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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水涛涛     建隋大业txt下载     建隋大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六章 刺史府中的黑影

    高长恭浑身巨震,但他却没有转过身来,也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原先站立的姿势,双眼依旧凝视着的夜空,只有粗重急促了许多的喘息声才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王爷,您为大齐的江山多少次出生入死,赴汤蹈火,但您却只有一州之地,一个刺史之名您身为文襄皇帝之子,拥有极为高贵的血脉,如今却被剥夺了姓氏,沦落为一个卑微的侯爷就连您的独子,也不得不只身前往邺城作为质子王爷,您真的甘心吗?”

    张顺之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来,看着高长恭那原本甚为挺拔,如今却有些伛偻的背脊,大声说道

    高长恭依旧漠然不语,但他握紧的双拳却越收越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高长恭的身上是散发出一股强大的煞气,这是常年在战场上厮杀而沾染的戾气,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

    但得到高兴传授功夫,手上同样沾染过血腥的张顺之却是毫不畏惧,兀自说道:“王爷,您怎么忍心让如今安定繁华的盱眙城落于他人之手;您怎么忍心让盱眙数十万百姓再次沦落在水生火热之中;您怎么能够忍受大齐数十年的江山毁在一**佞的小人手中?”

    “王爷,根据可靠的消息,邺城外的十万大军已经有集结的动向,他们意图何在您一定清楚反抗,王爷为了您的儿子,为了您内心的坚守,为了全盱眙的百姓,为了大齐的江山,您必须站起来战斗,伟大的兰陵王”

    张顺之的情绪异常亢奋,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声音因为高昂都有些失真他的面庞变得通红如血,泛着淡淡的光芒他的呼吸异常粗重而紊乱,心脏剧烈地搏动而发出如擂鼓般的声响

    “战斗,伟大的兰陵王”

    张顺之的这句话充满了鼓励和热切的期盼,在这一刻,高长恭似乎又回到了十数年前的晋阳城外,回到了那喊声如雷,杀声震天的战场,他似乎又感受到了那惨烈的煞气,似乎又闻见了那浓重刺鼻的血腥味

    面对着十万精锐的周军,他没有任何畏惧,一马当先,勇往直前地冲向被包围的晋阳城那一刻,他忘记了生死,忘记了一切,他的眼中只有敌人,只有必胜的信念

    张顺之的话如同一团热烈燃烧的火焰,点燃了高长恭体内蛰伏许久的热血,让他整个人都变得亢奋起来,鲜血在血管内飞奔涌着,身体中涌出无穷的力量

    这么多年,他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从不敢有任何逾越之处曾今因为惧怕高纬的嫉恨,他是不惜自污,诋毁自己的名声最后是委屈求全,不但被赶出了家族,失去了尊贵的姓氏,就连唯一的儿子也被监禁在邺城,无法保障他的安全

    而今,高纬是再次向自己露出了屠刀,他永远不会记得,正视自己舍生忘死在淮河之畔构建了一条坚实的防线,他永远不会记得,自己为他缴纳了多少财富他只知道,自己只要活着,他的位置就会不稳固

    一次次的退缩,我得到了什么?忠君爱国,我爱我大齐的江山,爱这片哺育我长大的土地,以身为高氏子弟而荣耀,以保护大齐江山为己任,可如今,我除了死引颈待戮和奋起反击,难道就再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吗?

    祖父大人,父亲大人啊,若是您们在天有灵,那就请指引我前进的方向,告诉我应该如何做

    然而回答高长恭的只有屋外微风吹过的唰唰声和逐渐变得明亮的天空东边天际渐渐升起一轮圆月,皎洁的月光虽然照亮了大地却没有带来一丝温暖,反而让人感觉身上有些微的凉意

    高长恭脸上不断地变换着颜色,身上的气势也是忽强忽弱张顺之再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高长恭的背影,脸上一片恭敬,只是心中却有那么一丝同情与无奈,还有淡淡的愧疚

    奋起反抗,对张顺之来说只是简单的四个字,但对高长恭来说却远远不是这么简单

    这意味着他有可能走上一条不归路,有可能成为挽救大齐这将倾大厦的英雄,也许他将会变成国家最大的叛徒,家族最大的耻辱,妻子亲朋会因此失去性命

    作为受够了高纬政权残酷剥削的张顺之,他热切希望高长恭能够站出来,彻底摧毁那腐朽的政权,为广大贫苦百姓谋求生正因如此,张顺之才冒着被高长恭重罚的危险,斗胆将说出自己的心声,希望可以刺激高长恭做出决定但张顺之也清楚高长恭十分为难,因此他才为自己自私的想法而愧疚

    高长恭就这么静静地站立在窗前,一直过了一个时辰,郑氏温柔细腻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夫君,时间不早了,不然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唔,知道了,夫人”高长恭答了一声,身子微微动了动,却不想因为站立的时间太久,双腿已经麻木,一不小心身体竟向一边倒去

    “王爷小心”张顺之眼疾手快,连忙扶住高长恭,关切地说道

    “夫君,你怎么了?”郑氏焦急地惊呼着,接着房的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一个靓丽的身影奔了进来,一个箭步扑到高长恭身前,担忧而关切地看着他

    “没事,你放心”高长恭握住郑氏的柔荑,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温和地说道

    郑氏却有些不相信,仔细地上下打量起高长恭来,生怕放过一丝一毫

    “夫人,王爷只是站得太久,气血不畅,休息一下便好”张顺之一边扶着高长恭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一边恭敬地说道

    “如此便好”郑氏顿时放松下来,但她却是嗔怪地看着高长恭说道:“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你要是有什么不测,兴儿又生死未卜,你可叫妾身怎么活啊”话还未说完,郑氏那本就有些发红的眼中霎时蓄满了泪水,扑簌簌顺着脸颊滚落

    “兴儿活得好好的,你哭什么?”高长恭连忙用衣袖替郑氏抹着脸上的泪珠,佯装责怪地说道

    张顺之立即低下头去,笃定地说道:“夫人不用为公子担心,他武功高强,又足智多谋,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将他抓住哩”

    郑氏闻言却是怒哼一声道:“兴儿是我的心头肉,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他是人不是神,如何能够敌得过周国数十万的军队?为什么兴儿就这般命苦啊,苍天啊,你告诉我,告诉我要怎么可以让兴儿平平安安啊”郑氏脸上的泪水却是越来越多,犹如决堤的江河一般

    高兴去邺城时郑氏心中虽然担忧,但多的却是思念然而如今却是不同,高兴奸污北周太子妃杨丽华一事世人皆知,如今他已经成为了世人声讨的对象,是北周全力通缉的要犯这如何不叫郑氏忧心忡忡,这半个越来她几乎都是以泪洗面,憔悴了不少

    “顺之,你下去”高长恭冲张顺之轻声说道,后者会意恭敬地拱了拱手,没有说话悄悄地退出了房并带上了房门

    “夫人,别哭了,平白让人笑话,我一定会找到兴儿,不让他再受到一丝伤害,我保证”

    听着身后房内传来的声音,张顺之紧紧抿了抿嘴唇,仰头看向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皎洁的圆月却钻入了一团云彩中,看上去是那样朦胧

    帮主,今日我僭越了,希望您不要怪罪我相信,您也不希望王爷再收到任何委屈与迫害,您说过,要帮助全天下的穷苦人,只有您和王爷坐上那至尊的宝座,天下的百姓才有可能真正过上好日子

    张顺之心中默默说了一句,眼神变得异常坚定他没有停留,迈开大步向外走去

    穿过前院的花园,张顺之突然停下了脚步月色下的花园中,静静矗立着一个美丽的女子听见身后的响声,女子转过身来,露出那极其柔美的面庞

    “武小姐,您还没有休息啊”张顺之向前走上几步,恭敬地行礼道

    这女子名叫武顺,一个多月前拿着高兴的亲笔信自邺城来到了盱眙刺史府高兴只说她是自己的朋友,但张顺之却发觉这女子隐隐对自家帮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因此他对武顺一直十分恭敬

    “张公子客气,今天是上元节,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武顺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声音温软动听她迈动细碎的莲步,来到张顺之面前,有些希冀地看着他问道:“张公子,有高公子的消息了吗?”

    张顺之摇了摇头,武顺那明亮的眸子顿时黯淡下去,眼底闪过浓浓的担忧

    张顺之正准备安慰武顺几句,却突然看见远处闪过一道黑影,他顿时警觉起来,疾呼一声“谁”,身子也唉同时如离弦之箭一般掠出,直追那黑影而去

    “张公子——”武顺不解,连忙向张顺之冲去的方向看去,却只看见一道模糊的背影一闪而逝

第一百九十七章 吐痰高手

    “人呢?”张顺之静静地站在一个有些幽暗的小巷中,十分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心神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张顺之是追着那在刺史府一闪而逝的黑影而来,却不想只是穿越了两条街,那黑影竟消失无踪而让张顺之慎重的是,那黑影的度非常快,动作及其灵活敏锐,若不是他对盱眙的地形尚有些陌生,张顺之真的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能追出两条街来

    难道这黑影就是薛三槐所说的那黑衣少年?

    四周静悄悄的,张顺之一双眼睛如同鹰隼一般缓缓地扫过每一个阴暗的角落,但直到一盏茶的时间过去,空气中除了轻风拂动的声响外,再无一丝其他的异响

    “没有?还是早点回去”张顺之在原地继续停留了一阵,但仍然无所发现后,他自语了一声,然后迈着大步离去,小巷似乎彻底恢复了平静

    不一会,去而复返的张顺之风驰电掣般地再次来到了小巷中他警觉地向四周张望了一圈,但他再次失望了,周围一如先前一般静悄悄的,没有丝毫的变化

    看来需要三贵的帮助了,不管怎么样,在帮主回来之前,哪怕倾尽丐帮所有,我也必须保证公子一家的安全

    张顺之心中愈发警惕凝重,他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一句,然后迅转身离去,身形没有丝毫凝滞,很快便消失不见

    “有些本事,不知道高兴是什么样子,真让人期待”在张顺之离开后,不远处的阴暗处走出一道黑影,在变得有些朦胧的月色下,只见他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袍,却是看不清脸色

    上元节后,本来喧嚣热闹的盱眙城突然变得萧瑟了几分街道上虽然依旧是车水马龙,但从行人的脸上却看不见往日那种发自内心的满足与欢愉,许多人脸上都带着浓浓的忧色街头巷尾,茶楼酒馆,人们议论纷纷,话题却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帝的使节即将来到盱眙城

    联想到如今天下疯传的关于高兴的事迹,邺城使节的目的几乎不言而喻盱眙城的命运将会如何无人知晓,但可以想见的是不会乐观这无论对于盱眙本土的住民,还是对于那些慕名而至的外地商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相比于城内百姓逐渐压抑而紧张的情绪,刺史府的人却显得十分平静,他们似乎没有感受到危机正逐渐接近高长恭依旧满脸笑意地办公,认真地处理着公务,对有困难的百姓嘘寒问暖,忙得不亦乐乎

    也许兰陵王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因此利用最后的时间来为百姓做些事情,以求死后无憾

    人们纷纷如此猜测着,心中对兰陵王愈发感激尊重,同情的同时,对于邺城的朝廷的与权贵们却是愈发地深恶痛绝,那仅有的认同感正逐渐消散

    与此同时,盱眙的百姓也开始疑惑,高兴高公子如今在哪里呢?莫非他被周人害了,若果真如此,周人再前来兴师问罪似乎就是无理取闹了但若高兴还活着,那他为何在这个情势十分紧张的时刻还不现身呢?

    崔季舒端坐在马背上,仰头看看天空中红彤彤的太阳,心中却是一片晦暗一想到此行的目的,崔季舒便感觉一阵头疼也许这是此生最后一次骑马,还是多运动下的好

    年前,寿阳被围,江淮之地情势万分危急,高纬却打算前往晋阳,崔季舒联合张雕等一干官员联名上,希望高纬暂缓启程,以免惊扰到沿途的百姓,是动摇便将征战的军心

    但韩长鸾却在高纬耳边说了坏话,使得高纬起了猜忌之心,一个莫须有的造反之名扣下,若非赵彦深求情,崔季舒等人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虽然崔季舒没有被高纬诛杀,但却被罢官免职,从此成为一个地位低贱的庶民,这对于一个宦海一生,曾今地位崇高的人来说,也许并不算什么好事不过家人没有因此而丧生,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原本崔季舒以为自己此生再也没有回到庙堂上的机会,心灰气丧下回到博陵安平今山东益都,准备就此归隐山林,钻研医术终老此生

    然而时间才过了几个月,朝廷宣旨的宦官便来到了安平,同时带来了皇帝高纬的问候与任命崔季舒虽然没有官复原职,但却被高纬钦点作为前往淮州问候盱眙侯郑长恭的使者

    这绝对不是个好差事

    皇命不可违,尽管崔季舒心中百般不愿,但他也不得不收拾行囊,在年伊始之际,告别妻儿,踏上了前往盱眙的道路

    崔季舒一行,除了朝廷派来护送他的五百兵丁外,还有两个传旨太监,名为协助催季舒办公,实际上却是监视催季舒而已

    崔季舒与高长恭同朝为官,自然是认识的,对于高长恭这个高氏皇族中的怪胎,他心中佩服之余,也隐隐有些同情虽然在政治中,无所谓朋友与敌人,一切都是利益使然但崔季舒身上却也有着文人的气节,他们对于国家与君主的忠贞总让人不能理解,甚至是仰望

    高长恭还会再退让吗?如果他选择揭竿而起,那自己无疑就会成为祭旗的冤魂;如果他继续退让,那等待他的便是死亡有人甘心受死吗?即便是有,那也是有某些逼不得已的前提

    崔季舒默默地叹息了一声,心中一片苍凉,为自己未知的命运,也未高长恭的抉择,为大齐数千里的江山社稷而迷茫叹息

    “郭公共,晌午了,歇息一下吃些东西再上路后日正午咱们就能到达盱眙城了”见时间接近正午,前方路边恰好有一处树林,崔季舒便淡淡地对身边一顶华贵的马车说道

    “一切听凭崔大人吩咐”马车中传出一把尖细嗓音,语气中透着淡淡的倨傲

    崔季舒正要下达停止行进,去树林休息一下的命令“呼啦啦”一阵响,从树林中蹿出两骑来

    “呔,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若敢蹦出半个不字,且来看,管杀不管埋”崔季舒正奇怪间,便听天地间陡然响起一声炸雷般的喝声,惊得崔季舒坐下的马匹嘶鸣着人立而起,直将他掀下身来,摔落在地

    这一声大吼实在太过震撼,在场五百士卒都被震得头晕眼花,那拉车的马是被震得口吐白沫,瘫软在地马车是左摇右晃,好半晌才静止下来

    “啊,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哎呦——”马车中奸细的嗓音甚是高昂,语气中充满了惊恐与愤怒

    崔季舒呻吟着从地上爬将起来,向那呼喝的人看去,心中也甚为恼怒

    先前听那吼声崔季舒还以为拦路的是多么凶悍的人,此时一看却是不然拦路的两人一高一矮,但身形却都十分削瘦的人他们蓬乱而干枯的,没有光泽的头发下是枯瘦的面容,一身褴褛肮脏的衣衫,多处裸露的肌肤也是甚是腌臜而他们坐下的马匹也实在寒碜,居然是瘦骨嶙峋的驽马,而且身上的毛色也甚是杂乱,简直是不堪入目

    “怎么回事?哎呦喂难道都死了吗,也不知道扶着洒家一把”崔季舒正要说话,一个白面无须,约莫三十许岁的太监挣扎着从马车中钻了出来他满脸的怒气,口中骂骂咧咧,一只手还不断地揉着额头,在那里,正有一个血红的印记清晰可见

    “干爹,您小心着点,千万别摔着”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车上紧跟着下来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太监,一脸谄媚担忧地看着中年太监

    “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摔着干爹,难道他不想活啦”小太监怒目瞪视着四周,阴狠地说道

    “喂,你这小娃娃,听不见本大王的话是咋的,赶紧拿出买路财来,否则休怪大王我刀下无情”拦路劫匪中的高个见半晌无人理会自己,顿时气得哇哇乱叫,一边用力催促胯下马匹走上几步,一边挥舞着右手

    此时,崔季舒才发现,这劫匪手中竟握着一柄柴刀,只是那柴刀上却满是豁口催季舒只觉一阵啼笑皆非,他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戏谑而又无奈地看着俩劫匪

    这真的能砍人吗?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知道洒家是谁吗?”小太监走上几步,双手叉腰,下颌微抬,厌恶而又愤怒地看着劫匪,声音十分尖利刺耳

    “闭上你的鸟嘴,小娃娃,你眼睛瞎了还是咋的,本大王是抢钱的,抢钱的懂吗?快点把身上的钱财都拿出来,否则就让看看本大王的手段”高个劫匪怒目圆瞪,但他那枯黄的面容和干瘦的身躯实在匮乏威慑力

    “来人,给洒家生擒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只有将他们抽筋剥皮,方能泄我心头之恨”小太监正想再次狐假虎威一番,那中年太监却是不耐烦了,阴沉而怨毒地看着两个劫匪怒吼道

    “是”身后一干被劫匪吼声弄得有些狼狈的士卒顿时齐应一声,握着手中的长枪便呼啸着向劫匪冲去

    “死太监,果然没种你们这帮有种的家伙,竟为那没种的家伙卖命,实在愧对爹娘,呀呸”高个劫匪看着逐渐接近的士卒,颇为不屑地怒骂一句,而且还向着前方吐出一口浓痰

    那劫匪看上去瘦弱不堪,吐痰的本事却是一流那发黄的浓痰划过一道抛物线,越过了七八米的距离,竟“啪”的一声准确地命中跑在最前的士卒面门上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大人,麻烦您脱衣

    “啊,该死,我要杀了你”那士卒伸手一抹,恶心而又粘稠的痰便沾满了他整个脸颊,让人看之欲呕这士卒也彻底愤怒,不管不顾,卯足了力量,如同发狂的野兽一般冲来

    “丽华,风紧,扯呼”高个劫匪一脸惊恐地喊了一声,掉转马头就向树林中奔去而那自始至终未说一句话的矮个劫匪度快,早就驾驭着驽马奔进了树林消失不见

    慢说功能健全的五百士卒,就算是断了男根的两个太监,也被高兴那挑衅和鄙夷的话语,以及那极其恶心下作的动作彻底激怒所有的士卒都发疯地呐喊着,向那哇哇乱叫的劫匪冲去,倘若不是手中没有兵器,中年太监郭公公估计就要亲自上阵了

    “别跑,有种你就站住”追进林中,众士卒一边发力狂奔,一边大声呵斥道

    “呸,你们这帮没有卵蛋的阉货,简直愧对祖宗,还出来干甚”高个劫匪一边疯狂地抽打着胯下马臀,一边冲着身后唾沫飞溅地怒骂着,极尽侮辱蔑视之能事

    “啊,你这狗娘养的,找死,冲啊杀了他”众士卒气得暴跳如雷,冲刺的度愈发迅捷

    奈何那劫匪胯下马匹看起来虚弱不堪,但因为身形瘦小,在这林中并未受到多大的阻碍而那劫匪也不知道是否故意,总是在众士卒面前三无米处晃荡着,口中不是蹦出不堪入目的言语,直让人想要抓狂

    没有人注意到,那矮个劫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而众士卒却是深入了树林,在高个劫匪牵着鼻子奔跑下,早已累得气喘吁吁,疲惫不堪

    “嘿,没种的家伙们,爷爷不奉陪了,你们继续,哈哈”约莫过了一刻钟,那高个劫匪突然转身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声说了一句

    在众士卒惊诧的目光下,他竟然跳下了马背,向众人眨了眨眼睛,然后张狂地一笑便向树林深处奔去,只是几个闪烁便再也看不见影子这如风的度看得一干士卒目瞪口呆,心中皆是想到:这还是那个瘦弱的劫匪吗?

    不知为什么,当所有的士卒追着那两个劫匪离去,原地只剩下催季舒,干儿子郭亮与自己三人后,郭三突然有些心神不宁起来但他向四周看看,灿烂的阳光下,视野十分开阔,地面上纤毫毕现,并无什么污秽之物,这也让他心安不少

    然而,刚过了半盏茶功夫,林边突然一阵响动,接着,郭三便见那矮个的劫匪竟然去而复返看着那劫匪笑意吟吟的眼神,郭三终于明白自己为何而心神不宁

    “你是什么人,难道不知洒家乃是皇帝钦点的传旨太监吗?你敢伤害我,可是要被诛灭九族的”郭三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虽然心中不安,脸色却没有变化,目光凌厉地看着矮个劫匪,沉声厉喝道

    “咯咯,你这太监,死到临头竟然还敢嘴硬高纬要是有本事就尽管去诛我九族好了,只怕他没有胆量呢”矮个劫匪下得马来,口中发出如银铃般的笑声,眼神戏谑地看着郭三这时众人才知道,这劫匪居然是个女子

    “大胆,圣上名号也是你这贱民随意呼唤的?”小太监郭亮指着矮个劫匪,厉声呵斥道

    “果然是狗奴才,即便是死到临头也不忘为主子尽忠,实在是勇气可嘉”矮个劫匪叹息着摇摇头,一脸同情地看着郭亮

    “呵,真是胡吹大气且看本公公如何拿下你这大逆不道的贱民”郭亮脸上闪过一片怒色,冷冷地说了一句,一撸袖子便向着矮个劫匪冲去

    矮个劫匪似乎傻了,双手低垂在腿侧,一动不动,没有做出丝毫防御的动作

    郭亮见此,脸上不由露出残忍的笑容他已经决定,一定要将这出言不逊,敢得罪自己干爹的混账生擒,将她百般折磨,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度太慢了”

    理想是美好的,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就在郭亮的双手即将掐住那矮个劫匪的脖子时,郭亮的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好听的女声郭亮一愣,下一刻,他只觉肩膀上一痛,身子便腾云驾雾一般向后抛飞出去

    “砰”

    郭亮跌出一米多远才落在地上,激起一片飞扬的尘土,剧烈的撞击让他浑身酸痛,呼吸不畅,半天爬不起身来

    “力量也太弱了”矮个劫匪混不在意地轻轻拍拍手,看也不看郭亮,笑着对郭三说道

    “嘶——”催季舒和郭三同时倒吸一口凉气,看着矮个劫匪的眼神完全变了,变得凝重而警惕,谁能想到,这看似弱不禁风身体中竟蕴含着这般大的力量二人面面相觑之余,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这位壮士,不,小姐,你若确实困难,我这里还有些银钱,你拿去用”

    说着,崔季舒自袖中腰间拿出钱囊,从中取出两贯铜钱,看了看,又拿出一贯钱来这三贯钱拿出,钱囊瞬间瘪了下去,显然,这差不多便是催季舒身上的全部家当

    崔季舒将三贯铜钱抛给矮个劫匪,口中善意地规劝道:“打家劫舍终究是违法的勾当,不敢持久,小姐还是找些正经营生才是正理”

    崔季舒的态度比较温和,完全没有郭三父子那颐指气使的模样对于当今北齐百姓的生活水平,催季舒还是很明白的,所以对于过不下去铤而走险的穷苦人,他既是同情却也无奈加之他本身精擅医学,并不像郭三一般瞧不起平贱草民

    “想不到你还是个好官,怪不得兴哥哥不想让你为难”矮个劫匪一把接住崔季舒抛来的银钱,有些肮脏的脸上露出一口细碎洁白的牙齿,口中赞叹道

    “兴哥哥是谁?”崔季舒闻言疑惑地问道

    矮个劫匪正要说话,身后树林中哗啦作响,很快便走出一个人来,正是那高个的劫匪在他身后还跟着两匹膘肥体健的高头大马,比起先前的两匹驽马,强得不可以道里计

    “兴哥哥”矮个劫匪惊喜地呼唤道

    “丽华,你没什么事情”高个劫匪轻笑着说道,语气中的关切却不难听出

    “没有”矮个劫匪脚步轻快地来到高个劫匪身边站定

    “阁下究竟何人,因何拦住催某的去路?”崔季舒此时在看不出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那他也白做了那么久的官

    “让崔大人受惊了,此事容后再说,先等我将碍眼的家伙打发了再说”高个劫匪拱了拱手,语气温和地说道虽然他依旧一身褴褛,但崔季舒却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子高贵而脱俗的气质

    “丽华,你去那边等我”高个劫匪笑着冲矮个劫匪说道,接着从他带来的一匹马身上取下一个陶罐

    矮个劫匪一怔,很快便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却还是未说什么,乖巧地点了点头,牵过两匹骏马向着远处走去

    “崔大人,您也一同过去”高个劫匪虽然说得很客气,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崔季舒虽然满心疑惑,但却未多说什么,点点头向着矮个劫匪的方向走去

    催季舒离开数十米远后,高个劫匪将目光移向郭三

    看着高个劫匪眼中的冷漠与死寂,郭三心中一颤,一种恐惧的情绪慢慢在胸腔中酝酿,并逐渐增大着他慌乱地向后退了几步,色厉内荏地喝道:“你想干什么?洒家可是司礼监的太监,身受陛下的宠爱,你若是敢对洒家不利,可得当心项上人头不保”

    “高纬的亲信?那最好不过了不要怨我,要怨就怨你今生与我为敌”高个劫匪口中一边低声说道,一边慢慢走向郭三,脸上露出悲悯的笑容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来人啊,快来人啊”看着这浑身充满邪气的劫匪,郭三惊恐地失声尖叫着,那尖细的声音传出老远

    “安息”高个劫匪的度很快,郭三的话音甫一落下,他的右手便贴上了郭三的咽喉,没有任何犹豫地用力一手,轻微的“咔嚓”声后,郭三那还充满恐惧的瞳孔便开始渐渐涣散

    “你还想往哪里跑呢?”高个劫匪突然淡淡的说了一句,正悄悄爬起身准备逃跑的郭亮浑身一阵,心中极度恐惧,脚下一个趔趄再次跌倒在地

    “不要杀我,不要”郭亮四肢并用,一边向后退,口中一边哀嚎着祈求那本来白净的面容早已变得毫无血色,额头上是冷汗如雨

    “唉,对不起,我做不到”高个劫匪叹息一声,脸上的悲悯愈发浓重下一刻,郭亮发出“呃”的一声后,鲜活的生命便随风而逝,眼中还残留着对这世界的留恋

    接下来,崔季舒远远看见,高个劫匪将矮个劫匪骑乘的那匹驽马斩杀,并将之与郭亮父子的尸体一起堆积在郭亮的马车上,然后将手中的陶罐打开,将其中的液体倒在尸体以及马车上

    看到这里,崔季舒已然明白高个劫匪的目的是为了纵火果然,时间不长,轰的一声响,郭亮父子以及驽马的尸体便剧烈地燃烧起来,空气中飘散出一股烤肉的香味

    “大人,麻烦您脱下身上的衣服”高个劫匪来到崔季舒面前,拱了拱手说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天变了

    高个劫匪的这句话让崔季舒很是怪异,一时愕然,竟忘记了言语动作-_)

    “大人,麻烦您脱下身上的衣服还有请交出您的官印文信”高个劫匪重复了一遍

    崔季舒仔细地看着高个劫匪,看着他那张虽然有些肮脏的脸上,眼神却十分清正崔季舒没有多问,咬了咬牙将身上的官服脱下,摘下顶上的帽子一并递给高个劫匪

    “谢谢”高个劫匪咧嘴一笑,冲矮个劫匪一点头,后者会意,立即从身边骏马背上的包裹中取出一件黑色的袍子交给崔季舒

    高个劫匪将崔季舒的衣衫迅扔进正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中,而那顶帽子他却是沾了马血后和官印抛在了火堆旁,堪堪能保证不被烧着

    做完这一切后,树林中已经响起那五百士卒焦急慌乱的呼喊声,知道他们即将出来,高个劫匪没有迟疑,一边将矮个劫匪推上马背,一边对崔季舒说道:“大人请上马”

    崔季舒再次保持了沉默,忠实地遵照着高兴所说翻身上了另一匹骏马

    通过高个劫匪先前的动作,崔季舒已然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不是毁尸灭迹,而是为了证明崔季舒已经身亡的假象崔季舒相信,凭借高个劫匪那云淡风轻将郭亮父子杀死的手段,若是他想对自己不利,即使自己反抗也无用何况,自始至终,两个劫匪也没有对自己表现出敌意来

    高个劫匪微微一笑,与矮个劫匪共乘一骑,当先向着西方行去

    一路策马狂奔,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高个劫匪才控制着马匹停下脚步崔季舒也停下马来,静静地看着高个劫匪,等待着他的解释

    高个劫匪翻身下马,在崔季舒诧异而惊起的目光中,他双手飞快地在投上一爪,那犹如枯草一般的头发便片片飘落,露出一个锃光瓦亮的光头来

    “崔大人,我叫高兴,家父高长恭”高个劫匪随手接过矮个劫匪递来的一块锦帕擦去脸上的污垢,露出本来面目后冲崔季舒恭敬地施了一礼,微笑着温和地说道

    “嘶——”崔季舒倒吸了一口凉气,双手紧紧攥着马缰,双目瞪得溜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于这两个劫匪的身份,崔季舒曾百般猜测,他也怀疑过这两人乃是高长恭所派,目的便是阻挠自己的行动,好有加充分的准备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劫匪竟然是全天下人都想寻找的高兴

    “崔大人,先前之事小子多有得罪,还望大人原谅则个”高兴自然知道崔季舒是因为自己的突然现身而心中震撼

    “原来竟是高公子”崔季舒感慨地看了高兴一眼然后下得马来,脸上神色一正,接着说道:“说起来高公子还是崔某的救命恩人,崔某感激还来不及,焉敢怪罪?”

    “大人言重了”高兴连忙说道

    “救命之恩不敢相忘,请公子受崔某一拜”崔季舒严肃地摇摇头,然后一整衣衫恭敬地向高兴拜下

    崔季舒回了博陵老家后,依然与赵彦深有信中的往来唏嘘感叹之时叹气那次联名上之事,他才从赵彦深口中知道真正的救命恩人是高兴但那时高兴远在邺城,崔季舒即便想要感谢,也有些不便,此次见了高兴,无论如何也应该道谢

    “大人切莫如此,高某如今不但是一介白身,而且还是朝廷钦犯,当不得大人如此”高兴慌忙扶住崔季舒的双臂,没有让他拜下

    高兴在长安城的所作所为不仅让北周皇室赶到颜面大失,是让北齐皇室感到耻辱北周唐国公李昞的咄咄逼人,是让高纬怒不可遏因此他当场便下达了诏,撤销了高兴淮阳郡公的爵位和营州刺史的官职,高兴此时确实是名副其实的白身

    “崔某之命虽然不比金玉,但也不是草芥之类,公子救我一家老小免受刑罚,这莫大的恩情,纵使身死也不敢忘怀,还是请公子受了崔某这一礼”崔季舒的脸色十分严肃认真,虽然他的力气比起高兴差之甚远,但他依旧固执地向下躬身,用力过大,脸上都浮上了一抹潮红

    “大人,小子之所以就您,乃是不希望您这为国为民的好官被奸佞所陷害,希望您能留着有用之身,为天下百姓谋福利倘若您真要感谢小子,那就请您从今往后将您所有的才华施展出来,让天下的穷苦百姓过上好日子”高兴松开了崔季舒的双臂,后退了一步,郑重其事地说道

    崔季舒先是一怔,皱眉沉吟半晌后他豁然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高兴,嘴巴微张,下颌的胡须轻颤,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大人,想必您也知道如今我大齐的情形,庙堂之上尽是一些奸佞小人他们祸国殃民,残害忠良神武皇帝耗费一生心血打下的江山,如今却逐渐破碎消亡我高兴身为高氏子孙,才华不敢自比神武,但却不能眼睁睁看着祖宗留下的大好基业就此葬送,即便为之身死,我也在所不惜”高兴凝视着崔季舒的双眸,铿锵有力地说道他的眼神变得异常深邃而炽热,一脸的坚定执着

    崔季舒惊诧,震撼而又好奇的看着高兴,在这一刻,他从这个一身褴褛的少年身上,看到了那种睥睨天下的抱负和气吞山河的霸气这种气势高纬没有,高长恭同样没有在这一刻,崔季舒似乎看见了数十年前,那个纵马驰骋天下,让万民臣服,让宇文泰胆寒的高欢

    “大人,高纬不仅昏庸无能,是嫉贤妒能,他不仅残忍地杀害大将军斛律光,还要将您与张雕等忠臣良将斩杀,对于家父,他是步步紧逼,势必要将他除之后快如今,西方的宇文氏,南方的陈氏,北方的突厥,他们无不对我大齐虎视眈眈,然而高纬却只知沉迷女色,不理国事”高兴气愤地说了一句,然后语气一缓,十分恳切地说道:“大人,当此国家危难之时,还望您能够以天下黎民百姓为重,助家父一臂之力”

    虽然崔季舒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当高兴明确暴露出反叛的意思后,他心中还是非常的震惊崔季舒紧紧皱着眉头,心中权衡利弊苦思起来早饭可不是一件小事,他崔季舒也不是陈胜吴广那种无牵无挂的贫民,可以奋力一搏,不用在乎其他的一切

    这个世界,高收益永远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倘若高长恭造反成功,成为北齐之主,那他崔季舒参与此事,功劳必然不小,高官厚爵自然可期然而一旦高长恭兵败,崔季舒必然也会跟着身败名裂,家人亲朋会因此受到牵累,后果也十分严重

    按照高兴所说,高长恭造反似乎已经成为了必然,但他又有多少胜算?只凭区区淮州这一州之地,又无天险可守,前有高纬,后有陈顼,高长恭以什么取胜呢?

    “大人,小子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因此也不奢求大人您立即应允不若这样,大人您往盱眙一行,也许会帮助您做出最后的决定”见崔季舒沉默不语,脸上神色变换不停,高兴也知道他为何犯难,于是笑着说道

    “如此也好”崔季舒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为今之计,他却是无处可去高兴制造了崔季舒身死的假象,倘若他再活着出现,高纬看见后会有什么结果,崔季舒不用想都知道

    “小子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陪崔大人一同上路了,就此告辞”高兴微微一笑,与崔季舒拱手抱拳告辞后便翻身上了马背,没有再做停留,头也不回地策马向着北方奔去

    “这天要变了啊”看着高兴消失在滚滚烟尘中,崔季舒抬头看向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竟变得有些阴霾起来,一如此时崔季舒的心境,也像是当前天下的形势

    高纬派去问候高长恭的使者崔季舒不知被何人杀死在徐州境内这个消息就如同重磅炸弹一般在邺城炸响,尤其是高纬是震怒不已,当场掀翻了办公的桌案

    公元574年一月二十三日,北齐后主武平五年,高纬发布讨逆诏诏历数原兰陵王,如今的盱眙侯,淮州刺史郑长恭贪赃枉法,大逆不道等罪行同时,高纬以北齐君主之名撤销高长恭所有的职务与爵位,并决定于次月初二起兵十万,亲自统帅征伐高长恭

    消息自邺城传出,天下震动,靠近邺城的百姓奔走相告,高长恭的名声顿时一落千丈,被人骂作猪狗不如,冠上了反贼的帽子

    而在江淮之地,尤其是淮州的百姓则坚决地维护着高长恭他们不知道皇帝是谁,但他们知道,在陈国进攻江淮之时,正是高长恭的存在,才为他们撑起一片安全的天空,正是高长恭的存在,淮州的百姓才可以过上富足的生活,不必担心贵族地主的压榨

    高纬的讨逆诏一下,整个北齐的局势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各地兵马纷纷动作起来,尤其是驻扎在邺城外,那曾跟随高欢征战天下的雄兵是高运转起来,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向南开拔

    北齐的突然变化让北周,南陈,以及突厥都紧张起来,他们也各自迅做出防御措施,毕竟谁也不敢保证高纬假借讨伐高长恭之名而暗渡陈仓

    因为崔季舒一人之死,刚刚平静下来的大陆顿时变得动荡起来

第二百章 很好

    “兴哥哥,时间不早了,明日还要继续赶路,你早点休息”杨丽华端坐在床榻上,看着长身而立,面向窗外的高兴温柔地说道

    此时,因为身在客栈,不用担心他人发现自己女儿身的身份,杨丽华用来束缚酥胸的白绫已经解下在一身紧身浅色胡服的包裹下,她的身形甚是纤细玲珑经过月余的时间,杨丽华的头发也约莫有一寸来长与高兴自北周来到北齐,一路奔波劳苦,脸上多了些风霜之色,这让她少了一些女性的柔媚,但却多了三分男子的英气

    那日,高兴得张丽华支助,甩开司马复与尚芃的纠缠后便迅寻觅了一处隐蔽之地疗伤高兴只用了一日功夫伤势便恢复了七成,胸口的创伤已经结痂,肺叶是完好如初这一切都归功于《长生诀》与那奇特的佛像挂坠

    在这一日间,那佛像挂坠中不断涌出神奇的力量,在增大高兴长生真气的同时是激发了高兴体内庞大的潜力,促进了身体的自愈相比于伤势的好转,最让高兴感到惊喜的却是《长生诀》终于突破,达到了第五重境界

    身体无碍,功力大进,且又孤身一人,高兴想要离开长安,在这个信息非常滞后的时代并不是多么困难

    原本高兴以为在偌大的梁州境内寻找杨丽华不是件易事,却不想杨丽华并未进程,她一直在城外管道旁的驿馆中等待着高兴的到来

    高兴汇合了杨丽华后,两人便再次启程,折道南行,途经萧梁,然后借道陈国,最后终于回到了北齐境内

    甫一踏上齐国的土地,无数关于他的流言蜚语自然传进了高兴的耳中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作淫贼,高兴心中很不舒服,但他也无法去与一干愚民理论

    就在高兴准备回转盱眙时,忽闻皇帝的使者即将到达盱眙高兴顿时打消了回盱眙的念头,与杨丽华一起于半路拦下了崔季舒一行

    虽然崔季舒没有“死”在淮州地界,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是高长恭所为但对于高纬来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了一个可以讨伐高长恭这眼中钉的借口

    知道高纬发出讨逆诏,大张旗鼓地誓师南下后,高兴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担忧这种结果他早已料到,也可以说是他期盼已久的如实说,高长恭在此时作为谋反作乱的出头鸟,实在不是明智的举动

    然而摆在高兴面前的是一道单选题,而且是只有两个选项的选择题,那就是战与降投降的结果就是必死无疑,而战斗则是生死与运道的博弈,所谓富贵险中求

    其实高长恭还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逃,从此隐姓埋名,不问世事但这条路慢说高兴不会选择,以高长恭的自尊与心中的骄傲,他宁可选择死去也绝不会向蛇鼠一般出逃盱眙经过大半年的发展,已经聚集了相当一部分的钱财与物资,失去了它,高兴就等于失去了根基那高兴想要参与到争霸天下的行列中,其中的困难将不可以道里计

    高纬征讨盱眙,只京都出兵就有十万,加上沿路州郡,尤其是靠近淮州的各州郡的士兵,怕是有好几十万即便盱眙的士卒战斗力非凡,高长恭指挥有方,但高兴也不希望自己的势力被打残,不希望因为内战而让北齐损失太多的力量因此,高兴没有选择与崔季舒一同回盱眙,而是与杨丽华一路北上,为这场即将开启的内战增加一些筹码,也让即将动荡的大陆为动荡

    经过十几天的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在二月初二这天,高兴与杨丽华终于来到了并州州治,北齐数一数二的大城晋阳城

    “好,你也早点休息这些日子跟着我,让你吃了不少苦”高兴转过身冲杨丽华温和地笑着,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与心痛

    “兴哥哥言重了”杨丽华站起身来,款款来到高兴面前,仰着头温柔地看着高兴说道:“如果说千里奔波不辛苦那显然是骗人,但与兴哥哥在一起,我觉得很快乐,很安心以前,我总担心自己会嫁给宇文贇,深宫侯门,从此就像牢笼中小鸟一样,失去自由但兴哥哥的出现,不仅让我拜托了那凄苦的命运,是让我看到了一个全的世界”

    “你的头发又长长了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长出那如云的秀发,都怪我啊”高兴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掌,轻轻摩挲着杨丽华头顶上那细细软软的发茬,眼中一片愧疚与惋惜

    “没关系的,头发总会长长的”杨丽华摇着头说道

    高兴笑笑,轻轻将杨丽华揽在怀中,闭着眼睛嗅着她身上沐浴后的清香,疲惫的心神顿时舒缓了不少

    杨丽华同样没有开口说话,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猫一般,静静地趴伏在高兴的怀中,倾听着心脏缓慢却有力的跳动

    良久,高兴睁开了眼睛,未语先叹,在杨丽华担忧与诧异的眼神中,高兴轻声问道:“丽华,假如有一天我与你父亲,兄弟成为敌人怎么办?”

    “齐国和周国本来就是敌人啊”杨丽华不解

    “丽华,以你的聪明才智,你一定知道我要干什么而你父亲他是身具帝运之人,将来必成大器倘若将来有一天,为了江山社稷,我与他出现在战场上,你会怎么做?”高兴摇摇头,认真地看着杨丽华说道

    杨丽华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地说道:“兴哥哥,我爹怎么会是身具帝运之人?周国当今陛下正是春秋鼎盛,国富民强,休说我爹没有不臣之心,就算有他也不会成功的”

    对于高兴的说辞,杨丽华显然是不信的如今北周一切蒸蒸日上,宇文邕又是雄才大略,杨坚就算想要篡夺皇位也是有心无力何况杨丽华知道,自家一门忠良,绝对没有反逆之心

    “呵呵,丽华,我说的都是真的令尊乃是上天眷顾之人,若非一些特殊的因素,他必定会成为这天下之主至于令尊会不会背叛周国,目前还是不要妄下断论夜了,早些休息”高兴轻笑着说了一句,然后温柔地拍拍杨丽华的肩膀后便转身出了房间

    “爹爹果真如兴哥哥所说会有不臣之心吗?倘若有一天他们对垒沙场,我该怎么做?”高兴离开后,杨丽华靠坐在床头,紧蹙着娥眉思索起来

    出了杨丽华的房间,高兴并没有立即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静静地站在杨丽华的门外,一脸不忍与歉然地看着面前禁闭的门扉如今大战将起,天下又将大乱,高兴几乎可以预见,将来必定会与杨坚争雄高兴问出这个问题,就是希望杨丽华能有心里准备,不至于当真正面临此事时左右为难而不知所措,甚至做出让人懊悔不已的举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思索无果的杨丽华终于抵挡不住旅途的劳累沉沉睡了过去高兴温柔地为杨丽华盖上被子,静静地看着熟睡的佳人,直到黎明将至之时他才悄悄地离去

    二月初二,在天下各大势力瞩目下,终于来到高纬没有让所有人失望,一大早,他便与邺城皇宫外点兵经过一些出征的仪式后,无愁天子高纬终于为了迎接战争而离开了邺城,亲上战场但这却是在强敌环伺下征讨自己的兄长,为了内战,实在是有些讽刺

    高纬出发了,高兴同样出发了,只不过两者行进的方向却是南辕北辙

    且不表高纬率领十万雄兵如何耀武扬威,浩浩荡荡地向盱眙进发高兴和杨丽华经过五天的奔走,终于在二月七日这天黄昏踏入了朔州州治广安郡,这也正是高兴此行的目的地

    高兴与杨丽华洗漱饱食后便早早各自休息,一夜无话

    翌日正午,高兴才精神饱满地自床榻上爬起来,他让杨丽华在客栈休息,自己则换了一身普通的胡服来到大街上

    朔州地处北齐的北疆,即便是正午,天气还是有些寒冷相比于邺城和洛阳的繁华,广安城内的景象实在有些萧瑟街道上的行人少了许多,路边的店铺是稀稀落落

    不过此地与突厥等游牧民族接触较多,城中的百姓多是穿一些厚实的胡服,看上去自有一股剽悍之气,说话间是少了南方那种温婉细腻,多了些粗犷豪迈

    高兴背剪着双手,休闲地在街道上晃悠,一边感受着不一样的民风,一边则仔细地观察着广安城中的各项建设,并逐渐向着城中心接近着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骚乱,间或还有女子的哭叫声,行走间的高兴停下了脚步,放眼向侧方看去

    只见宽阔的大道上,远远围聚了一些百姓,他们脸上多是带着怒色,但却畏缩不前,即便是议论纷纷,但却也是躲躲闪闪

    反正闲来无事,也许此行还会得到自己想要的收获,高兴便快走两步来到热闹处高兴抬眼向里看去,只见一个中年人正紧紧攥着一个相貌清秀女子的小手,脸上堆满了淫邪的笑容

    那中年人长相很有几分味道,但眉眼间却透着一股阴气与倨傲,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刻薄他身上穿着一套十分华贵的胡服,显然身份不凡在他身边还跟着七八个彪形大汉,一个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样子

    “大哥,发生了什么事?”高兴皱着眉头,此情此景他心中已经猜测到了几分,但还是开口向身边的人问道

    “唉,作孽啊,斫骨光弁又在祸害女子了,唉——”

    “斫骨光弁,是他,很好,很好”高兴闻言眼睛一亮,口中连连说了两声“很好”

第二百零一章 送去刺史府吧

    “斫骨光弁,我正要找你,你竟然送上门来了么?呵呵**(”高兴嘴角扯出一抹欢愉的笑容,眼睛微眯打量起场中的情形来

    “小美人,从了本官,不但你吃香喝辣,就连你那死鬼老子,也可以买副上好的棺材板啊”斫骨光弁一手紧紧攥着那少女的手腕,一手轻佻地挑起少女那圆润光滑的下巴,眼中淫光闪烁,眉宇间的张狂与傲慢显露无疑

    “大人,您、您就放过民女,求求您了,大人,求求您了”那女子想要躲闪,但手腕被斫骨光弁握得死死,哪里挣脱地开,只能尽可能地摇摆着螓首,希望能避免他的轻薄与羞辱,一张清秀的脸上挂满了泪痕

    “小美人,大人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今日你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知道吗?”斫骨光弁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说话的语气顿时变得低沉下来,看着那女子的眼神除了淫欲还有毫不掩饰的杀意

    “大人,放了我女儿,放了她,求您了”就在这时,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传来,众人这才发现,自斫骨光弁一群打手脚下,一个枯瘦的老汉正艰难地钻将出来,他那颤巍巍的,沾满血丝的双手紧紧抓着斫骨光弁的衣衫,口中悲戚地哀求着,声音中充满了悲伤与无奈

    看着那老者已经沟壑遍布,饱经沧桑的脸上的鞋印以及口角的丝丝血迹,高兴双目陡然一寒,但却只是一闪而逝他抱着双臂,眯着眼睛继续看着事态的发展

    “砰”

    斫骨光弁陡然大怒,一脚踹在老者的肩头,巨大的撞击声让在场的众人都直皱眉头,有不少人愤恨而不忍地闭上了双眼

    “你这死鬼,给本官***滚开,滚”

    老者双手拽得很紧,斫骨光弁一脚竟没有将之踹开,他不由恼怒地大骂起来,脚下的力气却是大了几分,连续“砰砰砰”几脚踹在老者的肩臂之上

    “撒手,撒手,我他妈杀了你”

    “爹,爹,你快走,快走啊”见老者被一脚那女子挣扎地动作愈发剧烈起来,她哭得愈发悲痛,口中犹如杜鹃啼血一般凄厉地呐喊着

    “大人,求、求求您,放、放过我那女儿,放过她”老者的声音愈发地微弱,口中溢出的血水也越来越多

    “这个狗官,实在可恨”

    “可怜的老丈啊,唉——”

    “这世道,还有咱们老百姓的活路吗?”

    周围的百姓尽皆低声议论起来,一个个虽是愤怒难当,但却无一人敢于上前阻拦或者求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者在斫骨光弁的脚下哀嚎痛呼,听着少女凄厉地,如同肝肠寸断的哀嚎

    就在高兴准备出手之际,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厉喝:“大胆奸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你竟敢目无王法,当街强抢民女,残杀百姓,实在该死”

    随着这声厉喝,从侧方人群中突然闪出一道黑影下一刻,“啪”的一声脆响,接着场中便响起一声悲惨的痛呼声与此同时,斫骨光弁那百十斤的身体便踉跄着向后退去,“蹭蹭蹭”,他直退了三米远才一屁股坐倒在地,口中又发出一声惨嚎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震惊了所有人,谁也想不到,在这朔州广安郡城中,除了南安王高思好,竟然还有人敢对斫骨光弁不敬尤其是斫骨光弁的手下,是震惊得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当一切静止下来时,众人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场中竟多了一个十五六岁的俊美少年,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不比高兴逊色半分不过比起高兴,他的面貌却多了几分柔和,少了许多阳刚

    看着这少年,高兴双目顿时一凝这少年的度极快,几乎赶得上《长生诀》四重境界的他,而且他的身上透着一股子寒气这寒气不是如同高兴身上那种血腥的杀气和煞气,而是如同一块寒冰一样的寒气,由内而外

    少年一身白色的衣衫,头发用一根荆钗紧紧束着,身形纤细修长他身上除了后背斜背着的一柄长剑,便是他的眼神他的双眼十分清澈,静如止水,深若寒潭他那白皙如玉的脸也如同冰玉一般,不仅没有丝毫的笑容,也没有分毫的暖意

    “什么人?好大的狗胆,竟敢殴打本官,简直不想活了上,给我将这大胆包天之徒擒下,本官要活活烹了他”斫骨光弁心中的愤怒远远大过于脸上和臀部那火辣辣的疼痛,他从地上跳将起来,暴跳如雷地怒吼着,面目狰狞而恐怖,一双眸子是通红如血,似是野兽一般想要择人而噬

    “小子,纳命来”斫骨光弁的手下顿时如梦初醒,呐喊着,就如恶兽一般向少年扑来

    “恶贼,违法乱纪,祸害相邻,竟然还敢如此猖獗,实在罪不可赎”那少年闻言,眼中闪过一道森冷的寒光,身上顿时寒气大盛,让周围的百姓不自觉地退后了几步

    少年望着扑来的几个斫骨光弁的打手,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但高兴却是敏锐的发现,那少年的身体在瞬间绷紧,一双莹白如同冰霜之色的双手迅自宽大的袖中伸出,手掌上冒着丝丝急不可察的白气,那是极度寒冷而导致周围水汽凝结的缘故

    “想不到在这边远的广安郡中还能遇到一个如此高手,实在有趣,有趣啊”有这少年出手,高兴不必再担忧那对受难的父女,于是便安心地眯起眼睛看热闹

    来到这个世界,高兴也与他人发生了不少争斗,但真正的江湖中人却是没见过几个,尤其是与自己同级别的是不多此时这英俊的少年顿时引起了高兴的好奇,也想见识一下所谓的侠客是如何模样

    虽然斫骨光弁的手下面目狰狞凶恶,长得也是膀大腰圆,但对于这少年来说并不算什么在周围百姓担忧震惊的目光中,少年口中轻喝一声,脚步如飞地迎上前去

    少年的身形飞快地在斫骨光弁的打手中穿梭来去,看得众人眼花缭乱“砰,碰,碰”,连续八声闷响,八名先前还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走狗便跌飞出去,狠狠摔在地上,痛楚的呻吟声响起一片

    白衣少年静静地站在原地,双手已经藏在了袖中,脸上的表情依旧如同亘古不变的寒冰一般没有丝毫的感情

    “废物,一群废物”见手下被摆平,斫骨光弁脸上先是愕然,接着却愈发愤怒起来,站在原地跳着脚痛斥着倒地呻吟的一干打手

    斫骨光弁说着,便将凶恶的目光投向白衣少年,猩红的嘴巴翕动着,传出他那阴毒不堪的声音:“你这贱种,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与本官作对,今日本官定要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还有那个贱女人,本官一定将她送至军营,让成千上万的士卒宠信于她,哈哈哈……”说着,斫骨光弁疯狂地大笑起来,脸上尽是残忍之色

    “你这无耻恶贼,目无纲法,今日我就除了你,也算为民谋福”白衣少年目光顿时一厉,他“噌”的一声拔出背后的宝剑,一步一步慢慢向斫骨光弁走去

    他的宝剑亮如秋水,寒气森森,那不只是杀气,还有本身自带的一种寒气,让人心底忍不住发寒而宝剑上透出的锋锐之气是让高兴心头凛然,体内的长生真气如同收到了危险的信号一般自行运转起来

    “好剑”高兴暗赞一句虽然离得很远,但他却几乎能感受到那剑上的锋锐森寒之气,可见其极为锋利,不是凡品

    “你想干什么,难道还想杀了本官?”斫骨光弁怔了怔,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白衣少年,失声喝道

    白衣少年只是冷哼一声,脚下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继续一步步向斫骨光弁逼去

    “高思好,高思好,快点来派兵救本官,快点来啊高思好,高思好”感受到身上越来越重的寒气,斫骨光弁不由心慌起来,他一边向后退着,一边大声呼喝起来

    “哎呦,高思好,我***要是死了,你也不会好过高思好,快来救我”斫骨光弁的眼中浮现出恐惧之色,额头上沁满了汗珠,但脸上却是疯狂与惊恐交杂在一起后退中的他一不留神竟跌坐在地上,双脚乱蹬向后磨蹭着但也许是心中太过畏惧,他度竟是可以与蜗牛相媲美

    “阿弥陀佛,施主且莫动手”就在白衣少年追上斫骨光弁,手中的宝剑即将落下时,高兴却突然朗声说道

    白衣少年转身,循声看向高兴他那从开始都未出现变化的眼神却在此时有了一丝波动,那美丽清澈的眸子中浮现出一丝惊诧与疑惑

    高兴越众而出,走上几步,双手合十,再次喧了声佛号,才接着开口道:“这位施主,这人虽然犯下不少祸事,但他却是朝廷命官,施主若是私自将他杀死,怕是会惹上官司,于你不利依贫僧来看,不若将他送至刺史府,请求大王定夺治罪”

    “是啊,公子,这位师傅说得对,此人乃是朝廷高官,势力庞大,你切莫因为小老二父女之事惹上官司,还是由大王决断”那受苦女子的父亲此时已在女儿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他颤巍巍地走上几步,诚恳,感激却又担忧地看着白衣少年,语音虚弱地说道

    “是啊,公子,大王向来秉公执法,定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

    “对,送去刺史府”

第二百零二章 刺史府门前的理论

    高兴的提议顿时得到了周围百姓的认同,他们纷纷议论起来,声音却是比先前大了不少,是畅快了许多

    “无耻恶贼,人人得而诛之,怎可轻饶?”白衣少年却是不以为然,他眼神平静地看着众人,口中的声音如同带着并渣滓一般寒冷

    “公子此言差矣”高兴的脸上换上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双手合十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即便是穷凶极恶之辈,也非必死不可,公子何不给这人一个改过自的机会,将之交给官府审判?”

    高兴认真而诚挚地看着白衣少年,一脸的慈悲,慢吞吞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城公子倘若当街杀人,与这人有何异处?况且你若杀了他,会触犯律法,惹来官司,会祸及家人,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啊”

    “哼”白衣少年脸上不为所动,眉头却是轻皱,看着高兴的眼神闪过一丝异色他冷哼一声,收回目光,最终却是没有将手中的宝剑用力挥下,而是轻轻地放在斫骨光弁的脖子上,冷冷地看着他说道:“起来,跟我去刺史府认罪”

    “哼”斫骨光弁的脸色虽然还有些发白,但眉宇间的神色依旧张狂,眼中是有了一抹嘲弄,他怒哼一声,麻利地从地上爬将起来,大步向着刺史府走去,背影极其潇洒从容

    “你们几个助纣为虐的家伙也统统给我爬起来,一起去刺史府领罪”白衣少年眉头再皱,斫骨光弁前后神色的反差他尽收眼底,却实在不明白他为何听到前去衙门而不惧,难道只是因为他是个狗官,会得到此地南安王的宽恕?

    “乡亲们,这位公子见义勇为,咱们合该前去做个见证,希望大王能够秉公执法,为咱们做主,你们说呢?”高兴见白衣少年压着斫骨光弁几人前行,便立即对围观的百姓说道

    “小师傅说得对,大家同去,一定要将那狗官的罪行指证出来,让大王裁决”

    “对,同去,同去”

    于是乎,在广安郡城的大街上便出现了这样一副场景,数百人在斫骨光弁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向着刺史府行进而许多不知所以的百姓,也在好奇心地驱使下加入了队列故而等斫骨光弁到了刺史府外时,他身后汇集的百姓已近千人,将刺史府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近千人突然拥堵在刺史府门外,顿时将职守的士卒们吓了一跳,他们一边分出一人飞跑进府内禀报急情,一边紧张地握着刀兵,警惕地看着众人,生怕这些百姓突然暴乱

    “斫骨大人,您这是怎么了?”见众百姓虽然有些骚乱,但却没有围攻刺史府的迹象,一个有些机灵的士卒这才顾得上问候斫骨光弁

    斫骨光弁先是冷哼一声,猛然一步蹿出,躲在士卒身后,这才怒声喝道:“他竟然当街行刺本官,意图谋反,罪不容恕你们快上,给我将这恶徒拿下,若敢反抗,杀无赦”

    那士卒正思考着斫骨光弁的话语,白衣少年便轻斥一声,喝道:“兀那贼子,恁的不要面皮,颠倒是非?分明是你当街强抢民女,是意欲将人殴打致死,如今却为何理直气壮,反咬一口?”

    “你这匪徒,当街殴打本官,图谋不轨,如今竟然还敢叫嚣?左右,快与我拿下这狂徒”斫骨光弁一扫先前惊恐之姿,一脸张狂愤怒地大吼道

    “无耻之徒”白衣少年冷哼一声,双目寒气四射地看着斫骨光弁,吓得他生生闭上了嘴巴白衣少年手中宝剑轻摆,发出一声悦耳的龙吟,他身上寒气顿时大盛,直激得对面的士卒浑身汗毛乍起,一时间迟疑不前,眼中既是惊骇又是警觉

    “怎么回事?”就在众士卒紧张不已之时,一个威严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让他们明显放松下来

    “参见大王”众士卒让开刺史府的大门,尽皆躬下身去行礼道

    随着这威严的声音,高兴看见,一个身形壮硕,身着铠甲的中年汉子从刺史府大门中龙行虎步地大步走来他的面容十分刚毅,饱经风霜的脸上有着一丛浓密的络腮胡,让他看上去是剽悍而威严

    此人一出场,周围的议论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周围的百姓也同时参拜道“见过大王”场上唯一站立的只有高兴,白衣少年以及斫骨光弁三人

    那中年将军奇异地看了高兴与白衣少年一眼,沉着威严的眼神没有什么变化,他双手微抬,温和而不是威严地说道:“诸位相亲,快快请起”

    “谢大王”众百姓起身说道

    此人便是南安王高思好

    高兴心中如是向着,一双眼睛眯缝起来,仔细地审视着他,外人却是看不到他的眼中真实的神采

    “诸位相亲,不知此间发生了何事,让你们都围聚在这里?”高思好看着众百姓,温和地问道

    “你可做得这广安郡之主?”白衣少年看着高思好,脸上无甚表情,既不畏惧,也无周围百姓那般尊敬之色,口中淡淡地问道

    “本王添为朔州刺史,这广安郡的主自是做得不知小兄弟此来有何事?”高思好眼中精光一闪,淡淡地问道

    “如此便好,那人方才不但当街强抢民女,而且纵手行凶,差点将一老丈打死,不知道大人将如何论处?”白衣少年将宝剑收回,微微一抱拳,冷冷地看了斫骨光弁一眼

    高思好眉头一皱,正思索间,斫骨光弁不满而张狂的声音突然响起:“高刺史,这卑微的贱种竟敢殴打本官,不可轻饶你让手下兵卒将他抓起来,本官可要好生处置他”

    高思好眼中冷芒一闪即逝,脸色微沉,眉头皱得紧,对于斫骨光弁嚣张跋扈的态度很是不满

    “小兄弟,这位乃是圣上的嬖臣皇帝的近臣,十分受宠爱斫骨光弁大人,地位崇高,怎会干出如你所言那般下作之事?你可有真凭实据,否则本王可要叛逆污蔑朝廷命官之罪啊”高思好沉吟半晌,然后紧紧地看着白衣少年沉声说道

    “贱民,本官劝你还是跪地求饶,兴许本官还会宽宏大量留你个全尸,否则,嘿嘿,定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有你的那些个同伙,今日也休想落得好去”斫骨光弁闻言顿时得意地大笑起来,看着白衣少年的目光甚为残忍戏谑说着,斫骨光弁伸手一指围观的百姓,眼中的杀意与威胁赤*裸裸地呈现出来

    “呸,你这狗贼,丧尽天良,早晚不得好死”白衣少年冷冷横了斫骨光弁一眼,然后冲高思好抱拳道:“大人,方才之事在场之人多有所见,你一问便知,还望你能够秉公决断”

    高思好点点头,看向周围的百姓问道:“诸位相亲,不知哪位能告诉本王先前闹市上发生的事情?”

    众百姓却是面面相觑,有人想要说些什么,但看见高思好身后斫骨光弁那杀气腾腾,充满威胁的眼神,顿时便缩了缩身子向后退去,目光躲闪,闭口不语

    看着众百姓的样子,白衣少年心中顿时有些不详的预感,眉头轻皱,眼神四处搜索着,想要寻找方才受害的那对父女,然而那对父女却相互搀扶着使劲向人群中退去

    “大人,您没事,是谁竟敢对您不敬,小人去将他擒来”白衣少年看向高兴,正想让他出言作证之时,一个谄媚而又阴沉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看去,便见一队约莫一千,身穿明艳光亮铠甲的士卒,正杀气腾腾地,蛮横地推开拦路的百姓,冲至刺史府门前这些士卒脸上一如斫骨光弁一般,除了倨傲就是张狂的神色为首一人约莫三十来岁,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此时脸上满是谄媚之色地看着斫骨光弁,先前出声的正是他

    “厉吼,你来得正好这贱民先前竟敢行刺本官,你将他与我拿下”斫骨光弁来到近前,冲一千士卒的首领喝道

    “是”那首领厉吼顿时领命,呐喊着便将腰间的佩剑拔出,指挥着手下向白衣少年冲来

    白衣少年顿时大怒,“呛啷”一声拔出身后的宝剑,双脚前后分开,眼中寒光大盛,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

    眼看着一场乱战就要开始,周围的百姓顿时吓得四散奔逃,口中尖叫连连

    “住手”高思好脸色顿时铁青,冲天发出一声暴喝

    然而厉吼却只是顿了顿,便再次冲向白衣少年,对高思好的命令没有丝毫想要遵从的意思

    “找死”白衣少年低斥一声,长剑一摆便如一阵风一般向厉吼冲去

    “当”

    一声脆响,厉吼手中的长剑顿时被荡了开去,他前冲的身形猛然顿住,然后以比来时为迅捷的度向后跌飞出去,口中发出一声闷哼

    白衣少年冷哼一声,脚下一动,正要继续向前突进,却猛然感觉左侧腰间一寒,他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想也不想,就将手中的长剑向后刺去同时竭力扭身,想要避开不知名的敌人的攻击

    然而,白衣少年只觉长剑刺在了空处,而那袭向腰间的寒气却如附骨之蛆一般让他躲闪不开白衣少年顿时骇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几乎就在他长剑落空的一刹那,他腰间顿时一麻,半边身子便失去了力气

第二百零三章 小淫贼,纳命来

    下一刻,白衣少年只觉腰间一紧,身子便猛然撞进一个宽阔的臂弯-_)他还来不及惊呼和反抗,身子便迅向后飞去,眨眼间就挣脱了厉吼等一千士卒的围攻这时,白衣少年才发现自己正处在高兴的怀中,由他带着迅向着远处掠去

    看着高兴那英俊至极的面容,感受着他平稳的呼吸和心脏那有力的跳动,白衣少年一时有些呆滞他怔怔地看着高兴,没有反抗,任由高兴带着自己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一般在人群中穿梭,很快便消失在刺史府门前的大街上

    远离了嘈杂的人群,白衣少年才醒过神来,他那一直如同万古寒冰一般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红晕,静若止水的眸子中也涌现出一丝薄怒

    “放开我”说着,白衣少年左手轻轻一按高兴的肩膀,猛然从高兴的怀中窜了出去,身形如同翩跹的蝴蝶一般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然后“啪”的一声干净利落地落在地面上

    高兴也适时的停下脚步,向四周瞅了瞅,发现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一个僻静的小巷中,身后也没人追来他便也放下心来

    “你是谁,为何阻我?”白衣少年右手长剑直指高兴,身上散发着让人胆寒的寒意,那冰冷的眸子中是充满了杀气,还有一些似是羞涩,又似是恼恨的愤怒

    “在下高兴,不知公子高姓大名?”高兴皱了皱眉,心知自己突兀的举动十分施礼,白衣少年愤怒也是情理之中故而高薪并不在意,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说道

    “高兴?小淫贼,纳命来”不想那白衣少年闻听此言,脸色顿时骤变,浑身寒气大放,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要被其冻结他那双乌黑透亮的眼睛是寒光四射,杀气充盈,脸上是流露出前所未见的厌恶与鄙夷

    高兴顿时愕然,正打算就此询问几句,却不想白衣少年话音方落,身形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他奔来,尤其是那柄亮如秋水的宝剑上,锋锐的气息让高兴生生闭上了嘴巴,浑身的肌肉霎时绷紧

    白衣少年下手毫不容情,那森冷的剑芒直指高兴的咽喉而来

    高兴不敢怠慢,心中也为白衣少年出手狠辣而感到异常愤怒他低斥一声,浑身陡然爆发出一股冲天的煞气,双目顿时变得冷漠而死寂,嘴角则扯出一抹温和而悲悯的笑容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在白衣少年的长剑距离自己咽喉还有三米远时,高兴的身子便猛然窜出,如同一只迅捷的猎豹一般,携带者无匹的气势迎面冲向白衣少年

    高兴的突然变化让白衣少年颇为震惊,他前冲的身形不由一滞,这凌厉的一击便大打折扣而高兴却在此时恰恰来到了长剑下,他微微一矮身,头顶紧贴着白衣少年的宝剑,身子一掠而过高兴直接撞入白衣少年的怀中,在其还未反应过来之际,高兴的右掌便贴在了白衣少年的胸前

    柔软,滑腻,而且富有弹性

    手掌中真实而异样的触感让高兴心中一怔,掌中即将爆发的力道便不自觉地收敛了三分然而白衣少年的身子还是在高兴这一击下如同断线的纸鸢一般向后抛飞出去,空气中除了留下白衣少年一声痛苦的呼声,还有一朵鲜艳的血花

    “砰”

    白衣少年坠落地面,他口中再次闷哼一声,“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沾湿了胸前的衣襟

    高兴没有如同往常一般强攻,而是停下脚步,紧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无米外倒在地上的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是个女人,已经前后有过两个女人的高兴不可能分辨不出男女胸肌的差异

    高兴从不会因为敌人是女人而心软,曾今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但在他心中,白衣少年,不,应该是白衣少女却算不得敌人虽然她先前出手狠辣,想要夺取自己的性命,但直觉告诉高兴这其中有误会白衣少女不畏强权,敢于挺身而出救助苦难的,素昧平生的百姓,可见她心性善良,这样的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地找人麻烦的

    “淫贼,我要杀了你咳咳……”白衣少女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来,她右手紧紧握着长剑,身上的寒气愈发浓重,十分骇人她那一直冷若冰霜的,白皙的俏脸此时却通红如血,是激动,愤怒,是羞恼,是憎恨

    “小姐请息怒”高兴身上的杀气已然散去,脸上堆满了真诚而歉疚地笑容,温和地说道:“先前高兴鲁莽,对小姐多有轻薄之举,实在是无心之过,还望小姐见谅”

    白衣少女银牙紧咬,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那双眸子如刀似剑地盯着高兴,直恨不得将高兴吃了若非她受了高兴一掌,身体受了不轻的伤,气血翻腾,暂时不宜出击,不然她一定会用尽权力将高兴斩杀,好洗刷自己所受到的屈辱

    “小姐,不知在下何处得罪了你,竟让你一见面便刀兵相向,毫不容情?”高兴身上再没有敌意,有的只是歉疚与疑惑

    “你这无耻之徒,自己做的好事,莫非不敢承认吗?”白衣少女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绪,然后冷冰冰地说道

    “小姐,在下虽不敢自比正人君子,但也不屑与小人为伍,还不至于不敢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我想小姐也许误会了在下,还望小姐明言”高兴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十分认真地说道

    “淫贼,你在长安城做的好事,如今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白衣少女冷哼一声,大声质问道

    高兴顿时莫然,虽然他并未正的想要掳掠侮辱杨丽华,这一切都是阴池司马复等人的计谋,但他与杨丽华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却是不争的事实,无法推搪,高兴也不屑于去搪塞

    白衣少女怒斥道:“你身为习武之人,不想着如何铲奸除恶,造福百姓,居然干下如此卑鄙下作之事,实在丢了我辈的脸面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今日遇到我,合该你倒霉你还有甚话想说,若是没有,这便上路”说着,白衣少女便一摆长剑,拉开了架势准备开打

    “小姐,这件事十分复杂,在下此时不想多做辩驳方才失手打伤小姐,在下深感抱歉,还望小姐告知芳名,容在下今后登门道歉”高兴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地说道

    “只怕是心虚了,今日你休想再逃”白衣少女不屑地看着高兴说道

    “既然小姐不愿相告,在下也不强求,是非黑白,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高兴轻轻摇了摇头,再次歉意地看了白衣少女一眼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期”字还未落下,高兴的身子便突然向后退去,快如鬼魅,只是几个闪烁便消失不见

    白衣少女想追,奈何气血依旧有些不畅,便只能恼怒而又无奈地顿了顿足,一脸寒霜地看着高兴离去的方向说道:“淫贼,你跑不掉的,总有一天我陆晗玥会抓住你,结束你的罪恶”

    陆晗玥并未在小巷中停留多久便向着与高兴相反的方向离去,高兴那一掌的力量可不轻,她必须要调养今日才能完全康复尤其是高兴先后两次触摸过她的腰身与酥胸,都让她在恼怒之余,心底有些奇怪的感觉,这让她很不适应

    高兴离开小巷后,没有再在街上游荡,而是买了些小吃回到了下榻的客栈

    “兴哥哥,你回来了”杨丽华见高兴回来,脸上顿时绽放出如花一般灿烂的笑容来

    “嗯,这是我在街上买的小吃,来尝尝”高兴将食物放在桌上,拉着杨丽华的小手坐在桌边

    杨丽华不愧是出身名门,无论是站还是坐,抑或是吃饭,所有的动作都是那般优雅贵气

    看着杨丽华优雅的动作,高薪顿觉一阵心旷神怡,目光愈发温柔起来看着杨丽华脸上那欢愉的笑容和眸子里浓浓的情意,高兴不由有些恍然

    如果说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高兴所想的只是如何争霸大陆,造福万民的宏大愿望如今却也多了一条,那便是守护自己的家人,守护自己爱的和爱自己的人,尽一切力量守护自己身边的一切

    “兴哥哥,你找到斫骨光弁了吗?”杨丽华被高兴看得有些羞涩起来,俏脸浮上两团红云,低下头低声问道

    “找到了,再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回盱眙了,相信我爹和我娘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高兴点头说道

    “应该震惊才对”杨丽华眼中闪过一丝期盼羞怯,口中揶揄道

    “呵呵,也是”高兴笑笑,然后说道:“丽华,跟着我四处漂泊,有家不能归,你后悔吗?”

    杨丽华摇摇头,没有说话,但看着高兴的眼神却十分坚定,其中充满了浓浓的情意

    高薪感慨地叹了口气,伸开双臂温柔地将杨丽华搂入怀中,将下颌贴在杨丽华的头顶,轻轻地摩挲着,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和心中那淡淡的温馨

第二百零四章 绿帽,又见绿帽

    时间,公元574年二月八日深夜_&&地点,朔州刺史府高思好的房中

    “太过分了,可恶之极”高思好铁青着一张脸,双手背剪着在厅中来回地踱着步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大王,那斫骨光弁不过是圣上身前一条狗,如何能够与尊贵如您提并论?自他来到朔州,对您一直不甚尊重;平日里是仗着自己身受圣上的宠幸,在城中作威作福,欺男霸女,惹得城中百姓怨气冲天,城中是因此传出对您不利的言论来尤其是今日,那厮是张狂至极,当众忤逆您的命令,这实在是欺人太甚啊”

    房的角落中,立着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人,虽然脸上满是风霜之色,但却依稀可见年轻时那英俊的轮廓方才发话的正是他,只见此时他正紧握着双拳,双目赤红,一脸愤慨地看着高思好

    “唉,尚之,这斫骨光弁乃是皇上近臣,虽然官职差本王许多,但特权却不小,实在不可轻易得罪啊”高思好摇头叹息一声,一脸的愤怒与无奈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本王虽然身有王爵,但本王却非皇族之人,不被皇上看重而且,早年本王追随先皇,立下汗马功劳,颇受器重,这却是遭了当今圣上的猜忌这斫骨光弁名为皇帝问候本王的使者,实际上却是来监视本王,也是为了寻找对付本王的借口而来倘若本王不谨慎应对,怕是有祸事临头啊”

    高思好本是浩氏子弟,不是高家人,但他却又跟高氏皇族有点关系高思好有个干哥哥高思宗,乃是高欢的从子,也即他的父亲与高欢乃是出自一个曾祖父高思好少年十分骁勇善战,弓马娴熟,深受文选皇帝高洋的重用后来他在征讨蠕蠕族是是因为表现出色,颇受高洋赞赏,将本名思孝改为思好

    多年来,高思好坐镇朔州,抗击突厥,功劳甚众,身受当地百姓的拥戴也正是因为如此,高思好也颇受高纬的猜忌而高思好也因为不是真正的高氏族人,深受高纬等一干皇族的歧视对此,高思好十分愤怒,也颇是无奈

    至于这被称为“尚之”的中年人,本名叫做王尚之,乃是朔州行台左丞

    “大王,那斫骨光弁嚣张蛮横,我们愈发忍让,他便愈发变本加厉,这何时才有尽头?这些年来,您为圣上操心劳累,抗击突厥蛮人,但您得到了什么,只是如此的猜忌,如此的愚弄与不尊重吗?”王尚之踏前一步,拳头握得嘎嘎作响,目眦欲裂地喊道

    “本王身为齐臣,又能如何呢?”高思好苦涩地一笑,一脸地愤怒与无奈

    王尚之眼中顿时爆发出两道灼热的精光,脸上浮现出激动地潮红之色,他紧紧地盯着高思好,沉声喝道:“大王,圣上年幼,理事不清,身边又是奸佞环伺,这才使他做出残害忠良等一切昏聩的举动,您身为齐臣,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大齐数十年的江山覆亡在小人手中?大王,清君侧,靖国难,这是你身为齐臣义不容辞的责任啊”

    高思好浑身一震,他猛地停下脚步,两只眼睛圆瞪,脸上的表情变换个不停,有震撼,有期望,还有恐惧,异常复杂

    “大王,您别再犹豫了,如今高纬亲率大军前往淮州,妄图擒杀高长恭,邺城已然如同空城一般,这机会万般难得,您可不能就此错过啊”王尚之见高思好呆滞不语,犹豫不决,心中不由焦急起来,顿时凑上两步沉声说道

    “尚之,我们有多大的胜算?”高思好深吸口气,看着王尚之的眼神有些迷茫

    “五成以上”王尚之思索了片刻,然后大声说道

    高思好一怔,轻轻摇摇头,低声念叨着:“才五成啊”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犹疑,并无多少自信

    “大王,您若不早做出决断,迟早便会因为斫骨光弁这鄙贱之人而蒙难,既然如此,您何不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高纬小儿年方十七,昏庸无能,却能坐享天下,而他不但不感念您的功德,反而时时想要置您于死地,这让我们情何以堪?大王,反了,时不我待啊”王尚之再次在高思好耳边疾呼道,语气中充满了热切地期盼与请求

    “不错,不错,看来高思好果然早有反心了,很好,很好不过看他还有些犹豫,我应该推波助澜,帮他一把才是”

    一身黑衣的高兴静静地趴在高思好房的屋顶上,任由夜间的冷风吹拂着光溜溜的头皮,他却是眉头也不眨一下,一脸微笑地看着身下被掀去一块瓦片,露出一缕灯光的房,默默地倾听着高思好与王尚之的谈话

    高兴心中如此想着,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他抬头向四周扫视了一圈,然后站起身来,脚下微微一用力,“啪”的一声脆响,一块瓦片便在这寂静地夜空中伴随着突兀的声响破裂

    “谁?”高思好正想说话,却突然听到头顶的声响他的脸色顿时大变,高思好厉喝一声,一个箭步便拉开房的门冲到院中向房屋顶看去,但他看见的却只有一个黑影自屋顶轻飘飘的落下,然后向着远处迅奔去

    “来人啊,有刺客”高思好大喝一声,身子便向着高兴离去的方向追去

    安静的刺史府因为高思好的呐喊顿时变得热闹起来,数十上百负责戒备的士卒从岗位上奔出,随着高思好的身形一同向高兴追去

    “厅内庭外掌灯,休要走了刺客,快保护大王”王尚之紧随着高思好自房中冲出,一脸焦急地怒喝着向周围慌乱赶来的士卒们吩咐道

    “大胆狂徒,休走”高思好紧紧地盯着身前十数米外的高兴,心中震惊愤怒,还有那深深的恐慌然而他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但高兴却十分滑溜,任凭半路上无数被惊醒的士卒们阻拦,他的度却不减分毫

    “砰”

    高兴一语不发,带着高思好一阵狂奔,很快便来到一个豪华而安静的院前高兴想也不想,一脚踹开院门,直闯了进去,一阵风般自两名拦路的士卒身边掠过便冲向院中的正厅,霎那间便消失不见

    “什么人,站住”

    高思好哪曾想到高兴竟突然加,眨眼便消失不见,心中不由大是焦急他正准备追入院中,却不想身前出现了两个身穿甲胄的士卒拦住了去路

    “大胆,竟敢阻拦本王让开”高思好大怒,脚步顿了顿,厉喝一声便要向前冲去

    “此地乃是斫骨大人休憩之地,不管你是谁,都不准擅自闯入,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了”那两名士卒大为恼怒,不但没有让开的意思,反而将手中的兵器向前一摆,高思好倘若硬冲,绝对是不死即伤

    “斫骨光弁,果然好胆”高思好心中的怒火霎时完全爆发出来他的身子先是一顿,接着再次猛然前冲,浑身散发出骇人的煞气,如同下山猛兽一般扑向拦路的士卒

    “碰碰”

    高思好征战沙场已久,虽然本事比不上高兴,但比起普通的士卒来说实在强得不是一星半点只是一个照面,拦路的士卒便在高思好那砂钵大的拳头下飞了除去,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嚎声

    “斫骨光弁,给老子滚出来”高思好冲进院中,握紧双拳大声吼道

    这一声震天的喊声,顿时将刺史府所有人都惊醒府中所有人都从四面八方向着斫骨光弁的院子奔来,不一会便汇集了近千人,使这原本十分宽敞的院子显得有些拥堵

    “高思好,你什么意思?”斫骨光弁本来正搂着美人安眠,却不想高思好竟然突然在门外大声呼喝,扰了他的清梦,这实在不可忍受

    白日里,斫骨光弁强抢民女不成,反而被人当街教训一顿,自觉颜面大失,而高思好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不仅没有在全城搜捕逃犯,而且想要治自己的罪自己身为圣上宠臣,怎容得这草头王耍横此时,高思好又如此无礼,这顿时让斫骨光弁怒不可遏于是乎,斫骨光弁连鞋子都顾不得穿,般赤着双脚奔出屋来,如同一只发怒的雄狮

    “啊,大王,您可要替妾身作主啊”高思好正准备斥骂斫骨光弁,却不想一个凄惨的女声自斫骨光弁的屋中发出

    听到这个声音,高思好身子轻轻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斫骨光弁的身后

    就在这时,一个衣衫不整的二八佳人突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借着府中人打起的火把,众人可以看见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与委屈,俏丽的脸上是挂满了泪珠

    “大王,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那女子赤着脚,飞奔着扑进高思好的怀中,惊恐地怀抱着他的腰,失声痛苦道

    “斫骨光弁,你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高思好目眦欲裂,看着斫骨光弁的眼中似欲喷出火来

    这女子本是高思好纳的小妾,容貌娇媚,且善解人意,深得高思好宠爱,谁曾想她居然出现在了斫骨光弁的屋内看其衣衫不整,泪如雨下的模样,就是傻子也知道其中发生了何事绿帽子,总是让男人异常愤怒的事情

    斫骨光弁却是呆滞地看着高思好怀中的女子,眉头紧皱着,一时间忘记了言语

    “斫骨光弁狂妄自大,以下犯上,意图谋反,其罪当诛来人啊,将斫骨光弁给本王乱刀砍死,杀”高思好推开怀中的女子,愤怒地咆哮着

    “杀啊”高思好身后的士卒顿时亮出了兵刃,如狼似虎地扑向斫骨光弁

第二百零五章 喜讯

    盱眙城的夜空,没有一丝星月,昏昏沉沉,一如高长恭此时的心情一般,沉重而压抑

    高纬一行已经浩浩荡荡地来过了徐州,在他身周已经汇集了三十五万大军,这足足是淮州所有军力的三倍之多再有几天,高纬就将兵临盱眙城下,总兵力是会扩张到五十万之巨而随着天气逐渐转暖,战士们所能发挥的战斗力就越大,高长恭心中的胆子便愈发沉重起来

    “真的能赢吗?兴儿,你现在在哪呢?”高长恭站在窗前,看着屋外黑漆漆一片的天空,任由窗外的冷风撩起自己鬓间斑白的头发他愁眉紧皱,一脸的茫然之色

    十万对五十万,一州之地对抗全国,即便是高长恭再骁勇善战,盱眙城士卒再精悍,他也没有多少取胜的把握

    “夫君,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些歇息”郑氏心疼而忧虑地来到高长恭身后,温柔而细心地将手中厚实的袍子披在高长恭的肩膀上

    “知道了,夫人先睡”高长恭紧紧握住郑氏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玉手,转过头来关切而地看着她说道

    “夫君,不若等圣上来了咱们当面向他解释清楚,崔大人不是你杀的,圣上他不能如此冤枉你你一生为大齐的江山出生入死,兢兢业业,从无二心,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圣上不该如此对你,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郑氏低声抽泣着,憔悴不堪的脸上挂满了泪水

    “没用的,夫人高纬对我的猜忌之心从未断绝,崔季舒是不是我杀的都一样,高纬需要的只是一个置我于死地的借口罢了只是没想到,即便我远离了邺城,依旧躲不过这一劫啊如今我唯一担忧的便是兴儿与你,倘若兴儿已经长大成人,我也就放心了啊”高长恭将郑氏揽入怀中,无奈地叹息道

    “可怜我那可怜的兴儿,过去了这么久,他却依旧杳无音讯夫君,你说,兴儿不是被周人暗害了呜呜……”一提到高兴,郑氏眼中的泪水顿时如同决堤的江河一般泛滥开来,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深深的无助与担忧,说到最后是有些绝望和恐惧

    “夫人别担心,兴儿一向聪明伶俐,而且武艺高强,即便是萧摩诃这等大将都差他一分,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高长恭深吸一口气,仰仰头,竭力控制着不让眼中那一抹晶莹落下

    虽然高兴却是武功高强,聪明过人,但他毕竟只有十三岁,高长恭如何会不担心?只是他不仅是一个父亲,是一个丈夫,还是淮州刺史,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能流露出丝毫的担忧与怯懦他必须表现得坦然而坚强,为家庭,为淮州的百姓撑起一片安宁的天空然而他的内心却要忍受着忧虑与无奈的煎熬,无法与人诉说

    “老天爷,你为什么如此不公,难道就不能给我们一条活路吗?”郑氏双手紧紧搂住高长恭的腰身,哭声十分压抑而悲痛那悲恸的哭声如同尖刀一般,一下下刺在高长恭的心头,让他疼痛得几乎窒息过去

    “王爷,喜讯,天大的喜讯啊”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在远处响起,与此同时,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也随之传了来

    高长恭松开郑氏,一把拉开房门,便见一个少年飞从外面奔进来,借着屋中淡淡的烛光,高长恭看清了这人乃是张顺之

    “王爷,喜讯,天大的喜讯啊”张顺之一见高长恭便激动地喊道,只是眨眼的功夫便来到了高长恭的面前,一脸喜色,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呼气是粗重如牛

    “顺之,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慢慢说”张顺之一把扶住张顺之的双肩,沉声问道

    “王爷,南安王高思好反了,高思好反了”张顺之深吸一口气,略降紊乱的呼吸平复了些,异常激动地说道

    “什么?高思好反了?”高长恭顿时愕然,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是的,王爷,朔州刺史,南安王高思好于二月十三日反了”张顺之用力地点点头说道

    “大人,您没事”就在这时,刺史府中的护卫都一脸紧张地涌进院中,担忧地看向高长恭

    “没事,你们下去”高长恭看了看被张顺之弄得嘈杂不已的刺史府,平复了下动荡的心绪沉声说道

    待所有护卫退走,高长恭才对张顺之说道:“顺之,来,随我去房,将事情的经过仔细告诉我”

    “是”张顺之应声,眼中依旧十分兴奋与激动

    公元574年二月八日,高思好因为爱妾被斫骨光弁所侮辱,再也不堪忍受斫骨光弁的无礼,他令手下将斫骨光弁乱刀斩杀,是将与他同来的一千士卒全部绞杀

    就在高纬自邺城率领十万大军开拔十五天时,公元574年二月17日这天,朔州刺史,南安王高思好向并州诸贵族发布檄文

    “主上少长深宫,未辨人之情伪,昵近凶狡,疏远忠良遂使刀锯刑余,贵溢轩阶,商胡丑类,擅权帷幄,剥削生灵,劫掠朝市暗于听受,专行忍害幽母深宫,无复人子之礼;二弟残戮,顿绝孔怀之义仍纵子立夺马于东门,光弁擎鹰于西市,駮龙得仪同之号,逍遥受郡君之名,犬马班位,荣冠轩冕人不堪役,思长乱阶赵郡王睿实曰宗英,社稷惟寄,左丞相斛律明月,世为元辅,威著邻国,无罪无辜,奄见诛殄孤既忝预皇枝,实蒙殊奖,今便拥率义兵,指除君侧之害幸悉此怀,无致疑惑”

    高思好挥师南下,很快便到达曲阳,他自号大丞相,置百官,任命王尚之为长史,打着“清君侧,靖国难”的名号,一路突飞猛进,直奔晋阳而去虽然高思好之说诛除皇上身边佞臣,但他造反的意图却是天下皆知

    高纬本来意气风发,率领数十万大军,一路浩浩荡荡南下,却不想后院突然失火,想到邺城极度空虚,他不得不生生勒令大军停驻在淮州西北方的东徐州之外

    邺城告急,纵使高纬再想让高长恭死无葬身之地,但他却不得不挥兵北上,前去剿灭高思好

    就在北齐全国瞩目,看着高氏皇族相互残杀之时,却不想首先跳出来的不是高长恭,做了出头鸟的居然是南安王高思好所谓枪打出头鸟,高思好斩杀自己宠臣,起兵造反之事顿时气得高纬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没有丝毫犹豫,二月二十五日夜,高纬便率领三十万大军连夜开拔北上,誓要将高思好一干同党挫骨扬灰

    高欢以后,虽然高洋和高湛都有才华,但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北齐百姓多有抱怨尤其是高纬当权期间,朝纲混乱,加上连年天灾**,贵族们无休止地盘剥,百姓早已苦不堪言,各地不时便有谋反窜乱之人然而这些揭竿而起的却都是些走投无路的泥腿子,何曾有如高思好一般位高权重之人起兵造反之事

    因此,高思好造反一事传出,顿时在北齐掀起了滔天巨浪,高纬心中愤怒之余也深深地震惊与担忧而边朔之地那些因为忍受不住权贵压迫的百姓却是纷纷响应,只是短短数日光景,高思好便汇聚起近五十万的兵力如同潮水一般向晋阳挺进

    得知高纬退兵,高长恭心头大大地松了口气,打发张顺之继续密切关注北方的动静后,高长恭没有再在房停留便回到房间安歇下来,时间不长便沉沉睡去

    高长恭这一睡便直到日上三竿,这数月以来,无论是高兴的安危,还是自身的命运以及盱眙的未来,这些事情都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心力交瘁,疲惫不堪,从未有过一天安稳觉张顺之带来的消息实在是天大的喜讯,也让高长恭得以放松一下

    “大人,夫人,公子,公子回来了,公子回来了”高长恭刚从床榻上坐起身来,便听见管家惊喜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啪”

    郑氏扔下手中本是递向高长恭的茶盏,踉跄着便向屋外奔去,口中语无伦次地大声呼唤道:“兴儿,真的是你,是你回来了吗?兴儿——”

    郑氏双手提着裙摆,如一阵风般向着前院奔去,口中不断地呼唤着,声音已然变得哽咽嘶哑,语气中透着急切与期盼,还有一丝惶恐

    “娘亲,是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来到前院,郑氏一眼便看见了一个风尘仆仆的英俊少年此时,他正双目微红,一脸激动地看着郑氏

    “兴儿,真的是你,是你吗,兴儿?这不是梦”郑氏在高兴身前五米开外停住脚步,一脸期盼而畏怯地看着高兴,颤声问道

    “娘亲,是我,我是兴儿对不起,是兴儿让您担忧了”看着郑氏那憔悴不已,挂满泪痕的面容,看着她那轻轻颤动的,单薄的身体,高兴没来由地一阵心疼,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如同洪水一般奔涌而出高兴哽咽着说道,猛然冲上前将郑氏紧紧拥抱在怀中

    “兴儿,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呜呜……”感受着高兴身上那熟悉的气息与体温,郑氏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那纤细的手臂中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死死地抱着高兴

    “原来兴哥哥也不总是坚强的啊”杨丽华站在院子门口,双眼微红地看着相拥在一起的高兴母子,眼中既是感慨又是羡慕,还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那日高兴夜潜高思好府邸,目的便是推波助澜,让高思好成为反齐的出头鸟高兴几次都因为绿帽子事件而被动不已,因此高兴便送给斫骨光弁一份大礼高兴将高思好的小妾打晕了放在斫骨光弁的身边,然后引高思好追来可惜虽然斫骨光弁东窗事发,但他自始至终却未占上那女子一分便宜

第二百零六章 龙阳之好

    “兴儿,你果真回来了”听见屋外的动静,高长恭哪里还坐得住,他飞快地穿上衣衫来到前院,就见郑氏正与高兴相拥在一起哭泣-_)虽然高兴头顶的发茬不足一寸,个子也长高了不少,但高长恭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高兴

    “爹爹,孩儿回来了,您还好吗?”高兴松开郑氏,泪眼迷蒙地看着高长恭,语音哽咽地说着看着高长恭那苍老了许多,疲惫而憔悴的面容,高兴心中一阵酸涩,双膝不由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高长恭眼睛微红,有些激动地抢上几步,来到高兴面前高长恭紧紧地抓住高兴的双臂,用力将他自地上拉起来,语音轻颤地说道

    分别后再相遇,高兴能感受到来自高长恭和郑氏那浩瀚而博大的父母之爱他紧抿着唇,任由胸中激荡不已的情绪化作无尽的清泪自眼角落下

    “兴儿,这几个月你在哪里,在你身上又都发生了什么事情?”高长恭抓着高兴的双手,仔细地打量着高兴那风尘仆仆的脸颊,眼中的慈爱与担忧毫不掩饰在这一刻,他不是名满天下,战功赫赫的兰陵王,而只是一个心疼远游归来儿子的父亲

    “大人,夫人,公子一路劳顿,一定累了,不若到屋中一边歇息一边叙话”一个十分温和,有些激动,而且很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高兴转头看去,便见郑氏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容貌十分美丽的女子这女子约莫双十年华,一身鹅黄色的裙子虽然不甚华贵,但却将她那高挑纤细的身段完美地衬托出来尤其是她那一双水汪汪的,犹如清泉一般澄澈的大眼睛,温柔中透着无限深情,不经意间又闪过一丝媚意,让人怦然心动

    “武小姐说的是,夫人,兴儿,咱们进屋再说”高长恭顿时醒悟,向四周一扫,这才发现高兴回来的消息已经惊动了府中所有人

    “是,爹爹”高兴答应一声,冲不远处怔怔出神的杨丽华招呼道:“丽华,你也一起来”

    高长恭,郑氏和武顺这才发现与杨丽华的存在,不由都将目光投向杨丽华

    高兴离开朔州后便换回了自己偏爱的白衫,杨丽华却依旧穿着宽松的胡服,并未着女装此时她的头发虽然已经长长了不少,但看上去实在有些怪异,着男装还好,若是穿上女装无疑将会吸引无数的目光

    见高长恭三人看来,杨丽华没来由的一阵心慌,那俏丽的脸庞顿时爬满了紧张她已经知道高长恭和郑氏乃是高兴的父母,此时被他们二人审视,心中自然有一种丑媳妇见公婆的羞怯与惶恐

    看着螓首低垂的杨丽华,高长恭深感诧异,但他却只是温和地一笑,当先转身向前厅走去

    “兴儿,这位是你的朋友,一起进屋来”郑氏温柔地招呼一声,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在武顺的搀扶下随着高长恭一同向屋中走去

    “兴哥哥,我有些害怕”杨丽华反手握住高兴的手掌,低声说道

    “怕什么,有我在哩何况,我爹和我娘脾气很好的,他们要是知道我给他们领了个漂亮的儿媳妇,欢喜还来不及哩”经过这短暂的休整,高兴的心绪已经平复了许多连月来压抑在心头的重负霎时间轻松了不少,心胸舒畅下,他不由调侃起杨丽华来

    “哼”杨丽华轻哼一声,娇羞地低下头去尽管她出身豪门,性格也十分坚强,但她毕竟是个女人,第一次面对公婆也难免会有紧张怯懦的感觉

    “走,不然爹娘该急了”高兴说了一声便紧紧抓着杨丽华的小手向屋内走去

    看着高兴与杨丽华两手互握,亲密无间地向厅内走去,府中的家丁护卫们却霎时震惊得呆在了原地,面面相觑半天说不出话来谁能想到,高公子对盱眙女子的青睐不屑一顾的原因却是他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

    且不说屋外众人对高兴取向的猜测与腹诽,高兴与杨丽华携手进入厅中的情形也让高长恭夫妇震惊地长大了嘴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而武顺是花容失色,瞪得溜圆的眼中充满了落寞的心酸

    “兴儿,你……”郑氏指着高兴和杨丽华握在一起的手,一脸惊诧怪异,有些迟疑地说道

    “啊”杨丽华惊呼一声,如同被针刺一般慌乱地松开高兴的手掌,螓首低垂,一张俏脸是如同一块红布一样明艳

    看看郑氏,再看看厅内的数名侍女,以及高长恭都是同样一副怪异的表情,高兴先是一怔,接着脑中突然划过一道电光,他霎时便明白自己被误认成了龙阳君,心中一阵恶寒之余也有些好笑

    高兴坦然地用衣袖将脸上的泪痕擦去,然后冲众侍女淡淡地说道:“你们先下去”

    待侍女离去,高兴这才拉着杨丽华站在厅中,看着高长恭和郑氏说道:“爹,娘,这是杨丽华,乃是周国隋国公杨坚的长女”

    “什么?”高长恭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震惊地看着高兴和杨丽华,没留神都将手边的茶盏碰翻

    郑氏和武顺自不必说,都是不敢置信地看着高兴与杨丽华二人这数月以来,全天下都在流传,高兴掳掠并奸污了北周的太子妃,杨丽华之名早已是世人皆知此时杨丽华真正站在自己面前,你叫高长恭几人如何不感觉震撼?

    良久,高长恭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缓缓坐下,认真而郑重地看着高兴说道:“兴儿,此话当真?这位公,小姐真的是周国太子妃杨丽华?”

    “如假包换,千真万确”高兴用力点头说道

    “你糊涂啊,兴儿”高长恭闻言脸上顿时腾起一片怒气,他狠狠一掌拍在身边的桌案上,强劲的力量使桌上的杯盏东倒西歪,发出一阵“叮当”乱响

    “兴儿,你怎么如此大胆,做出那等下作之事?你可知道你的做法给大齐带来了多少祸事,给盱眙带来了多少灾难?”高长恭怒不可遏地呵斥道,眼中是透出浓浓的失望

    曾几何时,高长恭一直认为世人传言为假,但当杨丽华真切地站在面前时,他也不得不选择相信高兴真的已经沦落成了一个淫贼高长恭还记得,高兴在离开盱眙时曾是多么地意气风发,英姿勃勃,但他却怎么也想不到高兴居然是一个色胆包天,卑鄙无耻之辈数月来的担忧与压抑,在这一刻顿时转化成无穷的怒火与怨气,再也压制不住猛烈地爆发出来

    “父亲,请听孩儿一言”高兴跪倒在地,身子挺得笔直,认真而真诚地看着高长恭说道

    “难道你还想要狡辩吗?可怜我高长恭一世英名,就毁在你这不孝子身上啊”高长恭自嘲地笑着仰天感叹道,那本就苍老的面容瞬时灰败了几分,颓丧而落寞

    “夫君,兴儿一定有难言之隐,你就让他说出来”虽然郑氏也甚为心痛,但她依旧选择相信高兴

    武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打量着跪倒在地的高兴,有疑惑有信任,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要说高兴是艰涩其一之人,武顺是不信的那次在邺城皇宫中,武顺春光乍泄,高兴虽然没有非礼勿视,但却也没有作出什么无礼的举动

    “说”高长恭咬着呀说完便心痛地闭上了眼睛如果高兴果真是个无耻之徒,那他高长恭也无颜再见天下人,不若就此自刎,一来可以免除周国的责难,二来也能让高纬放过淮州数十万百姓

    “兴儿,地上凉,起来说,别怕”郑氏连忙上前将高兴从地上拉起来,温和地摩挲着他的头,温柔地说道

    高兴感激地一笑,然后看着高长恭一脸平静地开始叙说起事情的因果:“父亲,这一切都是高阿那肱高阿俊峰父子的阴谋,孩儿行事不慎才沦落至此……”

    高长恭的反应高兴十分理解,那是对子女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心痛和失望高兴没有怪罪,不敢怪罪高长恭,他只有,也理应将心中的怒火全部推到高阿那肱父子身上

    “高阿那肱,实在该死,果真当我高长恭好欺不成?”高长恭听完高兴的叙说,心中顿时松了口气,既然高兴是为人设计酿成大错,那便是情有可原

    “兴儿,你受苦了啊”郑氏虽然也十分气愤,但心中对爱子的担忧却尤甚她双手紧紧地捧着高兴的脸颊,刚停止不久的泪珠再次流淌下来

    “娘,孩儿不苦,倒是累您担忧,孩儿实在不孝”高兴一脸惭色地看着郑氏消瘦的脸庞说道

    “夫人,如今兴儿平安归来,你也该放下心来,坐下歇息歇息”高长恭见郑氏泪流不止,心中颇是心疼,而且将杨丽华与武顺这两个外人晾在一边,实在不合情理

    郑氏点点头,将脸上的泪花抹去,然后冲杨丽华歉疚地说道:“杨小姐,我久不见兴儿,心中激动故而失态,冷落了你还望不要见怪”

    “夫人说的哪里话,您与兴哥哥母子情深,实在羡煞旁人”杨丽华大方而恭敬地向郑氏行了一礼,然后笑着说道

第二百零七章 踢屁股行动

    “杨小姐,让你受苦了,我代替兴儿向你道歉”郑氏走上前,紧紧地握住杨丽华的双手,诚恳地看着杨丽华说道,眼中满是同情与关切说着,郑氏便要躬下身去

    一个柔弱的女子,本来可以享受至高无上的尊贵权利,但却因为阴差阳错而被高兴占有,并随之背井离乡,出生入死,这其中受了多少苦楚,怕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郑氏身为女人,将心比心之下,对杨丽华的遭遇是充满了同情

    “夫人切莫如此,丽华不敢担待”杨丽华慌乱地扶住郑氏的双肩,恳切地说道

    “乖孩子,来,坐下,喝杯茶,真是苦了你了”郑氏看着杨丽华那短短的发茬和眉宇间的一丝疲惫,有些心疼地说道

    说着,郑氏拉着杨丽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并递给她一杯热茶

    看着郑氏温柔如水的眼神,体会着她身上那温和而浩瀚的母性的关怀,杨丽华感动之余也有些悲伤一股浓浓的思乡之情浮上心头,让她不禁落下泪来,心间那丝初见公婆的羞怯与惶恐顿时消散不见

    “乖孩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想家了?”郑氏将杨丽华轻轻揽在怀中,一边用手中的锦帕为杨丽华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一边关切地问道

    “大人,此时已是正午,公子和小姐一定饿了,我去厨房准备些食物”

    武顺看着被郑氏揽在怀中的杨丽华,想到她与高兴有过亲密的接触,武顺心中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失落,一种淡淡的压抑的情绪堵在胸口,让她很不舒坦

    “武顺姐姐,好久不见,你还好吗?”高兴直到此时才顾上问候武顺,不由有些歉然地笑着说道

    “托公子的福,小女子一切安好”武顺淡淡一笑说道,既不亲近,也不疏远

    “姐姐怎么还是恁的生分,你称呼我名字便好”高兴皱着眉头说道

    “公子身为皇孙贵胄,自然是公子”武顺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对高长恭行了一礼说道:“大人,我这就下去准备饭食,好为公子接风”说完,武顺便迈着细碎的莲步,轻巧地离开了厅中

    高兴一家再次团聚,自然欣喜不已,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方才罢休高兴与杨丽华一路自朔州急赶而来,早已疲惫不堪,吃过饭沐浴衣后便各自下去安歇

    对于高兴回归的消息,高长恭果断地下达了禁口令,除了刺史府中之人,城中的百姓却是不知道

    三月一日,距离高兴回到盱眙城已经过去了两天经过两天的休整,高兴疲惫尽去,整个人恢复得神采奕奕,可惜没有了那一头飘逸的长发,身上少了一些潇洒不勒的气质,但却也因此多了一分刚硬

    这日清晨,高兴刚在自己的院中打了一套拳,便见张顺之一脸激动之色地匆匆而来

    “帮主,您回来了”张顺之来到高兴面前,浑身轻轻颤抖着,呼吸异常紊乱

    “顺之,幸苦你了来,坐下说”高兴露出一丝欢快的笑容,冲张顺之点点头,示意张顺之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张顺之摇摇头坐下,神情依旧万分激动高兴是他们五兄弟的恩人,是丐帮的缔造者,是张顺之的主心骨有了高兴,不但张顺之处理起丐帮的事情得心应手,底气十足,而且他也看到了心中那个宏愿实现的希望

    “顺之,数月不见,你变得愈发沉稳了,功夫也长进了不少丐帮的发展也很不错,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啊”高兴在张顺之对面坐下,拿起桌上的面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感慨地说道,眼中满是赞赏之意

    “这一切都是帮主教导有加,属下不敢居功”张顺之恭敬地说道

    “太谦虚了就是骄傲了,呵呵”高兴轻笑着说了一句,然后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话锋一转说道:“顺之,我在邺城通过黎风交代给你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

    张顺之脸色一凛,迅警觉地向四周扫视了一圈,见没有他人注意自己后,始才压低声音道:“帮主,您交代的侍寝我已经安排好了,只等你的命令一下,我们便可以按照计划行事”

    见张顺之时刻保持着警觉,高兴十分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如此就好高纬如今行到何处了?”

    “高纬虽然百般催促,但身边军队实在太多,而且良莠不齐,行进度并不快,如今不过才到了徐州,若想回到邺城,估计还需要半月光景”张顺之低声答道

    “很好,高纬这一来一回,早已师老兵疲,我们也不需要太怕他”高兴点头,沉吟了片刻后才说道:“继续密切关注北方的动静,至于南方也不可掉以轻心,要时刻保持与王琳将军的联系,以防陈*军突然发难”

    “是”张顺之认真地答道

    “顺之,你那大娘如今可还安好?”高兴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吹开水面上的茶梗,细细品尝起来

    “多谢帮主挂念,大娘一切安好,属下已经将她接进了城里”张顺之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十分恭敬地说道

    “那就好,虽然帮中事务繁忙,但你也要记得时常去看望一下她老人家”顿了顿,高兴接着说道:“顺之,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傍晚时分与吴三桂,尚不弃一同来刺史府找我,晚上将有行动”

    “是”张顺之站起身来冲高兴行了一礼后便迅离去

    “终于要开始了,实在是激动人心啊”张顺之离去后,高兴喃喃自语一声,慵懒的坐在石凳上,任由温暖的阳光静静地洒在身上,心脏却极不平静地搏动着

    如水的夜在袅袅炊烟中慢慢到来,尚不弃,吴三桂和张顺之三人则在最后一丝夕阳坠落之时如期来到了刺史府

    “进来”张顺之三人刚进入高兴的院子,高兴温和的声音便清晰地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撼与钦佩,没有说话,三人麻利地推开房门,进入屋内并带上了门

    “参见将军”张顺之三人同时单膝跪倒在地,恭敬地说道,虽然他们竭力忍耐,但高兴还是听出了他们语气中的激动

    “都起来”高兴转过身来,目光温和地看着张顺之三人说道

    “是”三人应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来,张顺之已经见过高兴,表现还好吴三桂和尚不弃乍一看到高兴那变化巨大的发型顿时愕然,眼中满是诧异之色

    高兴走上几步,仔细地打量起三人来此时,三人都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衣,实在是夜间打家劫舍,隐匿行踪的必备着装

    吴三桂个头长了不少,容貌却是又秀气了一分,唇红齿白,典型的奶油小生尤其是他那温和的笑容,如阳光般温暖可爱,走在大街上定会引来无数怀春少女的媚眼

    高兴却是知道,在吴三桂那俊秀的面容,亲和的笑容下,隐藏着一颗果决而冰冷的心常人也许觉察不到,但高兴却能清楚地嗅到他身上那淡淡的血腥气

    三人中岁数最大的尚不弃,数月不见,他也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气质沉凝而剽悍,整个人精悍不少,他那刚毅的面容上多了些威严,已经颇有些将军风范

    “我离开的数月,盱眙得以安稳,都是你们的功劳,谢谢了”高兴拍拍尚不弃的肩膀说道

    “将军谬赞,分内之事,敢不尽心?”尚不弃抱拳说道

    “呵呵,此间没有外人,无须那般严肃”高兴轻笑着说了一句,然后看向吴三桂说道:“三桂啊,数月不见,你这本事涨了不少,估计死在你手中的人也不少”

    吴三桂腼腆地“嘿嘿”笑笑,然后一脸期盼渴望地说道:“将军,您不是告诉大哥说今夜有任务吗,是什么,您快点说这几个月来盱眙城实在太平静了,整天除了训练我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实在乏味的紧”

    “你小子,杀心也忒重”高兴嗔怪地瞪了吴三桂一眼,颇有些无奈地说道

    吴三桂腼腆地笑笑,默然不语

    张顺之五兄弟之中,吴三桂年龄最小,但天赋却是最高,手上的功夫也是最强他虽然长得十分清秀可爱,但却拥有一颗狠辣果决,坚毅非常的心,这也是高兴任命他作盱眙特种部队大队长的缘故

    “今晚我们启动踢屁股行动计划”高兴玩味地笑着看了尚不弃三人一眼,在三人期待的目光下缓缓说道

    “踢屁股?”尚不弃三人顿时面面相觑,为高兴所说的名字而愕然

    高兴却在此时脸色突然一肃,沉声喝道:“尚不弃”

    “属下在”尚不弃浑身一个机灵,条件反射一般地答应一声,身子顿时挺得非常笔直

    “着你调集盱眙城所有骑兵于今夜子时开拔,携带好武器口粮,飞向淮阴郡挺进,万不可泄漏了行踪”

    “是”

    “吴三桂”高兴再次喝道

    “在”吴三桂嬉笑的表情攸的一收,肃然地看着高兴

    “命你率所部所有特种兵大队即刻出发,务必在明日天明之前赶到淮阴郡内”

    “是”吴三桂答应一声,也不多问,抱拳一拱手后便迅离去

    “张顺之,一切行动情报由你负责”

    “是”

    “出发”高兴一点头,然后沉声喝道

    “是”张顺之与尚不弃答应一声便迅离去,而高兴则飞换上一身黑色紧身的衣服后来到了高长恭的房前

    “爹,孩儿该走了”高兴看着窗户上印出的高长恭的身影,平静地说道

    “一切小心”高长恭沉默了一阵,带着浓浓关切的声音响起

    高兴没有再说话,深深看了高长恭的影子一眼便如风一般向后院掠去

第二百零八章 什么叫做官逼民反

    纵观华夏数千年的历史,南北朝时期的混乱,绝对称得上是空前绝后这不仅仅是指此时战争不断,王朝迭频繁,也不仅是指此时各民族文化相互冲击融合,这个时代的混乱还可以体现在地理方面比如说,北周有个洛州,北齐也有个洛州,北周有个荆州,南陈同样有个荆州

    淮州共领淮阴、山阳、阳平、盱眙、东莞五郡虽然听起来是一个州,但论地盘却远远比不上并州,朔州等地,是不能与自古相传的九州相提并论

    淮阴郡乃是高阿那肱的封地,自然不受高长恭的管束,如此一来高长恭实际掌握的地盘只有区区四个郡,弹丸之地想要以一州之地对抗高纬,实在有些以卵击石的意思而且淮州虽然背靠淮河,但却在陈国兵锋之下,一旦腹背同时受敌,等待他的便只有死亡这也是高长恭始终不敢下定决心与高纬对抗的原因

    时值三月初,天气已经转暖,到了春耕时节,进出城的百姓也多了起来,但淮阴郡百姓脸上的愁苦却愈发浓重起来

    三月二日清晨,淮阴郡城那破旧的大门甫一打开,一身黑衣的高兴便与张顺之一同混迹在进城的百姓中进入了淮阴郡城

    相比起淮州其他四郡,淮阴郡乍一看还算不错,城高墙厚但高兴一进入城中便将自己的看法推翻,淮阴城中的景象看上去就实在有些凄惨,跟没妈的孩子一样先不说城中除主体建筑外的建筑破败颓唐,就连街道上也少有行人,十分萧条即便偶尔有人路过也是衣着破旧,面如菜色,脸上是不带一丝欢愉的笑容

    “比起盱眙,这淮阴实在有些惨不忍睹啊”行走在淮阴郡城的街道上,看着十分萧瑟的城市,高兴皱着眉头,摇着头感叹了一句

    “帮主,这淮阴郡城乃是高阿那肱的封地,城中不仅赋税徭役甚多,高阿家族是如同禽兽一般对郡中百姓百般欺凌,郡中百姓早已是苦不堪言自王爷入主淮州后,便有不少淮阴郡百姓拖家带口去了其他几个郡,但也有不少百姓因为流亡而被高阿家族残酷迫害”张顺之的脸色冷峻而严肃,他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一边说道

    “高阿那肱么,我迟早都要将这个毒瘤拔出”高兴哼了一声,低声斥道

    “帮主,行动什么时候开始?”张顺之眼中闪过一团火热的精光,沉声问道

    “不急,咱们先去吃点东西”高兴嘴角扯出一抹悲悯的笑容,淡淡地说道:“高阿家族的畜生虽然不义,但我高兴却不能不仁,让这群畜生们用过了最后一顿早餐咱们再动手”

    高兴语气虽然十分平淡,但张顺之却能听出其中凛冽的杀意,心中不禁打了个哆嗦

    高兴带着张顺之饱食一顿后便继续在城中溜达了一圈,在头顶的太阳即将到达正中时来到了城中的内史府门前不远处

    看着面前的内史府,高兴不由一阵自惭形秽想他老子高长恭身为一州之长,盱眙城又颇多油水,那刺史府却也只是将原来的内史府改了个名字,哪里及得上面前这幢府邸的万一

    这一世,高兴也算是走南闯北,北周和北齐的皇宫也都去过,但乍一看到面前的内史府,还是感到一阵震撼这内史府虽然远不如高纬的皇宫一般大气磅礴,巍峨雄壮,但那奢华之处却不遑多让

    且看那宽敞厚重的朱漆大门上,无论是那巨大的铜钉还是铜环看上去都是充满了金属质感,门前的九层台阶,是用汉白玉砌成,屋檐上那金光闪烁的琉璃瓦是晃花了行人的眼睛

    “啧啧,高阿那肱还真是有钱啊胆子够大,也不怕招贼”高兴双臂环抱在胸前,口中啧啧有声

    “帮主,高阿家族的走狗众多,昼夜在府宅外巡护,哪里有人敢来盗窃?何况,他们对于偷窃者的处罚极其残忍,对收受赃物者也同样不放过故此,城中之人即便是活活饿死也不敢前来偷窃”张顺之眼中闪烁着森冷的光芒,低声说道

    “哦?说说看,高阿家族的禽兽们有多残忍”高兴不由好奇地问道

    “偷盗者不仅本人要被凌迟,家人也同样不得幸免,十岁以上,男丁被阉割后沦为奴隶,女子则被送入内史府,任由府中所有男子亵玩,直至身死方才罢休;十岁以下者则被活活烹煮,供由高阿家族一干禽兽食用”张顺之浑身打了个哆嗦,一脸骇然地说道

    高兴默然,脸色变得铁青,拳头握得嘎吱作响他的心底升起一丝寒意,腹中是有些翻滚高兴可以漠视任何一个生命,但他却不敢想象自己吞噬人肉的景象,那种冷酷的做法似乎已经越了禽兽,让人不寒而栗

    “行动”少顷,高兴的脸色恢复了平静,嘴角重挂上了悲悯的笑容

    但张顺之却敏锐地察觉到,高兴身上散发出一丝淡淡的,但却极其冰寒的杀气这在张顺之的记忆中几乎没有出现过,高兴只有在杀人时身上才回爆发出惊人的杀气,平时他看上去只是一个俊俏而和善的普通公子哥,没有一丝危险,不会透露出一丝气势

    张顺之知道高兴真正动了怒气,不敢怠慢,连忙像不远处一挥手

    那里,正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本是靠坐在墙角假寐,看见张顺之的手势后却突然站起身来,扔下手中那用来乞讨的破陶碗大步向远处走去那昂首挺胸的架势,看起来哪是一个食不果腹的乞丐可比?

    不一会,内史府门口突然热闹了起来,却是一群衣不蔽体的乞丐们拿着讨饭的家伙和一些竹竿树枝从四面八方慢慢向内史府中走来

    “您们想干什么,难道不知道此地不是你等贱民该来的地方?”在内史府门口,有十六名膀大腰圆,手拿钢刀的大汉,此时他们见一群乞丐围拢过来,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反而摆出一副十分蛮横的样子呵斥道

    “高阿俊明,还我女儿命来,高阿俊明,你出来”围在内史府门前的乞丐过了三百人,这些乞丐一个个怒视着内史府的打手,一个四十岁的中年汉子站在最前方,冲内史府怒吼道那悲愤而凄厉的声音任谁都可以听出他的怒气

    “贱种,快滚,谁知道你那女儿在哪里,想向我家大人讹诈几分钱银就明说,休要聚众闹事”

    “你们这帮贱民,嚎什么?快点滚开,不然惊动了大人,你们便休想有活路去”

    “快滚快滚,休要聒噪”内史府门前的打手们走下汉白玉台阶,一字排开,手中的钢刀横在胸前,恶狠狠地冲乞丐们怒吼道

    “高阿俊明,你这千杀的畜生,还我媳妇命来”

    “高阿俊明,滚出来受死”

    “高阿杂碎,出来受死”

    然而往日见到内史府之人连头也不敢抬的乞丐们,此时却表现得十分无谓,一个个梗着脖子,挥舞着手中的棍棒破碗,大声怒骂着高阿俊明,那滚滚声浪传出老远,很快便吸引了无数城中的百姓

    随着双方争吵的加剧,众乞丐已经来到了台阶上,直面那些剽悍的打手

    “快滚,再要聒噪休怪爷爷们刀下无情”众高阿家的走狗的权威受到了挑衅,他们顿时怒不可遏,其中一人一把推到了面前的一个乞丐,口中同时怒骂道

    “去你妈的狗杂碎,你们这帮猪狗不如的东西”

    “杀了这帮狗娘养的,抢了高阿俊明的钱财,杀啊”

    一个前排的乞丐顿时怒喝一声,抡起手中的木棍就敲在了其中一个内史府打手的头上

    “杀啊”

    “内史府钱粮众多,杀进去,从此不用在忍受高阿俊明的压迫,冲啊”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杀啊,封侯拜相,金钱美女就在眼前,杀啊”

    众乞丐顿时被激起被激起了心中的凶性,眼中露出贪婪的目光,一个个口中呐喊着,使出浑身的力量向内史府冲去那十六名大汉还未来得及挥舞开手中的钢刀,便被众淹没在乞丐的洪流之中

    所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高阿俊明乃是高阿俊峰的大哥,虽然只是淮阴郡内史,但却是实打实的土皇帝,在城中作威作福久已他所犯下的罪行早已是罄竹难,在有心人的带领下,城中百姓心中的怨愤顿时爆发出来

    无数苦难的百姓自发地加入到反抗的行列之中,拿起家中的农具,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向内史府中冲去

    “我们也开始行动,尽量别让城中死伤太大,尤其是内史府中的财产可不是小数目,可不要便宜了外人”听着城中越发凌乱嘈杂的呐喊声,高兴眼中冷光连闪,沉声喝道:“通知吴三桂和尚不弃进城,对那些想要乘机捣乱,还有心怀不轨的人,不要容情,就地斩杀半个时辰后,我不想再听见淮阴郡中有一丝嘈杂的声音”

    “是”张顺之大声应了一句便匆匆离去,高兴则迈开大步向内史府中走去

    淮阴郡乃是高阿那肱的老巢,是他的根本,为了今后的大计,高兴必须要将之拔出于是乎,高兴便策划了这一起官逼民反的叛乱,实际就是“踢屁股”行动

第二百零九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怎么回事,谁这么大胆,竟敢来此闹事?”淮阴郡内史府中,高阿俊明本来享受着爱妾温润柔软的身体,却突然被嘈杂混乱的声响扰了性质,高阿俊明顿时气怒不已,冲着门外厉吼道***

    “大人,不好了一群乞丐强闯进府里来了”门外侍立的一个丫鬟顿时花容失色地惊呼道

    “什么,那群下贱的臭乞丐不想活了,竟敢如此妄为?”高阿俊明随意披上一件长袍,怒气冲冲地冲出屋子,大声喝道:“来人,快来人,给本府将那些闹事的乞丐统统抓住,本府要活烹了他们”

    府中的家丁护院们顿时行动起来,拖棒拿枪,一起呐喊着向前院冲去高阿俊明也未站着,他随手操起一把锃亮的钢刀跟在一群家丁的身后向前院奔去

    然而,来到前院的高阿俊明却是大吃一惊在他想来,那些食不果腹的乞丐必定是羸弱不堪,不经一击,但他看到的却不是如此那些看似肮脏不堪,瘦弱单薄的乞丐们,此时所表现出的悍勇却让人心惊不已

    那些蓬头垢面的乞丐们,此时一个个双目血红,如同猛兽一般仇视而怨毒地瞪视着内史府中之人,面目极其狰狞而可怕他们口中发出如同恶兽一般的咆哮,奋力地挥舞着手中的工具他们不再恐惧内史府的打手,不惧怕那雪亮的钢刀长枪一个乞丐倒下了,数十上百个乞丐冲上来

    “金钱,美人,杀啊,杀光内史府的人,我们就不用再过苦日子了,杀啊”

    面对那如潮水一般涌进来的乞丐,在他们亡命地攻击下,内史府中的家丁护院们感到了恐惧,顿时乱了阵脚,被乞丐们逼得一步步向后退去

    正所谓好人怕坏人,坏人怕不要命的人虽然平日里他们威风八面,凶狠剽悍,但那也只是欺负懦弱贫苦的老实百姓罢了此时真要以命相搏,他们却是胆颤心切,畏缩不前

    “砸啊,将这内史府全部砸干净,让高阿俊明死无葬身之地,抢啊,快抢”

    冲进内史府的人越来越多,后排的乞丐无法直接战斗,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顿时让他们将怒火发泄在府中的物事上

    喊杀声与东西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场面变得愈发混乱起来,无数乞丐加入了打砸抢的行列

    看着那一个个如同发狂的猛兽一般扑来的乞丐们,高阿俊明不由感觉心底一阵恐惧;再看着自家那奢华的宅院被疯狂地乞丐破坏,高阿俊明心底的怒气顿时压过了恐惧

    “杀一人者,赏钱百贯,杀啊”高阿俊明凄厉的怒吼着,袒胸露乳地挥舞着钢刀向那些暴乱的乞丐冲去,如同一只发狂的猛虎一般威猛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了主子的鼓舞,那些畏缩不前的家丁护院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亢奋起来,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一时间,乞丐们损伤惨重,惨叫连连

    对于这些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贫民来说,打顺风仗,摇旗呐喊是可以的,但想让他们真正攻城掠地,那实在是太为难他们了起初他们因为人多势众,且有金钱美女的刺激,一个个舍生忘死,奋不顾身但当此时内史府之人反扑后,感受到死神的靠近,他们心底的那股血勇之气便慢慢褪去,复又变得贪生怕死,怯懦不前起来

    “哈哈,哈哈,叫你们这些贱民张狂,杀,杀死你们,哈哈哈哈”高阿俊明看着被追杀的哭爹喊娘的乞丐们,高阿俊明癫狂地大笑起来他疯狂地挥舞着钢刀,一下下劈砍在一个倒地的乞丐身上,很快就将之砍得血肉模糊,支离破碎

    “唉——”高兴站在一处屋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混乱不堪的内史府,摇头长叹一声虽然那些暴动的乞丐有相当一部分乃是丐帮众人,但他们此时所表现出来的素质却让高兴大失所望尤其是不集中力量消灭敌人,反而去抢夺财物的举动是让高兴感到一阵阵愤怒

    “结束”高兴再次轻叹一声,他自怀中摸出一枚铜钱,淡漠地瞥了一眼嚣张之极的高阿俊明一眼,然后用力一抖手腕

    “咻”的一声,铜钱划过一道虚影,眨眼间跨越了三十米的距离,狠狠钉入高阿俊明的咽喉中

    高阿俊明不敢置信地捂住透风喷血的脖子,“嗬嗬”喘息几声,终于带着不甘与愤怒慢慢向后倒下当他眸子中即将失去最后一丝光彩时,他看见了一个短发的英俊黑发少年,他的脸上正露出一个悲悯的笑容

    “高阿俊明死了,跑啊,快跑”有看见高阿俊明身故的家丁顿时大惊失色,仰天疾呼起来,瞬时便失去了斗志,抛下手中的武器向后院跑去

    “三桂和不弃应该已经控制了城中的士卒,希望他们度快点,尽量不要让城中损失太大”高兴站在屋顶向城中看了一眼,喃喃自语道

    “啊,救命啊,你别过来,救命啊”

    高兴正准备起身前去寻找内史府的金库,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女子惊恐的呼救声高兴眉头一皱,下一刻,他的身子已然离开了屋顶向着那呼救声赶去

    呼救声是从高阿俊明的卧房中传来,相比于前院的混乱,此地却显得有些空旷,那女子的呼救声便非常突兀

    “走开,走开”

    “桀桀,高阿俊峰这个畜生害死了我的女儿,今日我便要玩了他的女人,哈哈”

    “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啊——”

    “妄想,你这**,也不是什么好货色给爷爷我过来”

    “砰”高兴一脚踹开房门,屋内的一切顿时映入眼帘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正蜷缩在屋子的角落,拳打脚踢地驱赶着一个乞丐的接近,那清秀的脸庞上挂满了泪水,眼中满是恐惧与哀求

    那乞丐一手抓住那女子**的脚踝,一手则贪婪地在那女子白皙的大腿上抚摸着,口中发出凄厉的嘶吼声与桀桀的怪笑

    “**,给我老实点,高阿俊明玩得,爷爷为什么玩不得?”那乞丐见女子挣扎不休,顿时怒斥一声,手掌抡圆了一巴掌扇在女子的脸颊上女子惨叫一声,嘴角顿时溢出血丝,挣扎的动作顿时小了下来

    “放开她”高兴眉头大皱,沉声喝道

    “小子,你是谁?竟敢坏爷爷好事”那乞丐转头看向高兴,蓬乱的头发下,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眼中充斥着贪婪,淫欲和愤怒

    “欺负弱智女流算什么本事,有种就去杀了高阿俊明”高兴冷冷地看着那个乞丐说道

    “这**乃是高阿畜生宠妾,平日里作威作福,今日爷爷就要好好玩弄她,让她也尝试尝试我女儿受过的痛苦”那乞丐怨毒地说着,右手用力一扯,“撕拉”一声,那女子身上本就不多的衣衫变得少,大片大片白嫩的肌肤裸露出来

    “放过我,求求你了救命,救命啊”那女子被乞丐一记耳光打得晕头转向,就连呼救的声音也虚弱不堪

    “放开她”乞丐的无视让高兴顿时大怒

    “小砸碎,快滚开,丐帮办事,哪容你来插嘴你若再敢多事,休怪爷爷无情”那乞丐毫不畏惧,恶狠狠地看着高兴怒斥道

    高兴脸色顿时气得铁青丐帮子弟不仅违背命令,竟敢辱骂他这个帮主,可耻的是他不去与高阿俊明搏杀,反而想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去死,平白浪费了丐帮的粮食,糟蹋了丐帮的名声”高兴低斥一声,脚下飞动,在那乞丐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便蹿到了他的面前,一掌击在他的头顶,让其连惨叫也未发出便气绝身亡

    “啊”

    任由那女子发出一声惊天尖叫,高兴飞闪身出了屋子,迅在内史府中巡视起来果然如他所料,不杀乞丐正四处追杀着内史府中之人,不论男女老幼,都不能逃脱他们的屠刀而最让高兴气愤的是,不少人竟然当众**府中的女子,还有甚者竟为了内史府中的财物自相残杀起来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这些高兴可以理解这些乞丐们抢夺府中的财物,绞杀高阿俊明的走狗,高兴同样理解但他们**那些柔弱女子,高兴却是不能原谅

    丐帮如此行径,与高阿俊明有何区别?虽然高兴早就知道丐帮因为发展度太快,难免良莠不齐,但当看到许多丐帮弟子因为财色而癫狂得如同禽兽时,他还是怒不可遏

    高兴心中气怒,如同消防队员队员一般穿梭在内史府中,消灭一切让他看不过眼的行为但高兴的做法却也让众乞丐误会,乞丐们顿时怒吼着向他冲来

    “弟兄们,这里还有高阿畜生的爪牙,杀了他,杀了他啊”

    “住手你们想干什么,竟敢对帮主不敬”张顺之恰好带着数百名盱眙骑兵冲了进来,一眼便看到众乞丐冲向高薪,顿时惊恐地怒喝道

    “副帮主,这杂种竟敢杀害我丐帮之人,怎能饶恕,快杀了他为兄弟们报仇”

第二百一十章 多米诺骨牌

    淮阴郡城的士卒乃是高阿家族的私兵,比起内史府中的爪牙虽然强上不少,但却远远无法与尚不弃所率领的那些如狼似虎的战场上的杀神相比**(好不防备的淮阴郡守卫,尚不弃只用了一刻钟功夫就将他们全部制服对于敢于反抗者,尚不弃果断地执行了高兴杀无赦的命令

    城中的混乱从头到尾持续了不足半个时辰便安静下来,虽然不少房舍被暴动的人们摧毁,其中也死了不少人,但总的来说结果还是在高兴接受的范围内

    在高兴的授意下,尚不弃与吴三桂将整个淮阴郡城彻底清洗了一番对那些亲近高阿家族,祸害百姓的贵族富商,高兴果断地亮起了屠刀,坚决执行了抢光政策

    一场暴动,顿时将丐帮弟子潜在的缺点完全暴露出来,论及组织性,纪律性,他们实在差得不可以道里计,看上去声势浩大的丐帮,总结起来只有四个字,那便是“乌合之众”

    丐帮初建时,高兴曾强调过张顺之五兄弟必须要注意考察心境,择优选录然而,虽然张顺之已经竭心尽力,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孩子,没有多少经验可言,再加上没有高兴亲自坐镇,又必须为高长恭提供消息的丐帮,发展的度实在太快,这也就使得丐帮子弟的素质普遍不高

    高兴并没有责备张顺之,而是趁此机会对丐帮进行了一番大清洗,对于心术不正,混吃等死的人坚决驱除而高兴也与张顺之和吴三桂三人认真制定和完善了丐帮的帮规,并对丐帮的结构体系做出了一定的调整

    丐帮自上而下有帮主一名,副帮主两名,以盱眙城为总舵根基,之下则是各个分舵,分舵名字以地名命名如今丐帮经过了大半年的发展,子弟虽然已经过万,但所覆盖的地区却只有江淮,邺城以及营州三地,是故也只有邺城与营州两个分舵

    高兴在丐帮还设立了分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堂口青龙堂主要负责监督考察丐帮弟子行为功绩;白虎堂则负责执行刑法,惩处犯错的子弟;朱雀堂负责管理丐帮日常的发展等事务,至于玄武堂,其中成员必须是对帮派忠心耿耿,而且武艺高强之辈,他们则主要负责保卫丐帮的安全,身负攻城掠地的使命,并由帮主亲率

    四大堂口并不是独立存在,他们虽然各司其职,但却是相互协助组成一个个分舵如此一来,丐帮便不再如以前一般向一盘散沙,成员素质良莠不齐,是缺乏战斗力

    丐帮组建后,高兴正是任命张顺之为帮主,统率玄武堂,坐镇淮州青龙堂堂主由赵构担任,白虎堂堂主由黎风担当,朱雀堂则由孙立担当如此一来,丐帮虽然精简了不少,但整体实力却并未下降多少,反而具有凝聚力

    当高兴将淮阴郡城中一切不统一的声音消灭干净后,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高长恭身为淮州刺史,自然要对淮阴郡负责,他当机立断地派重兵把守淮阴郡城,同时将事情的起因经过全部详细地记录下来并将之呈送邺城

    当淮阴郡因为平民暴动,高阿家族的基业毁于一旦的消息传至高纬手上时,他已经率领数十万大军渡过了黄河,进入了司州尽管高纬怀疑这一切乃是高长恭的阴谋,但区区一郡却不能与一国想提并论

    北齐的百姓实在受够了高纬和朝中奸佞权贵的压迫,高思好发布矫诏,担当了旗手,北方边界之地顿时云集响应,声势浩荡的义军挟着无匹的气势一路南下,势如破竹一般来到了并州晋阳城下

    高纬一路急赶,但也是鞭长莫及而附近州郡守将没有得到高纬的旨意与兵符,一部分不敢妄动,生怕被认为乱臣贼子,还有一部分则是态度暧昧,按兵不动察言观色,想要趁机谋求最大的利益

    高思好三十万大军围城,昼夜不停地猛攻晋阳,但负责镇守晋阳的武卫赵海却在十数日前遭到匪寇刺杀,身受重创,根本不能组织城中军民有效地抵抗高思好的叛军晋阳城就如同一叶在狂风骤雨中飘摇不定的扁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正是福无双降,祸不单行许多人猜测赵海受创乃是高思好蓄谋已久,但他们却不知道那刺杀赵海的刺客却是高兴

    晋阳乃是邺城北方的门户,是除邺城外高纬最喜爱的欢乐场所,高纬怎能允许他沦落在高纬班师还朝之时,便下达了一道道圣旨,不断派兵驰援晋阳

    终于,在高纬到达邺城时,晋阳还未落入高思好攻破,这让高纬大大松了口气,但晋阳的情形却依旧不容乐观在高思好疯狂的进攻下,晋阳城城墙早已破碎不堪,城中的武器辎重是匮乏不过若非赵海果断开启了城中的府库,以钱财激励军民的士气,晋阳怕是根本无法抵挡住高思好的进攻

    然而,高纬刚进入皇宫,屁股还没有挨到那舒适的龙椅上,便得到门外亲卫的传报:昌黎王韩长鸾有重大军情奏禀

    “陛下,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韩长鸾得到高纬的许可,进入大殿中顾不上问候高纬便大声疾呼道

    “什么事,难道晋阳城破了?”高纬顿时紧张起来,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韩长鸾,沉声问道

    “不是,晋阳城尚在”韩长鸾平复了下急促紊乱的呼吸,这才说道:“陛下,南方反了”

    “什么?事情的经过如何,你且与我仔细说来”高纬脸色骤变,眉头顿时深深皱起

    三月十日,淮阴郡叛乱刚刚平息,西楚州毗邻淮州,在淮州西侧却突然发生了叛乱州刺史以及城中为富不仁的权贵,全部被城中暴动的百姓屠杀一空就在城中军民向陈国开城投降之际,淮州刺史郑高长恭却突然率兵杀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退了前来接收西楚州的陈*军,同时控制封锁了西楚州

    虽然西楚州的叛乱很快便被高长恭镇压下去,并未给北齐造成多大的损失但这事件却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顿时引起了连锁反应,又如同星星之火,霎时点燃了北齐民众对当权者的不满就在西楚州叛乱的第二日,西楚州北方的仁州,东楚州,潼州,东徐州,徐州,海州这七州几乎同时产生了暴动

    暴怒的百姓不但残忍的杀死了朝廷委派的官员,他们是揭竿而起,汇聚成一支过二十万的队伍一部分向北挺进,一部分则向南方挺进,誓要将淮州铲除好投靠陈国,免受北齐的压迫

    短短十五日光景,北徐州,南青州,青州,胶州,光州也相继沦陷,曾今权倾朝野的瞎子宰相祖珽也被暴民杀死一时之间,整个齐鲁大地掀起了一片反抗高纬,投降陈国的热潮

    面对如此危机的形势,高长恭一面调兵遣将,严密而警惕地关注着叛军的动向,一面向邺城请求支援,一份份求援信和战报如同雪片一般传至邺城

    北方高思好咄咄逼人,南方叛军也是声势浩荡,高长恭独木难支,整个北齐顿时陷入了风雨飘摇的地步

    让高纬焦躁不安的是,陈将吴明彻再次率领十万精锐士卒自建康出发,直奔淮州而来淮州腹背受敌,纵使高长恭有三头六臂,怕是也挡不住陈*军的进攻一旦陈*军将齐鲁地带十数州纳入怀抱,那陈*军的兵锋将直指黄河,邺城便会极其危险

    面对千疮百孔的江山,高纬却是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在他焦头烂额之余,也有些后悔起自己曾今的决定

    如今,崔季舒,张雕等颇有才华的肱骨大臣早已不当职,而司空赵彦深是因为高兴之故被囚禁在北周长安城中而能够征战四方,独当一面的武将,斛律光已经身死,高思好成了反贼,独孤永业需要镇守洛州防备周军,傅伏要负责司州这京畿要地而韩长鸾出谋划策尚可,但若要他们统兵出镇一方却是不易

    公元574年三月二十八日,面对着气势凶凶的陈*军,高纬万般无奈下诏告天下:将高长恭召回族谱,敕封他为胶东王,开府仪同三司,任命光、胶、淮二州刺史,都督仁州,东楚州,潼州,东徐州,徐州,海州,北徐州,南青州,青州,胶州,光州,淮州十二州诸军事并准许高长恭就地招募豪勇,阻挡陈*军的进攻,镇压叛军,拱卫京都

    短短一个半月,北齐突然发生的变故让全天下都有些眼花缭乱,措手不及见到陈*军大肆挺进,宇文邕也不甘落于人后,他于四月一日离开长安前往襄阳视察,积极督促边防之地整饬军备,做好东伐的准备

    在天下风云变换之际,高兴却显得十分淡定此时他正在青州城内与尚不弃和吴三桂把酒言欢,脸上没有丝毫为淮州的安危担忧的表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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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隋大业介绍:
只有专业人,才可做专业事! 当穿越成为一种时尚和潮流时,历史需要的是更加专业的穿越者。 以穿越古代为终极梦想的龙组成员高兴,终于如愿以偿地建隋大业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建隋大业,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建隋大业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