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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彼岸三生     江山权色txt下载     江山权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11章 天子之剑

    当叶宇看到皇帝颁下的圣旨后,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若是皇帝赵昚不严惩史浩,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因为这要是死罪倒还好办,直接拉到刑场开刀问斩一了百了。

    反正处理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即便他是当朝太傅,叶宇要是狠起劲来也是照单全收。

    可是这史浩的罪不至死,因此这如何处置倒是成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如今皇帝采纳了自己的意见,叶宇自然是松了一口气。

    既然绍兴的诸多大事悉数已经处理,那接下来的行程就该好好地准备一番。

    毕竟此次代天巡狩的目的并非绍兴,而是相距千里之外的福州。

    待一切处理妥当,选定三日后便启程离开绍兴。

    今日叶宇与百里风,身着便服来到城北的铁匠铺,其用意主要是探望铁匠王铁锤。

    虽然案情已经了结,犯罪之人也得到应有的惩处。但死了的人终究是不能复活,王铁锤孤苦无依,闺女翠儿的死可谓是打击不小。

    叶宇的特意来访,倒是让王铁匠受宠若惊,看着年过半百、白发苍颜的王铁锤,叶宇心头却是感慨颇深。

    王翠儿未死之前,这王铁锤还算有人照料,如今女儿与世长辞,留下这个孤独老人,将来的余生又该如何度过?

    想到这里,叶宇除了多给予抚恤之外,觉得应当知会当地府衙一声,以后要对着王铁锤予以照顾。

    王铁锤感恩戴德的向叶宇叩头,却被叶宇搀扶起来,语重心长道:“老人家请起,晚辈受不起!”

    “大人能为小女伸冤,对草民有天大恩德,草民无以为报,只有给大人多叩几个响头……”王铁锤说着说着,干裂的虎目里已经有了潮湿。

    “不可不可,为官不为民做主,又谈何为官?所以老人家无需感恩,这是做官之人欠你的!”

    王铁锤不懂这些大道理,只是一个劲儿的作揖磕头。

    这时百里风环视铺子一周之后,在叶宇耳边低语道:“叶兄,你何不在这铺中任取一物,也好让他心中释然?”

    百里风的话倒是提醒了叶宇,看着王铁锤一个劲儿的感恩,他觉得有必要取一件东西,让王铁匠能够心安理得一些。

    “叶兄,你何不在这店中选一柄宝剑携带于身,也好做傍身之用?”百里风见叶宇认可了自己的建议,于是善意的提醒道。

    百里风的话音刚落,王铁锤就恍然大悟,一脸喜悦的从角落里抱出几柄宝剑,全部都放在了桌子上。

    “大人,这里有几把宝剑,是小老儿平日里打造的,您若是选中的话尽管取走便是!”

    “这又如何使得……”

    “大人客气了,小老儿以打铁为生,没有什么好东西感谢大人。如今只有这宝剑还拿得出手,还望大人能够收下,如此小老儿也会心安……”

    叶宇随意地选了一柄宝剑,在手里掂了掂,这才甚是感谢道:“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多谢老人家赠剑!”

    王铁锤乐呵呵的笑道:“岂敢承谢,小老儿只求大人能够多杀狗官,也好为咱们老百姓出口恶气!”

    “呵呵,老人家放心便是,不过晚辈还有一事须得劳烦。”

    “大人吩咐便是!”王铁锤也不问叶宇所说何事,直接拍着胸脯应承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希望老人替我打造两件东西……”

    叶宇说着,就从衣袖里取出一张卷轴,亲自递到了王铁锤的手中。

    “三日之内,我来取物,不知老人家可否来得及?”

    王铁锤自信的承诺道:“大人交代的事情,小老儿就是不眠不休,也要完成!”

    “那就有劳了,所用材料自会派人送来,告辞!”

    待走出铁匠铺,叶宇将手里的宝剑丢给了百里风。

    “怎么,叶兄对此剑不满意?”百里风略带疑惑的问道。

    对于百里风的疑问,叶宇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自言自语道:“王铁匠的手艺的确不错,这宝剑也算是锋利,但终究不是佳品……”

    “看来叶兄是欠缺一把称手的兵刃。”

    “不错,叶某与你一样,都略懂剑术,可惜一直没有合适的兵刃,倒是觉得有些遗憾!”

    百里风却饶有兴致的:“叶兄莫不是说笑?以叶兄时至今日的地位,又岂会寻不得一件称手的兵刃?”

    “若是我说,大内皇宫的珍藏湛卢剑,叶某都觉得不称手,百里兄会不会认为叶某有些可笑?”

    叶宇的这句话倒是让百里风大吃一惊,湛卢剑位列中国十大名剑之一,与轩辕剑、龙渊剑、太阿、干将莫邪等剑齐名。

    此剑可让头发及锋而逝,铁近刃如泥,举世少有匹敌。

    剑分庶人之剑、诸侯之剑和天子之剑。

    而从它的出现历史看,湛卢剑是一把诸侯之剑的命运。

    一柄诸侯之剑,竟然被叶宇觉得不称手,那这个意义就非比寻常。

    要么持剑之人难以驾驭,乃是庶人草芥之辈;要么持剑之人掌控有余,乃是凌驾诸侯之上。

    而反观叶宇时至今日的地位,显然不是庶人草芥之辈。

    再加上叶宇并非皇子王孙,却凭空道出这番话,又岂能不让百里风诧异?

    若是当作是一句随口之言,倒也是无关紧要,可是百里风却神情闪烁似乎思量着什么。

    百里风是如何想的,叶宇却是不得而知,不过他说的倒是事实。

    大内珍宝库里,他倒是陪同皇帝赵昚去过,也亲自试了试那湛卢剑,的确是有些不称手。

    为此他还特意让苏氏父女,在天下搜寻称手的宝剑。

    但是可惜的是,大半年下来依旧没有个结果。换成苏月芸的话来说,不是兵刃不够上乘,而是叶宇的眼界太高了。

    十大名剑流传于世的所剩无几,寻其名剑又谈何容易?皇宫大内天下珍宝无数,也不过仅有一柄湛卢剑。

    所以王铁锤打造的宝剑,叶宇又岂能看得上眼。不过正如百里风提醒的那样,权当是让这位老人家心安了。

    不过此事一直被叶宇引为遗憾之事,倒是没有去在意这湛卢剑的内在含义。

    百里风沉默了良久,最后才开口道:“或许有一柄剑,叶兄会用的称手……”

    “哦?当真?”正是有些失落的叶宇,闻听此言顿时来了精神。

    “百里岂会诓骗叶兄,不过这也只是一个传言,只是不知真假。”

    百里风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语,倒是勾起了叶宇的好奇之心。于是便没有急着回府衙,而是寻了一处不甚高档的茶楼闲聊了起来。

    “百里兄,你就别卖关子了,说说你的那个传言……”

    这时伙计已经上了一壶好茶,百里风是一边品茗一边随意道:“曾经我游离途中,听闻宜州有座落剑山……”

    “宜州?宜州庆元府,我们下一步该去的就应该是这里。”叶宇一听到这宜州这个词语,就想到了此次福州之行的路线。

    从临安出发,须得经过绍兴、宜州、温州,最后才会抵达福州,沿途监察地方州府政务,到了福州还要查验海防建设。

    而且这宜州庆元府,让叶宇想起了定远军节度使李道。

    这个人可是恭王赵惇的岳丈,当初在恭王府倒是有过一面之缘。

    “不错,正是宜州,宜州有座落剑山,顾名思义,这里曾经传言落下一柄天剑!”

    叶宇一听这话顿时乐了:“百里兄,这坊间传言你也能说出道道来,还胡诌出什么天剑……”

    “所以我说是个传言,既然上古名剑叶兄都不称手,那我说说又有何妨?”

    “好好好,你说!”叶宇权当是听说故事,端起茶盏饶有兴致的等待百里风讲述。

    “江湖上盛传,秦始皇一统天下之后,噩梦天下九鼎尽毁于一剑。始皇帝为了江山千秋万代,故此密谕五位绝顶铸剑师,共同打造一柄举世无双的秦皇剑,名之为天剑,其寓意为天子之剑……”

    当啷!

    叶宇听到这里,手指不由得抖动了一下,神情有些错愕的望着百里风。

    见百里风神情平淡,叶宇于是沉声问道:“天子之剑?”

    “不错,正是天子之剑!”

    叶宇静默了许久,随后摇了摇头道:“百里兄,继续吧……”

    百里风嘴角露出一丝淡笑,随后接着说:“只可惜‘天剑铸成日,始皇梦薨时’,一语成谶,当天剑诞生之日,却传来秦始皇驾崩于南巡途中,天剑也随即消失无踪!”

    “消失无踪,莫不是被铸剑师藏匿起来了?”

    不得不说百里风这个故事很新颖,叶宇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个典故。

    真假尚且难以定断,但这天剑若真的消失,那必定是被藏匿了起来。否则生于后世的叶宇,不可能没有听说过此剑。

    “千百年来传闻种种众说纷纭,均是扑所迷离难以归真,有的说是铸剑师藏匿了起来,有的说是被焚于阿房宫内,也有的说世上本就没有此剑……”

    “但宜州落剑山,倒是被认为最为可靠的线索!”

    叶宇眉头一挑,轻哼笑道:“为何,莫不是这把剑具有灵性,直接飞跃天际落到了那座山上?”

    “不错,叶兄说对了!”

    “呃,还真有如此离奇的传闻?”

    叶宇略感惊讶的看着百里风,心说自己不过是发挥想象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还真有这个不靠谱的传闻。

第212章 茶楼巧遇

    “这个传闻早已流传多年,只是随着一千多年的时光消逝,这个所谓的传言渐渐被世人所遗忘,因为谁也没有见过此剑……”

    叶宇此刻却是眉头深锁,略带遗憾的自语道:“看来这所谓的天剑,不过只是一个传闻!”

    “是啊,若是真的存在,或许早就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又岂会如此沉寂一千多年……”

    端起茶盏的叶宇,随即释怀地笑了:“若是这所谓的天剑果真存在,这一千多年的腐蚀侵损,恐怕也早已是锈迹斑斑!”

    “哈哈哈,叶兄所言极是!”

    “再说了,那可是天子之剑,叶某不过是一介文臣,岂敢专用天子之剑?”

    百里风对此却是深意一笑,接着摆了摆手道:“叶兄此言差矣,剑者,利器也,本身并无任何象征。秦始皇妄自以一柄天剑镇压天下,希望能够江山永固,其结果又如何,还不是二世而毁?”

    “不错,百里此言有理,将江山社稷寄托于一柄好剑,如今想来也着实有些可笑……”

    叶宇点头认可的同时,却突然话锋一转,若有所悟道:“人生在世,了无牵挂一身轻的时候,任何事物都能看得很透。可是当你拥有了所有,就会狭隘的不愿意放弃,往往这个时候,再睿智的人,也会作出不明智的选择!”

    百里风听了叶宇的这番话,深以为然的颔首喟叹:“得到的越多,往往顾虑也就越多……”

    二人在茶楼里闲聊,却不料这时茶楼里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叶宇唤来孤狼询问缘由之后,方才知道茶楼里来了几个地痞无赖。

    此刻二人也没了饮茶的兴致,于是便出了厢房,来到回廊里向下望去,见下方已经是人满为患。

    坐于中央的一处茶桌上,坐着三个嚣张的男子,其中一人相貌略显清秀,蓝衣罩体手持折扇,倒有几分读书人的样子。

    “这茶楼名为一品香,可茶水却是苦涩难咽。快叫你们东家出来,今日之事若不给个说法,小爷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蓝衣公子言行极为嚣张,再加上左右两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拂逆此人的意思。

    一楼大堂,嘈杂而又安静,所有人都旁坐围观,就连二楼的叶宇与百里风,也是俯视而望观察情形。

    “这位客官,不知有何见教?”

    这时从酒楼的内堂,缓缓走出一名年轻女子。声音甚是清脆极为好听,神态平和并不为形势所惧。

    叶宇循声望去,却是愕然的不知所以,轻轻地碰了碰百里风:“这一品香茶楼,是曹家的产业?”

    “怎么,叶兄不知道?”百里风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直接以反问的语气回答了叶宇。

    拍了拍额头,叶宇无奈道:“要是知道就不会来了……”

    楼下的这名女子,就是曹家三小姐曹雪莹,叶宇是没有想到,会在这茶楼碰见这曹雪莹。

    自从上次偶然登门曹家之后,他就有意的避开这种事。因为叶宇知道,他这一路而来都只能是个过客。

    好不容易有闲情逸致出来饮茶,却不料又与这曹雪莹碰到了一起。

    楼上叶宇无语摇头,楼下的形势气氛却剑拔弩张。

    这蓝衣公子一瞧曹雪莹貌美不可方物,顿时有了短暂的神情恍惚。

    不过待回过神来之后,却一拍桌案,没好气道:“此茶苦涩难咽,色泽暗淡,分明就是返潮发霉的茶叶泡制,此等以次充好的行为,难道不该赔偿么?”

    曹雪莹并没有发怒,而是平心静气道:“若我茶楼的茶水果真如此,我一品香茶楼定不会抵赖!”

    “好,本公子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这蓝衣公子,用折扇将那盏泛黑的茶水,推到了桌角,指着茶盏道:“你自己瞧瞧,以免说在下有意诬陷!”

    曹雪莹轻步来到近前,看着那茶盏之中乌黑浑浊的茶水,秀眉却不禁微微蹙起。

    随即芊芊玉指伸入茶水之中,然后取出,观其指间的水渍色泽,恍然明悟的冷声道:“这位公子真是无理取闹,这茶水中你分明加了东西,反而恶人先告状!”

    说完这些,便不再理会这些闹事之人,转身便准备离去。

    而就在曹雪莹转身离去的那一刻,这位蓝衣公子却用脚将她身后的一条彩带踩住。那彩带系得不紧,微微牵扯就掉在了地上。

    蓝衣公子当即将彩带捡了起来,托在手中,随口猥亵地笑吟道:“一条彩带架鹊桥!”

    这番调戏的言词与举动,让在场的众人是既斥责,又十分乐意观看好戏。

    曹雪莹见他托着自己的彩带,不觉满脸绯红,更是气愤这蓝衣公子的当众调戏。

    但是她知道此时不是气恼的时候,如何解决眼前的尴尬,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茶楼里饮茶配备茶点,所以桌子上都会备上筷子。曹雪莹一瞧见筷子,顿时灵机一动就有了主意。

    于是她拿起一双筷子将彩带挑了回来,也回敬了蓝衣男子一句:“两根翠竹捣蛇巢!”

    曹雪莹的回应,顿时赢得了在场众人的喝彩。就连楼上的叶宇,也不得不承认,方才曹雪莹的机智应变实在是高。

    不仅捡回了彩带挽回尴尬,还有效的给予对方反击。

    曹雪莹本以为此事就此了结,但事情只不过才刚刚开始。

    蓝衣男子见曹雪莹轻易就扭转时局,还骂自己是蛇,好不气恼,顾不得斯文体面,于是说道:“红绿青蓝紫,是哪家的裱纸?”

    这句话一语双关,可谓是调戏的极为露骨。书画完工之际,都要予以装裱才能便于保存悬挂。

    如今这蓝衣男子以装裱用的裱纸,隐喻暗骂曹雪莹是婊·子,这无疑就是对女子的极大侮辱。

    果不其然,蓝衣男子这幅上联一经说出,在场众人皆是啼笑皆非,但也有不少人在旁指指点点予以斥责。

    围观的众人心情各异、神态百种,但有一点却是极为统一的。

    那就是所有人,对于蓝衣男子的上联都是束手无策。

    而曹雪莹气得更是银牙紧咬面红耳赤,茶楼里的伙计见小姐受到欺负,纷纷聚集到一起就要教训这三人。

    而以蓝衣男子为首的三人,似乎并不惧怕这群伙计,依旧是神态自若猥亵地看着曹雪莹。

    茶楼伙计的愤怒,被曹雪莹生生的压了下去。因为曹雪莹知道,若是今日将这三人给教训了,来日公堂之上必定受制于人。

    楹联的妙处就在于此,骂人不带一个脏字,骂人不用负任何的刑事责任。

    因为一语双关,你受害人意会错了,与出对联的人关系并不大。

    所以被人当众谩骂成婊·子,这种明显的暗亏,除非有更绝的下联能够对此反击,否则她曹雪莹也只能苦涩的吞下。

    看着曹雪莹那面红耳赤,强压委屈的样子,蓝衣男子肆意的笑了起来。

    “有些人总是觉得别人可笑,殊不知自身就是个极为可笑之人……”就在这个时候,二楼一直没有说话的叶宇,终于也忍不住站了出来。

    面对这个场景,叶宇真的很不想出面。

    但是这个蓝衣男子,实在是太过缺德,竟然当众辱骂一个未出阁的女子。

    别说这个女子他叶宇认识,就是不认识,也不能纵容这等狂徒肆意妄为!

    对于有人站出来说话,蓝衣男子似乎感到有些意外,随即抬起头冷笑道:“这位兄台口气倒是不小,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倒是不敢当,只是想替这位小姐,续上你这下联,不知可有问题?”

    “只要你能对出下联,自然没有问题!”

    “嗯,那你听好了……”

    叶宇说着漫步走下楼梯,一步一字高声道:“稻粮麦黍稷,该那杂种先生!”

    此言一出,顿时一片哗然,哄堂大笑之声不绝于耳。

    众人议论纷纷,均是称赞叶宇这下联对的绝妙!

    “稻粮麦黍稷,以五谷杂粮对应红绿青蓝紫,的确是高明……”

    “五谷杂粮,就是杂种,究竟是哪个先生根发芽?哈哈哈……”

    “杂种,骂得好,骂的妙啊!”

    “……”

    此起彼伏之声不绝于耳,蓝衣男子脸色铁青的无地自容。他很想去还击叶宇,可是自己无礼在先,如今又是处于理亏的局面。

    最重要的是,叶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下联并没有一个字是骂人的。

    叶宇来到大堂,有些尴尬的冲着曹雪莹笑了笑:“真巧啊……”

    曹雪莹此刻宛如风浪中的一叶扁舟,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湾。方才还强压委屈的她,再也无需压抑,直接搂着叶宇的手臂不肯放手。

    “承天,谢谢你……”曹雪莹紧紧地贴着叶宇的手臂,低着头隐隐有了些许抽泣。

    叶宇微微叹息,侮辱名节却不能反击,对于一个封建社会的女子而言,所承受的委屈是难以估量的。

    曾经古书记载过一段史料,说是一位教书先生在园中小便,却被隔壁楼上的少女无意之中看到。

    就是如此简单地一幕,结果悲剧的事情发生了。这个少女随后悬梁自尽,而这个无辜的老先生也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便,后半身受尽了牢狱之苦。

第213章 注意形象

    茶楼里熙熙攘攘的热闹不休,众人在回味叶宇的下联之余,也有不少人认出了叶宇的身份。

    这个讯息一经蔓延,很快所有茶楼的客人都知晓了此事。

    纷纷向叶宇见礼尚在其次,倒是给这三个寻衅闹事之人不小的压力。

    这蓝衣男子虽然对叶宇的身份有些惶恐,但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是一口咬定这茶水有问题。

    曹雪莹见这蓝衣男子如此歪曲事实,气得香腮鼓起娇颜盛怒,冲着对方娇斥道:“明明是你有意为难,添加了……”

    “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你说在下添加了东西,有何为证?”

    这蓝衣男子双手一摊,在众人面前表示着自己的无辜。这对联戏弄虽然他没有讨到便宜,但是在这茶水之上却不能失了先机。

    不过这男子顾及到叶宇以势压人,于是提前奉承道:“叶大人公正廉明天下皆知,在这绍兴短短数日就惩办冤假错案无数。在下相信,叶大人定会公正处理此事……”

    听了这男子的一席话,叶宇也是感叹此人的机敏,提前将所有的后路都铺垫了。

    不错,这要是公正起来,还真是有理说不清。

    虽然明知道这三人是有意寻衅,茶水难以下咽也定然是做了手脚,但是重要是没有任何证据。

    所谓抓贼要拿赃,这蓝衣男子敢如此信誓旦旦,定然已经没有留下赃物。

    若是此事对方一直是紧咬不放,虽然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但对于茶楼的声誉来说,将来都是一个不小的污点。

    曹雪莹自然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因此极为不甘的瞪着那蓝衣男子。

    一个女子当众与人发生口角,这事后被人议论的多是女子,毕竟这是个男尊女卑的社会,所以曹雪莹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不过这茶楼的伙计们,对于这蓝衣男子的诸多刁难,可是没有沉默不语,于是乎双方是争吵个不休。

    看着茶楼里纷乱的情形,叶宇却是无语的摇了摇头道:“此事还真是难以两全。”

    “嗯?这香味……”就在他颇感为难之际,竟然让他嗅到了一缕淡淡的花香。

    循着香味追根索源,原来这个香味根源竟在曹雪莹的身上。

    出于对香味的好奇,对,是对香味而不是人,叶宇轻轻地俯下身子,贴近曹雪莹的胸前仔细地嗅了几下。

    “这香味好熟悉……”叶宇嗅过之后,觉得这种香味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叶宇在不停的思索着,可是方才的举动却是让曹雪莹羞红不已,尤其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叶宇沉吟片刻,突然想起了这花香的出处,于是喜上眉梢低头问曹雪雪:“雪莹姑娘,你这身上的清香,不知……”

    说到一半叶宇突然停住了,因为他觉得在露骨的询问下去,倒是显得他过于孟浪了。

    “喔,你说的是不是这个?”

    聪慧的曹雪莹自然听懂了叶宇的意思,她面色迟疑的犹豫了一会,随后轻轻地解下玉颈上的丝线。

    轻轻一拉,一个精致地香囊,从她那深深地胸衣之中提了出来。

    “呃……”

    面对曹雪莹递过来的香囊,叶宇此刻有些犯难了。这个极具暧昧的女子饰物,他到底是接还是不接?

    而此刻曹雪莹也是一脸娇羞,有意回避与叶宇对视的机会。

    一旁的百里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轻轻地碰了叶宇一下:“叶兄,速战速决!”

    “速战速决?你以为是在打仗?”叶宇此刻被百里风的话,逗得是彻底无语。

    不过他的确想要弄清这花香的缘故,于是也没有再有顾忌,而是又做出了让人深笑不已的举动。

    将香囊放在鼻子下,仔细地嗅了几次,叶宇终于确定了这花香的出处以及名字。

    可是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茶楼里却少了几分喧嚣,而多了几分莫名的嬉笑与暧昧。

    “叶兄……咳咳,百里虽知叶兄此举必有深意,但大庭广众之下,可要注意形象……”

    香囊是悬挂于腰间的配饰,大多作为驱散蚊虫装饰之用。若是女子佩戴,则大多是贴身肌肤之物,以作熏体透香之用。

    香囊有内外之分,曹雪莹的这个香囊很显然是……

    而叶宇在大庭广众之下,不仅接过了香囊,还要十分不顾形象的当众嗅了又嗅。

    如此宛若淫贼的登徒子行为,又怎能不让人感到意外与吃惊。

    才子自古多风流,但是风流过度就是下流。叶宇的这番举动,虽然不至于下流,但也是与以往的形象大有不同。

    自叶宇出仕以来,形象在民间一直是极为良好。也正是这个原因,才会使得民间无论是士林学子,还是不少民间女子,都报以盲目的崇敬。

    如今在这茶楼里,却发生了形象尽毁的举动,这无疑是给在场文人予以颠覆性的打击。

    “没想到叶大学士,也是风月场上的高手……”

    “嘿,这还用说,才子自古皆风流,你我都是如此,何况叶学士?”

    “所言也颇有道理,年轻气盛谁能没有三把火?”

    “早就传闻,叶学士在兰亭盛会上与曹家三小姐出双入对。如今这份亲昵之态,看来所言不虚……”

    “这才叫洒脱,喜欢就是喜欢毫不做作,不迂腐才是真豪情,这一点,我等都应当向叶学士学习才是!”

    “兄台所言极是,我等文人学的不仅仅是学问,更是要学习这份真情流露的洒脱……”

    “魏晋洒脱之风,盛唐豪放之态,我大宋文人为何不能继承!?”

    “……”

    随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由原来的失落与不解,渐渐地转变成了文风的学术高度。

    叶宇没有想到自己的无意之举,竟然会有这样的一个结果。

    而他拿着手中的香囊,看着曹雪莹不仅有尴尬,还有一丝地埋怨。

    心说这东西既然是贴身之物,我叶宇不懂这女子闺房之物,你曹雪莹应当熟悉这其中的重要性。

    叶宇想说些什么,但看着低头不语的曹雪莹,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随即移步来到大堂中央,向众人高声道:“诸位饮茶的茶客们,其实这杯茶没有丝毫的问题,也并非这位公子说的茶叶低劣……”

    “哦?那请问叶大人,这茶水究竟为何苦涩难咽宛如毒药?”

    对于蓝衣公子的追问,叶宇却笑着道:“想必诸位也知晓,本官乃是经营茶业世家,曾有先辈所制龙团胜雪,成为茶中贡品。尔后本官又新增贡茶毛峰,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众人听了这些话,均是纷纷点头称赞,关于叶宇曾经的过往他们又岂会不知。叶宇白手起家的事迹,已然成为时下励志的典范。

    “如今本官虽说已经不经营商业,但力求创新之心依旧未消!”

    叶宇说着一指那桌上苦茶,郑重道:“本官途径绍兴,偶然发觉此地有天然绝品茶树。但由于公务繁忙,却未有闲暇时间研制,不曾想这‘一品香’茶楼的东家,已然开始煮制此茶……”

    这一席话让在场的茶客顿时心头大喜,能经常来茶楼品茶的多是爱茶之人,能够品尝极品好茶就更是一种茶道的追求。

    “既然是绝品好茶,为何会是这等味道?”

    “再好的茶叶,若是炒制工序不当,就会失去茶中之精,沦为凡品。所以这新茶,因茶楼东家不懂炒制,才会使其味道怪异。”

    “这茶明明……”

    这蓝衣男子刚说出四个字,叶宇就紧逼几步质问道:“明明什么?故意寻衅,也要看清是什么地方,若再不识好歹,可别怪本官将此事一查到底!”

    占据优势的诬陷,被叶宇巧妙地化解,这本就让蓝衣男子感到意外与惶恐。

    又加上叶宇的步步紧逼言语犀利,方才还镇定自若地蓝衣男子,顿时心理防线全部崩溃。

    噗通!

    三人纷纷跪倒在地,惶恐不安的主动承认错误:“小民知错了,还请大人恕罪!”

    “速速离开此地,不得再生事端!”

    一声断喝,吓得三人匆匆逃离了茶楼。

    闹事者匆匆离场,但人群却并没有散去,因为叶宇这个话题焦点依旧存在。茶楼能够再出新茶,对于这些茶客而言是极为感兴趣的。

    更何况这新茶,乃是叶宇看中的!

    其实方才叶宇完全可以将双方传唤至府衙,在公堂之上将这个案情理清楚。

    但是如此一来,茶楼难免会受到不必要的影响。

    若是有人故意拿他与曹雪莹说事,以显示他叶宇处事不公偏袒茶楼,恐怕将来又是满城风雨。

    不过如今以新茶作为尝试为由,轻易地化解了这其中的矛盾,与双方而言都是最好的选择。

    茶楼的危机已经解除,但是曹雪莹却是喜忧参半,因为这绝品的新茶,又该如何向众人兑现?

    若是不能兑现,将来人们议论起来,岂不是有辱了叶宇的名声?

    她轻轻地扯动叶宇的衣袖,楚楚动人的低声歉意道:“对不起……”

第214章 美人心计

    曹雪莹经营这家茶楼,自然对茶叶有着深刻地研究。

    茶,能堪称佳品者,其品质至少不会亚于当下贡茶。

    而这种茶,是可遇而不可求,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

    为了不让茶楼蒙受污点,使得叶宇说了有损名誉的谎话,这怎能不让曹雪莹深感愧疚。

    叶宇垂首看了曹雪莹一眼,随即向在座的众人拱手道:“此茶,将于中秋之时面世,诸位可在这茶楼中品尝‘滴水玉珠’!”

    “滴水玉珠?这就是叶学士所说的名茶?”

    “听这名字,就颇具诗意,想来此茶定然不凡……”

    “嗯,看来继贡茶毛峰之后,有多了一方名茶!”

    有一名儒生轻捻胡须笑道:“这岂不更好,我绍兴府人杰地灵,如今又多了一方名茶,也增添几分人文情怀!”

    “起初,在下还以为……”一位中年人,面露惭愧之色低语自语。

    “你以为叶大人是为了替红颜知己解围,才故意说了一个子虚乌有的理由?”

    “哼,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

    曹雪莹虽然惊讶不已,但是在众人面前也不好询问。

    等来到安静的厢房里,仅剩下二人后,叶宇便率先反问道:“叶某记得曹家做的是玉器买卖,怎么还有这茶楼的行当?”

    “因为大人……”

    曹雪莹含情默默的望着叶宇,不过没有直接称呼叶宇的名字,而是尊称了一声大人。

    方才之所以轻唤了一声承天,完全是因为情绪难抑的缘故。

    “因为我?曹小姐莫不是在开玩笑?”

    厢房里只有二人,曹雪莹十分认真地看着叶宇:“大人觉得是在说笑么?”

    “既然曹家有经营茶叶的基础,那就省了我不少事情……”

    对于叶宇突然转移话题,曹雪莹也没有在意,而是带着疑惑问道:“方才大人说的那滴水玉珠,难道真的有此茶?”

    “时间都定了下来,难道还会有假?”

    叶宇稍作停顿之后,拿出那个精致的香囊,追问道:“这个香囊是何人所制?”

    “这个是平日刺绣所制,若是大人喜欢,可留在身边……”

    “这个……其实,我是想问,这香囊中的香料从何而来……”

    叶宇的这番话,显然让曹雪莹心头顿生失落之感。

    沉默了片刻之后,曹雪莹轻声寞然道:“香料,是从城南的香料铺所购……”

    “原来如此!”

    看着手里那精致的香囊,叶宇随即将其推到了曹雪莹的面前,歉意道:“方才唐突索要姑娘贴身之物,如今当物归原主!”

    “大人,当知晓覆水难收的道理……”

    “可是,这只是借来一观,并无私自占有的意思。”

    曹雪莹却毫不退让,当即反问道:“有何区别?”

    “这……”

    叶宇很想说这其实是很有区别的,但是话到嘴边又将其咽了回去。

    如今回味着那香囊上的淡淡花香,其中似乎还弥留一丝女子的处子体香。

    就在叶宇微微愣神之际,曹雪莹却轻声问道:“听闻大人几日后就要离开此地,不知是否属实?”

    “不错,此次浙东之行,绍兴不过是暂留而已,三日后就启程离开……”对于离开绍兴的日期,叶宇并没有过多的保密,当即也就直言相告了。

    “就没有什么人,值得大人留恋的么?”

    叶宇很想说没有,以此断绝这本就没有道理的情缘。但是当他看着深情幽怨曹雪莹时,又觉得如此太过于绝情。

    犹豫了片刻,最后模棱两可的回应道:“这绍兴的确有不少人值得留念,可惜叶某终究是个过客,而不是归人……”

    话音刚落,曹雪莹就直接跪倒在地,向叶宇请求道:“还请准许民女,侍候于大人身边!”

    “胡闹,快起来!”

    “大人若是不答应,民女就跪地不起!”

    一个愕然无奈,一个是态度坚决,本就安静的厢房里,此刻就更加的宁静了。

    显然曹雪莹今日的举动,让叶宇有些手足无措,因为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而对于曹雪莹而言,这已经是她最后的机会。今日即便没有与叶宇偶遇,她也会在这几日登门请愿。

    叶宇这一生最不喜欢被人威胁,于是峰眉微蹙冷声问:“你是在威胁我?”

    “民女不敢!只是侍候夫君身旁,谈不上威胁。”

    “打住!曹小姐,这可是有关名节的事情,可不能乱说……”

    前段时间还是未婚夫,这怎么没过几天,就成了丈夫了?

    见叶宇执意不肯承认,曹雪莹狡黠地反问道:“大人可否回答民女三个问题?”

    “说!”

    “曹家应选夫婿,大人可曾参与?”

    “深夜亭中把玩小女子双足,大人可曾有过?”

    “香囊乃小女子贴身之物,大人可曾当众索要?”

    连续三问,问得叶宇是哑口无言,虽然这些都是无心之举,但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小女子的家人,大人亲自见了;小女子的身子,大人也亲自看了;如今这这贴身的定情信物,大人你也索要在手,难道大人要做那薄情寡性之人?”

    “我……”

    本来欲要起身的叶宇,此刻却无力的坐了下来。

    沉思了许久,随后摆了摆手道:“起来吧……”

    “夫君这是答应了?”

    这夫君两个字,让叶宇眼角直抽抽,此刻他真的有种无力感。

    无奈的瞥了曹雪莹一眼,自嘲笑道:“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你觉得我还有拒绝的理由吗?”

    欣喜起身的曹雪莹,殷勤地给叶宇斟满茶水,以此表达自己方才的歉疚。

    “或许这就是缘分,但是我不喜欢聪明的女子,尤其是将这种聪明转化成心计的女子……”

    叶宇的这句话,倒是让曹雪莹心头为之一振,方才还欣喜地俏脸上顿时变得煞白起来。

    “可是……”

    叶宇似乎早已猜到对方要说什么,于是摆了摆手打断道:“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我并不赞同,但过于玩弄心计,并非我愿看到的……”

    “除非这个女子能够骗得了我,否则在我的眼里,这种心计就会让人憎恶!”

    “启程之时,会派人前来通知你。”

    说完这些话,叶宇不去理会惊愕的曹雪莹,而是起身径直离开了厢房。

    走出茶楼的那一刻,百里风迎上来含笑打趣道:“叶兄,这一路走下去,你若是来者不拒,又不知会留下多少风流债?”

    “百里兄说笑了,城南香料铺的掌柜,有劳百里兄前去知会一声,让他随你到府衙一趟,叶某有事情要咨询……”

    “看来叶兄方才茶楼孟浪之举,果然是颇有深意,我这就去城南香料铺!”

    二人在茶楼分开,叶宇看了茶楼一眼,神情复杂地向府衙而去。

    方才厢房里说的话,虽然有些过于直接,但却是叶宇的心里话。他的确是不喜欢心计很深的女子,比若说这个曹雪莹。

    从兰亭盛会上,曹雪莹用他做挡箭牌,又事后料定他会去而复返,这足以说明曹雪莹为人的精明之处。

    但是这种精明若是当做是一种试探,一种为达目的而有意为之,就十分的让叶宇感到不悦。

    从兰亭盛会一事上,再推敲曹家应选最后,月儿送上的那副对联,就更能说明,自己从一开始就被这女子算计了。

    若那副对联不是一种试探,这曹雪莹又如何看出他的与众不同?也就自然没有了兰亭盛会诗文比对的戏码。

    通往城中的水饺店铺,事后经过追查之后,才知道是曹雪莹暗中为难自己。

    这些事情他并没有再提及,也只是当做一场善意玩闹。

    但不提及,并不代表不知道!

    之后就是曹家院外的琴声,以及后来亭中那暧昧的一幕。

    虽然整个过程,是他叶宇将暧昧效果扩大。但如此巧合的事情,若是没有人为因素在里面,恐怕也难以说得通。

    从史府到府衙,途中必定经过曹家宅院。夜间弹奏琴曲可谓是清晰动听,又因为这首曲子是他叶宇熟悉的曲调,势必会有所牵引……

    如果说唯一的巧合,那就是当夜史府喝酒呕吐不止,这一点就连他叶宇也没有想到。

    若是今日茶楼之事,也是曹雪莹有意为之,那就更让叶宇觉得此女子的不简单。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罢了,他叶宇还没有自信爆棚到,一个女子为了他而自取其辱的地步。

    不喜欢归不喜欢,但是厢房里曹雪莹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抱也抱了,摸也摸了,曹雪莹如此执着,说到底还是为了他……

    回到府衙之后,叶宇亲自接见了香料铺的胡掌柜。当即询问了香料的出处,尤其是曹雪莹的那个香囊香料。

    胡掌柜自然不敢有所隐瞒,当即就详细的介绍了这香料的成分,其中一种香料就是本地城外不远处的山中茶花。

    茶花,必有茶树,‘滴水玉珠’这种茶,盛行于宋末元初,失传于明朝末年。

    此茶外形浑圆紧结,色泽绿润,似墨绿珠子,落盘有声。

    品香味浓,经久耐泡,茶汤清澈,芽叶完整,堪称绿茶绝品,有绿色珍珠之称。

    叶宇曾于后世一份茶经残卷之中,看到过这种茶的味道描述。

    所以当他闻到这种茶花香味之时,早就已经情不自禁,故而忘却了身在大庭广之下……

第215章 香车美人

    有了胡掌柜的指引,寻找生有茶花的地点就轻松了许多。

    随后以曹家的名义将这块山地购为私产,再以书信通知徽州的陆凡,吩咐陆凡在此处筹建茶坊。

    如今陆凡可是驻徽州茶坊的大掌柜,茶业生意更是遍布整个江南以西。

    由于江南以东多为沿海州府,商业的发展自然比内陆迅速,因此以叶宇这种以内路发展起家的商贾,很难在浙东等地打开局面。

    从这次为了挤兑史浩,动用浙东二十四家粮商来看,就能看出迄今为止中华商号的粮食生意,依旧未能打进浙东这这块市场。

    否者也不会有求于这些粮商,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所以叶宇对这件事情很是上心,若是有曹家作为中华商号进驻浙东的据点,这无疑是一个突破性的进展。

    要想商通天下,浙东这块难以啃下的骨头,只有从曹家的身上着手。

    关于商业合作的事情,叶宇特意与曹赞进行了恰谈。虽然他已经不再经商,但是这中华商号依旧是他赖以生存的底蕴。

    人生在世,追求的不过是名、利、权、情四个字,他叶宇是俗人一个,自然不能例外。

    所谓财可通神,很多事情不是有权利就能办好,这商业上的财富有时候也能起到辅助的作用。

    只要保持那一颗惠及万民的经商之心,叶宇觉得身为商贾没有什么不好。至少以他如今背后的财富,没有必要去做个贪官。

    曹赞虽然是做玉器生意的,但是对于经营茶业也是颇感兴趣,最重要是这个生意是叶宇提议的。

    未来女婿想要打开浙东的市场,他这个做岳父的又岂能不鼎力相助,别说这经营茶叶生意是稳赚不赔,就是明知道会赔,他曹赞也是极为乐意去做。

    虽然叶宇从始至终没有确立两家的关系,但是曹赞与叶宇心中皆以明了各自的想法。

    绍兴的知府以及通判双双被斩,如今绍兴府上下官员人人自危。

    所以叶宇为了在离开之后免生混乱,于是让禁军指挥毕再遇暂代知府一职,管理绍兴府一切职事务。

    对此叶宇还特意上奏了一份奏章,举荐临安知县岳琛担任绍兴知府,同时表彰毕再遇此次协助之功。

    处理完绍兴的事情之后,叶宇终于踏上了行程。

    此次出巡的队伍没有兵分两路,而是直接以仪仗队为主,直接开赴宜州庆元府。

    绍兴府的事情震动的朝野,邻近的宜州自然是早有防备。因此各个州府都会做出伪善的面孔,将粉饰太平的手段显示到了极致。

    所以这就预示着,接下来的过往州府,都不会有太多的事情发生。

    这种情况即便是微服暗访,也已然是收效甚微,不如堂堂正正的坐着车驾来的坦荡。

    这一次叶宇履行了自己承诺,将曹雪莹带在了身边。

    仪仗护卫队浩浩荡荡的向宜州开拔,这一路上倒也极为的安静,并没有之前的暗杀事件。

    坐在马车里的叶宇,百无聊赖的撩起车帘,向骑马悠然地百里风问道:“百里兄,这前方是不是柳江县?”

    “不错,正是柳江县,不过以这个进程,今夜恐怕进不了县城……”

    “那也无妨,既来之则安之!”

    叶宇随后将车帘又放了下来,坐在车内闭目养神,与对面的曹雪莹形同陌生人。

    虽然二人共处一车之内,但至今是很少说话,因为叶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叶宇对她依旧是少言寡语,心中难免失魂落寞。

    又回想起远离家乡离别父母,这种积压已久的委屈难以自抑,坐在车里换手抱膝,垂着头竟低声抽泣起来。

    听着委屈的抽泣声,叶宇缓缓睁开双目,十分无奈道:“曹小姐,若是想家了,我这就可以差人护送你回去……”

    话音刚落,这抽泣之声就更大了。

    “有话好好说!”

    叶宇最见不得女人哭,尤其是在这车驾之中,周围都是侍卫环绕,若是传将出去岂不是很失体面。

    见曹雪莹抽泣之声不止,叶宇只得挪了挪位置,坐到了曹雪莹的身边拍了拍香肩以示安慰。

    这个时候的叶宇是十分的君子,不敢有半分暧昧的举动。

    因为他被眼前这个女子冤枉怕了,产生了本能的抗体……

    可不曾想叶宇刚触碰到曹雪莹,就被两条玉臂环住了腰身。

    紧紧地贴着叶宇的胸膛抽泣着:“我若是想家,就不会不顾矜持的随你同行……”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哭泣?这一路上,可没有亏待过你!”叶宇佯作不知,明知故问的搪塞道。

    曹雪莹皱了皱鼻子,幽怨道:“你对我形同陌路人,这难道不算是亏待么?”

    叶宇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无语,心说我被你感情绑架我都没说什么,现今你倒是意见颇多了。

    “我说过,不喜欢有心计的女人!”

    曹雪莹扬起那美丽的玉颜,认真地看着叶宇:“可是我已经改了呀。”

    “改了?那你如今所做的,难道不是么?”叶宇露出少有的冷笑,指了指环在他腰间的手臂。

    “我……”

    看着一脸诧异的曹雪莹,叶宇突然勾了勾那细挺的俏鼻,温和一笑道:“好了,开玩笑的!”

    “夫君你坏死了……”

    “你的这些小聪明,若是能成为贤内助,倒是我所愿意看到的!”

    叶宇的感叹之言,听在曹雪莹的耳中,自然能够体会叶宇的深意,旋即点了点头:“一定会的!”

    依偎在叶宇的怀中,眼圈有些泛红的曹雪莹,渐渐地进入了睡梦之中。

    美人在怀,阵阵女人香让叶宇有些难以自持。

    其实叶宇这些时日有意疏远的原因之一,就是怕两人靠的太近把持不住。

    试想叶宇出京已有几个月有余,一直是洁身自好三月不知肉味,如今又有美人同坐一车之内。

    朝夕相处下来,难免会想入非非,因此这些日子,叶宇虽然是神情平淡,但心中也似如猫抓一般的难受。

    此刻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叶宇真的有些控制不住。

    孔老夫子都因为三月不知肉味而嘴馋,何况他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无意间手臂碰到曹雪莹的·酥·胸,只觉娇弹弹圆耸耸的,加上马车的颠簸,晃得他真的有些神魂颠倒。

    如今已经是初夏的天气,虽然算不上很热,但两人贴的如此紧密,难免会燥热难耐。

    天气的燥热倒是其次,身体的火热才是根源所在。

    叶宇此刻尚存一丝清醒,本意要放下安睡的曹雪莹,却不料这曹雪莹像似贪睡的猫咪,在怀里甚有节奏的蠕动着。

    这慵懒半睡的媚态弄姿,使得叶宇心里边更是****难耐。

    叶宇虽然知道这是曹雪莹故意**,但是有的时候明知是个套,还是义无返顾的钻进去。

    此时曹雪莹假意活动身子,把腿略微一抬,腿根上竟碰到一条硬硬沉沉的巨物,隔着裤子还透过温热来。

    啪!

    叶宇的右手轻轻地拍在了曹雪莹的翘臀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此刻微合双眸的曹雪莹再也假装不下去了,睁开美眸委屈的望着叶宇。

    那勾魂的双眸之中,已经隐隐有了一层水雾。

    “你故意的是不是?”

    曹雪莹环臂挽着叶宇的脖子,面色羞红的低声道:“雪莹试想用身子留住夫君的心……”

    “这些都是谁教你的?都快有那胡媚儿的火候了!”这个时候,叶宇真的想起了那个媚态众生的胡媚儿,这些日子不见还真是有些挂念。

    “看了婚嫁枕边书《春宫图》……”

    “春宫图?这古人的启蒙教育,还真是有一套啊……”

    叶宇口中嘀嘀咕咕说了一堆,曹雪莹由于羞涩一句话也没有挺清楚。

    不过女人最为过敏的仍旧是女人,于是带着疑惑的口吻询问道:“对了,这胡媚儿又是谁呀?”

    此时的叶宇那里还有心思回答这个问题,两只魔爪到曹雪莹的身上乱探,不时钻到衣裳里去了,所触皆暖滑软腻。

    只弄得曹雪莹媚眼如丝,娇喘吁吁,方才还稍有矜持的她,却再不阻拦叶宇的攻势。

    摸进衣服里的一只手探到了她胸脯上,拿住一只丰美软弹的玉峰,稍稍用力握了握,只觉手掌都软了。

    丰腴之度,实难言语所能表达。

    早已情动的曹雪莹不禁眼饧骨软,春情波动。

    车厢内一阵春光,车外的队伍仍旧在秩序而行。

    嗖!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怪声,紧接着北堂墨就从前面调转马头,来到了马车前:“公子,这里有……”

    很明显,北堂墨听到了车厢内的喘息之声,他不知这个时候该不该打扰叶宇。

    而他所猜的没有错,叶宇这个时候正在紧要关头,若是北堂墨迟来一步,他就可以‘攻城拔寨定鼎中原’!

    过了片刻,叶宇整理好自己的衣冠,这才撩开车帘:“发生了何事?”

    “公子,请看!”

    叶宇接过北堂墨呈上的东西,方才还平淡的脸上,顿时变得有些阴沉。

    一支羽箭,上面绑着一方丝巾,丝巾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队伍继续前行,而坐回车内的叶宇,出神的看着丝巾上的四个字,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

    一旁的曹雪莹大致的整好衣裳,挽了挽云发,见叶宇仍神情不定,便为他拭了拭额头的汗珠,随后静坐在一旁不敢打扰。

第216章 叛我者死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由于队伍的缓慢速度,直到天黑也没有及时抵达柳江县城。

    不过所幸的是,在通往柳江县的途中有一处驿站。当队伍赶到驿站之时,夜幕已经降临。

    驿站外一个略显残破的“驿”字旗子,在风中猎猎作响。

    今夜,风很大……

    而叶宇一行人刚到驿站门口,便有人出驿站迎接。

    面对驿站的官吏们,叶宇只是对驿巡官简单的吩咐几句后,便由北堂墨一众侍卫护拥向厢房而去。

    厢房内叶宇与百里风一边饮酒,一边闲聊着宜州的风土人情。

    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出门在外还得依靠这百里风。

    游历十年几乎走遍了大江南北,所见所闻绝非叶宇所能想象。所以此次浙东之行,各地的风貌民情须得有百里风指引。

    二人闲聊了一会民情之后,叶宇突然若有其事的问道;“百里兄,不知你对这李道有何看法?”

    “叶兄说得,可是定远军节度使李道?”百里风对叶宇突然问及此事,显然有些意外与不解。

    “不错,正是此人……”

    百里风微微犹豫了片刻,这才正色道:“此人言行谨慎,倒也谈不上什么看法,只是不知叶兄想知道哪一方面?”

    “百里兄可随意说说此人,既然是闲聊话题,自然就没有什么规定之处,叶某只是想知道,这个李道在你心中的印象……”

    “此人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做事也算是中规中矩,当今陛下能将定远军交由此人掌控,足见此人深谙兵事。”

    “宜州下辖十三县,这些年并无乱象发生,此人功不可没。若是按照当今之世来说,我大宋将帅之才中,此人也算是一员将才了!”

    叶宇却端起酒杯,讪讪一笑道:“矮子中间选高人,此人的确是一员老将……”

    “哈哈哈,叶兄这个比喻真是生动,不错,如今大宋以文道治国,习武之人多受文人鄙夷,故此长久以往,宋人极弱也是大势所趋!”

    叶宇没有去理会这些,而是抬眼看了百里风一眼,似有深意的询问道:“听闻百里兄与这李家颇有交情,不知是否属实?”

    “呃……”

    看着百里风一脸愕然的样子,叶宇摆了摆手道:“百里兄不必多虑,叶某也只是随意说说而已。”

    “果然什么事请都瞒不过叶兄……”

    百里风虽然惊讶,但随后却也十分坦荡:“实不相瞒,当年百里曾经在宜州庆元府待过一段时间,算是与李家有过交往!”

    见百里风不愿细说,叶宇也不勉强:“也罢,此事叶某不再追问,不过若是将来有一天,叶某与李家成了死敌,还望百里兄莫要让叶某为难才是!”

    “叶兄,你的意思是……”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清?”

    叶宇的话中有话,言外有音,百里风自然听得明白。

    随即拱了拱手,单膝跪地郑重道:“无论叶兄将来所作所为,是对,还是错,百里风致死追随!”

    “百里兄,言重了,快快请起!”

    这时却听到门外有吵嚷之声。虽然听得不甚清晰,但是叶宇隐约听到是北堂墨的声音。

    于是便提高声音冲门外问道:“何事如此喧哗?”

    话音刚落,门外立马静了下来,接着房门打开北堂墨走了进来:“启禀大人,驿巡官王虎送上酒食,属下知晓大人已经安歇,故而将其阻于门外……”

    叶宇点头不语,这是他教北堂墨说的托词。

    为了防止途中被人下毒,因此队伍早已准备了应有的干粮。途中根本无需外来补给,以防有人在饭菜之中做手脚。

    自古多少英雄好汉,不是死在决斗中,而是命丧毒药之手。

    因此进驻驿站之后,叶宇便吩咐众护卫食用自备干粮。

    为防止驿巡官等人来访,叶宇便吩咐北堂墨在门外驻守,若有人前来便直言他已经睡下。

    这时门外却听到王虎说道:“大人远道而来,下官王虎传送来酒食以尽地主之谊!”

    “嗯!王巡官请进!”既然王虎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叶宇若再将其拒之门外,倒是显得他不通人情。

    这时一黑瘦男子身着驿巡官服走了进来,紧跟其后的是一名小厮,一身仆人打扮想必是这驿站的伙计。

    “大人,深夜打扰还望恕罪!”王虎谄媚一笑施礼道。

    “哦,王驿巡不必拘礼,如此盛情款待又何罪之有……”

    王虎见叶宇毫无怪罪之意,这才向身后端菜的伙计递了一个眼色,这伙计会意的暗自点头。

    而这时站在叶宇面前的王虎,谄媚的笑容瞬间褪去,露出一副凶狠的神色。

    紧接着以迅雷之势,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直接向叶宇的心脏刺去。

    百里风见状心头大骇,急忙上前擒拿这个王虎,但很显然这个王虎的武艺,绝非百里风所能抵抗。

    又加上王虎手中匕首翻飞,百里风匆忙应敌之下,不免落入了下风。

    二人眨眼之间就扭打在了一起,而叶宇却依旧端着自备的美酒,吃着携带的凉拌牛肉丝,有滋有味的在一旁观瞧。

    身后的小伙计,见王虎屡攻不下,旋即从托盘之下抽出匕首,直接奔向毫无防备的叶宇。

    呛哴一声,一道刀光滑过,这小伙计的人头已然落地,但奔跑的身子由于惯性,向前跑了几步才轰然倒地。

    这一刻,王虎与百里风也是惊呆了,已然忘记了还要相互搏斗,因为方才他们只看到刀光不见人影。

    王虎吓得转身就要逃离,可就在他准备从窗户窜出之际,一柄带着寒光的长刀顶在了他的眉心。

    妄动一分,可要人命!

    “这个活口留下……”

    随着叶宇的吩咐之后,孤狼的刀才收回刀鞘!

    叶宇几步来到王虎的近前,打量了一番后,询问道:“能知道逃跑,看来生死对你很重要,说说,是谁派你来的?”

    以往的刺客,叶宇之所以不留活口,是因为那些人都是死士,就算留有活口也不会得到什么讯息。

    逃跑并不能说明怕死,可能会等待时机再次刺杀。

    但是这个王虎却与众不同,他能看出方才王虎眼神中流露的恐惧。

    人只要有了恐惧,那就会有所妥协,所以这个活口一定要留。

    不过这个王虎似乎很不买账,虽然心生恐惧,但是人就色厉内荏的强硬道:“你休要得意,在这驿站外围,我们已经布置了硫磺火油,只要一点火……”

    “只要一点火,火借风势,风随火起,会将本官这些人全部火葬于此,是么?”叶宇双目微眯,此时已经露出了杀意。

    “你!……”

    叶宇打开窗户,一指外面已经被伏诛的贼人,冷冷道:“好一个内外开花,连环双击用得可真是妙!”

    王虎看着驿站外已经被抓获的众人,顿时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本官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再不如实交代,本官可要动用剥皮刑罚,让你生不如死……”

    “剥皮?”王虎恐惧的低声叨念着这两个字,浑身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不错,比凌迟处死,更有意思,要不你先试一试?”

    “别别别,我说,我说……”

    松兰山是历来山匪聚集之地,而较之有名的就是松兰三虎。这三人占山为王已有多年,大寨主沈涛,二寨主关虹,三寨主就是这个王虎。

    说是近日有人上山许以重金,就是让他们松兰三虎联合劫杀叶宇。

    三人觉得刺杀一个文弱钦差,何需动用三人之力,这才让王虎独自带领本部人马,在这驿站对叶宇进行暗杀。

    而这驿站的原有官员以及伙计,全部被当即灭口曝尸荒野。

    听了王虎的讲述之后,叶宇面如寒霜的盯着王虎:“你方才说,你们松兰三虎,是归附于隐盟的江湖势力?”

    “正是,所以大人你不可以杀我!否则江湖势力不会善罢甘休,如今这隐盟势力已经遍布江南!”

    王虎似乎找到了救命稻草,神色微微放松道;“叶大人,所谓不打不相识,既然你也毫发无伤,不如今日就做个朋友。将来有我们隐盟……”

    “混账!”

    叶宇气得当即将酒杯捏碎,指关节由于用力过猛,发出骨骼错位的声音。

    “好一个隐盟,好一个黎大隐,若非今日有所准备,我叶宇就死在了你的手里!”

    啪!

    叶宇从袖中取出一枚令牌,重重的排在桌子上,上面古朴花纹中间赫然显出一个‘隐’字!

    “隐盟令!你……你怎么会有……”

    “北堂!”

    “属下在!”

    “这这枚令牌给我送上松兰山,并告诉松兰其余两位山匪,我在柳江县等着黎大隐!”

    “是!”

    北堂墨拿起令牌,就押着王虎带路,直奔松兰山而去。

    百里风此刻被叶宇支出了厢房,去处理善后的事务。毕竟这里距离柳江县不远,这样的行刺事件,必须要有妥善的处理。

    “若是他们充耳不闻,又该如何?”安静的厢房里,一直不愿意说话的孤狼,此刻却出奇的开了口。

    “松兰山的匪众若是充耳不闻,杀!;若黎大隐若充耳不闻……”

    “哼!我能助他坐上这个盟主,也有能力将他彻底毁灭!叛我者,死!”

    淡淡的声音,在厢房里久久回荡。虽是温暖夏夜,却是让人格外的冷寒……

第217章 断筋碎骨

    庆元府,李府的书房里,李道盯着纱灯看了很久。

    一只飞蛾在纱灯上方不住的盘旋着,最后终于禁受不住灯火的吸引,而义无返顾的扑向灯火,最后在灯罩内燃烧了自己的生命。

    “若是不出意外,今夜那叶宇应该到了柳江县的驿站!”李道端起早已清凉的的茶盏,饶有兴致的看着飞蛾扑火。

    侍立在旁地是一个半百儒生,此人三寸胡须微微而动,手中羽扇不时地闪动着。

    “将军此举看来用意颇深……”

    李道抬眼看了一眼羽扇儒生,不动声色的轻声问:“哦,马先生何以见得?”

    “将军一手训练的死士内卫,几次行刺都不能动其分毫,如今假借一群不成器的山匪,又岂是将军本意?”

    “看来什么事请,都瞒不过先生!”

    李道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这小子能够躲避多次暗杀,除了运气好之外,已然成了气候,想要将其灭之颇有难度!”

    “所以将军就用了这个借刀杀人之计?”

    “不错!松兰山匪虽不成气候,但与绿林道上新起的隐盟有莫大关联。只要这叶宇与隐盟生了恩怨,将来势必是不死不休……”

    姓马的儒生轻捻胡须,赞叹道:“就算这隐盟一时半会杀不了叶宇,将来也会狠狠地拖死他!而且无论双方谁死谁活,将军都可坐收渔翁之利!”

    李道缓缓地站起身来,右拳重重的击在桌面上,随即绕过书桌来到窗前,看着圆月如钩便露出了冷笑。

    “最好是两败俱伤,届时老夫就可坐收渔翁之利!这隐盟竟敢在老夫的地界生根,老夫又岂能容他?这宜州的地界上,只能有老夫一个声音!”

    “一石二鸟,属下佩服……”

    “对了,关于之前的事情,马先生安排的如何了?”

    “将军请放心,一切皆已安排妥当,只等飞蛾扑火……”

    “嗯?额呵呵,先生所言极是,飞蛾扑火!”

    此处李道在算计着叶宇,而叶宇如今的心情却是极为复杂。

    再世为人,他已经吸取了曾经的教训,对于任何人都不会绝对的信任。

    当年黎大隐不经过他的同意,私自对叶梦新父子、以及李墨一家人动手。

    这种为他出气的行为虽然很是仗义,但感激之余却是隐隐的担忧。

    叶梦新父子再如何险恶,这也是他叶家的家事,该如何处理自有他叶宇处理。

    黎大隐如此不顾道理,越俎代庖的行为让他觉得,黎大隐当日能对付叶梦新父子,将来有一天难保不会对付他。

    人性的把控其实很难捉摸,但有时候也能从细微之处以观大局。

    能占山为王自立山头,自然是有不甘于人下的野心。杀人放火毫不含糊,显然也是果断狠辣之人。

    当年玉屏后山二人的闲聊,叶宇已然看出黎大隐志向不小。

    这样的人,若是有朝一日借风而起,势必会是一把利刃!

    可杀敌,但也会伤到自己!

    若是生于乱世,势必也是一方枭雄!

    当年二人玉屏山一别,叶宇这几年暗中资助了黎大隐大量财物,作为黎大隐拉拢扩张的经费之用。

    由于黎大隐成立隐盟之后,中华商号的商队所过之处,从未出现过杀人越货的事情。

    但是叶宇隐隐感觉到,如今的黎大隐已经慢慢地脱离他的掌控。

    在每次资助财物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愈发的强烈,有一种由资助变成绑票的趋势……

    这种不满与怒火,叶宇一直隐忍不发,毕竟二人曾经也算是称兄道弟,不到最后并不想翻脸。

    但不追究,并不代表没有发生。这种积压已久的不满,终于在今夜的刺杀中,彻底的引爆了。

    虽然叶宇知道,此事的幕后主使与黎大隐无关,但是这批山匪直属隐盟,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幸亏在通往驿站的途中,那羽箭的丝巾上写着‘柳江驿站’四个字,因此事先就做好了提防。

    否则在驿站的连环双杀之下,他叶宇的小命还真是有些危险。

    若是经历此事,他叶宇还能和善的不予追究,恐怕将来更难压制黎大隐这头猛虎。

    借着此事,既要震慑买凶杀人的幕后黑手,更要震慑趋于傲慢的黎大隐。

    转过天来,驿站外早已聚集了许多人,其中以知县杨慎为首的县衙官吏,纷纷静候在了外面。

    钦差特使在柳江县驿站遇刺,此事若是追究起来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因此杨慎在得知此事之后,便连夜赶到了驿站请罪。

    不过让杨慎庆幸的是,此事钦差特使并没有怪罪,而是吩咐县衙衙役处理善后的事情。

    随后杨慎将钦差特使迎接到了行馆,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

    进驻柳江县的叶宇,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当即就着手考察柳江县的政务。

    虽然叶宇知道这根本就查不出什么,但这个官场的规制如此,他也只能入乡随俗走个过场。

    这一日夜晚,叶宇正在翻阅柳江县的案情卷宗,突然两道人影直接窜了进来。

    其中一人双脚刚落地,孤狼的残影就已经出现,华光一闪刀影隐现,直接将这道黑影震退三四步。

    而另一个身影并没有主动攻击,而是直接从腰间取出一物,直接射向叶宇的面门而来。

    面对这种情形,叶宇心头不由一沉,但却并不慌乱。

    熟练地从腰间取出一把乌黑色的折扇,随即在手中瞬间打开,紧接着以斧劈之势迎向这不明暗器。

    呛锵!

    不明暗器在折扇的抵挡之下,直接在空中劈成两半掉落在了地上。

    叶宇低头看了一眼掉落之物,冷笑道:“断筋碎骨!”

    这四个字很明显是说给孤狼听的,不过短短一句话却饱含着少有的杀意。

    孤狼依旧是沉默寡言,但手中的环首刀却是快似流星。

    这二人虽然武艺超群,但面对独狼这样的高手,似乎也变得疲于应付。

    打斗之声引来了行馆侍卫,但却被叶宇当即下令退后。

    方才投掷暗器的黑衣人,显然是被打出了火气,背在身后的手刀也悍然出鞘。

    三人从书房直接打到了院中的空地上,孤狼面对两名黑人一刀双拳,沉着应对毫不慌乱。

    先是虚晃一招,然后一脚将赤手空拳的黑衣人踢飞。紧接着单独面对持刀人,闪电般地连续挥出九刀!

    九刀连环,刀刀致命!

    九刀之后,这名持刀的黑衣人背靠着树,不停的喘着粗气,手里的刀也已经不翼而飞。

    此刻他也顾不上其他,只是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孤狼,眼中已然有了惊恐之色。

    “感受如何?黎盟主!”叶宇的这句话,显然是在问丢刀的黑衣人。

    黑衣人扯下面巾,正是隐盟的盟主黎大隐,此时喘着粗气道:“这几年不见,一见面就给兄弟我一个下马威,叶老弟,你可真不够意思!”

    “这话应该是叶某问你才对!”叶宇没有和善相迎,而是以冷眼旁观的态度回应道。

    “呃,哈哈哈,这不是想试一试兄弟你的功夫吗?”

    “试一试?若是叶某没有两下子,恐怕方才你那块令牌,就足以要了叶某的小命!”

    这时赤手空拳的黑衣人,也接下了面巾,正是许久未见的郭啸天。

    “恩公误会了,其实……”

    郭啸天正要替黎大隐解围,却被叶宇突然打断道:“其实什么?这恩公二字,叶某人可不敢当!”

    “恩公……”显然叶宇今日的态度,让郭啸天感到十分的意外。

    叶宇每句话都带着刺儿,黎大隐自然能听得出来,随即沉声道:“黎某今日前来就是消解误会,可不能因为玩闹而再生误会……”

    随即黎大隐又看了孤狼一眼,颇有不服道:“若论单刀比试,黎某自愧不如!不过叶兄弟你也知道,黎某绰号二把刀,在生死搏斗的时候,那一把隐形之刀,足可以反败为胜!”

    “孤狼,你说呢?”叶宇没有去理会黎大隐,而是转头问向静静伫立的孤狼。

    “环首十三刀,九刀都躲不过,想反败为胜,凭什么?”

    “不可能!……”

    咔嚓!

    黎大隐很想出言辩驳,可是他刚要接着往下说,只听背后的树木从中间截断。

    而截断的位置,正是与他的脖子对齐!

    看着那整齐的刀削横截面,黎大隐再也没有说下去。

    “若论大开大合万军对敌,他不如你;但若论行刺杀人,你还差得很远!”

    叶宇这句话说得是事情,上阵杀敌讲究的是持久力与杀伤力。

    而作为护卫以及刺客,讲就是杀人的技巧以及能力。

    黎大隐的刀法大开大合,最适用于行军打战。但若是单打独斗,绝非孤狼的对手。

    这也就是将军与刺客、侠客的区别所在。

    “黎盟主,既然有杀我之心,那今日叶某势必要将尔等断筋碎骨,不知黎盟主可有怨言?”

    “呃,叶兄弟,这个玩笑可开不得……”显然这孤狼的刀法,让他赶到了极为不安。

    叶宇背负双手,将那乌黑的折扇紧紧地握在手中,指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磨合声,但脸上却慈眉善目地反问道:“你觉得我这个样子,是在开玩笑?”

第218章 恩威并施

    此时的庭院里很安静,叶宇就这样冷冷的盯着黎大隐,神态平静却不怒自威。

    而原本还爽朗说话的黎大隐,此刻也渐渐地神色凝重了起来。

    对面叶宇眼中隐现地杀机,他黎大隐又岂能感受不到,因此凝声道:“叶兄弟,手下人不识好歹,那是黎某人的过失,今日我是特来请罪的!”

    “哦?”叶宇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看了黎大隐一眼。

    “恩公,为了以免此事再次发生,我们在拜访您之前,已经将松兰山所有人灭口……”

    郭啸天说完便一吹口哨,紧接着就有几个精壮的黑衣男子,背着几袋东西快步走了进来。

    “恩公,这里是松兰三虎中其中二虎,以及山寨中的三十六位当家贼首,人头在此,还望恩公息怒!”

    对于这袋子中的人头,叶宇没有去一一辨认,而是点了点头道:“你们的速度倒是很快……”

    “敢太岁头上动土,我黎大隐又岂能放过他们?叶老弟,如今我这番的诚意,不知能否消弭你心中的怒气?”

    “黎兄如此诚意,若小弟再不知好歹,倒显得有些做作!”

    叶宇的话说到这里,旋即话音变得有些古怪道:“不过黎兄也应当明白,如今小弟若要杀一个人,也并非什么难事,黎兄,你说是不是?”

    “呃,哈哈哈,叶老弟所言极是,方才你那一手折扇劈令牌,就已经让我大开了眼界,看来兄弟你不仅双腿已然痊愈,这一身武艺也是高深莫测……”

    叶宇见黎大隐主动和解,也就不再咄咄逼人,随即吩咐众人悉数退去。

    书房里,二人几杯酒之后,黎大隐颇为感慨道:“再次见面,没想到会因为这场误会……”

    “三年之约提前相聚,倒也是有些意外,不过以叶某看来,黎兄时至今日的地位,这三年之约也无关紧要!”

    叶宇的这句话,让黎大隐神色为之一变,随即十分郑重道:“老弟此言太过生分了,若非有老弟暗中相助,我不过是玉屏山的一个贼匪!”

    “人总是会变的,你我也不能例外……”叶宇自顾的斟满酒水,摇了摇头讪讪一笑道。

    “我……”

    “今日你我兄弟相聚,只论友谊不谈其他。今夜在此履行三年之约,事后你我二人就各奔前程吧!”

    “叶老弟,你这是……”

    叶宇摆了摆手道:“你我总算是相识一场,如今黎兄大势已成,小弟也是欣喜不已。来,叶某敬你一杯!”

    黎大隐木然的端起酒杯,与叶宇相互饮下杯中酒,却是让他感到一丝苦涩。

    过了许久,他才感慨良多的沉声道:“叶老弟,我黎大隐扪心自问,一直将你当作兄弟看待。若是黎某哪里有不对的地方,在这里向你赔罪了!”

    或许是叶宇的话有些煽情,又或许酒精拉近二人的距离,此刻黎大隐十分郑重地举起酒杯,向叶宇行赔罪之礼。

    “黎兄言重了,叶某承受不起……”

    “你承受得起,是黎某渐渐忘却了当年的誓言,有愧,有愧!”

    黎大隐知道自己这几年有些嚣张跋扈,渐渐地有了轻视叶宇的意思。如今回想起当年二人的誓言,不免有些惭愧。

    “生死兄弟,永不为敌!”

    “对,我黎大隐是个粗人,太多的大道理不懂。还是当年的那句老话,就算老弟你将来要当皇帝,我黎大隐都要助你打下一个花花世界来!”

    黎大隐的这句话让叶宇吓了一跳,随即压低声音责怪道:“这等大逆不道的话,黎兄切勿再说出口,以免遭致杀身之祸!”

    “怕什么?这个朝廷迟早要完蛋……”

    “好了好了,不谈此事!”看着黎大隐兴致盎然的样子,若是任由满嘴跑火车,指不定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他黎大隐乃是绿林道上的人,说话无所顾忌倒也能够理解,朝廷就算再如何追究也是枉然。

    绿林道上的人,就相当于后世的帮派黑·社会。这种不明文规定的民间组织,自古以来就是与朝廷相克相生的产物。

    可他叶宇乃是朝廷命官,若是此话被不良歹人听到,恐怕后果是不堪设想。

    人言可畏,便是这个道理。

    随后二人又谈到了,此次买凶杀人的幕后黑手。对于这件事,不仅叶宇感到极为气愤,就是黎大隐也是恼火不已。

    “若是让黎某知晓此人是谁,定会将其挫骨扬灰!”

    对于这次有人暗杀叶宇的事情上,黎大隐的愤怒不仅仅来自于叶宇的安危。

    更为重要的是,他刚刚进驻宜州的势力根据地,因为这个意外而全部覆亡。

    虽然松兰山的势力培养不易,但面对叶宇的滔天怒火,他更知道该如何取舍,所有松兰山的一众匪首必须死!

    至少在黎大隐的心中,叶宇不仅仅是财神爷,也是他的朋友……

    叶宇深以为然的郑重道:“此事看来并不简单,叶某会继续追查下去,黎兄放心便是……”

    “以叶老弟的智谋定能查出真凶,这一点黎某没有疑虑!”

    黎大隐说着,便开怀大笑道:“若说这三年之约,叶老弟如今位极人臣,代天巡狩浙东诸州,可比黎某进展神速多了!”

    “黎兄说笑了,玉屏山距离宜州何止千里之遥,黎兄短短几日便来到了这里,看来你也是个不安分的人……”

    玉屏山距离宜州至少是千里的路程,即便是星夜兼程也得半个月的时间。

    如今黎大隐在他进驻柳江县三日之后出现,很显然黎大隐近期就在这宜州,至于在这宜州做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看来什么事请都瞒不了叶老弟,不过既然提及了此事,黎某还真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相助!”

    见黎大隐的神情不似在说笑,叶宇讪讪自语道:“看来黎兄此次前来,并非是专程与兄弟相聚。”

    “叶兄弟莫要误会,此事也是一种巧合罢了,源于绿林道上的一个传闻……”

    “江湖传闻?”

    叶宇听到这几个字,条件反射的想起了百里风说过的天剑传闻。

    黎大隐自然没有注意到叶宇的神情波动,而是直接讲述道:“柳江县三十里外就是落剑山,听说每隔六十年就会有惊雷震击山中,但群山环绕不知击于何处。”

    又是落剑山,叶宇心道这还真是有不少人痴心妄想,为了子虚乌有的东西而去劳神费力。

    不过叶宇没有作声,而是静静地听着黎大隐讲述。

    “秦皇一统天下威加四海,命李斯雕琢和氏璧为传国玉玺,英魁子铸造天剑……传闻落剑山,就藏有秦皇的天剑!”

    叶宇一听这番讲述,心中还真有了几分相信,不过他相信的是,这柄天子之剑或许真的存在。

    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皇帝,所要彰显自身的文治武功,那就得有两样镇国神器。

    很显然,广为熟知的传国玉玺,就是历代皇权的证明。

    从秦朝传至隋唐,历经近千年的辗转更替,都是皇权正统的代名词。

    宋朝的国祚虽然是汉人所承袭,但很遗憾的是,传国玉玺已经丢失。

    根据皇权正统的说法而言,无论是大宋,还是当下的金国、西辽、西夏等政权,乃至后来的元、明、清三朝,都不能说是正统。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八篆字,以作为‘皇权神授、正统合法’之信物,可谓是深入了汉人的骨髓。

    如今从百里风与黎大隐的口中,一再阐述天剑的传闻,叶宇觉得这或许是真的。

    以秦始皇那种以霸道统一七国的君王而言,拥有一把天下名剑似乎也合乎情理。

    但这似乎与他叶宇没有好关系,于是反问道:“黎兄,这等传闻未必可信,就算真有其事历经千年,也不过是一柄腐朽之剑。”

    “黎某也是如此想的,不过黎某无意之中得到了这个……”

    黎大隐说着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羊皮卷,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先秦篆字,并且又勾绘着十分复杂的图案。

    虽然这些字体与图案已经模糊不清,但是依旧能看出些许痕迹。

    “这是我从英魁子后人手中得到了的东西,应该是与这落剑山有关,这其中文字以及图形,兄弟你是行家,所以这才求你相助!”

    叶宇拿过那羊皮图卷,仔细地在灯下看了一会,文字他倒是认识,只是文字的内容十分的普通,并没有什么表明什么玄机。

    “黎兄,这些文字极为普通,或许……”

    “或许什么?”

    叶宇又看了一眼羊皮古卷,随即微皱眉头道:“这若真的是隐藏秘密,这就可能需要秘钥解开……”

    “密钥?锁链需要钥匙,就是说,这文字也要用秘钥去解开?”

    “不错,你可以将它称为密码……”

    叶宇先是想了想,随后解释道:“文字游戏不仅仅只有诗词对联,还有这寻找规律的破解之道,五行八卦,本身就是先人对天地万物的一种代码!”

    黎大隐神情兴奋地追问道:“那是否能够解开?”

    “解开倒是不难,不过这需要时间,就看黎兄是否信得过小弟了……”叶宇揉了揉太阳穴,反将问题抛给了急切地黎大隐。

第219章 林中相谈

    叶宇的这句话,让黎大隐神色一怔,但随后却爽朗的笑了起来:“能解开就好,黎某能将此事告知兄弟,自然就不会有所顾虑!”

    “承蒙黎兄如此信任,那叶某定会尽快解开其中奥秘……”

    黎大隐随即拱了拱手诚恳道:“既然如此,那就拜托叶兄弟了!”

    “来来来,今日相聚实属难得,一定要喝个痛快!”

    “好!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夜不醉不归……”

    “……”

    佛家有言,酒乃穿肠毒药,苦则醉,醉则苦;而对于凡尘俗世之人而言,这酒无疑是拉近距离的一种媒介。

    方才二人还是剑拔弩张、涉及生死,此刻却是举杯痛饮谈笑甚欢,男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就是如此的微妙。

    直到深夜时分,行馆的书房里才恢复平静,当一缕清风吹进书房,窗门不禁微微晃动了两下。

    “他走了!”这时北堂墨走进书房,恭敬地向叶宇复命。

    北堂墨的声音刚落不久,趴在酒桌上的叶宇,便清醒的站了起来,虽然双目略带浑浊,但却是隐隐透着阴沉。

    “你去查一查落剑山附近的情况,切记,暗中行事不可妄动!”

    “属下遵命,那松兰山之事……”

    “通知知县杨慎,率领本县衙役前往松兰山剿匪。告诉他,这份功劳是本官赏他的!”

    一想起松兰山的事情,叶宇方才还平静的脸上,顿时闪现过一丝复杂神色。

    他没有想到这黎大隐出手如此狠辣,松兰山上下几百名喽啰,竟然短短时间内血洗殆尽。

    这让叶宇看到黎大隐果断的同时,也看清背后实力的不容小觑。

    今夜先以孤狼武力震慑,随后用言语感情去缓和,这种恩威并施之举虽然得一时融洽,但以后会不会决裂,谁也说不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自己暗中培养的绿林势力,将来会不会成为祸患还很难说。

    接下来的几天里,叶宇都在行馆里研究羊皮卷。从上面的字里行间,叶宇能明显的感觉到,这其中定有不少规律可言。

    以他如今在术算上的造诣,对于这种利用五行八卦掩盖的秘钥,他还是有能力破解的。

    只不过这需要一些时间,毕竟设计这个秘钥之人也绝非泛泛之辈。

    有谁要说后世人比古人聪明,那这个人必定是井底之蛙。单是是五行八卦的运用,就可以包罗万象。

    相互衍生,乃至八八六十四卦,每一卦又是蕴涵不同的玄机,其中的学问绝非一般人所能勘破。

    不过这羊皮卷上的秘钥倒是简单,属于那种最为表层的秘钥。

    可越是如此,就越让叶宇产生一种疑惑。那就是如此大的秘密,为何这破解之法过于简单?

    原本自负的认为自己的术算造诣太深,才会觉得这秘钥的简单。但这几日北堂墨打探到的消息,却是让他有些吃惊。

    原来近日还真有不少人,暗中徘徊于落剑山附近。

    这些人的身份较为复杂,很难说清这些人的具体势力归属。

    但有一点却是不争的事实,那就是这几日落剑山附近是暗流涌动。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蹊跷之处?

    叶宇一想到这里,就感到一阵的迷茫与不解。

    这一日黄昏,行馆外的侍卫疾步来到客厅,将一个布包交予叶宇。

    “大人,这是门外一个孩童,说是受大人故友之托送来的礼物,卑职不敢怠慢,还请大人过目……”

    “哦?故友?”

    叶宇自言自语接过布包,却见那布包脏污不堪。

    当打开那个布包之后,发现里面除了两根鲜嫩树枝,以及一片葵叶,已经是别无他物。

    这倒是让叶宇感到费解,心道这位不知名的故人,送的礼物就是这些东西?

    随即将其无趣的放在了桌案上,打算回书房处理公务。

    但当他刚迈步准备离开,却突然神思一动,转过身来紧紧地盯着布包上的东西。

    ……

    柳江县的城西,有一片小树林,夕阳的余晖洒在这片树林,倒是别有一番景色。

    叶宇独自一人漫步在这片树林里,悠哉悠哉的向密林深处而去。

    待来到一棵参天的古树下,叶宇驻足停止了前行,因为他听到了持续不断的呼噜声。

    循声望去,这呼噜声是从那高高的树干上传来。

    抬眼一瞧,叶宇就看到了那树干上躺着一个和尚。

    这和尚不修边幅很是邋遢,一双草鞋也已经破损依旧,那乌黑的大脚也正散发着阵阵怪味。

    叶宇见状却是欣喜一笑,随即郑重地跪倒在地,向树上之人恭敬道:“晚辈叶宇见过圣僧!”

    声音虽然不小,但树上的和尚似乎没有听到,依旧在不停的打着呼噜,还不时地磨一磨脚丫子。

    而叶宇在连唤三声之后,见树上和尚依旧未醒,他也就不在说话,恭敬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日落西斜,月上东升,安静的树林里不时传来夜虫的鸣叫声。

    叶宇依旧是跪在地上纹丝未动,等待树上的济颠和尚醒来,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以免搅了和尚的清梦。

    “哎呀,一觉醒来天地变,几番轮回过云烟,这一觉睡得真是痛快……”济颠和尚伸了伸懒腰,脸上露出酣睡的享受之色。

    随即俯下身子,一跃而下站在了叶宇的面前:“小子,起来吧!”

    “是!”叶宇挺了挺自己酸痛的膝盖,这才缓缓的站起来。

    “你也太过愚痴,方才贫僧久睡不醒,你大可在一旁等候便是,为何非要久跪不起?”

    叶宇却十分郑重道:“圣僧对晚辈有恩同再造之恩,既然跪下,若圣僧不许诺,晚辈岂敢轻易起身……”

    济颠和尚瞥了叶宇一眼,只是嘿嘿一笑并未说些什么,而是打开葫芦饮了口酒,坐在一旁的树桩上。

    “你小子一向不守礼法,这一次倒是有些稀奇!”

    叶宇闻听此言初时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于是移步上前解释道:“叶梦新父子一再迫害晚辈,晚辈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圣僧见谅……”

    “贫僧一向以因果度人,可你却是个另类。贫僧之所以让你放了叶梦新父子,只是想让叶家留有香火。如此一来,你也算是替叶家积福行善了!”

    “请恕晚辈愚钝,积福行善之事,晚辈尚能理解……”

    听了济颠和尚的话,叶宇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叶家香火自有晚辈承袭,没有我那二叔一家人,也一样会绵延叶氏子孙……”

    济颠和尚转过头来,看着一脸郑重的叶宇,继而深意地问:“若是贫僧告诉你,当年叶梦新说你不是叶家子弟,此言属实,你又作何感想?”

    “这……这不可能……”叶宇闻听此言,犹如晴天霹雳,神情惊愕的不知该说什么。

    “世间万物,没有什么是绝对的,这个道理你比贫僧清楚。你二叔虽然本意是以此霸占叶家家业,但你的确不是叶梦庚之子!”

    “圣僧,我……”

    “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所言岂会有虚?不过至于缘由为何,贫僧暂时不能告知于你,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

    听了济颠和尚的话,叶宇陷入了久久的混乱之中,这突如其来的秘密让他感到十分诧异。

    但是正如济颠和尚说的那样,出家人不打诳语,没有必要去诓骗他。

    “晚辈如今终于明白了圣僧的用意了……”

    叶梦庚夫妇虽然不是生身父母,但叶家对他有养育之恩,却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结果因为他的缘故,而致使叶家从此没了后人,这似乎有种恩将仇报的意思。

    一个家族,尤其是在封建的古代,若是子嗣香火断绝,就等同于这个家族彻底消失。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古人将子嗣香火如此看重,就可见他叶宇做出了一件难以弥补的过失。

    “如今事已至此,你也无须过于自责,这或许就是天意,谁也不能扭转……”

    济颠和尚说完这些之后,却突然玩味的看着叶宇:“不过你小子有件事情可不厚道!”

    “呃,还请圣僧明示!”

    “自从你写了那个什么《济公札记》之后,如今整个天下都在传扬此事,这以后贫僧行走在市井街头,岂不是很容易被关注?”

    “是么?流传的挺快的……”

    叶宇低估了古代消息的传播,他本以为这种小故事的札记,只有宫中的太上皇喜爱阅读。岂不知这往往从宫中传播,速度要比任何地方都快。

    皇宫既是禁令最严的区域,也是滋生话题传播最快的根源,因为它是权利消息聚集的中心。

    所以在叶宇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里,这份《济公札记》早已经流传甚广。

    再加上济公在民间的确颇有威望,各地官员也是跟风使舵,将济公的功绩,不管有的还是没有的,都将其上报到了朝廷。

    一时之间佛家寺庙香火鼎盛,就连济公本人,官方在其出家的灵隐寺也修了金身。

    叶宇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本娱乐札记,竟然将佛家推上了新的高度,这是他事先没有想到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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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月下图现

    “圣僧游走于民间市井,替贫苦大众平排忧解难赠医施药,这等功德理应为世人尊崇。晚辈只是……”

    “好了好了,此事疯和尚不再追究便是!”

    济颠和尚半倚在树旁,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叶宇,随即转移话题道:“不过你小子倒是有些聪明劲儿,仅凭疯和尚留下的物什,就能独自找到这里。”

    “树枝者,木也。圣僧留下两根树枝,便是二木,二木成林!况且那树枝鲜嫩并非枯枝,在这夏季时分,能保持水份而不枯,只能说明此树枝采摘于柳江县。晚辈经过打听才知晓这城西有树林,故此前来与圣僧相见。”

    叶宇说完这些,一指济颠和尚腰间的破葵扇,郑重道:“而那一片葵叶,应该就是圣僧蒲葵扇上的叶子!”

    “好!果然是心细如发……”对于叶宇能够来到此处,济颠和尚的确是感到意外。

    “那你又可知,今夜疯和尚为何唤你林中相见?”

    “这……还请圣僧明示!”对于此事叶宇心中可谓是狐疑已久,他可不认为济公唤来前来只是叙旧。

    “落剑山一事,你还是勿要参与的好,否则你会后悔!”

    落剑山?怎么又是落剑山!叶宇带着疑惑问道:“圣僧,这落剑山究竟有什么?”

    “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异端?”济颠和尚没有直接回答叶宇,而是无故的反问了一句。

    “实不相瞒,前日晚辈故友送来一张羊皮卷,说是关于落剑山的秘密,晚辈起初也未有觉得异样,但随着破译其中秘钥之后,觉得……”

    “是否觉得这羊皮卷,破解的太过容易?”

    “不错,而且据晚辈在落剑山附近查探,却有不少人云集于此,这难道有着什么秘密不成?”这一刻叶宇似乎明白了什么,顿时恍然大悟道。

    “这落剑山的传说是真的,但你的那张,还有那些人手里的羊皮卷,却是无故伪造的地图……”

    叶宇愕然道:“看来这果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若非圣僧及时提醒,晚辈恐怕也会卷入这场阴谋之中!”

    “其实疯和尚即使不提醒,你也会有所察觉,之所以你一直蒙在鼓里,是因为人性的一丝贪念。”

    “贪念?……”

    “小子,你敢说,你没有意欲夺得天剑的念头?”济颠和尚自顾的灌下一口美酒,露出一丝戏虐的微笑。

    叶宇稍微愣神,随后坦言道:“有,而且很强烈!”

    “你小子倒是坦诚,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蒙蔽了你的双目。其实你细想一下,一块普通的羊皮,又如何历经一千多年而不腐蚀?”

    “即便浸过防腐药水,又得以良好保存,也不会历经千年而完好无损。这些十分明确,只是你将所有心思放在了破译上!”

    “原来如此,晚辈受教了!”

    “既然你有意夺得此剑,疯和尚倒是可以助你!”

    济颠和尚的这句话,却是让叶宇又是一愣:“圣僧,这羊皮卷既然是伪造的,又谈何……”

    “嗳,既然这天剑传说是真的,那就一定有真地图留下,而且这块地图你也见过!”

    “什么!?晚辈见过?这……”

    看着叶宇一脸狐疑的神色,济颠和尚却是咧嘴笑了:“怎么,你不信?”

    “请恕晚辈愚钝,这晚辈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何时见过地图……”

    “那你看看这是什么!”济颠和尚说着,就从怀里取出一物扔给了叶宇。

    叶宇在月光下打开一看,竟是一件极为普通的黑色衣衫,不过这件衣衫叶宇觉得颇为眼熟。

    “这莫非,就是当日圆通大师赠予晚辈衣物?”

    叶宇犹记得这件黑色衣衫,是他离开龙山寺之时圆通大师赠予他的。之后由于济颠和尚治愈了他腿伤,这才答应将其送往杭州灵隐寺。

    这件衣衫存放叶宇身边时日不短,但他一直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当日济颠和尚要求送往灵隐寺,他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不舍。

    “不错,或许你会觉得这件衣衫极为普通,为何贫僧让你千里迢迢送往灵隐寺……”

    叶宇坦诚地点了点头道:“当日圣僧告知晚辈,此物乃是故人相赠之物。”

    “此物……嗯?没酒了?”济颠和尚正要解说,却发现葫芦里早已空空如也。

    不过就在济颠颇感扫兴之际,叶宇已经从腰间取来一壶酒,亲自送到了面前:“晚辈早已准备了好酒,特来孝敬圣僧!”

    济颠和尚拿过叶宇的酒壶,嘿嘿一笑道:“你这小子,倒也懂得察言观色。呐,这是贫僧秘制的叫花鸡,你我二人分了!”

    “圣僧稍等,待晚辈在此点燃篝火,以便于驱除虫兽……”

    叶宇刚要起身,就被济颠伸手拉住:“篝火,虽可以驱除虫兽,但也会遭来不必要的麻烦,这里月光皎洁如水,何必如此麻烦?”

    济颠说的所谓的麻烦,叶宇自然心里明白。树林虽密,但篝火只要点起,很有可能就会招来人群。

    难得的二人清静,还是不打破为好。于是叶宇便与济颠并排坐了下来,一口酒,一口秘制叫花鸡,倒也是别有情调。

    “此物是贫僧故人所赠,此人名唤英鸿,他才是真正的英魁子后人!”

    “英鸿,圣僧是说这衣衫……”

    “不错,这正是英鸿之物,可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虽是承袭先祖铸剑为生,但最后终究是难逃厄运,被其徒弟所害!”

    “而你之前所看到的羊皮卷,其实也并非完全伪造,至少地图上有一半是真的!这其中利益纠葛极为复杂,但唯一肯定的就是,这其中有英鸿徒弟马千里的影子!”

    “马千里?圣僧的意思,莫非此人散布这伪造地图,吸引各方势力云集于此,然后……”

    济颠讪讪一笑道:“事情没有如此简单,据英鸿所述,这马千里盗走的地图是真的!”

    “那他为何不直接盗走此剑?”

    叶宇这个问题刚说出口,便恍然的自问自答道:“亲自盗剑,不如假借他人之手,如此可免收其中机关误伤之苦!”

    “不错,想必你也破译了那羊皮卷上的日期,那个日期是真的!”

    “七月初一,北斗七星暗中移位,星光直入山中,牵引之力将沙土分流,隐现山门入口!”

    叶宇默默念出自己破译出来的密文,没有一字一句的遗漏。

    济颠点了点头道:“不过天地万物,均有前后想通之规律,与其得到这把好剑,而被天下人惦记,倒不如我们暗中索取!”

    “走后门?”

    “你将这件衣衫展开,放于月光之下就一切便知!”

    随后叶宇将这件普通的衣衫,铺于地面放于月光之下,紧接着令人奇异的一幕,让叶宇惊愕的愣在原处。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件质地普通的衣衫背后,渐渐地隐现条条丝线,这细线犹如银蛇一般,慢慢地延伸与移动。

    最后在那件不甚宽大衣衫背后,显现出一章结构复杂的地图。

    “圣僧,这莫非就是……”

    叶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指着那闪着亮光的衣衫,结结巴巴的问道。

    济颠缓步来到近前,啃着鸡腿悠然道:“此物乃是秦朝之时的西域贡品,名为乌蝉宝衣,可谓是水火不侵!只有月光笼罩,才会显现其独特之处!”

    “英魁子既是铸剑高手,更是精通推算的行家里手,推算此地山脉每隔一个甲子,就会北斗七星移位,吸引之力会凝聚于此。而过了七月初一,就会吸引之力褪去,山貌地势恢复如初……”

    “今年的七月初一,距离上一次正好是一甲子!疯和尚我本想将这个秘密隐藏下去,可惜有人以此罔顾人命,实在不能坐视不管。与其此剑落入歹人之手,不如由你来保管!”

    听着济颠详述此事,叶宇则是静静地听着。

    直到最后,叶宇十分郑重的向济颠行了一礼,问道:“晚辈有一疑问,不知……”

    “你是想问,疯和尚为何要无偿帮你?”

    “正是!”

    这正是叶宇萦绕心头的疑惑,要是说治疗腿伤是因为圆通,但此事若是说没有原因,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首先,只有你才能阻止这无谓的伤亡,这一点贫僧说的是否有错?”

    叶宇听了这个解释似乎也的确如此,若是由他这个钦差特使出面,阻止七月一日入山,就不会遭受无畏的牺牲。

    “其次,与其让一个欺师灭祖的人得逞,倒不如让你小子捡个便宜!”

    “最后,佛法讲究缘字,这衣衫本就是圆通赠予你的,这把剑,该你所得……”

    济颠一连三个理由,说的叶宇是感动莫名,随即感激道:“承蒙圣僧青睐晚辈,晚辈感激不尽!”

    “好了好了,疯和尚最不喜欢这番俗礼,你小子将来命运注定坎坷,也需要有一把剑荡平奸邪,这算是疯和尚送你的第二件礼物!”

    “去吧!疯和尚我也该走了!”

    “圣僧欲往何处?”

    “东西南北在我胸,天下皆可任遨游!”济颠说着便醉醺醺的走进了密林之中,渐渐地消失于月色之中。

    待叶宇怀揣着衣衫离开城西树林,早已隐去的济颠又出现了林中。

    看着远去的叶宇身影,眼中露出一丝欣慰:“于公于私,疯和尚我都是责无旁贷……”

第221章 飞蛾扑火

    回到行馆的叶宇却是久久难以安睡,虽然在树林里,将自己身世的事情暂且放下,但是躺在床上的那一刻,便又将此事徘徊在了脑海。

    他相信济颠说的是真的,因为济颠没有必要欺骗他。

    小的时候听多了关于济公的评书,对于这个富有传奇色彩的历史人物,他一直是崇敬不已。

    重生于这个年代,不仅能够见到这个兼济天下的疯和尚,而且自己能够站起来也是因为他的帮助。

    所以对于济颠这个疯和尚,他一直抱有崇敬的心理。或者可以说,是一种个人盲目崇拜。

    如今得知自己并非叶家子弟,叶宇心里感觉很不是滋味。

    虽然他是后世而来的灵魂,但是时间久了已然渐渐融入了感情。这突如其来的异变,着实是让叶宇意想不到。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关于自己的身世也只有以后去慢慢追查。如今当下要做的,就是如何平息这涌动的暗流。

    如今距离七月初一还有三天时间,所以在这时间紧迫的时刻,他需要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想了一夜,叶宇也是没有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

    翌日中午,叶宇以山中大虫肆意行凶为由,沿途要道由官府出示榜文,近日禁止所有人经过落剑山。

    其用意很是明显,就是在这期间采取封山的手段。此令一出,柳江县上下顿时是议论纷纷。

    盘踞在落剑山附近的绿林各方势力,也是因此而暗流涌动着。虽有官府下达的封山令,但绿林人士似乎并不放在眼里。

    面对官府与地方势力的摩擦,叶宇也事先做好了准备。不仅吩咐县衙所有衙役,还以钦差特使的名义调动军队驻守。

    并且传令下去,若有私自闯山不服规劝者,可当即将其擒拿归案。

    如此一来,面对严阵以待的朝廷大军,这些绿林人士也只得退避三舍。

    这番举动是起到了掌控时局的作用,但是却无法给黎大隐一个解释。

    当黎大隐前来质问叶宇的时候,叶宇没有什么话可说的。

    “叶兄弟,为何要此刻选择封山?”黎大隐今夜前来,神色却大有不同。

    叶宇抿了抿嘴,随后悠然道:“山中有大虫伤人,未免百姓无故受伤,故此特意封山!”

    “大虫伤人?叶老弟,你这是当黎某三岁孩子?再过两日就是七月初一,你如今却突然下达封山令,其用意昭然若揭!何必在黎某面前搪塞?”

    “黎兄觉得,是叶某有意要私吞这天剑的秘密?”

    “是与不是,叶兄弟你心中清楚,至于这什么宝剑,黎某倒不是很看重,若是兄弟有意这天剑,黎某也定然会成全兄弟……”

    黎大隐颇有埋怨的瞥了叶宇一眼,于是沉声接着道:“可是你如今玩弄这等伎俩,叶兄弟又将黎某置于何地?”

    看着一脸不悦的黎大隐,叶宇本想再解释什么,但随后又彻底放弃,因为他知道这根本就解释不清楚。

    无论他如何向黎大隐解释,他都会成为自私自利的小人。

    因为在黎大隐的心中,已然认定叶宇在破译羊皮卷之后,心生贪念想要独占落剑山的秘密。故而才会利用职权之便,将落剑山彻底封锁。

    而至于叶宇的任何解释,黎大隐根本是听不进去。

    “黎兄,叶某只是想让你远离无谓的牺牲,至于其他的事情,将来你就会明白!”

    黎大隐却摆了摆手道:“罢了,你我既是兄弟相称,此事黎某便不再说什么。此事就此揭过,黎某还有要事在身,告辞了!”

    说着便一脸怨气的离开了行馆,而叶宇此时也没有出言挽留。

    说了,亦是多余;不说,也是无趣……

    叶宇无语的摇了摇头,随后一身便衣径直出了行馆,漫步于喧嚣的街市上。

    还有几日就是一年一度的七夕节,故此这几日里很是热闹。就连街边的商贩,也比平日了多了不少。

    一路上叶宇无心去游览这些,而是有些心事重重。

    其实当他得知这或许是一场阴谋的时候,他真有不理会此事的冲动。

    因为如此一来既可以裁减绿林道上的一众山匪,更重要可以消弱黎大隐的隐盟势力。

    甚至有那么一瞬,他有想过借此机会铲除黎大隐的念头。

    若是无法完全掌控,就要果断将其毁灭,无论这个事物曾经花费多少心血。

    这是成大事之人的绝情与坚韧,道理叶宇十分的明白。

    但最后却被自己的理性否决了,作为曾经的好友他不该如此,更不该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枉送众人性命。

    其次,事情还没有到完全失控的地步,或许只是自己杞人忧天。

    更何况这是济颠交予他的事情,他无论如何也要阻止这场无妄之灾。

    但是要做好人,就会遭受别人的质疑,甚是被人暗中唾骂。不过对于这一点,叶宇倒是已经习以为常。

    来到一间客栈,在厢房外停住了脚步,当叶宇推门而入却发现空无一人。

    突然一双玉臂从后面将叶宇抱住,柔若无骨的娇躯紧紧地贴着宽实的后背。

    “你怎么才来……”身后的美人言语中颇有几分埋怨,俏脸紧紧地靠在后背上,暗自撅着那诱人的殷桃小口。

    叶宇苦涩一笑,站在原处没有动:“公务缠身,处理了些许小事!”

    “哼!少骗我,公务缠身还随身携带美眷,叶郎你可真是风流成性呐!”女子正是胡媚儿,只不过此时还真的有些醋味。

    叶宇示意胡媚儿松开手,然后坐了下来,笑了笑:“看来你知道还真不少……”

    “奴家可是一直心系你的安危,可你这薄情郎却如此不顾奴家感受!”

    坐在叶宇怀里的胡媚儿,此刻虽然媚态十足,不时地在叶宇身上蹭动着,但双眸却是隐隐泛出泪光。

    “你既然知道一切,那也应该知晓我是迫于无奈,这种事情有时候我也是身不由己。”

    胡媚儿却是狡黠阴冷一笑:“那可不见得,倒是有个法子,解决叶郎你的忧虑……”

    “哦?说来听听!”

    “让奴家杀尽叶郎身边的女人,以后就不会有人敢跟我抢男人了!”胡媚儿这话虽然语气很是轻柔,但是眸子里的笑意却带有一丝冰寒。

    啪!

    大手拍在翘臀上的清脆声音,唤来胡媚儿口中的一声娇呼,秀眉微微紧蹙露出一丝痛楚。

    “如此阴狠的手段,也只有你能做得出来!”

    不得不说,胡媚儿的方才之言,可是让叶宇吓了一跳,心说这个小魔女要是这样胡闹下去,可真不是一件好事。

    “对了,有件事我倒要问问你……”

    不过叶宇的话说到一半,就被胡媚儿用芊芊玉指封住了口。

    随即用那葱白玉指绕着叶宇鬓角发丝,轻哼道:“那个林薇菡的死与奴家无关,而且奴家还亲自去拜祭过她呢!”

    “哦?你去拜祭过她?”

    怀里的胡媚儿是个敢作敢当的女子,她说没有做过倒是合乎叶宇的猜测。不过这胡媚儿亲自拜祭林薇菡,倒是让他有些匪夷所思。

    “当然喽,起初我是挺讨厌她的,可是她能够为了叶郎甘愿替罪赴死,却是让媚儿心生敬佩呢。”

    一提及林薇菡,叶宇的心情就不由得伤感了许多,这是一个永远抹不去的伤痛。

    “是啊!这份亏欠,也只有来世偿还了……”

    胡媚儿似乎也是深有感触,贴着叶宇的胸膛幽幽自语道:“若是有一天,叶郎你身处险境之际,媚儿也会如林姐姐一样……”

    “别胡说,这不值得!”

    “叶郎,你相信一见钟情么?”胡媚儿停顿了少许,随后幽幽问道。

    叶宇自顾的饮着酒,犹豫了片刻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反问道:“那你相信吗?”

    “在遇到你之前,媚儿一直不信,可自从在成衣铺看到你的那一刻,媚儿信了……”

    回忆起曾经的往事,胡媚儿的脸上少了几分妩媚与阴冷,却平添了少有的恬静与喜悦。

    “成衣铺?第一次相遇不是醉春楼?”

    叶宇对于当年之事记忆犹新,应该是潘之所在醉春楼相邀,他才第一次认识了胡媚儿。

    胡媚儿安静的躺着,十分恬静的说:“当然不是,当初你在苏家成衣铺,替苏掌柜父女解围的时候,媚儿就在人群之中。”

    “哦,原来如此……”

    “当时你虽然衣着寒酸,面色蜡黄消瘦没有如今俊朗,而且双腿有残疾在身,但不知为何,见你在堂内侃侃而谈,大局在握的淡定从容,让媚儿至今难以忘怀……”

    胡媚儿如数家珍的讲述着自己一见钟情的过往,却是让叶宇感到有些意外。

    难道自己当年就具有这种杀伤力?不过对于一见钟情这回事,他叶宇没有经历过,所以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说到最后,胡媚儿眼泛泪光的微微一叹自语道:“其实,媚儿心里清楚,叶郎一直在利用媚儿……”

    “其实,我……”

    “叶郎不必解释,其实媚儿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即使知晓此举犹如飞蛾扑火,但为了这短暂的温存,惹火烧身而死也足矣!”

    情到深处已然难以自抑,柔弱的娇躯在怀中发出阵阵颤栗,低沉的哽咽之声,让叶宇感到鼻子有些发酸。

第222章 剑落空山

    叶宇抱着怀里的佳人,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胡媚儿方才说的没错,他的确是在利用她。

    无论是钱塘江上的试探,还是之后的船舫**,其实并非叶宇情愿为之。

    对于女人,他不懂得拒绝,但同样也不会纵情风流,这或许就是一种矛盾的存在。

    所以当日在船舫之内一反常态,其实也是想将胡媚儿收为己用。

    至少在叶宇看来,若是胡媚儿能够成为他的人,对于当时自身安危,以及钳制火莲教都是极为有利的。

    这种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叶宇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再由后来胡媚儿诸多协助中,他也是多次以言行套取火莲教的情况。

    可以说,叶宇的这番行为是自私的,而胡媚儿无怨无悔的帮助,让这种愧疚在叶宇心中慢慢生根。

    就说前几日柳江驿站的刺杀一事,若不是途中胡媚儿以丝巾传讯,恐怕事情的结果很难预料。

    这种利用女人感情的行径,一直被叶宇所不齿,但是他却是亲自做了这种事。

    “对不起,你的身份,让我无法信任你……”叶宇沉默良久,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胡媚儿渐渐地停止了呜咽,娇声喟叹道:“媚儿知道,是我心甘情愿,总有一天叶郎会明白的。”

    “嗯,会的……”

    心绪复杂的拥抱佳人在怀,随后轻声问:“你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也为了落剑山的事情?”

    胡媚儿小脑袋在叶宇怀里蹭了蹭,轻轻地嗯了一声:“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看来叶郎封锁落剑山,也是觊觎那山中天剑!”

    “难道你不觉得,我缺一件称手的兵器么?”

    “可是……”

    叶宇摆了摆手道:“可是你的那个大人,非要得到了那柄天剑?”

    “朝廷有朝廷的规矩,绿林帮派也有着另一套规矩。以武力为尊,一直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因此这落剑山才会聚集如此多的绿林中人!”

    “如今已经封山,你还是速速离去,我不想看到你为此事受伤……”

    叶宇今日前来,主要就是提醒胡媚儿速速离去。

    因为他知道,虽然他下令封了山,但对于这些绿林中的高手而言,完全可以避开朝廷大军的封锁,而潜入落剑山中。

    虽说他是一直在利用胡媚儿,但是时间久了都会产生一种情愫。而就是这种淡淡的情愫,让他对胡媚儿的安危有了牵挂。

    叶宇的一句关心的话,却让胡媚儿心中欢喜不已,脸上洋溢着微笑道:“真的么?”

    “难道还有假的不成?这落剑山乃是是非之地。听我的话,不要搀合进去!”

    “那你……”

    “我?受人所托,力求将伤亡减至最小,至于有些不怕死的人,我也就爱莫能助了!”

    “叶郎,你就不想得到?”

    叶宇峰眉微微一动,凝声问道:“你想?”

    胡媚儿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之后便没有再有下文。

    “你若是想看看那把剑,我倒是可以带你去瞧瞧……”叶宇似笑非笑的看了胡媚儿一眼,随后若有所思的轻声道。

    胡媚儿闻听此言,立刻从叶宇腿上坐了起来,惊讶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叶宇:“叶郎,你是说……唔唔唔……”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剔透的殷桃小口已经被叶宇所霸占,使得她一时半会透不过起来。

    过了许久,二人的双唇才不舍得分开。

    叶宇的这番索吻,让胡媚儿既感到十分的突然,又有久违的新鲜与刺激。

    洁白如玉的玉颊上已是红霞暗生,不短地相吻之后,已经让她娇喘不已。香唇微微开合,急促的吐着如兰的热气,让叶宇感到了一阵迷醉。

    “现在我可以回答你,我想得到,你呢?”

    一句话却有两种含义,中华的汉字文化果然是博大精深,方才二人指的还是宝剑,如今说的却是面前的人。

    胡媚儿自然深明叶宇的意思,此刻已有情动的她,直接挺直了娇躯,紧紧地抱住叶宇的额头。

    吐气如兰的吻至叶宇的耳垂边,极具挑逗的魅声道:“奴家也想……”

    这句话犹如催情药物的弥漫,得到了指令的叶宇再也无所顾忌,一时之间厢房里衣衫凌乱各处,并传来此起彼伏的原始的和弦之声。

    ……

    七月初一,夜晚果然是繁星点点,这时落剑山的外围依旧有官兵驻守各个要道。

    但是仍旧有不少人,宁愿攀岩越崖,也要潜入山中等待奇迹的出现。

    群山静怡无声,偶尔传来几处野兽低鸣,惊起乌鸦四处逃散。

    二更时分,突然天空巨响,一道火链直接从天际而下,宛如龙爪直接抓向群山中的一座山峰。

    这时已从四面八方潜入的各方势力,在惊诧之后纷纷是喜不自禁,以最快的速度向这座被雷击的山峰靠近。

    因为据羊皮卷上记载,三更之分就是北斗七星移位之时,届时凭借星辰的吸引之力,就可以找到山门的真正入口。

    一时之间,四处虽然依旧暗黑一片,但不时地惊奇飞禽无数,显然这群人的急速前行,惊扰了林中飞禽的休息。

    被雷击的山峰,对面的不远处有一处土坡。此时土坡之上早已有人观望,若是叶宇身在此地定能认出此人。

    他就是定远军节度使,身兼兵部尚书,又是恭王岳丈的李道!

    此时李道盯着前方的山峰,听着四处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凝声自语道:“应该就是这里了!”

    “将军放心,虽说那叶宇无故封锁这里,但却不影响我们此次的计划……”身后的羽扇儒生,缓步走上前来说道。

    “哼,这个叶宇真是不知所畏,要知道这宜州无论政务还是军务,都是老夫说了算。他调动了老夫的兵马又有何用,这些人不还是潜入进来了!”

    李道自信之余,却又颇有疑虑:“只是这叶宇无故封山,莫非他看出了什么不成?”

    “将军还请放心,勿要说那叶宇没看出端倪,就算是看出了端倪又能如何?他若是起了贪念,我们在此就可以将其以绝后患!”

    “嗯,不错,等这些人做了炮灰,我们再按图索骥寻找神兵,待成功之日,老夫以绿林贼匪私自在此殴斗为名,将此事予以完美掩盖……”

    姓马儒生轻轻地挥动着扇子,一脸笑意道:“这群无知的绿林贼匪,既给我们当了炮灰,死后还成为我们掩人耳目的工具,一具尸体在一夜之间被利用两次,倒真是有趣。”

    “哈哈哈,马先生不愧是老夫的智囊,如此巧妙设局当真是算无遗策。掌他人之生死,玩弄于鼓掌之间,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将军对属下有再造之恩,属下岂能不肝脑涂地以报万一……”

    李道轻捻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待老夫取得这传闻已久的天剑,将来恭王殿下登基为皇,老夫就举荐你为大宋的国师!”

    “多谢将军的栽培!”

    二人相视一笑,俯视这些聚集而来的人群,仿若俯视蝼蚁一般。

    一柄剑是否真的能让恭王登基为皇,这个定论是过于早了。

    但是有一点不可否认,大宋国祚因为没有传国玉玺,一直难以让临近诸国信服。

    即便是当年还未失去长江以北的北宋时期,临近诸国都有不承认国祚正统的意思。

    为什么?就是因为没有传国玉玺,古人讲究一个名正言顺。

    就算三国时期的刘备,一个卖草鞋的爱哭大叔,但他就是因为姓刘,属于汉室宗亲的血脉,就有一帮人死脑筋的保他。

    传国玉玺已经遗失,皇家找寻多年依旧未果。

    若是此次能够寻得秦始皇时期的天子剑,那无疑是个身份的象征。

    届时恭王赵惇在争夺皇位之时,以寻得此剑居于朝堂,就有了真命天子的意思。

    近日李道特意散布谣言,又以半真半假的地图诓骗世人,无非是想掩人耳目浑水摸鱼。

    此事朝廷也已有耳闻,但是假传国玉玺的事情,这些年已经是层出不穷。

    因此这落剑山的事情,赵昚虽然知道但没有过于重视,而是谕旨李道暗中跟进而已。

    朝廷的不予重视,正是合乎了李道的心思。如此一来,就可以瞒天过海的将宝剑据为己有。

    此刻众人全部集结到了山下,等待着三更时分的到来。

    而此时的叶宇虽然没有潜入山中,但是却在落剑山的东面,高举火把在寻找着什么。

    而跟随叶宇而来的,除了孤狼之外还有胡媚儿,三人在这片区域已经徘徊了许久。

    叶宇看着从衣衫临摹下来的地图,寻找着相应的位置,因为这块地图就是寻找落剑山的后门所在。

    “神兽,为四方之灵,分司二十八星宿,故以神兽镇守地穴,可永绝后人之妄念!”

    “神兽者,入者无可入者,故能贯通五行之源;星宿者,名者莫可名者,故能绝天之威,灭地之灵,入于九幽之眼!”

    叶宇反复地念着这几句话,终于在一处月牙湖旁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安静的湖水,叶宇长舒了口气:“终于找到了……”

第223章 一念生死

    这是一个偏僻的山谷,周围山石环绕茂林丛生,若非有意寻找此处,很难发现这个地方竟然还有一片月牙潭湖。

    湖水宛如明镜,借着漫天星光,不时地闪动着亮光。

    “叶郎,这里是……”

    叶宇看了看夜空中的北斗七星,自言自语道:“这里就是进入山中的入口,你不是很想见一见那柄剑吗?”

    “入口?可是那羊皮卷上……”

    “那不过是真假参半的伪造地图罢了,谁说这入口只有一个?”

    胡媚儿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顺着叶宇的视线,看着静如明镜的湖水,凝声问道:“叶郎,你说的入口,莫不是这里?”

    “北斗星在不同的季节和夜晚,乃至不同的时间,出现在天空的不同方位。北斗星与二十八星宿,其实一直围绕北极星旋转。”

    “你们所执有的羊皮图卷,上面的所绘的虽是地图,其实也是星象图。北斗七星天枢为一,宛如移动转盘,故有流动机关,可随着北斗七星的变化而移动方位……”

    听了叶宇的这一番讲述,胡媚儿这才恍然:“难怪这一千多年来,都没有人能够找到这进去的入口,这入口并非固定,而是流动的!”

    “听说过潮汐吗?”

    “潮汐?”

    胡媚儿虽不知叶宇为何突然有此一问,但想必有其原因,于是回应道:“钱塘江的潮汐天下有名,媚儿听过也看过,据说是跟天象有关……”

    “不错,潮起潮落皆有明月吸引之力,而这星辰之力也有独特之处。英魁子当年利用星辰之力,引动落剑山的山石裸露入口,可谓是夺天地造化之妙!”

    胡媚儿环顾四周,颇为不解道:“叶郎,这里也没有什么独特之处,为何说这里是另一入口?”

    “你看这水中是什么?”叶宇屈手一指眼前的潭湖,似有深意的问道。

    此刻平静地水面上,将天上的北斗七星全部印照在了上面。

    胡媚儿是个聪明的女子,稍稍思量之后,顿时恍然明白了过来:“星辰引入水中,莫非……”

    “不错,此地东有茂林绵延为木,乃是青龙;西有白虎岭卧伏为金,乃是白虎;南有柳江县城,万家灯火为朱雀;北有柳江为水,乃是玄武!”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灵环绕,此处便是入口!”

    说话间,已经到了三更时分,这时映入水中的北斗七星,渐渐地挪移了方位,紧接着七星慢慢归一。

    叶宇此刻才明白,为何当年英魁子要将日期选在七月初一,因为七月初一,寓意为七星归一!

    就在叶宇暗自惊叹之际,这片不大的潭湖之水。突然出生了隐隐地晃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方才还静如明镜的水面,突然卷起三尺浪花,紧接着就是如漩涡一般在水中卷动着。

    而卷动水面的位置只有一处,那就是方才七星归一的地方。

    随着水面漩涡的卷动剧烈,漩涡的中心已经形成很大的孔洞,其面积范围足以容纳两人。

    孤狼看了叶宇一眼,会意的转过身去,一纵身便跳进了那个漩涡之中。

    叶宇看着一脸惊诧的胡媚儿,抓起柔嫩的左手,轻笑道:“该我们了!”

    “你是说……”

    “不然你以为呢?跟我来!”叶宇说完就抓着胡媚儿,二人一并跳进了这个卷动的漩涡之中。

    待三人跳进漩涡之后,七星渐渐分开,恢复到原来的位置。

    而卷动的水面,也渐渐的趋于平静,方才还巨浪滔天的漩涡,此时已经踪迹全无。

    隐隐有几处寒鸦飞起,之后又是寂静如初。

    只是这种寂静的夜里,似乎弥漫着一丝诡异的味道。

    当叶宇三人跳进漩涡之后,之后越过长长的石峡隧道,这才来到一处布满数字的石门。

    叶宇看着那石门上众多数字,形成复杂的多面九宫图,神情却是有些凝重。

    简单地九宫图倒是极为简单,但是这种多层次,又是多面体的九宫排布,却是有些棘手。

    若是没有破解的方法,想必这座石门就会断绝一切去路。

    可恰巧的是,叶宇手中的这份地图也没有破解方法。

    叶宇本以为这走后门,应该会机关障碍很少,可没想到这第一关就是如此的头疼。

    “看来这英魁子,是要考校后人的术算之能……”叶宇抚摸着石门,却是露出一丝的苦笑。

    胡媚儿虽然也看出了其中艰难,但依旧安慰道:“叶郎,你可是天下第一术算高手,一定会有办法的?”

    “世上哪有什么天下第一,这英魁子能设置这多层九宫图,就足以说明此人才是奇才!”

    说完这些,叶宇示意二人暂且退后。

    “半个时辰应该可以,你们各自退后三丈之外,以免被机关所伤!”

    “叶郎,你是说这里有危险?”

    “错一步,就会引发机关装置,至于会是什么后果我也不知道!”

    “可是……”一听这其中有危险,胡媚儿情急之下就要上前制止叶宇。

    叶宇拧眉沉声命令道:“退后!”

    直到孤狼将胡媚儿拦在了三丈之外,叶宇这才转过身去,认真地摆弄着复杂的九宫图。

    不得不说英魁子的奇才,这立体多层面的九宫图,可谓将难度提升了几十倍。若是一步算错,等同于后续全部紊乱。

    虽然叶宇不知道算错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机关暗算。但唯一可以肯定是,每个来此的人,也只有一次机会。

    所以此时的叶宇收起来轻慢之心,谨慎地速算着每一格的数字。随着时间的推移,叶宇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水。

    胡媚儿被阻拦在三丈之外,紧张地她,几次欲要冲上前去,可是却被自己的理智压制着。

    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帮衬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等待。

    不添乱,就是最好的帮助!

    时间匆匆的流逝,此刻落剑山中的情形却是另一番景象。

    当七星汇聚之时,那个被雷电轰击的山峰,果然有一处山石泥沙急速散去,裸露出一处深不见底孔洞。

    当这一幕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所有人都犹如失去理智的野兽,蜂拥而上争先恐后的涌入其中。

    一场血腥的争夺,便在这山洞口开始上演。

    山坡上,李道看着这群人如此疯狂,却是冷冷一笑:“这才刚刚开始,就如此相互残杀,看来这山洞之中的血腥将更加残忍!”

    “将军放心便是,这人群之中,有我们的人进行调节,一定会让这群人历经万箭阵、五毒水、无底渊三道机关……”

    “嗯,如此便好,等这些人都死绝了,我们再进去也不迟!”

    “将军所言极是!”

    落剑山的情况叶宇是不得而知,而此时的他,已经连续破解了四十九层九宫图。

    而在这环环相连的四十九层中央,又一个按钮装置。

    叶宇明白,只要按动这个按钮,是对是错就十分清楚了。

    不过这一刻叶宇犹豫了,因为他生怕自己算错一步,若是按下这个按钮,恐怕在场的三人都会毙命于此。

    可是到了这一刻,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退后的。所谓富贵险中求,成大事者岂能忧犹寡断。

    随即双目一闭,屏气凝神之后,食指义无返顾的按了下去。

    这一刻,叶宇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短暂的宁静,让在场的三人都紧张不安着。

    随着让人窒息的宁静之后,只听那石门咔擦一声,接着缓缓地开启。

    “呼!终于开了!”

    叶宇长舒了口气,随即向身后二人挥了挥手:“随我进去!”

    等进入石门之后,一片巨大的开阔场地,让三人是眼前一亮。

    不过这个圆形的场地,却按照八卦的方位,将八块石门嵌入石壁之内。

    石门一旁有开启装置,但究竟哪一个石门才是入口,俨然成了眼下最为不解的问题。

    “叶郎,我们该从那个石门进入?”

    叶宇没有去回应胡媚儿,而是打开那份临摹的地图以及注解,进行仔细地揣摩起来。

    “注解中提到了石镜,想必其中定有玄机……”叶宇暗自琢磨着,眼睛却注意到了场地中央的石镜。

    这面石镜呈圆柱形,只有顶端被有意打磨成了镜子,拭去灰尘仍然可见光滑。

    而位于石镜的正上方,却又一个不甚明亮的孔洞,这束星光正好映照在这面石镜上。

    叶宇想着想着,似乎略有所悟,随即吩咐孤狼:“将这石镜挪动,使其面向西方!”

    孤狼干练的走上前去,微微挪动石柱,将那镜面正对西方。

    奇迹就在这一刻发生了,那石镜折射的暗光,直接投射到远处的石壁,石壁上也隐藏石镜,再由这块石镜折射到别处。

    几经折射之后,这缕不甚明亮的星光慢慢地耀眼起来。

    直到这束光投射到其中一门,自此光线不再折射。

    “竟然是坤门,这个英魁子好重的心机……”

    叶宇此言不是没有道理,这八卦分为乾、兑、离、震、巽、坎、艮、坤。

    所有寻找天剑者,多会选择乾门而入,因为乾坤代表天地,乾自然指的就是天!

    可殊不知,英魁子的本意其实是在告诉世人,天地虽是差别万千,却不过是在一念之间。

    一念可生,一念亦可死!

第224章 名为问天

    当时叶宇觉得,既然这注解之上提及石镜,那想必这石镜必会有所用处。

    而石者,金石也;镜者,更是金属所铸。

    这两个字都暗含一个‘金’字,故此根据五行而推论,东方为木、西方为金,叶宇就猜测这石镜的方位,或许就是关键的所在。

    而如今这个结果,正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英魁子在这里不仅运用了五行八卦,还擅用了光源的折射原理。

    叶宇心中十分的感慨,这英魁子对于这种精妙的布局,可谓是巧夺天工。若他不是手中有地图指引,根本想不到这石镜的用处。

    “叶郎,你是如何知晓这石镜的妙用的?”胡媚儿犹如好奇娃娃一样,向叶宇询问这其中缘由。

    “猜的!”叶宇没有去解释,而是自顾摘下酒壶,先饮了两口解解渴。

    听了叶宇这个解释,胡媚儿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追问的时候,于是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叶宇收拾好酒壶,三人这才从坤门进入其中。

    可等到他们进入其中之后,身后的坤门却突然关闭。这一突然发生的异状,却是让三人心头紧张不已。

    就在这时传来一声怪叫,紧接着眼前出现一个黑色影子,借着点燃的火把才看清是一只飞鹰。

    可是这飞禽来势凶猛,幽蓝色的眼睛显得极为锐利。

    孤狼身先士卒,将环首刀直接斩向这只黑鹰。叶宇觉得以孤狼的身手,对付这只黑鹰可谓是轻而易举。

    可是他错了,错的实在是有些离谱。

    因为这只黑鹰实在是太灵活了,直接躲过了孤狼的环刀十三式。

    不仅如此,当孤狼的稍有停顿的那一瞬,这只黑鹰直接咬住了那柄锋利的刀身。

    “当啷”一声,锋利无比的环首刀竟然清脆折断。

    一向孤冷镇定的孤狼,此刻却是一脸呆滞,宛若凶狠的眼睛,第一次流露出莫名的惊恐。

    可就是这一瞬的呆滞,这只黑鹰将他持刀的右臂抓伤。随即一个穿梭越过孤狼的身体,直接向叶宇的面前扑来。

    叶宇是万没想到这只黑鹰竟然如此了得,老鹰吃肉食他是见过不少。可是这种一张嘴就咬断兵刃的,他还是第一次见过。

    一旁的胡媚儿见叶宇身处险境,于是奋不顾身持剑与黑鹰对敌。可惜以孤狼的身手都无法应付,更何况是胡媚儿。

    手中的宝剑被那只凶恶的黑鹰,直接寸寸咬断丝毫不剩。

    这只黑鹰似乎也生了怒气,陡然发出一声长鸣,直接冲向狐媚儿的颈喉而来。

    叶宇一瞧这种情形,就知道此鹰是要直接咬断狐媚儿的喉咙。

    旋即迎上前去,将那把乌黑色的折扇瞬间打开,一伸手挡住了黑鹰的攻势。

    金属的摩擦,发出让人刺耳的声音。而巨鹰的冲击力,直接将叶宇与胡媚儿震得倒退三步。

    “好强的力道!”

    叶宇心中骇然不已,这只黑鹰体格虽然不大,但这全力的冲击让他右手阵阵发麻。

    不过所幸这把折扇没有损坏,倒是可以与这只黑鹰纠缠下去。

    这把折扇并非普通的扇子,乃是在绍兴请王铁匠打造的铁质折扇。

    精钢所制锐利无比,其重量要比一般大刀还要沉重几分。

    当夜在行馆之内,叶宇就是运用此扇,将黎大隐的隐盟令劈成两半。

    这黑鹰也是稍稍停滞,随后就围绕叶宇的周身进行攻击,弄得叶宇是狼狈不堪。

    原来这黑鹰不仅嘴似铁钳,就连那双锐利的爪子,也是伤人的利器所在。

    几番下来,叶宇的形象可谓尽毁。

    整洁干净的装束,成了一条一条的碎布屑,肩膀与腿上也有多处撕裂的伤痕。

    孤狼试图去抓住这只黑鹰,但最后反被黑鹰再此抓伤。

    胡媚儿用火把意欲火烧黑鹰,可是这黑鹰似乎也并不惧怕烈火,依旧对着密道中的三人纠缠撕咬着。

    叶宇一边还击着,一边心中暗骂这英魁子,这是从哪里寻来的黑鹰,竟然会如此的变态。

    若是有什么老虎,叶宇相信凭借三人之力,绝对可以斩杀猛兽。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为手中有兵刃。

    可是这个不知名的黑鹰,不仅在空中灵活多变,而且还能咬碎赖以生存的兵刃。

    想打、想捉,灵活盘旋又如何施展?

    想刺、想砍,兵刃早已咬断又谈何反击?

    三人在这密道之中,竟然被一只飞禽畜生纠缠,想想都觉得郁闷不已。

    当啷!

    随着一声脆响,叶宇腰间的酒壶掉落在地。

    叶宇本不想去管这酒壶,但是却无意瞧见这黑鹰竟然停止了空袭,而是落在溅有酒水的地方,用那尖锐的鹰嘴去吸吮着。

    孤狼见这只黑鹰终于停了下来,准备从背后突袭。

    不过却被叶宇突然制止了,他捡起酒壶自顾的笑了笑:“这只黑鹰,看来也是个酒鬼……”

    “叶郎,若是不借着这个机会铲除此畜生,待会恐怕更难对付!”

    叶宇若有所思的看着酒壶,没有去理会狐媚儿的话。

    而是蹲在地上轻轻地倒了一些酒,这黑鹰一闻到酒香,就立马飞到了叶宇的近前。

    待它啅尽地面上的酒水,就盯着叶宇的酒壶不放。

    叶宇赶紧用铁扇护住酒壶,并用手指了指酒壶,笑着做了一个饮酒的姿势。

    这只黑鹰宝石般的眼睛,锐利的神采中迸发出一丝渴望。紧随其后,便发出一声厉鸣。

    “原来你这家伙,是想喝酒啊……”

    叶宇说着,又从酒壶里倒了一点酒水。随后又退了三步,示意这黑鹰可以慢慢享用。

    这黑鹰警惕地盯了三人一眼,随即低下头贪婪的啅尽地面上的酒水。

    几番几复之后,酒壶里的酒水已经倒去大半。而叶宇三人也随之几番后退,渐渐地退到了密道的深处。

    密道的深处又是一座石门,不过这道石门没有什么难度,开启石门的机关就是一旁的灯座。

    叶宇吩咐孤狼与胡媚儿先进去,而他在倒完酒水之后,一个纵身也进入了密室之中。

    待石门关闭的那一刻,密道里的黑鹰,还在贪婪的吸吮着地面上的酒水。

    “为什么不乘机杀了那只畜生?”胡媚儿按住已经受伤的左臂,心有不甘的埋怨道。

    叶宇却环顾四周自语的说:“若能智取何必要生死相搏,你确定我们三人可以短时间制服它?”

    “这……”

    胡媚儿犹豫了,因为叶宇说的事实,一个可以咬断宝剑的黑鹰,三人想要轻易将其杀之,一时半刻很难完成,而他们恰恰不能耽搁的就是时间。

    说话间,三人循着光源来到了密室的尽头,八颗夜明珠分八卦布局,嵌入山体石壁之内,将这间石室辉映白昼一般。

    “叶郎,你看那!”胡媚儿惊喜的一指前方,竟然惊呼了起来。

    叶宇顺着胡媚儿所指的方向,看到石壁上雕刻着一条盘旋的巨龙。

    巨龙的的龙口正在中央,只是没有含住龙珠,而是一个模样古怪的手柄。

    待三人来到近处,叶宇观察那手柄的纹理之后,感叹道:“想必这就是所谓的天剑了!”

    “公子,我来!”孤狼说完之后,便只身上前就去拔取天剑。

    孤狼紧紧地握住剑柄,却觉得这剑身与这石壁长在一起,根本是无法撼动。

    以他孤狼的臂力,纵使这剑身真的插·入石壁之内,他也能将其彻底拔出。

    连续试了三次,终究不能得偿所愿。

    随后胡媚儿也上前试了几次,其结果仍旧不能拔出。

    “让我来!”三人之中已经有两人试过了,那最后就只有他叶宇亲自上阵了。

    此刻叶宇的心情很凝重,因为他知道这一次可能失望而归。

    论及臂力,他肯定不如孤狼,因此单凭蛮力根本没有希望。可是这周围也找不到任何机关,更不知该有什么方法拔出此剑。

    当他触及到那雕有龙纹的剑柄之时,他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在沸腾。

    紧握剑柄的右手,已经发出阵阵的骨骼之声,此刻他的脑海仿若浮现一片血红。

    剑还未拔,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水!

    “叶郎,你怎么了……”

    胡媚儿话音刚落,叶宇却猛然左手握住龙角,右手灌入全力,一声长啸之下,剑身竟有了一丝松动。

    锵!

    叶宇的长啸之声过后,紧随而来的是宛若龙吟的剑锋之声!

    沉寂千年的宝剑,这一刻终于再现光辉,寒光透体的肃杀之气,让此刻密室的温度顿时寒冷了许多。

    历经千年的剑身,没有丝毫的锈迹,在八颗夜明珠的照耀之下,折射出夺目慑人光芒。

    “好剑!”叶宇将剑身横在面前,看着那蛟龙环绕的剑身,可谓是爱不释手难以割舍。

    “叶郎,你看这儿……”胡媚儿指着突然出现的石壁,急忙呼唤叶宇。

    叶宇来到近处,一瞧果然有处多出的石壁,想必这龙口拔剑也是一个机关。

    这突然出现的石壁上,嵌有剑鞘之外,还有一首小诗:“天公何时清,罔顾敬神明。圣人若不死,大盗祸乱行。——《问天》……”

    “原来此剑,名为问天!天问者,大有人在;可问天者,自古又有几人!?”

    叶宇取过那嵌入石壁的剑鞘,口中轻轻的叨念这句小诗,显然他被这首诗的气势征服了……

第225章 月牙湖边

    诗句的最后两句,源于《庄子·胠箧》中的‘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道家的思想,就是天下大乱的根源在于圣人,而不在于那些打家劫舍的强盗们,所以称为: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叶宇轻轻地抚摸着透着寒光的剑身,上面也镌刻着这四句诗。

    此刻叶宇恍若明白了一些道理,也大致参悟了当年秦始皇焚书坑儒的本意。

    除了原本众人熟知的政治缘由之外,或许秦始皇也是受了道家思想的影响。

    秦始皇为求长生不老,对于道家的思想深信不疑,觉得天下大乱的根源在于圣人。

    圣人的时代,普遍存在对圣人的盲目崇拜思维。

    圣人是完美无缺,不会犯错误,因此人民对圣人总是顶礼膜拜。

    但圣人真是完美无缺吗?答案其实很明显!

    皇帝称之为圣人,但却是集聚天下大盗的本质,盗的不是钱财,而是整个天下百姓!

    当年百家争鸣,儒家却独领风骚,孔子在世之时,就被称之为圣。虽然不是官方封圣,但到了秦朝一统之后,儒家的影响已经很深。

    天下间有他秦始皇一个大盗就足矣,岂能容忍另一个圣人子孙扰乱天下。所以焚书坑书的原因,如今看来并不是单一的政治问题。

    其实如今看来,但凡是用于愚民,利于统治的这些学术圣人,称之为大盗也不为过!

    微末之人,有此思想,是为自私依附,称作顺势生存、为己谋利;高尚伟人,有此思想,是为公信私用,称作大盗人心、蛊惑天下!

    “公子,该走了!”孤狼见叶宇盯着石壁有些出神,因此便好意的提醒道。

    “嗯,速速离开此地,否则待会想走都难!”回过神来的叶宇没有去看孤狼,而是有意无意的瞥了胡媚儿一眼。

    说完这些话,叶宇率先向原路的石门而去,孤狼与胡媚儿紧随其后跟从着。

    待石门缓缓打开,叶宇护住二人凛然走在前方,他倒要试一试这问天剑,是否敌得过密道中的那只黑鹰。

    叶宇三人的再次出现,黑鹰果然又一次迎面冲来。

    叶宇将问天剑横在胸前,见黑鹰迎面****而来,嘴角露出些许笑意,长剑出鞘在昏暗的密道里闪出一道剑光。

    或许是第一次使用问天剑,掌控起来并不是太顺手,因为这把剑太沉了!

    一剑而来,带着强劲的剑风,虽是擦边而过,却是将这黑鹰的羽翅斩落几缕羽毛。

    紧接着这只黑鹰发出一声厉鸣,直接冲向叶宇手中的宝剑,张开那锐利的鹰嘴,打算将其生生地咬断。

    这时叶宇并没有去阻止,反而很是顺从的让其撕咬,他就是要看看这所谓的天子之剑,究竟是不是神兵利器。

    若是连一只黑鹰都无法应对,那这病剑也只是徒有虚名。

    这只黑鹰啃咬剑身几次无过之后,便慢慢地落在了地上,发出几声悲鸣,静静地退到了一旁。

    叶宇见状颇为疑惑,蹲下身子盯着这只黑鹰许久。

    虽然他不知道黑鹰的想表达什么,但是他却无故问道:“愿意随我离开这里么?”

    叶宇的话刚说完,这只黑鹰扑棱着双翅,毫无攻击的之势的飞到了叶宇的肩膀上。

    见这黑鹰如此通人性,叶宇倒是省了不少麻烦。既然这只黑鹰能飞到肩膀示好,说明它是听懂了自己的意思。

    随即站起身来,举着火把缓慢通过密道。

    这一次没有进来时的凶险,所以才发现途径过处的角落里,竟然有不少尸骨残骸。

    根据尸骨的形状,叶宇知道这是鹰的尸骸。

    看来当时这个密道里,应该生活着许多黑鹰,否则也不会历经千年之久,而依旧有黑鹰守护。

    一只鹰的寿命很长,可以与人的寿命等同。若非千年之前,这里存放许多雌鹰孵卵,也不会延续至今而不灭。

    不过以目前的情形来看,这个密道里的黑鹰已经正在濒临灭绝!

    因为整个密道里,也只有这只仅存的黑鹰,而且听其鸣叫的声音,应该是一只雄鹰。

    走出密道的那一刻,叶宇有些明白了这只黑鹰的想法。

    面对不能克服的兵刃,这只黑鹰显然感受到了危险,而且这只黑鹰是个贪饮的酒鬼,多少对叶宇有几分依赖。

    而最为重要的是,这里仅剩下它一只飞禽。

    换位思考一下,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

    当叶宇等人穿过一道道石门,从地下隧道浮上水面的那一刻,月牙湖周围依旧是静怡无声。

    三人先后从湖中游到岸边,喘着粗气在岸边歇息。

    黑鹰在岸边抖动着身上的水渍,随后一跃而起飞跃夜空,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嗳,这家伙怎么就跑了?”胡媚儿正拧着裙角的水渍,见黑鹰腾跃飞身离去,便十分意外地娇呼道。

    叶宇却笑了笑:“多年沉寂于狭窄的密道之中,如今能够一展双翅,自然是是要腾空而起飞跃千里了……”

    “哼,要不是叶郎你手下留情,这黑东西早就死在了密道里了,又岂会……,嗯?叶郎你在看什么……”

    胡媚儿正望着黑鹰远去地夜空,正感慨自己的埋怨之词,却发现叶宇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胸前看。

    湿身的胡媚儿,上身的裙衣紧贴肌肤,更加映衬那玲珑的身姿,尤其是那胸前迭起的饱满,似乎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

    “呃,没什么,方才发现你胸前有只蚊子……这荒郊野外就是蚊虫多……”叶宇有些无耻的找个理由,搪塞自己方才的行径。

    不过胡媚儿却没有如往常那样粘着叶宇,而是美目之中多了几分复杂。

    就在这时,安静的山谷里突然出现一拨人,将这很小的月牙湖围住。

    叶宇单手拄着剑,看着这群人慢慢靠近。孤狼此刻手中虽然没了兵刃,但是仍旧是挡在前面忠心护主。

    待这群蒙面人彻底控制局面之后,在蒙面人的簇拥之下,一个身罩黑袍、面带青铜鬼面的人,缓步来到了月牙湖边。

    黑袍人来到近前却并没有说话,而是盯着叶宇看了许久。

    紧张地气氛下,这黑袍人却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的父母,真是滁州的叶梦庚夫妇?”

    叶宇被这黑袍人的问题,惊讶的有些莫名其妙。

    要是在三日之前,他可以很肯定得回答黑袍人,叶梦庚夫妇就是他的生身父母。

    可是自从树林里济公告知之后,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何人。

    如今这黑袍人如此相问,显然是知道一些自己的生世,否则也不会问这个世人皆知的问题。

    所以叶宇决定试探一下,于是微微淡笑反问道:“教主大人,你觉得呢?”

    “哦?你竟然认出了本座……”

    “这又有何难,火莲教教主一向不以真面目示人……”

    叶宇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问天剑,郑重道:“而且这等神兵利器,教主大人交予任何一人,也不会放心的!”

    黑袍人带着面具,很难看到神情变动,但言语中表露着几分欣赏:“既然知道本座今夜的来意,不如你主动呈上此剑,加入我火莲教,本座定不会亏待与你,如何?”

    叶宇没有回应黑袍人的问题,而是侧过脸温和的看着胡媚儿,轻声问道:“媚儿,你说我会不会答应?”

    “对不起,我……”胡媚儿此刻面露痛苦之色,低着头不知该如何解释。

    “胡右使,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回来了!”黑袍人看了胡媚儿一眼,当即下令将其召回。

    噗通!

    胡媚儿挣扎了片刻之后,当即跪倒在地向黑袍人请求道:“大人,还请你只取宝剑,莫要伤了他……”

    “你在教本座做事?”黑袍人声音突然变得寒冷起来,显然对胡媚儿的请求很是不满。

    “属下不敢,还请大人宽宏大量!”

    “今夜本座只取天剑,不会伤及此人性命,你大可放心便是!”

    胡媚儿甚是感激的叩头便拜:“多谢大人!”

    随即起身,不舍得看了叶宇一眼,便默默地回到了黑袍人的身边。

    “叶宇,今日本座只要你手中那柄剑,希望你别让本座做一些违背言行的事情!”

    “怎么,教主大人这是要明抢么?”叶宇绕开前面的孤狼,持剑来到了近前与黑袍人对视道。

    黑袍人背负双手淡淡道:“这种情况,你觉得你有的选择的余地吗?”

    “不如你我二人比试一场,因为叶某很想看看这剑究竟如何?”

    “哦?也好,本座也想见识一下此剑究竟有何独特之处!”

    “请!”

    刚一个请字出口,叶宇已然长剑出鞘,游走八卦步法直接刺向黑袍人。

    虽然叶宇此番乃是突袭,但黑袍人却是神态自若,应对起来却是闲庭漫步。

    而叶宇也是学习剑术以来第一次施展,剑法中,身醉步不醉,步醉心不醉,心醉神不醉,神醉意不醉。

    身法更是东扯西牵,慢若浮云,快似奔雷,刚柔相济,虚实变幻莫测。

    这道剑法虽然并非刚猛,但是运用起来却有开碑裂石之效。再加上此刻有利刃在手,叶宇运用这套剑法可谓是相得益彰。

    黑袍人一双铁甲手套,每一招一式都是刚猛异常。虽然叶宇的步法与招式灵活多变,但黑袍人仍旧是游刃有余占据上风。

    这时黑袍人虚晃一招,准备乘机夺取问天剑,于是用手去抓摄问天剑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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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4871/ 第一时间欣赏江山权色最新章节! 作者:彼岸三生所写的《江山权色》为转载作品,江山权色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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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权色介绍:
想情有独钟,却被女皇、皇后、公主、名妓牵挂在心扉。

想平定天下,却被君王、太子、群臣、文人忌惮入骨髓。

叶宇仰天长叹,究竟这是为什么?  

济公饮酒吃肉,“因为你与贫僧一样不合礼法!”

王重阳仗剑挺拔,“因为你与贫道一样英俊潇洒!”

此书原名《宋世流芳》  ;QQ群:17江山权色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山权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山权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