缕缕渡过去,将淤血慢慢击散。
当高兴温热细腻的手掌碰触到自己的肌肤时,萧诗韵只觉浑身似有一阵电流流过,让她心儿发颤,腿儿发软,白皙的脖子根儿也变成了瑰丽的红色,身子更是轻轻颤抖着,若非她一手轻轻按在高兴的肩头,怕是要跌倒在地上。
很快,萧诗韵脚踝上的淤青便慢慢淡去,高兴温柔地将萧诗韵的裤管放下,站起身道:“好了,你走走看,还疼吗?”
萧诗韵低着头,没有说话,转身便走,脚步倒是轻盈了许多。高兴想要说些什么,不过见萧诗韵一直微垂着头,便也住口不语,静静地跟在她身后慢慢而行。
高兴和萧诗韵都未注意,在她们身后数十米外,正有两个靓丽的身影默默地注视着他们,正是天仙子和罂栗花。
“三妹,他就是拒绝了你的高鑫,那个山东、江苏两省总督?”天仙子疑惑地问道。
“没错,只是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脸上也没有伤痕?”罂栗花秀眉紧皱,迷惑不解地凝视着高兴的背影。
“估计也是为了那藏宝图吧!不过,我想我们可以从别的地方下手,促成高鑫与我们的合作!”天仙子眼中闪过一抹亮色,胸有成竹地说道。
“你是说……”罂栗花一愣,然后顺着天仙子的目光看去,就见她正盯着萧诗韵窈窕的背影怔怔出神。
第三百五十四章 太子镀金
二月二十五日,北周武帝宇文邕派太子宇文贇巡视西部疆土,同时向吐谷浑汗国(青海)发起进攻,上开府仪同大将军(勋官五级)王轨;太子宫宫正(总管)宇文孝伯随从同行,军事调度指挥,由二人全权负责,宇文贇只在事情决定时听取报告.
宇文邕是个雄才大略的皇帝,对于自己的接班人也是相当严厉。无论酷暑严寒,宇文贇都被要求如百官一样上朝,不得有误。宇文贇酷爱饮酒,宇文邕便下答禁令,不准东宫内出现一滴酒。而且只要宇文贇犯了错误,宇文邕必定会绑抽棍打,毫不含糊。
宇文邕曾这样警告儿子:“自古迄今,太子被罢黜者不知几何?朕只有汝一子乎?”而后宇文邕训令东宫官员,对于太子的一言一行都要抄录下来,每月奏报。宇文贇畏惧老子的威严,竭力抑制隐藏自己丑恶的本性,假装谨言慎行,从而骗过了宇文邕。
宇文邕还道宇文贇终于改邪归正,是以便放下心来。这不,此番他派宇文贇前去巡视西疆,征伐吐谷浑,正是为了给太子镀金,让他多建立些功勋,增加威信,以后能更为顺利地掌管国家。不然就凭宇文贇这不学无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夯货,如何能击败吐谷浑?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纵有万贯家财,有个败家子的继承人,一切也都是枉然。
北周如今可以说是兵强马壮,小小的吐谷浑并不放在眼里。而且有王轨和宇文孝伯坐镇,军事上只要不出现严重的失误,胜利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宇文邕才放心大胆地让宇文贇随军而行,只是最终的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愤恨难当。
此是后话,暂且掠过不提。
……
江陵城,正午时分。
浓烟滚滚,扑面而来,大贺楚才剧烈地咳嗽几声,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两行热泪滚滚落下。
“呼——”
大贺楚才狠狠对着面前的小泥炉上吹一口气,连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都顾不上擦拭便拿起手边的折扇迅速煽动起来,望着泥炉中的火苗愈发旺盛,大贺楚才终于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只是他本就赤红的脸上,如今占了些黑灰,看上去实在有些滑稽。
“砰!”
身旁传来一声闷响,大贺楚才扭头望去,便见自己的一个随从恨恨地将碾药的碾子踹翻在地,一脸恼恨地说道:“王子,我们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返回族里?都已经五天了,这郎中除了将我们当仆役一般使唤来使唤去,却只字不提与我们北上。您乃堂堂王子,如何能做这些下贱的东西?”
“是啊,王子!那汉人若是不愿北上,我们就是绑也将他绑了去!”
“绑了他!他一个文弱郎中,难道脖子还能比我们的刀硬?”
大贺楚才一众手下顿时纷纷附和,脸上既是憋屈又是愤怒。想他们本是草原上一等一的勇士,但到了这济世堂中却成了下人杂役,尽干些磨药煎药的工作,实在是对他们的侮辱。
起初,中契丹武士想要拒绝,不过大贺楚才说这郎中乃是世外高人,只有尊重他才能请他前去契丹一族。但是五天过去,那姓孙的郎中丝毫没有动身之意,而且他这医馆之中的病人居然是越来越多,而且多是手足伤残之人。
这可倒好,大贺楚才和他的一干手下工作量倍增,每天忙得四脚朝天,臭汗淋漓不说,北上之事更是遥遥无期。
“住口!孙神医乃当世高人,怎能无礼?更何况孙神医是什么人,纵使弯刀架颈也不会皱下眉头!”大贺楚才坐直身子,威楞四射地扫视一周,严肃地道:“孙神医高风亮节,治病救人不为名利,只为悬壶济世。此去契丹万里之遥,舟车劳顿,旅途疲惫,谁又愿意轻往?”
顿了顿,大贺楚才声严色厉地道:“从今而后,你等必须谨言慎行,不得对孙神医有半点不敬,否则休怪我大贺楚才不留情面!乌塔,去城中探探情况,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有这么多的中原武林人士受伤!”说着,大贺楚才将目光转向不远处一个身形较矮的小伙子。
这小伙子二十七八的的年纪,比起同伴看上去要受弱一些,不过人却十分精神,尤其是心眼活泛,汉语说的很好。乌塔应了声是,向大贺楚才施了一礼便匆匆离去,脚步灵活轻盈,如猴子一般。
“大贺楚才,药煎好了吗?”就在这时,从一侧禁闭的房门中突然传来一把温润的男声,让人不自觉便会心宁神静。
“孙神医请稍等,还差些火候!”大贺楚才将泥炉上的药罐打开,吹开袅袅的热气,仔细看了看,然后恭敬地答道。
“好。”孙神医淡淡地说了句便没了声息。大贺楚才拿起蒲扇轻轻扇着火,然后对众手下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不准偷懒!”
“是!”众契丹武士心中虽然对所谓的孙神医不以为然,但面上却不敢流露分毫,立即回到岗位上卖力地磨药,捡药,晾药,忙得是热火朝天。
时间不长,大贺楚才所熬的药到了火候,他便用一个陶碗将药盛了,快不向着孙神医所在的屋子走去。大贺楚才先是恭敬的敲门,待孙神医同意,这才推门而入,十分规矩。
“孙神医,药熬好了!”大贺楚才端着药碗来到孙神医身后,恭敬地说道。
“嗯,好!”孙神医应了一声,却没有回头,依旧弯着腰,为一个断了一只胳膊的病人查看着伤势。良久,他才站直身子,冲着大贺楚才微微笑了笑,眼中满是赞赏之意。
孙神医约莫三十来岁的年纪,容貌并不多么英俊,但却如同一块温玉一般让人感觉温和而亲善。他的眼睛异常明亮而深邃,但却不会让人感觉恐惧,颌下三寸长的胡须因为思考问题时的习惯性动作而微微有些弯曲,身上的蓝布长衫颜色也有些老旧,衣摆处还有个小补丁。
这中年人便是江陵城的神医孙思邈,在整个北周也是赫赫有名,尤其是对一些奇难杂症颇有办法,这也是大贺楚才不远万里寻他的原因。
据说孙思邈小时侯体弱多病,是以便对医道甚感兴趣,一边苦读医书,一边周游全国,走访名医求学,如今略有小成,便在这江陵城驻足,办了这家普通的医馆,一来为民治病,二来则是印证这些年所学医术。
孙思邈能有如此大的名气,不仅是因为他医术高超,更为重要的却是他医德无双。凡向他求医之人,都是只收基本的药钱,诊金分文不取。而且对于患者,他也是悉心照料,从不怠慢。
城中不少医馆郎中曾认为孙思邈坏了规矩前来理论,却都因为技不如人羞愧离去,尤其是江陵城中达官显贵,包括孝明帝萧岿在内都对孙思邈礼敬有加,旁人又哪里敢无端生事。
萧岿本想聘请孙思邈为宫廷御医,但后者不爱名利,不愿就任,前者也只能作罢,念孙思邈悬壶济世,慈悲心肠,便赏了他一处大宅子,用作医馆。
孙思邈名声在外,每日里求医者络绎不绝,这医馆也是门庭若市,光前门的门槛一月都要换个一两回。后来孙思邈为了节省开支,多买些药,便彻底弃了门槛。
“来,将药喂他服下!”孙思邈抬手指指躺在床上的病人道。
大贺楚才应了声是,也没有仇视汉人,更没有因为自己是王子之尊从事下人之事而露出恼怒。孙思邈一直静静地看着他,嘴角轻笑,眼中神光湛然。
少顷,大贺楚才喂完了药,孙思邈轻轻点头道:“你随我来。”说完,孙思邈变出了门,径自走进书房。大贺楚才,将身上的灰尘拍尽,然后才恭敬地走进去。
“大贺楚才,给我仔细说说你父亲的症状吧,不要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孙思邈摊开一张白纸,然后拿起笔架上的狼毫,认真地看着大贺楚才道。这纸张还是来自高兴治下山东省,坚实细腻,便于书写,价格倒也中肯。
“是!”大贺楚才眼中闪过一片惊喜之色,孙思邈既然询问病情,显然是决定北上救治父亲,他如何能够不欣喜交加,五天来的幸苦终有所获,就是身上的疲惫也刹那间烟消云散。大贺楚才连忙走上前一边为孙思邈磨墨,一边将父亲的症状娓娓道来,不敢漏去一分一毫。
……
张轲扛着锄头,拖着疲惫的双腿缓缓来到自家门前,看着那破败的门楣,松散的竹篱,长长叹息了一声,额头上的皱纹似乎也深了一分。
他不过三十岁的年纪,但苍老粗糙的面容看上去却像是四十来岁,不过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削瘦的身子也有些伛偻,那是操持繁重的农活所致。
没办法,家里四口人,却只有他一个劳力,自然幸苦。不过看见家,张轲身体的疲惫便淡去了一些,就连眼中的忧虑也淡了些。
“爹爹,您回来了?”张轲刚进门,还未将肩头上的锄头放下,一个婉转动听的声音响起,便见一个窈窕的靓影出现在眼前,正是姐姐的女儿萧诗韵。
“嗯,回来了!”看见萧诗韵,张轲脸上顿时绽放出柔和的笑容,眼中满是宠溺之色。
“爹爹,我给您打水洗脸,晚饭一会便好!”萧诗韵温声说着,便迈着细碎的莲步走到一边,时间不长她便端着一个木盆向张轲走来。
“就放那吧,不用端过来了!”张轲说着,便迎上前去接过萧诗韵手中的木盆放在地上。接过萧诗韵递来的面巾,张轲续道:“去歇息吧,不用管我!”
“韵儿,你跑到哪儿去了?晚饭做好了吗?让你把弟弟俊儿的衣服洗洗,你却偷奸耍滑,难道我白养你这么大吗?”萧诗韵正准备开口说话,一个微微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语气甚是愤怒。
第三百五十五章 玉面小潘安
声音方落,便见竹帘一挑,一个三十岁的,微有些发福的妇人出现在门前.这妇人模样倒也清秀,只是一双含煞的三角眼让人颇为不喜。她穿着一身九成新的粉色衣裙,虽然不是十分奢华,但比起张轲和萧诗韵的着装却要好上数倍。
“对不起,娘!我这就去!”萧诗韵见妇人出现,忙缩了缩脖子,答应一声,一溜小跑着便向不远处的灶台跑去。
“这么大的人来,赖在家里吃闲饭不说,让你做点事情也是阴奉阳违耍滑打混!还不如赶紧找个婆家嫁了,也好给俊儿换些银钱读书,将来能谋个好出生,不要像他老子一般卑癞不堪!”那妇人看着萧诗韵的匆匆离去的背影,声音竟尖细了一分,说的话更是难听之际,让萧诗韵的芳心一阵阵颤抖。
“你说够没有!”张轲狠狠将面巾摔进木盆中,水花四溅沾湿了他的衣襟。他愤怒地看着妇人,胸膛气愤地剧烈起伏着。
“姓张的,你对我凶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别家的丫头十三四岁就嫁作人妇,十六七岁时孩子都能跑能跳了,萧诗韵已年满十六了,却还呆在家里无所事事,吃着闲饭!”那妇人三角眼倒竖,面目狰狞的大声斥骂道。
“住口!”张轲一脚将木盆踹翻,目眦欲裂,浑身颤抖着大喝道:“你这女人,恁的蛮横,若你再敢多言半句,休怪我不念夫妻情分休了你!”
“好你个张轲,你居然为了那个小丫头休了我?自从我嫁给你以来可曾过过一天好日子,你要休现在就休!俊儿,我们走!让你那穷鬼父亲和那个野丫头一起过去吧!哼!”妇人顿时暴跳如雷,尖锐的声音似是能将耳膜都穿破。
“呜呜——”
一个**岁的小童,刚出门就瞅见妇人凶神恶煞,暴跳如雷的模样,顿时吓得哇哇大哭起来,泪流满面,好不伤心。
“哭什么哭,你爹不要你娘要你,收拾东西,我们走!”见儿子哭泣,妇人本就烦躁气愤的心情更是糟糕,甩手给了那小童一记耳光,厉斥道。
小童的哭声戛然而止,惊惧地看着母亲,诺诺不敢言语,脸色一片煞白。
“潘玲,你这毒妇,孩子还小,你打他做什么!”张轲看着孩子张俊脸上红红的掌印,顿时气急败坏地大骂道。
那名叫潘玲的妇人冷笑一声,分毫不让地喝道:“他是我儿子,我打他天经地义,你管得着吗?像你这种男人,连妻儿都无法养活的穷鬼还活在世上做什么!”
“你,你——”张轲顿时气得脸色涨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浑身颤抖犹如筛糠一般。
“爹,娘,你们别再吵了,我嫁,我愿意嫁给黄公子,只求你们别再吵了,好好过日子!”萧诗韵冲着张轲和潘玲大喊一声,丢下手中的饭勺,扭头就向门外跑去,靓丽的夕阳下留下一串晶莹的泪珠。
萧诗韵貌美如花,心性温婉,这在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自从过了十三岁,每年前来做媒的几乎要将门槛踏破。但三年过去,无论男方是富甲一方的商人,还是朝廷的达官显贵,张轲都一律回绝。为什么?萧诗韵乃堂堂公主之尊,怎能下嫁一般的凡夫俗子。
实际上,打萧诗韵一出生,她的命运便已注定,萧岿不会认可她这个不详的女儿,她也不会享有公主的尊崇。这一点潘玲清楚,张轲清楚,萧诗韵也清楚。
也正因如此,这么多年来,萧岿从未主动来探视过萧诗韵这个流落宫外的女儿,也未曾给与过抚养她的张轲夫妇什么便利或补偿。想萧岿身为后梁皇帝,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而张轲夫妇却过着贫寒困窘的日子,也难怪潘玲会对萧诗韵有如此大的怨言。
张轲之所以没有让萧诗韵随自己姓,实际上他觉得萧诗韵终归是萧岿的女儿,终有一天会回到王宫,恢复她的身份。是以,张轲一直十分宠溺萧诗韵,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儿子,更是将自己一身学识倾囊相授。
潘玲曾数十次让张轲前去王宫讨要酬劳,但张轲却始终不肯前去。张轲一介读书人,有点迂腐,却也很有些傲骨,他不愿依靠裙带关系发家致富,如何能拉下脸来寻求萧岿的帮助。为此,张轲与潘玲夫妇争吵打闹了不知多少次。
尤其是打萧诗韵年满十三后,潘玲对她的怨念愈重,家里几乎成了戏台子,鸡飞狗跳,毫不安生。
如今张俊到了念私塾的年纪,偏巧去年张轲家里的田又遭了水灾,日子愈发拮据。潘玲欲将萧诗韵嫁出去的想法愈发强烈,张轲依旧是极力反对。
新年时,黄县令家的公子来镇上游玩,见到萧诗韵的美貌顿时惊为天人,回去便央求老子为他说亲。五天前,县令的人便前来认门下聘。
那黄县令表面上看起来温和慈善,背地里却是贪婪狡诈,心狠手辣,而他的儿子则是十足的纨绔,花天酒地,斗鸡遛狗,不学无术,才十六岁年纪,光小妾就娶了不下十房,至于被他玩弄的女子更是不计其数。只是黄县令在县城一手遮天,又在江陵城中有人,旁人自然奈何他不得。
张轲哪管他黄县令如何了得,当场便回绝了这场婚事。但接下来几天却是麻烦不断,乡里的地保整日里来寻他晦气不说,就连潘玲和萧诗韵织的麻布拿到市级上也卖不出去,还被衙役胡乱安了个名头将麻布全数罚没。
事有反常既有妖,张轲自然知道这一切都是黄县令搞的鬼,那黄县令是只笑面虎,向来喜欢背地里阴人。张轲愤怒之余也甚为烦躁,然而回到家里潘玲却又如此刁蛮,实在让他恼怒之极。
“韵儿!韵儿!”张轲连忙呼唤,但萧诗韵却是眨眼间就跑了个没影。张轲气急,顿时冲着潘玲大骂道:“这下你满意了?我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个视财如命的泼妇!快滚!”
“我视财如命?张轲,你少窝里横,连自己的妻儿都无法养活,你还算什么男人!瞧你那窝囊样子,怪不得被排挤出官场,一辈子碌碌无为!”潘玲毫不示弱,张牙舞爪地大骂,声音远远传出去数十米,吓得四邻街坊都关了门躲进了屋子里。
张轲顿时沉默,一个男人如果不能肩负起家庭的责任无疑是最大的耻辱,尤其是像他这种有学识,极其看重尊严的人。张轲紧紧握着双拳,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仰头看着天空,半晌没有再说一句话。
……
萧诗韵一路啜泣着一路奔跑,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只是单纯的宣泄着内心的委屈与伤痛。
原本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直到有几年前有一次家里没了粮,张轲夫妇吵架她才知道了自己实则是孝明帝萧岿的女儿。然而萧诗韵却没有为此觉得幸运欣喜,有的只是无尽的伤痛与委屈。
与其说她是被寄养在舅舅张轲家,不若说是被父亲抛弃来的真切。哪个子女能够接受自己被父母抛弃的事实?
对于潘玲,萧诗韵并无多少怨恨。毕竟她已经年满十六,到了出嫁的年纪,再呆在家里,无疑是家庭的拖累,还不如寻个殷实的家庭嫁了,还能改善一下家庭的状况。哪个少女不怀春,肯将终身托付给一个一无是处的顽劣之徒?
萧诗韵不断地加快奔跑的速度,只想将心中的所有委屈宣泄出来,柔媚的夕阳下,空气中她留下的泪珠比珍珠还要晶莹。
不知什么时候,萧诗韵终于感觉力气耗尽,眼角的泪水也被风干,面前出现了一条靓丽的彩带,在晚霞的印照下闪闪发光。却原来不知不觉,她竟来到了江边,来到了五天前的那块大石旁。
不知为什么,萧诗韵突然想起了弟弟萧瑀的那个朋友,英俊潇洒的高兴,芳心一颤,俏脸有些羞红,但很快便失落怅然地叹了口气,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怔怔出神。
就在萧诗韵对着长江自怨自艾自己可怜的命运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她。萧诗韵立即转头望去,便见一个二十许岁,只有一只独目的青年正向自己大步走来。
那人穿一身紧身蓝衣,手中拿着一柄长剑,虽然模样算是英俊,但身上的戾气老远就能感觉得到,尤其是独目中的眼神,更是让萧诗韵慌乱恐惧。
萧诗韵素手紧紧攥住身侧的衣衫,脸上却摆出镇定自若的样子,静静地看着那青年,心中却极是警惕。
青年在萧诗韵面前五米外站定,一脸惊叹地看着她道:“呀,我本是想欣赏夕阳西下的美景,却没料到居然见到了一位让天地都黯然失色的仙女,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顿了顿,独木青年脸上浮上一抹自认为优雅的笑容,语音温和地道:“这位美丽的小姐请了,在下潘临风,江湖人称玉面小潘安,还未请教小姐芳名?”说着,杜牧青年敛襟施礼,若非只有独目,也算得上是翩翩佳公子。
“原来是潘少侠,失敬,失敬!”萧诗韵裣衽还礼,然后道:“潘少侠既要赏景,小女子便不打扰,告辞!”说完,萧诗韵莲步轻移,便向一边走去。如今暮色将至,面前这人还不知善恶,再呆下去怕是有什么危险。
“小姐这就要走么?”潘临风眉头一挑,有些失落的说道,仅余的一只眼睛却是在萧诗韵窈窕的身子上扫视着,让后者一阵反感厌恶。
“时候不早了,回家晚了,爹娘怕是要责骂!”萧诗韵脚步不停。
“小姐,不若由在下送你回家吧!”潘临风一个闪身便拦在了萧诗韵面前,还好她收步快,不然定会一头撞入潘临风的怀中。
“香,真香!你是我见过最美,也是最香的美人儿!”潘临风贪婪地嗅了嗅,一脸陶醉的模样,语言甚是轻佻。
“潘少侠还请自重!”萧诗韵脸上闪过一抹愠色,连续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
第三百五十六章 会是他吗?
“美人儿别害羞嘛!”潘临风欺近一步,嘴角泛着yin邪的笑容,“你貌美如花,我倜傥潇洒,正所谓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小姐,你就嫁于我,管保你穿金戴银,吃香喝辣,怎么样?”说着,潘临风伸手便向去挑萧诗韵圆润光滑的下巴.
“潘少侠,还请你放尊重些!”萧诗韵再退了两步,俏目生寒,冷冷地说道。
“小姐,潘某自认对你已是极其尊重,你还想若何?”潘临风挑了挑眉头,独目中的光芒愈发炽热,“不若你就从了我,就是做个露水夫妻,体验男女欢爱也是不错!”
“无耻!”萧诗韵顿时怒骂道,俏脸气得通红。
“骂得好!骂得好!潘某就喜欢做些无耻的事,不知小姐你是否做好了准备?”说着,潘临风再次向着萧诗韵逼近。
“别过来,你别过来!”看着潘临风眼中赤*裸裸的yin亵目光,萧诗韵心中满是恐惧,他一边后退,一边惶恐地喊道。
“别怕!男欢女爱快乐多多,你会喜欢的!”潘临风tian着嘴唇,穿着粗气说道,眼神已如发情的凶兽一般可怖。话音方落,他整个人便猛地扑向萧诗韵。
“不要,不要!”萧诗韵顿时尖叫着,慌乱地向后退去,但脚下的鹅卵石却严重影响了她的速度,一个不察竟然摔倒在地。看着欺近的潘临风,闻见他身上的气息,萧诗韵恐惧之余,却是没来由的一阵恶心厌恶。
“小美人儿,你放心吧,我潘临风好歹也是潘安宋玉似的人物,不会就在这荒郊野外要了你的,那多煞风景!”潘临风居高临下的看着萧诗韵,如同审视待宰的羔羊,“我在前面的村里租了户院子,咱们点上红烛,拜了天地再行人伦之事岂不美哉?哈哈哈哈!”说到这里,潘临风不禁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坏人,我爹乃是当朝皇帝萧岿,你若是敢动我一根汗毛,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眼见着无法反抗,萧诗韵不由扯出了老子的旗号。
哪曾想潘临风闻听此言不惊反喜:“你说你爹是萧岿?那岂不是更好,我纵横江湖十几年早已倦了,如今能做驸马自然再好不过。等到你我成就好事,我就是你的驸马,你爹如何会伤害我?妙极,妙极!”
“你这无耻之徒,下流胚子,不得好死!你滚!”萧诗韵顿时绝望地大骂起来。
想她虽然生长在贫寒之家,但却是饱读诗书,知书达理,如今先是被舅母潘玲辱骂,又面临着被潘临风奸污的危险,心中的矜持立即放下,破口大骂起来!只是她从未骂过人,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而且梨花带雨的模样又别有一番风韵,看得潘临风心头火起,食指大动,恨不得当场便跨马提枪驰骋一会。
“来人,救命啊,救命!”萧诗韵还想再退,却已到了江边,无路可退,顿时焦急地大声呼喊起来。
“你叫吧,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的,你还是乖乖从了我,也好少吃些苦头!”潘临风混不在意,好整以暇的看着萧诗韵说道。
“真的么?”
虽然这三个字的涵义潘临风很喜欢,但当听见这三个字时他却激灵灵打了个颤。
“谁!”潘临风猛然蒋长剑拔出,扭头看去,就见身后十米处正站着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的人,在夜色的掩映下看不清容貌。虽然那人身上并未有丝毫气息发出,但潘临风依旧感觉心神一阵不安,背脊发寒。
“潘临风,你这yin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黑衣**喝一声,身子便如大鸟一般向着潘临风扑来。
“停下!”
潘临风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是以甫一感觉黑衣人危险他便做了准备。在黑衣人身形动作的刹那,他一把抓住萧诗韵的肩膀,然后将她狠狠推向黑衣人,自己则脚底抹油,沿着江边向一边逃去,速度奇快无比,眨眼间就已在三十米开外。
看着萧诗韵向自己撞来,黑衣人不得不止住身形,张开双臂将她接住。
被黑衣人抱在怀中,萧诗韵感觉从所未有的安全,尤其是他身上的熟悉的气息让她更是欣喜。
“高公子,你终于来了!呜呜——”萧诗韵紧紧抱着黑衣人的腰,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大声哭泣起来。
“萧小姐,坏人已经跑了,没事了!”高兴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将温暖的手掌附在萧诗韵纤细的后背上,轻轻地抚摸着,安抚着她恐惧的心灵。
萧诗韵这一哭,直哭了个昏天暗地,约莫一刻钟方才收歇,高兴胸前的衣襟已是湿漉漉一片,就连贴着肉的内衫也湿了一小片。
穿着盛装,萧诗韵也许是个高贵的公主或者女王,但她如今毕竟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孩,即便内心再坚强,在面对这种事情时内心依旧极度恐惧慌乱。
“对不起,萧公子,让你见笑了!”心情稍霁,萧诗韵终于醒神自己还在高兴怀中,娇羞地惊呼一声挣扎着退出几步,微垂着头,低声说道,俏脸红彤彤的如熟透的苹果,一阵阵发烫,还好暮色已至,旁人瞧不真切。
“怎么会?”高兴摇摇头,然后奇怪地问道:“萧小姐,冒昧地问一句,你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来这荒僻处,难道不怕危险吗?你舅舅也不担心你吗?”
萧诗韵顿时沉默下来,脸色也变得极其黯然,虽然看不见,但高兴却可以敏锐地感觉到她的情绪低落了很多。
“不方便说的话就别说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别,我现在还不想回去!”一阵寒风吹来,萧诗韵一个哆嗦,如同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花朵,分外惹人怜爱。
“走,我们到那边坐下说!”说着,高兴将身上的斗篷解下披在萧诗韵的肩头,然后当先向着不远处的树林走去。
感觉到身上突然温暖了许多,萧诗韵冰冷伤感的心不禁暖了几分,看着高兴背影的眼神也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两人来到树林,高兴捡了些枯枝,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柴,很快便燃起一簇篝火来。跳跃的火光不仅驱散了黑暗带来的恐惧,更是让湿寒的空气多了丝暖意。
“萧小姐,你这么晚跑出来,是不是和你舅舅家里闹了什么不愉快?”看着萧诗韵一脸黯然神伤的模样,高兴心中也隐隐有些不舒服。无论是看在萧瑀的面子,抑或是单纯的希望这历史上的萧后能少吃一点苦头,高兴都希望自己能够帮上忙。
萧诗韵怔怔地看着在寒风中忽闪忽灭的火苗,轻轻地点点头,然后缓缓开口叙述起让她畏惧,慌乱,无奈,不甘的种种。一个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孩子,再遇上一个尖酸的后母,日子的凄苦辛酸可想而知。
“你恨你舅母吗?”待萧诗韵说完,高兴不由开口问道。
萧诗韵摇摇头道:“她是为了家好,为了俊儿好,并没有什么错!怪只怪我是皇帝萧岿的女儿,却生长在普通的家庭,拖累了舅舅一家!”说着,萧诗韵的眼中又溢满了泪花。
“你真善良!”高兴叹息一声。潘玲的所作所为也许尖酸刻薄,但对于家庭来说却是没错。
人说虎毒不食子,但易子相食,买二卖女却是屡见不鲜,抛去人类自己施加在精神的道德准则,得以超越万物的规则来说,这并不是什么万恶不赦的举动。生存,是生物的本能,这也只是人性使然。谁又能说自己没有私心呢,只怕就算是孔子也不敢如此说吧!
“你打算怎么办?真的要嫁给劳什子黄公子吗?”问出这个问题时,高兴心中没来由一阵紧张。
“我还有别的办法吗?”萧诗韵茫然而又绝望地看着高兴。
看着她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高兴一阵心痛,“怎么没有?我会帮你的,你不能嫁给黄公子,不然一辈子可就毁了!我给你钱,你拿去给你舅母,她就不会再逼你!如是黄县令再找你舅舅的麻烦,你们一家完全可以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实在不行就和我一起去齐国吧!”
见高兴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萧诗韵大为感动,两行热泪无声滑落,颤声说道:“多谢萧公子,谢谢你!”
……
潘临风一路奔逃,整整半个时辰,奔出四五十里地确认敌人没有追上来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声喘息起来。
虽然未战先逃,显得潘临风实在太过孬种,但对于自己狼狈的模样,他却毫不后悔。
自从一只眼睛因为**了金钱帮帮主的爱妾被刺瞎后,潘临风便明白了一个道理:逞强的不是英雄而是傻子。他与高兴素昧谋面,更谈不上深仇大恨,犯不着拼个你死我活,而且高兴身上那危险的感觉也让潘临风忌惮不已。是以他只是略一思索便当机立断,拔腿就跑,却也救了自己一命。
“潘临风,我们交代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你怎么像条死狗一样的坐在地上直喘气?”潘临风刚喘了一阵,一个娇媚酥软的声音由远及近,吓得他当即蹦将起来,诚惶诚恐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知二位特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潘临风看着正向自己走来的天仙子和罂粟花,额头上不由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人呢?”罂粟花娇笑吟吟,四下打量着,却发现除潘临风一人再无他人,眼神不由变得凌厉起来,嘴角的笑容却更加诱人,“潘临风,你不会是敢于违背我们的命令,伤害了目标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潘临风猛地跪倒在地,身子低俯在地上,颤声道:“回禀两位特使,属下原本就要得手,却突然杀出一个黑衣人,武功甚是高强,属下不能、不能胜之!”
“居然有人插手,会是谁?有可能是他吗?”天仙子自言自语嘀咕一句,然后蒋疑惑的目光投向罂粟花。
第三百五十七章 偷窥
“应该不是吧,那女孩是突然从家里出来的,我们在周围负责监视的人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这应该是巧合!”罂粟花想了想,然后笃定地答道.
天仙子点点头道:“这就好,一定要注意保密,千万不能让他发现,否则必定会功亏一篑,弄巧成拙。”说着,天仙子冰冷的目光落在潘临风身上,“潘临风,这次就饶了你,回去待命,若是下次再无功而返,你就可以好好感受一下三步断肠的滋味了!哼”
说完,天仙子转身就走,罂粟花也紧紧相随,只留下潘临风浑身颤抖着瘫软在地,浑身大汗淋漓。
……
这天清晨,江陵城迎来了一批客人,约莫有十人,一个个挎刀配剑,太阳穴高高突起,显然不是寻常人等。
为首一人是个中年男子,模样普通,眉宇间却笼罩着一抹阴郁,一如他身上的灰布长衫一般灰暗。在他身旁,则是一个年少的蓝衣人,羊毛英俊,若非左手中的宝剑,倒像个倜傥书生。
“尚师兄,据我教在江陵城中潜伏的弟子所报,近日来不少武林同道围捕红风,但却都被他逃脱而去,而且还杀伤不少人。此人行事乖张,心狠手辣,被他击伤之人,断手断脚,武功被废者比比皆是,我看咱们需得谨慎行事。”蓝衣儒生在灰衣人耳边低声说道,眉头轻皱,显然对此事非常看重。
灰衣人面色凝重地点点头道:“那藏宝图和武功秘籍何其诱人,就连向来行踪诡秘,自视甚高的天道宗新一代传人都已出山,这江陵城早已是风起云涌,咱们若不小心行事,不仅无法乘机取得藏宝图和武功秘籍,只怕性命都有危险!”
“尚师兄所言甚是!可恨那高兴,若不是他,我四大护法齐至,得到宝藏的机会就更大了!只是那厮藏身盱眙城,凭我教的势力居然奈何不得他,想想就叫人愤怒难当!”蓝衣儒生满是怨言地低声说道。
灰衣人浑身一震,当听见“高兴”二字浑身陡然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杀意,眼神也变得极其阴冷,双拳更是握得咯吱作响。
“尚师兄,你没事吧?”感受到灰衣人的变化,蓝衣儒生立即关切地问道,心中却有些自责。明知道那人是尚师兄不共戴天的仇人,自己却偏要提及,这不是等于在揭人伤疤吗?
灰衣人收了身上的气势,摇摇头,嘴唇抿得紧紧,眉宇间的阴霾愈发浓重,“派几名机灵的弟子出去打探消息,其他人先在客栈中住下,等待最佳的时机再动手,我们此次来的人不多,一定不能盲目!”
“是!”三名手下答应一声,一溜小跑着便四散而去。其他人则继续向城中走去,很快融入人流消失不见。
“拜月教也来了,有意思!尚芃,既然你送上门来,我岂会再放过你!不过,直接杀了你未免也太便宜了!”在城门附近的一家商铺中,一个五旬的伛偻老者,看着尚芃等人离去的背影,不由冷冷地笑了几声。他放下手中把玩的商品,拄着拐杖,远远地吊着拜月教众人向前走去。
是夜,寂静的江陵城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灰衣人。此人如狸猫一般在江陵城的街头巷尾辗转腾挪,速度奇快,轻车熟路地地避开了巡逻的卫士以及一些醉酒高歌的醉汉。时间不长,灰衣人便出现在了一幢客栈前。
望着门楣上的两盏灯笼,灰衣人无声地笑笑,双足用力,身子顿时腾云驾雾一般飘起,待落下时却已经攀上了楼顶。灰衣人轻如鸿羽,飘飘荡荡地前行,没有发出一丝响动。只是几次呼吸的功夫,灰衣人便如同一抹青烟一般来到屋顶的最中央。
灰衣人看了看周围,待确认无人注意后,便轻轻掀开一块瓦片,俯下身向里看去。这是一间上好的客房,无论从空间面积还是装潢摆设都可能看得出。
“尚芃,当年我在长安被你搞的声名狼藉,今日也让你尝尝这个滋味。”灰衣人眼中冷芒闪烁,心中戏谑地说道。这人却是高兴所扮,一身灰衣与尚芃的款式一模一样,脸上却蒙着一袭黑巾。
此时,这客房内正飘散着淡淡的雾气,高兴轻轻一嗅,便有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味钻入肺腑,让人陶醉。屋子中央,正有一个妖娆多姿的身影,从其暴露放荡的着装来看,当是罂粟花,在雾气的掩映下梦幻而朦胧,平添了几分魅惑。
罂粟花不知头上有人,径自褪下身上的薄纱,顿时蒋大半个光滑细腻的后背来,纤纤一握的蛮腰裸露出来。罂粟花素手柔荑绕在颈后,轻轻一拽,一声轻响,她那红色的紧身抹胸便向下脱落,露出两个轻轻跳动着的浑圆雪球,其上的两点嫣红颤巍巍的,甚是诱人。
罂粟花动作不停,很快就将身上所有的武装除去。魅惑众生的脸庞,高耸坚挺的酥胸,平坦而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最吸引人的是肚脐下那一朵娇艳欲滴的黑色罂粟花,将那寸草不生的**衬得愈发诱人。
“嘶——”
纵使高兴见过不少美女,但甫一看见罂粟花诱人的**,心中还是产生了些微的涟漪。偷窥,总有一种难以言状的刺激。
罂粟花对着客房内的铜镜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娇媚的眼神中闪过一抹自豪,一抹痴迷。欣赏了一阵,她嘴角带着笑,缓缓向着浴盆走去,臀波rulang,直晃得高兴口干舌燥,心浮气躁。好在高兴自制力强,除了内心稍有骚动,并未有什么迷失的举动。百花宫目前还算不得朋友,高兴也就心安理得地欣赏起眼前香艳之极的景色。
这女人,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之间都带着惊人的魅力,这媚功果然可怕!
看着美人沐浴,高兴小腹中热流升腾,恨不得立即闯入房中,跳进那硕大的浴盆中与罂粟花一起厮磨嬉戏。好在高兴始终记得此番前来的目的,他轻轻摇摇头,将脑海中龌龊的思想驱散干净,眼神复又变得深邃而坚定起来。
“啪!”
一声轻响,高兴手下一块瓦片终于在他的按压下发生了断裂。
“谁!”罂粟花顿时惊呼一声,身子猛然从浴盆中跃出,脚尖轻挑,地上散落的衣衫便紧紧裹在了身上。
见被发现,高兴也不停留,撒腿就跑。高兴刚跃下屋顶,便有一个白衣女子追上前来,正是天仙子,罂粟花则紧随其后,俏脸上寒霜笼罩,眼中杀意四射。
“想跑?没那么容易!”天仙子冷声说着,抬手间便有七八枚细小的钢针飞射向高兴。
对于天仙子射来的暗器,高兴不得不全神以对。这女人虽然貌美如花,但心性手段却极为歹毒。
眼见着身周退路全被暗器封死,高兴只能反身回击。“铿”,宝剑出鞘,“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射来的钢针悉数被高兴击落。虽是如此,但高兴的步伐还是被极大地减缓下来,被天仙子追上。
“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天仙子拦在高兴面前,冷冷地看着他,只可惜有面巾遮掩,她却看不清高兴的真实面貌。
高兴也不答话,展开身形就要向另一边逃走,却被紧随而至的罂粟花挡住。
“阁下,最好说清楚你的目的,否则你怕是没有这么容易离开!”罂粟花浑身杀气腾腾地看着高兴,声音虽然冰冷,却依旧十分动听,让人心神都不由有些放松。
“两位美丽的小姐请了,在下只是途经此地,并无恶意!无意惊扰到二位,实在抱歉!”高兴用一种异常低沉嘶哑的嗓音回答道。
“哼!”天仙子冷哼一声,嘴角噙着冷笑:“深更半夜,阁下黑金蒙面,鬼鬼祟祟,还说并无恶意?”
“大姐,不用和他废话了!这厮居然偷窥与我,行为卑劣龌龊,今日我必杀他!”罂粟花娇斥一声,身子便如灵蛇一般扑向高兴,步伐灵巧诡异,杀机四伏。
高兴不敢怠慢,这百花宫也是使毒的好手,容不得他疏忽懈怠。高兴抽出腰间的宝剑舞得密不透风,将罂粟花的杀招悉数拦下。
百花宫只招收女弟子,其武功性属阴柔。罂粟花的武器便是一根两米来长的丝带,柔韧绵密,在她内劲的支持下,忽而柔软似水,忽而坚硬似钢,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角度奇诡,让人防不胜防。
“你用的是拜月教的武功?说,你究竟是谁!”战了十余合,罂粟花没有讨到便宜,她猛然收了丝带,凝重地看着高兴喝问道。
“什么拜月教,拜日教,我怎么听不明白?美丽的小姐,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高兴迷惑地看了罂粟花一眼,话音未落,身子却如风而动,斜刺里蹿将出去。
“哪里走!”天仙子反应极快,抖手便抛出十余枚钢针射向高兴的后背。
“嘿!”高兴头也不回,轻喝一声,脚下速度更快,奔行的方向也是忽左忽右,如同灵蛇一般捉摸不定。
“站住!”罂粟花只是一怔便醒过神来,也连忙向着高兴追去。
突破到《长生诀》第六重后,高兴体内的真气愈发浑厚,无论是力量还是爆发力都成几何倍的增长。面对罂粟花和天仙子二人,只要小心毒药,他有十足的胜算。是以当高兴诚心想逃,这天下间能追上他的人已是屈指可数。
高兴一路上窜下跳,风驰电掣,很快便来到一幢普通的宅院面前。没有丝毫犹豫,高兴便翻墙而入,眨眼间便消失在院内深处。天仙子和罂粟花一路紧追不舍,见高兴的身影消失,心中怒火喷张,想也不想便跃入院中。
“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就在这时,厉喝声响起,接着便见一个灰衣人和一个蓝衣人冲出房来。
第三百五十八章 流言蜚语
“嗨,兄弟,听说了吗,昨天在城东发生了一场旷古绝今的大战!”
“难道是红风出现了?”高兴化装成一个文弱的剑客,一脸惊奇地望着对面脸色蜡黄的年轻人,声音不由拔高了几分,就连要往口中放的花生米也停在了嘴边.
“这倒不是,不过对战的双方比起红风只强不弱,而且还关系到一个大秘密!”年轻人说道这里却是住口不言,只是低头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酒碗。
“说呀,怎么不说了?”高兴焦急地追问一句,然后替年轻人斟上酒,道:“来,兄台先喝点酒,润润喉!”
年轻人赞许地看了高兴一眼,端起酒碗抿了一小口,脸上带着洋洋自得与满足地笑容,随意扫视了一下酒馆,见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身上,这才开口道:“昨天拜月教两大护法与百花宫两大特使发生了一场大战,双方酣战半个时辰却是不分胜负。”
“嗨,这有什么稀奇?魔门四派向来不和,争斗拼杀自然也不少,此番为了武功秘籍和藏宝图大打出手也在情理之中嘛!”高兴顿时没了兴致,一边说着一边端起酒碗喝酒。
“这些一流高手争斗虽然精彩,对我等武功修炼大有裨益,但最有趣,最震撼的却是他们争斗的原因根本不是红风手中的宝贝!”年轻人神秘地凑近了一些,不过声音却依旧让附近的人听了个清楚。
“什么原因?”
“世人都知,百花宫六大特使中,罂粟花最是妖冶放荡,天仙子清高冷傲,实则不然。”
“你且说来听听。”高兴说着再次为年轻人续上了酒水。
“罂粟花看似放荡无状,实际上却是只好女色,不喜男风,其人一直倾心的便是天仙子。而天仙子看似孤高冷傲,却是对年幼童子情有独钟。”
“什么?”高兴震惊地倒吸了口凉气,周围偷听者也都骇然色变,实在不敢相信貌若天仙的天仙子竟有如此怪癖,让人恶心厌恶。
年轻人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昨日拜月教护法尚芃本想与圣火教商谈结盟谋取藏宝图一事,却无意间撞见天仙子的‘好事’,她与罂粟花正一起亵玩幼童。隐秘败露,天仙子姐妹恼羞成怒,这才一路追杀尚芃到了拜月教驻地。”
“这、这怎么可能?”高兴一脸惊骇,还是有些不信。
“怎么不可能?百花宫特使各个貌美如花,身子妖娆,这天下男子谁不心动?只是众女虽美,却都是些毒蝎女子,这天下有她们做不出来的事情吗?只是可怜了那些孩子,竟被如此糟蹋!”年轻人摇头叹息一声,接着说道:“你若不信,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那罂粟花乃是传闻中的白虎星,寸草不生,小腹还纹着一朵黑色罂粟花。此女若是男人拥有难保不会精尽人亡,好在她喜欢的是女人。”
“如此隐秘兄台你是怎么知道的?”高兴压低了声音,小心谨慎地问道。
年轻人张目四顾,然后悄声说道:“我兄弟乃是尚芃的弟子,昨日一场大战,拜月教没讨着便宜,尚芃气急败坏,便将此事说了出来,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啊!”说完,年轻人举起酒碗一饮而尽后便迈着大步出了门,很快便融入人流中消失不见。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似仙女,实则**啊!”高兴摇头叹息一声,眼中尽是鄙夷之色,扔下酒钱也径自而去。
出了门,高兴七拐八绕,确定身后没有跟踪后才来到一间偏僻的茶棚。高兴要了一碗茶喝了几口,然后捂着独子,面露难色地向茶老板道:“老板,能问您借下出恭之所吗?”说着,高兴递上一粒碎银。
那老板连忙喜笑颜开地接住碎银,吩咐伙计招呼客人,自己亲自将高兴引入院中。茶棚中喝茶的客人只是看了高兴一眼,并未过多注意。
那茶老板并未引着高兴去茅房,而是去了自己的卧室,掀开床板,露出底下的密道。高兴没有多话,纵身一跃便进了密道,那茶老板将床褥恢复原状,一脸平静地走了出去,似是什么也未发生。
“大人,您来了!”高兴进入密道前行不久便来到了一处无米见方的厅堂,松油火把燃得正旺,将厅堂照得透亮。高兴还未开口,一身黑衣的萧凌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近前。
“坐下说。”高兴在主位上坐下,看了站在厅堂中央的一个白净少年一眼,眼中闪过一抹赞赏:“好小子,今天表演的不错。”
“都是大人栽培!”少年一脸激动地躬身施礼道。
“不必多礼,起来吧,思郡!”高兴含笑点头,有些感慨地道:“想当年你还是个胆小怯懦的少年,如今却是我麾下精锐中的精锐啊!”
杨思郡脸上一红,有些羞赧,又有些激动。当年他跟了窦安,本是想让家中老母日子好过些,实际上却是胆小怕死之极。然而高兴非但没有责怪与他,还好一番鼓励。
陈潜叛乱时,杨思郡心头一热追随高兴下城而战,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后,他已经成长为一个铁血的汉子,后来更是成为了影刺中的一人。
对于信息情报高兴向来十分看重,影刺经过他与萧凌的专业训练后便有了一个最重要的任务——渗透,向着整个中原渗透,尤其是一些重要的军事重镇和繁华城市。
影刺中人,虽然在父母亲人眼中早已死去,成为英雄冢中的枯骨,受人膜拜,实际上却是换了身份,开始了新的生活。
他们中,有最底层的贩夫走卒,有普通农户,也有行走江湖小有名气的侠客,更有富家一方的地主土豪,在高兴雄厚资金的支持下,他们化身各行各业之人,将一些有用的情报收集汇总,更是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出重要的作用。
正是因为明有丐帮和锦衣卫,暗有影刺、夜刺,高兴才可以对治下一切了若指掌,在将来的征战中取得先机。
高兴再次看了杨思郡一眼,待后者会意退去后才问道:“萧凌,红风现在如何,查出他的身份来了吗?”
“已经有些眉目,但还不确定。”萧凌皱眉道。
“说说你的猜测。”高兴示意萧凌坐下,轻松地问道。
“那红风十分警觉,对于被他控制之人也从来不表露真实的身份。不过据我仔细观察,他的武功怕是真与天道宗有些关系,而且比起拜月教的章涵只强不弱。”
这天下有的是好勇斗狠之辈,尤其是在这乱世。有被红风暗中控制之人无意间漏了风声被夜刺掌握,萧凌便准备顺藤摸瓜,查出红风的身份。
只是尽管高兴这些日子以来乔装红风大杀四方,惹得天怒人怨,只是红风却镇定自若,没有下达任何指令,这让高兴也无可奈何,只能将这潭水搅得更浑。
红风的目的不外乎两点,一是绝世武功,二是宝藏。月前高兴与陆晗玥相斗,以藏宝图吸引天下目光,目的就是引出红风。实际上流落在外的藏宝图只有半张,而武功秘籍也却有其事,不过却是《长生诀》第九重和第十重,深奥倒是深奥,然而没有前八重,妄想修习,势必会走火入魔。
至于藏宝图上标明的地点正是江陵地界。江陵多菏泽,又是陈两国接壤之地,局势较为复杂。高兴选择此地作为战场,一是避免两国朝廷过于干涉,二是一旦事不可为也便于脱身。
“不管他是谁,胆敢招惹我就休想好过!”高兴冷哼一声,一副杀气腾腾地的样子。顿了顿,高兴接着道:“拜月教和百花宫都来了,圣火教,天邪宗,天道宗有人来吗?”
萧凌点头道:“圣火教来了追风、闪电二战神,天道宗据说派出了新一代传人,但却没有见过真容,只知道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天邪教不知是不是路途遥远,还没有消息传出。慧轮和尚也在今日进了江陵城,随在他身边的是个粗犷汉字,俗名陆大雄。”
“天道宗新一代的传人都来了?倒要好好见识一番。”高兴颇有兴致地点头道:“慧轮和尚也来了,很好,很好!人多了才有趣,来的越多我的计划就越成功!”
说到这里,高兴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机。萧凌看在眼中却毫未在意,对于所谓的正邪,他向来不会关心。
“萧凌,既然他们都对藏宝图这么感兴趣,我们也不能让他们失望不是。“说着,高兴凑到萧凌耳边低声嘀咕起来,后者则不断点头。
……
“真不敢想象,百花宫的罂粟花居然是拜月教大长老的禁脔,实在可惜了!
“这有什么,罂粟花实际上是白虎降世,风流成性,人尽可夫!”
“不是说她喜欢女人吗?”
“女人和女人一起能有快乐而言吗?”
“百花宫根本就没有一个好女人,那天仙子看起来美若天仙,实际上却喜好猥亵幼童的变态。”
“不止如此,那女人还喜欢死尸,前天我还看见她在乱坟岗与人死尸媾和,恶心之极!”
……
“美女,既然你来者不拒,不如与我共度良宵如何?”一个长相十分英俊的剑客对罂粟花说道,而且还伸出手去想要抚摸她那圆润的下巴。
“滚!”
罂粟花俏脸生寒,飞起一脚将那人踢飞出去,摔了个七荤八素。
“装什么,你这个**,破鞋!”那剑客将口中的泥土吐去,恼羞成怒地大骂道。
“你说什么?”罂粟花浑身杀气大盛,一个箭步冲上去厉声质问道。
那剑客吓得一缩脖子,待见到周围有不少人看热闹,顿时胆气更壮:“怎么,你想杀人灭口吗?杀吧,杀了我你也无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我美吗?”罂粟花闻言,身上的杀气却突然散去,展颜一笑,顿时犹如大地回春,百花绽开,天地失色,所有人不由都有些失神。
“美,美!”那剑客一脸呆滞,涎水横流。
“想要吗?”罂粟花的声音愈发酥软,眼含春水,媚眼如丝。
“要!”剑客吞咽了口口水,一脸潮红,双目通红。
“嗯!”罂粟花发出一声**蚀骨的轻吟,剑客顿时浑身轻颤,整个人便软软倒在地上,双手开始在周身抚摸,同时发出粗重的喘息。
第三百五十九章 灯下看美人
看着倒在地上年轻剑客丑态毕露,罂粟花眼中闪过一抹畅快之色.她双足点地,如同一只翩跹蝴蝶,翩翩起舞,动作极尽柔美,抬手摆腿之间便有片片春光乍泄,让人眼热心跳。与此同时,她还不是发出酥软娇柔的呻吟,忽而高亢,忽而低沉,更是将周围众人身体深处的**鼓动起来。
“啊!哦!”
渐渐的,周围的看客再也把持不住自己,心智渐渐丧失,只余下最为原始的**。他们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抚摸自己或者与身边之人搂抱纠缠,口中发出粗重的喘息或呻吟声。
不知什么时候,酒馆的门扉已经禁闭,舞动的罂粟花也已经停止了动作,而大厅中的场景却是不堪入目。许多人衣衫不整,不分男女相互纠缠在一起,耳鬓厮磨,鼻息咻咻,画面极其**。
罂粟花冷着脸看了一阵,嘴角带着嘲弄的笑容冷哼一声。她的声音不大,但却犹如晨钟暮鼓一般在众人心头响起,让沉沦在**中的众人瞬间惊醒过来。
“啊!”
当众人发现自身衣衫半解,或与相熟男子拥吻,或与陌生女子媾和的情景,顿时发出震天的惊呼声。纠缠的人立即分散开来,迅速扯起附近的衣衫遮住羞处,场面变得极其混乱。
“诸位,这无遮大会你们还满意吗?”罂粟花饶有兴致地看着狼狈不堪的众人,红唇轻启,慢悠悠地说道。
“是你?你、你这蛇蝎女子,当真yin贱无比!”一个三时许的妇人,一手紧紧捂着胸口裸露的白肉,双目含煞地瞪着罂粟花大骂道。
罂粟花闻言并不生气,反而大笑一阵后道:“我yin贱无比?真是笑话,也不知方才是谁不知廉耻,在光天化日之下与两名男子欢好,瞧你眉目含春,一脸满足的样子,只怕心中不知有多欢喜吧!”
“你,你,你——”那妇人顿时语塞,风韵犹存的脸色阵青阵白,眼睛瞪得老大,但却不知该如何辩驳。
“罂粟花,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你果真卑鄙!”一个中年汉子一脸羞愤地瞪视着罂粟花,眼中满是怨恨。他现在还有一种吞了死苍蝇的恶心感,想想刚才居然和一个大男人赤身露体纠缠在一起,他就一阵翻江倒海,想把隔夜饭吐出来。
“你说的对,是我运用‘诧女**心法’迷惑了你们的心智,不过谁叫你们心智不坚,龌龊无比呢?”罂粟花承认不讳,幸灾乐祸地道:“明天全江陵城就会传遍,尔等所谓江湖豪侠是如何下流无耻,你们就等着身败名裂吧!哈哈哈哈!”说着,罂粟花娇笑着,身子闪了几闪,如风似的冲出了酒馆。
“休要跑了这个魔女,杀了她,杀!”见罂粟花逃走,众人顿时醒过神来,厉声大喝着,也不管衣衫凌乱不整,操刀持剑地便冲出了酒馆。
……
高兴悠闲地漫步在街头,脑中回想着江湖中关于天仙子和罂粟花的各种流言蜚语,不由暗暗咋舌。
漂亮女人最是被人所关注,而她们的流言也就愈发可怕,如洪水猛兽一般,如今高兴可算是明白了人言可畏这句话的含义。想想两个娇滴滴的女子因为自己而背负着lang迹的名声,高兴没来由便有些愧疚。虽然对于百花宫在内的正邪五大派他都不待见,不过用来挑起他们争斗的方法委实有些卑劣。
正想着,高兴突然听见身侧传来一阵喊杀声,还未等他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便感觉眼前一黑,一个人狠狠撞进了他的怀中。软玉温香抱满怀,高兴正要攻击的右手不由停止下来,低头向怀中看去,却是吃了一惊。
“救我!”罂粟花满面潮红,口鼻溢血,星眸半睁,眼神暗淡,极是虚弱地说了一句,想要站直身子,却是晃了一晃便晕厥过去。
高兴见是罂粟花,本以为这女人又要耍什么花招,不过见她气息奄奄,身后又有数十人气势汹汹地追来,心中稍定。
“毁了你的名声是我不对,我就救你一命,也算是还你在兴化市的恩情!”尽管高兴一直认为请夜刺行刺自己的就是百花宫,不过他却没有证据,所以也只是猜测。好在夜刺是自己人,高兴还将计就计,拔除了治下的不安定因素,也算是大胜一场。
主意打定,高兴便将罂粟花拦腰抱起,整个人化作一团幻影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
当罂粟花再次醒来时,时间已经是第二日清晨,身处一家普通客栈,高兴已经消失不见。
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待发现衣衫除了少许的凌乱一切完好后,罂粟花明显地舒了口气,但心底深处却有一抹深深的失落。
虽然高兴进行了易容,但罂粟花却还是从他真气的属性和身上的气息辨别出了他的身份,知道救了她的正是山东省的主人,心中不禁有些复杂起来。
一个女人,就算她再如何妖冶放荡也不会愿意背上不堪入耳的名声,尤其是对罂粟花这种高高在上的女人。昨日正是因为一时气愤,她才发动了自己修炼十数载的《诧女**心法》惑人心智,让那些人做出极其恶心**的事情。
虽然罂粟花的武功要高过在场之人,但她所面对的毕竟是三十多人,而习武之人论及心智比之普通人要强上少许,罂粟花要想让所有人,包括女子都沉沦在**中,其中的困难可想而知。
即使最终罂粟花取得了成功,但她还是耗尽了体内的真气,更是因为强行施法而遭到了《诧女**心法》的反噬,不仅全身多处经脉受创,自身的**更是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罂粟花本以为自己会就此**,但事实却不是这样,而且体内撕裂的经脉也在一夜之间好了七八分。虽然不知道高兴是如何施法,但她内心还是充满了感激,更是有些复杂难明的情绪。
……
自从那日罂粟花以一己之力蛊惑数十人心智,让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苟且之事后,百花宫的名头顿时大盛。
天下之人,所求不过名利。一场无遮大会让数十人颜面无存,烈性者更是自杀谢罪,怯懦者也是灰头土脸,从此隐姓埋名。对于罂粟花其人,众人是又惧又恨,轻易不敢招惹。
同时名声大燥的还有拜月教。不知为何,拜月教教主章蓉叛教,四大护法一死一伤,实力大减的消息不胫而走,其他教派不禁动起了心思。
尤其是因为谣言,尚芃和拜月教彻底被百花宫仇视,私下里双方斗了十几回,百花宫雄踞长江中游,乃是地头蛇,又岂是拜月教所能对抗,是以败多胜少,就连尚芃本身也受了不轻的伤,最后不得不远离江陵城,觅地疗伤。
此前,因为《长生诀》之故,江湖中人便没少讨伐圣火教,让其伤了元气,更是让司马复的复国大业止步不前。若非高长恭遇刺,惹怒了高兴,放出了藏宝图和绝世武功秘籍的消息,圣火教的苦日子怕是还有很多。
而今传出,拜月教与圣火教一南一北两派联合,意欲何为尚不可知,但这却不是别人愿意看见的,无论是天邪宗,百花宫,抑或是天道宗。
除非是生死存亡,否则魔门四派一般不会相互联合,而一旦有人结盟,其他人便会有危机存在。尤其是如今事关宝藏归属,百花宫才不遗余力地打击江陵城中拜月教的势力,同时寻求可靠的盟友。
……
望着黑漆漆,没有一丝星光的夜空,萧诗韵却感觉心中一片冰冷。再有十天,她就会嫁给黄县令那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一想到日后惨淡无光的生活,她的心头便一阵抑郁。命运就是如此,你叫她一个弱质女流又能如何?
也许她可以选择一死了之,但以黄县令的脾气,她死了,张轲必受牵连。也许寻求萧岿帮助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她又如何进得了深宫大院,去求那个将她抛弃的父亲。即便是弟弟萧瑀对她极好,但如今也是鞭长莫及。
更何况,据萧瑀说,虽然萧家在后梁尊贵无比,但权利却并不强,毕竟北周的皇帝如何能放心将一大片沃土交由外人?他之所以允许后梁建立,实际上是一种姿态,做给天下人的姿态,可以让人放心投靠他。
命该如此,何必强求?每当萧诗韵想要自暴自弃之时,脑海中便会浮现出一个英俊的面容,浮现出他那和煦如阳光的笑容,心头就会涌现出浓浓的苦涩和不甘。
“谁?”
“嗯哼!”就在萧诗韵思索时,突然听见外屋传来张轲的一声闷哼,接着便听见舅母潘玲的惊呼声戛然而止,没了声息,四周一时间静得可怕。
穷苦人家,夜里很少点灯,周身都是漆黑一片,萧诗韵不由有些毛骨悚然,手足冰凉。她缓缓站起身,随手拿起桌案上的一卷书籍,一步一步走向门口,芳心因为紧张恐惧都快跳出了喉咙。
“咚!咚!咚!”
心脏剧烈地跳动声让萧诗韵几乎窒息,双腿似是灌了铅,每走一步都要耗尽她的气力。不过三五步的距离,她居然走了整整十次呼吸的时间。
萧诗韵望着黑洞洞的门,深吸了口气,就要鼓起勇气开门,却突然感觉一阵劲风铺面,接着便有一只大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小嘴。萧诗韵登时瞪大了双眼,惊恐地尖叫起来,然而却只传出微弱的“呜呜”声。
“唰!”
火折子亮了,不仅没有让萧诗韵感到希望,一颗芳心却沉到了心底深处。她看见了面前的人,那个差点侮辱了她的人,玉面小潘安潘临风,看着他那独目中妖异炽热的目光,萧诗韵浑身冰凉,汗毛乍竖。
“小美人儿,我们又见面了!”潘临风戏谑地笑看着萧诗韵道。
萧诗韵狠狠地摇着头,想要挣开潘临风的束缚,但却是有心无力,只能又急又惧地呜呜乱叫,眼中闪烁着愤怒与仇恨的目光。
“小美人儿,我又不是老虎,你怕什么?再说潘某向来怜香惜玉,跟着我有你数不尽的好处。”潘临风tiantian嘴唇,目光如同狼一般地看着萧诗韵。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丽。火折子那微弱的光芒下,萧诗韵身上更是有一种朦胧之美,让潘临风欲罢不能。
第三百六十章 传人
潘临风痴迷地盯着萧诗韵,独目中那炽热而yin邪的光芒让后者浑身颤栗.萧诗韵举目四顾,然而此时乃是夜半时分,心中渴望的人儿又怎么可能出现。
绝望之余,萧诗韵突然看见潘临风的一只脚正在自己脚边。感觉到耳边传来的灼热喘息,余光瞥见潘临风正向着自己的脖颈缓缓接近,萧诗韵强自将心头的惊惧与厌恶压下,目光变得极其坚定。
萧诗韵悄然地高高抬起右脚,将浑身的力气聚于其上。
“啧啧,小美人儿,你实在太美了,我都等不及了,我们不若就在此地成就好事吧!”潘临风说着,灼热而干涩的嘴唇便向着萧诗韵那晶莹剔透的耳垂吻去。
“嘿!”萧诗韵口中怒吼着,右脚拼尽了全力狠狠落下。
“啊——”
寂寥的夜空中突然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呼。潘临风早已被**迷了心智,哪曾料到娇弱不堪的萧诗韵会突然发难。别看她是弱质女流,但在关乎名节的重要时刻,爆发出的力气却是极其可怕。
脚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潘临风情不自禁地向后一退,制住萧诗韵的手臂也松了几分,萧诗韵趁机迅速挣脱了潘临风的束缚,一边夺门而逃,一边大声呼喊着:“救命,救命啊!”
“小丫头,想跑,哪有那么容易!”潘临风倒吸了口凉气,强忍着脚背上的疼痛,恨恨地说着,抬腿便追。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却是萧诗韵一边跑,一边随手将身边的东西向后抛来。虽然潘临风习武之人,身强体健,反应速度不赖,但却也不敢当真无视萧诗韵抛来的东西,速度并不理想。
开玩笑,万一萧诗韵扔来的是把菜刀,潘临风要是撞上去,皮开肉绽都是小事,若是就此一命呜呼,那才是江湖中最大的笑话,他就算死了也无法睡得安稳。
虽然没有掌灯,但毕竟是生活了十数载的地方,萧诗韵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行走自如。很快她便除了屋子,直直冲向大门。如今萧诗韵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跑,只有不停地奔跑,用最快的速度奔跑才有逃脱厄难的希望。
“嘿,小美人,你跑得掉吗?还是乖乖站住,免得一会吃苦!”潘临风终于出了屋,抬眼一看,萧诗韵却已身在二十米开外,嘴角不由泛起一抹嘲弄的笑容。
在开阔之地,萧诗韵还有可能逃脱追踪吗?在潘临风看来,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是以他并不着急追赶,只是不急不慢地吊在身后,看着萧诗韵一路狼狈奔逃,并且轻松写意地将听见呼声出来的人放倒在地。
高公子,他武功那么高强,一定可以救自己,一定!
萧诗韵如许对自己说着,逃跑的方向却是江边。倘若上天不让高兴救她,那她宁愿投江而死也绝对不让恶人侮辱。反正活着也是嫁给黄公子受罪,不若就此死去,一了百了。心中打定了主意,萧诗韵的目光便愈发坚定,本来有些疲乏的身体中又突然涌出了一股力气,让她的脚步愈发沉稳灵活。
跑了一阵,萧诗韵突然看见前方丛林中出现了一抹亮光。她心中一喜,脚下的步伐不由轻快了几分。
“快来人,救命啊!”
然而当萧诗韵满怀希望地跑到近前时才发现,篝火旁居然坐着的是两个女子,心中刚燃起的曙光再次熄灭。两女面容清秀,身形娇美,并不差自己多少,而且远比自己成熟妩媚。
“两位姐姐,快走,后面有坏人,快!”眼见两女正诧异地望着自己,萧诗韵不由焦急地提醒着,同时向着另一边而去。
篝火旁的两女对视一眼,眼中既有惊奇又有赞赏。其中穿白衣的女子轻轻站起身来,柔声说道:“妹妹不必慌乱,有我们在,你不会有事的!”
“是啊,妹妹,你且在此看着,我们如何惩治坏人!”另一个人娇笑着站起身迎向萧诗韵,声音酥软婉转。
摇曳的火光下,萧诗韵才发现,此女的着装委实大胆,举手投足间便有片片肌肤裸露在外,让她都有些面红耳赤,不敢侧目。如今不过三月初,天气还有些寒冷,此女穿着如此单薄,异于常人,怕是有不凡的本事。
说话间,萧诗韵终于来到了两女身前,当看见两女的模样,心中颇有些震撼。
白衣者清丽脱俗,气质冰冷孤傲,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衣摆上绣着一朵蓝色的小花。另一人却是薄纱罩身,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红色的抹胸上,一朵黑色的罂粟花开的正艳。若是高兴再次,定能认出,这两女正是百花宫特使天仙子和罂粟花。
“呦,看来老天待我真是不薄,一夜间居然能碰上三位绝色美女,实在是幸甚之至啊!”潘临风赶上来,看见三位美人,脸上顿时乐开了花,独目泛着野兽般的光芒。
“两位姐姐,恶人来了,咱们快跑!”萧诗韵听见潘临风的声音,心中陡然已经,一把握住罂粟花的手就要向前跑去,然而罂粟花却随意站着,任由萧诗韵如何使力,她却依旧纹丝不动。
“妹妹少安毋躁,且看姐姐如何惩治恶人!”罂粟花轻拍萧诗韵小手,温声宽慰着她。
说完,罂粟花将萧诗韵拉到身后,莲步轻移,一边向前走,一边捋了捋鬓角的秀发,笑容娇媚,动作风情,只看得潘临风目瞪口呆,面色赤红,气喘如牛。
“恶贼,不想死的话就快滚!”罂粟花在潘临风身前五米处站定,声音依旧酥软魅惑。
“小娘子,不要这般冷酷!这夜深人静,不正是你我成就好事之时吗?”潘临风吞了口唾沫,嘴角泛着yin亵的笑容,慢慢走向罂粟花。
“不知死活!”罂粟花低斥一声,身子悠忽而动,如同一缕轻风,轻飘飘地便来到潘临风近前,纤纤素手扣成利爪抓向潘临风的咽喉。
危险临近,痴迷的潘临风霎时醒过神来,口中怪叫一声,身形爆退,同时腰间的长剑“铿”的一声出鞘,寒光闪闪地削向罂粟花的手腕。
“啊!”萧诗韵在后方看的真切,不由惊呼出声,天仙子却是笑而不语,轻轻拍了拍她的香肩。
却说罂粟花,看着削来的长剑,口中娇笑一声,身形诡异的扭动一下,轻而易举地避开长剑,身形依旧扑向潘临风。潘临风一招无功也不气馁,口中轻喝,二招又至。二人速度很快,眨眼间便换了数十招,看得萧诗韵眼花缭乱。
突然,潘临风惨呼一声,却是被罂粟花欺到近前,一掌拍在了胸前。身子尚在空中,潘临风口中便喷出大口鲜血。他一脸骇然而疑惑地看着罂粟花,刚想说什么,却不料罂粟花犹如附骨之蛆般地扑上来,右爪狠狠击在他的喉结上。
“咔嚓”一声脆响,潘临风的喉结被生生击碎,身子掼在地上,尘土飞扬。
潘临风的身子剧烈抽搐着,他想要起身,却浑身乏力,嘴巴张开却只有“嗬嗬”声和鲜血冒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无比,眼中除了浓浓的惊愕就是无比的怨恨,还有一抹懊悔。
“有些人,本就该死,只是让他多活了几天。”罂粟花看了眼神逐渐暗淡的潘临风,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身即走。
“噗!”
潘临风浑身一颤,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脸上泛起一抹潮红,眼中的神采终于熄灭。他的死并不是因为他坏事做尽,而是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而被主子抛弃。
要怪就怪自己技不如人,怪自己色胆包天,竟然敢调戏百花宫特使,从而被其制服,任其摆布。事情已经发生,他就算想要悔改却也是不能。
罂粟花若无其事地来到萧诗韵身边,看着一脸惊异地她说道:“好妹妹,这下坏人再也做不了坏事,你该放心了吧!”她的声音酥软柔媚,直抵人心,将萧诗韵心中的惊惧慢慢化去。
“谢谢姐姐!”萧诗韵远远瞥了一眼倒在地上没了声息的潘临风,恍然如梦地说道。
“妹妹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
萧诗韵闻言一怔,对自己来说非常可怕的yin贼,在别人看来却是如此不堪一击。想到两次遇到危险,她不由开始羡慕起罂粟花的身手。
萧诗韵神色的变化天仙子与罂粟花尽收眼底,二女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喜色。
……
静静地趴伏在数米高的屋顶,居高临下地望着二十余米外,黑漆漆的宅院,高兴的心静如止水。在他身旁,萧凌一身黑色夜行衣,眼神冷漠而死寂,浑身不露一丝气息。
修炼了《长生诀》后,萧凌的内力突飞猛进,加上他本身对于刺杀一途的天赋,天下间能够逃脱他刺杀的人已是屈指可数。
“萧凌,天道宗新一代传人是什么模样?”高兴轻声问道。
“是个女人,一直蒙面。”
“蒙着面?莫非很丑?”高兴开了句玩笑,萧凌却是没有回应,他也只能无所谓地翻了翻眼睛,“红风有没有去我们埋伏的地方。”
“应该快了。”
“嗯。”高兴轻嗯一声,看了一眼街道上巡逻的士卒走远,眼中顿时爆发出一团精芒:“时间到了,走!”
说完,高兴的身子便腾空而起,如一根鸿毛般飘飘荡荡地自屋顶落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落地后,高兴并不停留,夜间觅食的狸猫般在夜色的掩映下向着天道宗的据点奔去。萧凌紧随其后,速度丝毫不满,动作也是干脆利索,灵敏无比。
高兴一鼓作气,翻墙而入,在一名守卫还来不及出声前便用左手捂住了他的口鼻,右手中的匕首刺入了他的咽喉。萧凌也如法炮制,将十米之外的另一名守卫击毙。
两人对视一眼,虽是黑夜,但却明白彼此的意思,身形移动,如鬼魅般向着府宅掠去。
天道宗据点的守卫并不是普通人,身手警觉性都非常不错,在萧凌斩杀第二名守卫时,终于不可避免地弄出了些响动。
“谁!”一道冰冷之极的喝声后,高兴便见不远处房门轰然洞开,一道黑影风驰电掣地向自己扑来。
第三百六十一章 压寨夫人
“撤!”
听见高兴的命令,萧凌当机立断转身就跑,毫不拖泥带水.而高兴却是冷笑一声,眼中精芒闪烁,迎向扑来的敌人,天道宗新一代的传人。
“砰!碰!碰!”
连续数声爆响,高兴与那黑影在眨眼的功夫便换了十数招。两人身形散开,却是调换了下位置,彼此警惕地凝视着对方。
高兴脚下不丁不八地站着,眼神愈发深邃了冷静,心中却甚是震撼。原本以为,突破《长生诀》第六重后,这天下间应当鲜有对手,如今才发现是自己小看了天下人。
拜月教不以武功见长,即使大长老也逊色高兴半筹,而百花宫多是女子,擅长媚术和毒药,正面相抗,无论是天仙子还是罂粟花都不是自己对手,这也就使得高兴对于所谓的魔门领袖四派有些轻视。
想当然的,高兴并未觉得天道宗新一代传人能有多强的武功,如今他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在交过手的年轻一代中,能让高兴重视的曾今只有慧轮一人,如今却是要加上这天道宗传人。
天道宗能以一派之力对抗魔门,虽说有占据正统的有势,不过其势力强大也可见一斑。
在内劲上,高兴虽然略胜一分,但他却不敢说自己就能完败这天道宗传人。毕竟,这数百年传承的门派必定会有些独特的杀招。在普通人眼中,也许他们的招式是花拳绣腿,但配合上特殊的内力,所能发挥出的杀伤力却是超乎想像。
高兴紧紧地注视着十米开外的天道宗传人,体内真气在四肢百骸间奔流不止,身上的气势也愈发强盛,衣袍中都似是充了气,变得有些鼓胀。
虽然夜色很黑,但高兴依稀能看出对面的是个身形高挑,身子曼妙的女人。她穿着一身古朴的雪白长裙,白纱罩面看不清容貌美丑。
如果说陆晗玥身上冰冷孤傲的气质是因为修炼寒属性真气,常年居住雪山之巅,少与人交往所致,那天道宗传人身上的寒意就是与生俱来,由内而外的冰冷。即便隔着很远,高兴依旧可以感受到她身上透出的那股傲气,高高在上,俯视苍生的傲气,不同于萧诗韵身上那种让人仰慕的高贵,却让人望而生畏。
高兴心中震撼,孰不知孔梓烟心中的震撼尤甚。天下高手,对于正邪无派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然而她却是没有看出高兴的路数,是以更是震惊。
“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残杀我天道宗子弟?”孔梓烟冷冷地看着高兴,语气有些居高临下的质问意味。
“桀桀,我只是想看看传说中的天道宗到底有甚么能耐!”高兴怪笑一声,嘶哑着嗓音说道。
“你!”孔梓烟顿时气结,眼中闪过一抹杀机,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既然你无故滋事,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了”字尚未落下,孔梓烟的身形却悠然而动,如风似电般扑向高兴,凌厉的杀气铺天盖地地向着高兴压来。
“来得好!”
高兴低喝一声,不退反进,再次与孔梓烟缠斗在一处。
与方才相比,此时两人的交战看上去少了些烟火气息,除了衣袂划破空气的声响,竟然再也未听见拳脚相击的脆响,而且两人的动作看上去并不快,然而只有交手的双方才知道其中何其凶险。
到了高兴如今的层次,对于身体的速度,力量的控制已经达到了极高的程度,对于敌人气机的感应,招式的判断也是极为精确。之所以两人没有拳肉相碰,一是因为知道招式用老毫无用处,还会给对方可乘之机;二是以最短的时间变招,争取先机。高手相搏,只争一线,是以当二人真正发生**碰撞时,就是分出生死胜负的时刻。
半刻钟后,觉察到有十几名天道宗弟子远远围拢上来,高兴知道是时候离开了,于是便故意露出一个小破绽。孔梓烟心中一喜,手上便加了一分力道,速度陡增。
“嘿!”
高兴看得真切,在孔梓烟的右掌即将拍中左肩时,口中低喝一声,原本藏在身后左爪猛然抓向孔梓烟的腋下,速度奇快无比。一旦腋下脆弱处被击中,孔梓烟的右臂就算不废,短时间内也无法恢复战斗力。
好个孔梓烟,虽然未料到高兴有此一招,但反应却甚快。她左手自上而下斩向高兴的左臂,右掌不仅没有收回,速度却是更快,而且还将其向内移动了一分,目标直指高兴的咽喉。攻敌所必救,只有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砰!”
高兴暗赞一声,只得放弃原先的计划,右臂曲于胸前格挡。一声闷响,气劲四射,高兴与孔梓烟再次分开,各自退了五步,身形轻晃,却是平分秋色。
“好俊的身手!”高兴一边平复着微微翻滚的气血,一边沙哑着声音赞叹道。
孔梓烟冷哼道:“你也不差,但却沦为魔道,让人所不耻!”天道宗自诩正道领袖,正义的化身,高兴既然与天道宗为敌,自然就是魑魅魍魉,需当诛之。
“自命清高,老子不玩了,再见!”高兴不屑地冷哼一声,转身就逃。
“哪里走!”孔梓烟如何能答应,轻斥一声举步便追。高兴的身形却是突然一滞,怪笑道:“莫非你要留我过夜?”高兴轻佻龌龊的言语让孔梓烟一怔,身形一滞,继而大怒。然而还未等她有所反应,高兴突然大喝一声:“暗器有毒!”接着便听见“咻咻”的破空声响起,怕是有数十枚暗器射来。
“卑鄙无耻!”孔梓烟心中暗骂,但追赶的身形却受到了影响,速度骤降。高兴却是得了机会,身如青烟,鬼魅而行。虽然周围的天道宗弟子想要阻拦,不过高兴一心逃命,有没有累赘,他们却是有心无力。
当孔梓烟将周身的暗器全部击落后,高兴已经翻墙而出消失不见,如今就算再追,也无法追上,她不由愤怒地冷哼一声,身上的寒意更甚。
“少宗主!”周围的天道宗弟子察觉到孔梓烟的怒气纷纷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地道。
“查,一定要查清楚两名刺客的身份!我倒要看看,武林中究竟是谁这么大胆,竟敢与我天道宗作对!”孔梓烟眼中寒意四射,声音也冷得似是能将空气冻结。
奇耻大辱,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贼人不仅毫发无损地从自己手上逃走,更是出言不逊调戏自己,这对于孔梓烟这高高在上的天道宗新一代传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是!”众人噤若寒蝉,答应一声便纷纷离去。
……
高兴一路奔逃,在江陵城中绕了大半圈才回到影刺在江陵城的据点,那个茶馆地底的密室中,萧凌已经卸了妆,正等候着自己。
高兴摘去脸上的面巾,一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轻喘着躺靠在一边的椅子上。
“没受伤吧!”见高兴一脸疲惫,呼吸紊乱,萧凌递上一杯热茶,关切地问道。
“还好!”高兴接过茶一饮而尽,呼吸终于均匀不少,“天道宗传人果然不凡,这一战过瘾!”
闻听此言,萧凌身上的杀气一闪即逝,脸色微微有些黯然。高兴一愣,不由开口问道:“怎么,你和天道宗有过节?”
“我师父死于天道宗之手!”萧凌的声音有些僵硬,眼中的伤感与杀气浓郁了一分。
高兴恍然,眉头轻皱道:“萧凌,你师父死于天道宗何人之手?”萧凌摇头,高兴不由叹息道:“天道宗树大根深,门中高手如云,若要报仇怕是要费些功夫!”说道这里,高兴眼珠一转,不由坏笑道:“不过,咱们可以先收点利息!”
萧凌疑惑地看着高兴,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高兴抿了口茶,脸上笑容愈甚,却透着诡异:“萧凌,不如你把那天道宗传人抢了去做压寨夫人,如此也好让天道宗丢丢脸!”
萧凌顿时无语,实在是佩服高兴的胆魄。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江湖中人,搏杀中丢了性命是很正常的事。虽然萧凌杀了孔梓烟,天道宗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但若是他抢了孔梓烟当压寨夫人,无疑是对天道宗赤*裸裸地挑衅,让其颜面无存,双方必然结下不共戴天之仇。
“怎么,难道害怕那女人很丑?”高兴戏谑地看着萧凌,见后者不语,接着道:“放心吧,天道宗传人,就算不是貌若天仙,也不差多少的!”
“今夜我们偷袭了天道宗,今后行事需当万分小心了!”萧凌脸色冷峻地说道,不知心中想些什么。
“你这人!”高兴摇头慨叹一声,脸色一肃道:“该到的人都到了,这件事情还是快些结束吧,离开太久,家里的事情我不放心!”
“好!”萧凌点点头,眉头却是微皱道:“我们的做法是不是有些过分,毕竟人死为大,贸然惊扰他人怕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我们准备不充分?”高兴无奈地叹息一声。萧凌默然不语,向高兴点头示意后便要离去,高兴却是叫住了他道:“萧凌,这两天你可见过一个独眼龙,绰号叫做玉面小潘安的家伙?”
萧凌奇怪地看着高兴摇摇头,实在不明白高兴为何会对这种小卒子感兴趣。
“怪了,这小子怎么会无故失踪了呢?”高兴挥手是以萧凌可以离去,却是皱眉自语道。他原本暗中跟踪潘临风,就是不想有人再被他欺侮,没料到却是救了萧诗韵。只是自那日之后,潘临风却消失不见,高兴不由有些担忧他会继续纠缠欺负萧诗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