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赵氏子孙出异类
不过能够动用这么大量的石油,是赵琢所没有想到的。
其实这也不足为奇,因为就连叶宇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凶猛。
当时他将这个人物交给了佘侗诚与苏全忠,因为这些石油不仅几乎倾尽了中华商号的所有财力,而且还大量收购了川蜀之地的桐油。
至于这些油料的具体储备是多少,叶宇只有数字概念,却不知道竟是这么多,甚至连整个护城河都烧了起来。
桐油也是极易燃烧的油脂,而且川蜀之地有大量的储备,所以收购以及储备远比石油来得简单方便,故而两则综合才会有了今日之效果。
这也是叶宇为什么不严守这个消息,而是有一无限扩大的原因。
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起到攻心术的作用,只要对方真正的做了防备措施,那么就等于对方进入了自己的圈套之中。
如今这番局势,赵琢在得到答案之后反而平静了许多,但他仍旧不甘心地问:“你就一定断定,本王会在军营之中挖水渠、造水槽?”
“王爷以为呢?”叶宇冷冷含笑,反而反问了一句。
见叶宇如此,赵琢自我嘲讽的叹了口气道:“心术!看来本王输得不冤……”
“现在,你可以瞑目了!”
“你要杀了本王?”
“怎么,王爷觉得还有活命的机会?”
赵琢初是一愣,随后却是大笑起来:“叶宇,你可别忘了,本王就算是败了,那也是王爵,生与死还轮不到你来决断?再说了,长江口处还有本王的几万水师……”
“王爷之意,是要以几万水师为代价,换取一个苟延馋喘的机会?”
叶宇言语刻薄,让赵琢脸色微微一寒:“不错!本王的福州水师虽说如今已经不能力挽狂澜,但也是本王为之保命的筹码!”
“你要知道,长江口的战争局势已经是微妙之态,只要本王的水师归附朝廷,朝廷水师实力便会壮大,那么就可以击退金国的水师舰队!”
“你觉得,叶某会答应你吗?”
“叶宇,你答不答应不重要,重要的是赵昚一定会答应!”
赵琢话说到这里,却是阴冷一笑:“叶宇,你杀了本王的王儿,如今还想杀本王,简直是痴人说梦!”
“你还不是以联姻为由,利用叶某挑起了这场战争?”
“哦?看来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叶宇不置可否的讪笑了一声:“有些人是捕风者,有些人是看风者。完颜允中是捕风者,而你不过是看风者!看风,终究不过是虚无……”
“那你又是什么?”
“我?”
叶宇侧目瞥了赵琢一眼,继而沉声道:“捕风终成空,看风尽虚无,乘奔御风起,万里展翅鹏!皇叔,你们不过都是我前行路上的垫脚石罢了!”
“你!……”
一声皇叔,让赵琢顿时呆立当场!
“怎么,他没有告诉你?”
“这也知晓?”惊愕之后又添意外,赵琢竟不由自主的失声道。
“他逃到大理蛊惑派兵,意欲关键时刻以作筹谋,以为这些我都不知道?皇叔,你也太小看我了……”
“你究竟是谁?”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叶宇这个回答很是滑稽,但也的确是他自己的真实写照,他此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各种事实证明他应该就是当今皇帝的儿子,但是其他的却是一片空白毫无根据。
赵琢趔趔趄趄地倒退了几步,若有所思道:“本王明白了,没有想到,你竟是赵昚与那柴婉月所生的孽种。这么多年过去,不曾想传言竟然成了事实……”
赵琢一想到过往种种就甚是不甘,最后甚至带有几分咆哮:“这就更说明,这大宋江山是本王的!”
“柴婉月是谁?”叶宇听这个赵琢的癫狂直言,疑惑之上更添疑云。
而就在叶宇沉思之际,赵琢趁着叶宇疏于防备,提起佩剑就要暗下毒手。
这时突然从山顶的草石旁窜出一道人影,并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上去,势要挡住赵琢这一致命之剑!
当啷!
凤翅镏金镋与佩剑发出金属的摩擦之声,灌足全力将宝剑直接磕飞。
“大人……”
来人正是驰援的吴曦,他以迅雷之势护在了叶宇的面前,正待回头与之对话,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叶宇猛然的推了一下。
噗嗤!
锋利无比的凤翅镏金镋,直接刺进了赵琢的身体,鲜血溢出已经难以说话。
而反应过来的吴曦,见自己刺死了赵琢,当即是大惊失色:“大人,这……”
“你杀了王爷!”
“可是……”
吴曦本想说是您推了我一把,才会造成这种惨剧,但是话到嘴边看着叶宇那不容置疑的凌厉目光,他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末将有罪~!”
“方才,你都听到了?”叶宇不问赵琢生死,而是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末将……”
“说实话,本官最厌恶欺瞒之人!”
吴曦闻听此言,慌忙将兵刃放在地上,双膝跪地郑重道:“末将听到了!”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
稍作犹豫之后的吴曦,顿时恍然明悟,以表忠心道:“明白!”
“下去吧,这里本官会代为处理!”见吴曦已经明白了他话中深意,于是点了点头示意退下。
“是!”
看着吴曦这一次真的下了山,叶宇这才收回目光,俯视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赵琢:“皇叔,如何?”
“你……你……好深……的……心机……”
福王赵琢久经世故这么多年,此刻奄奄一息之际,他已经看出了方才叶宇乃是故意为之。
借吴曦之手杀了他,然后施以恩惠摆平此事,这就让吴曦心存感激之情。
重要是,吴曦刺杀皇亲的这个把柄,已经深深地握在了叶宇的手里!
又借着二人对话之际,让吴曦探得叶宇的真实身份。那么将来,整个川蜀吴氏军事势力,将会效命于叶宇的麾下。
“我只不过是顺势而为,既然他有意偷听,那叶某为何不成其好事?”
叶宇冷冷含笑,却是不怒自威:“在这个乱世之中,能够活下来并登上巅峰者,既是天使圣人,也是地狱魔鬼,不知皇叔以为对否?”
“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引以为傲的福州水师,现在恐怕已经换了主人!”
“你!……咳咳!”
赵琢说到最后,鲜血已经从嘴角不停的溢出,神色涣散的赵琢用最后的气力狂笑道:“我赵……子孙……你是个……异类……好……好……”
第452章 不遭人嫉是庸才
诚如赵琢临死之前所言,在赵氏子孙中叶宇可以说得上是个异类。
吴曦在一旁探听,叶宇一开始就有所察觉。
但无论这种探听是有心还是无意,他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将川蜀吴氏拉拢到自己的阵营。
他重用吴曦,本质是看中了吴曦的军事能力,同时也是看中了川蜀可以独立称王的军事实力。
既然有了这个握在手中的机会,他叶宇又岂会是轻易放弃之人!
山上的风很凛冽,吹的背后的披风猎猎作响。
叶宇蹲下身子抱起已经死去的赵琢,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其投进了眼前的悬崖。
随后再也不作停留,转身走下了宝石山。
山下的驻军之处,吴曦正神情不安的等待着。见叶宇神情平淡的走了下来,他便惴惴不安的迎了上去:“大人……”
不待吴曦开口说完,叶宇已经挥手打断:“福王已经跳崖自尽了,随本官回去复命!”
“跳……”
吴曦顿时恍然,神色一松恭敬施礼:“末将遵命!”
黄昏落日,预示着是一天的结束,也是一场京城保卫战的结束。
城外的大火已经熄灭,但是浓浓的烟火弥漫,则告知所有人这里曾经发生过征战。
残破的军旗,身首异处的尸骸,让人触目惊心。
叶宇看了一眼鲜血横流的战场,叹了一口气便策马扬鞭向城中而去。
回到皇城,孝宗赵昚特意将叶宇召进宫中。
大殿上,不待孝宗开口询问福王行踪,叶宇就已经惭愧地当众跪地:“陛下,微臣有罪!”
“卿家荡平叛军有功,何来罪责?”
“福王因大势已去,一时绝望跳崖自尽,微臣未能及时营救,乃是微臣之过错!”
“跳崖自尽了?”孝宗赵昚闻听福王噩耗,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惋惜。
随即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无力道:“罢了罢了!起兵谋反罪责难饶,跳崖自尽也是一个了断!”
“卿家平叛有功,朕不会因此而责怪卿家!”
“谢陛下隆恩!”
之后孝宗赵昚向叶宇询问了这一战的种种细节,尤其是京城外的两处大火更是好奇不已。
叶宇没有丝毫隐瞒地将此中玄机,大致的向众人悉数道来,听得众人是连连称奇。
“卿家这把大火烧的好啊,一把火足以退了十七万大军!”
“微臣不敢鞠躬,这全赖陛下天命所授,故而才会大雨滂沱之天时,助油料蔓延三军大营!”叶宇不敢有丝毫的居功,而是恰合适宜的拍了一个很响的马屁。
“哈哈哈!好!好!好!”
本来京城之危已解,赵昚的心情就是格外的大好,如今一听叶宇如此奉承,他也是乐得合不拢嘴起来。
叶宇虽然这句话有拍马溜须之嫌,但是说的也的确有些道理。因为这次能够大获全胜,完全是仰仗了天时地利人和所致,绝非是他一人之功。
江南的夏秋之交,雨水就格外的多,这对于采取火攻本身是不利的。
但是叶宇利用水无孔不入的渗透,以及河水暴涨蔓延的种种流动之势,以油料参杂其中使得不利成了有利,这也是借助了天时之便。
临安城有宽阔的护城河,西面有西湖、东面钱塘江,在这个水资源密集之处,也可谓是占据了地利之因。
其实大火不过只是个工具,一个扰乱军心的工具,两处战场真正烧伤烧死不过五千人,而大多数却是被慌乱的乱军践踏而死。
宋军的战力本就不强,再加上叶宇事先放出天火降世的神论,使得原本不算凝聚的人心瞬间崩溃,这才是整个战场的关键所在。
军心一散,全数崩盘!
休要说这大火烧得很旺,就算烧得不旺,对于笃信君权神授的军人而言,他们的叛变就是逆天而行!
这种思想的蔓延,如同瘟疫不战而败!
兵者诡道,攻心为上。
所以,这场战争除了少部分的抵抗之外,剩下十万大军全部归降!
而福王赵琢留下的十万降兵,恰恰成了叶宇将来固守江淮的有生力量!
走出皇宫之时,庆王赵恺则是来到了叶宇的身边,怡然寒暄道:“四弟手段真是高明,为兄甚是佩服啊……”
“殿下此言,似乎意有所指,叶宇愚钝,还请殿下明言!”
赵恺却摆了摆手道:“呵呵,四弟误会了,谈笑之间便破了叛军数十万,这难道算不上高明吗?”
“殿下过誉了!”
“四弟若有闲暇之日,可到为兄府上做客,为兄还有诸多琐事,就先行告辞!”
“请!”
“恭送殿下!”
庆王坐上马车离开皇宫,叶宇依旧是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这时身后的蒋芾走了过来,顺着叶宇凝望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悠悠道:“看来庆王殿下已经记恨上你了……”
“哦,你看出来了?”
“您今日之举,可谓是完美至极!此前……”
叶宇转过身来看这蒋芾:“此前你担心我会将福王抓回来,让陛下处于为难之境地?”
“大人英明!”
蒋芾称赞之后,继而郑重道:“虽说福王谋逆叛乱理应问斩,但诏令处死福王难免会落下同室操戈之嫌,这是皇家最为忌讳之事!”
“杀之,陛下仁德徒增污点;不杀而幽禁,又唯恐借机再兴风作浪。这对于当今陛下而言,的确是个难以处理的事情。”
“不错,所以无论福王是真的跳崖自尽,还是……,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如今替陛下解决了又一个难题!”
叶宇看着蒋芾一副认真的模样,随即笑了笑:“看来揣摩圣心的不只叶某一人,蒋大人可是慧眼独具啊!”
“下官……”
“能受天磨真铁汉,不遭人嫉是庸才!庆王若真是心生嫉妒,那本官也没有办法!”
叶宇话到此处,却突然变得沉冷起来:“不过,嫉妒之心人皆有之,但若是过了度,是会害死人的!”
此言说完,叶宇没有理会蒋芾,而是坐上马车径直离开了皇宫。
但这句话却一直萦绕在蒋芾的耳畔,因为这句话是叶宇在自言自语,但同时也是一种处世态度。
经过了这么多事,尤其是这次京城的神火降世,蒋芾突然想起当年虞允文对叶宇的评价:“名剑出世,岂容凡人掌控?”
第453章 领兵江北突受阻
京城的危难已解,但是边关的烽烟依旧未平。所以两日之后上朝之际,叶宇就主动向孝宗提议率军前往江北抵御金兵。
垂拱殿上甚是安静,少了以往的纷纷扰扰,因为叶宇只要说起行军大事,所有人都十分默契的闭了嘴。
倒不是众人一夜之间转了性,而是因为京城一战过后,叶宇的锋芒已然无人可挡。
为何?
听一听如今临安城百姓的呼声,就已经得到了一切的根由!
如今的临安城中,大街小巷都在传唱着叶宇谈笑间,引动神火灭敌军于无形的故事。
民间百姓的想象力是不容忽视的,所以关于叶宇是如何科学合理的火烧连营,这些他们并不想去研究,甚至也不愿意去研究这些。
朝堂上,太尉张说几次欲要出言说两句,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陛下,微臣请命,愿火速率军前往江北抵御金兵南下!”
刚经历大战的叶宇虽然没有受重伤,但是也是略显一丝疲乏之态。但叶宇却执意请命火速前往江北,因为他知道如今的江北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现在他若及时赶往,被困于庐州的十万宋军还有救,若是再推迟个十天半个月,不仅庐州会被攻陷,就连江北防线的有生军力也有可能消损殆尽。
三十万金兵围困庐州,势必要吞下这块江北的最后一块骨头!
庐州,位于长江以北、淮河以南,可以说是将来大宋军队越过长江收复北地的据点与跳板,同时也是拱卫长江沿线的最后一个屏障!
“这……”叶宇的提议让赵昚有了些许犹豫,神情复杂似有难言之隐。
见孝宗赵昚面带犹豫之色,张说心说自己终于可以借题发挥了,于是乘机劝解道:“这前线边关之事,自有边关将帅调度抗敌,叶大人经历此战必定是辛劳不已,不如……”
“混账!若是边关将帅调遣有度,为何淮河沿线失陷于金兵之手,若是在一味着任由金兵来犯,将来或许就是长驱直入了!”
曾迪见叶宇如此嚣张,便揶揄道:“叶大人,我大宋有长江天险屏障,金兵纵使铁蹄无敌也过不了长江……”
“未有进取,而先想到退防,有此思想,纵使我大宋精兵百万,也不过是个摆设!”叶宇一听曾迪这种消极思想,当即就火冒三丈起来。
“叶大人此言差矣,如今形势已然如此,金兵的锋芒应当暂避一时,固守长江天险足可以退了金兵!至于长江以北,可待日后徐徐图之!”
张说与曾迪二人话应刚落,随后一众大臣纷纷附议,提议退居长江以南固守江防要塞!
而蒋芾一众主战大臣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因此也毅然决然的加入了这场朝论之中。
原本平静的朝堂,再次成了争论骂街的菜市场,虽说在场诸位都是文化人,但是唾沫星子横飞也着实蔚为壮观。
这个时候的叶宇反而静下了心,心中却陡升一层疑云,因为他觉得今日赵昚的神情有些异样。
要知道赵昚并非是怯战懦弱之君,这率军前往江北驰援本是水到渠成之事,为何这个时候却突然迟疑了?
难道是对自己不放心?
还是另有想法?
枉叶宇自负揣度人心自有一套,可最难猜的也是人心,更何况是帝王之心!
所以,此时此刻面对赵昚如此态度,叶宇心中的疑云更加的浓重。
庭下居于首位的庆王赵恺,见群臣如此没有风度,当即呵斥道:“大殿之上如此喧嚣,成何体统!?”
一声呵斥,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群策彼此是面面相觑,又或是各个面露不忿之色。
“四弟,方才张、曾二位大人所言有些道理,这金兵南犯自有长江天险可守,可这京城内外有着福王叛臣余孽无数,清剿这些残余势力也是刻不容缓……”
“殿下的意思是,让下官率军剿灭这些残兵游勇?”
赵恺见叶宇脸上微微透着寒意,却是温和一笑:“俗话说祸患起于微末,这些余孽可不容小觑。”
“再说金兵的水师已经逼近杭州湾,而叛臣福王的福州水师仍旧威胁着朝廷,若是水师提督李宝不能拱卫京城防线,这京城的防御岂不是岌岌可危?所以当务之急……”
庆王讲话说到了这里,叶宇已经悉数明白了话中之意,于是直接反问道:“殿下的意思是,只要杭州湾的海防固若壁垒,下官就可以领兵出征了?”
“这……理论上的确如此……”显然叶宇的这个反问,让赵恺顿时有种错觉,错觉让他认为这杭州湾的海防真的会固若壁垒。
叶宇随即面向御座上的赵昚,施礼郑重道问:“陛下是否也是这番顾虑?”
孝宗赵昚没有当即回应叶宇,而是愣了愣神之后,才沉声道:“不错,所以当务之急是要一面固守京城,另一方面要派遣官员前去招安钟意国等人,如此也可解了两军夹击之危!”
“陛下,固守京城甚是重要,不过这招安一事,微臣觉得可以免了!”
“哦、为何?”孝宗赵昚闻听此言,面露疑惑的询问道。
“实不相瞒,自从陛下授以微臣军权之时,微臣就已经暗中作了部署,如今看来已经在进行之中,不出三五日便会有喜讯抵达京城!”
“哦?卿家早有部署!快与朕详述道来!”
“请恕微臣暂时不能禀明,否则将会对杭州湾战事不利……”叶宇这句话说的极为隐晦,但是孝宗赵昚却是听出了玄机。
赵昚沉吟了片刻,最后深意的看了一眼叶宇,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就等此事有了结果,再商议出兵江北之事!”
“陛下!……”
“退朝!”
还不待叶宇再次请命,赵昚已经转身离开了垂拱殿。虽然病体残身的赵昚步履迟缓,但是走的却是毅然决然。
今日·本是乘兴而来,结果却是败兴而归,他叶宇到没有想如何得到什么封赏,毕竟这个时候谈这个显得俗套伤感情。
可如今不仅没有封赏也就罢了,然而他提议率军北上的大事,为何当今陛下就一直犹豫不决呢?
第454章 一剑寒光顾夕风
散朝之后,朝臣纷纷鱼贯而出,只留下叶宇还在后方慢慢的思索着,因为他需要好好揣摩当今陛下的心思。
然而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个头绪,最后叶宇随口问向身旁的蒋芾:“你觉得,陛下为何突然不愿出兵北上,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或许是正如庆王所言,陛下是顾忌金国水师与福州叛军联合,这才希望大人您能拱卫京城,要知道当下陛下在军事上能够倚重的,也只有大人您了……”
“是么?这可不好说……”蒋芾的话,非但没有让叶宇感到心安,反而觉得有些不对劲。
回到府上之后,叶宇一直在揣度这件事。
书房里叶宇一直是仰头冥思,直到一阵羽翅煽动的声音传来,叶宇才从沉思中猛然惊醒。
抬眼望着窗外,正有一只鸽子向书房案桌落下!
可突然一道黑色幻影直接浮掠而过,直接窜进了叶宇的书房,冲着那只白鸽就伸出了凶狠的利爪。
“不许碰!”
叶宇见状慌忙失声惊呼,这声惊呼算是及时,那只凶狠的利爪迅速触电般的退了回去。
不过巨大的身子,却在叶宇的眼前不停晃动,双翅所带来的劲风将书桌上的文书档案全部吹乱。
“你大爷的,再不老实,我摘了你的双翅烤着吃!鸡翅吃了不少,鹰翅还没尝过!”
眼前的巨鹰正是小黑,一听叶宇说要烤鹰翅,当即是吓得收敛翅膀落在了凳子上。一向锐利慑人的鹰眼,此刻望向叶宇却多了几分羞怒。
“怎么,不乐意?那就老实呆着!”叶宇今日的心情甚是抑郁,见小黑无事添乱便多了几分不悦。
叶宇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小黑,随后摘下信鸽推上的纸捻,打开一看却是赫然一惊。
“帝意发兵,奈宫中珍宝阁被盗金钥匙一枚,帝心甚忧虑,故此暂缓……”寥寥几行字,却透出几个信息!
“皇宫珍宝阁被盗,所盗之物竟然是一把钥匙!”
叶宇看罢之后,除了惊讶之后,却是在想这究竟是何人所为!
为何这件东西,让有心发兵的陛下,突然改了心意?这一连窜的问题,让此刻的叶宇更是疑惑不解。
他实在是搞不清楚,这皇宫的珍宝阁内是珍品无数,为何这个盗贼面对奇珍异宝而不取,反而去偷盗一把金钥匙,这难道盗贼的脑袋锈逗了?
“大内皇宫戒备森严,却能够将皇宫如入无人之境,这显然不是一般的盗窃……可这件事情发生后,为何陛下不予追查此事,反而还严禁此事外传,这究竟是何缘故?”
“陛下,您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叶宇紧紧地将纸捻攥在手心,疑云之上更添迷雾。
……
临安的叛乱得以平定,然而在神火降世的同一时间,其实东海的舟山岛沿岸,也正在上演另一出好戏。
平静地大海上,依旧是海风习习,吹得船帆飘动猎猎作响,在栗港的周围停泊着钟意国的六万水师,远远望去犹如一片乌云笼罩在整个海面。
船上刀盾兵、弓箭兵、艄公各司其职,虽没有处于紧迫战况,却依旧是井然有序严正以待。
在港口紧邻海岛一处巨大指挥舰上,刀盾兵个个神色肃然,一直保持着应有的警惕。
指挥舰的楼船内,水师提督钟意国与麾下副都统以及正副参领、正副军校共享酒宴,时不时的从里面传来阵阵爽朗笑声。
舰船外的甲板上,一人身披雁翎甲,腰间配搭一柄宝剑,此剑外表古风古朴却隐然透着一股寒意,宛若寒风透过剑鞘而散发着阵阵寒意。
此人相貌俊伟,屹立在船头凝望远方无尽大海,双眼迷离似乎眼前所览之物都不在心上。
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嚓啦!
一只酒杯落地碎裂之声,音微却格外的清脆,或许在这阵阵海浪的大风之中,这不过是一个极不和谐且容易忽略的音符。
但是这个声音,对于眼前这位男子而言却是一种喜讯!
当他听到这个清脆的碎裂声之际,宛如木刻一般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松弛,随即霍然转身一道残影直逼楼内而去。
而紧随其后的四名刀盾兵,默契的卫列在了楼道的两个出口!
残影进入楼内,此刻的酒宴已经被迫停止,因为钟意国与众人都歪歪斜斜的倚在桌旁呻吟着。
“顾参领,快救……我们,这酒菜有毒……”
“夕风,快……”
喘息不已的钟意国一指楼内男女侍仆,恼怒道:“快将这些人抓起来,严刑拷问……”
“不用了!”
“什么!你……”
顾夕风看着在座众人皆已中毒,随即冷哼道:“不用问了,这些人是顾某特意为诸位安排的!”
“顾夕风,你好大的胆子……”
面对众人的嘶吼与愤怒,顾夕风却是不为所动,而是以及面带寒霜道:“能够等到诸位共聚一堂,可着实不易,若不好好款待诸位,岂不是过意不去?”
顾夕风说着便佩剑在手,剑虽未有出鞘,便已经透射三分寒意,倏然剑若龙吟白光一现,伴之而来的是片片血花。
步伐辗转方寸之间,就已经解决了其余人的性命,只留下居于首席的提督钟意国。
“顾夕风,你要做什么……”
钟意国未曾想到会突然这等异变,他纵使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眼前自己信赖有加的顾夕风,竟然会提着剑要杀他。
“做什么?当然是要取你性命!”
顾夕风缓缓的收回剑势,右臂轻轻微微一动,剑锋上的一团血渍尽数溅在了屏风之上。
雪白不沾殷红的剑锋,在木板上划过一道浅浅的痕迹,正朝着钟意国而来。
钟意国情急之下,用尽所有力气嘶喊着救命,可惜终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
“不用白费力气,这里已经被顾某彻底封锁了……”顾拾见钟意国仍旧在做着垂死的挣扎,于是便好心的告诉对方一个事实。
钟意国半卧不起的等着顾夕风,双唇因为毒气攻心已经显得紫黑:“钟某待你不薄,一步步将你提拔到参领的位置,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从顾某进入水师效命的那一天,你就该问一问自己为什么!”
“你……你……”
“能位居参领一职,除了顾某本身才华之外,这一两年之内你收了多少顾某的财物?这,也算待我不薄?”顾夕风话到此处,却是用剑锋贴在钟意国的脸上,使得钟意国慌神一凛,胆怯的退了半分。
“不过,若非你如此贪财好色,顾某又岂能投其所好,不到两年就成为最年轻的参领?当然,也就不会有今日这番局面,如今你可以瞑目了!”
“你是朝廷中人,还是……”
顾夕风话音一落,不给钟意国说完话的机会,直接是手起剑落血雾弥漫。
随后又是一晃剑光,割下一块幔帐将头颅裹起。
白光归鞘,一切皆已告一段落。
第二日傍晚时分,福建水师主动退出了长江口的杭州湾战场,直接扬帆向福州方向退去。
这一意外的消息传入乌林答幕的耳中,却是个让他极为兴奋之事!
原本乌林答幕就是效忠叶宇二皇子完颜允中,此次领水师大军而来,除了是按计划为太子假意壮威之外,主要是要向南宋施压以作静观其变的准备。
乌林答幕原本是打算让福州水师与李宝的水师火并混战之后,他再坐收渔翁之利收拾残局。
可是福王赵琢也不是泛泛之辈,他当时将水师开赴杭州湾,并不是想给金国当炮灰,更不想金国的水师真的攻占临安。
至少他只是想当皇帝夺皇位,并不想做亡国奴。
所以赵琢只是想借助金国之势,辅助福州水师钳制杭州湾李宝的朝廷水师。
双方都各怀心思,都要谋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所以,也就促成了三方僵持的局面。
如今得知福州水师已经退去,这种三角形的对峙格局彻底打破。乌林答幕觉得此次战机难寻,故而就有突破杭州湾防线的打算。
又恰逢提督李宝率领水师主动来袭,乌林答幕终于没能忍住原有的镇定,于是便发动水师与李宝彻底在杭州湾拉开了战火。
长江的入海口,杭州湾的水域上,宛若黑云弥漫在了这片广阔的水域,随着双方船舰的数次交锋与碰撞,熊熊的烈火与硝烟弥漫在了整个杭州湾的上空。
宋金双方的水师战舰上,装设着最为初步原始的火器,这就使得整个海战更添几分惨烈之状!
而就在双方交战正酣之际,已经消失于栗港的福州水师,突然出现在了这片海域,并且毫不犹豫地急速前行加入了混战。
只是这次指挥福州水师的不是钟意国,而是水师参领顾夕风。
之所以如此的迅速而不被察觉,是因为福州的水师并没有离去。
只是借着茫茫夜色,将水师战舰停泊在了一片岛屿之中,以便于关键时刻伺机而动。如此一来,就给了乌林答幕一个悔恨终生的错觉。
福州水师从后面猛烈攻击,不仅尽数毁了金国水师港口驻地,还与李宝的水师前后猛烈夹击乌林答幕的船舰战队。
驻守本营被抢占,又是遭受前后夹击之苦,乌林答幕这一刻才明白自己被骗了。
但是这种情况下,即使明白也是为时已晚,最后在一番苦战突围之下,才率领三万水师逃离杭州湾,狼狈地直接逃回了苏州洋。
至此杭州湾的剑拔弩张之势,一战之后消散于无形。
诚如叶宇预料的那样,这则消息三日后传入京城,顿时是全城百姓解释欢腾一片。
毕竟对于百姓们而言,能够安然无虞平安度日,是他们最为希望看到的结果。
而这种欢呼鼓舞的热情,使得叶宇的声望再一次得到陡升!
(这一章有些长,就不分章了!最近这几天不在状态,生活中三生我有很多不顺心,千言万语说不尽,三生就不赘述了,等三生状态回来,一定会补偿,会跟上……)
第455章 圣意相阻志难酬
朝廷水师与福州水师合归一处,使得杭州湾的海防固若金汤!
这对于京城的拱卫而言,是极为有利的结果,毕竟这金国的水师直逼大宋,远比金兵主力大军的威胁严重得多。
喜讯传来,除了京城百姓喜上眉梢之外,朝野上下的气氛并不是那么强烈,反而处处透着几分诡异。
自从解了京城之危以后,孝宗赵昚不仅没有打算让叶宇出兵江北,反而下令让虞杭坤率军撤离庐州,直接退守到了长江以南。
自此宋宋金之间,疆域彻底是以长江为界了!
孝宗赵昚的这个决定,让叶宇这几日很是无奈,因为这严重打乱了他的原有布局。
本想进宫向赵昚陈述其中利弊,希望能够以此改变孝宗赵昚的决议,可是让叶宇感到失望的是,孝宗赵昚根本不愿听取他的谏言。
而剩下的两路金兵方面,也是发生了难料的动作。
先是西路川陕金军,只是与吴挺象征**锋几次后,便率军撤回了金国境内,这种没有结果的战争是历年以来少见的情况。
而与此同时,金国的中路大军也在攻陷江淮诸州以后,便偃旗息鼓停止了渡江南犯。
雷声大,雨点小,这是此次金兵南下的真实写照!
原本就有覆国之势的危机,竟然随着福王叛乱的平定,渐渐地开始趋于平静。
这是之前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因为这样并不符合常理!
但是很快这种不合理,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因为没过多久,完颜允中顺利控制了燕京京都,之后又顺利成了皇储继承者。
紧接着一次金国朝廷大洗牌算是彻底开始了,而这次的洗牌,也为完颜允中登上皇位铺平了道路!
一个月后,金帝完颜雍下诏退位,完颜允中接掌金朝皇位!
直到这个时候,所有的睿智的旁观者,才看透这场宋金之战的真实意图。
秋风萧瑟天气凉,却是在这个季节里多了几分肃杀与云涌。
在宋金交战的前后的短短三个月内,西夏以及西辽没有参与其中分羹计划,是因为各自本国境内也在发生着权利的角逐。
在此期间,西辽国君耶律夷列病故驾崩,其妹耶律普速完在南院大王萧家的帮助下,夺得了皇侄之位,顺利登上了一代女皇的宝座。
与此同一时期,西夏皇帝李仁孝突然暴毙与宫中,其弟越王李仁友手握重权登基为帝,自此西夏由以文治国,进入了以武治理国时期。
而在这场风云变幻的时局之内,最为无奈的当属叶宇无疑了。
对于此次叶宇的功绩,朝廷应有的封赏自然是没有少。
但是对叶宇的封赏却是值得耐人询味,因为孝宗给了叶宇一个安乐侯爵!
作为皇帝的义子,就算没有功劳赐封个侯爵也是常有之事。况且如今叶宇立了此等功勋,赐封侯爵就更是理所当然。
在这项决议上,满朝文武是全票通过,可是这个侯爵的名字,却是让人觉得很耐人寻味!
这让叶宇感到一丝意外,是要让自己安分守己吗?
果然没多久,叶宇的枢密使一职被替换,不过让叶宇能够接受的是,替换他职务的是蒋芾而并非张说。
而且在如今的安乐侯府周围,叶宇能明显的感觉到有暗探监视。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让叶宇顿时觉得很是意外!
侯府的花园里,叶宇与百里风一边对弈,一边闲聊着琐事,但是各自的心思却是迥异。
百里风轻轻落下一子,随后轻声道:“看来陛下对你有所忌惮了……”
“是啊,否则你也不会被免职了!”叶宇微微叹了口气,心不在焉的也跟着落下棋子。
诚如叶宇所言,自从经历京城一事之后,似乎赵昚对叶宇有意打压以及剪除,除了一些重要官员之外,但凡叶宇举荐调任的官员,如今不是贬官就是免职。
而他被免去枢密使之后,就被任命担任工部尚书一职,反而将吏部这个肥缺直接丢给了曾迪。
如此一来,对于张说、曾迪等人而言,如今就成了一个很好的打压机会。
显然,不是科班出生的百里风,直接被免去一切官职,又成了如今的一身布衣。
“百里本就是一身布衣,功名不过是随身负累罢了,叶兄也不必介怀……”
百里风见叶宇面带戚戚然,就心知叶宇心境抑郁,于是一指棋盘上的局势,安慰道:“叶兄布下珍珑棋局,本可以风云骤起,力成不世之功,如今因为圣意所阻,心中抑郁实属难免……”
“但以百里看来,如今这个结果其实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这局珍珑棋局的三杀第一杀,已经将福王的所有势力尽归于灰烬,这将来对于叶兄而言,也算提前扫清了道路!”
叶宇听闻此言,却是苦笑摇头道:“你也不用安慰我,事已自此多说亦是无益,不过这被人掌控命运的感觉,很不舒服……”
“……”
见百里风已经不再作声,叶宇旋即看了对方一眼,笑道:“怎么,吓到你了?”
“百里只是觉得,这完颜允中借机成就自身帝业,这实在是……”
百里风的话没有说完,叶宇就深以为然的认同道:“此次宋金之战,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完颜允中果然不是善类!”
“是啊,此人挑起两国之战,不仅借机除了完颜允恭、吞并了我大宋的江淮之地,还乘机占据了燕京主动权,逼得完颜雍主动退位!”
叶宇苦笑道:“这也就能解释为何西路大军柳蒙不全力南下的原因,他这是在保存实力,以便于关键时刻挥兵回燕京,驰援完颜允中夺权!”
叶宇说道这里的时候,却是将棋子随意往棋盘上一丢,没好气道:“也正是这种金国内部不稳的情况下,叶某才敢断言,率军北上三个月,有海上水师协同之下,定能将金兵逼退到淮河以北!”
“可这一切,却因为……”
“叶兄,你输了!”
“嗯,输了?”
“没想到我百里风在对弈上,也能胜过叶兄一局……”百里风一指眼前的棋局,冲着叶宇爽朗的笑了。
叶宇一瞧原来眼前的棋局输了,随即也笑了:“你啊你,真是拿我寻开心!”
百里风却不以为然,却又略显深意地说:“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时机尚未成熟。”
“你的意思是……”
“叶兄,如今朝廷经历福王叛乱之后,许多后续之事尚需诸多处理。朝廷能够暂时停止与金国对战,其实也是给我们以喘息之机!”
听了百里风的劝解之言,叶宇甚是抑郁的心情稍稍得以平缓,但仍旧觉得可惜道:“精心布控,却在刚起步之际,被扼杀于摇篮之中,这……唉……”
“至少叶兄证明了一件事!”
“证明了什么?”
“辽、夏两国尚且不论,单论这登基为皇的完颜允中,以此人的野心,定然不会久居安分之心。而将来大宋能够力挽狂澜之人,所有人会想到的,只能是神火降世退叛军的叶兄!”
“哈哈哈,听你如此一说,倒是让叶某释怀不少……”
“与你对弈未有一次赢过,今日能赢你一棋,也让百里释怀不少!”
“哈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尽显心意相通之象。
待二人对弈棋局散去之后,叶宇突然想到了今日还有事要办,于是便坐上马车前往大理寺一行。
来到大理寺之后,大理寺卿张蒙赶忙迎了出来,恭敬地施礼询问:“下官见过安乐侯!”
“咳咳!”
叶宇一听这名字很是不爽,于是眉头微皱道:“能不能换个称呼?”
“……”
张蒙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叶宇,心说你这啥意思?
见张蒙面露难色,于是无奈道:“总之别称呼安乐侯,因为我总会想到安乐死……”
“下官言语有失了,侯爷请!”
张蒙虽然是张说的族弟,也是归属于庆王党,但是与叶宇的私交尚算不错。毕竟人与人终有不同,况且当年的李崇一案上,若非叶宇从旁相助,他也不会坐稳大理寺卿。
叶宇摆了摆手,无意在大理寺叙谈,而是直接进入主题:“今日是柳姑娘的出狱之期,叶某前来接人,张大人……”
“侯爷放心,柳姑娘已经安排妥善,可随时接走!”
“嗯!有劳张大人了,叶某感激不尽!”
“侯爷客气了,这本就是下官分内之事……”
“请!”
“请!”
马车中,叶宇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素衣的女子,柔声问道:“为什么不逃?”
叶宇这么问不为无的放矢,因为深知柳芊羽底细的他,岂能不知柳芊羽若要想逃脱,根本不用受这份罪责。
“若是逃了,那芊羽就是一个戴罪之身,以后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待在你的身边,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柳芊羽坐在车厢一角,双手抱膝似在回应又似在自述。
柳芊羽的回答,叶宇不做置评,而是叹了口气道:“福王死了,你们柳家的仇算是报了!”
“谢谢!”轻言糯语,低声略有抽泣。
“你倒不必谢我,若不是你潜伏于福王身边,探得他的兵力动向,我也不会事先有所筹谋,所以能报此仇,与我并无关联……”
第456章 二人研究阴阳道
一个安静的女子,似乎没有多少话题,一路上二人就这样静坐于车内。
直到回府下了马车,叶宇吩咐仆人给柳芊羽梳洗后,他才觉得这种无声的尴尬舒缓不少。
因为福王的原因,所以柳芊羽这个赐封的郡主,不仅被剥夺了郡主身份,而且还因此获罪遭受囚禁。
叶宇见这种情况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但是也不能阐明柳芊羽内应的身份。因为只要内应这个身份一经道出,那就等同于开了一个线头,直接就对柳芊羽的真实身份有所威胁。
火莲教是朝廷欲以歼灭的民间徒众,虽然这些人能够聚集的思想,是对朝廷弊端的一种真实体现,但是却不能受到朝廷的容忍。
所以叶宇只能自己出面作保,向孝宗赵昚求情之下,才得以免罪释放。
灯火冉冉的卧房里,叶宇早早地便安寝入睡,因为这些日子里的抑郁,让他没有丝毫的心情处理事情。
而就在这时,叶宇却隐隐听到房外有一阵细细的碎语声。
“芊羽姐姐你快进去吧,少爷近日心情欠佳,你就好好陪陪少爷……”
“对对对,芊羽,这些日子我们姐妹都劝了,可是宇哥仍旧是心情郁结,或许你能够开导一番……”
“可是我……”
“可是什么,我可告诉你,要不是本姑娘怀有身孕,岂会在这里让着你,柳芊羽我可告诉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
这时似远处疾步走来一人,用音调不协调的汉语道:“几位夫人,要是她不愿意,德子愿意……”
“……”
一句意外来客的话,让争吵的几人顿时短暂地沉寂。
随后四个女子异口同声道:“不行!”
柳芊羽见自己失口说了错话,随后掩口含羞低声不知该如何自处。
叶宇由于听力极好,所以在房间里听的是一清二楚。根据声音他已经能够辨别出,此刻房外窃窃私语的几个女人身份。
就在叶宇打算起床一探究竟之际,似乎外面的几人已经达成了共识,细碎的脚步声也渐渐的远离而去。
昏暗的卧房里叶宇讪自一笑,随即又躺回了床上继续睡觉。
可是就在他准备为侧身而眠直接,忽听房门缓缓打开,透着庭院里的月光投影一道丽影。
“睡了吗?”
细丝温柔的轻唤,让叶宇猜到了来人正是柳芊羽。于是便假装已经熟睡,并没有去回应对方。
柳芊羽见房中无人回应,又听着均匀的呼吸声,已然认定叶宇已经熟睡。
黑暗中地她,不禁轻轻地舒了口气,紧张且小心的将房门轻声扣上。
待房门关上之后,伫立在房门前的柳芊羽似乎犹豫了片刻,但最后还是缓步来到床榻前。
来到床榻前的柳芊羽,似乎又陷入了犹豫之中,这让假寐的叶宇心中不停呐喊:“这都到了床前,还杵在那里干什么!”
心里是惊涛骇浪热血翻滚,燥热而又僵直的身子,依旧没有影响叶宇那张故作平静熟睡的面庞。
叶宇尽力的调息着自己的呼吸,因为他知道练武之人对这方面极为敏感,可别在关键时刻吓走了小白兔……
叶宇在床上装作什么都不知,而此刻杵在床榻前的柳芊羽也是心潮难平,若是有烛火荫罩的话,早已显现那已经红透欲滴的娇容。
咫尺之间,却又似乎隔着万水千山,让叶宇体内脱缰的野马不能自拔。
就在叶宇按捺不住,准备有所行动之时,柳芊羽已经动了……
轻轻地只是褪去外裳,随后便有些僵硬的躺在床的外沿。
叶宇按捺心中的恶魔兽,一副迷糊困倦之态,慵懒地抱枕般的抱住了柳芊羽。
仅仅就是这么一抱,叶宇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触电般的颤栗。
柳芊羽几次想要挣脱叶宇的臂膀,但是犹如钢箍的手臂却让她动弹不得。
而仅在寸许的面颊边,粗重均匀的男子鼻息,让她心跳加速地同时,也油生了一丝不舍。
柳芊羽轻轻地挪动娇躯,希望能够以后背对着叶宇,经过几番努力她终于成功了。
但是险情刚过,又生异状。
一只大手袭上她的左胸,顿时胸前突显高峰,遭遇魔爪抓摄。
一声嘤咛,柳芊羽亦有挣脱之意,然而魔爪抓摄力贯其峰岂能轻易挣脱,反而遭受几番蹂躏峰形变幻不定。
昏夜暗室,人很容易管不住自己,叶宇也不是坐怀不乱的圣人,心浮浮跃跃,便凑唇在柳芊羽脖颈亲了一下。
柳芊羽肩膀一缩,将他下巴夹住,赶紧又松开,呼吸陡地就急促起来,若不可闻地叫了一声:“原来你没睡……”
听得出柳芊羽言语中的埋怨之意,叶宇却有些无赖道:“我又没说睡了!”
“你!……”
正在柳芊羽出言之际,叶宇贴着佳人的身子,轻声道:“抱一个。”
“……”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柳芊羽觉得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
就这样过了许久之后,她才轻声相劝:“忍得了一时,方能得志于一世!”
“忍得了一时,得志于一世……”叶宇闭着双目喃喃自语,对于这句话似乎若有所思。
“你这一路走来虽是起于微末坎坷颇余,但也是顺风踏浪疾驰而过,所欠缺的就是一份静心与等待,有的人隐忍十年方可图破壁,你,不过才刚刚开始……”
叶宇良久的沉默,最后终于吐出一口浊气:“是该整合一下自己手里的资源了,过于散落终究不是明智之余……”
经过柳芊羽短短数语,叶宇心境渐渐的有所明朗,怀里的美人娇躯,丰盈的果实捧在胸前,一幅无私奉献的样子。
叶宇的手不安分的浮动着,已经让怀里的柳芊羽娇喘不已。
“你……”
“怎么了?”
“你……你后面顶到我了……”
“嗯,是么?”
叶宇佯作不知的腾出另一只手臂,向那根直立的腹部游动而去,随即一掠而过直接袭扰美人的隐秘之处。
“啊!错了……”
话音刚落,叶宇已经是骑马倒金坠,然后一跃而起:“没错,今夜一起研究《皇帝内经》!”
“《黄帝内经》?”柳芊羽惊呼之中又带疑惑,这与黄帝内经有什么关系。
“阴阳之道,还有黄帝御女三千,而白日飞升的玄机,今夜你我二人就研究一下吧!”
叶宇说完已用攻势,顿时床榻微动幔帐阖盖,遮住了一时**……
(第二更,呼呼,5000字送到,我突然发现写这种情节,才是三生最为擅长的,唉,其实我只是正牌纯情的大好青年,我尽量克制边缘球的分量,不huang,不暴力,响应党的号召,这样不会被和谐……)
第457章 吃干抹尽不认账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格格窗门,床榻上的男女还在熟睡。
这一夜,叶宇除了前半夜的劳累之外,之后的酣睡却是极为香甜。虽然已经是渐入隆冬,但是熟睡中的叶宇却感受不到半分寒冷。
美人在怀,似如暖炉在胸如沐春天。
突然叶宇感受到怀里的娇躯似有挣脱之意,于是便将双臂搂得更紧了。
旋即睁开双眼,对着甄首入怀的柳芊羽笑着说:“怎么,还想跑?”
“哪有,我只是想挪个舒适的姿势……”一夜雨露而羞红俏颜的佳人,此刻似乎放下了曾经的矜持,细若蚊蝇的贴在胸膛前腻声说着。
“这样不好吗?”
“这都怨你,是你不好!”娇羞不已的柳芊羽,美眸有意的躲着叶宇,但是粉拳玉手却没好气的捶打着对方。
“嗯?这话说的可不应该啊,昨夜是谁深更半夜闯进我的寝室?我不说你窃玉偷香已经算好的了,怎么反而怨起我来了?”
吃干抹尽不认账,叶宇虽算不上专长,但这些年的脸皮还着实增厚了不少。
“你!……”
听了叶宇说的这番话,柳芊羽当场气结无语,杏目微瞪的剜了一眼叶宇,继而没好气道:“你要是事先安排我的住宿,也不会……”
“怎么,月芸、秋兰她们没有安排吗?”
“哼!她们说没有安排客房与幔帐被褥,所以就让……”话说到最后,柳芊羽已经细若蚊蝇的说不出话来,但是所表达的意思叶宇已经明悟。
再根据昨夜房外的几女的谈话声,显然是几女有意驱迫柳芊羽来此与他同眠。
叶宇笑着手指轻点美人琼鼻,怡然道:“唉呀,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个床榻的确是……”
一说到床榻,叶宇是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周围,正要赞美自己的床榻宽大之时,可是这一瞧却是发现眼前的惨状,当即是哑口无言面露惊异之色。
却见装饰周围的幔帐已经全部不见了,连支撑周围的八根床柱都断了三根。叶宇抬眼看了一眼上方的床盖,一幅摇摇欲坠的样子。
叶宇暗自庆幸这剩下的五根床柱,能够巧妙的组成支力点,否则这床盖一定会结实的砸下来。
“怎么会这样,昨晚发生了什么?”叶宇有些迷糊的望着眼前的残破,自言自语的失口说道。
怀里的柳芊羽以为叶宇是装傻充愣,于是没好气的娇哼道:“自己做的事情还装傻,不知羞!”
“可这怎么跟拆房子似得?”
叶宇有些无语的挠了挠头:“看来昨晚有些忘乎所以了,竟然导致战况如此的激烈!”
自言自语过后,他突然想到身旁的柳芊羽,神情歉意地问:“没伤着你吧……”
自己的话刚说完,叶宇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心说这不说了一句废话么。昨夜横枪立马驰骋了大半夜,从周围的毁坏层度就知道昨夜的疯狂了。
“你就是个疯子!”
柳芊羽娇声之中带有三分埋怨,昨夜的疯狂已经让她整个身子都快散了架。要不是她是练武之身,恐怕真经不住了叶宇连番的冲击。
“呃……啊……你!……”
叶宇本要尴尬的抚慰几句,可不曾想突然腹部发生了异状,竟然被人狠狠地拽住那个致命之物!
一个拽字,已经让叶宇觉得疼痛不已!
就在这个时候,柳芊羽微微离开的身子,又一次贴近了宽阔的胸膛,喃声细语低声自语:“不过感觉很满足……”
“呃是么……喂,别闹了,快放开……”
听了柳芊羽的这番闺房之言,叶宇作为男人也是顿觉安慰不已,毕竟能否满足对方也是男人的一种尊严。
可就在叶宇为此而稍感慰藉之际,突然腹部下方又有突发异状。因为原本的蛮劲拽扯,如今成了轻柔的迂回轮转。
“那你老实一点,芊羽身子快散了,再也受不了你这番磨蹭!”一番轻生腻语,让人生不出反对的**。
“那抱一个!”
“嗯……”
这个要求柳芊羽没有拒绝,贴在叶宇的胸膛静静地添了几分安详。
抱着柳芊羽的娇躯,纵使此刻的下体已经难受至极,但是叶宇今日强压**享受着清晨的一丝静谧。
……
随着入冬的季节的来临,当初疾风骤雨的宋金之战,却又再次恢复了平静与祥和。
在长江沿岸的对峙上,金兵没有大举南渡的意图,而宋军更没有打过去的意思,所以现阶段倒是形成了一个诡异的默契阵线。
朝野上的诸多事务,也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而叶宇在这种平淡的朝野生涯中,也在酝酿着自己的打算。
这一日的早朝上,依旧是有事起奏无事退朝,这时的叶宇出列朝班上奏道:“陛下,如今长江南岸金兵依旧陈兵不退,看来是另有图谋!”
“哦?那依卿家的意思是……”
叶宇心说我能有什么意思,反正我提议渡江作战你是不同意的,于是沉声缓气道:“陛下为了天下百姓免受战火之苦不愿妄动干戈,但并不代表金人是仁义之师,故此微臣提议派得力驻将辅助边关严守长江!”
“可有人选?”
“殿前司中郎将吴曦!”
一听吴曦这个名字,面沉似水的赵昚顿时神色陡然一变:“他,行吗?”
“微臣觉得可行!”
叶宇的肯定并没有得到赵昚的及时回应,而是沉吟了片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而就在这等待的片刻之余,张说却站了出来反驳道:“陛下,老臣认为不可行!吴曦虽是将门之后,且在此次拱卫皇城之战中功绩卓著……”
“但那多是叶大人采用火攻之法展露奇效,与吴曦自身的领兵之能并无突出。况且边关守卫江防要塞,乃为重中之重,岂能让一个不懂江防作战的年轻人担任?”
张说的侃侃而言,让孝宗赵昚颇为认同,正欲要决定,却被叶宇抢了先。
只见叶宇不退反进,直面正对张说冷言道:“那以张大人之意,这行军调度也是要各善所长各司其职了?”
“当然!所谓用兵之道就是如此,有人善于攻,有人善于守,这些都不能混为一谈。懂兵之人,并不能说明会用兵,巧施谋略而取胜,只能说是奇招而制敌,却不能说明此人真正知兵!”
张说轻捋胡须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阐述着他自己引以为傲的言论。
不得不说,张说的这番言论说的很有水准,懂兵之人未必知兵。因为这数万人的组成的混乱之战,存在着无穷变数,并不是书面上的数据以及战法,或是常规思维去揣度的。
也正因为战争的艺术性与多变性,才会使古往今来很多不可思议、以及打破观念的战役,存在于这个看似荒谬却真实存在的战例之中。
但今日张说的这番话,明是说兵事,暗中却是在奚落叶宇之前指挥的战役,纯属一种取巧而非真正的知兵之人。
对与张说的这种暗讽之言,叶宇却是反而笑了:“张大人所言乃至理名言,但叶某心中有一疑惑,不知张大人可否解惑?”
“哦?请说!”
“本朝以文立国,文官懂得用兵之道皆是皮毛,更休论什么张大人口中的知兵。然自太祖太宗之后,乃至当今朝野,所辖各地驻军皆是文官为主武官为辅!”
话到此处,叶宇却是脸色微微一变,嘴角露出冷笑:“请问张大人,依你之见,这种制度是不是不合理了?”
“这……这当然合理?”
“哦,合理?那方才张大人之前的滔滔宏论,说什么各擅其长各司其职的理论,岂不是一番废话!?”
“这……”
纵使张说深信自己说的是真理,也不敢在本朝祖制面前妄言!
一番争锋对语,高下已经分晓。
孝宗赵昚看着张说吃瘪的样子,随即打圆场道:“好了,二位卿家所言皆在其理,这样吧,江防之事朕自会另行派兵前往,至于吴曦,就让他前往高州担任刺史吧!”
“陛下……”
“好了,朕意已决不必再奏!”
赵昚的这番安排,让张说等人不禁舒了口气,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吴曦可是当初叶宇力荐之人,这足以看出二人的关系匪浅。
若是再让这吴曦身居军中要职,等同于叶宇的羽翼还是未能剪除。
退下去的张说与曾迪二人相视了一眼,从各自的眼中均看出了一丝得意之色。
他们早就想拔出吴曦这颗钉子,因为如今的军中已经有了一个虞杭坤,若是再让这个吴曦日益壮大,那么将来军中势力就不容他们掌控。
但由于吴曦是川蜀吴挺之子身份特殊,又加上如今又立有新功,所以一时半会还没有办法将其罢黜。
如今赵昚将吴曦调往高州当刺史,看似升高了官位品阶,但实则却是明升暗降!
一州刺史,可以说是封疆大吏牧守一方,但是却没有京城三衙的殿前司尊荣体面。
有句话说得好,君王舅子三公位,宰相家人七品官。
京城的小小芝麻官,到了地方都尊荣好几级,更何况掌管殿前司指挥使!
而高州又是什么地方?
乃是华夏版图的最南端的广东省,这里在北宋时期还是贬官流放的所在地,当年苏东坡就被贬到了那里!
由此可见,这种明升暗降的意思是多么的明确!
这个决定让叶宇脸色戚戚然,但是他却没有退下,而是随后又道:“陛下,微臣还有一事启奏!”
“哦?奏来!”
“陛下,福王之叛乱虽已经平息,但诸多隐藏余孽未除,既然如今朝廷内外已无战事,微臣愿主动请命前往福州清剿叛臣余党!”
“哦,卿家愿意前往?”叶宇此言一出,却是让孝宗赵昚神色一滞。
叶宇神情郑重道:“正是,微臣愿为陛下分忧!”
话音刚落,蒋芾出列附议道:“臣以为,叶大人前往福州镇守是恰当人选,因叶大人当年曾前往福州之行,对福州风土也颇为熟悉……”
第458章 公主殿下失踪了
叶宇的提议恰合圣心,因为关于何人前往福州肃清余党一事,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
蒋芾的附议也是情理所在,在满朝文武之中,论及福州的熟悉程度,也只有叶宇较为熟稔。
在这件事情上,张说、曾迪等人没有再多言,因为对于他们而言,叶宇能够离开朝堂,会让他们的压力锐减不少!
见满朝文武皆是静默,孝宗赵昚随后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叶宇:“也好,朕就任命你为福建路安抚使,替朕坐镇福州,扫清潜在的余党!”
“微臣领旨!”
“退朝!”
在恭送孝宗赵昚离开垂拱殿之际,叶宇感受到赵昚侧身的那一刻,眼睛的余光不经意的看看了自己一眼。
这种眼神很复杂,复杂的让叶宇难以理清!
走出垂拱殿的那一刻,叶宇顿觉身心畅快不少,因为他突然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走出这片牢笼了。
“侯爷,真的要离开?”蒋芾从面走了过来,见叶宇面带喜色,于是有些抑郁的问道。
叶宇却是看的开朗:“怎么,陛下的旨意都下达了,难道还有回绝的余地吗?”
“这以后可就剩下蒋某一人喽……”
“蒋大人何必如此悲悯,短暂的分离是为了将来的重聚,这以后朝堂之事就有劳您费心了,叶某告辞……”
叶宇说完之后,不给蒋芾回应的余地,一转身便径直离开了皇宫。
马车缓缓驶出皇宫,在喧嚣的街道上匆匆而过,而车内之人却是依旧平淡之色。
缓缓睁开双目的叶宇,自古的吐了一口浊气,随后自言自语道:“退一步,海阔天空,或许真如芊羽所言,是我太心急了……”
说完之后,又缓缓的阖上双目!
宁静的珍宝阁中,孝宗赵昚神情复杂的走到了最高层的一处木格前。
待赵昚取下木格子上的木盒后,便轻轻的打开,盒子里空无一物,却留下一个深浅不一的凹槽,而这个凹槽的形状恰似一枚钥匙。
赵昚紧紧地握住这个长条形的木盒,脸上却陡生淡淡潮红。
“朕如此对你,希望你不要怪朕,这钥匙的丢失是否与你有关,朕都不能容忍你翻天的那一日!”
过了许久,赵昚的情绪才恢复平静,随后又将那个空盒子放了回去,接着略带落寞与不舍地自语道:“去吧,离开这里,做你的安乐侯吧……”
……
燕京的皇宫里,如今已是皇帝的完颜允中正在与凤陵客、柳千帆等人商议政事。
却突然一道丽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身后的几名侍卫是拦也拦不住,反而脸上凭添了几道鞭伤。
来人正是当今的大金公主完颜长乐,这一进入殿内就开始嚷嚷起来:“四哥,长乐寻你有话要问……”
女真族人虽然不及汉人讲究礼仪,但是对于汉化严重的民族之一,这种皇宫的礼数也是极为严苛。可是到了这位完颜长乐的这里,所有的礼数都不作数。
即使如今完颜允中已经登基为帝,但仍旧是目无尊卑的当面质问。
自古只有君王垂问下属,哪里有下属质问君王的,凤陵客与柳千帆听得此言,纷纷扭过身去佯作没听到。
一看见自家妹子闯了进来,完颜允中却是无奈的直揉太阳穴:“是不是又问出兵的事情?”
“是啊!四哥你说过,要率军将那个叶宇给长乐抓回来,你可是我大金的皇上,一言九鼎不能食言而肥!”完颜长乐气势逼人,直接就来到近前坐了下来。
完颜允中暗忖:你倒还记得为兄是大金的皇帝,就不能在群臣面前懂些礼数?
不过他也知道跟自己这个皇妹说不通,因为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索性沉声微怒道:“好了,军国大事岂能儿戏,你堂堂大金公主,怎能如此不知礼数,退下!”
“四哥!你不守信用!”
“退下!”
“四哥,你!……”
“来人,将公主带下去!”
说着就有两名御林侍卫走了进来,欲要将完颜长乐架出去,不过完颜长乐却愤怒的斥责道:“哼!别碰我,本公主自己会走!”
完颜长乐气呼呼的愤然离去,让完颜允中也是无奈之极。
“胡闹!真是胡闹!”
“皇上息怒!”
凤陵客与柳千帆纷纷劝解之下,才让完颜允中稍稍平息了怒气。
“说起这个叶宇,这一次倒真是让朕颇为意外。赵琢的三路大军竟然让此人轻松击破,如今想想,朕还觉得难以置信!”完颜允中一说起叶宇这个人,微眯地双眸露出几分神采!
柳千帆却面带戚戚然道:“若有机会,微臣倒是想在战场上会一会此人!”显然柳千帆对于此次没能亲临战场而遗憾,同时也对当日在京兆府被叶宇算计,而一直耿耿于怀难以释然。
“诶,将军切不可动怒,将来定然有将军大展身手之际。眼下需要稳定的是我朝的内部安定,且不因小失大乱了根本!”
凤陵客的话,让完颜允中深以为然:“先生所言不错,如今朕虽然登上了皇位,但是朕的那些皇弟们却个个心有不服,这还须得安国公劳心镇压之!”
“皇上放心,微臣与家父责无旁贷!”
“此次若非这个叶宇从中作梗,相信借助宋室内乱,即使不能一举吞并江南,也可以在将来的合议谈判上占据上风。”
完颜允中话到此处,却微微感到可惜道:“可如今我大金水师的落败,以及长江沿线的防御难破……这个叶宇,真是个难缠之人啊……”
“那,是否让凤某……”
“不必了,这叶宇纵有多番手段,行为却终究是受宋帝摆布。此人几次进言北伐却遭致忽视,朕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再说,若是真的杀了叶宇,朕的皇妹还不找朕拼命?”
“……”
一提及完颜长乐,所有人都是默契的沉默了。纵使柳千帆因为婚事的改变而记恨叶宇,但是能够摆脱这个皇族魔女,他是打心里拍手称快的。
之后三人在殿内商议了很久,直到掌灯时分才结束,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侍卫匆匆走了进来。
“皇上,据长乐宫宫女来报,公主殿下失踪了!”
第459章 无奈留宿 寒山寺
隆冬的季节,叶宇再一次离开了京城。
与当年浙东之行相比,同样也是冬天,但却无有着不一样的意义,至少这次的离开是他主动提出。
叶宇本打算带上一众家眷共同前往福州,然后举办个隆重的婚礼。但是胡媚儿有身孕在身就要分娩,所以这种途中颠簸之举也只能暂且搁置。
在通往福州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缓急有律的前行着。
这辆马车外表十分的普通,但其内却是设置豪华,至少在缓解震动方面,做了很大的功夫。
车厢内,中央放着一张小桌,叶宇闲暇聊来的翻阅着几卷经书。
一旁的秋兰则将沏好的茶放在桌案一角,随后便静静的坐在旁边侍候着。
“少爷,您如今也是堂堂的侯爷,就应当有侯爷的谱儿,远赴福州上任为何就偏偏不带随从呢?”
秋兰的这句询问,让沉静看书的叶宇缓缓抬起了头,旋即笑着问:“兰儿认为,为夫要率领一队甲士前去上任?”
“那当然了,否则怎能体现少爷你的威风!我可是听说了,少爷您这次是前往福州清剿叛党,若是不震慑那群宵小,将来少爷可不好收拾呢!”
“哦?这些话是跟谁学的?”叶宇并没有去评定此言的对与错,而是倒了一盏茶反问秋兰。
“是媚儿姐说的……”
“她就知道打打杀杀,你也不必当真,我已经让百里风他们先行一步了,你大可放心!你家少爷,何时做过鲁莽之事?”
叶宇见秋兰仍是心有余悸,于是便轻轻撩起窗帘,望着浮光掠影而过的沿途风景,笑着说:“难得出来走走,岂能让众人扰了雅兴?”
“那少爷这是冬游啰!”
“冬游?”
叶宇初闻这两个字却是一愣,随后却自顾赞道:“嗯,只常闻踏青春游,如今这隆冬之际冬游也不错!”
主仆二人说说笑笑,马车也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绍兴枫桥镇。
当来到枫桥镇的时候,天已经渐渐的黑了下来。
本打算进入镇中寻客栈住下,可是这座小镇却是出奇的诡异。
因为这刚一入夜,镇上就已经没有人出外活动,更有甚者连掌灯的都没有!
原本叶宇以为是此地百姓民风淳朴,是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
但是当他寻客栈住宿的时候,却听了到了一件怪事。
“掌柜,在下路过此地,请问可还有客房?”
“没了没了,快走吧!”
叶宇好不容易将一家客栈掌柜吵醒,结果换来的却是彼此隔门对话。
似乎他叶宇是洪水猛兽,让这位客栈的掌柜心生排斥。
之所以用吵字,是因为镇上的三家客栈叶宇已经去了两家,这两家不是半天不出声,就是隔着门窗催促他们离开。
这已经是第三家了,所以叶宇势必要问个清楚。
“掌柜乃是开门做生意之人,如此将旅客置之门外,这是什么道理?”
房内的掌柜微微拉开一道门缝,警惕的看了外面的叶宇一眼,随后神色稍松到道:“不是说了么,已经客满了!”
“客满了?难道这一夜之间,整个枫桥镇的客栈都客满了?掌柜,以如此理由拒人于千里之外,这可不是经营之道啊……”
叶宇透过门缝中的灯光,能看得出房内是一个半百老人,因此语气之中便稍缓了许多。
这一番追问,对于这位掌柜似乎已经习以为常,随即摆了摆手道:“无论如何,小老儿也不会让你住宿,这位公子,你还是另寻别处吧!”
驱车的仆人见状,几次欲要发火,却被叶宇当即拦下,因为很多事情发火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见客栈掌柜如此执意,叶宇也不予勉强:“在下可以就此离去,但还请问掌柜告知这其中因由!”
枫桥镇出现这种诡异的习惯,着实是让叶宇感到诡异,所以他迫切想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客栈掌柜见叶宇口音也不似本地之人,于是便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枫桥镇这两年闹鬼,已经死了好几个人,所以但凡日落之后,家家闭户无人外出。”
“即使是外来投宿之客,因怕沾惹不干净的东西,所以一概拒之门外!公子,小老儿还是劝你尽快离去,免得夜深之时遇到不干净的东西!”
客栈掌柜说着,便探出头来一指西方,郑重道:“据此不远有座寒山寺,公子可到那里暂宿一宵吧!”
说完,便急忙关上了房门,紧接着就是灯火尽灭,仿佛又恢复了之前的沉寂状态。
“寒山寺!?”
这三个字在叶宇的口中反复的念了几遍,因为他想起了唐朝张继的一首诗。
“少爷……不会真的有鬼吧……”紧跟在叶宇身后的秋兰,自然将掌柜所言听得是一清二楚,。也正因如此,才让她单薄的身子有些颤栗。
“鬼?”
秋兰自然没有叶宇这番镇定,而是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小手紧紧地抓着叶宇的衣袖,催促着:“少爷,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嗯,去寒山寺!”
叶宇在若有所思之后,便拉着秋兰上了马车,直奔枫桥镇的寒山寺而去。
隆冬清冷透着阵阵寒意,但是月夜明空相伴倒也途中顺畅。
待来到寒山寺之时,寺门早已经关闭。
寒山寺是一座不大的寺庙,但布局设施却别有情调,这或许就是文人墨客的喜好罢了。
招待叶宇的是一名中年僧人,此僧人法号玄静,一身洁净的僧衣,给人一种清爽之感。
将叶宇等人引入厢房之后,便口念佛偈道:“施主,敝寺简陋还请见谅!”
“大师客气了,简陋与否不过是形式虚像罢了,在下又岂会有诸多妄言……”
“夜已深,贫僧就不打搅几位施主安寝了,请!”
“请!”
待玄静大师离开之后,房中整理床褥的秋兰,突然开了口:“少爷,这和尚要比京城的和尚年轻英俊多了……”
“……”
听了秋兰这句话叶宇顿感无语,这女人的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任凭叶宇是想破脑子也无法跟上她们节奏。
“看来女人跟男人没什么两样,第一眼只看重皮囊的好与坏,其他却是直接无视之……”叶宇无语的叹了口气,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第460章 有时人比鬼可怕
秋兰认真地替叶宇整理被褥,很是贴心地换上了随行的被罩。至于叶宇说的深意是什么,她倒是没有心情去体会。
吹灯入眠,原本秋兰要回自己的房间安歇,却被叶宇强行的留了下来。
黑暗之中,透过月色依旧可见床榻上二人相拥而睡。
“少爷,这可是佛门之地,这样……不好吧……”秋兰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细若蚊蝇的声音回荡在叶宇的耳畔。
叶宇却是不以为然:“有什么不好?”
说完,大被一盖,掩盖了所有的表象,但翻动的被褥犹如浪潮,却体现着人类最原始的疯狂!
月夜依旧清凉,夜境三更时分,突然房外传来一缕若有若无的琴音。
叶宇沉重的眼皮,却因为这一缕琴音而睁开。
他缓缓地从床上走了下来,披上衣衫推开门走了出去。
顺着琴音的方向,叶宇走过后院终于找到了声源之处。
眼前是一处禅房,房内灯火冉冉映照一人身影。叶宇没有出声请示,更没有直接推门而入,而是站在房外静静地听着琴声。
一曲终了,叶宇情不自禁地道了一声喝彩:“好一首《静心极乐》!”
“施主过誉了,还请房中一叙!”
叶宇突然到来,只是让房中之人微微错愕,但随后便很友善的邀请叶宇入内谈话。
叶宇自然是不会拘礼,而是直接推门进入了禅房。
禅房之人正是玄静,此时的玄静换了一身白色僧衣,显得极为洁净,一尘不染仿若碧莲端坐蒲团。
“大师能够以琴声演奏佛音,这其中的意境倒也是别趣横生!”叶宇说着便毫不客气的坐在了玄静的对面,毫不掩饰的予以称赞道。
佛音多是吟唱,以及佛器合奏,才能体现佛音的韵味,但是能够以一把古琴弹奏佛音,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为不易的事情。
况且以叶宇如今的音律造诣,能够让他为之一番惊叹的琴技,已经是极少极少!
眉清目秀的玄静大师,却是双手合十道:“施主谬赞了,贫僧不过是乡野拙技,若是施主欣赏那是贫僧的荣幸!”
壶水潺潺,倾倒在明镜般的杯盏中!
叶宇单手执盏,看着玄静问道:“大师深夜抚琴,莫非是有什么尘缘挂心头?”
“哦?施主何出此言?”
“心若止水,岂能再起波澜?方才大师所弹奏乃是《静心极乐》,若非为求心安,何故深意在后山弹奏此曲?”
“呃呵呵,施主真是慧根至深,贫僧诵经念佛常有心绪魔障缠身,故此多以静心佛音平复之,倒是让施主见笑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叶宇觉得自己再要细问下去,就显得客人不地道了,于是便转移话题道:“对了,不知大师可知这山下枫桥镇闹鬼之事?”
“哦?施主也知晓枫桥镇闹鬼一事?”
叶宇却是讪笑道:“想不知道都很难,因为镇上的几家客栈都不营业,在下才会无奈来到大师的宝刹叨扰……”
“阿弥陀佛,那施主相信有鬼吗?”玄静不答反问,倒是让叶宇感到一丝意外。
“鬼?”
叶宇轻轻拍了拍额头道:“对于神鬼之说,在下一直是敬而远之,俗话说世事无绝对,在下也不能断定这个世上究竟有没有神鬼……”
“不过在下认为,在这个世上,人,很多时候比鬼更可怕!所谓的鬼,也是大多数人的主观臆测罢了!不知大师以为如何?”
叶宇的这番话让玄静稍稍有些愣神,但随后却口念佛偈道:“施主之言论,贫僧不做置评,既然施主想知晓枫桥镇闹鬼之事,那贫僧就一一详述于施主……”
青灯之下,一僧一儒,一述一听,默契的房间里,时间静静的流淌而过。
而经过玄静大师的详述之后,叶宇也大致明白了这闹鬼之事的原委。原来这件闹鬼之事,皆是源自于在枫桥镇中的一处宅院。
这处宅院的原来主人名唤张怀,是绍兴有名的商人,在这枫桥镇有着一处家业。
然而一年前,这家人得了瘟疫全部暴毙,其惨状让人不禁唏嘘不已。之后除了财产充公之外,就连这处宅院也被纳入公有。
然而不曾想,这处张家大宅却出现了闹鬼之事。
这让当地县令惊慌之余,命人请了不少和尚道士前去做法,结果最后都吓得屁滚尿流。
如此一来就更加奠定了闹鬼之事的可靠性,曾有人提议烧了这座宅子,结果当天夜里就在提议者的家中出了闹鬼之事。
所以至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提及此事,又加上之后死了几个人,从此整个枫桥镇也渐渐地开始习惯日落而息,因为他们怕半夜会遇到不干净的东西。
“这所谓的鬼,大师可曾见过?”听完了玄静的大致讲述之后,叶宇犹豫了片刻便问了这个问题。
玄静神态安然道:“贫僧从未下过山,自是没有见过,不过听闻平日里的香客所言,这张家大宅之中经常有女鬼浮影飘动,并且有鬼厉泣噎之声!”
“哦,女鬼?”
玄静见叶宇神情微微愕然,于是宽慰道:“施主也不必较真,女鬼之说只是其一,还有传言张家宅院之中有狐妖作祟,甚至还有传闻曾有人看到白狐啖食人肉……”
“哈哈哈!”
听到最后叶宇竟不由得笑出声来,待笑声渐止,叶宇却反问玄静大师:“那在下请问,大师是否相信这鬼神之谈?”
“施主此话说出,难道不觉得有失明智么?”
反问应对反问,两人说起话来都是玩弄了太极之术,揉来揉去又将问题抛了回去。
叶宇错愕之后,惭愧道:“大师教训的极是,若是不信,何来入沙门!在这佛门之地,亲问大师这等问题,实在是个愚蠢至极!”
话题谈到了这里,叶宇所要得到的讯息已经得到,也就没有在深究下去的必要。
二人之后在谈论佛理之余,叶宇无意看到了禅房内的一幅画。
“《枫桥夜泊》?”
“正是,此乃贫僧闲时涂鸦所作,让施主见笑了……”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张继虽是科举落第失意之人,但这首诗却成就了他万古留名!”
这是叶宇的一番感慨,因为科举制度千余年,状元榜眼出了无数人,但是却一个个沉入泥沙,没有人记住他们的姓名。只有这个落魄的张继,却成了人们心中的偶像。
有的人,一辈子成功一次就够了!
显然张继,因为一首诗,已经名垂历史!
叶宇说罢,却突然心潮翻涌,随即双手放在古琴上,静静而语:“大师方才一曲《静心极乐》,那在下便回敬大师一曲!”
话音刚落,弦音已起,空寂的禅房内,再次传来悠然地琴声。
叶宇一边陶醉于自身的曲风之内,一边口中低语念道:“青灯焰,佛前昙花正艳。问轩辕,聚散一梦相连。慈悲念,闲鹤山里云中仙看尽。红尘,轮回之间……”
“如来现,众生不知经年;佛心怜,万千如梦尘缘;指花拈,尘世纷纭弹指间;浮生变换过眼云烟,朝花夕拾几重风雨可曾念,红尘万千,烽烟长卷……”
似低语,似低唱,但无论为何,却是那般的极为和谐!
过来许久,当叶宇一曲终了,轻按琴弦之际,对面的玄静面露惊诧问:“此曲何名?”
“《枫桥云渡》!多有打扰,告辞!”
叶宇说完便起身离开了禅房,只留下一脸惊诧的玄静大师。
叶宇十分臭屁的将后世的两首曲目融合,利用超高的琴艺将音律也杂糅提纯,从而成就了当下的一段新的曲谱。
在回厢房的路上,叶宇一直在思考着枫桥镇闹鬼之事。因为神鬼即便真的存在,也是距离凡尘遥远,岂会无故闹什么鬼怪之祸。
当回到厢房之时,秋兰仍旧在熟睡之中,他不想去打扰秋兰的睡眠,于是便小心翼翼地躺在一旁,虽然合目却全无睡意。
直到天亮之后,二人才起床洗簌一番。
叶宇十分阔绰的给寒山寺捐了一些香油钱,在等众僧人早课做完之后,他便亲自来到方丈室向玄静辞行。
“施主昨夜一首名曲让人心生佩服,佛门讲究一个缘字,施主既是音律大家,这古琴若是施主不嫌弃,还请收下权当心意……”
“这……”
见玄静神态郑重,叶宇深知推攘却显迂腐。再说不过一架古琴而已,又不是什么贵重之物。
想到了这里,叶宇便致谢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请~!”
“请!”玄静右手挂念珠,合十施了一礼。
“喂,少爷,昨夜你什么时候弹曲子了,为何我没有听到呢?”疑惑不解的秋兰,见叶宇已经抱着古琴离开了方丈室,她便疾步跟了上去。
叶宇走到半途突然驻足,有意开玩笑的说:“是啊,昨夜我们可是大被同眠,又哪有时间弹琴?”
“少爷!”
在佛寺之中叶宇声音甚是洪亮,这让身边而过的诸多寺僧纷纷侧目。秋兰虽然已经不是豆蔻年华的少女,但也经不住大庭广众之下众人的侧目。
当即气得狠拽叶宇的衣角,俏脸微晕地直跺脚。
叶宇乘势追击,弯身在秋兰耳边轻声道:“昨夜弹琴你不可能听不到,你家少爷十指舞动大半个时辰,你会不知道?”
“有吗?”
“你说呢?”叶宇挤眉弄眼,露出一丝狡黠。
“哼,少爷您又欺负我……”
第461章 绝色佳丽画中来
马车离开寒山寺之后,并没有按照原定计划赶路,而是又回到了枫桥镇。
“少爷,我们不是要赶路吗?为何又回到了这个鬼地方……”在秋兰的心里,在经历昨夜之事后,已经将这里定义成了鬼地方。
“无妨,在此处逗留两日再赶路也不迟!”
“可是这里有鬼呀……”
叶宇看着秋兰神色惶惶,随即笑着说:“这光天化日之下,那里有什么鬼怪?”
“可是……”
“好了,今日我们就留宿张家大宅!”
“张家大宅?少爷,为什么从未听你说过这里有亲友居住?”
“亲友?我说过么?”
“……”
见秋兰依旧疑惑不解,叶宇也不想多作解释,而在说话期间,马车已经来到了一处大宅门前。
马车停止,叶宇轻撩窗帘向外看了一眼,随即开口道:“好了,我们到地方了!”
说完,便率先走下了马车。
抬眼看去,一座门楼映入叶宇的眼帘,虚掩着的大门透着阵阵冷风,大门上的官府封条也是随风飘动着。
门楼尘积许多已经是落叶铺地,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荒废了许久。
秋兰从马车里随后下来,一瞧眼前景况就更是疑惑再生:“少爷,这就是您说的张家大宅?”
“是啊,这牌匾上不是写了字吗?”叶宇说着便伸手一指门楼上悬挂的牌匾,现今的这块牌匾已经蒙尘许久字体脱落,但整体字样还是能够看得清晰。
“可是这里像是荒废了许久哦……”
“这里就是枫桥镇人所说的闹鬼之源,接下来两日我们就住在这了!”
叶宇甚是平淡地说着,可是将秋兰以及驱车的仆人吓了一跳。
尤其是秋兰更是面露惊惶之色,吃惊地问:“少爷,既然这里是鬼屋,我们不如……”
“皇宫王府都住过,可就是这所谓的鬼屋不曾住过,既然有这个机会,为什么不体验一下?”
“少爷……”
秋兰几番规劝,叶宇却是依旧置之不理,毅然而然向张府大宅走去。
尘封的大门或许因为久未开启的缘故,发出阵阵地木质磨损之声,一进入张家大宅,冷风夹杂着腐木与荒苔的气息迎面而来。
缓步走进院落,正中一条青灰的砖石路直指着厅堂,但如今这条砖石路上却有了灰尘与杂草。
厅门是四扇暗红色的扇门,中间的两扇门微微闭合,侧廊的菱花纹木窗微微晃动似开似合。
廊前放着藤椅和藤桌,离藤桌三尺,却有不少花草存活。这对于万物凋零的冬季而言,倒是极为难得的事情。这也让原本荒疏的院落,竟在花草的衬映下显得生动质朴了些。
叶宇观览了宅内景致布局之后,心中甚是赞叹这张怀生前一定是个儒雅之士。
相由心生,这句话自古有之,也并非是无稽之谈。
所以观其所居,便知晓其主人的偏好与追求。
一路上叶宇见跟在身后的秋兰神情不安,于是便有意劝说在镇上的客栈暂居。
然而这番好意,却遭到了秋兰的拒绝,执意要跟在叶宇身旁照顾。
叶宇无奈,最后只得同意!
转眼之间,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叶宇在整理好的书房里,正在端详悬挂于墙上的一幅画。
这幅画画工算不上上乘,但是这画中人与物却是有些特色。画中一个身着绿衣的清丽女子,正手持葵扇斜依在假山石旁。
从这女子的画像眼神中,叶宇顿时觉得有些异样。
“这画中女子,为何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叶宇单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盯着前方的那幅画似有所思。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将窗门吹动,发出阵阵地碰击声。烛台上的烛光也是随之摇曳,将光与影映衬了几分诡谲。
嗯?
叶宇敏锐地识感,让他觉得这股风来的不同寻常。
就在疑惑之际,突然身后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小女子一直待字闺中,不知公子于何处见过?”
一声轻语犹如莺莺传音,但却是让叶宇为之一惊,因为这张家宅院荒凉已久,岂能再有他人出现于此!
于是急忙转过身来欲要看个究竟,却见不远处的阴暗处站着一名女子,此女子的样貌竟然与画中人一模一样。
叶宇心神一震,神情陡显一丝慌乱,又急忙回头看了画卷一眼作为确定。
可是这一确定,却是让叶宇顿时呼吸一窒,因为此刻那副画卷上景物落款题跋俱在,唯独缺了那画中女子……
“这……”
此时此刻纵使叶宇心里在如何坚定,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异象,顿时固守本心的执念瞬间崩塌,心中狂跳的暗中思忖:不会这么邪门吧!
就在叶宇惊魂未定之际,这名绿衣女子已经款步走了过,在烛光的冉冉的映照下之下,一个清丽脱俗的美貌女子隐现在叶宇的面前。
之所以说是隐现,是因为此刻叶宇眼中的女子,似乎有点不真实,若影若现似如一层水雾!
见叶宇愣神不语,这绿衣女子只是浅浅一笑,随即追问道:“公子还未有回答小女子的问题……”
“呃哦……哦……”
额头上已经渐渐泌有细汗,叶宇定了定神施礼道:“请恕在下言语冒犯,在下与姑娘素未见过,只是觉得有些眼熟罢了……”
“这位公子真是奇怪,既然从未见过,又何来似曾相识?”绿衣女子浅浅地含笑,似如银铃萦绕耳边。
“呃……”
此时此刻的叶宇已经彻底思维短路,那里还能回答这么刁钻的问题,于是恭声连连行礼:“冒犯了!还请姑娘恕罪!”
当当当!
一阵敲门声之后,秋兰便端着热水走了进来:“少爷,你在与谁说话呢?该洗漱安寝了!”
秋兰的出现,让叶宇短路的思维顿时晃过神来。
于是面向秋兰,解释道:“是与……”
当叶宇欲要解释之际,却一转身不见了方才那名绿衣女子,怅然若失之余又将目光落在了那幅画上。
可当叶宇看向那幅画卷时,上面的女子又再次以之前的姿势斜依在了假山旁。
“这……”
叶宇见状心头大骇,竟不由的倒退了一步,神情之中带有了几分惊恐。
第462章 其实我叫富二代
在这个世上,信不信是一回事,能不能亲身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口口声声说不惧任何鬼怪,但是真的身临其境的话,相信大多都是叶公好龙之辈。
叶宇虽然不信邪,也不曾相信这张家大宅有鬼怪,但是方才一幕却是让他的心脏差点跳了出来。
“少爷,你怎么了?”秋兰见叶宇神情恍惚隐有惊惧之色,于是放下铜盆关切地问道。
秋兰的出现,让叶宇有了稍缓的平息,他沉下一口气坐回了椅子上。眼神盯着那画中女子,自言自语问秋兰:“你方才是否见到这名女子离开?”
“少爷,您是不是生病了?”
秋兰说着便用手去轻探叶宇的额头,口中还在自语:“这画中人自是在画中,难道还能像大活人一样走出去不成?”
“可是……”
叶宇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解释,随即揉了揉太阳穴自嘲道:“难道是我眼花了!”
“哼!少爷见到美艳女子,哪一次不是眼花?”秋兰一边扭动着面巾,一边嘟囔着小嘴唠叨着。
叶宇听了却是哭笑不得,接过温热的面巾调侃道:“一幅画而已,也值得你吃干醋?”
“我才不吃醋呢……”
随后叶宇笑了笑,便没有在说什么,只是眼睛仍旧不由的望向那幅画。
叶宇在这座张家大宅了住了一夜,却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恐怖,不过经历昨夜诡谲之事后,叶宇的心头却是萦绕阵阵疑惑。
他在内心不停地问自己,昨晚所见到的真是幻觉?
这似乎过于荒谬,因为这些年来自己从未有过幻觉迹象,显然不是自身的问题。
当叶宇第二次细心研究那幅画时,却突然发现一丝端倪。
在画卷的题跋落款处,上面赫然留有作画的年月时间,以及作画之人的姓名印戳。
“庚戌年三月初六……”
“三月初六还请人上门作画丹青,可据闻玄静大师所言,张家因为瘟疫死了几十条人,时间却是三月初九。这前后只有三日的时间,这事情也太蹊跷了!”
叶宇心中暗自揣读着,又见落款之人以及印戳,上面赫然留有作画之人的姓名与住址。
“静安轩主沈同文……”
“看来有必要细细研究追究一番才是!”
打定主意之后,叶宇便收拾好画卷驱车前往镇上寻找静安轩。
枫桥镇的街市甚是热闹,叶宇经过打听之后,才算找到静安轩的确切位置。
待叶宇带着画来到静安轩时,一位年轻男子走了出来,拱手问道:“请问公子是要写字还是要买画?”
“哦呵呵,请问这位兄台可是静安轩主沈同文?”
“正是在下,不知公子……”
叶宇随即将布包打开,将那幅画卷递给了沈同文:“在下这里有一幅画,还请沈先生鉴定一番!”
“哦?既是同道中人,那请!”
“多谢!”
二人来到内堂,叶宇将画卷在桌案上缓缓打开。
沈同文在一旁观看之后,却是神情变幻不定,最后有些恍惚的坐在了一旁。
叶宇见状心中疑窦更深,于是试探性的问道:“沈先生,这画……”
“公子这画是从何而来?”
叶宇本打算如实相告,但是话到嘴边却是莫名的改了口:“实不相瞒,这是在下偶然所得,所购途径……还请恕在下不能直言!”
“天意啊,沈某因为这幅画一直心中有愧!”
“哦?难道这画中还有玄机不成?”
沈同文似乎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之中,语言忧戚的讲述道:“公子觉得这画中女子如何?”
“这……”
叶宇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画中女子,随后自语道:“笑颜如花,美若仙子!”
“笑?呵呵,公子有所不知,当初沈某应邀府上作画之际,这女子可是含泪以对……”
“哦,还有这种事情?”
叶宇初闻此言为之一愣,随即却释然了:“难怪在下观览这画中女子神情极不对称,原来是沈先生有意改变了神情……”
“哦?公子竟然能看出沈某的改动!?请问公子尊姓大名!”显然叶宇能够看出画中异样,让沈同文顿时惊讶不已。
看着沈同文一脸愕然的样子,叶宇无奈的摇了摇头,心说自己要是连这一点都看不出,那小爷还是当年画技退金国的叶宇叶承天吗?
“哦,在下富二代,让沈先生见笑了……”
“富二代……”
“沈先生,还请讲述这画中玄机吧!”叶宇情急之下说出的名字,也觉得很是雷人,所以就急忙转移了话题。
“呃,好!”
之后沈同文整理了一番思绪,向叶宇讲述了这其中插曲经过。
据沈同文所述,这名女子乃是张怀的女儿张秋雨。当初作画之时,张秋雨是面带忧戚眸中含泪,至于是为什么却不得而知。
而之后在沈同文作完画像,等待张秋雨移步过目的时候,一张纸条暗中塞进了沈同文的手中。
而这个塞纸条的人,自然是张秋雨。
叶宇听到这里,却来了精神,随即问道:“那纸条之上写了什么?”
“那纸条上写的内容,是让沈某前去枫桥镇南寻找孟乐钟,让这个孟乐钟救她!可是沈某觉得这张家之事,沈某一个外人参与其中等同于自找麻烦,所以就没有传递这个消息……”
“孟乐钟?”
“此人事后沈某也打听过,在镇南开了一间药铺,是一名医术不错的郎中,只是可惜一年病逝了……”
“一年前……,那也真可惜!”
叶宇若有所思的感慨之后,便起身向沈同文告辞:“原来这幅画有着这般秘密,有劳沈先生解惑,不甚感激,多有叨扰,告辞!”
“公子客气!沈某为了此事一直惭愧不已,如今一吐为快心中也是舒畅不少!”
“请!”
“请!”
叶宇走出静安轩之后,并没有多作停留,而是直接回到了张家大宅。
又是一个安静的夜晚,这一次的张家大宅里只有叶宇一人,秋兰以及驱车仆人已经被叶宇强制留宿于客栈。
书房之中灯火萦绕,窗门不时地风中吹动着,叶宇独坐桌前提壶自饮。
一旁的屏风上挂着那副女子画像,随着外面透进来的风,正在缓缓的晃动着。
突然灯火被一道劲风吹灭,幽暗的月光下一道白色身影正缓缓飘来。
门窗被劲风吹开,月光洒落在那道白色身影上面,羽毛正凌乱的浮动着。阴暗中,阵阵诡异的笑声犹如惑人心智的咒音,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这么大的动静,是在吓唬我?”
“你,就不怕吗?”阴测测地笑声之后,却是一阵阴柔的质问声。
叶宇却不以为然,借着月光继续倒酒自饮:“怕?我为什么要怕?”
“因为我是你们口中所说的狐妖!”伴随着这句话,那道白色身影又飘动了几步,借着月色可以隐约看到毛茸茸的肩膀上,一颗狐狸头颅赫然显现。
“狐妖?”
叶宇冷冷一沉,随即将手中杯子抛出,目标直击那白色身影。
这白色身影一个闪身便躲了过去,正要向叶宇发怒之际,叶宇已经从桌下抽出了宝剑,剑锋带着寒月之光直逼白影而去。
“那就让我见一见狐妖的真面目!”
一剑袭来出其不意,这自称狐妖的身影急忙躲闪,却已经失了先机,三招过后就已经落入了下风。
叶宇见这白影逃离书房,便一个箭步追了上去。不过可惜的是,当他追出来后却已经没有了白影的踪迹。
“装神弄鬼!”
叶宇收了剑势,又回到了书房!
重新点燃烛光,一瞧屏风上的画卷,画中女子突然再次消失。叶宇沉下一口气,又坐回了桌前自语道:“姑娘,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叙?”
话应刚落,就见书房的阴暗处阴现一道身影,款步走到了亮处,正是昨夜那位绿衣女子。
“公子真是胆量过人,连狐妖都不惧怕,看来也不会惧怕小女子……”
“张小姐,请坐!”
“多谢!”
叶宇替对面的绿衣女子倒了一杯酒,然后赞叹道:“女鬼若真是如小姐这般美艳动人,又有什么可以惧怕的呢?”
绿衣女子微微含笑,甄首微低询问道:“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富二代!”
“呃……”
见对方面带愕然之色,叶宇却笑了:“怎么,在下这个名字不好?”
“富公子这名字独特立意,不俗不俗!”
“能告诉我,张家几十条人命是怎么死的吗?”话终于谈到了正题,叶宇的语气也顿时郑重起来。
见眼前的男子气定神闲而不慌,谈吐之间凛然正气,绿衣女子于是幽幽叹道:“公子既是过路之人,又何必徒增烦恼之事?”
“依姑娘之意,是要让在下抽身离开了?”
绿衣女子缓缓站起来,回眸看了叶宇一眼:“这是小女子的劝谏之言,公子还是早日离去为好,这里你不该来……”
“你要是早说的话,或许叶某还真的会离开。可是如今我也已经抽身不得,因为我是一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
“何必呢?”
“我富二代是个怕麻烦的人,可是这个麻烦只要是沾上了,我就不怕麻烦!”
叶宇话到此处,却是笑侃绿衣女子:“秋雨姑娘真的是鬼?”
第463章 苹果手机屠豪金
“是与不是,对于公子而言有何区别?”
“若不是女鬼,我富二代是正人君子,自然谨守男女有别的规矩……”
叶宇毫无惧色的走向绿衣女子,正面的看着眼前苍白的脸:“而若真的是女鬼,听闻女鬼专吸男子元阳以作滋补,我富二代向来是乐于助人,倒是愿意让姑娘采阳补阴……”
这一番调侃戏言,使得对面的女子顿时流露一脸的羞意,并且那面若白雪般的俏颜,也瞬间平添几分红晕之色。
“你!……没想到富公子竟是如此轻佻之人!”绿衣女子气结羞怒之下,便愤然转身飘然而去。
叶宇见女子欲要离去,随即深受一把抓住了女子的手腕。但是两人肢体接触的瞬间,一股冰冷的寒意让叶宇心头为之一凛。
“这……”
就在叶宇愣神之际,绿衣女子羞怒交加挥袖出招意欲摆脱叶宇。
缓过神来的叶宇虽然已经失了先机,但是仍旧是轻巧应对,化解这名女子的攻击招数。
以叶宇如今的身手,虽然在高手面前仍旧是个菜鸟,但是对付一般人而言那是绰绰有余,更何况他习练的就是游身八卦步伐,想要伤到他也并非易事。
叶宇躲闪着女子的攻击,却见绿衣女子衣袖绵绵,挥洒之间略带淡淡清香。
“喂,有话好好说,方才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许你装神弄鬼吓唬人,就不许……”就在他话刚说一半时,突然觉得头晕目转难以清醒。
紧接着一掌拍在胸前,叶宇顿觉昏迷之势愈烈,趔趔趄趄倒退了几步,难以稳住自己身子,随后腿脚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叶宇昏迷倒下之后,绿衣女子并没有急于离去,而是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随后便伸出一手向叶宇颈脖而去。
……
当叶宇醒来之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再环视房中也是空无一人。
心神稍安的叶宇,这才暗中吐了口气,暗道自己真是粗心大意,竟然无缘无故着了对方的道。
不过经历昨夜之事后,虽然女子的身体冰寒他不知是什么原因,但是叶宇能够断定绿衣女子是在装神弄鬼。
因为若真的是鬼,就不会因为他的有意调侃,而露出羞红之色!
鬼魂无血肉,岂能显潮红!
为了印证心中所想,他倒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自己!
就在叶宇思索之际,突然外面传来嘈杂之声,紧接着就有一队衙役凶煞的闯了进来。
为首的衙差是个中年男子,一脸的络腮胡子显得极为凶煞。
踢开房门之后环顾左右,见叶宇躺在床上休息,便扯着嗓门叱骂道:“他娘的,还真有不怕死的,这鬼屋也有人敢住!”
一边说着,便迈着大步走到了床榻前,双手叉腰看着叶宇:“嘿!我说你小子可真够有种的,就凭你这份胆量,俺老屠就不用木架锁链拿你,跟俺走吧!”
“去哪儿?”叶宇从床上坐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慵懒地问。
“废话,这张家大宅已经被县衙封了,你未经允许擅自进入已是有罪,跟俺老屠回县衙!”
叶宇佯作一脸惶恐,在一帮衙役面前挣扎了几下,之后便顺势被这群衙役带离了张家大宅。
这时一道绿影在房中若影闪过,接着一阵冷风吹过,将敞开的大门再次合并。
枫桥镇归于与义安县管辖,如今义安县的知县名唤屠豪金,其弟屠材柱担任县衙捕快之职。
而前去押解叶宇的姓屠的捕快,就是知县之弟屠材柱。当屠材柱将叶宇押到县衙大牢之后,便直接来到了县衙的后堂。
后堂之中,一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正是屠豪金,此刻他正在把玩着桌案上的玉如意,这一柄玉如意玉质晶莹剔透,即使外行之人也能看出此物不凡。
“大哥!”一声嘹亮的轻唤,屠材柱大步走了进来。
“事情办得如何来?”
“办妥了,不过是一个书生而已,现今已经押进了大牢!”
兄长屠豪金点了点头道:“嗯,那就好,既然是个读书人,让他在牢房里蹲几日便放了吧!”
“为什么?以往我们可都是……”
“住口!”
屠材柱的话刚一出,就被屠豪金当即呵斥打断:“你懂什么?这段时期能不惹事就少添麻烦,若是惹出了祸端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怕什么!这义安县可是我们兄弟说了算!”
“放屁!”
屠豪金听闻兄弟说出这样的话,当即就气得爆了粗口,继而用手指点着屠材柱的额头骂道:“你小子脑子是不是一坨浆糊,当山贼当久了是不是?”
“大哥,你就训就教训,可别说粗话,这样有损你的高大形象……”屠材柱对于兄长的叱骂倒是浑然不在意,而且还好心的提醒形象问题。
屠豪金十分不顺的瞥了屠材柱一眼:“还不是你给气的!”
脸色不佳的屠豪金旋即坐在了椅子上,用那柄晶莹剔透的玉如意,挠着后背自语道:“为兄得到消息,近日安抚使叶大人可能要途经此地,所以凡事都要谨慎一点!”
“叶宇是哪个鸟人?”屠材柱见兄长神情十分郑重,但他还是疑惑不解的问道。
“你要是在胡说八道口无遮拦,将来你就会成为鸟人!不对,应该是没有鸟的人!”
“呃,这么狠……”
见屠材柱惊讶愕然的样子,屠豪金没好气道:“你只要记住,此人连王侯将相都能玩死,想要玩死你我兄弟二人,简直跟捏死蚂蚁一般容易,别没事找晦气!”
“我滴乖乖,看来这个人不得了,大哥放心,俺记下了!”
“嗯,下去吧!”
而就在叶宇被关进大牢的第二日,一队府衙官差簇拥着轿子来到了义安县衙。
而得到消息的屠豪金率领县衙一众胥吏,早已经在县衙门口等候了许久。
待轿子落地,从里面走出一名男子,年纪尚轻却气质庄重官威自显,来人正是如今的绍兴知府岳琛。
“下官屠豪金恭迎知府大人!”
几经官场的人事调动变换,如今的岳琛也已经远离京城,在绍兴担任了知府一职。
岳琛先是看了屠豪金一眼,随即冷哼道:“屠知县,你可知罪?”
“这……”
这一刻的屠豪金是彻底懵了,因为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好心好意的恭迎,哪来的无妄之罪!
不明所以的屠豪金,继而躬身谦卑的问:“下官愚钝,还请知府大人明示!”
“明示?你自己做过的事,难道不清楚吗?”
“这……”
“少废话,县衙大牢在何处,速速带路!”
“呃……”
屠豪金犹豫之际见岳琛已经凛然栗色,当即是吓得连连称是,亲自在前方引路前往县衙大牢。
一路上屠豪金是战战兢兢,以为自己的大牢里抓了这位上司的亲属,心里惶恐不安难以自持。
等到了大牢,昏暗的光线里是一个看不到底的通道,潮湿的腐臭味迎面扑来刺鼻难忍。
岳琛走进大牢之后,顾不上一州知府的威仪,而是直接夺过捕快屠材柱的路灯,沿着脏污的过道高声喊着:“叶兄!叶兄……”
岳琛是喊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回应,反而引来了过往牢房中的囚犯呐喊求怨声,这让本就焦急的岳琛脸上更为难看。
“叶兄!”
待走到了过道的最后一件牢房里,岳琛赫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坐在木板床上静坐的叶宇依旧沉默不语,紧合的双目也是从未因为呼唤而睁开。
这时知县屠豪金疾步跟了上来,见自己的上司要寻找的竟是叶宇,当即就有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
“愣着干什么,打开!”岳琛脸色铁青的正要进入牢房,却见牢房竟被铁链锁着,当即就冲着屠豪金发了彪。
屠豪金被上司斥责,他自然也不敢落于人后,就冲着屠材柱叱骂道:“你个混蛋,还不快打开牢门!?”
“是是是!”
屠材柱连连称是,从狱头的手里接过钥匙,迅速地将牢门打开。
岳琛疾步走进牢房,赶忙来到叶宇近前:“叶兄……”
见叶宇依旧不言不语,以为是在牢中收了刑狱之苦,盛怒之下正要问罪屠豪金等人,这时叶宇终于开了口。
“岳大人,这就是你治理下的现状?”叶宇睁开双目甚是冷漠,不叙同窗朋友之谊,而是直奔政事主题。
岳琛听着叶宇近乎斥责的冷漠之声,当即是惭愧施礼回应道:“下官无能!”
一句下官无能,让牢房里的其他人纷纷愕然震惊,暗忖连知府都自称下官,那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官职要有多大?
就在其余人茫然无知之际,知县屠豪金当即明白了过来,寒冷的冬季却让他背后感到一阵发凉,顿时腿脚一软的瘫地跪倒:“下……官,下官屠豪金拜见安抚使大人!”
“屠豪金?”
叶宇一听这个名字顿时感到无语,因为他想到了苹果手机土豪金。
于是嘴角讪然冷笑,自语道:“土豪金,你还土财主呢……”
一句简单的戏言,却得到了意外的回应,只见捕快屠材柱一抬头:“唤俺做什么?”
“混账,见到安抚使大人还不跪下!”
见自己的兄弟不懂规矩,屠豪金还未等叶宇发言,就呵斥了屠材柱!并且急忙向叶宇请罪:“大人,下官胞弟不谙规矩,还请原谅他无知之罪……”
第464章 赴任在即先离去
叶宇没想到这二人竟然是兄弟,还有着如此匹配的高端姓名。
随即缓缓站了起来,并没有去理会屠豪金兄弟二人,而是看了岳琛一眼:“随我来!”
说完,便直接转身走出了牢房。
岳琛不敢怠慢,急忙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而留下牢房里的屠豪金兄弟,却是个个面如土色。
牢房外,叶宇将岳琛领到了偏僻之处单独交谈,岳琛十分愧疚道:“叶兄,这实在是……”
“好了,叶某飞鸽传信给你不是为了听你愧疚之词。这义安县分属你绍兴知府管辖,这里发生了陈年灭门命案,此事你要将其详实勘破!”
“这是分内之事,自当竭力侦破,只是……”
“你刚才说是分内之事,怎么,这才刚说完,就要从我这里套线索?”岳琛的犹豫之色,叶宇是看在眼里了然在心中,于是笑骂着给了岳琛一拳。
见自己的心思被叶宇一语道破,岳琛有些尴尬道:“叶兄,你我这种交情,还要分彼此吗?”
“就因为是彼此的交情,才让你来侦破,要不是此次我赴任之期将近急于赶路,我定然会一探此案的根由,也就不用让你星夜赶到这里……”
此次前往福州那是就任官职,是有时间期限的限制,并没有当初身为钦差的身份逍遥。
此次轻装赶路,并没有打算如何了解民情,只是想趁着赶路的机会游览沿途风光,以便于舒缓京城的抑郁之情。
精心布置的珍珑棋局三连杀,只出了第一杀,就遭到了皇权的阻碍。这种满腔心血付之东流的感受,他是一直耿耿于怀。
可是没曾想到,在这枫桥镇竟然遇到了闹鬼怪的事情,这既勾起了他的好奇之心,也的确滞留了自己赴任的行程。
最后无奈之下只得传信给岳琛,如此既可以将此案交接与岳琛处理,也间接的得到了一种保护。
因为叶宇心里很清楚,张家满门瘟疫的背后,一定不会那么简单!
这一两年的时间里,当地官府视而不见置之不理,这种情况要么是无能为力,要么就是其中大有关联。
强龙难压地头蛇,在这个县镇之地,即便他说出自己的身份以保周全,恐怕到头来也是无济于事。
所以为了自己的自身安全,这种保护意识还是要有的。
在叶宇的要求下,岳琛与叶宇一同赶回枫桥镇,一路上叶宇向岳琛大致讲述事情的经过与见解。
在枫桥镇,叶宇与秋兰等人汇合,但是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叶宇独自前往了张家大宅一趟。
……
落日黄昏罩在窗棂上显得极为婉美,叶宇推开书房的大门,径直来到了那副丹青面前。
“关于张家冤案,我已经让绍兴知府严审,你大可放心!”
静默了许久,得到的却是空荡荡的回应,叶宇将手中的卷轴缓缓打开,然后轻轻地将其挂在那幅画的一旁。
展开的那幅画,与原来的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唯一不同之处,就在于叶宇所悬挂的画中女子,是在眉眼含笑之中,包含了泛光泪水。
这既是光线所产生的错觉,也是叶宇作这幅画的本意所在。
看着自己的满意的作品,自言自语笑了:“真情流露,才是丹青妙笔的神来之笔,因为它是最接近于真实的部分!”
将一封信放在桌案上,叶宇随后朝着画像拱了拱手道:“保重!”
说完,便转身径直离开了书房,离开了张家大宅。
晚霞甚是凄美,尤其是透过房门投射进来的余晖照耀在画像上,有种光晕浮动若隐若现的错觉。
芊芊玉指拿起桌案上的书信,在通览信笺内容之后,绿衣女子的娇躯缓缓的有了明显的颤抖。
“叶宇敬上……叶宇……”绿衣女子看着书信的落款,却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
一阵清风吹过,吹动了叶宇之前悬挂的那幅丹青,绿衣女子抬眼望去,晦暗已久的双眸却是突然有了神采,因为懂画之人自然是看得这是大师执笔。
画中女子目中含笑眼泛泪光,而与此刻伫立在旁的绿衣女子的神情却是一模一样。
绿衣女子轻轻地擦拭眼角的泪水,眉眼含笑却颇有痴怨意味的自语道:“不愧是风流才子叶承天,人都走了,竟然能让画中神情与我同步……”
黄昏下一连马车离开枫桥镇,向着庆元府绝尘而去。
车内秋兰一直嚷嚷着,要询问当夜叶宇独处张家大宅的经过,叶宇最后无奈只得妥协求饶。
“说吧,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秋兰犹豫了一下,随后直言相问:“少爷,那鬼屋里真的有鬼吗?”
“有,不仅有,而且还有一只会说话的狐狸精呢!”叶宇虽然是在回答着秋兰的问题,但是手中的书卷却没有丢下。
“什么!狐狸精!?”
“喂,你至于这么一惊一乍么?你家少爷没被鬼吓死,倒是被你吓出了毛病了!”被秋兰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娇呼,叶宇差点吓出心脏病。
“少爷,那狐狸精是不是色·诱你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这狐狸精为什么要色·诱我?”
“少爷,你写的那本《聊斋志异》上,不是有很多狐狸美人,去色·诱迷惑文弱书生嘛?”
“……”
直到这个时候,叶宇才弄明白秋兰这话中之意,于是打趣道:“听好了,第一,那是小说故事;第二,咳咳,鬼屋里的狐狸是雄的……”
“第三,你家少爷战场上可以横刀立马万夫莫敌,床榻上也是驰骋纵横所向披靡,岂能是那些文弱书生所能比拟?”
“少爷不知羞!”
“羞字怎么写?”
“不理你了!”叶宇佯作懵懂无知的看着秋兰,让秋兰顿是无言以对。
马车继续前行,车厢内也渐渐地变得安静了下了,但是叶宇的思维却依旧没有停歇。
他在跟岳琛交代事务的时候,其实案情的脉路已经逐渐清晰,只是很多都是叶宇的推测罢了。
比如说寒山寺的玄静大师,就被他叶宇列入了案情的嫌疑之中。
但这些都由不得他去细细印证,只有等岳琛侦破此案之后,将案情卷宗传送给他,他才能将一切谜团在心中解惑。
第465章 前往柴家探缘由
绍兴城里的曹家,这一年多来的茶生意是越来越红火,但是曹赞的心里却一直隐忧不已。
曹家与福王赵琢或多或少有些联系,如今赵琢兵败身死,这接下来的肃清过程中,很有可能会牵扯到他曹家的头上。
再则就是自家的三女儿,如今早已经过了及笄之年,可是自从当年之事后,就一直不愿意再提及婚配之事。
子女大了,这显然也是为父母者的一桩心事。
这几日曹赞都在家中焦急的等待着,等待着一个准确地回信。
就着这时,院门外传来阵阵地马蹄声,紧接着便有一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老爷!”一个年轻的仆人火急火燎地跑进厅中。
曹赞见状急忙离座,紧走几步急切问道:“可有消息?”
“知府岳大人说了,老爷您就无需再等了,安抚使大人不经过这里,如今绕道或是已经到了宜州……”
“什么!这……”
听了仆人的回禀,曹赞顿时感到一阵眩晕。此时此刻曹赞心里十分清楚,叶宇不经过此地,显然是表明了一个态度。
曹赞沉默了片刻,随后面如死灰的摆了摆手:“好了,先下去休息吧!”
“小人告退!”
待仆人退下之后,曹赞叹了口气便戚然的迈步向后园小阁而去。
小阁内,一身素衣打扮的曹雪莹,正在静静的弹奏着一方素琴,琴音悠悠却是多了几分哀思。
曹赞走进小阁,听着阵阵琴音,却是微微叹息道:“如你所说,是为父自以为是了……”
话音刚落,一声清脆之声,使得琴音戛然而止!
因为,琴弦已经断了!
“琴弦断,不是遇知音,就是缘已近!”曹雪莹轻抚断弦,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
“为父担心……”
曹雪莹似乎已经猜出父亲的担忧,于是直接打断道:“爹爹不必担心,福王叛乱之余波不会波及我们曹家。他不经过这里,除了不愿意见女儿之外,也是为了曹家着想!”
听了女儿这一番话,曹赞的心里顿时安定不少。
但是见女儿神色凄然,身为父亲的曹赞已是愧疚不已:“若是为父当年不是为了福州沿海的生意,也不会替那赵琢……”
“爹爹,女儿累了,若无别的事情,女儿想歇息了。”
“……好吧!”见女儿不愿意在谈论此事,曹赞也就闭口不谈退出了阁楼。
再次恢复幽静的阁楼内,曹雪莹看着那张断了弦的怔怔的发呆,过了许久之后,才喃喃自语:“难道你就这么恨我……”
……
宜州庆元府,是此次赴任途中的必经之路,也是叶宇最为希望前往的地方,因为有一件事情他需要得到印证!
来到庆元府之后,叶宇直接前往慈溪之畔的柴家。
经过通禀,崇义公柴叔夏热情的将叶宇迎进了客厅,奉上香茶点心之后,二人便开始寒暄起来。
“叶某今日前来多有叨扰,还望老国公恕罪才是!”
柴叔夏慈善含笑,拱了拱手道:“叶大人客气了,叶大人能光临寒舍乃是我柴家的荣幸!”
“呵呵,老国公,叶某今日前来尚有一事相询,不知老国公可否为晚辈解惑?”由于赴任之期的临近,叶宇也不想耽搁时间拐弯抹角,寒暄了两句之后便步入了主题。
“哦?叶大人但有所问,老夫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叶宇犹豫了一下,随即还是开了口:“恕叶某冒昧,听闻老国公有一胞妹,不知是否属实?”
“哦,叶大人何故问及此事?”柴叔夏闻听此言,轻捻胡须的右手却不由得停顿了一些,神情之中稍有错愕之态。
这一细微的神态,被一旁的叶宇看的是清清楚楚,而这些就更加勾起了他心中的疑惑。
随即爽朗一笑,忙解释道:“呵呵,老国公也知道叶某此次担任安抚使,其宗旨就是为了肃清福建诸州的余孽叛党分子……”
“这个老夫已经听说,叶大人此次赴任可谓是重任不小啊!”
“不错,诚如老国公所言,此次任重而道远!”
叶宇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突然话锋一变:“实不相瞒,方才叶某所问之事,便是与肃清叛乱的余党分子有关!”
“什么!叶大人,这话从何说起,我柴家世代蒙受皇恩,岂能心生不臣之心?”柴叔夏闻听此言,惊诧的是霍然站了起来。
“叶某自然是相信老国公忠君爱国,然而当日在宝石山上,叛贼福王曾对叶某说了一个人名,此人名唤柴婉月,不知老国公可否认识?”
“这……”
“嗯,难道是叶某听错了?”叶宇见柴叔夏惊诧之后,似有几分挣扎,于是又加了一句逼迫之语。
短短几句话,已经让柴叔夏思绪百转,短暂地愣神之际他就已经理清所有。
柴叔夏看了一眼叶宇,心说你要是真的听错了,又怎么会知道柴婉月是老夫的胞妹,这显然是事先已经做过调查。
事关叛逆乱党之罪,柴叔夏只得无奈道:“实不相瞒,老夫确实有一胞妹,只是她早已死去沦为白骨,断然不会与福王叛逆有关……”
“名唤柴婉月?”
“呃……正是!”
“冒昧问一句,国公胞妹逝世多久了?”
“已有二十三载了……”
“……”
二人一问一答甚是默契,但是越是往下问,叶宇的脸色就越发的难看,因为越是悉数对应,就越让叶宇想起当日福王所说的那句话。
时光倒退二十三年,那个时候自己应该还是一个刚出世的孩子!
“叶大人……”柴叔夏见叶宇深色呆滞,想事情有些失神,于是便好心的轻唤了一声。
“呃,失神了,抱歉!”
“无妨,不过叶大人莫要因此而误会才是……”
叶宇讪讪一笑道:“老国公放心便是,此事叶某也只是藏于心间,并未有向陛下禀明此事,不过……”
“不过什么?”
“当初老国公意欲与节度使李道联姻之事,虽然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如愿,可一直让陛下心有余悸,老国公你说这件事情……”
“叶大人,还请你再救柴家一次!”
“再救柴家一次……这么说,叶某此前救过柴家?”叶宇端起茶盏,佯作糊涂的自语说道。
“叶大人当初若不是善意的阻止了柴李两家联姻,那么恭王连同李道谋逆篡位之罪就会祸及柴家,这件事情老夫是一直心存感激未曾敢忘……”
叶宇斜眼瞥了柴叔夏一眼,心说这会说话的人说起话来就是不一样。
当初暗中使用移花接木之计,让李道的女儿与百里风成了婚,这在当时恐怕在柴叔夏的心里,早已经骂了叶宇无数次。
因为叶宇当时不仅抢了他的儿媳,还意外被坑了十万两彩礼。
但事后的意外发现,一件吃亏的坏事,却成了柴家能够得以保全的好事。毕竟恭王赵惇与李道联合逼宫谋反失败后,牵连了不少人锒铛入狱。
柴家当年乃是皇族,身份特殊与尴尬,若是沾惹上了谋逆的罪责,即便是没有这方面的举动,对于柴家而言也会是灭顶之灾。
虽然叶宇当初是出于私心,但是无疑是帮助了柴家一把。
“唉呀,叶某向来是乐于助人,不过这件事情有些难办呐,老国公您要知道,这两件事情合在一起,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柴家历经波折这些年,官场上的事务已经渐渐疏远,但是经商方面却是极其突出。而作为浙东颇具影响力的商贾,柴叔夏自然一眼看破叶宇的意图。
于是柴叔夏在管家耳边低语了几句,没多久便见管家捧着一只木盒走了进来。
“听闻叶大人不久便要大婚,不知老所所闻是否是属实?”
“哦?没想到老国公也知道了这件事……”
柴叔夏淡淡一笑不作回应,暗忖你成不成婚老夫并不知道,可是这送东西总要有了理由,否则就成了行贿之举。
接过木盒放于桌前,柴叔夏随后开口道:“这里是老夫的一点心意,作为贺喜之用,还望叶大人莫要推辞才是!”
“哦?那多不好意思……”
叶宇口中虽然说着不好意思,可是语气之中却无半点客气,反而显得是理所当然。
“应该的,叶大人对我柴家有恩,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既然老国公如此盛情,那叶某就却之不恭了!”
叶宇坦然受之,让柴叔夏的心里也安定不少,只要肯接受这份礼物,那就等于这种危险已经抹平。
之后叶宇又向柴叔夏探询了柴婉月的过往与事迹,柴叔夏则是略带隐晦的大致说了一些,叶宇见自己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便起身告辞离去。
柴叔夏望着叶宇远去的马车背影,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唉,该来的总归会来……”
天童山下,一处整理十分清幽的墓地,叶宇伫立在一处坟丘前,俯视那青石墓碑上篆刻的名字。
冬季的山间冷风阵阵,吹动着衣带肆意飘然。
“你……真的是我的母亲?”过了许久之后,叶宇才从静默中说出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