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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彼岸三生     江山权色txt下载     江山权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1章 才子佳人

    自从制作出了肥皂之后,叶宇对于生活用品的研究是一发不可收拾。这一年多来他每日里为布匹生意而紧绷着神经,如今一切步上正轨,这些早已萌芽的想法他需要一一付诸实现。因此在肥皂之后,便衍生出了皂角洗发水,乃至最为初级的牙膏。对于这些叶宇的初始想法是改善自己的生活,可是当他尽数研制出来后,他又觉得这其中大有商机可图。

    于是叶宇又在染坊旁边,建起一座规模很小的作坊。开始叶宇只是打算做个尝试,因为每一样新鲜事物的产生,一开始都很难被世人所接受。最后其结果正如叶宇所料,虽然叶宇在城里买下了一间铺子经营这些新兴产物,但是生意却并不是很乐观。

    不过这倒也难不倒叶宇,这个时候叶宇想到醉春楼的媚儿。在他看来,女人天生爱美洁净,这些产品若是有这些青楼女子出面宣传,其效果是不可估量的。不过当他将此事与媚儿商议时,媚儿给出的答案却是让叶宇很是惊讶。

    “魅儿姑娘,你莫不是跟叶某开玩笑?”叶宇听了媚儿的回应,露出一脸地疑惑。

    媚儿低垂美目咯咯一笑,玉手轻轻地拍了叶宇的左臂,媚笑道:“官人这话可是让媚儿心里郁结着呢,媚儿何曾不想相助官人,可是媚儿不过是醉春楼的一名舞姬,可比不了那花魁柳芊羽!如今她可是深得鸨娘的宠爱,她已经发下话来,醉春楼里的姑娘若是再因私废公,可就免不了皮肉之苦……”说到这里,媚儿突然是愁容满面楚楚可怜,让人看了顿生爱怜之心。

    “媚儿姑娘,叶某貌似从未得罪过柳姑娘,她为何非要与叶某过不去?”对于媚儿的演技叶宇如今已经产生了抗体,他只是对这个柳芊羽似乎有意针对很是不解。

    “咯咯咯!叶官人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此前你在醉春楼无故离去,可是那柳芊羽丢尽了颜面,你说她能不记恨于你么?”

    叶宇去撇了撇嘴,自顾的讪笑道:“叶某那可是为她好,若是当日叶某过了三关,她便不再是居于高阁的清伶。之后她的身价还会像如今只增不减吗?”

    叶宇的话,却让媚儿微微一叹,随后将头靠近叶宇的臂膀,幽幽道:“你还是不了解女人的心思,女人呐,尤其是美貌的女子,虽说口中厌恶那些贪图美色的登徒子,但是心中却莫名的希望自己的美貌得到更多人的认可与赞美……”

    媚儿的柔声细语,像似阐述心事一样娓娓道来。叶宇垂暮看了一眼歪着头的媚儿,心中顿时产生一种错觉,他觉得媚儿像似在说自己。这一刻叶宇认真地看着说话的媚儿,心道其时这媚儿生的倒也算中上之资,若是放在后世的人造美女时代,这种淡妆的媚儿都可以称得上大美人。

    “当日官人你决然离开,虽是一番好心,但是让那柳芊羽觉得这是一种轻视,官人你懂吗?”媚儿说到最后,声音也来越小,叶宇听得出这其中的落寞。

    叶宇本想将媚儿推开,可是这一刻他没有做这种大煞风景的事情,而是轻声自语道:“以媚儿姑娘的意思,是要叶某人前去赔罪了?”

    媚儿嗯了一声,随即缓缓抬头对着叶宇笑道:“官人若想用醉春楼的姑娘为你打好招牌,那你就得见一见她……”

    “可为何你的眼神却告诉我,你并非希望我去见柳芊羽!”叶宇摸了摸下巴,似有深意的低头微笑道。

    这一刻,媚儿却并非往常一般妖娆魅惑,而只是浅浅一笑,依偎着叶宇的肩头没有在说话。媚儿的这番安静,倒是让叶宇觉得有些反常。不过如今他也无暇细想,随即微微一叹道:“那好,就见一见这醉春楼的花魁!”

    ……

    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于柳芊羽的美貌若说叶宇不心动,连他自己都骗不过去。但是生性稳重的叶宇,当日只过两关便挥袖而去,倒不是他故作清高之态,其原因不过有三。

    首先,柳芊羽既然是醉春楼的花魁,在本县垂涎美色者多不胜数,其中要以知县之子陆铮尤为疯狂。若是当日他不知进退过了三关,其后果无疑是在暗中拉了许多仇恨!要知道这大半年来,醉春楼的花魁可是吊足了众人的胃口。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陆铮是官二代可以是无忌惮,可他当时却是刚起步不久的一棵幼苗。

    其次,叶宇虽然不拒女色但也并非好色之徒,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挥金如土,这对于叶宇来说是不合算的。再者,也是三个原因中的最重要的一个,那就是他对自己过第三关没有把握。与其当众出丑,不如给众人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如今既然有事相求,那也只得见一见这个醉春楼的花魁。只是不知道还要不要过三关,叶宇一想到这个心里就有些没底。他自认为不是什么才子,若论博学他倒是算得上。要是此番前去,那柳芊羽有意刁难他又该如何是好。叶宇无奈的摇了摇脑袋,最后将这些事情抛之脑后,坐了轮椅专程拜访这位醉春楼的花魁。

    叶宇跟随媚儿边走边聊,不多时便来到醉春楼。这时的醉春楼并非热闹午夜,因此喝花酒的人不并不是很多。如今的叶宇在城里也不是无名之辈,因此不少人见了叶宇纷纷上前寒暄。对此叶宇都是和蔼予以还礼,一直保持谦逊的姿态。待与众人寒暄过后,叶宇便应邀上了芊羽阁。

    当叶宇刚来到门口,柳芊羽闻声早已迎到门口,深深道个万福:“小女子芊羽见过叶公子!”

    叶宇心道这是玩的哪一出,媚儿不是说柳芊羽很不待见他吗?怎么这番景象似乎很热情!想到这里,忙客气地还礼:“叶宇不过是草末之人,怎能受小姐如此大礼!”

    柳芊羽将叶宇让进闺房,随后钦佩地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公子虽是清贫之士,却满腹经纶,才华横溢,实为难能可贵!”

    “呵呵!芊羽姑娘抬举叶某了!”叶宇虽是含笑以对,但是眼中却是流露一丝诧异。

    叶宇的神情虽然很是平静,但是柳芊羽似乎很善于捕捉心思,随即柔声轻语道:“叶公子不仅才华胜过潘公子,短短一年之间公子竟能白手起家,如今成了一代富商!这些事情市井三尺小童都知,何况小女子乎?”

    “富商倒不至于,勉强维持生计罢了!至于白手起家,那不过是叶某运气而已,芊羽姑娘谬赞了!”

    “哦?若果真只是运气,那叶公子的运气也着实太好了,以一枚铜钱,便能驱使全县百姓为你填平蛤蟆塘……”柳芊羽依旧是轻纱掩面,但是双眸流露出的笑意却是意味深长。

    见柳芊羽一直在这个事情上纠缠,叶宇于是笑道:“芊羽姑娘倒是八面灵动,今日叶某前来是有一事与芊羽姑娘商议!”

    “公子一枚铜钱带动全城百姓,芊羽想不知道也难!不过上次公子决然离去,今日虽有事与小女子商议,但也要补上这第三关才是!”

    这时婢女小环已经奉上了香茶,叶宇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心道这真是该来的总归要来,于是摇了摇头道:“那不知者第三关又是什么?”

    柳芊羽温婉一笑,从桌案上取来一篇诗稿,随后将其放在叶宇的面前,有意询问道:“不知公子对这首词有何建议?”

    叶宇饮着茶,旋即将目光落在了面前的词作上,仔细品味着之后却不得不暗暗赞叹。这首词的词牌乃是《念奴娇》,自从苏东坡的《念奴娇·赤壁怀古》之后,就很少有人去填这首词,因为经典在前难以超越。可是他今日所看到这篇词,虽不似苏东坡的豪放大气,但也别有优雅风味:

    杏花过雨,渐残红,零落胭脂颜色。

    流水飘香,人渐远,难托春心脉脉。

    恨别王孙,墙阴目断,谁把青梅摘?

    金鞍何处,绿杨依旧南陌。

    消散**须臾,多情因甚有轻离轻拆?

    燕语千般,争解说些子伊家消息。

    厚约深盟,除非重见,见了方端的。

    而今无奈,寸肠千恨堆积。

    “有何不对之处,还望公子多多指点一二……”柳芊羽见叶宇怔怔的看着自己写的词作,眼中露出一丝喜意。心道当日你当众对本姑娘不屑一顾,今日本姑娘也定让你败兴而归。如此,才可消却心中郁结之气。

    叶宇被柳芊羽这一询问,才将目光从词作上方离开,随即放下词作,对着柳芊羽赞叹道:“柳小姐实乃大才也,此作《念奴娇》看似平淡无奇,却是内有锦簇风光。一片词作,将众多千古名句信手摘来,叶某实在是佩服之至!”

    柳芊羽闻听此言顿时芳心一震,随后故作诧异,疑惑问道:“哦?何以见得,恕小女子愚钝,还望公子赐教!”

第32章 狐骚醋味

    叶宇手指轻轻点着桌面,从头到尾悉数道来:

    “这句‘杏花过雨’,借了陈子高《寒食词》中‘杏花过雨滴’句;

    第二句:‘渐残红,零落胭脂颜色。’是借了李清照所作《暮春词》中‘零落残红,似胭脂颜色’句;

    第三句:‘流水飘香’,借了苏东坡所作《浣溪沙》中的‘流水飘香乳燕啼’句;

    第四句:‘人渐远,难托春心脉脉。’借了宝月禅师所作《柳梢青》中‘脉脉春心,情人渐远程’句;

    第五句、第六句:‘恨别王孙,墙阴目断,’借了欧阳修所作《清明词》诗中的‘恨别王孙愁多少、墙阴目断无人到’句;

    ……

    临了第十七句、第十八句:‘而今无奈,寸肠千恨堆积。’是借了欧阳修《蝶恋花》中‘而今无奈寸肠思,堆积千愁空懊恼’句。”

    叶宇从容不迫的娓娓解说,使得一旁聆听的柳芊羽,既是惊讶又是欣喜,这十八句词,既有名家之作,亦有不甚显赫的文人之作。其中包罗甚广,已囊括了儒、释、道三家词作之荟萃!柳芊羽连连称赞道:“奇哉妙也!公子博闻强记,指点精准,解说也甚佳妙,小女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面对柳芊羽的称赞之词,叶宇却是笑而不语。心道这柳芊羽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单凭这一首词就足以看出此女子学识了得,并非一百平民百姓家的女子。

    “芊羽姑娘,这第三关是否过了?”叶宇此来是有正事相谈,那里愿意在这诗词歌赋上耽误工夫,于是就直接的询问道。

    可是柳芊羽却是不急不慢的说道:“趁此机会,公子何不也和诗词一首,小女子定会永为珍藏!”

    叶宇闻听此言顿觉无奈,平日里他最不喜欢这舞文弄墨诗词歌赋,可如今既然无从选择身不由己,他也只得露一手过关。随后提起笔一挥而就,作成一首《水调歌头》:

    玉人揎皓腕,纤手映朱唇。

    凤吟雅调清清,如瀑泉叮咚。

    欲度瑶琴一曲,莫学桓伊三弄。

    听答丝竹中。

    忆昔知音客,鉴别在柯亭。

    至更深,宜月朗,称疏星。

    秋高气爽,山重水复与弦静。

    幸遇良宵佳景,奏起一声古词,耳畔觉神清。

    裂石穿云去,万籁皆潜形。

    经过一年多的磨练,叶宇如今的书法已经小有成就,虽谈不上书法大家,但也算是登堂入室了。叶宇速来喜欢行草,一直钟情行草那种狂傲不羁的洒脱。此时这首《水调歌头》虽不如苏东坡的千古佳作,但这首词放在这里可谓是意境相融合。

    二人都是用了苏东坡的成名词牌填词,再者叶宇这首词写的是一个女子,所感所怀与二人相识很是接近。词中所描绘的女子心声,可谓是无意直击柳芊羽的芳心。写完词作的叶宇没有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会很容易让人误解……

    这时柳芊羽低首默默地念着,如饮美酒,满脸飞红。这正是:高才得见高才客,不枉良辰共美景!期间叶宇不经意使地碰到柳芊羽的的玉手,而柳芊羽犹如触电般缩了一下,顿时俏脸一阵羞红。虽然隔着轻纱,叶宇也能看出暗藏的红晕。

    “芊羽姑娘,如此可还满意……”叶宇的言外之意就是,你要满意了咱们还是赶快商议正事。这都快到了掌灯时分,难道还要磨蹭到在这里过夜不成?

    柳芊羽见叶宇十分急切的样子,却是抿嘴一笑道:“公子如此高才,小女子倾慕还来不及!又怎会去为难公子。公子的要求芊羽应下便是,不过,公子可要保证,醉春楼的姑娘使用你的东西后,不会有损容颜才是……”

    “呵呵!这个大可放心,叶宇在此承诺,只要有人因叶某产品而生后患的,一经查证属实,我叶宇十倍赔偿便是!”见柳芊羽已知他的来意且爽快的答应了,叶宇的心情也瞬间畅快了不少。

    “如此甚好!”

    二人随后又闲谈了一会儿,期间叶宇并未有对柳芊羽轻薄之举,因为这不是他的风格。再者如今有求于柳芊羽,万一惹恼了这位佳人岂不是得不偿失。

    因此最后叶宇见天色已晚,便开口道:“今日与芊羽姑娘一番谈心,叶宇十分荣幸!现天色已晚,叶某改日再来登门求教……”

    “那小女子随时恭候公子光临!”兰心蕙质的柳芊羽并没有挽留,她看得出叶宇已然去意已决。

    柳芊羽看着叶宇离去的背影,既是欣慰又感到莫名的失落,痴痴地立在那里,良久,良久……诗兴未消的她又随口吟出:“日暮迎君香阁中,相见恨晚志趣同。寒鸦鼓翼纱窗外,已觉情思逐晓风……”

    “他不过是个残疾之人,您又何必为此人徒增情怀?”这时从门外走进一名女子,柳腰摇摆如若扶风,正是醉春楼的舞姬媚儿。

    媚儿的话,听在柳芊羽的耳中,却是柳眉微蹙清冷道:“我的事情你无须过问,你只需做好你的本分之事即可!”

    “哟哟哟,怎么动气了?我只不过是在提醒你,可别因为他误了大事!”媚儿轻轻捋了捋胸前的青丝,继而没好气的接着道,“你让我将叶公子带来,我可是遵照了您的吩咐办事,好心当成驴肝肺!”

    柳芊羽瞥了媚儿一样,随即又坐了回去,轻轻的哼一声:“你会好心?我看是私心还差不多!”

    “你!你胡说什么,我胡媚儿这些年为大人做事,何曾有过私心?”柳芊羽的话彻底激怒了媚儿,此刻媚儿杏目圆瞪的瞪着柳芊羽,一副不说明白誓不罢休的样子。

    “哼!你没觉得这房中散发着一种奇特的味道?”

    “味道?”媚儿双眉紧锁,还特意皱起了鼻子嗅了两下。

    “一股狐骚味混合着醋味,呛得人喘不过气来……”柳芊羽看着媚儿,没好气的调侃道。

    “你!……”

    “好了,我不与你争辩,你还是关心你自己为妙!让你接近这个叶宇,你却因他所困!胡媚儿,你还有何资格提醒我?”

    “我……我也是情不自禁……都怪你,明明是你对他有情,却非要让我缠着他,如今越陷越深……”胡媚儿虽然被柳芊羽道出了心思,但是扭捏之后的她却是极为坦诚。

    柳芊羽摇了摇头,无奈的微微叹气道:“媚儿,你想多了!我不过是觉得此人,或许与我们此次任务有关……”

    “哦?你说的莫非是……”

    “如今还不能肯定,你暂且做好我交予你的事情即可!”

    ……

    再说自从有了醉春楼的一众姑娘宣传之后,使得叶宇制作的肥皂、洗发水等家常之物,成了城里的畅销的物品。醉春楼的姑娘们,在使用了叶宇出产的香皂之后,每日沐浴俨然成了必备之物。而且这种芳香经久不散,要比所谓的泡花瓣浴还要实惠。一时之间香皂、洗发水等日用品,成了姑娘们案头必备工具。

    醉春楼的姑娘也由开始的谨慎使用者,到了最后成了香皂的真正宣传者。而叶宇,也在这个时候扩大了作坊与店铺,将这些日用品以秋兰为名字,取名为秋兰牌香皂、秋兰牌洗发水。并且这一次,叶宇做了一些列的广告词:

    秋兰牌香皂,去死皮可抗老,谁用谁知道!

    秋兰洗发水,既飘逸又丝飞,你用会更美!

    仅仅几个月的时间,秋兰牌日常用品,犹如飓风一般刮过清流县,又以不可阻挡之势,吹遍了整个滁州。如此的迅猛势头,是叶宇之前所没有想到的。随着财源滚滚的进入口袋,叶宇便义无反顾的将钱财投入布匹生意,以及香皂等日用品的制作上。他不是个守财奴,他对钱财看得并不很重。对于他而言,如何能够将清流县奠定他的根基,才是他最为看重的事情。因为他对刘远山有过承诺,那也是对自己的一个鞭策!

    入夏的天气对于南方而言是燥热的,但也是香皂洗发水最为畅销的时节,虽然这些东西的消费层面只能普及到富人阶层,但是这种局面已经让叶宇很满意了。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些日常用品会惠及千家万户,因为这个时候他已经开始研究如何大量生产。

    这份新型生意叶宇并没有独揽,而是在自己主导的前提下,也让苏家也参与了其中。这让苏全忠逢人便说,自己当日的一个恩惠,如今换来了数倍的回报,夸赞叶宇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其实以叶宇如今的财力,想要自己扩展生意并非难事。但是滴水之恩,须得涌泉相报的道理他不曾忘记。当日若不是苏全忠慷慨送他染坊,他也不会白手起家有了今日的成就。

    苏全忠原本并非清流县人士,祖上当年在苏州经营锦缎生意也是风生水起,奈何家道中落才落魄到清流县,这些事情叶宇也是之后才知道。当初苏全忠帮他打开销路,所展现的商业许多人脉,当时他很很疑惑与吃惊。之后想想也就释然了,所谓瘦死了骆驼比马大,家业是没了人脉仍旧在。不过也正是苏家积累的这些人脉,让叶宇的各种生意得以锦上添花。

    不过就在叶宇为眼前一片大好局面欣喜时,一个不好的消息传入了他的耳中……

第33章 玉屏山匪

    玉屏山坐落于滁州边界,也是通往寿州必经之路,叶宇的商队曾多次从此穿行而过,一直是相安无事。可就在三日前,以佘侗诚为首的一众商队经过玉屏山,却被一伙山匪给劫了下来。这倒是尚在其次,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丢了还能赚回来。可是这伙山匪不仅将财物尽归囊中,而且还将人质扣了下来。

    当叶宇听到这个消息时,顿时如五雷轰顶,因为他很清楚,这支商队中还有一个苏月芸在其中。如今的商铺已经扩展到了临近州县,其中寿州就设有分铺!由于近日寿州的商铺出了点问题,苏月芸这才主动请缨,前去处理寿州商铺日用品的销售。

    可不曾想还未到寿州地界,竟然被一伙山匪给劫了。山匪无论是抢劫还是挟持人质,无非是为了谋财,这些叶宇倒没有太放在心上。可最让叶宇担心的是苏月芸的安全,山匪穷凶极恶终日藏匿于山中,如今一个美貌女子落入狼窝,他真不敢想这其中的后果。

    就在叶宇焦急之际,苏全忠拿着一封信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还未等叶宇开口说话,苏全忠就已经急切道:“贤侄,这是匪徒送来的信!”

    叶宇闻听神色微动,随即接过信函打开一看,上面果然写着几行秀气的楷书,叶宇快速地通览书信内容,随后眉头紧锁沉声道:“此事事关重大,小侄以为与刘大人协商为宜!”

    一旁坐卧不安的苏全忠闻听此言,顿时站起了身摆着手急切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这信上可是说了,若是我们报官的话,月芸他们就更加危险了!这伙贼人不过是索要一万贯财物,老夫愿意将苏家所有家业作抵押,只求小女能够平安归来……”

    苏全忠的话让叶宇陷入了沉思,要知道这信上不仅索要赎金一万贯,而且还要让他亲自前往玉屏山!这一点叶宇就不明白了,既然是为钱财绑架勒索,又为何非要让他前往玉屏山,这是设下陷阱想要连他也给绑架吗?思绪在脑海里飞转,叶宇始终觉得这其中有哪里不对劲。但是纵使他百般思量,也理不清这伙山匪的真正意图。

    信中的内容苏全忠早已明了,此刻见叶宇沉默不言,以为叶宇对前往玉屏山心生惧意。因为苏全忠知道,这次商队所押送的货物并不多,而且佘侗诚等人也并非叶宇的至亲好友,如此情形下叶宇完全可能舍弃财务与佘侗诚等人。想到这里,苏全忠于是恳求道:“贤侄,老夫膝下只有月芸一女,还请贤侄看在老夫的份上,施以搭救之恩!”

    “额呵!苏伯父不必担忧,此次玉屏山之行,小侄定会将苏小姐毫发无伤的带回来!”叶宇一瞧苏全忠的神色,就知道对方误会了他的意思,于是出言安慰道。

    见叶宇已然答应前去玉屏山,苏全忠欣喜万分:“如此就多谢了!”

    叶宇摆了摆手没有在说话,随后则是派人调查玉屏山这伙山匪的来历。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事关自己的安危,叶宇也不得不慎重起来。不过让叶宇意外的是,郭啸天对于这个玉屏山很是熟悉。当他一再追问之下,郭啸天才道出了自己的一段过往。

    玉屏山上有一处清风寨,寨主名唤黎大隐,人送诨号二把刀,生性豪爽且偏爱女色。虽是一介山匪,但是妻妾成群颇会享乐。不过黎大隐虽说是个山贼,但也懂得盗亦有道的规矩。此人对贫民百姓是秋毫不犯,而对过往的官员与富商,都会不遗余力的勒索与扣押,甚至草菅人命也是平常之事。官府曾多次派兵欲要铲除黎大隐,但是玉屏山蜿蜒天险易守难攻,多年来一直未能剿灭。

    黎大隐占据天险的地理优势,行事肆无忌惮丝毫不将官府放在眼里。其麾下聚集两百多喽啰,虽然一直被滁、寿两地官府视为隐患,但是谁也没有能力去管制这股势力。因此玉屏山成了两不管地带,最后滁、寿两地官府只得默许了这股势力的存在。

    当初郭啸天途径玉屏山,由于多日未进米粮早已饿得四肢无力。结果被几名喽兵轻易地将其制服,押解到了山寨做苦工。由于受到镣铐的束缚,使得他几次欲要逃离玉屏山都未能成功。直到一次山寨的比武大会上,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当日黎大隐因劫下一名富商而大摆庆功宴,期间兴致高昂之余,其妹黎萍儿扬言要摆下擂台为兄长助兴。黎大隐自然欣然应允,搂着身边的一众姬妾,酒意正酣的观赏台上的比武。黎萍儿事先夸下海口,凡是在寨子中的人都可以与她比试。话虽是这么说,但是寨子里的众人都知道黎大隐平日最是疼爱这个妹妹,若是拳脚无眼伤了黎萍儿,以后难免会秋后算账。因此在这以助兴为主的比试上,没有人愿意用尽全力与黎萍儿比试。所以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所有人都不是黎萍儿的对手。

    当时台下的郭啸天一瞅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便声称自己要参加比试。自信满满的黎萍儿一瞧郭啸天瘦骨嶙峋的样子,也没有思量就满口应允。随后就吩咐喽啰将手镣脚镣打开,摆好了姿势准备与郭啸天比试一番。可是让黎萍儿没有想到,也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郭啸天先是一个佯攻,随后便急速转身,一个箭步就跳下了擂台。

    起初众人还以为是郭啸天畏惧落败,可之后众人才觉得想法的如此的单纯。因为郭啸天跳下擂台并没有止步,而是借着跃然之势窜了出去。而方向,正是山寨大门!当众人黎氏兄妹反应过来时,郭啸天犹如脱缰的野马冲了出去。凭借一身武艺,将这些已经醉酒的喽啰打的是人仰马翻,所到之处已然无人可挡。在寨子里的那些日子里,他已经大致摸清了布局,因此逃跑起来才如此顺畅。不过玉屏山山峦叠起沟壑纵深,郭啸天也是躲躲藏藏十余日才逃出玉屏山。

    听了郭啸天详细的讲述后,叶宇冲着郭啸天不禁感叹笑道:“啸天啊,平日里见你木讷寡言,没想到你是粗中有细啊!既然曾在那里待过,那你可还熟悉那里的山路?”

    郭啸天摇了摇头,很是失落道:“仓促逃窜啸天是慌不择路,已然记不起上山的路!不过即便知晓山上的通道,公子也不可轻易冒险,所谓……”

    “下山容易上山难,这个道理我又岂能不知?否则滁州与寿州的官府,也不会多年来对玉屏山无计可施!不过有你在我身边,此去玉屏山倒是安心不少……”

    随后叶宇让郭啸天挑选几名随从以作保护,而苏全忠则筹集钱财充当赎金。简单的安排准备之后,叶宇便带着赎金向玉屏山而去。

    ……

    醉春楼里,陆铮疲惫地趴在一个**的酮体上,丝滑的锦被只遮住了下半身,露出被十指抓破的后背。身下的美妓此时已经醒来,虽慵启美眸但仍就懒懒地躺着,回味起昨夜的风情,不觉嫣然甜笑,直至耳闻窗外鸟鸣声声,才恋恋不舍地从被窝里轻轻爬起,不想仍惊动了枕边的男人。不料这美妓刚挪动腰肢,就被陆铮一把拉住玉腕,懒声道:“小东西,起得这样早,欲往哪儿去?”

    美妓随后复转回被窝,趴于陆铮胸上,呢声道:“官人,已经辰时了……”

    陆铮微微皱眉,似有困意道:“辰时而已,今朝你只须陪着我即可!”

    美妓甜蜜微笑,玉颊轻晕,尖尖的玉指轻揉着陆铮的胸前,娇声道:“那官人为何不与美琴赎身,到那时美琴便可日日陪伴官人左右……”

    陆铮这时睁开双目,略带笑意的碰了碰美琴的红唇,安慰道:“这样不是更好?”

    “哼!你还是惦记着柳芊羽!官人你可别忘了,她的心中只有叶公子!”美琴香腮微鼓,撅着樱桃小嘴不满的轻哼道。

    而陆铮一听到叶宇这个名字,心中的愤怒就被瞬间点燃,随即冷哼道:“那个贱人真是不识抬举,偏偏钟情一个残废!”

    说到这里,咬牙切齿的陆铮却突然阴测测地笑了起来:“叶宇,我们走着瞧!”

    美琴不明白陆铮话中何意,正要开口询问,却被陆铮的大嘴堵住了她的檀口。

    “唔唔唔……”

    二人相拥而吻一盏茶的时间,陆铮这才停止了攻城略地。可是这一番折腾,让美琴娇喘不止,胸前雪白双兔,也因为起伏急促而不安分的波动着。随后陆铮一臂圈住美琴的柳腰,将她嫩脸贴到面前,嘴对着美琴的耳心悄声道:“昨晚是否妙不可言?”

    美琴玉容愈晕,半晌不答,无奈陆铮目光炯炯臂如铁箍,只好含羞啐道:“被人折腾了一夜,身子都欲散了,有什么妙!?”

    就在二人你情我侬之际,房外传来陆三的声音:“公子爷,老爷让小的请您回去……”

    “回去何事?”情趣正高的陆铮,被陆三的突然出现,顿时搅得是兴趣皆无。

    “潘二爷来了!”陆三犹豫了片刻,随即小声回应道。

    “哦?他来了……”

    陆铮霍然坐了起来,随后便起身穿戴衣物。这时美琴也知趣的起了身,只是简单地系上个莲花肚兜,就忙着给陆铮系带穿衣。陆铮看着眼前因饱满凸起而晃动着的肚兜,顿时喉咙又是一阵干涩难捱。但正事当前他也只能强制压下心中的邪火,在轻吻美琴之后便不舍得转身来了房间。

第34章 暗蕴清风

    回到家中的陆铮刚走进庭院,就听到到潘成峰与父亲陆坤的谈笑之声音。这一刻他的嘴角露出一丝久违的得意,于是加快步子疾步来到了厅中。先是当面与潘成峰寒暄了几句,随后厅中三人便各归其位饮酒笑谈起来。

    “爹,你唤孩儿回来,是不是那叶宇已经前往玉屏山了?”陆铮在醉春楼一夜风流快,如今又急步赶回家中,顿时觉得口渴难耐,于是端起茶盏自顾的问道。

    陆坤只是捻须一笑,随即冲着潘成峰道:“此事多亏了潘二爷的妙计!”

    “诶!陆兄,你我交情匪浅何必妄自菲薄,若不是陆兄你从旁相助,此事也不会成功……”潘成峰摆了摆手丝毫不于居功,眉目含笑的冲着陆坤拱手道。

    “额哈哈哈!”随后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陆铮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笑谈甚欢,自己的心情也顿时舒畅了不少。待茶水饮完,便换上一副得意的笑脸道:“您二老就不用谦让了,只要能让叶宇有去无回,也不枉爹爹与潘叔的一番筹谋!”

    “贤侄所言极是,那玉屏山的黎大隐可是凶恶之徒,定会让那叶宇有去无回!听闻那叶宇不知好歹,竟敢与贤侄你争抢美人,哼!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此次也正好借此机会,了却了贤侄的心头大患!”

    潘成峰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庞,话里话外都是处处为陆铮着想。可是听在知县陆坤的耳中,却是峰眉微微蹙起,似有深意的平静道:“潘二爷此言差矣,大家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潘二爷你说是不是?”

    “额……呵呵!陆兄所言极是!”潘成峰这才发现自己,方才有些忘形说了有失分寸的话来。之后又闲聊了一些琐碎之事,潘成峰便起身知趣的离开了陆家。

    待潘成峰刚离开客厅,陆坤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替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阴寒,冲着潘成峰离去的方向,冷哼道:“跟老夫玩心思……”

    “爹,您是说潘叔再跟你玩心机?”陆铮虽然看得出潘成峰老谋深算,但是从刚才的对话中他没有觉得潘成峰是在玩心计。

    陆坤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陆铮一眼:“难怪你三番五次被叶宇那小子玩弄!不是他的错,而是你太蠢!”

    “爹!……”

    “哼!论文采,你不如潘家之子潘之所;论心智,你不如残废小子叶宇!怎么,你觉得方才那潘老二是在替你说话?”

    虽然父亲当面将他与叶宇相比,让陆铮的心里很是不满,但是却没有敢表现出来,而是辩驳道:“爹!反正您与潘叔早已事先说好,他要叶宇的方子与图纸,而我们就将叶宇的家产充公,从中牟取利益!如此一来岂不是得以双赢的局面?”

    “双赢?哼!与其说是双赢,不如说是一赢!若非你被怨恨蒙蔽心智,听信那潘二的蛊惑之言私下合谋,为父又岂会为你掺合此事?”

    “爹!事先未能与你商议,而私自定下此事是孩儿不对,但孩儿却不认为此事错了!尚且不说孩儿与那叶宇结怨甚深,但从他与刘远山叔侄亲近,就已然说明他与我们不是一路人!若是不尽早铲除,以后势必会成为后患!再者如今叶宇家财万贯,只要叶宇一死,爹爹您不就可以……”

    陆坤看着满脸不服气的儿子,强压心中的怨气厉声道:“你想的未免太简单了!”

    “老爷,铮儿刚回来你就多番训斥,我觉得咱们铮儿做的没错,那叶宇多次羞辱铮儿,就该给点教训才是……”陆坤的话音刚落,从后堂走进一名美妇,由婢女搀扶着来到了厅中。此妇人正是陆坤的妻子,也是陆铮的亲娘王氏。

    “哼!慈母多败儿!你们母子当真以为那潘老二是一片好心?愚蠢!潘二不过是个商人,而老夫是朝廷命官,若是此事东窗事发,他可以脱得了干系,而老夫只能成顶头羊!”陆坤说着更是郁结难消,瞪了陆铮一眼接着道:“方才你难道没听到吗?这事情还没有着落,那潘二就想一推二净!此人与其兄长潘成峻相比,可谓是阴险了许多……”

    陆坤的一番奚落,使得陆铮也只能低头不语,冷静下来他觉得父亲分析的很有道理。可是一旁的王氏却不以为然道:“老爷也未免危言耸听了!在这清流县即便老爷你犯了律法,又有谁敢动你?刘远山那个老东西?哼!可别忘了你的岳父是滁州知州,更是京城龙大人的门生,试问谁敢动你?”

    “妇人之见!”

    陆坤只说了这四个字,就没有再说什么。他陆坤虽然是一个知县,但是混迹十余年官场,看的事情自然要比眼前这对母子要清楚透彻。虽说自己的岳父是滁州知州,又是龙大渊的门生,但是如今朝廷以陈俊卿、虞允文为首的主战派,与张说、龙大渊为首的主和派,明争暗斗未有一刻停歇。他陆坤要想留得长久富贵,凡事就得事事谨慎。况且如今朝廷上下,谁都知道当今皇上有收复失地之心。因为谁也说不好那一天,这两派人就会有一方受到大清洗之灾。

    客厅里陷入了片刻的沉静,最后陆坤轻轻地舒了口气道:“罢了!事已至此也无法挽回,切记此事不可泄漏出去,否则被刘远山缠上就很难摆脱!”

    “是!孩儿记下了!”见父亲终于不再责备自己,陆铮不由得松了口气。

    随即陆坤站了起来,冲着陆铮警告道:“哼!以后再擅作主张,老夫可不为你擦屁股!”说完便双手背于身后,阴沉着脸向后堂而去

    ……

    玉屏山山势叠嶂,林木漫山遍野远远望去可谓景色宜人。可是也只有熟悉这玉屏山的人清楚,这里看似山清水秀,实则暗中布满了拌马锁、陷坑、等一切可以阻挡对山里意图不轨之人的陷阱。顺着崎岖的山路走进一处峡谷,接着便豁然空旷许多,俨然一幅别有洞天的景色。在一排青石砖堆砌的五米多高的墙垛上,一个寨门如同横空的彩虹架在山间,寨门上悬挂着宽大的匾额,上书‘清风寨’三个字。

    “哈哈哈……妹子快快开门,今日的收获不小……”随着犹如闷雷之后的笑语声,站在门楼上的红衣女子黎萍儿,就看到不远处一匹快马带着滚滚泥尘向寨门而来。

    黎萍儿一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脸上露出欣喜之色,随即冲着守门的喽啰喊道:“开门迎接寨主!”

    当喽啰打开寨门的那一刻,铁塔壮汉骑着枣红色骏马已经奔至近前。身后跟随几十名喽啰跑得虽是气喘吁吁,但是一脸匪气的众人也是难掩心中的喜悦。

    嗷叫声,嬉笑声,怒骂声,马蹄声……

    “哥!看来今日收获颇丰,你看兄弟们都喜上眉梢呢!”从门楼上下来的黎萍儿,几步便来到了近前。一瞧枣红马背上还驮着一名女子,黎萍儿就知道自己大哥老毛病又犯了。

    马背上的男子正是这清风寨的寨主,虽然面部略显清秀,但高大的身材以及泛着油亮的古铜色肤色,更加衬托一种独有的阳刚气质。黎大隐对着妹妹微微一笑,随即抱着红衣女子跳了下马背,轻轻地拍了枣红马两下,这马儿犹如通了灵气,乖乖的一路小跑奔向寨子中的马厩。

    “是啊!此次劫了一个奸商,不过看在他的小妾还有几分姿色的份上,大哥我就饶了他的狗命!妹子,觉得你的这个嫂子模样如何?”黎大隐的话很平淡,但是手上却不似那般的温柔,一只大手拎着花容失色的女子衣襟,示意要让自己的妹子过目一览。

    黎萍儿一脸无奈的笑了笑:“哥,这可是小妹的第十六个嫂子,你不嫌腻?”

    “诶,妹子,你不觉得她的双眸很像思雅吗?”黎大隐没有去细数自己有多少女人,而是问出了一个他认为很郑重的问题。

    黎萍儿瞥了红衣女子一眼,随即强作欢笑道:“哥,你这一提醒,倒真有几分相似呢!”

    “哈哈哈,妹子不与你说了,你将这些财务安排入库,大哥还有正事要办……”说着露出一丝贪婪之色,抱着红衣女子一眨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黎大隐急速离去的背影,黎萍儿却是微微一叹暗自摇了摇头。随后收拾心情,吩咐众喽啰将劫来的金银财宝悉数入库。待一切收拾停当,已经到了午后时分。这时一阵急促的奔跑声,让本来沉寂山林的飞禽,再一次扇动起疲惫的翅膀,扑棱棱飞上了天空。

    “报!”一名传讯喽啰疾步来到黎萍儿近前。

    “究竟何事,速速道来!”

    “山下来了一拨人,为首之人自称叶宇,带着财物前来拜山!”

    黎萍儿闻听此言初是一怔,心道这叶宇来的可够快的,略作思量之后,沉声道:“让他们在山下候着,寨主正有要事要办不便见客!”

    “是!”传讯喽啰领命退了下去。

第35章 大卸八块

    时值傍晚日落西山之际,黎大隐才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聚义厅。坐在虎皮椅子上,一只脚搭在扶手上,另一只脚踏着虎头皮,闭目凝思似在回味方才春风一度的滋味。这时黎萍儿走了进来,向黎大隐请示道:“哥,现今那叶宇已经到达山下……”

    “哦?来得倒不慢,看来苏月芸对那小子真的很重要!”黎大隐用右手轻轻地拍着自己的额头,随即又平静地说道:“不过这小子注定是人财两空,连小命也要留在这玉屏山!萍儿,哥不想见到此人,此事就由你全权处理!记住,只要那小子的性命,其余一干人等不可伤及!”

    “哥!这似乎有些不合乎道上的规矩,你瞧人家已经携带财礼拜山,我们却……”

    黎萍儿觉得他们虽然是山贼,但是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叶宇对提出的要求是一一照办。如今专程来到山下,公然失信他人也就罢了,还要二话不说就宰了对方,这的确是不合乎道上的规矩,更与清风寨的规矩背道而驰。

    黎大隐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而是站起身来走下虎皮交椅,背着手站在门口望着远处的晚霞,最后摇了摇头,神色略带挣扎的沉声道:“你大哥平生最讨厌文人,这你是知道的!大哥我不想被这帮文人的酸腐之气,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兄妹二人脾性彼此都甚是了解,聪慧的黎萍儿又岂能看不出兄长眼中的那一丝挣扎。兄长的挣扎无非是介于两难境地无法兼得,因不想亲自处决无辜之人,这才眼不见为净的将事情交予她去处理。猜到了这一切,黎萍儿却没有当场点破,而是仍旧郑重地劝说道:“可是大哥,小妹觉得此事仍旧不妥!”

    “为何?难道你忘了清流县的牢房中,还有几名兄弟终日受苦吗?”黎大隐见妹妹今日与他唱起了反调,于是转过头来语气冷了许多。

    可是黎萍儿却丝毫未有退让,而是劝诫道:“哥,万一我们杀人叶宇,那陆坤不履行承诺又该当如何?大哥你也知道,那知县陆坤可并非是纯善之辈!不如将那叶宇掌握在手中,既让那陆坤投鼠忌器,也不会坏了我们的山规!”

    “嗯!妹子言之有理,看来是为兄救人心切欠缺考虑!若不是我清风寨的几个弟兄还在狱中,为兄又岂会被那狗官摆布!既然如此,就暂且留下那叶宇的小命,为兄也想见一见这个叶宇!”略有释然的黎大隐心情舒缓了许多,随即吩咐传讯喽啰到山下通传命令。

    ……

    叶宇坐在轮椅上由郭啸天推着,跟着引路喽啰上了玉屏山。叶宇虽然知道深入虎穴形势紧张,但是他却强行压制内心的紧张情绪,脸上一直挂着自信的笑容。沿着崎岖的山路蜿蜒向上行走,期间由于道路不平坦,郭啸天就背起坐在轮椅上的叶宇,向山上的清风寨而去。

    虽然坐在轮椅上的叶宇背对着郭啸天,但是听着郭啸天粗重的呼吸声,叶宇心中感到一丝不忍。如今他所坐的轮椅已经不是当初的木制轮椅,而是他花费巨资打造的铁质轮椅,这幅轮椅结构相当复杂,足足有一百多斤的重量。如今再加上自身的重量,对于郭啸天而言可谓是一种负担。曾几次劝说郭啸天停下歇歇,但是却郭啸天婉言谢拒了。

    一路上叶宇浏览者玉屏山的风景,不禁有些痴醉其中。不得不说玉屏山是个风景秀丽的地方,远望茫茫林海连绵起伏,山中丛荫浓密蜿蜒清溪,山间一条弯曲的林中小道,密荫掩蔽宁静幽雅,时有一丝林岚薄雾,形成一道天然的翠绿走廊。叶宇此刻萌生一个念头,若是将来有一日能够携手美眷隐居于此,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清风寨,当叶宇坐着轮椅进入聚义厅时,顿时让他感到一股肃杀之气!一众喽罗林立两旁,个个凶神恶煞怒目圆睁看着门口的叶宇。长长的聚义厅中,先映入叶宇眼帘的是八名持刀喽啰分布两边,刀上插着火球将有些昏暗的聚义厅照如白昼!

    接着再向里面观瞧,一堆树枝积起的篝火上面架着一只铁锅,锅里起浪翻滚冒着滚滚热浪,距离远处的叶宇似乎都感受到了炽热的热气。叶宇不明白这唱的是哪一出戏,于是下意识的转过头来看向郭啸天。因为郭啸天生于江湖之中,也曾在这清风寨待过,应该要比他这个门外汉懂得多。

    “公子,这是绿林道上的规矩,名为刀山火海……”郭啸天微微弯腰,眉头紧锁的向叶宇讲解着绿林道上的规矩。

    看着郭啸天一脸的凝重,叶宇就知道这是一个下马威!但是让叶宇不明白的是,郭啸天的脸上何时沾满了污垢:“啸天,你的脸……”

    “额……”郭啸天迟疑了片刻,不知该如何解释。

    就在这时聚义厅内气氛陡然一变,叶宇来不及去追问郭啸天的缘由,而是将目光投向厅内的内堂入口。此时从内堂走出一男一女,正是黎大隐兄妹二人。黎大隐先是瞥了夜宇一眼,随后大刀阔斧地坐上了厅中那个虎皮交椅。而黎萍儿则是站在一旁,将目光冰冷的投向叶宇这里。

    叶宇一瞧这份神态与气质,就知道虎皮交椅上的黄脸壮汉,就是这清风寨的寨主黎大隐。而站立在一旁的女子,应该就是郭啸天口中的黎萍儿。想到了这里,叶宇把心一沉,随即拱手:“想必这位英雄就是黎寨主了,在下叶宇有礼了!”

    “哼!文人就是酸腐至极!黎某也懒得与你多费唇舌!既然前来拜山,那就得按规矩办事!看到了吗?有什么话,等过了刀山火海再谈也不迟!”黎大隐一挥手,一脸不屑的说道。

    黎萍儿走下台阶,来到滚烫的铁锅旁,用手轻轻地扇了扇蒸腾的热气,冲着叶宇冷笑道:“叶宇,我大哥念你双腿残疾,因此将这‘火海’改成了油锅,这已是开了先例你应该觉得荣幸才是!”说着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铜板,拇指一弹,铜钱带着清脆的风声翻转而起,随后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伴着清脆的落水声音掉进了油锅里。

    叶宇虽然没有混过绿林,但是曾经在影视剧中也曾看过这样的桥段,因此对于这如何过关也是有着一些了解,可越是了解就越是感到这刀山火海的残忍。所谓刀山,就是八个人手持带火钢刀,对欲要过关之人进行乱砍!至于为什么规定是八个人持刀,或许与大卸八块这个词有关。所谓油锅,就是**将锅里的油烧得滚热,然后让过关之人用手去捞锅里的铜钱,只要是能够忍受这份油炸之苦,就可顺利通关。

    叶宇看了看对面黎氏兄妹一眼,心道这是摆明了要让他难堪!若今日他不过了这两关,恐怕很难再脱身。就在叶宇沉思之际,郭啸天低声郑重道:“公子,这刀山油锅,就由我来代劳吧!”

    叶宇侧过脸来,看了郭啸天一眼,随即开玩笑道:“也好,不过岂能让你一人独享其乐,你过刀山,我过油锅!”

    “公子万万不可,我有武艺在身,又有您给的……”

    郭啸天闻听叶宇要过油锅这一关,顿时便出言劝阻,但是话当到一半就被叶宇堵了回去。叶宇向郭啸天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沉声道:“不必担忧,倒是你过刀山之时,需多加小心才是!”

    待吩咐完这一切,叶宇抬眼冲着冷漠的黎大隐道:“黎寨主,叶某的朋友愿意与我共同过关,不知黎寨主可有异议?”

    “黎某最看重的是义气二字,既然你朋友愿意为你出生入死,黎某自然不会有异议!不过此举,可是让黎某再次看低你!”

    对于黎大隐的冷嘲热讽,叶宇并未太过在意,而是又接着道:“黎寨主既然是求财,那就没必要闹出人命。这一关刀山,若是黎寨主允许的话,叶某希望这八位勇士手下留情,只攻击过关之人的前胸与后背!”

    叶宇的提议与要求,黎氏兄妹相互对视了一眼,觉得这个提议并不过分。黎大隐本来只是想给叶宇一个下马威,否则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按照之前的意思,直接就在山下将叶宇处死了。于是黎大隐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叶宇的要求。

    见黎大隐同意了他的要求,叶宇不由暗自松了口气,随后向郭啸天沉声道:“注意安全!切记!”

    郭啸天郑重地点了点头,几步就跨到了叶宇的身前,朝着八名喽啰聚成的刀山走去。叶宇看着郭啸天的后背,只觉得郭啸天的脚下发出摩擦的吱吱声。突然郭啸天大喝一声,双腿用力有如生风冲进了刀山。其速度之快已然用匪夷所思形容,这要比当日三岔路口追击贼人好快上好几倍。

    虽然这几名持刀的喽啰因此一时恍神,但是刀头上生活的他们,反应也不是一般人所能相比的。短暂的愣神之后,八人挥刀就朝着郭啸天的前胸与后背乱砍去。八把带火的钢刀朝着穿梭而过的郭啸天一通乱砍,使得叶宇不敢不敢直视观瞧。倒不是他不敢直面鲜血淋漓,而是因为他担心郭啸天的安危……

第36章 扒人衣服

    当一切恢复原有的平静,叶宇缓缓睁开双目看郭啸天安然无事地站立厅中,紧绷的脸终于放松了些许。转着轮椅穿过八人组成的刀山,看了一眼手臂流血的郭啸天,随后脸色微微阴沉道:“黎寨主,这第一关可算是过了?”

    黎萍儿脸色阴沉的走下台阶,几步来到郭啸天身前,见郭啸天的衣服被砍成数处刀痕,可就是没有伤及皮肉。她自然不相信自己的手下无能,于是顺着划开的裂痕,撕开了郭啸天的上衣。随着衣服的撕裂声,映入众人眼睛的是一件金属所制的甲衣。这件甲衣不是兵士所穿的盔甲,而是一件质地极为柔软的背心。

    坐在虎皮交椅上的黎大隐,一见此物顿时火冒三丈,几步走下台阶指着叶宇怒斥道:“好你个叶宇,竟然诓骗于我!看来你是有备而来,你是不是嫌自己命长?来人!……”

    “黎寨主,规矩是你定的,叶某的要求也是得到了你的同意!况且你也没说不许我兄弟穿软甲过刀山!”

    “哼!可是你破坏了规矩!”

    叶宇闻听此言,却是冷冷一笑:“规矩?刀山火海你改成了刀山油锅,这可是你开的先例!再说了,我叶宇是专程来拿赎金换人,可不是你们绿林道上的,对待一个送赎金的人,你跟我谈规矩?”

    黎大隐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心道这绕来绕去反倒是他的错了,于是从身旁的刀架上取下一把短刀,一指叶宇就骂道:“他娘的,老子说的就是规矩,老子现在就活劈了你!”

    话音刚落,黎大隐就持刀劈向叶宇,郭啸天见状急忙出手,一个转身将叶宇护在了身后,左手向上一抬架住了黎大隐的持刀右臂,紧接着右手紧握成拳向黎大隐的胸前轰去。黎大隐做山贼这些年一身武艺也不是白给的,一瞧郭啸天身手如此凌厉,就知道这一拳威力十足,于是短刀在手中打了一个回旋,反握刀柄就势砍向郭啸天的手臂。

    这一招反手刀使得郭啸天心头一惊,此时他急忙收回自己的拳势,借势将黎大隐的短刀给挡了回去。黎大隐见这回旋刀没有将郭啸天拿下,顿时又挥几刀朝着郭啸天劈来,但是依旧被郭啸天挡了回去。只是一个照面的瞬间接触,二人就已然过了两招,随后二人各自倒退了两步才算停手。

    “好身手!”黎大隐持刀立在一旁,双目直直的瞪着郭啸天。

    郭啸天此时额头已经泌出了细汗,但依旧神情镇定道:“你也不错!”

    突然黎大隐右手腕陡然一动,短刀透射着一丝寒光,但是出人意料的是,黎大隐并没有出手,而是冷笑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五招之后,我必败!”郭啸天话音很是平静,没有丝毫的做作。

    “能躲得过我两招者屈指可数,你已经实属难得!”黎大隐对郭啸天的坦诚很是欣赏,随后看了看郭啸天,那被汗水浸褪污垢的脸,峰眉微蹙的问道:“为何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额……”

    “哼!哥,他就是当初比武擂台上逃走的那个人!”一直没有说话的黎萍儿,此刻一脸愤怒的瞪着郭啸天,双眸之中似有无边怒火,瞬间就可以将郭啸天融为灰烬。

    黎大隐闻听此言,已然散去的怒火又一次聚集于身,狠狠地瞪着郭啸天,咬牙切齿道:“原来是你小子,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叶宇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道这个时候必须出面化解这个误会,否者两件事情搅在一起,到时候就真的难以化解!于是开口道:“关于啸天与贵寨之事,啸天也与叶某详述了其中的原委,此事不过是个误会,还望黎寨主莫要放在心上!”

    “误会!?这小子扒了我妹子的衣服,这他娘的是个误会?那老子将那个苏月芸给扒了衣服蹂躏百遍,再一抹嘴说一句误会就了事?”

    额……

    黎大隐口无遮拦的一通谩骂,使得在场的众人一阵愕然,众人憋着想笑的冲动面面相觑不敢言语。郭啸天此时再也没有方才的平静,而是尴尬地低下了头。叶宇先是被黎大隐的直言不讳所震惊,随后又对郭啸天的禽兽行为感到不可思议。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木讷寡言的郭啸天,竟然做出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看了看郭啸天的尴尬神情,又联想到方才郭啸天脸上的污垢,一时间也就明白了大概。起初叶宇还以为郭啸天以泥垢涂面,是为了避免当初逃离清风寨的事情影响今日拜山。如今来看,倒是他叶宇把郭啸天想得太好了,这明显是在为自己过去遮丑才涂得面。又想起途中郭啸天一直心事重重,如今一切也就释然了……

    “是否真有此事?”叶宇面色微寒的冲着郭啸天低声道。

    “公子,其实当初……这个……”郭啸天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反而露出一种委屈无辜的样子。

    叶宇狠狠地瞪了郭啸天一眼,继而冲着黎氏兄妹拱了拱手道:“二位,叶某相信我这兄弟的为人,纵使我这兄弟轻薄了令妹,想必也是无意为之!江湖儿女又何必计较太多!”

    “哼!说得轻巧,这种有损名节的事情,你让我这妹子以后如何嫁人?”黎大隐丝毫不顾一旁递眼色的妹妹,气得黎萍儿在一旁直跺脚。

    叶宇将兄妹二人的神色均俱收眼底,心道你这妹子芳龄都快二十了还没有正式的夫婿,可见你这妹子也是一个问题女人。你这还好意思说什么有损名节,不损名节估计以后也很难嫁出去。当然这话叶宇也只能在心里腹诽两句,嘴上却十分认同的说:“嗯,黎寨主言之有理,不过叶某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知黎寨主可否参详?”

    “哦?说来听听!”

    “既然我这兄弟与令妹有缘,不如就有你我做主,让二人结为夫妻!如此一来岂不是美事一桩?”

    叶宇此言一出,让黎氏兄妹和郭啸天顿时愕然不已,郭啸天又是一阵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话来。黎萍儿虽然依旧是愤怒不已,但是却一反常态的哼了一声,侧过身去不再说话。

    “就凭他?”黎大隐却面带嘲讽的冷笑道。

    “怎么,认为我这兄弟配不上令妹?”叶宇轻咳了一声,稍作停顿之后接着道:“论武艺,在这清风寨除了黎寨主,恐怕无人与之匹敌!若论样貌也是相貌堂堂,若是再论及身份地位,我想不必叶某多说了!”

    “那又如何?老子就是不乐意怎么着?”

    黎大隐虽然很认同叶宇的观点,但是粗中有细的他,又岂能听不出叶宇最后的言外之音。这摆明了是看不起他们是山贼的身份,试想对方的眼中,山贼连一个下人都不如,这让他黎大隐如何能够忍受。

    “既然清风寨的兄弟们也都知道了令妹与我兄弟之事,想必整个绿林道上也会尽知此事,到那时道上恐怕无人愿意婚娶令妹。那叶某请问,以黎寨主的身份,又有哪位良家公子愿意迎娶令妹?难道要强行迎娶婚嫁,这岂不是更显得令妹……你懂得!”

    “你!……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叶宇的一番疏导,黎大隐也觉得确实有道理。他黎大隐虽然喜欢抢钱抢女人,但可不能做出给妹子抢男人的事情来。因为这样岂不是太掉份了?也更显得自己妹子没人要!想到这里,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沉声接着道:“理是这个理,不过还得我妹子同意才行!”

    “我同意!”黎大隐的话音刚落,黎萍儿就急切的开口同意了此事。

    “我不同意!”要说黎萍儿的言行让众人为之愕然,那郭啸天的严词拒绝更是让人目瞪口呆。

    叶宇一瞧这一男一女还真是异口同声啊,女方答应的爽快直接,男方回答的直接坦率!一时之间黎大隐与叶宇倒是成了多余的人。黎萍儿闻听郭啸天当场拒绝,情绪失控的指着郭啸天的鼻子,冷厉威胁道:“你说什么,你他娘的再说一次!”

    “我……我……”郭啸天连连倒退,又一次展现了他不善言辞的风格。

    “萍儿姑娘,有话好好说!让在下劝劝我这个兄弟!”

    从方才黎萍儿的神态上,叶宇已然看出了此女对郭啸天有意思。至于这二人到底经历过什么,他虽然不得而知,但是能够为二人促成好事,对今日的紧张局势也是一种缓和。可是叶宇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如此剽悍,丝毫没有温柔静雅的气质,难怪郭啸天不愿意答应这桩婚事。

    待黎萍儿悻悻然的退到一旁,叶宇向郭啸天低声问道:“啸天,不论你是否委屈,今日这桩婚事你必须应下!”

    “可他们是山贼……”

    “山贼又如何,他娘的,当皇帝的没有一个不是贼,又有谁说皇帝是贼了?你他娘的,都拔了姑娘衣服,你还占便宜不认账?再说你若不答应,你我兄弟二人恐怕很难脱身……”叶宇不知不觉受了黎氏兄妹的影响,说起话来也粗俗了起来。

    “那就听从公子的安排便是!”郭啸天被叶宇劈头盖脸的一番话,说的是哑口无言。他也知道如今的处境,尤其是与黎大隐过招之后更是觉得凶险。

    既然男女双方都没有异议,那这个小小的插曲就此揭过。但是刀山油锅这个规矩,并没有因为双方结了亲家而作废,因此这接下来的第二关油锅,依旧摆在了叶宇的面前。

第37章 黄龙吸水

    如今这油锅摆在面前,让叶宇觉得很是为难。本想将郭啸天与黎萍儿促成好事,这个油锅就不用过了,但是没想到这黎大隐就是认死理,非要过了这刀山油锅不可。叶宇不知道之后还有没有第三关,但是眼前这一关油锅取钱,就值得好好琢磨一番。

    这让叶宇想到了以前古书上说的江湖障眼法,说是这油锅取钱其实锅里并非热油,而是半锅的黑醋上面蒙了一层油花。由于醋的沸点很低,看着是热浪滚滚,其实也只有五六十度的热量。而表层的那一层油花一是为了掩人耳目,二是为了这浓重的醋味不易扩散。

    这些事情想归想,但是叶宇知道这油锅里可不是黑醋,而是实实在在的热猪油。况且铜钱还是铜锡合金的,就算用吸铁石也吸不动。要是这么将手伸进去,拿出来就可以直接废了。可既然已经来了,而且之前也夸下了海口,若是不迎难而上岂不是颜面尽失?

    黎大隐见叶宇久久未有动手,于是冷笑嘲讽说道:“怎么,怕了?也罢!只要你今日在黎某面前认输了!这一关油锅取钱,我可以放你过去!”

    “呵呵!黎寨主何必急于一时,既然叶某敢只身来此又有何惧?不就是锅中捞钱吗,是不是叶某不论用何种方法,只要是在这油锅之中取得那枚铜钱,就算叶某顺利过关?”

    “这……”

    黎大隐很想说‘这是当然’,但是话到嘴边又生生的咽了回去。此前郭啸天过刀山一事就已经被叶宇摆了一道,否则郭啸天也不会只是手臂受了点皮外伤。因此这一会他黎大隐可是长了心眼,看着叶宇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他觉得自己还是要好好地斟酌一番。

    沉思了片刻之后,黎大隐才开口说道:“这是当然,不过有言在先,这油锅中的油一滴不能少,也不许你在这油锅里添加任何东西……”

    黎大隐的这两个先决条件,直接堵死了叶宇的后路。油不能少,就预示着这锅不能漏也不能倒;油锅不能添加东西,更是以防叶宇再是以旁门左道蒙混过关。在黎大隐看来,叶宇既然能够事先想到软甲护身,这对付油锅的方子也未必没有!

    叶宇却是轻轻一笑,随即拱手道:“合情!合理!不过既然黎寨主提出诸多要求,那叶某向您借一样东西,想必你不会拒绝吧!”

    “哦?你想借什么?”黎大隐闻听此言,顿觉一阵疑惑。

    “就借琉璃玉瓶一用!”叶宇指着黎大隐身旁案台上的琉璃花瓶说道。

    黎大隐眉头微皱,略带不悦道:“你可知此物价值连城,乃是黎某的心爱之物!”

    “只是借用一下而已,若有损伤叶某十倍奉还!况且琉璃药玉杂质太多,也并非上品之物!”

    叶宇看着泛黄的琉璃花瓶,脸上露出一丝的不屑。在这个时代称之为琉璃药玉,可谓是价值连城,王公贵胄乃是皇帝御用之物,也皆是这等材质。但是在叶宇的眼中,那不过就是做工粗燥且没有提纯的玻璃!一个大型玻璃杯而已,又谈何价值连城?

    “你!……好,今日我就暂且借你一用!”黎大隐本想讽刺两句,但是又觉得索然无味。既然对方愿意十倍奉还,他又何乐而不为呢,况且这琉璃药玉也是他抢来的。

    叶宇接过琉璃花瓶,先是在手里把玩了一会,随后将郭啸天唤到了身边。此时的郭啸天手臂的伤口已经包扎了起来,叶宇心道这黎萍儿对他这个傻兄弟还真是有情。虽然之前的言语是粗野了一些,但是能如此疼惜的给郭啸天包扎伤口,也足以说明黎萍儿也有柔情的一面。

    他先是让郭啸天取来火纸,随后将其伸入火中点燃。就在众人以为叶宇是在玩跳大神的时候,叶宇先是将燃烧的火纸投入宽口的琉璃瓶中,紧接着以迅雷之势将其反罩在油锅里。当众人的目光随着叶宇将琉璃瓶放入油锅里,所看到的一切顿时目瞪口呆。

    只见透明的琉璃瓶中,水柱不停的攀升,以至于发出更为翻滚的响水声。而叶宇却是眉头紧锁紧紧地盯着琉璃瓶,脸上虽是极为平静但是心中却是十分的焦急。心中不停地在呼唤着锅里的铜钱,为什么还没有将其吸入瓶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瓶中的吸力越来越小,以至于最后攀升起得水柱又恢复如初。叶宇仍旧不予气馁,擦了擦被热气蒸出的汗水,从郭啸天的手中取来火纸,随后又如之前的做法一样,将琉璃瓶倒扣在油锅里!突然一个清脆的碰击声,让叶宇心头一震,随即定睛一瞧,那枚沉入锅底的铜钱被吸进了琉璃瓶中,瓶中滚动的水柱使得这枚铜钱翻滚不已,时不时的触碰着瓶壁。

    心中大喜的叶宇自然不会错过如此良机,乘着瓶中吸力仍在,于是一个斜势操起瓶子,将油锅里的铜钱与油一同舀了上来。接着又缓缓地将多余的油渍一滴不漏的倒回了油锅,最后一枚铜钱从瓶底落进了叶宇的手中。

    这一系列的动作犹如行云流水,当众人反应过来时,铜钱已被叶宇弹指一挥,扔进了一旁的木柱里。之所以说是扔进了柱子里,是因为这枚铜钱犹如利刃,深深地将木柱划出了一道口子。叶宇露出这一手,可大大的出乎了黎氏兄妹的意料之外。二人实在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书生模样的残疾之人,竟然还有这等本事。不过看在郭啸天的眼中,却是多出了几分欣慰与惊讶。

    自从叶宇收留郭啸天之后,就时常想学一些武艺防身,但是他也知道以他个人条件,很难有更高的造诣。即使他曾经是名军人也学过一些格斗,但是如今双腿残疾已经限制了他的能力。因此他就向郭啸天询问了一些适合自己,且能够速成的防身技能,最后叶宇选择了这个飞标之术。这种技能既适合他如今的条件,而且对他而言还占有优势,因为后世他的枪法还算不错,这准确度可谓是占尽了优势。

    至于这瓶中吸水的方法,其实不过是利用燃烧瓶中空气,使得瓶中的压强增大,如此就会顺势吸水入瓶中。这个原理在叶宇看来很是简单,但是对在场的众人而言,实在是高深莫测。因为这只有得道的修士,运用这种方法求雨之用。这在道家的专业术语中,又一个很拉风霸气的名字,名曰:黄龙吸水!

    “黎寨主,这一关可算是过了?”叶宇晃了晃手中的琉璃瓶,心道这瓶子的质量还不错,竟然没有被烫裂。随后将琉璃瓶子交还给了黎大隐,冲着黎大隐沉静的问道。

    黎大隐想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该说什么,由于这玉屏山距清流县不远,又加上山寨里的几个兄弟关押在清流县,因此对清流县的人物风情多少有些了解。最近总是听闻清流县出了一个智谋了得人物,不仅白手起家置办一份诺大的家业,而且还乐善好施在当地很有声望。他黎大隐向来最敬重那些仁义之辈,也更是佩服以一己之力打出一片天地的豪气。

    叶宇这个人他早就想见一见,奈何阴差阳错的是,这一见面他就要成为狗官的刽子手!这也是当初他不想见叶宇的真正原因。他黎大隐虽说瞧不起文人的酸腐,但是对待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子,他还是打心里愿意交往的。因此从开始到如今,他黎大隐一直处于矛盾之中。

    “叶宇,你过关了!”说到这里,黎大隐有些气力不足的轻声道:“不过你既然来了,黎某就不能放你离去!至于其余众人,我黎大隐向你保证,会毫发无伤的回去!叶兄弟,对不住了!”

    “黎大隐,你还算是条汉子吗?既然你信中言明赎金换人,为何此时却出尔反尔?我郭啸天算是看错了你了!”郭啸天见黎大隐要留下叶宇,顿时火冒三丈指着黎大隐的鼻子谩骂道。

    一旁的众喽啰可就闹开了,纷纷举起兵刃吆喝着要教训郭啸天。但即便众人叫嚣的再热闹,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冲上前去的。因为众人都不是瞎子,没看到二寨主正像护小鸡一样的护着郭啸天吗?打了寨主的妹夫以后谁也说不清,因此情况未明之前谁也没有动手。

    而此时的黎大隐坐在虎皮交椅上,一改此前的暴躁脾,出奇的安静的看了叶宇一眼,没有任何举动更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黎萍儿拽过郭啸天,没好气的劝说道:“我大哥不也是没有法子……”

    “没有法子,就他娘的不顾道义滥杀无辜?我家公子明知此来会有凶险,但仍旧孤身而来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一句承诺。他向苏老爷承诺过毫发无损的将苏小姐安然带回,他向佘兄弟承诺,既然喊了他一声大哥,那他就要顾全佘兄弟一生周全!郭某不懂什么身不由己,但郭某懂得言出必行方为真汉子真英雄!”

    “你!别说了,大哥若是动怒你可就小命难保了!”黎萍儿偷眼瞟了黎大隐一眼,她已经看出了兄长眼中的愤怒。她担心兄长这团怒火火祸及郭啸天,于是赶忙厉声劝说道。

    郭啸天愤怒之火正在燃烧,一听黎萍儿的话更是火上浇油,随即冲着黎大隐愤恨道:“武艺高强就是英雄,就是好汉?那不过是个屠夫,郭某羞与为伍!这亲事不成也罢!”

第38章 心狠手辣

    慷慨激昂的犀利言辞,让叶宇顿时觉得郭啸天高大了不少,他没有想到一向沉默少言,且有些木讷的人,竟然说出如此让人共鸣的话来。他能从郭啸天的言语之中感受到那份关怀之情,这让他的内心深处萌生一丝感动。

    聚义厅里静怡无声,郭啸天的怒吼之声犹在耳畔回荡,叶宇摸了摸下巴,抬起头来对着黎大隐平静道:“叶某深知黎寨主的为难之处,因此今日拜山之余,也给黎寨主准备了两份礼物!”

    “哦?还准备了礼物?”心情烦躁的黎大隐,被叶宇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噎得是哭笑不得。

    “不错,两份对你很重要的礼物……”叶宇说到这里,稍作了些许停顿,随后接着道,“这第一份礼物就是你最希望营救的四名弟兄!”

    “什么!?”黎大隐闻听此言顿时神色剧变,瞪大了虎目立直了身子,凌厉的双目直直的瞪着叶宇:“你再说一次!”

    叶宇却是平静的重复道:“那四名囚犯叶某已经带来,就在山下不远处的望峰坡!黎寨主若是不信,派人前去一探便知真伪!”

    黎大隐盯着叶宇片刻没有作声,随后冲着黎萍儿点了点头。黎萍儿会意的转身带着几名喽啰,急匆匆的出了聚义厅向山下而去。

    而这时黎大隐却眉头紧锁的疑惑道:“你是如何知晓,我的几名弟兄在清流县衙?你又是如何知晓,我是为了此事而左右为难?你又有何种能耐,将牢房重雅囚犯带到玉屏山?……”

    “黎寨主,你这不发问则已,一问起来可是连续不断呀!你问得如此之多,又要让叶某从何说起?”叶宇一摊手,一脸无奈的讪笑道。

    “那你就慢慢的说!”

    见黎大隐一脸的好奇与不解,叶宇却摆了摆手笑道:“这还言之尚早,等令妹回来之后再说也不迟!”

    ……

    就在二人静默对峙之际,黎萍儿从厅外及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神情略显略显激动道:“大哥,他们真的就在望峰坡!”

    “那你还不派人将他们带上山来?”在黎大隐看来,既然已经到了山下那就是他的地盘,将四名受苦的弟兄带上山来,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山下聚集了大量衙差,戒备很是森严,为首的是清流县县尉刘远山,他让我给大哥带个话!”

    “说!”

    “若是叶宇以及一干人等少了一根头发,他就将四位弟兄碎尸万段,且派兵荡平玉屏山……”

    黎萍儿的话刚一说完,厅内众喽啰头领不禁哄堂大笑起来,笑骂刘远山年大了口气也不小,竟然扬言一拨衙差就想荡平玉屏山,他真当这玉屏山是自己家的后花园了。于是几位喽啰头领,纷纷上前请战,愿意带着一支队伍将衙差杀个片甲不留,救出被困的四位弟兄。

    黎大隐一挥手按下群情激奋的众人,而是几步走下台阶来到叶宇的身旁,弯下身来沉声问道:“那第二份礼物是什么?”

    “看来黎寨主能当这玉屏山的大当家,不是偶然!”叶宇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羊皮,将其交予黎大隐的手中。

    黎大隐面带疑惑的接过羊皮,随即展开一看,随着目光在羊皮上游走,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沉重起来。待他看完羊皮,就将羊皮收拢在手心背于身后,拧眉沉声问:“这张图你从何得来?”

    “这个你无需知晓,你只要知道这地图叶某不止一张即可!黎寨主,若是此图落入官府之手,恐怕你这玉屏山的天险与埋伏陷阱,都将成了摆设!你还有像当年官府围剿之时,那种高枕无忧的闲情逸致吗?”

    “你是在威胁我?”黎大隐峰眉深锁,目露杀机的看着叶宇,凌厉的目光让人觉得一寒。

    叶宇闻听此言却不以为意,而是揶揄笑道:“威胁?叶某若是想威胁你,又何必孤身犯险?不说你的四个弟兄在我手上,就是叶某纠结官府围剿玉屏山,你认为你能逃得了吗?叶某拜山只为交友不为结怨,虽有把柄在手但却依旧应付你的诸多刁难!难道这份诚意还不够吗?”

    黎大隐神色微微一怔,随后面无表情的冷哼道:“如此说来,我是该感谢你了?”

    “不必!若你是十恶不赦、奸邪冷血之徒,今日我必会血洗玉屏山!死人,对叶某来说虽不愿看到。但若是叶某的朋友死伤一人……”叶宇话说到这里,目露寒光对着黎大隐,阴测测地冷笑道:“黎寨主你信不信,我会将你的兄弟挫骨扬灰,血肉堆积点天灯!嗯?”

    嘶!

    虽然是一句谈笑之语,但是听在黎大隐的耳中,却是感到一阵冰寒。看着眼前叶宇那如冰窟一般的双眼,他觉得这不是一句玩笑。这个疯子在清流县生吃人肉的事情,他也是略有耳闻。以前他还对此等讹传消息嗤之以鼻,因为要比凶狠这两州境地谁能比得了他。可是如今叶宇给他的感觉,他倒是有些信了那个传言。

    “既然你已然知晓了其中原委,那黎某也就不必多说了!今日之事算是黎某做得不对,扣押的一干人等与财物黎某原数送还。黎某只要你手上的那四个人,你看如何?”这一刻黎大隐的语气也淡下来不少,既然话已经挑明了,他也觉得自己做的很不地道。既然对方之前已经给足了面子,他也没有理由再扣押人质。

    黎大隐的决定引来众多不知内情之人反对,就连黎萍儿也是不明白自己的大哥为何如此妥协。虽然站在郭啸天的立场上,她不想自己的大哥与叶宇为敌,但是方才叶宇的言语实在是太过嚣张。若不是黎大隐冷眼压制众人,恐怕她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

    看着众人纷纷抗议的争论,黎大隐扬了扬手中的羊皮,冷声喝道:“这上面勾绘了我玉屏山乃至清风寨十八道防线,每一处的陷阱以及部署都一一标注。你们试想一下,在这毫无防御保障的前提下,我们能撑多久?”

    “额……”

    “……”

    一番话使得众人噤若寒蝉,其中的利害关系众人清楚的狠!玉屏山之所以能横行这么多年,皆是依赖于天险以作屏障,多处陷阱埋伏以作后盾。如今若真是暴露于官兵眼前,那仅凭山寨几百人又岂是官兵的对手。

    “黎寨主,你要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既然你抓了我的人,如今说放就放倒是轻巧,可是叶某不远劳碌前来拜山,你这是待客之道?”叶宇轻轻地拍了拍轮椅扶手,饶有兴趣的问道。

    “那你想怎样?”

    “交出那个给你牵线搭桥的人,此事就此揭过!”

    “好!正合我意,妹子,去将丁路给我带来!”

    黎萍儿寒着脸走出了大厅,不多时就拎着一个清瘦的喽啰走了进来。来到叶宇近前,踢了丁路一脚沉声道:“这就是从中搭线的人!”

    “那就借刀一用!”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叶宇从黎萍儿的腰间抽出短刀,顺势一刀就劈了丁路。整个过程无声无息,行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这一刻众人再看向叶宇的时候,眼中都透着一种异样的神色。因为这份凶狠与漠然,从叶宇一个文人身上体现出来,总是透露着那一丝的诡异。

    啪啪啪!

    黎大隐拍着手,一脸赞许的说:“今日真是让黎某大开了眼界,够狠辣!”

    “走吧,去见见你的四位兄弟!”

    叶宇没有理会黎大隐的赞美之言,而是将带血的短刀放在双膝之上,示意郭啸天推他下山。虽然叶宇此举很是无理,但是此刻黎大隐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一挥手率领众喽罗跟随叶宇下了山。

    待众人来到望峰坡,刘远山已经疾步迎了上来,看到叶宇平安无事,他悬着心总算落了下来。叶宇对着刘远山宽慰一笑,随即道:“大人,那四名囚犯在何处?”

    “你真要要以这四名囚犯作为交换?虽说这四人罪不至死,但也应该在牢中承受应有的惩罚,若是放虎归山,恐遗患无穷啊!”

    “可是大人,你我别无选择!即便不放这四人,那陆坤也会用这四人做顺水人情!以四人换取更多人的性命,虽然有违大人铁面无私的作风,但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叶宇对此也是无奈,若是对方鱼死网破,死伤不是他想看到的。如今在牢中已有安置好的四人顶包,倒也不至于让刘远山太过为难。

    一提到陆坤这个名字,刘远山就气牙痒痒:“哼!这个败类!若不是你已洞悉此事,就连本官也被蒙在鼓里!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诶!大人不必忧心,日久天长何必急于一时!小侄能安全脱险,可是多亏大人您信任才是!”

    刘远山轻捋胡须,微微一笑没有作声,而是转过身来吩咐两把衙役,将四名身着农家服饰的囚犯押了过来,刘远山指着这四名囚犯道:“这就是你说的四人!”

    叶宇点了点头,随即问向不远处的黎大隐:“黎寨主,可是这四人?”

    “正是!有劳叶兄弟了!”

    “客气了,叶某向来言而有信!不过……”话说到一半,突然叶宇将双膝上带血的短刀,扔给一旁的郭啸天,接着冷声道:“四个人,留下四条手臂!”

    “额……是!”

    郭啸天虽是犹豫一下,但仍旧拎着带血的短刀,以最快的速度砍下了四人四条手臂。痛彻心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让不远处的黎大隐面色极为难看,随即高声怒斥道:“叶兄弟,你这是何意?”

    “人,要为他做过的事情负责!错了,就要勇于面对惩罚,既然黎寨主不忍心,那叶某就勉为其难替你代劳了!”叶宇说着,对着四个独臂囚犯冷哼道:“你们应该庆幸没有草菅人命,否则你们寨主收的可就是四具尸体了!”

第39章 月坡亭下

    玉屏山之事已经告一段落,虽然黎大隐对叶宇的残酷手段很是愤怒,但是最后仍旧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将绑来的苏月芸、佘侗诚等人放了之后,便抬着四个独臂喽啰回山去了。如今商队依旧要前往寿州,但是在苏月芸经历此事之后,已经是身心俱疲难以前往,因此叶宇就让其跟随刘远山返回清流县。而寿州之行,则由他亲自前往处理。

    夜晚月色如水,清风徐来带着丝丝的清新之气,此时丘陵上一处月坡亭里,叶宇正独自一人闭目凝思。这时亭檐下的一串铜铃,发出清脆的铃声。叶宇眉头微微一蹙,随后开口道:“你终于来了……”

    叶宇这没有头尾的一句话像似自言自语,但当他话音刚落不久,一个人影便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此人一身夜行衣面罩黑巾,只留有一双眼睛在夜色中透着亮光。

    “怎么,你知道我会来?”黑衣人没有看叶宇,而是将目光望向夜空中的明月。

    “不知道……”叶宇摇了摇头,稍作停顿之后接着道:“你我本不相识,但是你此次无偿出手相助,不会是毫无缘由!”

    黑衣人听了叶宇的这番话,却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后思量片刻,这才不甚在意的问道:“不错,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此次你助我渡过难关,叶某是感激不尽,只要叶某知道,就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叶宇对于黑衣人的要求没有丝毫意外,而是十分诚恳予以回应,因为这份恩情让他没有理由拒绝。

    当日他准备前往玉屏山赎人之时,当天夜里就这眼前这个黑衣人,将陆、潘两家的阴谋告知了他,并以玉屏山的防御地图相赠。他没有想到这件事情里面,竟然会隐藏着如此恶毒的阴谋。这件事情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即便是刘远山他也只是简略的说了其中阴谋,更是没有将地图的事情道出。因为叶宇知道,若是将玉屏山的地图告知刘远山,恐怕刘远山早就搬动州府兵马前往玉屏山围剿。

    围剿玉屏山对他而言并没有好处,尚且不说双方争斗之中,苏月芸等人能不能保证安全。即便是最后所有人都安好的营救出来,他也无故招惹了绿林道上的贼匪,而这对于商人而言是最为头痛的。他可不会相信官府兵马能够将黎大隐等人剿灭殆尽,所谓狡兔三窟,黎大隐能够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又岂会是泛泛之辈,若是不幸留下祸根,那就为他自身安全留下一个隐患。所以与其生恨结怨,不如以和平的方式解决此事。

    因此他才费劲了口舌,说尽了取舍之道,才使得刘远山配合了他的这个计划。否则以他的能力,是根本无法提押牢中囚犯的。不过经历此事之后,也让叶宇看出了刘远山并非顽固不化的迂腐之辈。虽然此次被迫受制于贼匪做了私下交易,但是刘远山事后却并无怨言,因为以四人性命换取几十条人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值得的。这种思想的转变,对于刘远山而言却实为难得。

    不想,并不不代表惧怕,这是叶宇常挂在嘴边的座右铭。所以在此次拜山的过程中,他都是做出了先礼后兵的姿态。前后整个过程既显出了他的诚意,又表露出自己的立场。不想妄动刀兵为的是和解,但是和解并不代表就惧怕。因此之后聚义厅的雷厉风行劈丁路,以及山下的果决阴冷断四肢,用视觉的冲击向黎大隐一伙山贼表明了态度。

    ……

    黑衣人见叶宇如此诚恳,微微点点头道:“那你告诉我,你的左臂之上,是否有块胎记?”

    胎记?叶宇闻听此言顿时双眉一拧,随后只是瞬间的停顿,便轻轻笑道:“胎记倒是没有,不过伤疤倒是不少!这位侠士,不如你将那胎记形状告知叶某,叶某定会竭尽所能替你找到此人……”叶宇很想尊称眼前黑衣人为壮士,但是看了看黑衣人瘦小的身躯,还是一改口称对方为侠士。

    “不必了!你……当真没有?”黑衣人转过身来,双目直直的盯着叶宇。

    叶宇被眼前的这双眼睛盯得浑身不自在,于是哂笑道:“叶某又何必诓骗你?”

    “既然如此那便罢了,就当我从未提起此事……”黑衣人盯着叶宇看了许久,几次双脚微微挪动,但最后仍旧止住了脚步静静地说道。

    借着皎洁的月色,叶宇虽然没有看清黑衣人身体的异样,但是从对方的眼神之中他看出了些许挣扎。随即他从衣袖中取出一张图纸,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这是你赠予叶某的玉屏山地图,如今物归原主!”

    “算了,你能抄录一份羊皮地图给黎大隐,这张地图恐怕你早已了然于胸,此图如今已经无用了!”黑衣人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桌上地图,对着叶宇赞叹道:“不过这张地图,倒是在你手中发挥到了极致!既平安将红颜知己救出,又借此机会与玉屏山的贼匪有了交情。依我看,将来这玉屏山的这群贼匪,也会成为你叶宇的助力!”

    叶宇对此却是微微一笑,当日黑衣人赠他地图的用意他很清楚,是想由他将地图交予官府,让官府借此机会解救人质的同时铲除玉屏山贼匪。而他处于当时的环境下,若是没有胆魄以身犯险,也一定会走这条路。如今叶宇回思一想,觉得这黑衣人一定与玉屏山的贼匪有仇,否则又怎会以地图相赠。但此人又如何对玉屏山知之甚详,莫非此人就是山寨里的人?这些问题太过繁琐,叶宇也不想去太过深究,毕竟这些与他没有关系。

    “以后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若果真如你所说,以叶某一己之力影响这些人弃恶从善,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说呢?”

    黑衣人闻听此言,却是一脸的不屑道:“哼!贼永远是贼!”

    对于黑衣人的观念,叶宇并没有去辩驳,而是一拱手郑重问道:“你我两次相聚,还未请教侠士尊姓大名!”

    “无须多问,你好自珍重,告辞了!”黑衣人说完,不待叶宇出言,就已经快步离开了月坡亭,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叶宇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眼中却露出难以捉摸的复杂之色。这时郭啸天从远处走了过来,顺着叶宇目光方向自语道:“公子,这位朋友行为真是古怪!”他一直在距离月坡亭两百步的地方站岗,虽然他听不清叶宇与黑衣人说了什么,但是两次见到这个黑衣人,给他的感觉就是古怪。

    “朋友?以后或许是个敌人也未尝可知……”叶宇没有向郭啸天解释太多,而是不自觉得摸了摸自己的左臂,轻声道:“走,我们回去!”

    ……

    经过玉屏山,商队几日的功夫就到了寿州城。叶宇进驻寿州城后,就对商铺出现的问题逐个予以解决。其中最大的问题,倒不是他的布匹生意,而是有不少人在使用秋兰牌香皂之后,皮肤上就出现了大小不均的红色斑块。这个问题影响了商铺的信誉之外,还使得商铺的掌柜扣在了官府的牢房之中。

    叶宇经过一番调查之后,原来是这群人所买的香皂,根本不是从商铺里所购,而是为了占下便宜私下购买,也就是假冒伪劣的香皂。对于这等事情叶宇也很是无奈,心道这假冒盗版的问题跨越千年也是无法杜绝,更何况是这个年代。但是这件事情既然发生了,那就得想办法遏制。虽然对于这种事情是屡禁不住,但也只能尽力而为免得恶性循环。

    因此最后对于那些受害者,叶宇不仅赔偿汤药费还做了相应的救助。虽然叶宇的这个决定众人很是不解,认为这些人贪小便宜是自食其果,与他们的商铺毫无关系,又何必对这些人作出无偿救助。但是叶宇却不这么认为,虽然此举是为了赢回消费者的消费信心,同时也是做了一次有效的宣传。这种善意无公害的广告,对以后的商业发展是大有好处。

    后世肯de基的食品问题,多年来何止一起事件?但就是这种人人愕然的有害食品,事后非但客流不减反而倍增,这让人不觉有些纳闷与不解。其实这就是一种反向的营销手段,越是出镜率的曝光,事后就越是让人们趋之若鹜。相比而言,叶宇如今的正向营销手段,既取得了良好的信誉与客流,也在商人之中做出了一个榜样。让人们知道,商人以利驱之的前提下,也要经营自己的良心。

    之后对于这些假冒香皂的由来,叶宇并没有去追究,因为此时的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在对付他的计划之中,陆坤买通了玉屏山的山贼劫持,这需要他或者他的商队途径玉屏山,否则山贼纵使在如何猖獗,也不可能在县城劫杀他。

    因此这就要有一个鱼饵,而寿州城的香皂事件就是一个带钩的饵。本来这个鱼饵是为叶宇准备的,只要叶宇前往寿州处理此事,就一定会途径玉屏山。但是没有想到苏月芸却主动请缨,这才有了绑架勒索叶宇拜山一事。而甩下这枚鱼饵的执杆者,就是潘家二爷潘成峰。

    陆坤是官,清流县是他说了算;而潘成峰是潘家二子,更是清流县的庞然大物,这二人叶宇原本不想正面交锋,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处处树立敌人。可是经历玉屏山一事后,他的想法彻底变了。既然二人已经有了弄死他的念头,那他又何必顾忌太多?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纯善之人,既然有人想让他不得安生,那他就要将这个邪恶的火源掐灭!

第40章 一夜七次

    夏日的温度热如炉火,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过此时若是站在山顶高处却是另一番感受。在玉屏山的一座孤峰上,叶宇与黎大隐对坐于亭中饮酒,随着阵阵的凉风吹过,在山间不时回荡着二人的谈笑之声。

    叶宇自从办完寿州之事后,便折身返回清流县。途中经过玉屏山,在黎大隐的盛情邀请之下,叶宇也就没有拒绝,便在玉屏山小住了几日。虽然之前双方是敌对关系,如今既然事情已经过去,双方也就冰释前嫌。更何况现今郭啸天成了黎大隐的妹夫,这层关系摆在面前,叶宇与清风寨的众人也就少了些许隔阂。

    黎大隐似乎坐得有些烦躁,于是提着酒壶坐在了亭栏边。先是单腿踩在栏杆上,随后猛灌了一口酒,露出一脸讪笑问道:“兄弟,你就不担心,我就此将你扣押在此,以报当日山下你残害我兄弟之仇?”

    叶宇要说在酒量上,他与黎大隐是不相伯仲。但是这喝酒的风度,两人却是各有不同。叶宇轻轻地倒上一杯酒,随即指间转动着酒杯,甚是惬意的笑道:“你若真是如此,那也只能怨叶某人看走了眼!平心而论,你虽说占山为王落草为寇,所做之事也略有出格之处,但你没有欺善怕恶荼毒无辜百姓。单凭这一点,你就比那些道貌岸然俗人要真实的多!”

    “俗人?哈哈哈!黎某越发的觉得,叶兄弟说话确实有趣,这俗人二字说得极好!不瞒你说,老子就是看不惯那些表面道貌岸然,暗地里却是一副丑恶嘴脸的俗人!尤其是那些所谓的读书人,整日里说他娘的孔孟之道,说什么治国平天下!可他娘的这些俗人当了官之后,却一个比一个贪生怕死!否则我泱泱大宋,又岂会失去半壁江山?文人误国啊!”黎大隐说着说着,神色由喜转悲,直到最后竟不觉的有些黯然神伤起来。

    黎大隐的一番言论,使得叶宇也是不竟露出一丝苦笑,随即又摇了摇头自语道:“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可怜我等凡夫俗子都能看出的弊端,这临安的小小朝廷却仍在云里雾中。国之根本虽不可妄动,但国将不国,又谈他娘的狗屁根本?”

    “叶兄弟,你说,若是这个天下由你执掌,又该当如何?”黎大隐听着叶宇一番笑谈,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种相交恨晚的神色。于是乎,他毫无顾忌的抛出了一个假设。

    叶宇此刻已经略有微醺,将杯中酒水呷入口中,随即面对玉屏山的峰峦叠起,俯视群山郑重道:“没有尊严的苟活于世,纵使腰缠万贯也只是待宰的肥羊!若当真有那一天,我会让大宋的子民,挺直那条被压弯两百年的脊梁!!”

    “好!说得好!”黎大隐一抹嘴边的酒渍,不禁为叶宇的豪情壮言道了一声喝彩。

    两个人的对话可谓是惊世骇俗,一个问得太过大胆,一个答得豪情万丈。幸亏二人身处孤峰山顶喝酒,否则定会招来无尽的麻烦。虽说宋朝对言路比较开放,但是如此大胆的言论还是极为少见。

    黎大隐的喝彩声并没有让叶宇情绪激昂,冷静下来之后反而倍感失落,微微一叹自语道:“不过是一句空谈罢了,如我这等残废之人,又岂会有那么一天!”

    “不说这等大煞风景的事儿,来,你我二人对饮一回!”黎大隐见叶宇面露失落之色,于是举起酒壶转移话题道。

    “好!对饮一回!”或许是受到情绪的影响,叶宇说着就手中的酒杯扔了出去,执起酒壶在空中发出清脆的碰击声,继而二人相视一笑仰头饮尽壶中酒。

    激昂的情绪过后,又渐渐地恢复了此前的平静,不知不觉就已经日薄西山,叶宇抬起双目良久的望着远方,最后自言自语道:“是该回去了,回去做该做的事情!”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叶宇侧目看了黎大隐一眼,随即冷笑道:“我从不会让威胁自己的东西存在太久,因为它会让我寝食难安,犹如芒刺在背!这根刺必须拔除!”

    “不如我这就派人潜入县城,借机取了那陆坤的狗命!既替叶兄弟你除去后顾之忧,也算出了我这口恶气!”

    对于叶宇的决定,黎大隐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这也正是他极为欣赏的地方。这几日的相处之下,越来越觉得叶宇行事作风很合他的口味,行事狠辣果决没有一般文人的迂腐,甚是有些方面就连他自愧不如。也正因为这种潜移默化的认同,使得他如今已将叶宇当成自己的朋友。

    “不可!虽说此人该杀,但也不是这种死法。到头来你落得个杀官谋反的罪名,而那陆坤却留下因公殉职的美名,这般不合算的买卖,岂不是便宜了他?”

    “叶兄弟果然是个商人,那以你的意思是……”叶宇的一番分析,听在黎大隐的耳中也觉得很有道理,方才一时冲动倒没有考虑太多。

    叶宇嘴角挂起一丝冷冽的微笑,他轻轻地摸了摸下巴,饶有意味的说:“先让他身败名裂,再取其性命也不迟,到那时他会死得其所!”

    黎大隐一瞧叶宇那手摸下巴的招牌式动作,就知道这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年轻人,又想出一个整死人不偿命的鬼主意。一想到陆坤此刻被叶宇惦记上了,黎大隐不禁摇了摇头为陆坤默哀了两声。

    “不过此事须得三步走,这第一步就需借你玉屏山上的山花一用,第二步就要黎大哥与我阴曹地府一行……”

    “这……”

    ……

    清流县依旧十分的热闹,但是近日知县陆坤却是很少出门。因为当他得知引以为据的四名囚犯已经回到玉屏山,而叶宇依旧平安无事时,陆坤就一直行事十分谨慎。倒不是陆坤担心叶宇知晓此事后,会如何的对他报复,而是担心玉屏山的黎大隐,会不会因为此事暗中为难他。因为在陆坤的眼里叶宇不过是有点小聪明的年轻人,而黎大隐才是他的心头之患。

    这些时日他谨小慎微深居简出,可是他的儿子陆铮却是风头不减,依旧是在醉春楼里逍遥快活。尤其是当他得知叶宇平安无事时,那种积压已久无法释放的愤怒,只得在青-楼的姑娘身上予以宣泄。这几日陆铮在醉春楼,可谓是夜夜笙歌流连忘返。

    夜,静悄无声,醉春楼里也渐渐的停止了喧嚣,楼里上了许多灯笼,竟十分特别,除了红色外竟还有紫、蓝、粉、碧等艳色,造形各异,惹得人心里阵阵迷醉。

    一处高档而又奢华的厢房里,陆铮坐在桌前端着酒杯看着眼前的几名舞姬,竟不由得沉醉其中难以自拔。而一旁的抚琴乐姬奏起勾魂的曲子,节奏怪异撩人,含妖弄艳,竟是从未听过,惹得人心脏通通乱跳。

    以美琴为首的四名舞姬,在陆铮周围各个搔首弄姿做个勾魂的动作,在那五光十色的灯笼艳火下的奇异舞姿,甩首撩足、扭腰拧股间散发出种种**。这让陆铮又如何忍受,就趁着酒意率先将美琴揽入怀中,随即在她身上乱搜起来。肌肤触手滑腻,最特别的是到处都娇弹弹的,当他迫不及待的向下方探去,美琴突然轻轻“噫”了一声。陆铮乃是此种高手,于是又将大手探进美琴腰里细细掏了一阵,只惹得那美琴细细娇喘。陆铮满面兴奋已经是迫不及,抱起美琴就向床榻而去……

    床上**,鏖战兴浓,陆铮本想今夜只与美琴春风一度,毕竟这醉春楼除了花魁,就数美琴颇具姿色,因此陆铮也颇为钟情于这美琴。可是今夜其余三女仍旧不愿离去,在陆铮与美琴赤-裸环抱之际,也纷纷宽衣解带爬上了宽大的床榻。

    此时的陆铮也顾不上许多,把身子往上一迎,乘势一连残挺狠提紧送,一片声响如鱼嚼水相似。美琴气喘吁吁,腰肢乱摆,双足齐勾洋洋得意,四肢瘫软有丝无气。最后任凭陆铮抽送研弄,顶得舒痒难禁,狂舞乱动之际就莫名上了极乐。

    但当陆铮准备休战片刻之时,其余三女已经游离的爬到了他的身上。一番亲吻抚弄,惹得陆铮又是一阵狂风暴雨。虽然陆铮是房中高手,但也架不住四女的车轮战,才一个回合就已经败下了阵。

    “罢了!就暂且如此吧,本公子实在是吃不消了……”陆铮自负强悍,但此刻面对四个如狼似虎的女人,也值得缴械投降。

    美琴像水蛇一般从陆铮的大腿处游离到耳边,轻轻地吹了口气,吐气如兰的鼓着嘴不悦道:“官人,当初你还吹嘘自己金枪不倒,一-夜七次,这才刚刚开始你就败下阵来,你让美琴心里好难受哦……”

    同时的其余三女也是在陆铮的身上,不停的爱抚着,让陆铮心里实在是奇痒难耐。但是他看了看自己的下身,又不禁微微一叹道:“就算铁打的也经不起这番折腾……”

    “官人,这瓶子里装得可是重现雄姿的灵药,一粒就立竿见影,您要不要试一试?”不知何时,美琴的手中出现里一个药瓶子。

    陆铮知道美琴说的是春药,但是此刻他已经被众女挑逗的欲火焚身,也就没有再犹豫,一个翻身将美琴压在身下,抢过药瓶就吞服了一粒。不消片刻果然有了效果,不仅火热如铁分外美快,还有种如梦似幻的意境萦绕心头……

第41章 何谓对错

    服用一粒春药的陆铮,大展雄风之余更是无可匹敌,一夜酣畅淋漓直到五更时分才算告一段落。这几个时辰里陆铮吞下了四粒药丸,虽然有些过量但他并无觉得身体不适,反而有种意犹未尽的亢奋感。这让已浑身无力的陆铮,心中不禁赞叹这种药丸的美妙。

    而自此之后陆铮就越发的依赖上了这种药丸,整日流连于烟花之地随身必备这种药丸。人总是过分的贪得无厌,虽然陆铮知道是药三分毒,但是仍旧经不起鱼水之欢的快乐诱惑,于是每每都是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才仅仅半个月的功夫,陆铮从原来的翩翩佳公子成了骨瘦嶙峋的颓废之人,若是两相对比之下,半个月的时间就已让他衰颓了许多。这还尚在其次,最主要的是陆铮服食春药似乎上了瘾,每日若是不服食几粒药丸就会觉得心烦意乱,辗转反侧不能入睡,食欲不振、不思茶饭。

    为了不受这种缺药的折磨,陆铮从美琴的口中探知这药丸的来源。几经周转之下,陆铮才找到炼制这种春药的人。此人名唤秦钺,是一名游方的术士,一身水火道袍倒是显得仙风道骨。当陆铮找到秦越之时,此人并没有离开清流县,而是在城中的一间客栈里落脚。

    客店的大堂里,秦越正坐在一处的角落里,桌上摆着一荤三素两壶酒,正哼着小调悠然自得的喝着酒。这时陆铮从外面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环顾四周搜寻之后,才看到角落里不起眼的秦越。于是紧走几步来到了近前,虽然依旧带着往昔的孤傲,但是却难以掩饰眼中的急切之色。

    “你就是秦越?”

    秦越一抬头,看了陆铮一眼,随即一脸嘻哈的拱手道:“贫道正是,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醉春楼姑娘私藏的药丸是你炼制的?”陆铮似乎站得久了也觉得腰疼,于是便一屁股坐在了秦越的对面。

    “呵呵!原来公子说的是迷迭香啊,正是贫道炼制所得!”

    “原来那药丸名唤迷迭香……”陆铮暗自思忖这个名字,随后又回想起服食药丸之后的美妙,不禁赞叹道,“果然是药如其名,妙哉!”

    秦越探过头来靠近陆铮,露出一脸的猥琐笑容:“莫非公子有意大量需求?”

    “额呵,正是!不知这价格……”

    “哎呀,这价格嘛……,见公子也是此道之人,也罢,今日给你打个折扣,一粒十两银子!不知公子需要多少?”秦越甚是轻松的说着话,可是将对面的陆铮气得脸色铁青。心道你这还是打了折扣,这明明是在抢钱。

    一旁的陆三却是气不过的责骂道:“嘿!我说你倒是真会做买卖,这一粒十两银子,他奶奶的比银子还贵重,你这是变着法的抢钱是不是,信不信今日我陆三让你横着出门?”

    秦越却是愣了一笑,随意地斜靠在左侧的墙上,一副有恃无恐的说道:“不好意思,贫道今日不打算出门,让你失望了!”

    “你!……”

    陆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陆铮予以打断,随后陆铮冲着秦越拧眉问道:“这位道长,就不能再便宜一些?”

    “嘿嘿!公子既然服食过迷迭香,就应当知晓这迷迭香的妙用。所谓千金易得好药难求,这种能够让你逍遥欢愉的灵丹妙药,贫道认为十两一粒并不为过……”

    陆铮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没有经得住迷迭香带来的诱惑,以一粒十两银子的的价格买了五十粒。待从秦越的手中接过药丸之后,便头也不回的冲冲离去。秦越看着陆铮离去的背影,不禁轻捻胡须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桌上面额五百两的便钱会子(纸币),摇了摇又有自顾的低头喝起了酒。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随着陆铮服用迷迭香的时间推移,所摄取的量也增大了不少,五十粒药丸不出十日又是短缺,随后只得又向秦越购买了一百粒迷迭香。如此几番下来,陆铮已经到了靠偷取家中贵重之物变卖的地步。起初陆坤夫妇以为是儿子偶然了风寒,便请了大夫予以诊治。谁知陆铮为了不让父母知道他服食春药的事情,就暗中买通了前来诊治的大夫。所以在陆坤夫妇的认知里,自己的儿子不过是偶感风寒身子虚弱而已。

    可直到家中多次失窃之后,陆坤夫妇才注意到儿子的异样,一番质问之下才知道自己的儿子迷恋上了春药。当时陆坤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火冒三丈,先是将陆铮绳捆索绑在家中,接着便是派县衙的衙役将私卖春药的秦越抓捕归案。可是当衙役来到客店之时,秦越早已不要见了踪影,随即全城搜捕也未有所获,仿佛人间蒸发发了一样。

    逃走了一个秦越陆坤倒是未有放在心上,但是秦越这一走,也几乎将他儿子的命也带走了。这迷迭香不同于一般的春药,如今陆铮已然服食上了瘾,情绪失控仿若野兽一般。陆坤夫妇二人看在眼里疼在心中,将全县所有的大夫都请了来,但是也只能给陆铮调养身子固本培元,但是如何根除这服食春药的瘾,众人皆是束手无策。

    陆坤在痛骂一群大夫之后,更是对这个炼制春药的秦越恨之入骨。如今因为这春药不仅卷走了他上万钱财,还让自己的儿子受这种无尽的折磨。若是此时秦越就在他的面前,他会将其生生的撕碎了以泄心头之恨。

    ……

    清流县得名于一条清流河,清流河的上游有一座清流关。关洞门额上嵌石刻:“古清流关”、“金陵锁钥”等字样。清流关昔为南北交通必经之道,号称“九省通衢”,历为兵家必争之地。如今这座关隘已经荒废了许久,更是少有官兵驻守。此时在清关不远处的山丘上,叶宇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不禁暗暗叹息。

    窥一斑而见全豹,观滴水可知沧海,一个位处腹地的清流关都如此荒废,那与金兵对峙的前线边境,想必也好不到那里去。当今皇帝是南宋历来少有作为的孝宗,可惜那又能如何?这个祖辈都已经玩弄破碎的江山,仅凭他一人能收拾吗?况且如今身为太上皇的赵构依旧把持朝政,身为孝子的孝宗又岂会不受钳制?这一刻叶宇想了很多,他暗自腹诽,这真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赵构这个老小子治国是个无能,但这养生倒是有那么一手。

    “你们说,我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叶宇静静地望着远处的清流关,轻声的问向身后的黎大隐、郭啸天与秋兰三人。

    秋兰闻听此言,却是玉手合拢在腰间,鼓着香腮轻哼道:“少爷做得永远是对的,那个登徒子就该应有此报!”

    郭啸天依旧保持着少有的沉默寡言,而黎大隐却是爽朗的大笑起来:“无所谓对错,如今那陆家小子看似可怜,可他曾经又是如何横行乡里,又是如何对你的?再说了你这要药物又不会致人死地,你又何必为此而徒增烦恼?”

    “啸天,你认为呢?”见郭啸天沉默不语,叶宇侧过脸来询问道。

    郭啸天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郑重道:“对与错,啸天很难分清,但公子将从陆家得来的上万财物用于赈济百姓,啸天认为,这就是对!”

    “啸天说话还是那么一针见血!”叶宇轻轻一笑,随后接着自语道:“他陆坤收刮民脂民膏理因归还这里的百姓!我叶宇又岂能贪图这不义之财?”

    叶宇的一番话,使得三人不禁微微点头认可,尤其是黎大隐的心中最为感叹,思忖自己都快三十岁的人,心境却竟然还不及于叶宇。

    不过此时黎大隐心中,一个疑惑一直萦绕心头,于是开口问道:“叶兄弟,这迷迭香黎某也曾用过,但也并非这般猛烈。可为何经过你炼制之后,却能让人欲求不绝,达到上瘾的地步?难道你当日索要我玉屏山上的花草,与此有关?”

    一说起春药,倒是让秋兰不禁俏脸一红,随即便转过身避开众人,但是却没有含羞走开。因为出于好奇的她,也想知道少爷究竟在这春药上做了什么。

    “玉屏后山那一片山花名为罂粟花,此物既可救人亦可害人!若用于医道可救死扶伤,可若是用于害人,量小尚可救治挽回,量大就会无药可救。陆铮如今的样子,你们也看到了……”

    当初在玉屏山小住几日,叶宇一直没有忘记想办法对付陆坤。期间黎大隐带着他浏览玉屏山风光,叶宇在欣赏玉屏山美丽风景的同时,让他在后山发现了一片罂粟花。这让惊喜之余,一个对付陆坤的连环计在心中孕育而生。

    罂粟是一年生草本之物,是制取鸦片的主要原料,同时其提取物也是多种镇静剂的来源。在唐朝之时,罂粟的种子由阿拉伯商人携入中原,中原的部分地区也开始有了种植。不过,当时鸦片罂粟的种植,纯粹是为了观赏和药用,而不是把它当成毒品吸食。叶宇不知道这玉屏山为何会有罂粟花,但是观瞧黎氏兄妹似乎并不知这罂粟花的用途,因此他就在临走之时,要了不少罂粟花。

第42章 龙山喋血

    虽然叶宇对医学不精通,更对炼制丹药一无所知。但是后世身为军人的他,对如何提炼罂粟花还是有一些了解。因此在几番提炼失败之后,终于提炼出了雏形的鸦片。对于这种东西他是谨小慎微,他没有想过用这种东西去牟取暴利,而是想此事之后将这些东西销毁。

    将鸦片融入迷迭香中,叶宇也是酌情酌量的添加,因为他不想用这种东西去致人死地。陆铮虽然与他怨恨很深,其父又要致他于死地,但是自己如今毕竟还好好地活着。所以他只想以此惩戒陆铮,并没有想过要取走陆铮的性命。

    在叶宇看来,即便将陆坤治了罪,朝廷中有没有人替其开脱尚在其次,但陆坤所贪赃的民脂民膏势必会按律充公。但是这所谓的充公,又有多少能够真正进入国库?贪赃之事古已有之屡禁不绝,即便是大宋gao薪养廉的政策下,谁也不会嫌弃钱多了烫手!因此陆坤的万贯家资,最后能入库的不过是三分之一罢了!可就是这仅仅地三分之一,又有多少用于民间疾苦?大多是高官吃喝,以至于最后消耗殆尽!

    这里面的门道,叶宇虽然未在官场待过,但是这种事情,在后世又何其多见?与其这种层层拨皮,以至最后一块铜板都不剩,倒不如他将这陆坤的万贯家资骗到手中,由他在合适的时机归还清流县的百姓,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便是如此。即便此举有些为人所不齿,但是叶宇却不是那般迂腐之辈。

    “少爷,那东西真的不会置人于死地?”一旁的秋兰红着脸,悄声向叶宇问道。

    郭啸天侧脸看了秋兰一眼,沉声道:“你方才不是说那小子该死么,为何这个时候倒在意起来了?”

    “害人毕竟不好……我是担心少爷,会因此事……”

    天生善良的秋兰,这个时候还能替叶宇考虑,这让叶宇心中颇为感动,于是安慰道:“无须担心,我既然下了药,就早已把握了分寸,不过得委屈他不少时日……”

    叶宇说着将头转向黎大隐,随即笑道:“黎大哥,你可以让秦越回去了,接下来,就该我们出场了!阴曹地府可愿与小弟同去?”

    “阴曹地府?哈哈哈!你小子刀山火海都浑然不惧,黎某又岂能不与你阴曹地府一行?”

    黎大隐一听叶宇说起阴曹地府,竟不觉的大笑起来。这让一旁的秋兰疑惑不已,心道这阴曹地府只有死了的人才会进去,为何……,想到这里秋兰歪着脑袋疑惑道:“少爷,这阴曹地府……”

    “不到阴曹地府,又如何寻找那陆坤的罪证,又如何在阳间定他的罪?”

    ……

    县衙后堂的大厅里,陆坤正一脸愁的来回踱着步,现在已经过了坐衙时间,但是陆坤仍旧没有回家的打算。他一想到家中的儿子,心中却是万般的焦虑。这都已经过去了十日,不仅请了全县的大夫御医诊治,就是来安府的大夫他也请了个遍。但最后得到的结果却让他失望透顶,除了开一些安神大补的药物,却无一人可以制止毒瘾对他儿子的折磨。

    “老爷……”这时王氏从前衙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何事如此慌张?是不是铮儿他……”陆坤见妻子如此慌张,心道不会是儿子又开始闹腾了吧。这些时日尽管将陆铮锁在房中,但是连日来的闹腾也让他这个做父亲的焦虑不堪。

    王氏疾步来到近前方才止住身子,气喘吁吁道:“不是,是……”

    陆坤一听这话顿时怒了,本来就心情焦虑的他怒喝道:“是不是你给我说清楚!”

    王氏被陆坤这一声怒喝,可是吓得不轻,随即唯唯诺诺道:“是听说近日龙山寺有一个游僧,对一些奇难杂症很是精研,不如我们去将这个游僧请来,为铮儿诊治一番,说不定会有效果!”

    “哼!游方术士不过多为骗术,又岂可当真?”

    一听陆坤这番不屑的话,往事可就不乐意了,一转身坐在了凳子上,没好气地冷哼道:“那老爷就眼睁睁的看着铮儿受折磨?”

    “为夫不是正在请名医替铮儿治病了吗?”陆坤见王氏动了怒气,于是也就放缓了语气坐下来安慰道。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此事王氏竟不由的凝噎了起来,略带哭泣之声道:“还说什么名医,老爷你请了这么多却无一人可以根除铮儿身上的病根,可见此病并非常理药物所能治愈,为何你不试一试这游僧的本事,或许他真的可以根治铮儿也不一定呢……”

    “这……”王氏的一番话,让陆坤陷入了犹豫的境地。他虽然不信什么江湖术士的医术,但是自己夫人说的也不无道理。

    “老爷……”

    见夫人一副急切地样子,陆坤轻捻胡须略作沉吟,随后也就答应了此事,并派衙门的衙役前往龙山寺,请这位游僧前来诊治陆铮的病。可是让陆坤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游僧智远的架子不是一般的大,先是他派的衙役没有将其请来,随后夫人王氏前去,游僧智远以研制药物为名依旧不肯下山。不过却赠予王氏一瓶丹药,说是可以暂缓陆铮的病情。

    对于和尚炼丹已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随着时代的变迁,如今的佛与道的思想与观念,已经慢慢有了交融之势。因此僧人也不单是坐禅念佛,而是多了炼制丹药养生救人的行善之举,而道士也不单单只是炼丹辟谷养生,而是多了几份参悟佛理的思想,比如道士常挂在嘴边的一句:无量寿佛!

    王氏拿着瓶中的丹药如获至宝,急匆匆的回到家中给儿子服下,其结果果然如智远游僧所言,当真可以缓解陆铮的病情,这就更让王氏相信智远能够治愈儿子的病。陆坤一瞧这丹药果然管用,顿时心中也是欣喜万分。可是十分可惜的是,这个智远就是不肯下山。

    他曾经想过派衙役将其抓来,但是一想还是打消了这念头。佛门乃是清净之地,若是强行动了干戈影响可是大大的不好。看来只有自己亲自前往了,可是这一刻陆坤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至于哪里不妥他也说不上来。但一向谨慎的陆坤这一次前往龙山寺,并没有带着随从仆人,而是带着县衙的衙役随身保护。

    陆坤带着一帮衙役浩浩荡荡的来到了龙山寺,这龙山寺乃是五代时梁武帝天监年间创建。寺周古木葱密,黛色参天。山腰有泉水,终年不断。吴国缙有“转梯扳殿月,破竹引山泉”的诗句,描绘这一处绝好风光。清流县内有这样一座古刹,不得不说是十分的难得。

    来到龙山寺陆坤先是拜谒了主持圆通方丈,随后在询问之下才得知游僧智远挂单在西禅院,平日里多是参禅与研究药理,却很少与陌生人说话。二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来了到西禅院。

    “大师,恕本官冒昧,请问这游僧智远在何处出家剃度,又是为何落脚于此?”就在进入西禅院之际,陆坤突然轻声问道。

    圆通方丈是一个胖和尚,浑圆的身子彷如人如其名。但或许也正是生的肥硕,虽是年过半百仍旧是满面红光,圆肥的脸上少了许多皱纹。此时见陆坤有此一问,于是呵呵一笑道:“阿弥陀佛,大人有所不知,这智远乃是半年前就挂单于此。至于他是何处出家,早年间,老衲化缘途径凤翔金光寺,也正是在金光寺,老衲与智远有过一面之缘……”

    陆坤点了点头心中倒是释然了许多,随即向圆通行了一礼便进入了西禅院。待进入进入西禅院,陆坤也未有丝毫请示,便径直来到禅房推门而入。待他进入禅房之后却发现房中空无一人,只有香案上的香炉在冒着缕缕香烟。不过这种香烟的味道似乎特别的香,深深地吸了一口顿时觉得提神醒脑。

    陆坤环顾四周寻觅智远无果,最后打算去找圆通方丈问明缘由。可就在他欲要转身离开之际,他突然觉得眼前的有些迷茫,紧接着洞开的禅门突然自动关闭。生性警惕地陆坤暗道不好,急忙加快步伐准备夺门而出。

    陆坤迈着有些不稳的步子,就要冲出禅房之际,从他的左侧冲出一人,此人一身灰衣,黑发遮面手持一把匕首,正凶神恶煞的向他扑来。陆坤见状顿时恐惧至极,虽然大喊了一声却没有人回应。此刻他真的懊悔顾忌什么佛门之地,而将衙役安置在前院,如今远水难解近火,真是让他悔恨不已。

    此时灰衣人身手快如闪电,不待陆坤逃脱就已经将其擒获,随后二话不说持刀就捅入了陆坤的腹部。陆坤只觉得剧烈的腹痛让他不能呼吸,待他低头看向腹部时,一身青色衣衫早已被鲜血浸湿。他没有想到龙山寺之行,竟然成了他的丧命之地。又加上此前就觉得昏沉沉,最见不得血的陆坤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第43章 阴曹地府

    当陆坤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被人架着双臂拖曳着向前方而去,此时他虽然还有些迷糊,但是当他左右观瞧之后,却险些将他吓破了胆。因为他看到的不是一张真正的人脸,左边是身着缟素白衣,手持白色赶魂杖粉面人,而右侧则是恰巧相反,是个黑衣罩体,手持黑色赶魂杖的黑面人。

    “你们……你们是……”陆坤见左右二人如此摸样,顿时惊惧的险些昏了过去。

    “桀桀桀!你这野鬼当真是可恶,害得我兄弟二人多费了不少奔波,这都到了阴曹地府,还不快点?”

    “兄弟所言极是,尽快将这鬼混交由陆判大人审查,判其罪责之后,你我也好消遣片刻!”

    “你们……真的是……黑白无常勾魂使者!?”听了两人的对话之后,陆坤混人犹如筛糠,脸色顿时变得发紫起来。

    黑无常拎着陆坤的衣襟,凑近陆坤的面前,阴测测的问道:“怎么,我们兄弟二人不像吗?”

    嘶!

    陆坤被黑无常吹出的冷风,顿时打了一个冷战,他不可置信的颤抖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明明活得好好的,怎会……”

    “好好地?你是如何死的,想必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我如何死的……我如何死的……”陆坤带着惶恐的神色,口中不停地叨念着这句话,最后突然双目圆瞪恍然惊讶道:“我是被人持刀刺入腹部……”

    “桀桀桀……”白无常的笑声过后,突起一阵刺骨的阴风,让陆坤不由的又是一哆嗦。

    “既然你是被刺入腹部而亡,那你再看一看如今你的身上可还有伤?”

    白无常的话顿时提醒了陆坤,于是他赶忙垂目观瞧自己的腹部,可是紧接着他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眼前他所看到的,周身根本没有一处伤痕。这让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当时他明明看到了鲜血如柱,那种窒息的疼痛已然说明他受了伤。可是如今却完好无损没有一丝血渍,难道自己真的已经死了吗?

    “难道我真的已经离开了阳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既然我已经死了,为何我身上还尚有体温,鬼魂不都是冰冷的吗?”陆坤依旧对自己的死无法接受,于是摸了摸自己身上仍有热度,这才抱着疑惑询问道。

    黑无常甚是恼火,狠狠地用赶魂杖抽了陆坤两下,骂骂咧咧的斥责道:“你是新鬼自然留有人间一丝温热,做鬼魂久了才会冷如寒冰!你瞧瞧这地方终年暗无天日,待久了自会如他们一样!”

    陆坤顺着黑无常指着的方向望去,见到鬼使们分开众鬼魂,打发着神色木讷鬼魂从身旁而过,经过之处皆是阴风飒飒黑雾漫漫。这一刻他终于将最后一丝疑惑解开,也使得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瞬间崩溃。接过双腿一软,竟不由的如烂泥一般瘫坐在了地上。

    黑白无常见状,执起赶魂杖就鞭笞陆坤,随即像拖死狗一般,拖进一处大堂内。陆坤被拖入一个晦明晦暗的正堂,周围暗黑无光,仅有几处架着的火盆闪着隐隐光亮。再看火光所照之处皆是带血的帷幕,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整个大堂内杂声不断,牛头马面乱呼叫,恶鬼穷魂对着哭泣;催命的判官急急忙忙传信票,吩咐鬼使押送回魂分支各司;追魂的太尉,吆吆喝喝念公文,急脚子旋风滚滚,勾司人黑雾纷纷。陆坤看着堂内众多披头散发,披毛戴角的东西在他面前而过,让他惊恐之余更是担心自己会不会受刑罚之苦。虽然他第一次来到阴间,但是阳间对于地府的传说可是耳熟能详。因此阳间行为不端的他,很担心自己会不会下油锅……

    陆坤刚想到这茬,牛头马面就走了过来与黑白无常做了交割手续,随即提着陆坤就来到了正堂案前。陆坤紧张的抬起头,借着忽明忽暗的灯光向桌案后面观瞧,却隐约见到一名身着绯红色官府的官员,头戴乌纱雁翅帽,手持一般硕大的判官笔,正在桌案上勾画着什么。

    一瞧这个正襟危坐的执法官,陆坤就知道眼前这位定是陆判官无疑了。于是便急忙跪地磕头,声泪俱下祈求宽恩。坐于高堂之上的正是路判官,见堂下有人苦求,于是放下判官笔,厉声喝道:“堂下之鬼报上名来!”

    “下官……小民陆坤有冤情向判官大人申述!”

    “哦?你有何冤不妨道来!”陆判轻捻胡须,略作沉吟继而追问道。

    陆坤磕头如捣蒜,随后凄苦道:“小民在阳间担任知县,为子求药前往龙山寺,却不幸被歹人冤杀,如今成了孤魂野鬼,还望判官大人主持公道!”

    “陆坤?那好,待本官查阅生死簿便一切明了!”陆判官说着便拿起一旁的生死簿,翻阅了几页之后,点了点头自语道:“嗯!你应有阳寿八十岁,如今五十有三便成了鬼魂……”

    陆坤闻听自己阳寿竟有八十,顿时喜出望外,丝毫没有顾及到自己打断了陆判官的话,于是便火急火燎的叩求道:“大人,既然小民阳寿未尽,还请大人施展神通,送小民回到阳间!”

    “不急!”陆判官随即合上生死簿,与一旁站立的司官说了两句,随后由鬼差取出一架天平(春秋时期已有此物)。天平两侧放着两个铜盘,铜盘与阳间所不同的是,此铜盘分一黑一红颜色鲜明。更为十分奇特的是,这所用砝码也是与众不同。

    陆判官扬了扬手中的两册账簿,对陆坤道:“应有阳寿不过是转世投胎之时,根据投胎鬼魂的善恶所评定的寿元,因此并非一尘不变。而能让阳寿增减的砝码,就是一个人在阳间的善与恶!这两本账册是陆坤你在阳间的善与恶,今日就让你知道你何会被减去二十七年阳寿!”

    将陆坤的善恶两册账簿放在两头,那恶册重有千斤,善册却轻无二两,紧接着天平不堪重负,整个天平架子坠倒在地。随后陆判官指着歪倒的天平,怒喝道:“陆坤,你看到了?你在阳间作恶多端令人发指,减去你二十七年阳寿已是格外开恩,你竟然在本官面前厚颜无耻大喊冤屈!若不是看在你是本官的旁系后人的份上,十年之前就该沦落这无边地狱!”

    “大人饶命,老祖宗饶命啊!我知道错了,还望老祖宗救一救我这个不肖子孙!”陆坤起初一瞧那天平倾倒也是惊惧万分,他没有想到自己做了这么多的坏事。但是当从陆判官的口中得知,自己是其旁系后人时,顿时又萌生了一丝希望,于是磕头苦苦哀求起来。

    端坐高堂的陆判官沉默良久,最后才无奈地开口道:“也罢,本官曾欠你前世一个人情,如今本官就了却这段因果……”

    “多谢老祖宗!”

    陆判官摆了摆手,随即沉声道:“阴曹地府是掌管万物生灵生命的地方。凡天地万物,死后其灵魂都在被黑白二常拘到阴界,其在阳间的一切善恶都要在此了结。所谓求人不如求己,凡是须得讲究因果循环,此事还需你亲自而为!”

    “那要我如何去做,还望老祖宗指点迷津!”

    “若要你寿元仍旧是八十载,就需得这天平持平,如此就不会对阳寿有所增减!而若要你行善增加善册的重量,如今是已然不可能了……”

    陆判官说着从桌旁抽出一卷金黄色的纸张,继而让司官交予陆坤,随后沉声道:“此乃往生卷轴,具有减恶增善之效,乃十殿君王赐予判官之特权。你可将平生所作恶事详述于其上,届时由这减恶增善的卷轴替代这个千斤重的恶册,想必能使天平持平!如此既可为你回增阳寿,本官也不用担包庇之嫌!切记心诚则灵,这往生卷轴本官只此一卷,若是毁了,本官也爱莫能助!”

    “这……”陆坤看着手中金灿灿的的卷轴,除了对卷轴的好奇之外,更是难以掩饰心中的狂喜,他小心翼翼的拿着卷轴,向陆判官郑重行了一礼感激道:“多谢老祖宗再造之恩!”

    此时已有鬼差端来笔墨,陆坤如今是迫不及待的回到阳间,于是接过笔就挥毫写了起来。在一旁的桌案前,檀香不住的冒着青烟,陆坤只觉地自己下笔犹如蛟龙,连当年科举考试也未见得有这般敏捷。刷刷点点不一会儿的功夫,陆坤就将曾经所做得陈芝麻烂谷子的坏事,都一一详述在了卷轴之上。一边写,还一边提醒自己切不可有半点遗漏。

    待他写好自己的罪行之后,便恭敬地呈交给了陆判官。陆判官在天平上称量之后,果然天平趋于持平的状态。陆坤抑制不住自己激动地心情,失声赶紧追问道:“老祖宗……”

    陆判官点了点头,自语道:“很好,你可以还阳了!黑白无常何在?”

    “卑职在!”

    “嗯!速领陆坤还阳,不得有误!”

    “遵命!”

    黑白无常得令之后,便上前搀起了陆坤就要向外来。陆坤满心欢喜的手舞足蹈,不停地向陆判官道谢。待出了大堂之后,陆坤正想问黑白无常欲往何处还阳,却突然觉得眼前一黑,竟然不知不觉的昏了过去。

第44章 分道扬镳

    昏暗的大堂里,火光随着四周吹来的丝丝冷风,在不停的摇曳着。这时从外面走进一个肥胖的身影,待火光映衬在脸上时,此人正是龙山寺的住持方丈圆通。圆通阔步走进大堂,向堂中端坐的陆判官微微欠身道:“阿弥陀佛,此事圆满功德无量!”

    这时居坐桌案后方的陆判官还未有说话,一旁的牛头却哈哈大笑起来:“我就说过叶兄弟足智多谋,叔父,这次你亲眼所见可不是侄儿虚夸!”

    牛头说着就真的取下那颗硕大的牛头,露出一个人形的脑袋,正是玉屏山的寨主黎大隐。而此时马面也摘下了头上的道具,一个俊俏女子的模样展现在众人眼前,正是黎大隐的妹妹黎萍儿。此时正笑嘻嘻的冲着圆通方丈,脆声声的喊了一句:“叔父!”

    “黎大哥谬赞了,今日能大功告成若不是大师相助,恐也很难成功!在此,晚辈多谢了!”此时叶宇已经褪下了绯红色官服,撕下虬髯的胡须,继而对着圆通方丈拱手以礼。

    圆通方丈却是摸着肚子微微一笑,随即赞叹道:“叶施主不必过谦,能运用阴阳交界之法,使得那陆坤主动写下罪状,这老衲此前可是闻所未闻!能为百姓除去一害,也是功德一件!老衲已经遵照叶施主的安排,早已派人下山通知县尉大人,想必此时已经上了山!你等尽快处理这里,老衲先行去了!”

    “有劳大师了!”叶宇看了看圆通飘然离去的背影,心道这等肥硕的身体竟能如此轻巧,可见这脚上的轻功也不是等闲之辈。随即吩咐这里假扮冤鬼的众喽罗,将这个临时建在后山顶的大堂拆了。

    其实这所谓的大堂不过是简易的几根木柱支撑,用红黑相间的布料围绕而成。陆坤登山的时候已经是午后时分,但是叶宇依旧将这出戏安排在傍晚,因为如此才会有天然的效果。即便陆坤选择早晨登山,他也会以拒绝见客为由拖延至傍晚。

    用布料设置成的围墙,随着山顶的冷风吹动,波动起来犹如无禁止的幻境,加上丝丝的冷风,更是让中了迷烟的陆坤惊恐不已,已然认定自己进入了阴曹地府。这才让陆坤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默写出自己平生所作的种种罪行。而所谓的什么往生卷轴,以及陆坤是陆判官的旁系后人,更是叶宇编造的一系列谎言,为的就是蛊惑陆坤迷迷糊糊的认罪。

    押着陆坤离去的黑白无常,其实是郭啸天与佘侗诚装扮的。而假扮黑无常的佘侗诚,看到自己的仇人就在眼前,若不是叶宇早有吩咐,恐怕他早就压制不住自己愤怒杀了陆坤。不过最后他仍旧忍了下来,只是以泄私愤的用赶魂杖狠抽了陆坤一顿。

    至于西禅院居住的游僧智远是谁,陆坤明明被刺伤又为何安然无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叶宇事先做好的部署。游僧智远能够医治奇难杂症,其实是叶宇派人放出的风声。他知道陆铮的毒瘾时而发作,定会让陆坤夫妇病急乱投医。而这医治毒瘾的方法,莫说在这南宋王朝,即便是后世也是不能完全根除。叶宇料定陆坤在这种情况下,定会前往龙山寺求医,离开县城的陆坤犹如离开水的鱼儿,他叶宇布局起来就方便了许多。而为了让陆坤深信游僧智远能治愈其子病根,特意送了一粒已经炼制好的戒毒丸。

    当陆坤进入禅房的时候,房内掺有罂粟的佛香已经点燃,陆坤在吸入这种香烟之后,势必产生朦胧幻觉。这个时候郭啸天便突然出现在房中,一把匕首刺入陆坤的腹部。其实这把匕首不过是江湖卖艺的杂耍道具有伸缩性质,当刺向陆坤的腹部时,刀刃早已进入手柄之中。而陆坤所看到的鲜血,不过是将事先制作好的血包刺破。

    之所以陆坤觉得腹部有着剧烈的疼痛且难以呼吸,这不过是郭啸天的点穴手段。郭啸天精通点穴之法,叶宇从其口中得知任脉上的主要穴道中脘穴,不仅可以让人有以上感觉,甚至可以因为强烈的神经反射作用,使人晕厥或昏迷。因此叶宇就让郭啸天用匕首刺向陆坤之时,顺势点了陆坤中脘穴。事后又将准备好的原样衣服给陆坤换上,当陆坤醒来自然就看不到血渍与伤势。

    这些所有的种种布局,无非是让陆坤相信自己已经死去。而对于求生的渴望,陆坤也定会不假思索的去书写罪行。不过为了让陆坤产生幻觉,不让其察觉大堂的虚构,整个过程中陆坤都在受着添有罂粟的香烟熏陶。

    不过这其中有一点倒是让叶宇感到意外,那就是黎氏兄妹竟然与龙山寺的住持关系甚深。他原本是打算将这个计划设在别处,可黎大隐却给他的建议是龙山寺。叶宇虽然不知道黎大隐与圆通为何是叔侄关系,但是此次计划圆通方丈的确是帮了大忙。

    ……

    “叶兄弟,你是不是有话要问黎某?”黎大隐双手环于胸前,望着众人收拾杂物的同时,向叶宇开口问道。

    叶宇却表现得很是平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我可没有探寻他人**的习惯!若你想说你自然会告知于我,又何必追问?”

    黎大隐看了叶宇一眼,随即坐在一旁的大石上,拿起一块石子在手中不停点掂量,随后开口说道:“既然让兄弟你布局在此,我就没有什么不可说的!龙山寺的圆通大师乃是家父的生死之交,当年他与家父一同跟随岳元帅南征北讨。二十年前岳元帅被秦桧狗贼迫害死于风波亭,他与家父便已无心从军解甲归田。家父不甘麾下的一帮兄弟无用武之地,便占据了玉屏山做起来山大王!而叔父却在距离玉屏山不远的龙山寺落发为僧!”

    叶宇听着黎大隐的讲述,心中却是感慨莫名,他没有想到黎大隐的身世还有如此一段坎坷。虽然黎大隐没有说清楚,但是叶宇心里很明白,与其说是解甲归田不如说是逃避秦桧的屠杀。对于岳家军中的众位将领,最后又有几人落得善终?相信这也是黎大隐的父亲落草为寇,圆通隐姓埋名出家为僧的真正原因。

    “家父虽退隐玉屏山,却一直常忧朝廷奸臣当道,于十五年前郁郁而终……”黎大隐说到此处,不由的伤感起来,手中的小石子也停止了跳动,紧紧地握在手中发出磨磋的声音。

    十五年前!叶宇看着这个快到三十的汉子,心道那个时候他也不过十四五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带着幼小妹妹在山寨中是如何生存的?山寨众人之所以称之为流寇,那就是一种强者为尊的地方。黎大隐父亲在的时候能压住这些人,死后又有谁将两个娃娃放在眼里。如今黎大隐能威风凛凛的坐上寨主的位子,可见当年也是经历了不少辛酸。

    叶宇拍了拍黎大隐的肩膀,轻轻的安慰道:“黎大哥别说了,叶宇我能体会到其中的酸楚!你我二人虽走的路不同,但其中的辛酸却是格外的相似!”

    “关于你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我黎大隐最是敬佩面对困境自强不息之人。你以一个残疾之躯,短短时间做出这等业绩,黎某当时是打心里佩服。也正因如此,当初陆坤那狗贼要让我杀了你,倒是让我挣扎了许久……”

    叶宇重重的舒了口气,随后开口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黎大哥,还望多多珍重!若有空闲,叶宇定会登山拜访与你不醉不归!”

    他此刻虽然是面带微笑,但是笑声中却带着些许不舍。虽说二人相处的时间很是短暂,可是就是这份短暂的相处,却是让他找回了当年军队里战友之情。或许这就是男人与男人之间一种默契,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愫。虽有些不舍却必须分离,因为二人所走的路并不同。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二人所走的路能合二为一,但那也只是以后的事情。

    这次给陆坤设计的骗局,虽然有黎大隐的参与,但是叶宇并不想让刘远山看到黎大隐。于公而言,官与匪相遇势必会大动干戈,这就与和平解决陆坤的结果背道而驰;于私而言,叶宇也不想自己与黎大隐的关系公诸于世,这对他以后的行商声誉有很大的影响。

    黎大隐虽然行事有时候粗枝大叶很是随性,可是关键时候却也知道何为轻重。对于叶宇的诸多顾虑他也深有体会,于是拱了拱手遗憾道:“此次与叶兄弟合作实在是痛快之极,可惜第三步你临时取消了,否则黎某还能活动一下筋骨咧!山水有相逢,我清风寨的大门永远为你而开!”

    说到对付陆坤的第三步,叶宇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或许自己心还是太软了。知县犯罪理因押往州府衙门,当地的县衙是没有这个资格,县尉刘远山也没有资格审理。因此这第三步就是将陆坤灭杀于押往来安府的途中,因为官场上的裙带关系太过盘根错节,即便有真凭实据也很难以证国法。所以叶宇原本打算将其灭杀,也算是以绝后患。

    可是最后叶宇觉得还是太过任意妄为,如此又将国法置于何地?虽说因为一些人的原因以至国法不公,但无规矩不成方圆,这规矩还是要遵守的。卷轴上陆坤亲笔写的罪行简直是令人发指,就算多死几次也难以抵消这份罪孽。可是看着其子陆铮落得如此摸样,叶宇觉得还算了,这也算是看在陆铮的面子上,暂且饶了其父陆坤的一条性命!

第45章 生财有道

    天香酒楼里,仍旧是当初叶宇邀请刘远山的厢房,里面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今日倒不是叶宇邀请县尉刘远山,而是刘远山亲自相邀叶宇来此。从厢房传来的笑语声,可以看出此次相聚十分愉快。如今陆坤已被押往州府审理,证据也已然呈上,相信不过多久陆坤就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刘远山一直想治陆坤的罪,可一直以来陆坤行事圆滑丝毫不留痕迹,这让他一直耿耿于怀不得释怀。如今陆坤得到应有的惩罚,又怎能不让他舒心畅快。只不过刘远山不知道的是,他在不知不觉中被叶宇当枪使唤了一回。

    当日由圆通方丈在西禅院外,对跟随陆坤而来的衙役进行哄骗,说是陆坤在禅房内与游僧智远相谈甚欢,闲杂人等不得干扰。衙役们虽然觉得知县大人进去许久未出,但是在这佛门重地也不变乱闯。再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也就信了圆通方丈的话。

    可是叶宇唯恐圆通抵挡不住这帮衙役,于是就让圆通派小沙弥下山告知刘远山。刘远山一听有证据捉拿陆坤,于是就火急火燎的赶上龙山寺。如此一来既解了龙山寺之围,又不用刀兵相见劫持陆坤下山投案。叶宇直接做个甩手掌柜,将人与证据一并交给了刘远山,自己则是潇洒而去。

    相谈中刘远山询问了叶宇是如何得到证据时,叶宇也没有丝毫隐瞒,直接将事情的始末和盘托出。因为他知道此事若不说个清楚,难免二人之间日后心生芥蒂。不过关于黎大隐的一众喽啰参与,叶宇却是很有保留的一笔带过,只是将这些人的功劳安在了佘侗诚的一众兄弟身上。

    听完了叶宇的详述之后,刘远山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这小子真是奇招百出,只不过,你对付陆铮那小子的招数,实在有些阴损!”

    叶宇点了点头却没有否认,不过他也不是没有补救。在陆坤一家人押往来安府时,他已经派人送了大量的戒毒丹,并将后世如何戒毒的方法如数相告。况且陆铮所食用的春药的罂粟狠是少量,因此只会引发成瘾不会要其性命,只要戒毒得法,一定会恢复之前的状态。

    随后叶宇从袖里取出一叠便钱会子(纸币),放在桌案上恭敬地郑重道:“大人,您久居官场,对于这官场之事自然比小民熟络,您认为这陆坤定罪之后,敛来的万贯家资又有多少进入国库?之后又有多少实惠于百姓?与其被这些蛀虫蚕食,倒不如留下归还清流县的百姓们!”

    刘远山听了叶宇的话没有作声,而是轻捻胡须静静地思考着。叶宇见状,于是又接着解释道:“小民不懂什么朝政,也不通什么民生,小民只知道百姓得利才是根本!况且这万贯钱财本就属于本县百姓,小民在不触犯律法的前提之下,将其归还于民又何乐而不为?这份资产小民呈交于大人,只愿大人用这笔钱财让本县的百姓得以实惠!”

    待叶宇的劝解之词说完,刘远山沉吟了片刻,并没有去瞧桌上面额很大的会子,而是盯着叶宇问道:“那依你之见,本官该如何让百姓得以实惠呢?”

    对于刘远山的脾性,这些日子的相处叶宇已经熟知,如他这种不按规矩办事的行为,很难得到对方的认同。上次玉屏山交换人质的事情,虽然刘远山做出了让步,但那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而且刘远山也深知玉屏山两州官兵都无法攻克,更别提他一个清流县小小县尉。也正因为在这个前提下,为了保护人质他才做出了艰难的让步。

    如今这种情况下,叶宇心中却是猜不透刘远山的想法,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种做法,能不能得到对方的理解。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合理的予以解释:“以小民之见,清流河虽不宽拓,但若要过往对岸也须得坐船渡河。如此一来这来往的渡河船资,对于百姓而言,长久以往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况且若是遇到风浪也是徒增危险。既然如此何不建造一座桥梁沟通两岸,如此惠民何止十年、百年?还有那沿途堤坝,若是遇到雨水季节,时有堤坝崩塌之险,洪水淹没是小,良田百亩颗粒无收是大。若是用此钱财修筑堤坝巩固防御,此患可解矣……”

    叶宇滔滔不绝诉说着种种惠民策略,刘远山则是静静静地听着没有发出只言片语,看着眼前少年侃侃而谈句句到位,刘远山不禁点点头,深陷的双眸之中多了几分欣慰。

    “若是你说的这些悉数做到,陆坤敛来的这些钱财也不过是九牛之一毛……”刘远山最后指了指桌案上的会子,意味深长的怔怔说道。

    “此事大人尽管放心,小民如今虽家业甚微,但大人用得着小民之处,定当义不容辞!”

    “哦?你当真是如此想的?”对于叶宇毫无犹豫的回应,刘远山感到很是惊讶。

    叶宇对此却不以为然,表现得很是平静,随后十分郑重地回答道:“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道为何方,诉之有三,诚、信、义。能以利世利人之心,散财于四方,百川归去还复来,终成汪洋大海,生财之道当在聚散之间,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若小民能以利民之心聚散天下之财,即便瞬间散去身无分文,也是拿得起问心无愧;放得下心怀坦荡!身无分文,却心有财富,何乐而不为?”

    嘶!

    刘远山听了叶宇的一番慷慨讲述,顿时觉得浑身不由一震,他万没有想到眼前的叶宇,竟然会有如此见地与胸襟。如此这般的见识,即便是他本人也不会如此看得开。他望着叶宇许久,心道自己当初的一次提携,或许将来真的能够实现,或许那并不是一个少年开出的空头许诺!

    “好!叶宇,此事就交予你亲自处理,钱财之物本官无力相助,但凡需要本官处理之事你大可提出!”

    “那小民岂不是独占功劳,这……”

    这似乎有些越俎代庖的感觉,他只是想用从陆铮手中骗来的钱财,能替百姓做一点实事。本想由刘远山出面督办此事,毕竟刘远山任期将满不久就会调离清流县。他想借此机会为刘远山在本县多做功绩,报答曾经对他的提携之恩。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刘远山竟然将这件事交给他办理,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方才见你对本县的民生很是熟稔,看来你并不是有意敷衍本官。既然你心中已有计划,此事有你去办本官也就放心了!至于功劳……”刘远山摆了摆手,不甚在意的爽朗笑道,“本官又岂会在意那些虚名,一个娃娃都能看得如此透彻,本官都已垂暮之年,难道还去追求那虚妄的东西?”

    叶宇闻听此言不禁一愣,没想到方才刘远山是在试探他,但随后也就释然的笑了起来。

    二人推杯换盏闲聊很多,期间叶宇才知道原来刘远山,当年也是位列朝班的吏部侍郎。可惜为人过于耿直,成了党派相争的牺牲品。虽然如今做了清流县的县尉,看似心灰意冷但仍旧记挂朝廷君王。很希望能够有更多的清正官员,撑起这已经有倾颓之势的朝廷。

    刘远山如今已是垂暮之年不久也将退下官场,但是这份拳拳忠君爱国之心依旧不愿停止跳动。今日叶宇的一番话给他的触动很大,虽然这些时日的观察,他知道叶宇是个不按规矩行事的人。但是为人很是看重情义,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那种少有的见识与心胸!

    不过为之惋惜的是,双腿残疾的叶宇注定一生不能踏入官场。在刘远山的眼中,叶宇若不是残疾,便可参加一个月后的科举考试,将来步入官场也定是一位好官。对于自身双腿残疾的现状,叶宇也是颇为无奈,如今他已经漫漫的适应了这种生活。人生不如意者十之**,自己又何必太过强求完美呢。只是叶宇不曾想到,就因为他这个残疾,在不久的将来成了他一生的荣耀与标志。

    二人在天香酒楼闲谈了许久,直到日落西斜仍觉得没有尽兴。当刘远山正要离开之际,突然回首向叶宇提醒道:“叶小子,夜间人单之时,切记莫要轻易出门才是!”

    叶宇闻听不觉一愣,随即问道:“为何?莫非本县有凶徒不成?”

    “凶徒倒算不上,不过此人在本县作案十多起,只是将年轻男子击昏,并扯下衣袖离去,并未有人员财物损失!本官见你与那些被袭击的年轻人年纪相仿,因此提醒你一句!”

    “这个有断袖之癖的贼人,小民倒是听说过,莫非大人这些日还未有线索?”当日叶宇听了秋兰讲得奇怪之事后,也就没有深究此事。如今这贼人连续作案,着实是让他感到不解。

    刘远山却是微微一叹道:“惭愧啊!这贼人武艺极高难以近身,神出鬼没本官也奈何不得!不过这贼人并非一人,如今滁州各县也都有这种贼人的作案传闻。因为并未有伤及人命,也未有损失财物,官府也就不予追究此事,之后也就不了了之……”

    嘶!

    这一刻叶宇可是震惊不小,若是一人也就罢了,可如今滁州各县都有这种作案事例,那就不是断袖之癖这般简单。就在叶宇凝眉苦思之际,酒意微醺地刘远山又多说了两句:“说来也不是什么秘密,此贼子撕裂衣袖的并非两只,而只是单单取其左臂衣袖!”

    “什么!?……左臂……”叶宇闻听此言,顿时双目微瞪,顷刻之间似乎想到了什么。

    已经醉意微醺的刘远山,并没有注意到叶宇的神情变化,而是拍了拍叶宇的肩膀,好意提醒道:“以后多多注意,本官先行离去了!”

    刘远山说着便走出了厢房,叶宇看着刘远山离去的背影,最后将目光收回到桌面上。他怔怔的看着一个地方,紧锁的双眉久久未有舒展……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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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权色介绍:
想情有独钟,却被女皇、皇后、公主、名妓牵挂在心扉。

想平定天下,却被君王、太子、群臣、文人忌惮入骨髓。

叶宇仰天长叹,究竟这是为什么?  

济公饮酒吃肉,“因为你与贫僧一样不合礼法!”

王重阳仗剑挺拔,“因为你与贫道一样英俊潇洒!”

此书原名《宋世流芳》  ;QQ群:17江山权色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山权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山权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