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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水涛涛     建隋大业txt下载     建隋大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大胜赌坊有难

    第三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一百八十一章大胜赌坊有难——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高兴等新兵便在老兵的呼喝下钻出了营帐,简单地吃了些早饭便开始熟悉军营。***因为甄选新丁的工作还在继续,史万岁只是简单地给众人进行了分组列队,却未安排什么训练任务。

    军营并不复杂,高兴等人只huā费了一个时辰便已熟悉完毕,在一个副将的命令下得到了短暂的歇息时间。这些刚离开寺庙的和尚对于军营这种肃杀气息十足的地方还是有些排斥与恐惧,眼中偶尔闪过m-茫的神s-,更有些一脸凄苦之状地双手合十,口中念念叨叨的。

    斛律钟都是个怪胎,或者说脑子有病,这是三千新兵的共识。在大家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感慨唏嘘之时,他却在一边举着小号的石锁哼哧哼哧地锻炼着身体,很快身上那身新换的军服便被汗水浸透。

    斛律钟都昨日表现出来的狠辣几乎震惊了所有人,故而没有人敢去与他交谈,就连在队伍之中,众人也若有若无地躲避着他,时刻提防着这狠人给自己小弟弟来上一下。做和尚时,佛祖虽然规定不能享受男女之欢,如今还俗了倒是没有此等戒律,这小弟弟就不得不保护好了。

    “杨华,你在这休息,我过去一下!”高兴看着斛律钟都,轻轻地对身边的杨丽华说道。

    “扬帆大哥自去!”杨丽华点头说道,脸上却没有丝毫担心。高兴面独占千军的场面她都见过,一个斛律钟都又算得了什么。

    高兴轻轻拍拍杨丽华的肩膀,站起身来轻轻咳嗽着慢慢向斛律钟都走去。看着高兴的动作,附近的一些人不由为他担忧起来,也许这中慈悲与怜悯已成为条件反sh-,是和尚做得久了的缘故。

    高兴来到斛律钟都身后一米处站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斛律钟都。

    斛律钟都注意到高兴的到来,但高兴未开口,他便只是顿了顿,继续喘着粗气锻炼,任由额头上的汗水沾湿了发丝。此时,斛律钟都那凌lu-n的发丝以被草草束起,身上没有那肮脏破烂的衣衫,整个人看上去虽然单薄瘦弱,但却精神而干练,气势不俗。

    “砰!”

    约莫过了盏茶功夫,斛律钟都将手中的石锁扔下,头也不回,冷冷地问道:“有事?”

    “兄台身手不错啊!”高兴先是咳嗽两声,然后轻笑着赞叹了一句,不待斛律钟都开口,高兴话锋一转,叹息着说道:“只可惜比起落雕都督斛律光来还是差之甚远啊!”

    “唰!”

    斛律钟都浑身一震,豁然转身,脸s-变得极其冷峻,一双眸子陡然变得森冷如刀,杀气肆意,他身上的气势猛然强大起来,杀气和戾气h-n合,甚是骇人。他浑身的肌r-u在刹那间绷紧,气机将高兴锁定,时刻都能爆发出最为凌厉的一击。

    对于斛律钟都身上的杀气高兴视若不见,脸上任然带着淡淡的笑意,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之s。斛律钟都当前的本事,高兴还未放在眼中,更何况高兴此来并无恶意。

    “斛律钟都,齐国咸阳王斛律光幼子,也是如今斛律世家唯一的直系血脉。”高兴看着斛律钟都淡淡地说道。

    “你是谁?”斛律钟都死死地盯着高兴,右脚微微滑动,向后退开半步,双tuǐ微微弯曲,双脚成丁字站立,双拳紧握,双臂微微上抬。显然,只要高兴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就一定会引来他的攻击。

    “齐国高兴!”高兴微微笑着,低声说道。

    斛律钟都一愣,有些惊诧地看着高兴,实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斛律钟都如何不知道高兴如今在长安城风头无两,传闻其人不但掳走了太子妃,更是玷污了太子妃,而且在周国数万大军半个多月的的围堵下,他依旧杳无踪迹,却不想居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齐国盱眙侯郑长恭之子,淮阳郡公,营州刺史高兴?”斛律钟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高兴,不确信地低声问道。

    “如假包换!”高兴呵呵一笑,神情甚是坦然。

    “嘶——”斛律钟都倒吸一口凉气,身上的杀气散去不少,实在是惊叹于高兴的胆量之余又对高兴的目的充满了疑hu。要知道,倘若斛律钟都将高兴的行踪泄漏给北周政fǔ,高官厚禄也许没有,但万两黄金的悬赏却是实打实的报酬。

    “高公子找在下,不知所为何事?”斛律钟都咽了口唾沫,脸s-恢复了平静,疑hu-地问道。不待高兴回答,斛律钟都复又问道:“难道高公子不怕在下前去告密,要知道你的人头可是价值千金呐!”

    高兴不以为然地笑笑,脸s-没有丝毫变化,认真地看着斛律钟都说道:“斛律兄加入周军,当是为报斛律家族的血海深仇吧!那斛律兄可知令尊因何而死?”

    “哼!”斛律钟都脸s-一变,身上陡然散发出一股强盛的杀气,他的眼睛霎时充满了仇恨,如同猛兽一般血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青筋更是不住地颤抖着。

    “都是高纬这畜生,残忍地杀害了我父亲,叔叔和兄长,此仇不共戴天!我斛律钟都当天立誓,一定要将齐国d-ng平,将高纬碎尸万段!”斛律钟都jī愤地说道,那怨毒而响亮的声音引来无数人的侧目。但见斛律钟都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却是只敢远看而不敢接近。

    高兴默然,斛律钟都心中的恨意他很清楚,也可以理解。高纬于他,不单单是杀父之仇,更是灭族之恨。曾今为北齐江山立下汗马功劳的斛律一族,几乎被无情的高纬屠戮一空,只剩下他一人苟存于世,过着四处逃窜,饥寒交迫的日子。

    良久,斛律钟都的心绪稍稍平复,高兴脸s-一整,沉声说道:“斛律钟都,咸阳王确实是高纬所杀害,但你可知道参与此事的还有他人?”

    “不就是高纬身边的三条狗,还有那瞎子祖珽吗?”斛律钟都眯着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道。

    “周国想要吞并齐国的心思久已,然而他们却是屡战屡败,这一切都是令尊咸阳王的功劳。周国将领尉迟迥和韦孝宽数次败于令尊之手,周人更是对令尊畏之如虎。令尊谓齐国,不仅是能征惯战的骁将,更是一座丰碑,是齐军的精神象征。”高兴一脸钦佩地说道,顿了顿,高兴瞥了斛律钟都一眼接着说道:“正因如此,令尊声势浩大,为高纬所忌惮,但他对时刻想要东进的宇文邕来说犹如鱼鲠在喉,势必要拔出的绊脚石。”

    “‘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高山不推自崩,槲树不扶自竖’,周人创此民谣,目的便是离间令尊与高纬。只可恨那祖珽嫉恨令尊位高权重,联合三贵与陆令萱栽赃陷害,而高纬又昏聩无能,最终导致令尊枉死,这实在是齐国最大的不幸啊!”高兴一脸惋惜之s-,语气中满是萧索与无奈。

    “那又如何?我父亲一生为齐国尽忠,却得到如此下场,高纬该死,齐国也早该灭亡了!”斛律钟都冷冷地说道,每一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甚是干涩而冰冷。

    “斛律钟都,冤有头,债有主,你可以杀高纬,杀死所有参与陷害你父亲的人,但你可记得你是齐国人,你身上流淌着齐人的血液?你可还记得,你父亲一生用鲜血守护的是什么,如今你却要以覆亡齐国为己任,你如何对得起你九泉下的父亲?你这不孝子!”高兴的声音十分低沉而严肃,最后一句更是十分严厉的斥责。

    斛律钟都惨然一笑:“齐国不亡,我如何杀得高纬?”

    “杀死你父亲的罪魁祸首是周国人,这一点毋庸置疑。如今你竟要帮助仇人吗?”高兴的申请十分严肃,他向四周瞟了一眼,然后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斛律钟都,我不想在将来有一天与忠臣之后对垒沙场。你可以仇恨高纬,仇恨三贵,但不可以仇恨齐国人,不要将屠刀伸向他们。倘若有一天我给你一个手刃高纬的机会,你不要拒绝!”

    高兴说完,便不再看斛律钟都一眼,转身走向杨丽华。

    历史上,宇文邕攻入邺城后追赠斛律光上柱国,崇国公,可见他对斛律光的钦佩与赞赏。宇文邕曾感叹地说:此人若在,朕岂能至邺!由此可见,斛律光确实是北齐的擎天巨擘,高纬杀死他的做法实在是自掘坟墓。

    “听说了吗,大胜赌坊今儿个早晨被长安太守查封了!”

    高兴刚在杨丽华身边坐下,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切切sī语的声音,“大胜赌坊”四字顿时吸引了高兴的注意力。高兴立即阻止了杨丽华的发问,全神贯注地倾听着那几人的交谈。

    “怎么会?大胜赌坊的水很深啊,怎么突然会被查封呢?”

    “大胜赌坊的背景就算再强硬也比不上皇帝陛下吧!今天天刚亮便有人去长安城县衙报案,说那大胜赌坊窝藏罪犯,实为高兴同伙!”

    “高兴?他不是死了吗?”

    “谁知道呢,朝廷也没有明说!可惜发现大胜赌坊与高兴sī通的不是我,不然有了那万两黄金,下辈子都不用发愁了!”

    “唉,可惜了大胜赌坊那老板娘啊,多么水灵的一个人儿啊,怕是不久就要香消y-殒啊!”

    “嘿,你这s-胚,早巴不得还俗呢吧!不过传说那大胜赌坊的老板娘美貌无双,乃是狐狸精投胎,端的勾人啊!”

    “你还不是一样,嘿嘿……”几人相互调笑起来,口中jiān笑连连。

第一百八十二章 出发

    第三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一百八十二章出发——

    接下来,那几人只是谈论一些风huā雪月之事,没有再涉及到大胜赌坊,高兴见没有自己需要的消息便收回了心神,默默地思索起来。

    大胜赌坊因为自己被查封了,那章蓉会怎样?

    高兴将无神的目光随意地移到一处,眉头紧皱,心中充满了担忧与焦虑。

    大胜赌坊是否被查封高兴丝毫不会去关心,他担忧的不过是章蓉一人而已。

    北周政fǔhuā费无数的人力物力,耗时二十余天却还是一无所得。虽然宇文邕下达了放弃的命令,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原谅高兴所犯的错误,忘记此事带给北周,带给宇文氏皇族的愤怒与耻辱。

    如今有人举报高兴的通货大胜赌坊,这无疑给了北周一个寻找高兴的线索,更是一个发泄心中怒火的出气筒。章蓉作为大胜赌坊的老板,她将会受到怎样的折磨与惩处,高兴实在不敢想象。

    虽然心中焦躁不安,但尚存的理智却还是让高兴倍感疑hu。在长安城中,大胜赌坊高兴只去过三次。只有第一次与章蓉有过sī下交谈会落在他人眼中。究竟是谁高发了大胜赌坊,将大胜赌坊拖下水?是yīn池还是司马复,或者另有其人?章蓉的武功并不低于自己多少,以她的本事,想要逃脱周军的追捕应该机会很大,断不会如此轻易被拿住。

    难道是为了保全拜月教的实力?

    高兴心烦意lu-n,百思不得其解下,最终只想出这么一个有些牵强的理由。章蓉自小便被灌输着以m-n派利益为重,肩负历史使命的思想,为了拜月教,她很可能会作出牺牲自己的决定而放弃反抗。

    在外人看来,高兴只是静静地坐着,默默地享受着温暖的阳光。但杨丽华却敏锐的发现高兴那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是一颗极不平静的心。杨丽华发现,高兴的呼吸紊lu-n了许多,从他身上更是隐隐透出焦躁不安的情绪来。

    “兴哥哥,你怎么了?”杨丽华轻轻地把住高兴的手臂,关切地轻声问道。那几人的交谈杨丽华也听见了只言片语,联想到高兴的变化,杨丽华也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高兴醒过神来,压下心中的忧虑与烦躁,轻笑着看着杨丽华低声说道:“丽华,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你准备好了吗?”

    杨丽华一怔,迟疑地说道:“这么急?”

    虽然杨丽华早就知道自己将会离开长安,但却从未想到这一天来的这般块。一想到自己将远离生长十数年的长安城,远离父母亲人,杨丽华心中便浮上淡淡的惆怅与浓浓的不舍。

    高兴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叹息一声,轻轻拍了拍杨丽华削瘦的肩膀。数月前,高兴无奈地跟随韩长鸾离开盱眙城同样有过如此心境。

    良久,杨丽华脸上淡淡的悲伤消散不见,她低声问道:“兴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夜里子时出发!”

    “好!”杨丽华深吸一口气,白皙的脸上一片平静,再也看不出丝毫的悲伤与惆怅。

    高兴和杨丽华两人没有再说话,一边随意地看着周围三三两两交谈的“战友”们,一边各自转换着心思,考虑着明日的行动。

    在高兴焦急的心绪中,一日光景终于艰难地过去。而在高兴期盼地目光中,新一批参与选拔的和尚施施然走进军营,同时也带来了高兴最关注的讯息。

    “师兄,大胜赌坊那风sāo的老板娘现下如何了?”

    “阿弥陀佛!s-即是空,空即是s-,师弟你身为出家之人,怎可对一红尘女子念念不忘,难道你不怕佛祖的怪罪吗?”

    “师兄,收起你那虚妄的一套吧!师弟我可是知道,你曾今在后山偷看过女檀越洗澡哩!”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师弟,为兄告诉你便是!那大胜赌坊让无数百姓倾家d-ng产,对世人来说本就是祸患,如今那大胜赌坊老板娘章蓉又涉嫌窝藏朝廷罪犯,而且她还抵死不认,这如何能落得好?今日城中已经出了布告,陛下将于明日午时三刻在午m-n处斩章蓉,由齐国公宇文宪大人监斩!”

    “唉,可惜了那如huā似y-的美娇娘啊!”

    “红粉如骷髅,师弟着相了,阿弥陀佛!”

    “师兄,如今我们已非佛家子弟,就不用再做出如此虚伪的行径了!”

    “斩得好,斩得好啊!若非那高兴s-胆包天,惹得陛下动了雷霆之怒,彻查长安城,我沙m-n怎会遭此厄难,你我等人又如何会抛却佛祖的仁慈悲悯,而要c-o持着刀兵,去沾染那些让我等坠入阿鼻地域的杀孽业障?”

    “不错,正是那杀千刀的高兴害的我等如此狼狈,无家可归!高兴该杀,章蓉亦该杀!所有的齐人都应该被斩杀干净!”

    “我们就该杀死高兴,踏平齐国!”

    着仇恨而响亮的呼喊霎时得到了众人的附和,他们顿时撕下了伪善的面孔,站起身来,挥舞着手臂,群情jī愤地仰天怒吼起来,将内心的负面情绪完全释放出来。

    “杀死高兴,踏平齐国!”

    宇文邕想要铲除佛教的念头久已,却没有找到适当的借口与契机,而高兴的作为恰巧为促成此事做了引子。

    这些和尚原本在寺庙中吃斋念佛,享受着世人的供奉作威作福,生活甚是安逸平和。然而如今他们却被发配到军营之中,即将面临着非人的艰苦训练,更要有面对死亡的觉悟。这种天堂到地狱的巨大落差,如何能叫他们平平淡淡地接受?蝼蚁尚且苟活,何况人乎?世人谁又不希望安享太平安逸的生活?

    宇文邕身为一国之君,天威难测,众和尚不过草芥之民,即便心中有所不满也绝不敢怨怼于他。但高兴却不同,他是齐国人,更是周国人人喊打的罪人,因此高兴这“罪魁祸首”首当其冲地成为了众人发泄心中愤怒与仇恨的最佳对象。

    情绪如同瘟疫一般向四周飞速传播,很快,几乎整个大营内的光头和尚都愤怒地咆哮起来,呼声震天,气势惊人。

    听着身边和尚们愤怒的喊声,史万岁心中虽然有些困hu-,但他脸上却l-出由衷的笑容。

    这些和尚虽然身强力壮,但吃斋念经日久,身上自然带着佛家的气息,身上缺乏血x-ng与戾气,在与敌争斗中难免心存顾虑,发挥不出全部的战斗力。沙场对垒,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任何仁慈都是要不得的东西。

    从接到整编和尚大军的命令开始,史万岁便为如何让这些和尚们放弃佛祖那仁慈的信条,l-出野x-ng野x-ng的獠牙而发愁,昨日见这些和尚们不时地念叨着“阿弥陀佛”心中的忧虑更甚。正是因此,斛律钟都昨日心狠手辣的表现才让史万岁颇为赞赏,对那些疏忽大意的老兵严厉地训斥。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huā明又一村。

    史万岁正忧愁间,这些和尚却不知为何突然怒吼起来,身上渐渐散发出淡淡的杀气,随着呐喊声一声比一声高,这些人眼底流l-出的戾气和嗜血的情绪也愈发浓郁起来。这些正是史万岁所乐见的。

    “杀死高兴,踏平齐国!”史万岁猛然站直身体,“呛啷”一声拔出腰间的宝剑将之高高举过头顶,雪亮的刀身在阳光的照sh-下散发出森森的寒光,摄人心魄。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顿时爆发出更为巨大的呼喊声:“杀死高兴,踏平齐国!”

    整个军营顿时沸腾起来,在史万岁的带领下,所有人都疯狂地呼喊着,那如同排山倒海,山崩地裂的呼声直冲霄汉,那无匹的气势让马厩中的骏马恐惧地趴伏在地面上,一边不安地嘶鸣,一边瑟瑟发抖。

    听着这震耳y-聋的呼喊声,杨丽华不由有些担忧地看向高兴。出乎她的预料,高兴的脸s-很平静,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没有丝毫的愤怒之s。但高兴那双深邃的眼睛却变得冷若寒冰,透着无尽的冷漠,让杨丽华一阵心悸。

    “兴哥哥,你……”杨丽华有些迟疑地轻声问道,眼中满是担忧。她那轻微的声音霎时便淹没在巨大的喊声中,但高兴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别担心,我没事。今夜子时我们准时出发!”高兴的眼神顿时温和下来,他温柔地看着杨丽华,轻轻地说道。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了杨丽华的耳中。杨丽华用力点点头,好奇地看着高兴。

    “等你的功力到了,你也可以做到这样!”高兴微微一笑,轻轻地解释道。高兴只是用真气束住声音,减少外界对声音的干扰而已。方法不难,但对使用者的内力却颇为考校。

    军营中的呐喊声持续了近一盏茶的功夫才在史万岁的招呼下渐渐停止下来,而此时整个军营的士气已然升到了最高峰。

    太阳再一次划过一道靓丽的抛物线,带着万物的期盼与留恋沉入地平线,将舞台让给了黑夜,让给无数的繁星与明月。

    一月初,月亮只有一个月牙,发出的光辉也是有限。大地上虽不说伸手不见五指,但还是颇为黑暗,这倒是高兴所希望的。月黑杀人也,风高放火天。

    高兴和杨丽华和衣并排躺在军帐中的毯子上,轻轻地闭着双眼,默默地倾听着耳边“战友”们的呼噜声,偶尔还有睡梦中的呢喃,静静地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啪!”

    突然,营帐外传来火把燃烧发出的一声轻响,高兴顿时睁开双眼,眼中sh-出两道锐利的光芒隐在黑暗之中不见。

    “丽华,出发!”

第一百八十三章 等我

    第三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一百八十三章等我——

    比起杨丽华那蹑手蹑脚的动作,高兴的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落,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从卧姿成了站姿,期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如同一个幽灵一般。对此,杨丽华倒是见怪不怪,将手递给高兴,在他的帮助下迅速站直了身体。

    高兴握着杨丽华温软的小手,缓缓地来到军帐m-n口站定。高兴轻轻将军帐m-n前的布帘挑起一个细缝,打眼向外仔细望去。高兴屏息凝神,待确定巡逻的士卒离开他轻轻一拽杨丽华,两人便轻巧而滑溜地自帘缝中滑出,一个闪身来到军帐侧面。

    虽然高兴来到这军营中不过才两三日,但他对这营中士卒巡逻的规律,各个岗哨的排布已经了若指掌,此时恰好派上用场。

    高兴带着杨丽华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很是轻易地便避开了明岗暗哨,只用了一炷香的功夫便来到以军营侧方的围墙下。军营中的围墙很简易,只有不足两米搞下,如何难得倒高兴。只是轻轻一跃,高兴和杨丽华便来到了军营之外。

    高兴深吸口气,下一刻他便抱着杨丽华向着西方蹿将出去,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迅捷。

    高兴抱着杨丽华先向西奔行了约莫三十里,然后转道向西南方向,一路马不停蹄,整整一个时辰后高兴才停下了脚步。一个时辰的急速奔行,高兴体内的真气消耗了近七成,但成效也是斐然。高兴粗略估算了下,如今他已经距离长安城近一百五十里。

    “兴哥哥,休息一下吧!”杨丽华挣开高兴的怀抱,听着高兴那粗重的喘息声,不由有些心疼,她一边关切地说着,一边用衣袖温柔地擦拭着高兴额头上的汗珠。

    “呵呵,不累!”高兴轻轻一笑,接着说道:“史万岁暂时还发现不了,我们暂时算是安全了!”

    “兴哥哥,我们接下来去哪?是往齐国去吗?”杨丽华一边自身上的包袱中取出一个葫芦递给高兴,一边问道。

    高兴接过水葫芦,只是轻轻抿了一口,深深吸了口气,再徐徐吐出,将气息纳匀后才说道:“是也不是。”不等杨丽华发问,高兴接着说道:“丽华,这里距离梁州不远,我却不能陪你一同前往了,对不起!”

    杨丽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高兴,等待着他的解释。

    高兴叹了口气说道:“丽华,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你一定猜出我要去做什么了吧?”

    “兴哥哥要返回长安城?”

    “是的,大胜赌坊的章蓉与我交情不浅,她又因我获罪,于情于理我都要去救她,否则我心难安!”高兴认真地看着杨丽华说道。

    杨丽华没有回答,除了轻微的风声和呼吸声,昏暗的夜空下再没有一丝声音,气氛霎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就在高兴心中思考着措词,准备对杨丽华解释自己与章蓉的关系时,杨丽华轻柔而坚定的声音响起:“兴哥哥小心,丽华会一直在梁州等待你的归来!”

    “丽华,谢谢你,等我!”高兴先是一愣,接着便一把将杨丽华揽入怀中,紧紧地拥抱着她,使劲嗅着她身上那淡淡的气息。

    高兴来自现代,人人平等的观念已经深深刻在他的心中,他不是无耻之徒,也不是无赖,因此在面对劈tuǐ问题上还是不可避免的心虚和尴尬。然而杨丽华却没有就此纠缠,而是支持他的决定,这让高兴在感jī之时心中也有了淡淡的愧疚。

    感受着高兴温暖的怀抱,杨丽华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泪水直在眼眶中打着转。最终,在杨丽华的竭力控制下,泪水还是没有坠落下来。

    女人是敏感的,聪明女人尤甚。通过只言片语以及高兴的变化,杨丽华隐隐猜到高兴和章蓉关系绝不简单,但她却聪明地没有发问。

    没有女人希望和她人分享自己的爱人,杨丽华也不例外,然而生活在大家族之中的杨丽华,对男人的三妻四妾早已司空见惯,因此她心中并无多少抵触的情绪。

    而高兴无论是行动还是语言,对杨丽华都非常尊重,在这个时代来说是绝无仅有的,也是最让杨丽华感到震撼的地方。虽然杨丽华与高兴相识不久,但她一颗芳心却已牢牢系在了高兴的身上。

    就要与高兴分别,杨丽华心中充满了不舍,更多的却是对高兴此行的担忧,但她却不能阻止高兴的心动。一时间,离开亲人的惆怅,对高兴的担忧以及对章蓉的妒忌和委屈萦绕心间,让杨丽华不禁有了落泪的冲动。

    约莫过了盏茶功夫,高兴狠心地松开了杨丽华,低头在她那光洁的额头上亲wěn了下,郑重地说了声“保重”,下一刻高兴的身子已经飞至十米开外,在杨丽华m-m-ng的泪眼中,只是几个闪烁便消失在夜空下。

    直到再也看不见杨丽华的身影,高兴才停下了脚步。仰头看了看头顶有些黯淡的月s-,高兴轻轻地叹息一声,将心间的不舍和愧疚驱散干净。

    高兴再次深深看了杨丽华的方向一眼,下一刻他的脸s-已经平静如水,一双眸子变得深邃如海,即便是在昏暗的夜空下,高兴眼中那冰冷的杀意也清晰可见。

    无论是谁陷害了自己,还是伤害到自己身边的人,高兴都要他付出巨大的代价!

    将杨丽华掳掠到邺城馆的人是毒王yīn池无疑,那向吕三德告密的人又是谁,在城中散播此事的又是谁?

    无论北齐与北周如何各怀鬼胎,他们准备结盟乃是事实,这种结果是谁不愿见到?除了突厥就是陈国,北齐与北周发生战争这两国也是最乐意看见的。

    清楚杨丽华在自己房间的除了叛徒肖三之外就是始作俑者yīn池,然而高兴却感觉城中消息的散播另有其人。根据推断,yīn池乃是高阿俊峰的走狗,他陷害自己的意图再明白不过,但他却没有将此事无限扩大的理由。

    北齐和北周开战,不但是高纬头疼,高阿那肱同样难受。没有和平的外部环境,他们这队享乐分子如何能够安稳作乐?

    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当务之急乃是救出章蓉。

    高兴心中如是想着,盘膝坐下,闭上双眼很快进入修炼状态。高兴已经预见到明日一战在所难免,其中危机重重,他必须保证自己处在巅峰状态应对一切变故。

    当明月西斜,黎明将至时,高兴猛然睁开了双眼,两道精芒电sh-而出,甚是摄人。经过大半夜的修炼,高兴的真气已经完全恢复,而且久未增长的真气也精进了些,离《长生诀》第五重更近了一步。这让高兴喜出望外,对于今日的行动也多了一分把握。

    “蓉儿,我来了!”高兴从地上站起身来,轻轻地说了一句,然后便向着长安城飞奔而去。

    当天光完全大亮时,高兴已经来到了长安城外十里之外。没有杨丽华的拖累,速度也不快,因此近两个时辰的奔行,高兴体内的真气只消耗了不到两成。

    高兴将身上的北周制式的黑s-军装(此时北周军装是黑s-为主,而北齐则是红s-为主脱去,l-出内里一身宽大的僧衣。接着高兴自怀中取出一个精囊,取出一个个用来化妆的工具,飞速乔装打扮起来。

    时间不长,高兴的模样已是大变。原本有些发黄的脸s-如今已变得有些黝黑,年岁更是长了不少,额头上满是抬头纹,一脸的风霜之s-,颌下一缕三寸凌lu-n的胡须s-泽有些灰暗。

    装扮好后高兴就地一滚,身上沾满了尘土,这副尊容配上他那一脸凄苦的申请,像极了一个经过长途跋涉的苦行僧。

    高兴将工具贴身收好,将脱下的衣衫就地掩埋后便大步向着长安城走去。

    虽然宇文邕撤销了戒严的命令,但长安城m-n口对进出的百姓还是进行了严密地盘问。高兴乃是科班出身的人,应付这些士卒的盘问根本不费吹灰之力。未huā多少功夫高兴便大摇大摆地进入了长安城,h-n在人流中向着午m-n接近。

    高兴来到午m-n附近时,此地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各自低声交谈着什么。高兴仔细地看了看,却发现法场上空空如也,并无章蓉的身影。知道时间未到,高兴也不着急。

    “这位施主,此地聚集这么多人,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高兴单手立于xiōng前,客气地向身边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问道,脸上满是疑hu。

    那汉子奇异地看着高兴,摇摇头说道:“城中大胜赌坊老板娘章蓉乃是jiān贼高兴的同党,今日午时三刻便要问斩了,这些人都是来瞧热闹的!”

    虽然宇文邕下令禁佛,但宇文邕却不可能将佛教弟子赶尽杀绝。高兴依旧以佛教弟子自居虽然让那汉子感到有些奇怪,但他却没有多说什么。

    “唉,罪过,罪过啊,阿弥陀佛!”高兴一脸悲悯,额头上的皱纹更是深刻,“得饶人处且饶人,一条生命即将逝去,实在是可惜,可惜啊!“

    “嗨,你这和尚,你可知道那高兴委实罪该万死。正是因为他,这长安城月余光景才动d-ng不安,生出了许多事端。这jiān贼简直胆大包天,百般欺辱我国,实在可恨之极!”

    “唉,阿弥陀佛!”高兴双手合十,喧了声佛号后便默然不语悄悄退出了人群。

    也许高兴玷污了北周太子妃一事真的刺jī了全长安城的人,距离午时尚有半个时辰,午m-n附近几乎已经被前来围观的群众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一百八十四章 就在此时

    第三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一百八十四章就在此时——

    高兴此时正趴在距离法场最近的一处屋顶上的屋脊后,他一边静静地注视着周围的环境,一边默默地运转着体内的真气,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在他的脚下,多了两个鼓鼓囊囊的小布袋和一把chā入皮鞘的钢刀,那布袋中却是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随着远处街头传来的一片sāolu-n声,高兴心中一紧,在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押解囚车的队伍正缓缓向此处走来。

    “来了!”高兴心中默默说了一句,他迅速将脚下的两个布袋一左一右挂在腰间,同时将钢刀紧紧握在手中,紧紧地注视那押解囚车的队伍。

    随着囚车的接近,高兴原本敬如止水的心突然泛起丝丝涟漪,手心竟然有了些汗意,这还是前世今生面对生死搏杀高兴首次发生的情况。

    高兴知道,这是担忧章蓉所致。

    方才,自午m-n离开后,高兴去了大胜赌坊。当看到往日人声鼎沸的大胜赌坊如今却空寂无人,正m-n上白纸黑字的封条彻底将高兴心底的一丝侥幸击碎。

    高兴深吸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放松周身的肌r-u,缓慢地调节着心跳,呼吸,缓解心头的压力,让自己复归往日的冷静。十数年的生死磨砺告诉高兴,面临生死搏斗时,唯有冷静沉着的心态才能增加完成任务的几率,更是自己生命的保障。

    慢慢的,高兴进入空灵之境,周围的喧嚣顿时离他远去,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人。躁动的心脏虽然速度减慢了许多,但跳动得却愈发有力,气脉也愈发悠长。

    高兴缓缓睁开双眼,眼中一片冰冷死寂,没有一丝感情。高兴漠视着脚下sāolu-n的人群,对天地间嘈杂的声响充耳不闻,他就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静静地看着一幅幅画面的演绎而无动于衷,内心不起丝毫bō澜,静如止水。

    押解囚车的队伍近了,高兴轻轻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起囚车中的人来。

    那囚犯站立在囚车之中,随着囚车的移动而不住地晃动着,束缚着他那双沾满血污的手的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那囚犯的长发凌lu-n地披散开来,几乎将整个脸颊遮住。

    那是个女人,只一眼高兴就断定那是个女人。虽然那人穿着一身血迹斑斑的,白s-的,宽松的囚服,但她xiōng前的丰满坚tǐng却还是昭示着她的x-ng别。而高兴,更是透过其凌lu-n地披散在脸上的发丝,看见囚犯那光洁的脖子。

    喉结与xiōng部,正是最显著的x-ng征。

    囚车前后左右负责押送的士卒约莫有五百人,皆是身强力健之辈,一个个神s-严峻而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环境,双手紧紧握着寒气森森的兵器。他们行进的速度不快,但却步步为营,十分沉稳。整个队伍散发着肃杀冰冷的气息,围观的百姓不由自主地让开很大一片空间让其通过。

    虽然这些士卒很精悍,但高兴却未放在眼中,即便是正面对冲,他也不惧这五百士卒。更何况此时场上多是看热闹的无辜百姓,对于成建制的军队进攻无益,但对自己单枪匹马的行动却十分有利。

    高兴将钢刀谢谢chā在腰带中,双tuǐ蜷曲,双手成爪紧紧扣住屋脊,上身低伏,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贴在屋顶上,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一般。

    高兴浑身的肌r-u慢慢绷紧,双眼紧紧盯着逐渐接近的押解队伍,心中默默地计算着囚车与自己的距离。

    二十米,十五米,十四米,十二米,十米,就在此时!

    高兴四肢同时发力,屋顶上瓦片吃不主力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而高兴的身形却早已蹿下了屋顶,凌空扑向囚车。

    “嗖嗖嗖嗖!”

    高兴身在半空,右手便迅速伸入腰间的布袋。高兴低喝一声,抖手一甩。下一刻,天空中便出现无数青s-的影子,它们带着划破空气的厉啸,电sh-向囚车周围的士卒们。

    “敌袭,敌袭——”凄厉的呼喊声瞬间响彻天空,人群顿时h-nlu-n起来,无数百姓惊慌失措地尖叫着,一个个争先恐后向路旁奔去。然而他们毫无秩序的做法却是让场面变得异常h-nlu-n,无数百姓倒在地上,被他人踩在脚下,哭爹喊娘,鬼哭狼嚎。

    “噗噗噗噗!”

    如同蝗虫过境一般的青s-影子笼罩住正对高兴的近百士卒,即便有人反应过来,飞速挥舞着手中的兵刃,但这也无法阻挡那小巧而急速飞行的青s-物事,最终被其钻入体内,引起连片的惨叫声。

    直到这时,这些士卒才发现,高兴甩出的东西乃是一个个小巧的铜钱,钱币正面还刻着“布泉”的字样。

    更让众士卒惊恐不已的是,高兴的双手根本没有停止,连连挥动。空中的铜钱密集如雨,连成一片青s-的影子,很有些遮天蔽日的势头。高兴根本没有瞄准,他只是将双手布满真气,看准方向,不断地抛sh-着铜钱。

    正因如此,这铜钱暗器虽然看着声势骇人,但杀伤力却不大,这也是高兴不想杀害无辜百姓的缘故。然而就算明知如此,这些士卒也不敢与之硬碰不是。不可避免的,这些正面面对铜钱的士卒向一旁闪去,l-出了囚车前的一小片空地。

    “啪”,高兴双足落地,身形距离囚车不足两米。

    “蓉儿,别怕,夫君来救你了!”高兴冰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语气温和而坚定。

    “夫君,别管我,你快走,快走啊!”章蓉飞快地摇着头,声音异常嘶哑,哪里还有往日的魅hu-y-u人。

    高兴心中大痛,深邃的双眼愈发冰冷,身上猛然爆发出犹如实质的杀气,让身周三米范围内的温度都降低了一分。高兴嘴角扯出悲悯的笑容,眼神冷漠地向周围扫视了一圈。对上高兴这冷漠无情,杀气肆虐的眼神,一众原本正准备冲上前的士卒暂时为之所摄,情不自禁地止住了脚步。

    趁此时机,高兴猛然扑向囚车。当高兴来到囚车前时,腰间的钢刀已经l-出了它那清亮森冷的刀刃。钢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咔嚓”一声将囚车劈成两半。

    “有人劫囚车了,拦住他,杀啊!”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暴喝。

    高兴侧头一看,来者正是一骑当先的宇文宪,在他身后,还跟着数不清的精锐士卒,一个个杀气腾腾地向着自己奔来,距离不过五十米远。

    “杀,杀!”

    押解囚车的士卒幡然醒悟,其发声喊,c-o起兵刃迅速将高兴和章蓉两人围堵起来,内圈的士卒则架起长枪刺向二人。

    “嘿!”高兴看也不看向自己周身刺来的兵器,低吼一声,手中灌注着真气的钢刀猛然凌空斩下。“叮叮”两声脆响,束缚章蓉双手双脚的铁链便应声而断落在地上。

    “走!”高兴一把拦在章蓉的腰间,右脚狠狠一跺地面,“轰”的一声,高兴与章蓉便如炮弹一般冲向来时的方向。

    “叮叮当当”,高兴右手钢刀一击横斩,顿时将十数名士卒刺来的长枪格挡开来,而高兴的身形只是一顿便飞速冲撞过来,如同发狂的公牛一般。

    “砰”的一声,正对高兴的两名士卒的身子顿时凌空而起先后跌去,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空气中留下两串娇y-n的血珠与他们凄惨的呼号声。

    高兴脚下踏着巧妙的步子向前奔行,手上动作却也不慢分毫,一把钢刀挥舞开来,招式大开大合,如同惊涛骇l-ng一般在周身肆意咆哮着。

    这一刻,高兴就如同一个杀身一般,他手中钢刀每一次挥舞便会有一人惨叫着倒下。无数血huā在天空中肆意飞扬,娇y-n而凄美。

    不过十数息时间,倒在高兴脚下的北周士卒便已超过了十人,而高兴身上也被被染得血淋淋的,浑身散发出的戾气让人闻之作呕。高兴的眼神愈发冰冷,ch-n角的笑容却愈发灿烂,如同佛祖一般悲悯,配上他此时和尚的装扮,相得益彰的同时却更让人心中恐惧。

    一时间,高兴正面的抵挡力度小了不少,眼见着高兴就要冲破封锁。

    “高兴狗贼,休走!杀死高兴,赏金万两,杀啊!”宇文宪怒目圆睁,一把拔出腰间的佩剑,大声怒吼着,催促着胯下骏马向高兴飞驰而来。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本有些胆寒的士卒顿时亢奋起来。这一刻,他们忘记了死亡,忘记了恐惧,猩红的双眼中满是贪婪与疯狂,只有那金灿灿如同小山的金子和拦路的高兴。

    “杀!”众士卒猛然爆发出冲天的气势,将自己体内所有的潜力都压榨出来,如同饥渴的猛兽一般疯狂地冲向高兴。

    “来得好!”高兴怡然不惧,手中钢刀挽出一个刀huā,那沾着血珠的刀身带着凄厉的啸声向着面目狰狞地士卒劈去。

    就在高兴手中的钢刀即将劈下时,高兴心中突然一阵悸动,莫名地危机袭上心头。来不及细想,高兴猛然松开怀中的章蓉,竭尽全力向左一侧身子。

第一百八十五章 背叛

    第三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一百八十五章背叛——

    “噗!”

    高兴浑身一震,他只觉右侧xiōng口一凉,一股强烈的剧痛瞬间袭上脑海。

    “叮叮当当”一阵lu-n响,高兴手中钢刀划出一道圆弧,强劲的力道将扑上来的士卒尽数击退。

    高兴踉跄着退后两步,一脸震惊地看着xiōng口那柄刺入自己xiōng口的,明晃晃的短刀,伤口处汩汩而流的鲜血是那样地触目惊心。只差一寸,那柄短刀距离高兴的心脏仅仅只有一寸。若非高兴敏锐的触觉和超乎常人的反应力,此时他怕是已经气绝身亡。纵是他身怀长生诀,依照目前的功力怕是也无法挽救心脏破裂的自己。

    突然的变故几乎震惊了所有人,原本蜂拥而至的士卒不由自主停下脚步愕然地看着高兴和章蓉,一时间竟忘记了向高兴攻击。

    “为什么?”高兴嘴ch-n轻颤,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章蓉,声音异常干涩而嘶哑。

    相比于此时心中的那撕裂般的痛楚,身体上的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高兴的脸s-极其苍白,那冰冷的眸子突然变得血红,再没有冷漠,有的只是无尽的令人心碎的伤痛。他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如同筛糠一般。xiōng腔中那窒息的疼痛让迫使高兴的xiōng口剧烈地起伏着,殷虹的鲜血飞速流淌出来,很快便将他xiōng前的衣衫浸透。

    高兴是个情感极其敏锐的人,前一世所受到的欺骗让他变得极其脆弱。这一世,高长恭与郑氏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渐渐温暖着他那颗冰冷而孤寂的心。

    对于章蓉,高兴的心里是十分感jī和愧疚的。章蓉的坚强让高兴钦佩,她的火热让高兴m-醉。

    曾今,高兴不知道自己是否爱上了章蓉。然而此时,当章蓉将短刀刺入他的xiōng口,一种无法接受的欺骗袭上心头,被背叛的心碎的悲伤瞬间充斥在心间,高兴才清楚地感觉到章蓉在自己内心的地位。不知道什么时候,高兴已经将这个坚强而脆弱,放d-ng而坚贞的女人放在了内心的深处。

    “高兴,你该死!咯咯咯咯!”章蓉轻轻一撩脸前的发丝,怨毒地看着高兴,嘴角挂满了冷笑,她的声音十分清脆,但听在耳中却让人十分不舒服。

    “你不是章蓉?好,好!咳咳!”看着“章蓉”那张十分漂亮,但却十分陌生的脸颊,高兴先是一愣,接着脸上顿时浮现出狂喜的神s-来。

    因为心绪jī动,高兴呼吸的动作顿时牵动了肺部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痛传至脑海,让高兴脸s-再次苍白了一分,额头上顿时沁出细密的汗珠。他压抑地咳嗽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来。

    假章蓉那一刀实在犀利,即便是高兴避开了一刀穿心的结局,但那短刀还是几乎将高兴的肺叶刺穿,严重地影响了呼吸。

    只是一瞬间,高兴便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一切都是陷阱,为他高兴所布下的陷阱。

    来之前,高兴也曾考虑过这是一个陷阱,但高兴并无充裕的时间调查准备,更何况他必须保证杨丽华的安危。再者,高兴不敢去赌,万一章蓉真的获罪而被处斩,而高兴却没有什么作为,他一辈子都无法心安。连自己的女人都无法拯救,又谈何拯救天下呢?

    “高兴受死!”这片刻的功夫,宇文宪已然策马来到高兴身侧不足五米处。

    “杀啊!”

    趁你病要你命,战场之中,只有愚蠢的人才会有那无谓的仁慈。在所有人眼中,高兴是升官金爵的踏脚石,是一座近在眼前的金山。所有人都疯狂地呐喊着,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向高兴扑来。

    幕后c-o纵者是不是章蓉高兴不知道,但绝对与大胜赌坊脱不了干系。面前这个女人不是章蓉倒让他心中好受了许多,理智瞬间回归。

    高兴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之s-,他轻轻一扯嘴角,l-出灿烂而悲悯的笑容,他的眼神再次变得冷漠无情,而且多了一种不屑的神采。

    高兴左手食中二指相并迅速在xiōng前连点几次,那汩汩而流的鲜血顿时变得缓慢下来。

    “挡我者死!”高兴仰天发出一声怒吼,他身上顿时释放出磅礴如海的煞气,那强盛的气势向四周压迫而去,让那些疯狂冲刺的士卒呼吸顿时一窒,冲刺的步伐有了滞涩便失去了锋锐。

    高兴的眼神十分冷漠,那是对生命的冷漠,包括敌人,也包括自己。

    在众士卒身形一滞的瞬间,高兴动了。他的身子如同一道狂风一般冲向人群,手中的钢刀也挟着无匹的气势,犹如泰山压顶一般地劈下。

    “咔嚓!”

    “噗!”

    接连两声,冲在最前的一人手中的兵器在高兴的巨力下被斩断,而高兴手中的钢刀却依旧当头斩下。如同刀切豆腐一般,那士卒的身体从头到脚被高兴劈成两半。红白之物顿时四散飞溅,器脏肠胃也碎裂得满地都是。

    如此凌厉地一刀让冲向高兴的假章蓉和宇文宪双目一凝,虽然他们对高兴有了很高的估量,但高兴的表现依旧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围住他!”宇文宪此时已经冲到了近前,他一边挥剑劈向高兴,一边大声发布着命令。

    高兴一刀劈碎拦路者后并不停留,双脚飞快地移动着,身形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十分诡异,但仔细一看却会发现,高兴正沿着一条直线飞速突进。而高兴手中的钢刀也没有丝毫停顿,挥舞得如同一片幻影,将他的身形笼罩起来,让人看不真切。

    刀身入r-u的“噗噗”声不绝于耳,无数刺目的鲜血与残肢断臂被刀幕卷得四散飞扬。

    高兴过处,根本没有一合之将。很快,高兴便突破了敌人的围捕,踏出一条鲜血铺就的道路,将宇文宪抛在身后。

    冲出周军的包围,高兴刚要松一口气,右侧肋下突然传来一道寒气。高兴眼中闪过一道怒容,他低喝一声,手中钢刀迅速一转。

    “叮”的一声脆响,高兴虽然拦住了假章蓉的偷袭,但身子却受不住力向前蹿了两步。

    假章蓉得势不饶人,她手上握着一柄短剑,脚下踏着细碎的步子急速冲向高兴。她那凌lu-n的长发肆意飞舞,配上一身血迹斑斑的囚服,整个人如同一个母夜叉一般骇人,也像一头发怒的老虎一般凶悍

    高兴身形还未站稳,加之身上有伤,仓促之间用不上多少力,手中钢刀虽然堪堪挡住假章蓉的短剑,但他的身形却再次退了两步。剧烈的撞击力更是让他一阵气血翻涌,肺部的伤口也因此被牵动,剧烈的疼痛让高兴不由咳嗽了两声,口中喷出一口血沫。

    “高兴,纳命来!”假章蓉嘴角l-出残忍的笑容,那双原本十分靓丽的眸子里尽是怨毒与嗜血的亢奋,脸部微微扭曲着,看上去是那样狰狞可怖。

    “当”的一声,高兴手中的钢刀被d-ng了开去,他虎口一阵发麻,手中的钢刀差点脱手而去。

    “砰!”

    高兴xiōng前空m-n打开,假章蓉飞速踹出一脚,高兴尽力向后一仰身,终于以腹部承受了那劲力十足的一脚,避免了右xiōng再次中招。即便如此,高兴还是感觉腹部一阵绞痛,他闷哼一声,身子凌空飞起,向后抛飞而去。

    “啪!”

    高兴跌落在青石路面上,剧烈地撞击让他一阵头晕眼huā,喉头一甜,“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溅而出,高兴的脸s-霎时变成了惨白。

    “高兴,你跑不掉的,束手就擒吧!”宇文宪威严的声音传来,假章蓉再次扑向高兴的身形顿时停止下来。

    “呼,呼——”高兴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肺部的疼痛都让他浑身颤抖不已。高兴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额头上汗如雨下,嘴角的鲜血也如淅沥沥的小雨,一滴一滴坠落在地面上。

    高兴冷冷地看着宇文宪,眉头因为身上传来的伤痛而不住颤抖着,但他的嘴角却依然扯出一道弯曲的弧度,挂着悲悯的笑容

    “宇文宪,想要我死可以,但若叫我高兴投降,绝无可能!”高兴话音未落,便突然夺路向着前方奔去。

    “哪里走!”假章蓉一直死死地锁定着高兴,此时见他想要逃遁,哪里能够应允。她轻斥一声,r-u身而上,手中的短剑闪烁着点点寒星,笼罩向高兴后背的空m-n。

    “找死!”

    就在假章蓉手中的短剑即将刺中高兴的后背时,奔跑中的高兴速度陡增,让假章蓉的招式瞬间落空。同一时刻,高兴低吼一声,高速奔行的身子突然不可思议地半转过来,上半身向后一仰,右手的钢刀无声无息地自下而上撩起。

    假章蓉脸s-剧变,她生生止住前冲的身形,手中短剑下移向那钢刀封挡而去。

    然而假章蓉的盘算却再次落空,高兴手中的钢刀还未与她手中的短剑接触便突然向下坠去。

    “噗!”

    钢刀撞击在地面上,高兴低吼一声,原本向后倾倒的身子突然借力,犹若离弦之箭一般向前蹿出。与此同时,高兴左手向前一挥,“咻咻”声响起,无数铜钱便劈头盖脸地向假章蓉sh-去。

    假章蓉只得停下脚步,挥舞着短剑格挡那密集的铜钱,眼睁睁地看着高兴一边急速退去,一边挥洒着铜钱。

    宇文宪本来正带着队伍追击,却不想一片青s-铜钱扑面而来,让一众士卒再次慌lu-n起来。

    “他跑不远,给我追!”眼见着高兴越跑越远,就要自两栋屋舍间穿过,宇文宪不由大声呼喝起来。同时,宇文宪不再挥剑格挡铜钱,他将身子趴伏在马背上,策马狂奔扑向高兴。

第一百八十六章 好久不见

    第三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一百八十六章好久不见——

    “高兴休走!”宇文宪一边追赶一边大声呼喊着。

    “不跑是傻bī!”

    高兴心中如是想着,脚下速度却是更快。虽然高兴用真气将肺部的创口封住,减缓了血液流出的速度,将其对身体的影响压制到最低点,但肺部受到重创对人体的影响是极其巨大的,尤其是高兴此时正处于生死关头,每一丝力量都是非常珍贵的,每一点变故都可能是致命。更何况,用真气封住伤口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这种做法对真气的消耗很大的。

    从高兴自屋顶跃下至今,时间只有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在普通百姓还在忙着四散奔逃之际,先前还威风凛凛,锐不可当的高兴已然身受重伤,在宇文宪的追击下狼狈逃窜。

    长安城的百姓也许真的太过痛恨搅lu-n他们平静生活的高兴了,前来午m-n前来围观的群众数目十分之多。这短暂的功夫他们根本无法完全散去,很多人仍然在拥挤着想要向后退去,密密麻麻的人群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防线。

    见到如此场面,高兴心中却是不忧反喜。他双目陡然圆睁,低喝一声,奔跑中的身子突然如同炮弹一般高高跃起,竟超过了一人之高。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高兴的身子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向了围观的人群。

    “砰!”

    高兴的右脚迅速踩在一个百姓的肩膀上,他那正向下坠落的身体一滞,下一刻便再次拔高了一些,也向前蹿出了一些。只可惜被高兴踩中的那人却很不好受,惨叫一声便瘫坐在了地上。

    高兴双眼紧紧凝视着前方,双**替踩踏着百姓的头颅或者肩膀飞速前行。高兴的作为再次引起了围观百姓的恐慌,无人敢保证这杀神不会突然将手中带血的钢刀刺入自己的身体。围观者不由惶恐地向旁边闪躲,想要离开高兴前行的方向,推脱搡搡间使得场面更是h-nlu-n。

    “快拦住他,拦住他!”宇文宪眼睁睁看着高兴逐渐远去,心中不由大急,一边鞭笞着胯下的骏马,一边大声呼喝着:“让开,快让开!”

    “y-n贼高兴,哪里走!”却是假章蓉学着高兴的样子追了上来,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寒光,口中怒斥不已。

    高兴的动作让本就h-nlu-n的人群更lu-n了一分,胡lu-n移动的人群对假章蓉的踏空奔行造成了极大的干扰,她也只能看着高兴逐渐远去而干瞪眼。

    时间不长,高兴便越过了人群,将宇文宪抛在了身后,而假章蓉距离高兴不过只有十米距离。

    “看你这次如何跑,哼!”假章蓉冷酷而残忍地笑着,心中暗道。

    高兴此时身受重伤,加上先前那jī烈地打斗,假章蓉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只要紧追不放,高兴绝对会有倒地不支的那一刻出现,只是时间迟早而已。

    想到此,假章蓉反而不再那般心焦气躁,眼中闪现着胜利者的笑容,脚下动作飞快,同时出声干扰着高兴:“高兴,你和章蓉什么关系?告诉我,也许我会放你一条生路也说不定!”

    “高兴,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设陷阱杀你吗?你不想知道究竟是谁指使我趁机刺你一刀的吗?”

    “高兴,这一切都是教主所为,她为了拜月教的利益而放弃了你,出卖了你啊!”

    “啊,章蓉!”

    极速狂奔中的高兴速度突然减缓下来,他恼恨而又悲戚地仰天咆哮一声。

    听出高兴语气之中的悲伤,假章蓉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脚下速度猛增,眨眼间便踩在了最后一个拦路百姓的头顶,身子如翩跹蝴蝶一般轻巧地向高兴冲去。

    “找死!”

    就在假章蓉的身体达到最高点时,高兴那冷若寒冰的声音突然响起。

    “嗖!”

    一声凄厉的尖啸声响起,一枚青s-的铜钱如同流星一般电sh-而至。

    假章蓉心中顿时大惊,单凭它那比之先前巨大得多,而且让人心中发m-o的尖啸声,假章蓉也知道高兴此次sh-出的铜钱绝对不好应付。

    眨眼间,高兴sh-出的铜钱便来到了眼前,感到眉心处传来的,那冰寒而难受的感觉,假章蓉心中惊骇不已。然而此时她身在半空,无处着力,想要借力闪躲也是不能。而握着短剑的右手正高高扬起,想要用短剑格挡却是有些困难。无奈之下,假章蓉只得竭尽所能地一甩头,同时将左手立于脸前。

    “噗!”

    铜钱果断地刺入假章蓉那沾满血污的左手掌心,而且劲道十足地穿了个通透。有了假章蓉手掌的阻拦,这铜钱终于改变了原本的路线没有命中假章蓉的眉心,只是擦着她的额角无力地跌落向地面。

    假章蓉痛呼一声,本能地一收手掌,就在此时,让她惊骇y-绝的事情发生了。

    又一枚铜钱出现了,这枚铜钱比第一枚滞后一些,但行进的路线却是没有丝毫差别,故此才骗过了假章蓉。

    几乎是在假章蓉痛呼出声的瞬间,那枚铜钱便打着转飞到了她的眼前。看着那一抹青影,假章蓉似乎看见了空气的震颤,听见了空气的哀鸣。下一刻,假章蓉只觉右眼一痛,左眼前出现了一片红s-的血幕,右眼则在剧烈的痛楚中呈现出永久的黑暗。

    “啊!”

    假章蓉爆发出一声惊天的惨叫,那尖锐的声音让人不由m-o骨悚然。她一把抛却了手中的短剑,双手掩面无力地自空中坠落在地面上。假章蓉的右眼瞎了,眼球被铜钱生生划破,从此右眼再也看不见光明,看不见这大千世界的缤纷s-彩……

    高兴头也不回,继续发足狂奔起来。

    对于假章蓉的话,高兴说不上信与不信。生死关头,哪里顾得了许多。对于高兴来说,此时最重要的就是逃生,其他的一切都是虚妄。

    受过一次欺骗后,高兴已经对假章蓉万分警惕,他时刻注意着她的动向。当假章蓉出言想要扰lu-n高兴的心神时,高兴心中便有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高兴用减速和带有悲伤和愤怒的吼声,取得了假章蓉的信任,引得她出现了短暂的疏忽。然而正是这瞬间疏忽,对假章蓉来说却是致命的。

    高兴紧咬着牙关,浑身冷汗淋漓。肺部的创伤渐渐有了压制不住的迹象,殷红的鲜血加快了浸透的速度。

    高兴本就身受重伤,经过先前那场jī烈地战斗,体内的真气已经消耗了近五成,加上用来压制伤口的两成真气,他目前能够调用的真气只有三成。

    对于宇文宪,高兴是不害怕的,骑着马的将军在人群中是施展不开的,尤其是这人群还都是治下的无辜百姓,宇文宪可谓是步履维艰。但假章蓉的存在高兴却不敢忽视,有这个女人紧追不放,自己想要逃脱实在是难上加难。

    因此高兴最终选择了损耗一成真气,彻底瓦解假章蓉这个不稳定的因素。高兴终于成功了,但他奔行起来却是愈发困难,肺部的疼痛和过多的失血让他一阵头晕目眩,渐渐有了力不从心之感。

    “我答应过丽华要回去,我要娶她;我答应过张顺之要帮天下穷苦百姓谋福利,我不可以倒下;我还要回去照顾父母,保护他们不受任何人的欺辱和伤害;我还要找到章蓉,找她问个清楚。坚持住,我是笑佛魔手,我怎么可能倒下?”

    高兴按照早就探查好的线路艰难地奔跑着,心中不断地呐喊着,压榨着体内的力量。

    此时街道上行人众多,高兴自然不会犯傻地在大街上奔跑。他强打起精神在屋舍间迅速穿梭着,时间不长便将所有的追兵甩去。

    终于,在体内真气即将告罄时,高兴粗喘着气翻墙跃入一户普通人家的院子。这是高兴行动前便勘察好的地方,主人并不在家。高兴飞快地冲进一间屋子,三下五除二便将身上沾满血迹的衣衫脱去。

    “嘶!”高兴瘫坐在地上,倒吸着凉气,眼角的青筋剧烈地跳动着。

    高兴深深喘息了几声,坚定地看着xiōng前的短刀,右手轻轻握住刀柄。高兴猛地一咬牙,“噌”的一声轻响,高兴闷哼一声,短刀便被直直拔将出来,一道血箭直sh-出老远。那近两寸长的创口飞快地往外冒着血水,如同泉眼一般。

    高兴不敢有丝毫停顿,他迅速拿起身边的一个瓷瓶将其中的物事洒在伤口上,并用一条白绫将伤口紧紧束住。

    高兴从来到长安城到劫法场之间时间并不长,但这却足以让他寻找到一条比较容易躲开追兵,让宇文宪需要耗费些时间寻找的逃生路线,与此同时,高兴也准备了补给物资,比如说这小瓷瓶中的止血y-o。y-o是高兴自己配置的,虽然高兴不是医生,但常常过着刀口tiǎn血的日子,在治疗跌打刀伤还是颇有心得。

    右侧肺叶上的伤口因为有真气的压制,所以并未流出太多的鲜血。高兴必须要保证真气源源不断,飞快地稳定伤势,如此才有逃生的希望。

    是故,做完这一切,高兴便立即盘膝坐在地面上,沉心静气开始调集真气。

    高兴刚闭上双眼,耳边突然传来“啪啪”的脚步声,声音来自屋外。

    高兴心中一沉,他没有移动,体内的真气缓缓在静脉中游走着,双眼则死死盯着禁闭的m-n扉。

    “吱呀一声,m-n开了,高兴面前出现了五个人。为首一人约莫二十出头,一身蓝s-的儒衫,很是俊朗,正是司马复。

    “高兴高公子,好久不见,你怎么变得这般苍老啊,啧啧!”司马复背负着双手,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高兴。

第一百八十七章 果然是你

    第三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一百八十七章果然是你——

    司马复身后一步,一字排开着四人。这四人年纪约莫在三四十之间,相貌无甚奇处,身上的着装都是适合腾挪的短装。这四人一脸肃然地站在司马复背后,脸s-冰冷得没有一丝表情,但看向司马复的眼神却甚为恭敬。

    “呵呵,的确是好久不见,多谢司马公子挂念了!”高兴没有起身,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平静地看着司马复。

    “高公子客气了!”司马复皮笑r-u不笑地看着高兴,接着话锋一转,脸上突然变得一副惊诧的样子道:“高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是谁如此大胆,竟敢伤你,你可是周国的驸马爷,齐国的淮阳郡公啊!”

    “一个不长眼的小蟊贼罢了,不值一提!”高兴淡淡的笑着,语气中甚是不屑。

    “原来如此。”司马复恍然点头,突然开口说道:“呀,高公子,你xiōng前怎么流了那么多血,这伤势怕是不轻,需要在下帮主吗?”

    “司马公子好心高某心领了,区区小伤何足挂齿!”高兴淡然一笑,说着从地上站起身来,动作虽不说多么迅捷,但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流畅没有迟滞。

    “是吗?”司马复紧紧地盯着高兴的脸,但令他失望的是高兴的脸s-异常平静,没有丝毫的不适,更不必说有恐惧和焦躁的情绪出现。尤其是高兴那双深邃的眼睛透着丝丝笑意,却让人没来由的有些畏惧。

    “司马公子在外面站得累了,不若进来喝杯清茶歇歇脚吧!”高兴微微一笑,微微躬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司马复向屋内瞅了瞅,然后笑着说道:“高公子客气了,屋外阳光明媚,空气清新,不若高公子你出来,咱们好生叙叙旧不是更好!”

    高兴不置可否地一笑,淡淡地问道:“司马公子,既然你不肯进来,高某自然不敢强求。只是不知你来寻在下所为何事呢?”

    高兴说着,轻轻地在一边的凳子上大马金刀地坐下,同时拿起摆在桌上的一件黑s-长衫穿在慢慢穿在身上。

    “哦,在下途径此户人家,偶然发现m-n口有未干涸的血迹,心中好奇下进来一观,却不料竟然遇着了高公子。”司马复解释道,眼神却十分警惕地看着高兴,眉头轻轻皱着,不知思索着什么。

    “司马公子倒是好心啊!”高兴嘴上如此说着,心中却是嗤笑一声,暗道:骗鬼呢吧!

    司马复会那么好心?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他的目的高兴不问可知,正所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高兴与司马复有过数次过节,不说北齐皇宫中发生的种种不愉快。担在这长安城就结下了很深的梁子。

    司马复身为晋室之后,肩负着复兴司马家族荣耀与权力的责任。想要争霸天下,光靠双拳两脚是不行的,你必须有钱有势。

    司马复背后隐藏了多少势力高兴无从得知,但通过与章蓉的接触,管中窥豹下,高兴对于拜月教的势力也颇为震撼。想想邺城的醉月楼,长安城中的大胜赌坊,哪一个不是日进斗金的营生,而想要在这两地经营如此大的生意,朝中没有强大的力量显然是不可能的。由此可见,拜月楼这个存在了数百年的教派根基与底蕴是多么深厚。

    正因如此,司马复才想要与拜月教结盟,争取更多争霸天下的资本,而身为拜月教教主的章蓉便是最好的媒介。

    自从573年清明那日天象突变后,整个中原大地上都是暗流涌动,明眼人都知道,lu-n战即将开始。因此各方都开始加紧谋划,以图能够占得先机,获得最大的利益。

    司马复原本打算用赌局挤兑章蓉让她表态,倘若能与章蓉结为夫妻,好将拜月教绑上战车那是最好,即便不能达到目的,也要让章蓉对自己有所亏欠,以待将来之用。然而就在司马复胜券在握之时,半路杀出个高兴来,生生破坏了司马复的计划。

    虽然司马复还可以用《长生诀》来取悦拜月教,但此等宝物怎能轻率地拿出?如此一来,司马复jiāo好拜月教的计划便暂时搁浅下来。

    对于让自己计划落空的高兴,司马复是十分痛恨的。然而就在他寻机报复时,高兴却恁的滑溜诡诈,他不但装出一副不会武功的样子瞒过了司马复,更是偷袭得手,让司马复好不狼狈。

    被一个比自己俊俏的少年连续戏耍了两次,这对于常以皇孙贵胄自居的司马复感觉十分耻辱,实在无法忍受,他无时不刻不在想着如何报仇,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高兴没有在司马复来意的问题上纠缠,接着问道:“司马公子,高某有一事不解,不知你可否为在下解答?”

    “高公子请说,在下知无不言!”司马复点头说道,心下却是好奇起来。

    “高某虽然自问颇有些胆量,但却不敢冒着破坏齐周两国的jiāo情而掳掠太子妃,更谈不上s-胆包天玷污之了。然而此事却在不足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几乎传遍长安城,更是jī起周国百姓对高某的仇视,对齐国的仇视,这背后怕是有人推bō助澜吧!”高兴顿了顿,然后紧紧地看着司马复问道:“司马公子神通广大,不知可否告之高某,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啊?”

    说完,高兴便低下头,拿起桌上的空茶盏,不疾不徐地斟了两盏茶,眼角却是偷偷地观察着司马复脸s-的变化。

    果然是他,很好!

    当高兴看见自己话音一落,司马复一怔,眼中闪过一抹惊诧后,他便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心中大恨,脸上却是未表l-分毫,高兴猛然抬起头来沉声说道:“司马公子请喝茶!”

    说着,高兴右手在一个茶盏上一抹,那盛着滚烫茶水的茶盏便滴溜溜地旋转着电sh-向司马复,空气震颤下发出“呜呜”的声响。

    高兴早就猜测幕后黑手为谁,一度将司马复放在首要嫌疑人身上,如今司马复的变化更是应征了他的猜测。司马复这没有根基的人,只有大陆一片h-nlu-n他才能浑水mō鱼,揭竿而起,事情闹得越大他就越喜欢。

    “嘿!”

    当茶盏距离司马复尚有一尺之遥时,他身后四人中最为年长者眼中顿时暴起一团jīng芒,他突然上前一步,低喝一声,同时伸出一只宽厚的手掌。虽然此人接住了茶盏,但身子却是晃了两晃,而茶盏中的热茶却也溢出了一些。

    司马复眉头一挑,看向那老者,后者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伸出右手轻轻一挥,眼中l-出一丝狠s。

    司马复不语,心中却是愈发困hu。

    诚如高兴猜测,司马复此来正是黄鼠狼给jī拜年不安好心。对高兴这个名字,司马复如今是相当敏感。大胜赌坊突然被查封,章蓉即将被处斩,这消息自然引起了司马复的重视。

    先前他正在法场不远处,静静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当高兴出现时,司马复很是兴奋,尤其是高兴似乎受创不轻,这更让他满意。但他却没有凑上前来,只是当高兴逃跑后他则率领手下四人悄悄尾随而来。

    司马复在高兴手上吃了两次亏,这使得他在面对高兴时变得十分警惕。而高兴用两枚铜钱击败假章蓉的那一幕,那惊y-n的暗器手法更是让司马复戒惧不已。

    因此,在不知道高兴受创究竟如何之时,司马复根本不敢轻举妄动。他的命很jīng贵,手中的每一分力量都不能轻易牺牲。故而一直司马复百般试探却没有出手。

    高兴的脸s-十分苍白,嘴ch-n更是没有一丝血s-,还有xiōng口白绫上湿润的血迹都表明高兴身受重伤。但高兴的举止却很自然,神情更是十分平静坦然,尤其是眼中那淡淡的笑意,总让司马复有些心惊r-u跳的感觉。

    高兴自然明白司马复的用意,他也乐得拖延时间,这段时间虽然不长,但也足够让高兴缓口气。体内长生诀一直没有停止流转,而最神奇处却是每当真气流过xiōng口檀中x-e时,便有一股灼热的气流涌入体内,壮大着长生真气,帮助高兴飞速修补着肺叶上的伤口。

    高兴知道,那热流乃是xiōng前的佛像挂坠所出。虽然心中奇怪,那佛像挂坠此番为何释放出这许多的热流,但高兴此时显然无暇顾及此事。

    司马复一直犹疑不决,高兴便适时抛出茶盏,那被内力包裹的茶盏十分强劲,那人虽然接了下来,但却有些吃力。这也就告诉了司马复,高兴并无表面看起来那般虚弱,让本就犹疑不定的司马复更是小心谨慎起来,因此他也阻止了手下想要试探高兴的做法。

    “多谢高公子的热茶!”司马复接过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说道:“让高公子失望了,在下虽然有些小m-n道,对是无力解答高公子的疑hu。”

    “算了,司马公子请喝茶!”高兴无奈地叹了口气,做了个请的手势。

    司马复刚想说什么,却突然回过身看向远处,眉头也深深地皱了起来。

    “司马公子?幸会幸会,不知在下是否错过了好戏?高兴还没死吧!”一个低沉的声音由远及近。

    “尚芃,你这老贼都活着,你家少爷安能死了?”司马复还未回答,高兴便当先不屑地轻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哼!”尚芃脸上闪过一片怒s-,冷哼一声身影出现在了院中。高兴随意瞄了一眼,未发现身后有同伴,心中不由松了口气。(请大家,本文于中文网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一百八十八章 《长生诀》下卷

    第三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一百八十八章《长生诀》下卷——

    尚芃其人,高兴原本不识,但对他的眼神与身形,还有声音高兴却十分熟悉,再联想到那次见到章蓉时得到的提醒,高兴一眼便认出了来人是谁。

    单是司马复五人,高兴已经应付不来,此时再加上一个对他非常仇恨的尚芃,高兴只觉压力比山还大,心中也是暗暗叫苦,脑中不停地转着思考着应对之法。

    “司马公子,不知你与此僚……”尚芃有些迟疑地看着司马复问道。

    尚芃单枪匹马前来寻找高兴,就是为了了结他,以泄心头之恨。以尚芃分管拜月教长安城事物的地位,手下怎么可能没有个把人。他之所以没有招呼手下一同前来,一来是想要亲手结果高兴同时羞辱他,第二则是不希望自己的秘密被外人得知。

    尚芃喜欢章蓉,这一点除了章蓉有所察觉之外,整个拜月教再无一人知晓。

    尚芃与章蓉差不多同一时间进入拜月教,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可以算是青梅竹马。美丽的章蓉一度让尚芃爱得如痴如狂,然而章蓉却没有对他表l-出丝毫的爱慕之意,仅有那么一分妹妹对哥哥的感情。

    十五年前,就在尚芃准备向章蓉表达爱慕之意时,章蓉却突然通过老教主和长老会的考核,成为新一代的教主。两人之间的身份与地位顿时天差地别,尚芃心中不由有些自惭形秽起来,而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无奈。

    拜月教自创教开始,历代教主都是nvx-ng。相比于男x-ng,很多时候nvx-ng都更具有某些有势。

    拜月教的教主乃是为了教派的利益而存在,基本上没有自我。至于爱情,对她们来说似乎只是一种奢望。教规明文规定,拜月教教主不得嫁给本教之人,即便是嫁人,那也是为了教派利益而进行的政治联姻。

    她们看似风光无限的外表下,实际上是忍受的却是无尽的痛苦与寂寞,还有深深的无奈。她们看似高贵,实际上只是无法自主自己命运的可怜人,更严重点说她们不过是政治妓nv。

    正是因为如此,章蓉与高兴在一起时总是十分惶恐不安。她违背了教义,背叛了师m-n,她害怕授业恩师责备的目光,害怕东窗事发后所要遭受到的酷刑,她更怕高兴会因此受到牵累,受到迫害。

    拜月教这残酷的教义高兴不知道,但尚芃却十分清楚。因此他只能无奈而又悲痛地将对章蓉的爱慕之意深藏心底,从此只能默默地守候着她,不敢越雷池一步。

    然而那一天,尚芃原本准备去向章蓉汇报事情,却突然听到章蓉屋内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子的声音,这让尚芃十分好奇。要知道,章蓉的房间是不允许男x-ng踏入半步的,在长安城中,即便是地位高贵如他进入章蓉房间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生平第一次,尚芃听了章蓉的墙角。然而屋中传出的,章蓉柔声称呼的“夫君”二字却让尚芃如遭雷击,震惊得无以复加,心中的忐忑只是一刹那便消失不见。

    尚芃一度希望自己听错了,然而现实却无情地将他自欺欺人的想法击溃。章蓉那温柔的,充满感情的一声声呼唤,如同一记记重锤擂打在尚芃的心头,让他几乎疼得窒息过去。

    尚芃恨不得冲进屋去,将那个该死的男人剁成八块扔进护城河去,但他最终却不得不强忍住心中的悲愤与嫉恨,悄悄地离开,隐藏在墙侧,等待着那个男人的出现。尚芃很清楚,一旦此事闹大,章蓉不仅教主身份不保,那残酷的刑法更会让她生不如死,这决不是尚芃所希望看到的。

    当一身白衣,俊朗潇洒的高兴出现在视野中时,尚芃心中的嫉妒与愤怒达到了顶点。无论怎么看,尚芃也不认为高兴除了相貌还有哪点比得上自己。

    尚芃决定报复高兴,他要将章蓉身边一切潜在的危机拔出。尚芃化身黑衣人前往邺城馆约占高兴,但事情的结果却让他大为震惊。高兴不仅会武,而且实力不下于章蓉。

    尚芃是个执着的人,这一点从他能用十数年的时间来守候对章蓉的感情便可知道。伤势稍微好转后尚芃便开始暗中跟踪高兴,耐心等待着报仇的时机到来。

    章蓉之所以前来长安城,大部分原因还是担忧高兴的安危。虽然高兴武功高强,但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毒王yīn池yīn险诡诈,毒功更是无孔不入防不胜防。章蓉来长安,也正是希望在高兴遇到危险时她能够用拜月教的力量给与高兴支援。

    章蓉身为拜月教教主,想要知道m-n下之人的动向并不困难。尚芃的突然受伤自然让章蓉高度重视起来,知道尚芃是因为挑衅高兴而被击伤后,章蓉没有就此事教训尚芃,装作一概不知,她只希望尚芃能得到教训不要坐井观天,再去招惹高兴。

    然而事与愿违,尚芃依旧我行我素,对高兴的监视愈发严密,而且还跟踪自己,甚至耽误了一些教派内的事务,这是章蓉所不能容忍的。倘若尚芃受伤,这对拜月教是莫大的损失,而因此引来高兴的不满却更让章蓉害怕。因此章蓉就狠狠训斥了尚芃一番,希望他好自为之。

    然而事与愿违,章蓉的训斥更加刺jī了尚芃的心,嫉妒之心几乎将理智埋没。他将内心的痛苦与愤懑悉数转化为对高兴的怨怼与嫉恨,只等待时机的成熟就完全爆发出来。

    就在此时,高兴终于犯错了,他竟然掳掠和玷污北周未来的太子妃。至于高兴有没有掳掠太子妃杨丽华,尚芃不知道,但他只消知道与高兴***好的人叫杨丽华,是杨坚长nv就行。

    高兴将散播负面消息的人归结于司马复一人是不正确的,因为此事尚芃也有参与,不然怎么短短的时间此事就传遍了偌大的长安城呢。

    让尚芃惋惜不已的是高兴居然在三千士卒的包围下跑了,还是无影无踪,即便是数万大军搜查整个长安城也找不见他的身影。

    尚芃坚信高兴若要逃离长安城必定要通过拜月教的帮主,所以他始终派人紧紧盯着章蓉。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喝上进入了章蓉的屋子。尚芃几乎不用想也能猜测出这是高兴。

    没有任何犹豫,尚芃直接将消息传给了宇文宪,这恰好又给了宇文邕一个灭佛的借口。

    然而让尚芃抓狂的是,高兴就如同一个滑溜的泥鳅,整个长安城huā费了近二十日却依旧无法抓住他。宇文邕虽然因为灭佛收获颇丰,但后续的事务却也十分繁杂,有些无力顾及高兴,于是他便放弃了对高兴的搜捕。

    宇文邕从大局出发选择放,弃尚芃却没有理由放弃。时值高兴不知因为何故离开了长安城,尚芃经过几番思量,终于决定下一手狠棋。

    尚芃以大胜赌坊为代价策划了这场针对高兴的袭杀,倘若高兴真的在乎章蓉,那等待他的便是死亡;倘若高兴不来,那相信章蓉知道此事之后也会对高兴大失所望,从此疏远开来。无论哪种结果,对尚芃来说都是有利的,唯独可惜的却是大胜赌坊这经营数十年的产业就此毁去。

    尚芃的计划很成功,高兴果然来了。只是没有人料到,高兴的警觉与反应是那般灵敏,居然能避开拜月教章涵这个教主之下武功第一人的突袭。最可怕的却是高兴那很辣无情的手段,震惊了所有人,不但毁去了章涵的一只眼睛,更是短暂地逃脱了宇文宪的围捕。

    不过就算高兴chā翅也是难逃,他的命运也只能就此终结,由自己亲手终结。但司马复出现在此却让尚芃皱起了眉头,倘若司马复是高兴的同伙,那高兴的生死却是由不得自己决定了。

    “原来是尚护法,实在幸会啊!”司马复一边连忙抱拳行礼,看看高兴再看看尚芃,脸上不由l-出玩味的笑容说道:“尚护法,在下与高兴并非朋友,相反还有些罅隙?”

    “哦?如此便好!”尚芃暗暗舒了口气,冲司马复点点头说道:“司马公子,在下有些恩怨要与高兴了解,你看……”

    “尚护法请自便!”司马复说着一摆手,带着身后四人退出数米,将m-n前的位置让给尚芃。尚芃乃是拜月教四大护法之一,不但武功一流,手下更是掌握着不小的实力,这也是司马复对他很尊敬的缘由。

    “高兴,你想好怎么死了吗?”尚芃缓缓踱步来到m-n前,一脸戏谑地看着高兴,眼中闪烁着仇恨与得意jiāo织的光芒。

    “老贼,你xiōng口可还疼呼?”高薪不屑地一笑,冷冷地质问道。

    “啊,高兴,气煞我也,找死!”高兴揭疤的行为顿时让尚芃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忍受,他顿时怒发冲冠,面目狰狞,曲手成爪,气势凶凶地冲向高兴。

    “嘿!”高兴轻哼一声,丝毫不惧,待得尚芃来到近前,高兴才突然站起身来,右脚飞快踢起,后发先至踹在尚芃的腹部,直将其踹出了屋去狼狈地摔在地上。

    司马复看得乍舌不已,先前高兴面对数百士卒那如同虎入羊群的威势已经让他震惊不已,不想他身体受伤的情况下却依旧如此生猛,将尚芃击飞出去。

    司马复却是不知,高兴之所以一招凑效,除了尚芃因为愤怒而轻敌的缘故之外,高兴几乎将体内好不容易恢复的真气全部运用出来,目的便是震慑,让司马复不敢轻举妄动。

    这一下直将尚芃摔得七荤八素,挣扎了好一阵才从地上爬将起来,他的脸s-十分yīn沉,嘴角则溢出一抹血丝。

    “司马公子,高某听闻你得了一部奇书,名唤《长生诀》,可惜只是上卷,而高某手中恰好有《长生诀》下卷,不知你是否需要呢?”高兴看也不看尚芃,而是笑眯眯的看着司马复,语气十分平淡轻柔地说道。

第一百八十九章 你也可以修炼

    第三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一百八十九章你也可以修炼——

    司马复浑身一震,脸s-骤然一变,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杀气。虽然司马复的变化只是一刹那间便消失不见,但在场的都是武艺高强之辈,自然看得清楚,一时间都将目光投向司马复。尤其是尚芃,看向司马复的眼神明显充满了怀疑与好奇。

    “什么《长生诀》,高公子什么意思,在下却是不知啊!”司马复脸s-恢复了平静,眉头轻皱,看向高兴的眼中满是疑hu-不解。

    高兴轻轻一笑,虽然司马复掩饰的很好,但高兴还是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闪过的那一抹惊骇和杀意。

    “尚芃尚护法,不知你们拜月教可否听过《长生诀》这部奇书呢?”高兴没有回答司马复的问题,反而看向尚芃,一脸的笑意,似乎已然忘了刚刚正是自己一脚将被人踹了个跟头似的。

    “高兴小贼,休想用此拖延时间!你xiōng口的伤势没有十天半月根本就好不了,你又何必再苦苦挣扎呢?”尚芃冷哼一声,他一边伸手将嘴角的血迹擦去,一边狠狠地瞪视着高兴。

    司马复不知道高兴受伤多重,但尚芃身为猎杀高兴的总策划,他如何不知道高兴右侧肺叶受了重创。他先前之所以一个照面便被高兴击退,吃了个大亏,这主要还是尚芃又以为高兴是没牙的老虎,从而掉以轻心,再加上愤怒失去了理智,而高兴却是算准了这点,出其不意,全力爆发下,果然一招凑效。

    “尚芃,去岁夏天,盱眙城天将祥瑞,出产了一件宝物,不知你们拜月教是否知道呢?”高兴依旧笑意盈盈地看着尚芃,语气不温不火。

    尚芃原本穿着一身青灰s-的衣衫,又在地上打了个滚,身上灰不溜秋的,加上他那yīn沉冷峻的脸s-,整个人看上去实在是狼狈了些。

    “你想说什么?”尚芃的语气有些僵硬,他的脸s-依旧十分难看,但眼中的愤怒却消退了些,多了丝疑hu。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天降祥瑞,灵龟送宝这等大事。虽然北齐方面一直对那宝物讳莫如深,但有关《长生诀》的消息也还是传遍了天下。

    “千载金佛始出世,万载大齐当兴旺。长生一卷十八重,极乐世界无忧佛。”

    《长生诀》具体记载了什么内容除了少数几人,天下人都是不知。但它所昭示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天将祥瑞,大齐当兴,这对北齐的百姓来说乃是吉兆,对其他国家来说却是莫大的凶兆。

    这个时代的人对于鬼神还是相当崇敬,当权者也乐得利用其使治下长治久安。北齐有了这么一件宝物,对雄才大略的北周武帝宇文邕和陈孝宣帝陈顼来说却如芒刺在背,让他们寝食难安。

    但战争非同儿戏,没有充足的准备宇文邕也不敢贸然发动战争,胜利还好,倘若失败,不但有损威名,更是对国力的巨大损耗。

    高兴来北周求亲宇文邕本是很高兴的,此事本国还未完全准备妥当,他自然希望与北齐关系和睦,同时也可以麻痹高纬。

    因此宇文邕爽快地同意了高兴的请求,但却也提出了一个稍微有点苛刻的请求。高长恭的北齐的尴尬地位宇文邕自然清楚,他自然也知道高兴在高纬眼中不算什么,因此留下高兴作质子的要求必定会被高纬应允。至于关于《长生诀》的请求,不过是宇文邕的一次试探,他借副本一观,态度也算和善。高纬同意,宇文邕自然高兴,若是不同意,在将来对北齐开战时也多了个借口不是,正所谓师出有名。无论哪种结果,宇文邕都不亏。

    只可惜世间之事,不如意者十之**,事情的发展不可能永远完全遵循人们的既定的轨迹。高兴玷污了北周的太子妃,这对齐周两国来说,是几乎无可弥补的错误。

    大国之间的战争需要长时间的准备,对于隐藏在民间的各大势力来说也不敢轻举妄动,皇宫大内不是谁想进都能进的。

    长生不死谁人不想?

    自消息自盱眙传出开始,拜月教便对此动了心思,但不想却被人捷足先登。虽然司马复曾用盱眙宝物与章蓉对赌,但最后却不了了之。至于司马复说的宝物是不是《长生诀》,尚芃不知道。他原本请示过章蓉对司马复下手,但却被章蓉断然否决。

    此时听得高兴说起此事,尚芃顿时被勾起了心中的好奇,比起《长生诀》来说,高兴的命又值几个钱呢?更何况,自己若是得到了《长生诀》,不说足以使教派实力突飞猛进,更有可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司马复紧抿着嘴ch-n,眉头皱得更深,眼帘低垂,将不断变换的眼神隐去,也不知道心中究竟在盘算着什么。

    “那宝物名为《长生诀》,乃是一部顶尖的修炼法诀,修炼它不仅可以得到强大的力量,修炼至最高层次更有可能得到飞升,从此与天地同寿。”顿了顿,高兴将目光移到司马复身上,笑眯眯地说道:“《长生诀》本为我大齐皇帝陛下拥有,然月前我国皇宫突然有蟊贼潜入,而那窃贼运气委实不错,竟然得到了《长生诀》。此事惹得我国陛下震怒不已,但那窃贼却依旧逍遥法外。”

    然而司马复行窃成功难道只是运气好吗?他之所以成功,实际上除了运气好,赶上了绝佳的好天气,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因素,这才是真正让他的手的原因。

    高兴突然看向司马复,眼中满是玩味,尚芃顿时醒悟过来,那偷窃《长生诀》的应该就是司马复无疑。

    “高兴,我说过,你拖延时间是没用的,有什么遗言就快点说吧,不要l-ng费我的时间!”尚芃脸上冷笑连连,心中却是突然有了丝不详之感。

    “司马公子,不知一十八重《长生诀》如今你修炼到了第几重?”高兴直接无视了尚芃的话,十分好奇地看着司马复问道。

    司马复脸s-一紧,眼神茫然地看着高兴说道:“高公子说笑了,虽然在下对《长生诀》也颇感兴趣,但却从未见过它,这修炼一事从何谈起?”

    “司马公子,明人不说暗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潜入我大齐皇宫窃宝之事如今已不算秘密。”高兴走上几步,来到m-n口站定,轻轻摇头说道。

    司马复顿时卸下了伪装,眼中sh-出森冷的光芒,如同刀子一般死死锁定在高兴身上,而他脸上则是yīn晴不定,心思让人无法捉mō。

    尚芃闻言也立即将目光投向司马复,一脸的惊诧,眼中渐渐浮现出一丝异样。虽然方才他心中已有猜测,但亲口听见高兴证实,他还是为这消息感到震撼,那一瞬间心脏都l-跳了一拍。尚芃实在有些不敢想象,竟有人真的从戒备森严的皇宫中窃取到了《长生诀》。《长生诀》啊,上至王孙,下至黎民,谁不想拥有?

    司马复手下四人顿时紧张起来,他们飞快地将司马复保护在身后,四双八只眼睛则满是警惕地看着高兴和尚芃。

    高兴则是一脸云淡风轻,嘴角噙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坦然地面对着司马复的目光。

    众人都不说话,各自在心中盘算着,场面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的氛围中。

    良久,司马复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不知高公子从何得知此事的呢?”司马复如此说便等于默认了此事,他的脸s-已经恢复了平静,但他那微眯的眼神却让人猜不透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让司马公子失望了,高某不会告诉你的。”高兴咧嘴一笑,淡淡地说道。

    “你一定会说的。”司马复眼中寒光一闪,冷声说道,语气中的警告意味十足。

    “呵呵,那司马公子不想知道关于《长生诀》下卷的事喽!”高兴淡然一笑,对司马复的警告h-n不在意。

    “高兴,你想说什么还是痛快一些吧!”司马复哼了一声说道。

    “生老病死乃是自然法则,自天地伊始便亘古不变。《长生诀》却能逆天改命,打破樊篱,让人可以长生不死。天威怎会容许有人轻侮?是故修炼《长生诀》时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凡人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

    “诸位应该知晓关于《长生诀》修炼的条件,非身具龙脉者不可修炼,也就是说只有帝王方可修习,凡人却是不能。之所以如此说,那是因为帝王者坐拥天下,有天下大气运傍身,自可与天相争而不用担心殒身。”

    “然而世事无绝对,《长生诀》实际上分为两卷,上卷记载着修炼之法,而下卷则记载着如何对抗天威,让凡人也可修炼的方法。其上更是记载了飞天遁地,移山倒海等诸多大神通。”

    听到这里,司马复的眼睛顿时直了,眼神顿时变得炽热无比,贪婪,渴望,兴奋等神采h-n杂在一起,因为过于jī动,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ch-o红。

    司马复虽然得到《长生诀》一个多月,但他却没有修炼,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敢。他如今顶多算个草头王,连像样的地盘都没有,何来天下气运,若是强行修炼,一个不好,那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高兴说了这么多,其实意思只有一个:《长生诀》你也可以修炼。

    还有比这个更让司马复兴奋难耐的消息吗?想想看,倘若他能够修炼有成,能够有移山倒海的本事,统一天下,恢复晋室山河的事情还回困难吗?一想到此,司马复便感觉从身体到灵魂都一阵颤栗,心中的渴望似乎要将xiōng腔都撑破。

第一百九十章 进退维谷

    第三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一百九十章进退维谷——

    尚芃此时的反应也与司马复一样,满面ch-o红,双目放光地盯着高兴。

    高兴闭口不语,淡然地看着司马复和尚芃,心下冷笑,但体内的真气却是飞速地运转着。经过这半晌的功夫,在xiōng前那佛像挂坠的帮助下,高兴的真气竟然恢复了四成,如此速度让高兴震惊万分。而最奇特的却是,高兴感觉右侧肺叶上的疼痛感减轻了许多,让高兴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长生诀》有下卷吗?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高纬得到的《长生诀》乃是高兴一手伪造的,如今他再拿出一个《长生诀》下卷也无可厚非。

    假章蓉章涵的当xiōng一刀虽然不致命,但带给高兴的伤害却不小,稍有不慎更是会因此丧命。一番苦战,加上一路逃亡,高兴就几乎力竭。单是司马复一人高兴都应付不来,再加上尚芃等五人,高兴几乎是在劫难逃。

    然而世间之事却总是奇妙得让你无法把握住它的脉搏。

    没有人愿意死,高兴也是如此。值此危机时刻,他除了竭尽所能地争取时间,恢复体力,稳定伤势然后寻机逃生外,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至于能不能拖住司马复,高兴心中也没底,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就在司马复举棋不定时,尚芃来了。虽然他对高兴的仇恨似乎要超过司马复,但高兴却看到了事情的转机,看到了逃生的光明。

    章蓉曾对高兴说过,邺城那些陌生的面孔都是为了《长生诀》而去,其中就有司马复和慧轮。只是谁都没想到司马复动作如此之快,运气也是如此之好。

    司马复与高兴在皇宫中现身直接引起了御林军的警觉,原本因为秦琼而紧张的邺城则更是紧张起来,这也让其他对《长生诀》虎视眈眈,蠢蠢y-动的人不得不悄悄蛰伏下来等待时机。

    司马复兵行险招,烧了皇后的寝宫,最后利用高兴引开御书房外的御林军从而有了机会行窃。

    司马复敢纵火烧皇宫,孤身行窃,这胆量着实不小,但他却也是个十分谨慎的人。高兴的功力在司马复之上,但高兴曾跟踪他时却被他发现,盖因司马复生x-ng谨慎多疑。

    司马复的谨慎和多疑使他有机会发现跟踪的高兴。而他在高纬御书房外揭l-高兴的身形,打的便是让高兴吸引御林军的注意力的盘算,没曾想高兴并未慌lu-n逃窜,反而直接将自己也暴l-出来,最后两人都不得不逃之夭夭。

    喜好奢侈的高纬建了偌大的皇宫,这也给搜捕刺客的行动造成了困扰,再加上那大得出奇的风雪天气,凭借司马复的身手要暂时躲避追捕并非难事。

    司马复并不甘心就此离开皇宫,他料定高兴与他目的相同,一定还回返回御书房,所以司马复一烧了皇后寝宫便在御书房上蹲点,果然不出他所料,高兴送上m-n来,为他打了掩护。

    假章蓉章涵是谁,高兴也许不知,但司马复却知道此人。

    拜月教在长老会和教主之下有四大护法,而章涵便是四大护法之首,教主之下第一人。据说她曾今是拜月教第十代教主的候选人之一,最终却因为毫厘之差输给了章蓉,与教主之位失之jiāo臂。但章涵却没有对此耿耿于怀,因为她与章蓉那是情同手足的姐妹,在拜月教关系最为密切。

    此次尚芃生怕高兴警觉不肯上钩,是故他将高兴与章蓉之间不可告人的关系告诉了章涵,同时也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章涵没有任何犹豫便应下了此事,扬言定要为亲姐妹铲除潜在的祸患。正因如此,章涵在初次见到高兴时,口中的称呼才是“夫君”二字。

    司马复虽然自负武功一流,但自忖还差章蓉一筹。而章涵这堪与章蓉比肩的人偷袭都没有杀死高兴,最后反而被高兴击败,毁去一只眼睛,那高兴究竟有多厉害,司马复实在无法想象。

    故此司马复几番试探,高兴却是没有l-出丝毫疲惫虚弱之相,尤其是高兴那一手抛掷暗器的绝活,绝对是防不胜防,这也让司马复更加戒惧起来。

    而司马复这种不冲动,做事谨慎,有点多疑的人,高兴很喜欢,尤其是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他可以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来恢复自身。

    尚芃这不速之客到来后,高兴则更加满意了。

    《长生诀》这人人眼红的东西在司马复手中,只要这风声放出去,这长安城一定会很热闹的。

    长生不死的机会近在眼前,尚芃没有理由会放弃。而司马复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他会采取什么行动高兴就不知道了。但《长生诀》修炼条件太苛刻,对尚芃来说有些jī肋,所以高兴抛出了《长生诀》下卷这个y-u饵,这绝对是一个让全天下都疯狂的y-u饵。

    见司马复与尚芃都盯着自己,高兴沉y-n了半晌始才沉声说道:“司马公子,尚护法,蝼蚁尚且偷生,高某也不想死,所以高某想用长生诀下卷来换取自己一命,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司马复与尚芃对视一眼,空气中jī起一片火huā。此时,因为《长生诀》的缘故,两方的关系顿时紧张起来。

    “《长生诀》何其珍贵,高公子如何甘心jiāo出,也许这第二卷根本就不存在,一切都不过是你杜撰的罢了!”司马复脸s-缓和了些,但眼中的贪y-却依旧旺盛。

    “司马公子,你我初次见面时,高某可曾会武?”高兴微微一笑问道。

    “不会。”司马复想了想,然后摇头说道。

    “那司马公子观我今日武功若何?”高兴复问道。

    司马复没有开口,但从他那拧着的眉头和慎重的眼神,高兴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高兴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说来高某的运气也是极佳。高某曾去福应禅院一游,却不经意间得到了《长生诀》下卷。其上有一篇神奇的修炼法诀,而高某也正是因此才得了这一身力量。但这功法修练起来代价实在太大,高某为了这一身功夫付出了十数年的寿命啊!”高兴说着一脸唏嘘地摇摇头,配上他那稍有些干枯的脸,的确有些沧桑之感。

    “嘶——”司马复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既是惊叹于高兴修炼之恐怖,也是震惊于他付出的代价之大。

    “司马公子,尚护法,宝物只有一个,高某实在不知该jiāo给谁啊!”高兴一脸为难地看着尚芃与司马复。

    尚芃心中顿时一紧,警惕地看向司马复,后者也正看向他,眼中的寒光一闪而逝。尚芃心中陡然一沉,此时他总算是明白先前心中的不详出自何处了。

    尚芃明白,今日之事断难善了。即便高兴不抛出《长生诀》下卷的y-u饵,怕是司马复也不会放过自己。相比起与拜月教为敌来说,司马复更不愿意全天下势力的追杀。因此,为了保守秘密,司马复唯一的选择便是杀死自己,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高兴,休要huā言巧语诓骗我等!”尚芃嗤笑一声,不屑地说道:“《长生诀》何等宝物,谁会拱手相让?今日我必取你x-ng命!”说着,尚芃便迈开步子向高兴走来,身上的杀气慢慢扩散开来。

    “尚护法且慢!”司马复高声说道,他身边一人便一闪身拦在了尚芃面前,神s-不善地看着他。

    “司马复,你什么意思?难道你看不出高兴这是故意挑起你我的争端,他好就此逃脱的诡计吗?什么《长生诀》,速成功法不过都是虚妄之物,紧听他一面之词如何让人信服?”

    “尚护法,你怎么知道高公子所言是假?莫不是你想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想要趁机夺走《长生诀》下卷?”司马复走近几步,气机紧紧锁定在尚芃身上,语气也强硬起来。

    “你放屁!”尚芃顿时恼羞成怒,大声喝骂道。

    实际上尚芃虽然怀疑高兴是故n-ng玄虚,但心中也还是有那么一丝希冀。他只求能快速了解高兴,能够得到宝物最好,得不到,自己也报了仇。即便最后自己不得不避开司马复而退去,也不会被人笑话因惧怕司马复而不敢斩杀高兴,从而堕了拜月教的名声。

    “放肆,敢对我家公子无礼?”司马复手下一人顿时瞠目怒喝,浑身杀气腾腾。

    司马复脸上也布满了yīn云,非常不满地看着尚芃。无论高兴所言真假,他今日都必须杀死尚芃,否则今后必然祸患无穷,而且更有可能破坏他的复国大计。

    至于高兴,司马复也不会让他好活,但他却必须要从高兴口中问出那知道自己偷窃了《长生诀》的是谁。他必须要将消息的源头斩断,否则他从此就只能隐姓埋名,亡命天涯了。

    “司马公子,尚护法,《长生诀》如此贵重,高某自然不会带在身上,今日二位只要放我离去,高某必定告诉二位宝物藏在何处!”高兴见气氛一时僵住,心中欣喜,面上却不l-分毫。

    “高兴,我等如何会相信你的鬼话?只怕你一出了这个院子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吧!”尚芃不屑地笑道,对高兴他是恨得咬牙。但此时尚芃却是进退维谷,大感为难。前进,司马复会阻拦,后退,司马复也会阻拦。若是尚芃主动动手,就更是着了高兴的道。

第一百九十一章 更待何时?

    第三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一百九十一章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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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芃,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高兴怒视着尚芃大声道:“倘若二位得不到《长生诀》,自可对天下散播消息,只怕到时候天下高手云集,高某连丧家之犬都不如吧!”高兴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尚芃,拜月教在长安城中根基深厚,你莫不是在等待援手?”

    “嗡”,尚芃心中再沉,心知要坏事。

    果然,司马复主仆五人看着他的眼神顿时凌厉起来,那充盈的杀气如排山倒海般地压迫而来,让他浑身的汗m-o瞬间乍起。

    高兴的用心不可谓不歹毒,只是连续两句话便直接jī化了尚芃与司马复双方的关系,迫使他们不得不对立起来。

    高兴将司马复拥有《长生诀》的消息告诉尚芃,目的就是让司马复杀人灭口,而司马复也一定会这么做,他没有别的选择。《长生诀》的y-uhu-无人能够抵挡,高兴也许勉强可以算一个,但这却是以他是《长生诀》的真正拥有者为前提而言。

    之后高兴用言语在尚芃与司马复二人面前描绘出一块美味的蛋糕,不断地引导着二人心中的贪y-,在为自己争取时间的同时,也是不断地给二人制造矛盾。

    最后,高兴明着说自己离开后不敢泄漏司马复拥有《长生诀》的秘密,实际上却是暗示司马复尚芃才是最大的不安定因素。而高兴又说拜月教在长安城根基深厚,人手众多,尚芃在等待援手,实际上却是催促司马复快点行动,迟孔生变。

    高兴的计谋很容易被拆穿,但尚芃和司马复二人却必须按照高兴制定的剧本完成各自的戏份,几乎无法抗拒。倘若司马复和尚芃都没有贪y-,也许高兴做的一切都是白费。

    人们会被心中的y-望所支使,从而做出某些事情。但正是因为y-望这东西,人们才会不断向前,不断地去创造,最终成为大陆的主宰。

    所谓人心隔肚皮,人心是最为复杂的东西,即便是再理智的人也会因为心中的各种情绪而做出不理智的判断与决定。司马复没有理由相信尚芃可以替自己保守秘密,与拜月教决裂似乎已经成了必然。

    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司马复,你与我拜月教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万不可因为高兴三言两语做出不明智的决定,破坏了我们的关系,从而平白便宜了小人!”尚芃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神s-肃穆地看着司马复,十分郑重地说道。

    “尚芃,你这可实在叫本公子为难啊!”司马复一脸为难地看着尚芃,“本公子可不希望成为全天下追杀的对象,所以就只能委屈你了!”

    司马复的“了”字还未落下,收到他动手信号的四名手下便同时行动起来,连同拦住尚芃去路的,一共三人扑向尚芃,另一人则大步走向高兴。这人气机紧紧锁定着高兴,只要他有什么举动,必然会招致这人狂风暴雨般的进攻。

    “找死!”尚芃一直暗中戒备着司马复五人,身体早就处在爆发的边缘,所以虽然司马复一方动作很快,但尚芃却不慌不lu-n,司马复的手下一动,尚芃便轻斥一声,身子迅速向后退出几步,使得司马复等等人包围他的打算直接落空。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战斗在所难免,尚芃自然不会再与司马复虚伪客套,更不敢手下留情。后退中,尚芃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柄寒光森森的奇形兵刃。

    这兵刃似剑非剑,似刀却又非刀。为什么这么说呢?这兵器乍一看是一柄细剑,长约一尺二寸,宽约二指,然而剑刃却有着刀的弧度,比岛国bāng子的太刀弧度还要大;说它是刀,却是因为它单面开锋,而且有比明显比剑刃厚实许多的刀脊,但这刀实在太过于纤细单薄。

    这是一场事关生死的战斗,容不得任何一方手下留情。尚芃取出了兵刃,司马复一方焉有赤手空拳之理。这几人手中清一s-的短刀,应该是为了便于携带隐藏所为。

    司马复虽然没有扑向尚芃,也没有直扑高兴,但他的手中却多了一只一尺来长,厚约半寸的,黑漆漆的铁戒尺。他的双眼来回在尚芃与高兴之间穿梭着,时刻提防着二人突然逃遁,也是作为后备力量支援双方。

    “嘎——”脚下连退的尚芃突然仰天发出一声厉啸,啸声十分尖锐刺耳,如同夜枭一般渗人,让人不由自主地皱眉。

    闻听这啸声,司马复脸s-顿时一变。他神情极其凝重地看着已经与尚芃缠斗在一处的三名手下,口中喝道:“速战速决,否则尚芃老贼来了帮手却是大大的不利!”

    “司马复,你这丧家之犬,早晚不得好死!”尚芃实际上还不到四十岁,如何称得上老贼?原本以为可以手刃高兴,得报大仇,同时可以消除章蓉的危机,哪曾想司马复竟突然跳将出来。此时不但报仇的希望不大,自身安全都受到了威胁,这怎能不叫尚芃愤怒。

    “尚芃老狗,纳命来!”司马复脸s-狂变,他大吼一声便r-u身扑向尚芃。司马复的双眼通红如血,浑身上下散发出惊人的煞气,面目狰狞的他整个人如同一只凶恶的猛兽一般骇人。

    司马复本事晋室皇孙,但此时晋朝的江山早已灭亡了数百年,南朝都更迭了四个朝代,但无论那一朝那一代,为了江山稳固,都会对司马氏百般打压,因此司马复的日子并不好过。尚芃说司马复是丧家之犬,实在是戳到了他的痛楚,让司马复心中的愤怒顿时膨胀到了顶点。

    一切终于都向着高兴所期望的方向发展,高兴心中大大地松了口气,但他脸上却不l-分毫,反而焦急地喊道:“尚护法,司马公子,你们二位怎么打起来了?虽然《长生诀》只有一份,但你们也无需打得你死我活啊,咱们完全可以平心静气地坐下来商量一下它的归属,如此岂不是更好?”

    司马复此时已经发了狂,眼中只有尚芃一人,听见高兴的言语不仅没有放缓脚步,攻势反而愈发凌厉。

    而尚芃却是叫苦不迭,此时他已是手忙脚lu-n,应接不暇,纵是想要痛骂高兴却也是有心无力。只能小心翼翼地左躲右闪,拼尽权力阻挡着司马复主仆四人猛烈的攻击。

    虽然司马复因为怒火而丧失了理智,进攻有余,防守不足,但其他三人却将司马复紧紧护住,让尚芃无机可乘。如此看来,关系密切的司马复主仆四人,显然jīng擅合击之道,这让尚芃应对起来也十分吃力,让他一时间险象环生,头疼不已。

    一时间,五人战团中,“叮叮叮”,密集的金铁jiāo击声不绝于耳,而空气中更是出现了无数火huā。在司马复五人的包围下,漫天都是刀光尺影,几乎完全看不见尚芃的声音,只有阵阵怒吼从中传出。

    尚芃身为拜月教四大护法之一,功夫自然不俗。起初因为对司马复主仆四人合击之道不甚习惯,被司马复等人bī得连连后退,完全压制在下风。但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尚芃掌握了其中的规律便渐渐稳住了阵脚,一时间进退有据,虽然依旧无法击败司马复四人,但却挽回了颓势,双方斗得是难解难分,旗鼓相当。

    高兴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司马复五人的争斗,一边不时瞟向身侧三米处那负责看住自己的,司马复的仆人,然后对其l-出一个十分和善的笑容。

    那仆人却没有高兴来的轻松,高兴的强大他已经有所见识,自忖不是高兴对手的他必须要时刻提高警惕,断然不能让高兴趁机走脱,更要防备高兴偷袭。

    渐渐的,司马复渐渐恢复了理智,但久攻不下,他却是有些焦躁起来。

    司马复在长安城根基非常浅薄,根本无法与拜月教相抗衡。一旦尚芃来了救兵,那后果将十分严重。别说《长生诀》了,只怕自己五人也会如那天边的浮云般消失在茫茫天地之间。想要转身退走也几无可能,势成骑虎之下,司马复不由暗暗犯难,下手却更是卖力。

    司马复这一发狠,尚芃便觉压力倍增,一时间再次被bī得只有防守之力而没有还击之功。

    “尚芃,坚持住,拜月教的子弟马上就来了!”眼见司马复一方隐隐占了上分,高兴顿时大声喊道。

    “无耻!”司马复低骂一句,但却不敢有丝毫放松。那黑漆漆的戒尺一下一下势大力沉地砸下,声势异常惊人。而其他三人也完全领会了他的意思,攻击之间无所保留。

    “啊!”

    尚芃左支右拙,终于一个不慎,手臂被司马复仆人中一人的短刀轻轻蹭了一下,他左臂上顿时被破开了一道三寸长的口子,空中飘飞出一溜血珠。

    尚芃惨叫一声,手中那奇形兵器飞速舞动,虽然挡住了司马复一轮疯狂的进攻,但他的步伐却已经有些散lu-n,失去了先机。

    “不好啦,司马公子,拜月教援兵以至,咱们快逃吧!”就在司马复决定一鼓作气彻底了解尚芃时,高兴却突然惊惶失措地喊道。

    司马复几人闻言手中动作顿时一滞,尚芃顿时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心中不禁对高兴有了一丝感jī之情。而负责看守高兴的那人心中顿时大惊,也不由向高兴所指的方向看去。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在身前那人转头的那一刹那,高兴动了。他的身子犹如鬼魅一般扑向那人,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三米的距离转瞬即至,而高兴的右手则蜷曲成爪,凌厉地抓向那人颈部的大动脉。

第一百九十二章 等等

    从尚芃进入小院开始,高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到来**(他体内的真气一直在持续不断地运转着,整个人是处于随时爆发的临界点,如此充分的准备下,他的度焉能不快?

    当负责看守高兴的那仆人转头看见远处空空如也时,心中就陡然一沉,知道中了高兴的诡计果然,他尚未回头,脖颈处便传来犹如针刺的疼痛,凌厉的杀气让他浑身的汗毛猛然乍起

    来不及细想,这仆人口中发出一声厉啸,脚下猛然发力,身子顿时斜向后蹿去,与此同时,这人双臂陡然上扬,交叠成“十”字状,将自己的喉部紧紧护住

    “砰”

    高兴毕竟身上有伤,功力也未尽复,攻击难免大打折扣,在这仆人竭尽全力地封挡下,高兴的右爪最终未能命中,只是抓在了这人的右臂手腕上

    此番高兴误落尚芃和宇文宪的圈套,心中已是大为窝火,而司马复却偏偏落井下石,比起尚芃来,高兴对他为痛恨和厌恶

    此时外有宇文宪大军搜捕,内有强敌追杀,生死悬于一线之际,高兴骨子里那种杀伐果决,狠辣无情的雄性完全被激发出来这一刻,他不再是那谦和的翩翩公子,而是冷漠如地狱魔神的笑佛魔手,一切敢于阻挡他去路的东西都将被撕碎

    高兴冷笑一声,口中如同猛兽一般嘶吼一声,他右爪用力一扣,然后将右臂使劲向胸前一收与此同时,高兴柔韧的左腿如同神龙摆尾一般从地上弹射而起,如同一记鞭子抽向那仆人空门大开的腰部软肋

    “啊”

    那仆人惨叫一声,右手手腕已在高兴那凌厉的一爪下变得血肉模糊,空中飘飞的血珠中,几片皮肉清晰可见手臂上的疼痛让那人身形凝滞了一瞬,就是这一瞬却足以致命

    高兴的左腿破开空气,卯足了力气抽打在这仆人的软肋处“咔嚓”声响起,这仆人口中发出凄厉的哀嚎声,身体却如同皮球一般被高兴抽射出去,跨越过五米的距离才跌落在地面上

    高兴一击得手却并不停留,此地动静已然不小,宇文宪的大军很快就要寻到这里他不是神,他就算再自负,也知道自己还没有能够与千军万马死磕后还能生还的本事何况,此时他实力不足巅峰时的的五成,与宇文宪硬撼也无任何好处,除非高兴的脑子被驴踢了,他才会选择继续留下

    逃生的路线高兴早有谋划,这也得益于前世的工作,无数次生死的考验磨砺,在这方面高兴拥有极其丰富的经验

    高兴看也不看那被自己踢飞的仆人,身子如同一道狂风一般迅飘到围墙下,几乎没有任何停滞,高兴的身体便攀上墙头,一闪身便消失在司马复与尚芃的视线

    高兴的突然爆发使得争斗中的司马复不由侧目,他手下一松,尚芃趁机连攻几招逼退司马复主仆四人,跳出了战圈司马复和尚芃都没有再出手,而是呆滞地看着被高兴踹飞的那名仆人,一时间忘了动作

    高兴那凌厉的一腿,让两人惊骇无比,空中传来的那肋骨断折的“咔嚓”声是让二人心底发寒,心中不由浮现出一个念头:他真的受伤了吗?

    眼见着高兴的身影消失在墙头,司马复与尚芃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一点头,然后冲着高兴离去的方向大喝道:“高兴休走”说着,两人同时追向高兴离去的地方

    看着司马复与尚芃携手追向高兴,司马复那还站着的三名仆人不由有些傻眼他们不解,为何方才还生死相拼的人却突然放下了仇恨,组成了联盟

    对于司马复来说,高兴是绝对不能离开的《长生诀》的秘密绝不能有任何泄漏,而且他对高兴所说的《长生诀》下卷也是念念不忘今日既然已经与高兴交恶,以后必是生死仇敌,不趁着他虚弱的时候斩杀之,以后必将祸患无穷

    尚芃同样不希望高兴离开今日袭杀高兴之事,章蓉根本不知晓,倘若高兴死了,死无对证,那他尚芃在面对章蓉的责问时自然可以一推二五六但高兴若是活着,不仅会给章蓉带来大的祸事,对尚芃来说也是个莫大的威胁,同时也会破坏他与章蓉的关系

    司马复与尚芃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斩杀高兴的决心,是故两个原本生死相搏的人很快便达成了共识,联手向高兴追去

    高兴没有骚包地表演飞檐走壁,那种自爆踪迹的行为只有二傻子才会去做高兴的身形在狭窄阴暗的小巷中穿行,如此才能好的隐蔽踪迹虽然在这个消息滞后的年代,宇文宪想要在偌大的长安城中搜捕一个人不是易事,但高兴完全没有理由如此做不是

    知道尚芃和司马复同时追来,高兴不由暗骂一声,脚下却不敢怠慢,卯足了劲发足狂奔好在高兴选择的地方比较僻静,狭窄的巷子中并无他人,这也让高兴暂时不用担心宇文宪会很快到来

    突然,高兴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正急向着高兴奔行而来高兴身形一滞,度顿时减慢了不少,他双手迅滑至腰间的布袋中,指缝中迅扣上数枚铜钱,双眼紧紧地注视着那人

    这铜钱可是居家旅行,杀人逃命的好宝贝,高兴自然不会拉下它前世他练习过一段时间的暗器,再加上敏锐远常人的六识,加上深厚的长生真气,这小小的铜钱在他手中杀伤力却是十分可观

    很快,高兴便看清了来者的样子

    这是个女人,从她那玲珑窈窕的身段不难发现,但她脸上却蒙着一块黑纱,让人看不清她的面貌如何不过仅从那裸露在外的光洁细腻的额头,弯弯细细的黛眉以及那双虽然闪烁着寒光,但却十分靓丽的眼睛,都不难看出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只是不知为什么,高兴突然感觉这女子有些熟悉,但此时情况危急,时间不容许他仔细回想

    分不清敌友,高兴不想贸然出手,正在他准备开口询问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尚芃的呼声:“丽华,拦住他”

    高兴心中一紧,知道来者是敌非友便不再迟疑,他轻斥一声,双手陡然扬起,七八枚铜钱便发出“咻咻”的厉啸声向着那黑衣女子射去

    那女子双目寒光大盛,面对着电射而至的铜钱,她丝毫不惧就在铜钱距离她尚有三尺之时,她那急奔行的身体突兀地一顿,脚下飞快地向侧方踏出两步,借着前冲的惯性,她的身子竟滑过了一个弧度,恰好将高兴射出的铜钱避开

    那女子轻斥一声,脚下踏着曼妙的步伐,风驰电掣一般扑向高兴此时,她手中已经多了两柄柳叶刀,模样与章蓉手中的极为相似两柄柳叶刀左手护住胸腹,右手则自上而下斩向高兴的双肩

    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道理高兴很清楚,他没有畏惧,迅拔出腰间的钢刀,柔声扑向那女子生死关头,高兴哪里还顾得上怜香惜玉,他没有理会女子劈向自己的柳叶刀,手中寒光森森的钢刀在身前滑过一道圆弧,一记横斩直奔那女子纤细的蛮腰而去空气被刀锋撕裂,发出呜呜的哀鸣声,那凌厉的杀气是将女子的裙裾激荡得飘飞而起

    一寸短,一寸险

    面对高兴那威势不凡的一刀,女子双目顿时凝重起来她哪曾想到高兴甫一上来就是这搏命的打法柳叶刀比起钢刀来说短了不少,即便自己可以击伤高兴,但那势大力沉的钢刀斩下,自己怕是也不会好过

    女子连忙收住脚步,左手柳叶刀迅滑下采取封挡之势,右手柳叶刀则稍稍改变了方向,向高兴手中的钢刀砍去

    “叮”,女子左手的柳叶刀与高兴的钢刀相撞,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女子只觉右手发麻,右臂猛然被荡了开去而高兴手中的钢刀却是去势不止,“当”的一声撞击在女子的左手刀上

    女子闷哼一声,她只觉自己如同被一头发疯的蛮牛撞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凌空向后抛飞出去她左手的柳叶刀是再也拿捏不住脱手而飞,虎口被这巨力撕裂,在空气中飘洒出一溜血珠

    高兴击飞了那女子,自己的身形也不由停止下来,这一停顿,身后的司马复与尚芃却是追将上来两人没有任何迟疑,漆黑的戒尺和狭长森寒的刀身凌厉地向着高兴的后背攻来

    高兴头也不回,双腿微曲,双手紧握刀柄,口中怒吼一声,腰部飞向后急转,手中的钢刀则自上而下向后撩起,那无匹的气势与浓郁而惨烈的煞气让尚芃和司马复两人心惊肉跳

    高兴与司马复、尚芃的兵刃先后相撞,“叮叮”尖锐而响亮的声音响起,高兴的身子“蹭蹭蹭”向后退出五步,高兴闷哼一声,喉头一甜,嘴角便溢出一丝血迹这一下,高兴却是吃了亏,原本好了不少的伤口,再次被撕裂了一些,剧烈的痛楚让高兴的眼角的青筋乱跳

    司马复和尚芃二人却也未占得多少便宜,二人同样踉跄着,各自向后退出三步之远,一阵气血翻涌下,两人的脸上都浮上一抹红晕,而握着兵器的手臂是不住颤抖着,一阵发麻,一时用不上力气

    “高兴,你跑不掉的,还是不要再做无谓挣扎了”尚芃压下翻滚的气血,紧紧地看着高兴说道

    “等等,尚师伯,他就是高兴?”高兴正冷哼一声,没有说话,而是极力催动着体内的真气修补着肺部的创伤而那刚站起身的黑衣女子听到此言却十分惊诧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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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到底是谁的救兵?

    “是的,他就是高兴,那色胆包天的无耻之徒”尚芃满脸鄙夷地看着高兴说道-_)

    “高……高公子,真的是你吗?你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那黑衣女子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诧异地看着高兴,有些迟疑地说道,似乎依旧不敢相信面前这个面色苍白,面容枯瘦的中年人就是那风度翩翩,英俊不凡的高公子

    高兴眼中闪过一抹讶色,此时,根据这黑衣女子那熟悉的声音,高兴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高兴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冲黑衣女子点点头,然后说道:“一枝红艳露凝香,**巫山枉断肠张小姐,想不到我们再次见面却是在如此情景之下啊”高兴说着,一脸唏嘘

    一枝红艳露凝香,**巫山枉断肠

    黑衣女子的身体轻轻一颤,眼神不由有些迷离起来这句诗出自在邺城脍炙人口的《清平调》,她曾一度以为是王衍为自己所做,然而经过仔细推敲才发现,这首诗却是高兴的手笔

    这女子正是张丽华,章蓉的亲传弟子张丽华曾在邺城醉月楼举办诗词会,其绝的琴技与神秘而美丽的容颜,都引得邺城无数豪门公子趋之若鹜,而高兴与王衍也是其中的一员

    “原来真的是你啊,高公子”张丽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你怎么还没有离开长安城?”

    “正是在下,让张小姐见笑了,有人不愿意在下离开哩”高兴笑笑说道经过这短暂的调息,他胸口的烦闷好上许多,脸色也红润了些

    “丽华,咱们联手,今日一定要除去高兴这个恶贼”尚芃知道不能给高兴喘息之机,他缓了口气,严肃地吩咐张丽华道

    张丽华闻言没有动作,反而皱起了眉头,她不解地看着尚芃问道:“尚师伯,您怎么和高公子发生了冲突,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尚芃见张丽华没有听从自己的命令,顿时拉下了脸色,不悦地说道:“丽华,师伯与他哪里会有误会这高兴不仅是朝廷钦犯,而且是对我拜月教心怀不轨,尤其是对你师父不利,这等歹人怎可留得?这高兴别的本事没有,逃命的本事却是一流,咱们还是快些动手,以免再次让他逃脱”

    “师伯,您也许真的误会了高公子”张丽华走上几步,来到高兴身边站定,认真地看着尚芃,沉声道:“师伯,师尊在数日前突然来到建康城,她特意嘱咐我来长安城暗中保护高公子,还说高公子乃是我拜月教的座上宾,是亲密的盟友,你怎么……”

    “丽华,你不知道,这高兴花言巧语不知为何竟骗取了你师父的信任,如今他在长安城已如过街老鼠,我拜月教如何能趟这趟浑水?难道你不相信师伯的话吗?”尚芃脸色顿时变得愈发难看起来,语气很沉,说到后来,他的声音微微扬起一个高度,但语气中却充满了责备与愤怒

    张丽华乃是章蓉之徒,自然与章蓉最亲近尚芃之所以不断催促张丽华动手就是不希望自己陷害高兴的阴谋暴露,从而引起章蓉的不满,甚至是愤怒

    但事与愿违,张丽华不远千里自建康城来到长安,目的便是保护高兴一想到章蓉即便不再长安也未曾忘记高兴,是不惜将拜月教拖下水,尚芃心中便止不住一阵愤怒与嫉恨

    “不敢”张丽华秀美紧蹙,轻轻一拱手说道,“师伯,高公子是不是朝廷钦犯与我教应当并无干系,我不想违抗师命依我看,师伯不若暂与高公子休兵,一切还是等到师父回来再做决断”

    说着,张丽华再次往前走了一步,隐隐将高兴护在身后,双手虽然低垂在腿侧,但手中的柳叶刀却是握得紧紧张丽华的眉头已经散开,眼神十分坚定,不卑不亢地看着尚芃

    “你——”尚芃气急,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瞪着张丽华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但后者却是毫不畏惧,坦然地与他对视

    “好,好,张丽华,你果真是你师父的好徒弟,居然帮助外人”尚芃怒极反笑,他咬牙切齿地看着高兴,恶狠狠地说道:“今日我尚芃势必要取高兴性命,你若胆敢阻挠,休怪我刀下无情”

    “尚老贼,就凭你你也想致我于死地吗?你还是当心你自己,咱们高贵的司马公子不会放过在场的任何一人,包括你我,还有张小姐”就在气氛变得凝重僵硬之际,高兴却突然开口说道,他的语气十分平和淡然,但却让尚芃心中凛然

    尚芃转身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司马复已经与自己拉开了距离,而他那三名未受伤的仆人却呈扇形站立,隐隐有将自己包围之势

    “司马复,你什么意思?”尚芃怒视着司马复喝道

    “尚芃,什么意思高兴不是说了吗?尚芃,原本本公子正担心你有了帮手拿你不下,却不想你那乖师侄却是不帮你呢”司马复嘲弄地看着尚芃说了一句,然后话锋突然一转杀气腾腾地说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你——”尚芃语塞,只能怒目相视却无法辩驳

    司马复说得对,自己受了伤,以一对三毫无胜算,张丽华若是帮手他到有些反败为胜的希望但倘若高兴落井下石,那四对二的情况下,他依旧情况堪忧但对于张丽华,尚芃已经失望了,她到底是谁的帮手,此时实在不好判定

    “司马复,你不会放过尚芃,同样不会放过我和张小姐,对吗?”高兴轻轻擦去嘴角的血迹,微笑着说道

    司马复不语,显然正如高兴所说,他必须杀死在场所有非己方的人才能保守秘密

    “不知道高某与尚护法联手,司马复你有几成胜算呢?”高兴笑得是欢愉,这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原本以为尚芃来了帮手,一番厮战之后生死难料,却不想事情居然再次出现了转机来者居然是章蓉的爱徒,老熟人张丽华让高兴感到欣喜的是,章蓉并没有背叛自己,自己的担忧并不存在

    司马复紧抿着嘴唇,眼神飞快地在尚芃与高兴脸上打折转,脸上阴晴不定,心中飞快地思索着对策诚如高兴所说,四对三的情况下,他的胜算小得可怜

    “司马复,依我看今日之事暂且作罢,你我之间的仇怨日后再做清算,你看如何?”高兴看着司马复严肃地说道

    司马复依旧不语,眉头拧成了深刻的“川”字,如今事情有些僵化,他必须仔细衡量得失战,没有胜算,还有可能造成极大的损失;退,那《长生诀》的秘密泄漏的后果是极其恐怖的

    “司马复,你在担心我们会将你的秘密泄漏”高兴一看司马复犹豫不决就知道他心中所想,于是微笑着说道:“你放心,高某即便是日后找你报复,也绝不会将你秘密泄露出去”高兴真诚地看着司马复,庄重地保证着

    司马复有些意动,不禁将目光看向尚芃尚芃却是漠然不语,愤恨地看着高兴与司马复,他知道今日报仇无望,而且他还要时刻准备承受章蓉的怒火

    “司马公子,尚护法,今日之事暂且作罢高某就此告辞了,但高某若听见某些不好的风声,怕是这嘴巴就会说漏些什么,也许会说些拜月教和司马公子的事情也说不定,告辞”高兴略微一拱手,向张丽华略一点头,身子便急掠而去,转瞬便消失在几人的视线内

    司马复很想阻止高兴离去,但嘴巴翕动几下,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对高兴的保证,司马复还是比价相信的,如果高兴真的泄露自己的秘密,那自己也无须客气,相信天下人都会对《长生诀》下卷感兴趣的

    “司马公子,你真的决定要与我拜月教为敌,那小女子就不客气了”目送高兴离开后张丽华心中终于舒了口气,尚芃毕竟是自己的师伯,是长辈,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与之为敌

    张丽华今日正午刚到长安,她正打算在城中稍微歇息一番后暗中打探高兴的下落,却突然惊闻师父章蓉被午门处斩

    张丽华不敢怠慢,顾不上连日奔波的劳顿,连忙向午门赶去然而她还未到午门,便看见城中军队浩浩荡荡地搜寻着高兴的下落,而远方却突然传出本教弟子的求救声于是张丽华便循声赶来,却不想正遇见高兴被自家师伯和司马复追杀

    司马复想了想,然后脸上扯出一个灿烂而温和的笑容说道:“张小姐说笑了,本公子与贵教教主颇有交情,今日之事只是因为高兴与尚护法有些误会,如今误会消散,本公子也该告辞了”司马复心中盘桓许久,没有必胜的把握,最终他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担忧与怒火

    张丽华面纱下的俏脸上浮现出一丝讥讽,口中却淡淡地道:“司马公子果然宽宏大量,气度不凡,小女子佩服,佩服”

    司马复干笑两声,说道:“尚护法,今日之事实乃误会,本公子就此告辞为了贵教众多子弟,还望你能代为保守秘密,否则本公子不顾一切撕破脸皮,大家都不好过”司马复眼中寒光一闪即逝,语气中威胁意味十足

    尚芃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他转身就走,很快便消失不见司马复打的是与高兴一样的盘算,只是对象变成了拜月教而已他只要散布拜月教有《长生诀》,又与高兴有染,那后果可想而知

    张丽华也没有再停留,向司马复点点头后便追着高兴离开的方向飞离去原地只留下司马复主仆四人,愤愤地看着空荡荡的巷子,一时无语

第一百九十四章 奇怪的客人

    薛三槐,北齐淮州人士,今年四十岁他相貌普通,看上去十分敦厚老实,身子微微有些发福,脸上总是笑得一团和气看他的模样实在不像个商人,但薛三槐却是在淮州的盱眙城中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酒馆,而且生意非常兴隆

    此时还未到晌午的饭点,薛三槐的酒馆中只有三两个客人,薛三槐这个掌柜也暂时无事可做,便端坐在柜台后面,一边惬意地品着茶水,一边将目光投向屋外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看着来往百姓脸上那发自内心的笑容,薛三槐突然叹了口气,眼底不禁闪过一丝忧色

    薛三槐本是淮州淮阴郡人士,来到这盱眙城也才三个月,但他却深深地爱上了这片土地,爱上了这里的生活

    比起淮阴郡来,盱眙郡的生活简直就是天堂一般在这里,你不用担心贵族老财们无休止的盘剥,不用时刻为自己的性命担忧,因为这里有爱民如子,宽厚仁和的兰陵王高长恭虽然他如今已经被贬谪为盱眙侯,是被剥夺了高姓,但盱眙城的百姓私下里依旧愿意称呼他为兰陵王高长恭

    薛三槐的名字虽然看上去土里土气,但他却是读过圣贤的人只可惜他对圣人所说的治国之道不怎么感兴趣,只是学了些术数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有一颗非常敏锐的头脑,在去岁八月果断地逃出淮阴郡来到了盱眙城这片沃土发展

    盱眙郡内,经过这大半年的发展,人口已经从原先的数万人急扩充到了六十万,这个数字听上去相当可怕,但在这个时代却很正常但不说江淮之地,因为陈齐两国战祸而流离失所的百姓投靠盱眙的就有数十万,就连黄河流域那靠近京都的富庶之地,也不断有忍受不了贵族压榨盘剥的人携家带口落户盱眙郡

    人口的剧烈增长给盱眙城造成了巨大的压力,迫使高长恭不得不扩建盱眙城从去岁九月开始,十五万民工耗时三个月才终于将的城墙修建完毕,但城内的许多设施却因为天气寒冷而不得不等待来年春暖花开之际再行修建

    如今的盱眙城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那横纵各十二里的巨大面积就让人惊叹不已,不必说城内到处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城中到处都是兴的手工作坊,出产的各种档次的木质家具如今已经遍销整个大齐,就连周国与陈国的不少商人也为了这些家具不远千里而来而那些以女人为主要劳动力的纺织作坊,每日产出布匹的数量与质量是直接让其他地方,以此为生的商人嫉恨得暴跳如雷

    商人的鼻子与眼光总是非常敏锐,盱眙城也因此吸引了四方商客云集,如此一来盱眙城便加繁荣昌盛,是给盱眙城带来了巨大的财富,这也是高长恭能有钱修建巨大的城池,而城中百姓欢欣鼓舞的缘故

    但这一切也许不久就会消失不见了

    一想到这里,薛三槐便忧心忡忡,心底是忍不住生出一股愤怒而又无奈的情绪

    就在十数日前,西边周国的唐国公李昞来到了齐国的邺城,他们名为聘问,实则是问罪质问高纬派遣高兴求亲的真实企图,同时强烈要求高纬交出高兴

    如今全天下都在盛传,齐国营州刺史,淮阳郡公,曾兰陵王高长恭之子高兴是个淫邪无耻之辈,他色胆包天,掳掠了周国太子妃,并将之奸污后杀害

    陈国和周国人对高长恭议论纷纷,认为他教子无方就连不少北齐人也对高长恭父子展开了声讨,但这些北齐人却都不是江淮流域之人

    但在盱眙城却没有传出任何一句关于高兴父子不利的言传,所有人对此都表示缄默,而且那些外来的,敢于诋毁高兴父子的人还受到本地百姓的无情地驱逐

    高兴是淫贼吗?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如此认为,但盱眙城的百姓却绝不会相信高兴是个淫贼虽然高兴在盱眙城的时间不长,但无论见过还是没见过他的人对他都是坚决地信任

    对于那个白衣翩翩,始终笑意吟吟的高兴高公子,盱眙城的百姓不仅感激万分,是对他有着极其崇高的评价

    正是因为他的提议,城中才兴起了无数的作坊,容纳无数流民,让他们居有定所;正是因为他的命令,城中即便再奸诈的商人也不敢压榨给他们做活的贫民,让他们的每一滴血汗都得到了应有的报酬,生活不再凄苦

    尤其对于盱眙城广大女性来说,高兴不止是为她们指引道路的使者,让她们可以用自己的双手来赚取生活的钱财,提高了他们在家庭中的地位,英俊潇洒,谦恭和善的高兴是许多待字闺中少女的梦中情人但可惜的是,高兴的笑容从来不分男女,对于城中少女向他抛来的媚眼视若不见,他依旧潇洒地穿梭在街头向外,让无数怀春的少女扼腕叹息,顿足不已

    就这么一个视全城少女青睐如浮云的人物,难道会是那个为了美色而做出那等卑劣之事的人吗?这是赤*裸裸的诬陷,这是盱眙城所有女性同胞一致的观点

    但无论盱眙城的百姓如何维护高兴父子,邺城那些早已眼红盱眙财富,嫉妒高长恭才能的权贵们却非常希望此事是真的他们已经摩拳擦掌,准备着将盱眙这块美味的糕点吞入腹中

    据说这两日邺城皇帝陛下的使者就要莅临盱眙城了,不用想薛三槐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消息自从无愁天子坐上那九五之尊的宝座后,薛三槐就没有从他那里收到什么好消息

    兰陵王大人一向忠君爱国,此次他也许又要向无愁天子屈服了,没有高长恭的盱眙城还是盱眙城吗?没有高兴父子的庇护,这盱眙城还是安全的吗?人们的生活还会如此安逸富足吗?难道这最后一片乐土也即将消失了吗?

    就在薛三槐心中忧虑无奈地呐喊时,酒馆门口突然一黑,他只觉浑身一寒,一个人影便闪进店来

    这是一个身形异常削瘦的少年,但眉宇间却颇有沧桑之感他脸色苍白,没有多少血色,相貌非常普通,普通到你只要转过身去就会忘记他的存在他的嘴唇很薄,紧紧抿着,双目狭长,眼神麻木而死寂他浑身都笼罩在一件已经有些很有些年岁的黑色袍子中,整个人看上去是那样的孤僻,让人有些不敢接近

    “二斤牛肉,一斤肉”店小二迎上去刚要说话,那黑衣少年便开口说道,声音十分低沉而且没有一丝感**彩,让店小二生生地闭上了嘴巴,只是答应一声便匆匆向后堂走去

    黑衣少年径自走向窗边的一个座位,他移动的度不快,但踏出每一步却都是同等距离,如同丈量好的一般,分毫不差从他行走间,双臂摆动着的那宽大的袖子下,薛三槐隐隐看见一柄如同秋水般的短小弯刀,即便是相隔了七八米远,薛三槐似乎也能感觉到其上的冷意

    似乎是察觉到了薛三槐的注视,那黑衣少年突然回头看来

    薛三槐陡然一惊,慌乱地低下头去,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冰冷,死寂,他看向自己就如同看着一个死人一般薛三槐呼吸凝滞,心脏剧烈地怦怦跳动着,藏在柜台后的双手是不住地颤抖着

    “呼——”当那黑衣少年收回目光时,薛三槐只觉浑身一轻,慌忙用衣袖将额头上的汗水擦去刚才那一瞬间,薛三槐却犹如数十年一般长久,恐惧与绝望压抑在胸腔之内,让他窒息

    这一定不是个普通人,还是少惹为妙,我必须得嘱咐小二千万不能得罪这个煞神

    很快,小二便将黑衣少年所要的食物送上,得到掌柜嘱咐的他也不敢多话,拿着托盘就要悄无声息地退下,但那黑衣少年却是拦住了他

    “回答我几个问题,这个就是你的”黑衣少年从怀中拿出一锭金子放在桌子上,语气依旧那般冰冷

    “您请问”小二有些局促,这黑衣少年身上那丝冷意让他浑身不自在,总有种想要掉头就跑的冲动

    “你知道高兴如今在哪吗?”黑衣少年问道

    “您找高公子?”小二诧异地说了一句,见那黑衣少年死寂的眼神看来,心下猛然一慌,连忙说道:“对不起,小的,小的不知”

    “除了高兴的家人,在盱眙城谁与他最为相熟,关系最为密切?”黑衣少年收回目光,继续问道

    “很、很多,城外军营中的将、将士们,还有城中、中的叶瑾叶老板”小二有些战战兢兢,说话都有些结巴,双手掌心满是汗意

    “拿去”黑衣少年淡淡地说了一句,便低下头开始用食

    小二顿时如蒙大赦,立即转身就走,似乎身后有猛兽追赶一般

    “等等”就在小二心中感叹终于离开那恐怖的怪人时,那冰冷的声音却突然在他耳边响起,顿时将小二惊得魂飞魄散跌倒在地上

    “你忘了自己的东西”就在小二浑身颤抖着,心中艰难地做着是否要转身回去的决定时,那冰冷的声音响起,接着,一道轻微的破空声响起,下一刻,小二脚边便出现了一锭金字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反抗吧,兰陵王

    感受到那黑衣少年冰冷的气场,酒馆中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一动不动,使得原本就显得有些冷清的酒馆一时间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

    薛三槐见小二依旧呆愣在原地,心中顿时焦急不已,他连忙挥手,示意小二拾起金字过来

    直到薛三槐感觉自己心都要跳出嗓子眼,手臂都挥舞得有些疲软时,小二才如梦初醒,手疾眼快地拾起地上的金子就跑,那度绝对比战场上冲锋的士兵还要迅捷一分

    “呼,掌柜的,呼——”小二紧紧攥着手中的金字,额头上冷汗直冒,气喘吁吁地喊了一声

    小二的声音在这安静的酒馆中显得是那般突兀,吓了薛三槐一跳,他顿时慌张地看向那黑衣少年,待发现后者依旧安静地进食,并未因此而不满后才大大地舒了口气薛三槐恶狠狠地瞪了小二一眼,然后从身后的货架上拿出一坛好酒递到小二手中,示意他将之送给那黑衣少年

    小二哪里赶去,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身子还不断向后退着,一脸哀求地看着薛三槐

    薛三槐咬牙一瞪,将浑身的煞气都逼迫出来,看着小二的眼神充满了威胁

    终于,店小二屈服在薛三槐的淫威下,双手捧着那坛酒一步三回头地走向黑衣少年他那每一步小心翼翼,比之娇弱女子的莲花步还要细小

    路程再长也有走完的时候,何况薛三槐的店面不大,从柜台到黑衣少年的位置最多不过十米的距离,在店小二忐忑不安与极不情愿的心情中,他捧着酒坛来到了黑衣少年的身边

    小二有些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双手哆嗦着正准备将酒坛放到桌上,却不想因为紧张过度,手心满是汗水,一个不小心酒坛就滑出双手向地面坠落

    完了

    这是包括酒馆中原本食客在内的所有人共同的想法,尤其是店小二和薛三槐,在酒坛滑落的那一刹那,两人的心脏都同时露跳了一拍,双眼则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酒坛,等待着黑衣少年的宣判

    “啪”的一声轻响,所有人的心神都恢复到正轨,然而让他们诧异的是,那酒坛并没有摔碎在地上,而是稳稳地停留在一只修长而白皙的手掌上手掌的主人正是那黑衣少年,没有人看清他的手什么时候来到了酒坛之下

    “小心点,你的酒”黑衣少年淡淡地看着店小二,语气依旧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谢、谢谢,这、这是、是给你的”店小二结结巴巴地说道

    “多谢,但我不喝酒,给我来点热水,不要茶”黑衣少年嘴角轻轻一扯,他似乎笑了一下,但店小二却感觉不出分毫,只是呆呆地点点头,捧着酒坛飞回到薛三槐面前

    薛三槐接过酒坛,冲小二使了个颜色,后者会意,飞奔到后堂,时间不长便端着一碗散发着袅袅白气的水送到黑衣少年面前

    黑衣少年接过碗,轻轻说了声谢便不再理会店小二,继续埋头吃起食物来他吃得很快,但却十分仔细,之间没有发出一丝异响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黑衣少年便将桌上的食物全部扫荡干净,包括碗里的热水也未剩下一滴

    “味道不错,量很足,不是奸商所为”黑衣少年站起身来,冲薛三槐看了一眼,留下这句话后便大步走出门去,很快便混迹在人流中消失不见

    “呼——”薛三槐那悬起的心终于落回原位,但身体上却传来一阵深深的疲惫,让他一下瘫坐在身后的椅子上,脑海中一片空白,不想思考任何事情

    时间很快便到了午饭时间,酒馆中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也将酒馆中残存的压抑驱除干净,但薛三槐和店小二却依旧有些魂不守舍

    直到夕阳西下,天边布满了彩霞之时,薛三槐心中的阴影还未完全消散思索良久,薛三槐叫过小二,吩咐一句“小心看着店”后便换了一身衣衫,匆匆忙忙地自酒馆后门离去

    薛三槐穿过几条巷子,最后来到一座很平静的宅院面前停下薛三槐深深喘息了几声,将有些躁动不安的心绪平复了些才叩响了门扉

    很快,宅院大门便“吱呀”一声开启,渐渐露出一个衣衫朴素的少年来

    “薛老板,您来了,有什么事吗?”少年露出一丝微笑问道

    “张老板在吗,我有点事情要找他谈”薛三槐答道

    “薛老板您来得正巧,我家老板刚从外边回来您请进”少年呵呵一笑,让开了身子请薛三槐进入

    薛三槐待少年将大门重关上后才在他的带领下向院内走去院子不大,但却很干净,装饰得也十分朴素,没有丝毫奢华的感觉

    少顷,薛三槐和少年来到正厅前,少年朗声道:“老板,薛三槐老板来访”

    “哦?薛老板,快请进”厅内传出一个爽朗的声音,几声脚步声后,房门开启,张老板出现在门口,但却不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反而是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一身紧身的蓝衣让他的身子显得尤为修长

    蓝衣少年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年纪,虽然容貌普通,但他那刚硬浓重的眉毛下是一双平静而沉着的眼睛,薄削的嘴唇上是淡淡黑色绒毛,整个人看上去英气勃勃

    “张老板,薛三槐有礼了”薛三槐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拱手道

    “薛老板客气了,快请进”蓝衣少年将薛三槐让进厅中,请他落座

    蓝衣少年正准备为薛三槐斟茶,薛三槐却连忙阻止道:“张老板无须客气,薛某此来却是有些消息相告”

    “薛老板请说”蓝衣少年停下动作,一脸严肃地看着薛三槐

    “张老板,今日晌午,薛某那小店来了一个奇特的客人”薛三槐顿了顿接着说道:“他年岁不大,一身黑衣,但整个人却冷得吓人,让人不敢靠近尤其是他那双死寂的眼睛,是让人不敢与之对视最让人诧异的却是他在打听高兴高公子的下落,不知有何目的”

    “打听高公子的下落?”蓝衣少年顿时皱起了眉头,心中一阵警觉

    “张老板,薛某那小店还有生意要照看,薛某就不打扰你了,告辞”消息带到,薛三槐便不再停留,起身告辞

    “好,多谢薛老板送信,不送”蓝衣少年送走薛三槐后眉头却是皱得紧

    有人打听帮主的下落,他有什么目的?帮主,您究竟在哪里啊,盱眙有难了,您快点回来

    这蓝衣少年正是除了高兴之外,丐帮的最高负责人张顺之齐陈两国暂时休战后,张顺之便回到了盱眙城,仔细经营起丐帮来经过大半年的成长,张顺之已经成熟了许多,做事也愈发老练沉稳

    薛三槐曾在淮阴郡为人迫害,正是偶然被张顺之所救后才来了这盱眙城张顺之曾嘱咐他,若是发现有可疑人士想要对高兴一家不利便前来报告

    “不管什么人,只要威胁到帮主一家人,一定要果断铲除”沉吟良久,张顺之却是一无所得,他眼中顿时闪过一片冷芒,坚定地自语道

    张顺之眼中的光芒只是一闪即逝,他站起身来出了门,径自来到后院,从后门出了院子张顺之先是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然后看向门边不远处一个要死不活的乞丐,见后者微不可查地摇摇头后张顺之才迈开大步向着曾今的内史府,如今的刺史府走去

    高兴离开盱眙后,高长恭数次陈将吴明彻打败,负责搜集消息的张顺之自然是功不可没高长恭也知道了这是高兴的手下,对张顺之这个做事沉稳缜密的少年也十分赞赏

    张顺之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便进入了刺史府,在刺史府房中见到了高长恭

    “顺之见过刺史大人”张顺之推门而入,恭敬地冲坐在桌案后的高长恭施了一礼

    “顺之来了,坐”高长恭有些疲惫的声音响起

    刺史大人又老了

    张顺之依言坐下,看着不远处的端坐在椅子上的高长恭,心中如是感叹着

    高长恭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但他两鬓却有了华发,额头上是有几道深深的皱纹布满血丝的双眼中满是疲惫之色,脸色是有些病态的苍白

    曾今那英俊不凡的兰陵王,如今却是苍老了许多啊

    张顺之心中再次感叹了一句,接着一整脸色,沉声说道:“刺史大人,朝廷的使者三日后的正午就将来到盱眙城下了”

    “来得真快啊”高长恭扯扯嘴角,似乎想笑,却又不是他轻轻叹了口气问道:“顺之啊,有兴儿的消息了吗?”

    张顺之摇了摇头,有些担心地看着高长恭说道:“回大人,数日前公子曾在长安城现身,但却很快消失不见,至今还没有消息传来不过您也无须担忧,周国人并未找到公子”

    “唉——”高长恭叹息一声,站起身来,缓缓来到窗前,双眼定定地看着窗外渐渐昏暗下来的夜色,低声道:“苦了兴儿了,都怪本府无能啊”

    张顺之浑身一震,这一刻他清楚地感受到高长恭身上那浓浓的悲哀与无奈,还有发自内心的煎熬与忧虑,以及那犹疑不定的彷徨

    “王爷,反抗”张顺之站起身来,深吸口气,然后沉声说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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