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宣旨回京
魁梧男子从怀中取出书信,恭敬地递给叶宇:“这是佘镖头的书信,请过目!”
一听这个姓氏,叶宇就明白过来了,在他认识的人中,姓佘的还就只有佘侗诚一人,随即释然的接过书信,并打开观瞧。
看完之后,叶宇神情却是几经变幻,最后深深地吸了口气自语道:“好一个八大山人!看来这金国是势在必得了!”
随后将书信放在一旁,对这个北堂墨关切道:“一路辛苦,先下去歇着,容我思量思量!”
北堂墨向叶宇拱了拱手,便跟随阿宽退出了公堂。
公堂里空荡荡的,只有炉火依旧燃烧着,被烤熟的羊肉散发着阵阵香味。叶宇看着院外的厚厚积雪,渐渐地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叶宇微微一叹自语道:“难!难!难!”
见一旁的秋兰欲言又止的样子,叶宇深知这妮子探根究底的脾性,于是也没有藏着掖着,将书信交予秋兰阅览。
看完之后,秋兰却是惊讶道:“少爷,这金国的八大山人真的这般厉害吗?”
“那你以为呢?”
叶宇讪讪一笑道:“三馆三阁翰林院的诸位学士,以及八大书院的巨擘都惨败敌手!他们又岂是泛泛之辈?”
“再厉害也没有少爷您厉害!况且这事情与我们何干?那些人老是欺负少爷,被这什么八大山人教训,也是因果报应!”
在秋兰的心目中,别人再如何了得出众,也不及自家少爷万分之一。可就是这样的认知观,才对叶宇的无辜被贬很是不忿!
“你这丫头……”
对于秋兰盲目自信的认知观,叶宇既是欣慰又是无奈:“将这里收拾一下,让我好好的想一想,去吧!”
等到公堂里仅剩下叶宇一人后,叶宇这才清空了脑子,想想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因为这件事情并非与自己无关,而且有着很大的关联。
于公而言,身为宋人,若是在这场比斗之中失利了,那受到屈辱的不仅是参加比试的人,而是整个大宋文人。
尤其是金国对待失败,提出的那种条件,等同于是在侵吞大宋!
文化的侵蚀是无声无息的,也是最具有破坏力的。
当年日·本帝国·主义占领中国的时候,为了奴化中国的百姓,使其丧失斗志,用的就是文化侵略的手段。
不仅开设了学校教授日语,连生活习惯也规制成了日本化。所幸最后没有成功,否则中国将国将不国沦为奴仆!
如今这金国所使用的手段,已然具备了后世日本的雏形。若是长此以往,十余年的时间同化腐蚀之后,不用动用一兵一卒,宋地就会尽归金国。
叶宇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身为宋人的他,于公来说又岂能与自己无关?
于私而言,他身处两大政党的夹缝之中生存,要等到何时才能一展鲲鹏之志?既然已经选择不投靠任何一方,那这一次就是他绝地翻盘的机会。
这些时日已经让叶宇看清了很多东西,也看清了当今朝堂的格局。主战派仅凭所谓的气节支撑,却不做任何实事,就知道高风亮节排除异己。
主和派更是贪污成风懦弱无为,与其跟着这些人虚耗光阴,倒不如为自己的前途好好规划一番。以他如今的名声与财力,所欠缺的就是一个机会。
一个无限扩大名声与声望的机会,一个肋生双翅腾空而起的机会!
如今这个机会终于来了,又岂能说与他无关?
所谓的八大山人各有专攻,但他叶宇也不是泛泛之辈。历经千年的经验与智慧,加上这些年身处宋地学贯中西的学问,更有名师指点书法与画技……
所谓厚积而薄发,也是到了一较长短的时候了!八项全能叶宇不敢保证,至少五项才华丝毫不逊色任何一人。
想通了这一切,心情自然也就释然了许多,随后回到书房写下两封书信,交予北堂墨迅速送往京城。
……
又是一个安静而又凝重的朝会,这一次比上次还要死气沉沉。垂拱殿上君王与臣子均是一言不发,就这样相互的僵持着。
岳雷此刻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于是移步上前呈禀道:“陛下,微臣举荐叶宇回朝!”
一潭死水荡起层层波澜,方才还犹如死寂一般的群臣,此刻顿时活跃了起来。
尤其是张说不冷不热道:“即便此刻将那叶宇召回京城,又岂能断言胜过金国使者?即便能胜过也不过只此一项,一样是输了……”
“那张太尉给朕拿个主意如何?”赵昚双拳微微紧握,瞳孔微微放大怒目瞪了张说一眼。
“这,微臣……”
“若是无能,就向这些人一样,闭嘴!”赵昚指着大殿上乌压压的群臣,愠怒未消的冷叱道。
“是!”张说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赵昚转过头来,看着岳雷沉声问道:“岳爱卿觉得,那叶宇可有胜算?”
“微臣不敢妄言,但既然叶状元能在术算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想必有惊才绝艳之处!”
岳雷说到此处,想起当日叶宇在府上的那一幕,随即接着道:“况且,据微臣所知,叶状元不仅术算出众,而且画技超群,俨然超越赵伯驹赵大人!”
什么!?
此言一出群臣惊愕,就连赵昚也不由得站了起来,抑制激动地追问道:“爱卿此话当真?”
“微臣岂敢欺瞒陛下!”
岳雷随即将当初叶宇在岳府的叙谈,以及之后在糕点铺说的那几句豪言,一字不漏的向赵昚讲述起来。
“好!好一个叶宇,竟然如此深藏不漏!如此说来,叶宇一人就可匹敌金国两名使者!”
赵昚听完之后,顿时喜上眉梢,犹如干涸的沟壑,突然下了一场及时雨。
“陛下,话虽如此,不过未经验证也只是猜测!如今只有将叶宇传召回京才是上上之策!”
虞允文这一次虽然言语之中否决叶宇的能力,但也是提倡传召叶宇入京,是如今最好的选择。
所谓死马当作活马医,他虞允文也不想大宋就此落败。如今距离期限越来越近,作为首相的虞允文要说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
这时内侍太监迈着碎步,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上前便拜道:“陛下,辽国使臣萧朵鲁布求见!”
“哦?他来做什么?传!”
赵昚对萧朵鲁布的到来很是疑惑,因为宋辽两国近年来关系密切,虽然这次是被金国相邀而来,但也只是作为中立姿态,并未做出有失两国关系的事情。
片刻之后,萧朵鲁布便迈着大步走了进来,向孝宗赵昚行礼道:“辽国使臣萧朵鲁布拜见陛下!”
“贤侄此次单独觐见,不知所谓何事?”
“回禀陛下,此次前来是向陛下举荐一人,此人可助陛下渡过此次难关!”
“哦?贤侄举荐何人?”
赵昚闻听此言顿时有些愕然,心道你一个辽国使臣举荐的人能行吗?
“此人陛下倒也认识,正是当初与小侄殿试的叶宇!我二人常有书信来往,近日他在信中提及到金国使团的八大山人,曾说仅凭他一人,不敢妄言以一敌八,亦可使大宋立于不败之地!”
嘶!
萧朵鲁布的这番话,犹如惊雷一般在大殿上空炸开,群臣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期间不乏有质疑、有震惊,而更多的是匪夷所思。
方才岳雷举荐的余波未散,萧朵鲁布这又波涛再起,此刻倒是让人有种错觉,远在安丰的叶宇或许真有奇才!
“一派胡言!”张说一脸的不相信,捻动胡须一脸的嘲讽道。
萧朵鲁布却不由得笑了:“一派胡言?那以这位大人的意思,宋国就真的没有惊才绝艳之人?难道金国太子所言都是真的,大宋文人皆是一群庸碌之辈?”
“你!……本官可并无此意……”
“既然并无此意,那叶宇有这个本事,难道不是情理之中?小王所言又岂是一派胡言?”萧朵鲁布冷眼以对,言语毫不退让。
“这……”
“这什么?本王既是辽国使臣,又是王爵在身,你一个小小臣子,有何资格质疑本王?”
萧朵鲁布,得理不饶人,步步紧逼!
“好了,贤侄,张爱卿也是一时失言,也就不用计较了!”
这种情形也只有赵昚亲自出面,否则真的很收场。况且他也是极为护短的人,自己地臣子即便再无礼,也应当有他来管教,还轮不到外人插手。
不过赵昚虽然对这个消息很是欣喜,但心中却有些不悦。
因为叶宇若真有这等本事,却如此藏私不为君分忧,反而向一个契丹人毫无保留,这让赵昚回味起来,难免有些隔阂!
萧朵鲁布看出了赵昚的心事,于是解释道:“陛下勿须忧虑,小侄不过是个外人,不过小侄可以用叶宇的八个字,解开陛下之心结!”
“哦?那八个字!”赵昚微微愕然,他没想到庭下的年轻人竟然看透了他的心结。
“有心为君,报国无门!”
萧朵鲁布说完,便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垂拱殿。可是这八个字,却是极具分量,如千斤巨石砸在了满朝文武的心头,更是撞击在了赵昚的心头!
回味着萧朵鲁布留下的这八个字,赵昚瞬间明白了所有。
随后俯视群臣,尤其是看向虞允文与张说二人的时候,双目之中迸发出星星之火:“不论叶宇是真有奇才,还是一阵虚妄!传旨安丰县,宣叶宇回京!若有阻拦,罪当不赦!”
第137章 一盘残局
身在漩涡中的叶宇,这些日子生活得很安静,他每天早上起来联系飞刀之外,就是读书写字。期间特意置办了些许年货,亲自探望了本县的一些贫苦百姓。
叶宇没有想到,自己也有做干部下乡嘘寒问暖的时候!
这个冬季年关,对于安丰县是平静而祥和的,百姓们都期待来年之后的大丰收。
这一日,安丰县来了一行队伍,这行队伍里有几辆轿子,还有士兵在旁边保护。随着这支队伍的前进,扬起阵阵地雪花飞扬。
队伍直接穿越城门,也不给县衙通传的机会,直奔城中县衙而来。
这时叶宇正在独自下棋,左手与右手在小小的棋盘上,来来往往反复出招速度也是极快。
“大人!……”
就在叶宇的棋局布阵,将要达至完美之际,门外传来杜双鱼的声音,紧接着便见到杜双鱼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叶宇抬起的左手,轻轻地捏动棋子,问道:“来人了?”
“大人英明!是京城来的上差,有圣旨下达,知州大人也来了,大人您……”
“圣旨而已,你慌什么?”
叶宇瞥了一眼慌乱地杜双鱼,随即犹豫了片刻:“你去迎接京城来的上官以及公孙大人,就说我风寒入体昏迷不醒,无法接待!”
“这……”
“难道还要我教你不成,记得让你的那帮弟兄哭丧着脸!”叶宇轻轻落下一子,拧眉冷声吩咐道。
“卑职遵命!”
等杜双鱼出了厢房,叶宇冲着一旁的秋兰笑道:“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少爷放心,您还是先躺下吧!”
秋兰噗嗤一笑,随即又板着脸露出嗔怪之色。
这时杜双鱼已经来到府门外,执手恭敬行礼道:“诸位大人,县老爷重病在身不能接旨,还望诸位大人多多体谅!”
“什么?重病在身!混账!陛下下旨到此,一个小小的安丰知县,竟然如此藐视!”
前来传旨的是内侍省的刘公公,身为传旨官员等同钦差,对于叶宇不出门迎接很是恼火。
一旁知州公孙璞虽然也觉得叶宇此番于理不合,但是他也知道传旨的紧要,于是提醒道:“刘公公,这圣旨可耽误不得,否则……”
公孙璞的这一提醒,倒是让他想起了当日孝宗赵昚的愤怒,身子不由得一阵哆嗦,随即干咳了一声,喝令杜双鱼引路,入县衙对叶宇一探究竟。
杜双鱼领着一众人来到厢房,一股浓烈的刺鼻药味扑面而来,刘公公用手帕捂着口鼻,嫌弃的用手不住的煽动面前的空气。
等到走进厢房,抬眼就看到了床榻上的叶宇,此刻正微闭双目似乎沉睡了过去。刘公公和本欲要喝令叶宇起身接旨,却被秋兰似母鸡护小鸡的拦下。
“大胆!杂家可是传旨天使……”
刘公公刚要说话,却被秋兰给堵了回去:“人命大如天,就是当今陛下见到我家少爷如此,也不会强人所难!”
“你!……”
刘公公身为传旨官,也懒得与一个婢女计较,况且这满屋子的药味实在是呛得慌。
于是一指床榻上的叶宇,问道:“你家少爷,究竟身患何病?”
“心病!郎中已经说了,很难治愈,这不,一直在以汤药续命,郎中可说了,这身子不能动,一动心就碎了……”
秋兰十分感伤的说着,直到最后竟不由的落下了眼泪。
刘公公不知道是被秋兰的情绪感染,还是因这满屋子的药味熏得,此刻他突然觉得自身的双目发涩,似乎也要眼泪夺眶。
不过身后的知州公孙璞,却不以为然道:“哼!心病!这个本官倒是从未听闻!即便是有,叶知县如此年轻,又岂会患上这等怪病?”
秋兰迎对公孙璞的质疑毫不退让,也不因对方是知州大人而胆怯,俏脸微微抬起,沉声道:“大人若是不信,可以请郎中前来诊治……”
“你!……哼!来时匆匆,何曾想到叶知县会重病在床!”
“既然这位大人不明实情,在天使大人面前质疑诋毁,又是何用意?”秋兰紧紧攥着抖动的双手,强硬的回击公孙璞。
“咳咳!好啦好啦,既然叶知县有病在身,杂家也不再勉强!不过这圣旨还是要下的,叶宇接旨!”
刘公公话音刚落,众人便齐声跪倒聆听圣训!刘公公打开圣旨,对于床榻上的叶宇就念起了圣旨。
大致内容就是让叶宇急速回京,为了表示优柔政策,恢复当初翰林院编修一职,并可直接进入翰林院。
这个决策的下达,朝野上下没有人去反对。因为赵昚可是说了,若有反对阻拦,其罪不赦!这番强硬的语气之下,又有谁敢忤逆天子的意思。
刘公公念完圣旨,觉得在此也没什么可逗留的,于是便准备回京复旨!因为叶宇重病在身,根本无法火速回京。
他本想将昏迷的叶宇运往临安,但是一想到方才秋兰的话,随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所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万一这一动身子,导致病情恶化心病加重,皇帝若是怪罪下来他可吃罪不起。
不过此次传旨,虽未能将叶宇召回京城,也得将这里的情况详细向赵昚禀报,以免遭来雷霆之怒。
“天使大人,这是我家少爷布下的棋局,虽未有达到完善,想必对此次宋金两国的比试大有帮助,你不妨将这残局带回京城,呈与陛下预览!如此您也不虚此行……”
秋兰的话让刘公公神色一喜,刚要迈出去的左腿又收了回来。顺着秋兰所指的方向,刘公公就看到桌案上的那没有下完的棋局!
他正愁此次无功而返,如今有了这幅残局,也算不虚此行。随即吩咐侍卫,将棋局原封不动的打包,不再停留片刻,火速赶回京城。
“咳咳咳!”
等到传旨的队伍离开安丰县,叶宇这才从床上坐了起来,咳嗽不止神情极为痛苦。
“少爷,你醒来啦……”
“能不醒么,如此大的药味,呛都呛醒了!”
秋兰吐了吐舌头,一副鬼脸道:“这药味我是加了三倍,不过这效果还是蛮好的嘛!”
“就是胡椒加的过量了!”
叶宇没好气的白了秋兰一眼,加了这么多的胡椒粉,要不是自己自制能力极好,险些打了喷嚏穿帮了!
“嘿嘿!这不重要,少爷,秋兰方才的表现如何?”
“睡着了,我又怎么知道?”
“啊!少爷您!……”
秋兰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脸色通红,坐在床边一跺脚埋怨道:“方才我可是紧张地手心都出汗了!”
“哈哈哈!瞧你那傻样,我都听到了,做得很好!堂堂知州大人,都被我们家秋兰反驳的哑口无言,表现当然好了!”
叶宇说说笑笑,顺势在秋兰的翘鼻上刮了一下!
“哼!少爷您坏死了!”
……
火速回到京城的刘公公,将在安丰县的所见所闻详细的向赵昚讲述。当得知叶宇病重之时,赵昚急切的心情顿时阴沉了下来。
不过当得知叶宇所患之病是心病时,赵昚心中却是转悲为喜。因为他知道叶宇根本没有病,而心病就是朝中的反对之声。
回想起叶宇献策改善大宋布匹行业,如今已经效果显著税收颇丰。而且赵昚也知道,若是叶宇抱着这些先进的设备,将来必定会是富甲天下。
这种无价之宝的技术,叶宇很是大方的进献给了朝廷,这份气度放眼天下商贾,无一人可以做到。但就是这有功绩的人,却并没有得到应得的赏赐!
而且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被无辜安排在了安丰的贫瘠之县!这种不升反降的待遇,换成是谁也不会心甘情愿。
之后又是卓冯凯死于牢狱,叶宇被革除翰林院编修一职。这更是所谓的毫无缘由,火莲教一直在各地行凶作案,也不曾见到朝中两党共同弹劾。
赵昚岂能不知这两党围绕的重心是卓冯凯,而叶宇只是殃及池鱼的那条无辜之鱼!
心病!当需心药医!
于是赵昚对于这个委屈之臣,决定加封翰林学士以示优柔!而这个跳跃好几级的加封,顿时遭来群臣的劝谏。
不过这次群臣很是机智,不围绕赵昚加封的过不过分这个问题,而是围绕叶宇是否真有奇才!建议赵昚等叶宇与金国使者比试之后再作定夺。
不过当这个声音刚刚响起,刘公公就呈上了叶宇那副未下完的棋局。
一副没有下完的棋局,引来四位大宋国手的围观,以徐星岳为首的四位国手,在反复揣摩推演之后,纷纷摇头失落不已。
“徐爱卿,这棋局……”
垂拱殿上赵昚在龙椅上坐卧不安,见四位国手纷纷摇头不已,他的心中就更是焦急万分。
四人对视了一眼,随后以徐星岳为首上前回禀道:“微臣请问陛下,这盘步步连环的棋局,是哪位前辈所创?”
呃……
徐星岳的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众人俱是一愣,当赵昚告知这幅残局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所创时,徐星岳四人均是震撼不已。
“陛下,这连环棋局步步杀机,动一子而灭全局!我等四人推演三百余次,却无破解之法!”
“若这棋局真是那叶宇所创,那此人棋艺足可以独步天下!”
赵昚按捺心中的激动之情,沉声问道:“那应对金国棋手如何?”
徐星岳却自信笑道:“微臣曾与那金国棋手对弈过,虽是败了,但也探明了对方虚实!以微臣看来,仅凭这幅残局的功力,金国棋手不足为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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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众望所归
一盘残局,扫平众人疑虑,安定了赵昚忐忑不安的心!
一盘残局,暗藏局外之意,无法改变的残局非他不可!
朝廷众人都不是愚蠢之人,略作思量便能明白叶宇此举的两种用意。赵昚在得到徐星岳等人的肯定之后,当即传下旨意送往安丰县,加封叶宇为翰林学士,命其火速回京!
紧接着不知是什么原因,一时之间关于叶宇能战胜金国使者的消息,在整个杭州广为流传!
当年叶宇三元及第的声浪刚刚消去,这次又是滚滚巨浪蔓延整个杭州!
这种阵势,仿若整个大宋都在等待叶宇前去营救一般!这一刻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清高文士,都站在了统一战线。
都希望叶宇进京之后,真的能够将金国使团挫败。华夏的炎黄子孙就是如此,安乐之时不是你争我夺就是勾心斗角。
但是到了关乎民族荣辱之时,却是格外的具有凝聚力。所谓散则如沙,聚则无坚不摧!便是如此!
一纸诏令飞出临安,直奔安丰而来!
与此同时,一间幽暗的房间内,紫衣中年男子背负双手,看着窗外的雪花飘零,声音甚是阴冷道:“老鹰,这就是你的办事能力?”
“属下有罪!”
“有罪?你罪该万死!”紫衣男子声音清冷的自语道。
名唤老鹰的男子没有有争辩,而是郑重道:“属下甘愿受罚!”
“身为主公的暗卫统领,竟然屡屡让一个毛头小子逃脱!主公这些年的重金栽培,就养了你们这群饭桶吗?”
“可知你错在何处?”紫衣男子发泄完之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轻敌!低估了那叶宇的机智,也低估了暗中与我们作对的势力!”老鹰一想到驿馆行刺失败,以及安丰县被不明势力包了饺子,眼中就迸发出凌厉不甘的怒火。
紫衣男子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单膝跪地的老鹰,随即冷厉道:“若再有下次,老夫不介意废了你!”
话虽轻柔,但杀意已现,老鹰顿时打了一个冷战,慌忙承诺道:“属下这就集结所有部众,将那叶宇扼杀在安丰县!”
“不用了!”
“为何,主公不是下令,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吗?为何……”
“若是反过来一想,你的行动失败,对我大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今国难当前,主公有令,此人暂时不能杀!”
“不仅不能杀,还要让此人安然无恙的进京,或许他能应对金国的八大山人!”
“属下明白!”
“不过,关于左臂有奇形胎记的追查,万万不可懈怠!寻到之后,你应该知道如何做了?”
老鹰嘴角露出一丝冷意:“杀无赦!”
“嗯!别留下尾巴!”
……
当叶宇得知第二道诏令就要到来时,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理由装病了。宋朝的皇帝无论昏庸与否,但是对文人的礼让,是前古未有!
不过他可没有当年王安石那么有魄力,多次拒旨不奉诏。所谓君臣之间,玩的就是若即若离的距离关系。
若是这种距离太近了,皇帝君王就会弃之如敝履;若是距离太远了,反而显得身为臣子的太过自负倨傲。
叶宇可不想如此矫情,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他可不想就此错过!
因此当传旨的刘公公第二次踏足安丰县的时候,叶宇已然走下了床榻,并欣然接旨愿意随同进京。
之所以说是走下了床榻,是因为这一次赵昚不但派了传旨官,还特意让三名御医跟随而来。这三名御医,包含了内科、外科、骨科三项全套。
叶宇心道这孝宗皇帝可真够狠的,担心自己再次称病不奉诏,连骨科的太医都带来了,如此全方位无死角,幸好他已有进京之心,否则还真的难以应付。
不过自己的腿伤痊愈一事,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住了,因为这太医都来了,又岂能看不出腿骨痊愈的道理?
所以与其被当众查出来落个欺君之罪,倒不如主动一些!
这可乐坏了传旨的刘公公,心道你这娃子要是再不接旨,杂家这冰天雪地的可就受尽了苦头!
此次这位年过五旬的刘公公,奉命带领了皇家卫队来护送叶宇进京!这份殊荣除了三公九卿,可没有这等额外的恩宠。
其实赵昚安排这幅仪仗队,既是为了治愈叶宇的那块心病!意思就是:你看看,朕可是诚意十足,你绝不要再有丝毫顾虑了!
同时赵昚也是为叶宇的人身安全着想,如今叶宇进京对战金国事情,早已是街头巷闻。
为了防止金国暗中动手脚,以及途中遇到其他的闪失!这才出动了皇家卫队,一路护送叶宇进京。
叶宇离开县衙,准备随着卫队进京那一刻,在大雪纷飞中,全城的百姓纷纷走出了家门,聚集到了县衙门口为叶宇送行!
当卫队缓慢地行至城外时,一番盛况的场景震撼了叶宇,更加震撼了传旨的刘公公!
官道两旁已经沾满了送行百姓,长龙的送行队伍绵延五里之外!风雪席卷在每个人的脸上,但是百姓们却毫不在意。
这时孙书吏从一旁走了过来,向叶宇行礼道:“大人,百姓们都感激您这一年来的功绩!虽然很想留下大人,但也知晓大人此去京城,是为大宋子民出气!因此不敢阻留大人,为感大人之恩德,这些百姓自主前来给大人送行!”
“献牌匾!”
孙书吏一声令下,百姓之中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道,两名大汉抬着厚重的牌匾走了过来。
“大人,这是乡亲们的心意!”
说完一掀红绸,赫然四个大字显现在众人眼中:叶公青天!
嘶!
叶宇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小年纪就要被百姓称之为叶公!一个‘公’字不仅是是个称呼,更是声望与资历的尊称,也是安丰百姓对他的认可!
叶宇看着这番场景,顿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哽咽了许久才向众人拱手道:“叶宇有愧!”
“恭送大人!”
“恭送大人……”
“……”
这四个字经久不息绵延五里之外,前来送行的百姓纷纷自愿跪地,恭送叶宇离开安丰县。
叶宇眼眶湿润的沉默了许久,随即转身便上了马车!
刘公公看着车外沿路送行的百姓,不由感叹道:“杂家今日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众望所归!十里送叶公,不失为千古美谈!”
“位居一地,造福一方!或许这才是朝廷的股肱之臣……”随行而来的公孙璞,看着风雪中的全城百姓,陷入了自我的检讨之中。
风雪中,长长的护卫队消失于视野中,京城临安,我来了!
这几日,会馆里可谓是热闹之极!金国太子完颜允恭甚是阔绰,在会馆里可谓是夜夜笙歌,闲暇之时就邀请西辽与西夏的使臣聚会。
西辽与西夏两国使臣,自然不敢与金国交恶,于是都是十分友善的参加宴会。
在这期间,也有不少非官方的宋人文士,因不满金国的嚣张,也曾络绎不绝的进入金国会馆,与八大使者比试。
不过可惜的是,整个局势都是压倒性的,随着期限的渐渐临近,临安上下个个都是心浮气躁起来。
西夏会馆的厢房里,李仁友品尝着江南的小吃甚是享受,一旁的左丞相罗万明却笑道:“殿下,这江南小吃如何?”
“嗯!不错!宋人文不成武不就,这美食手艺倒是很有风味!”
说的是美食,也是在说人,更是在说事!
“越王殿下所言极是,限期临近,看来此次宋国已经无力回天了!”
李仁友吃完最后一口美食,随即放下筷子,淡淡道:“不是还有那个叶宇吗?近日京城传的是沸沸扬扬,看看再说……”
西辽的驿馆里,【耶律普速完】坐在茶几旁独自品茗,看着悠然自得的萧朵鲁布,没好气道:“你莫非真的信了那叶宇鬼话?”
“为何不信?”萧朵鲁布反问道。
“现今期限将近,宋国却无一人能抗衡金国使者,难道仅凭那个叶宇一人之力,就能抗衡?若要两国协议取消,至少战平金国四大山人!你觉得,这可能吗?”
萧朵鲁布轻轻一笑却没有搭话,这时从门外进来一名侍卫。萧朵鲁布霍然起身,追问道:“如何!”
“回禀世子,他来了!”
金国会馆里除了应有的厢房之外,在庭院里还置备了八个坐席,各自坐席前都有八人坐镇,以此应对宋国文人的挑战。
此时正有一名棋手,坐在素有‘手谈妙手’之称的卓拓木对面,看着眼前渐渐进入死路的棋局,额头上已经泌出了细汗。
这名棋手双手颤抖地从棋盒里取出黑子,却由于手指颤抖,几番欲要拿起棋子,却又掉落回了棋盒!
“此刻认输还得及,否则心力交瘁而死,可是很不值得!一场对局而已,回去吧!”卓拓木捋了捋三寸短须,微微一叹劝说道。
这名棋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看着已然无救的棋局,失望道:“看来真的是无力回天了!这棋局,真的是破无可破……”
“我认……”
“未到最后一刻,岂可轻易言败?”
就在这名棋手主动认输之际,一个宏亮的声音从会馆外传来……
第139章 一起上吧
当这名将要认输的棋手,以及卓拓木循声望去时,叶宇已经伴着洪亮声音走了进来。此刻他一声白衣犹如瑞雪,与天地间的白雪似乎融为一体。
“请问阁下是……”这名棋手擦了差额头上的汗,一脸认真地向叶宇询问道。
叶宇只是轻轻一笑,几步来到近前,俯首看了一眼棋盘上的棋局,随即淡淡道:“才下了不过十几手,兄台就主动认输,岂不是太过可惜?”
“这……”
这名棋手十分汗颜的低下头,惭愧道:“林某无能,此棋破无可破,这才……”
“棋盘棋子尚未布满,仍旧存在转机,不如由叶某替你走几步!”
叶宇说着不待这人回应,从棋盒里取出一枚黑子,直接落入了棋盘之中!
啪!
一个清脆的响声,在棋盘上想起,犹如天外陨石坠落大地,卷起了阵阵尘埃。方才还是一潭死水的棋局,顿时犹如海岸灯塔有了希望的方向!
嗯?
金国棋手卓拓木见这一子落下,使得整个棋局形势有了些许转变,顿时却是心头一惊,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俊逸男子,暗忖这小子好高的棋力!
若是久坐在棋盘前,大凡真正的围棋高手,看到这一步其实也并非难事。
可是眼前的这名年轻人,仅仅是看了棋局一眼,就能通览全局布设防线,这又怎能不让他心中惊讶。
卓拓木捋了捋胡须,认可地点了点头,随即也落下一子围追堵截。
叶宇不慌不忙,依旧是黑子夹在手指尖,时而轻松落子,时而略有所思,但从始至终都是神态祥和,并未有丝毫的紧张与不安。
二人你来我往落下第三十六手,其结果依旧没有分出胜负。旁边姓林的棋手,此刻都已经看傻了眼。
他何曾想到,这已经破无可破的死局,竟然让眼前这个白衣男子,下的是游刃有余。
三十六手下来,虽然没有占到优势,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一局算是起死回生了!
叶宇看了一眼棋局,随即将棋子一丢,向对面的卓拓木轻笑道:“如今这棋局已经难分上下,不知阁下以为如何?”
“小兄弟好棋力!能以劣势转为势均力敌,足以见得小兄弟棋力超群!”
卓拓木与叶宇三十六手对阵下来,心中的震惊已是无与伦比,因为在这三十六手之中,每一次他落子应对,似乎都已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不过卓拓木虽然惊讶,但也不认为最后会输给叶宇,于是话锋一转道:“不过小兄弟想要赢了老夫,恐怕是痴心妄想!”
“哦,是么?”
叶宇把玩着棋盒里的棋子,随即淡淡道:“在下叶宇,今日便是来向阁下挑战的!方才叶某不过是热身罢了,你我重开棋局,就知道是不是痴心妄想!”
“你就是叶宇!?”
卓拓木闻听此言神色一紧,因为近日京城叶宇这个名字可是家喻户晓。
就在这时,会馆外顿时嘈杂一片,接着便是大队人马聚集到了这里。为首的正是刘公公,此刻随同而来的不仅有众多御林军,还有大宋的四名棋艺国手。
叶宇见状,急忙起身向刘公公施礼道:“刘公公,不知下官的奏章陛下……”
“叶大人,陛下让杂家再问你一次,你当真能做到?”刘公公将身子靠近叶宇,压低了声音轻声问道。
叶宇瞥了身后卓拓木一眼,随即自信笑道:“方才还有点担心,如今却是信心十足!”
刘公公重重的舒了口气,随即释然道:“陛下有旨,若是叶大人您运筹帷幄,这两国比试之事则由你全权处理!”
“好!有劳刘公公了!”
会馆里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三国的使臣,尤其是金国使臣完颜允恭。
此时完颜允恭出现在会馆里,见大宋的皇家御林军驻守于此,脸上不禁有了寒意。
随即几步来到刘公公的身旁,斥责道:“这就是宋国的待客之道?”
叶宇示意要说话的刘公公退下,继而迎了上去:“太子殿下,想必您误会了,这些卫队自有用处,但不是来保护您的!”
“再说了,既然贵国自称是中原文化的正统,那应当知晓客随主便的道理!既然您来到了这里,就该听从主人的安排!”
“哼!本太子不与你计较!口舌之争又有何意?宋国文不成武不就,也就剩下你这等牙尖嘴利之人……”
“太子殿下所言颇有道理,我大宋的确是有不少只会玩弄口舌,不做实事的无耻之徒!”
叶宇这一句话,让跟随刘公公而来的一些官员顿时面红耳赤,就连完颜允恭也是颇为一愣。
不过叶宇随后言语一变,沉声道:“不过今日我叶宇,代表陛下真正向贵国下战书!”
“就凭你?”
完颜允恭初是一怔,随即却笑了起来,指着远处的大宋棋艺四国手,讽刺道:“宋国上下皆是无能之辈,竟然冒出你这个小子张狂了?”
叶宇也不与之争辩,而是冲着刘公公示意:“刘公公宣旨吧!”
“圣旨下!”
刘公公说着便拿出了圣旨,在场的众人,除了完颜允恭之外全部跪地接旨。其圣旨的大致意思,就是接下来的比试,由叶宇全权应对。
不仅如此,还要将八项对决的时间缩短到四日!
第一日:对决棋、算!
第二日:对决书、画!
第三日:对决史、论!
第四日:对决琴、诗!
以一对八,而且还是将时间缩短到四日完成!这简直是匪夷所思,更是让人觉得是天方夜谭。就连完颜允恭听了这道圣旨的安排,也觉得宋国这次是疯了!
疯了!彻底疯了!
面对众人怀疑的目光,叶宇却不予理会,而是吩咐刘公公将这道圣旨的内容,传遍全城乃至京城内外!
随即吩咐身边的御林军,将这会馆的四面高墙立即拆了!
“叶大人,你这是为何?”
“刘公公难道忘了,此事有下官全权处理!您大可放心便是!”
随即传令众卫士:“拆了!”
一时之间纷纷扰扰,好好地金国会馆当即给拆了,但是完颜允恭却没有制止,正如叶宇说的那样,既然来到了宋国就要客随主便。
纵使心中很是不悦,但也只能强压在心头,无论如何,也要等这次比试结束再说!
一声令下,御林军们顿时做起来拆迁办的工作!不过拿惯了刀枪的这些贵族卫队,似乎对拆迁很有天赋与心得。
而随着刘公公的圣旨散播,也顿时引得全城轰动不已。
因此一时之间,全城的百姓纷纷如潮水涌到了这里,站在已被推倒的墙体外,正好能将会馆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时候,会馆里的人才明白,叶宇这拆墙的真正意图,是要让全城的百姓看到对弈的过程。如此声势浩大的造势,若不是真有奇能,就是彻底疯了!
一个时辰之后,这会馆的几面墙体全部推倒,露出空旷的视野。
叶宇见时辰差不多了,于是朗声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叶宇就挑战贵国棋、算两名山人!”
“好高的气焰!真是不知所畏!”
素有‘鬼谷神算’的完颜明诚,见叶宇如此嚣张,既是好笑与不屑,又是气恼非常!
卓拓木修养倒是很好,弈棋之道讲究的就是心平气和。
他看了一眼叶宇,问道:“那不知小兄弟是先挑战老夫,还是明诚兄?”
“不分先后!”
“什么?不分先后?”
叶宇随即坐在了一个象棋的棋盘旁,轻轻笑道:“不错,你二人一起上吧!”
什么!
此言一出,犹如五雷轰顶,让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傻了眼,心道这也太疯狂了吧!就连大宋的四大棋手,听了这句话也是暗自咽了一口唾沫。
当这句话传到馆外围观的百姓耳中,更是惊愕的张开大嘴久久未有合上!
疯了!绝对是疯了!
虽然众人心中都是这么想的,但是却没有人出面反对。如今宋国的比试由叶宇全权负责,即便他们有所意见也沉默。
再说了,如今这番局势,宋国还有的选择吗?
而金国面对宋国如此毫无胜算的比试,自然也不会予以拒绝。只不过叶宇的这种做法,倒是让他们感到十分的意外。
此刻西夏使臣李仁友、罗万明,以及西辽使臣【耶律普速完】、萧朵鲁布也是闻声而来。看着场中叶宇谈笑自若地疯狂,众人的神色却是各异。
完颜明诚嘲讽的笑道:“既然你如此自不量力,那岂有不成人之美的道理,只是不知该如何比试?”
“自不量力?我叶宇玩的就是心跳!既然是对弈,就少不了计算每一步的概率,与前后落子的可能!”
叶宇接着侃侃而谈讲述了他的建议,这个建议就是:在他与卓拓木对弈象棋的时候,同时围棋的步伐由二人口述对弈!
这就是所谓的盲棋,棋盘不落一字,而整个棋局却了然于心。而两盘棋一显一盲、一虚一实都要同时进行,这自然要考虑一心二用的实力。
一心二用并非人人都能做到,即便能做到也并非能够得心应手。因此这个素有‘鬼谷神算’的完颜明诚,就成为卓拓木的第二个大脑。
完颜明诚虽然对弈水平有限,但是计算能力绝对强悍,否则太史令杨辉也不会战败,因此与卓拓木就可以形成互补之势
第140章 旷世一战
一个是未逢敌手的‘手谈妙手’卓拓木!
一个是术算奇才的‘鬼谷神算’完颜明诚!
这二人挫败了多少大宋峻拔人才,如今已经数也数不清了!
可就是这让宋人望而却步的两座高山,如今叶宇不但要与之对决,还要以一敌二,这可谓是有史以来最让人觉得荒谬的事情。
但即便宋人的心中都有这种想法,但也都希望叶宇能带给他们奇迹般的希望。因为如今这番情形,除了叶宇似乎已经别无希望!
面对金国使者的嘲讽,叶宇并未与之反驳,因为弈棋之道讲究的就是心态平和,若是因此扰了自己的情绪,对接下来的恶战很是不利。
“若是两位没有意见,那就开始吧!叶某长途跋涉,可没有闲心与两位浪费时间!”
叶宇这话说的是实情,他刚踏入临安没有进宫面圣,而是将奏章交予刘公公送进宫中,自身直接来到了这金国会馆。
不过这话听在金国使者的耳中,却是极具挑衅的蔑视。当下也不再多绕口舌,便应下了叶宇的要求。
叶宇随即吩咐侍卫在会馆外,左右高高悬挂两副棋盘,为的就是让众人一观整个棋局的变幻。
待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叶宇与卓拓木相对坐在象棋棋盘旁,各自的神情都很是平淡。而‘鬼谷神算’完颜明诚,则坐在一处角落里,面前摆放着一个人的围棋棋盘。
“红先黑后,你是晚辈,老夫让你先行!”卓拓木冲着叶宇微微含笑,示意叶宇先执红棋!
叶宇看着面前已经摆好的象棋方阵,却是轻声道:“少不尊老,有违伦理;主不敬客,有违礼仪!老人家,请吧!”
“哦?呵呵!那好!老夫就当仁不让了!”
卓拓木不再退让,点动红色棋子,来了个炮二平五,随即道:“象棋老夫占得先机,那围棋就不再争先了,请!”
“天元!”叶宇说完之后,便开始在象棋的棋盘上布局。
天元?这棋下的可真够奇怪的!所谓先下手为强,叶宇却将这第一手棋落空了。
因为天元是围棋棋盘的中央位置,一般来说其实用处不大。除非棋艺达到至高境界,才敢以这种姿态横贯四方。
卓拓木微微摇摇头,便不在说什么,依旧走着棋盘上的象棋,口中也随之念出围棋棋子的布局。
叶宇自然也不含糊,边走象棋,一边对卓拓木说的围棋落子方位,做出了应有的防御。
二人你来我往,不仅象棋的棋盘上已是犬牙交错,而且二人所下的盲棋,也在会馆外的大棋盘上展现了出来。
在一旁记录二人口述的棋录官,何曾见过这等世纪之战!
二人在象棋棋盘上杀的是天昏地暗,而口中道出的围棋布局,展现给众人的又是一场龙争虎斗。
角落里的完颜明诚此刻也是震惊不已,他没有想到这叶宇竟然在盲棋的情况下,对战一百八十一手,仍旧不落下风!
完颜明诚在角落里,主要是将二人下的盲棋,转换成实质的棋盘对弈,不过这围棋棋盘卓拓木不能观看。
然后完颜明诚再根据棋局的分布,计算着下一步,乃至十余步后的概率。最后将这所谓的概率告知卓拓木,由卓拓木决定下一步的盲棋该如何下!
这种做法,等同于卓拓木有了第二个大脑,对弈起来也轻松很多。
这就等同于后世赌场里,两个实力相当地赌王对赌,其中一人利用了高科技,计算出了下一张的牌面出现的可能概率。
这种做法等同于作弊,但是叶宇既然放出了豪言,不仅围棋、象棋双管齐下,还要同时以一对二,那就不存在什么公不公平!
围棋盲棋曾一直被认为是棋手的禁区,很多一流高手进行尝试都以失败告终。象棋对弈盲棋不足为奇,因为象棋越往后,棋盘上的棋子越少,有利于记忆。
然而围棋越往后,棋盘上的棋子越多,而且围棋棋盘很大,变化更是无穷。因此在围棋上,以口述对弈的盲棋,自古无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若非有超强的记忆能力,以及无可匹敌的计算能力,是很难下到一百八十一手而丝毫不差。
最重要的是,这一百八十一手的盲棋,是在对弈象棋的同时下的。这种一心二用的超凡能力,可谓发挥到了极致!
象棋棋盘上,叶宇与卓拓木相互厮杀毫不退让,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已经对弈了一个时辰,直到此时,象棋的棋盘上已经往复一百零八手,红黑双方也各自损失三兵两炮一马。
但是卓拓木的红方有一个过河兵,叶宇黑方有一个骑河马,红方的子力算是基本出动了,但是阵形却是有着内部空虚的弱点。
而这就有被叶宇黑子深入的可能,但叶宇却依旧按兵不动,因为他要做到不动则已,一动就要碾压一切!
再看二人口述的盲棋所呈现的阵势,更是让人愕然不已,连续下了两百手,竟然仍旧是难分胜负,黑白棋子已然纠缠的难分难解,简直将围棋之道发挥得淋漓尽致。
会馆里安静的可怕,只能听到众人紧促的呼吸声,以及棋子与棋盘的摩擦声!
以徐星岳为首的大宋四大棋手,看完这一场没有结束的对局,心中无不是起伏不定。
看着那悬挂的棋盘上,无论象棋还是围棋的步骤,每一刻都是敲击着他们的心头。心道这一场惊世骇俗的大战,当真是旷古绝今。
“奇才!奇才!此子竟然……”
其中一名国手,看着远处身姿笔挺的叶宇,老眼竟然笼罩了一层水雾。对于此刻叶宇所表现的实力,他已经无法再用言语形容了。
“是啊,我们浸淫棋艺几十年,自负已经得其精髓!与金国棋手对比之后方知人外有人,如今这叶宇的表现,更让老夫明白什么是天外有天!”
徐星岳也点了点头,喟然长叹道:“方才我等还觉得此次狂妄不羁,如今看来倒是我等孤陋寡闻了!即便这一局输了,此子也是当之无愧的棋圣!”
四位大宋国手在此感叹不已,三国使臣也是震惊的无以加复。他们何曾想到这种匪夷所思的对决,竟然被一个年轻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完颜允恭看着这场本来毫无悬念的对局,如今却纠缠的难解难分,这根本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他看着拧眉对阵的叶宇,思忖这小子难道真的能以一敌八?
“越王殿下,这……”
西夏左丞相罗万明看到这番场景,似乎也被震住了,此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仁友神色微微动容,沉默了片刻道:“看来我等众人,还是小瞧了江南文人啊……”
这边萧朵鲁布却是欣慰的笑了:“没想到这小子不仅腿伤痊愈了,就是这一心二用的本事,我也是望尘莫及啊!”
“他真的能够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吗?”
【耶律普速完】紧紧地盯着场内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心中却毫无缘由的多了几分期待。
而站在会场外的临安百姓们,已经是越来越多,其中不乏有很多棋艺高手,看着面前难分高低的棋局,都不由得为叶宇捏了把冷汗。
“叶翰林果然不愧是三元及第,以一对二,却丝毫不落下乘!”
“精彩绝伦的棋艺,神乎其技的手法,不枉此生啊不枉此生……”
“哈哈哈!我大宋终于有救了!也让金狗瞧瞧我中原文士的旷世奇才!”
“切,你之前不还一直鄙夷叶翰林是商人,一身铜臭吗?”人群中出现了反驳之声。
只见那人却尴尬笑了笑:“英雄莫问出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商人之中也有高风亮节的君子嘛……”
“……”
“快看!棋局有变化了!”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众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去看那硕大的棋盘。
此刻叶宇在象棋盘上继续跳马过河,而口中却朗声道:“起西八南十置一子!”
这一声道出,让坐于对面的卓拓木神色一惊,额头渐渐地泌出了细汗。
虽然围棋的计算步骤由完颜明诚帮助,但这也要他脑中有整幅棋盘的蓝图,否则又岂能根据局势应对叶宇的攻势,所以对于他而言,这场对决他也够吃力的!
此刻叶宇虽然没有执棋,但是负责悬挂大棋盘的侍从们,当放上叶宇这个棋子时,仿若让那些懂棋之人看到了一片幻境。
犹如潜龙在渊蓄势而上,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宛如行云流水!
“啪”
一声脆响,来自那亘古的棋盘,被震起无限尘埃……
完颜明诚看着面前的棋局,越是推算越是惊骇不已。大汗淋漓的完颜明诚,揣摩了一阵后,气喘吁吁地跑到卓拓木的跟前,详细分析了接下来的落子概率。
卓拓木在听取了完颜明诚的分析之后,心中大致有了计较,随即手上移动象棋,意欲堵住叶宇的攻势。
口中却沉声道:“在西九南十置一子!”
“啪”又一声脆响,卓拓木已展开猛烈的攻势。其气势犹如金戈铁马烽火连天,逼人的杀气预示着战事紧张。
此刻的叶宇也是神情凝重,这对于他的身体来说,是一个极致的挑战,大脑更是前所未有的高速运转。若不是他年轻力壮以及智慧过人,恐怕单是这对弈之中的计算,就已经让他猝死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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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九子屠龙
象棋棋盘上叶宇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但是在围棋上,由于有了完颜明诚的精确计算,卓拓木连续两百多手都毫无偏差,这让叶宇根本是无从下手。
由此也足以看出,这鬼谷神算完颜明诚,并非浪得虚名!
随着时间的推移,棋形越来越绞着复杂,虽然未有激烈凶险的短兵相接,却是处处危机四伏,让人喘不过气。
下至二百三十六手,让人乍舌的一幕出现了,悬挂的围棋棋盘上,黑白两条大龙互相绞缠,竟形成了生死劫杀!
所有人都鸦雀无声盯着棋盘,屏息静气,连手心都冒汗了。
生死劫乃天下大劫,关系到双方整盘棋子的存亡,只要稍错一着,满盘皆输。现在双方如履薄冰,慎之又慎,一步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确实让人透不过气来。
十数手过后,生死劫杀仍在继续,但棋势对叶宇越来越凶险,甚至已经陷入绝境。
叶宇数次欲要开口说出下一步落子方位,却又谨小慎微的咽了回去。因为他深知自己只要一开口,要么解劫,要么全亡!
他不断在脑中计算着棋局的变化,但错综复杂的棋形又如何能计算穷尽!究竟是自取灭亡,还是劫后余生,谁也无法预测……
不过面对这种情况,叶宇知道自己需要好好的冷静下来,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他摸了摸下巴,沉吟了半盏茶的功夫,突然眼前一亮,冲着侍从官朗声道:“裂地四维举,分麾两阵前,黑子落于四二路!”
随即就有侍从官将棋子放在棋盘的四二路上,顿时围棋整个棋局又是一个大的变化。
“是无忧劫,生死劫变成了无忧劫,妙哉!妙哉!”棋子刚一摆上,马上有人惊呼起来,因为这一子落下,可谓是攻守兼备!
“好一手屠龙解锁,以征解征,借劫酿劫,奇妙无穷啊!”
徐星岳赞叹的点头道:“老夫方才还在为此担忧,不曾想还有这等妙招!看来老夫真是目光短浅啊!”
“……”
无忧劫,顾名思义,就是此劫对双方都毫无影响了,所以无忧,真是绝处逢生!
卓拓木不曾想自己刚布上杀招,竟然又被叶宇给破了,心中也是惊诧不已。随即与完颜明诚商议之后,又下了几手狠招,对叶宇进行围追堵截!
两人到了最后是越发的毫不相让,下着下着,盘根错节之间,悬挂的大棋盘上,黑白棋子竟下成了千古罕见的四劫连环!
四劫循环,罕见中的罕见!珍奇中之珍奇!
无论是黑子还是白子,都绝不会去消劫,因为无论谁去消劫,都会白送对方一片棋子,因此这个时候谁也不会退让半分!
于是双方只有不断连环打劫,反复循环,无休无止,实在妙绝千古!
然而四连劫一现,其结果只能和棋。卓拓木微微抬头看了叶宇一眼,似是询问他是否要和。
因为这再对弈下去,已经没有丝毫意义。倒不如把所有精力放在眼前的象棋上,二人在这象棋棋盘上争个高低!
“四劫连环听是听多了,但从没见过,想不到今日竟能亲眼目睹四连劫,真不枉此生,不枉此生矣!”有人连声感慨赞叹道。
“是阿,老夫弈棋数十载,侥幸目睹过三连劫一次,今日居然亲睹四连劫,妙,妙阿!”
“不过没有分出个胜负,实在有些可惜!”
“……”
众人议论纷纷,觉得叶宇能将这围棋下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十分罕见了!
但是此刻叶宇却双眉紧锁,缓缓阖上双目,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脑海虚拟围棋棋盘上,局外的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对他毫无影响。
他,已经与世隔绝,隐身在纵横的十九道的棋盘中,黑白二色的世界中,尽情的遨游。
而叶宇的这种闭目深思,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悬着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俨然此刻叶宇成了所有人的中心。
就连此刻与之对弈的卓拓木,也是右手微微颤抖,怔怔的看着安静的叶宇。因为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眼前叶宇的可怕之处。
他自问自己是天纵奇才,十岁就已经横扫金国棋院所有高手,只是不愿为名誉所累,这才隐居山林苦练棋艺。
十五岁下山,与金国六大国手对弈,结果六大国手无一人胜出,足以说明他的资质优越!隐居四十年的棋艺如臻化境,若不是金国太子完颜允恭盛请,他根本不会参加这个比试。
一则棋艺之道讲究是一个‘和’字,若是争锋起来难免会落入下乘;二则也是他的自信,自信在这天下已经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既然没有对手,又何须争锋!
可是今日,他沉寂几十年的热血,却被眼前的这名年轻人重新点燃。不仅如此,还让他有了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
这时不知为何,竟然下起了小雨,冰冷的雨水拍打在众人的脸上,也拍打到了叶宇的脸上。因为二人对弈的地方,正是是露天的庭院!
轰隆隆!
紧接着就是雷声阵阵,响彻天际的声音携带乌云滚滚压了下来,顿时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手握乾坤杀伐权,三步五杀天下寒,烽火狼烟风云起,踏尸成骨醉枕眠!”
过了许久,叶宇突然开口念出这四句诗!让本就寒冷的会馆内外,顿时让人感到一股肃杀之气!
紧接着叶宇睁开了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种近乎冷漠的目光。
那是历尽了沧桑而磨练出来的霸气和极度的自信,不经意间,无形的压力铺天盖地的向对手涌去,令人胆战心寒。
叶宇嘴角露出一丝冷厉的笑意:“棋之道,千变万化,一着生,一着死,生生死死,变幻莫测,只可用意,不可凭形!”
“既然无形,我又何必桎梏于此!我的世界,我说了算,神挡杀神,佛挡灭佛!”
说着便示意侍从官按照他的吩咐落子,而众人再一观瞧却都傻了眼!
因为叶宇主动消劫!这就预示着叶宇要死掉一片棋子!
卓拓木也是微微错愕,不明白这叶宇究竟要做什么,但既然对方有意求输,他岂能给叶宇反手的余地。
不过让卓拓木没有想到的是,叶宇接下来连续反击,下了九手妙棋,不仅扭转了劣势,更是让他退无可退!
安静地会馆里,卓拓木微微一叹道:“好一个年轻的后生,这是什么棋式?”
九枚棋子不仅扭转了战局,竟然还能让他退无可退,这实在是让他感到匪夷所思!
“九子屠龙!”叶宇十分平静的回应道。
“九子屠龙?”卓拓木紧皱双眉,疑惑地问:“为何老夫从未听说有这一式?”
叶宇低着头俯视象棋的棋局,将小兵推到了卓拓木的阵营腹地,这才轻声道:“那你应该听说过龙生九子!”
“龙生九子,九子不同,这个老夫自然……”
卓拓木正要说下去,却突然惊愕道:“莫非,莫非你……”
“不错,龙生九子,乃顺势而生!那又为何不能逆势而为,九子屠龙?”
“好!好一个九子屠龙,你的九颗棋子,真的屠了我这棋局之龙!老夫输了,能自创这等定式,输得不冤!”
“我说过,我的世界我做主,神挡杀神,佛挡灭佛!”
看着一身戾气的叶宇,卓拓木劝诫道:“年轻人,围棋之道蕴含天道,你如此逆势而为……”
“天道?老人家,休要与我说什么天道,因为这是你们逼的!”
“……”
叶宇说完,不待卓拓木发言,一指象棋的棋盘冷笑道:“这个,你也输了!”
卓拓木看着棋盘上已经无力回天的战局,微微叹了一口气:“在这象棋的战局中,你早有赢老夫之力,却一直隐忍不发暗度陈仓。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机城府,看来老夫真的老了……”
噗!
这时神情颓废的完颜明诚,被这三百六十八手棋局,搅得头痛不已倒地打滚,紧接着一口鲜血喷溅到了棋盘上,便昏厥了过去不省人事。
而卓拓木虽然不甚严重,但也是体力不支,尤其是退下去的时候,干枯的右手紧紧地捂着心脏位置,想必这一战受了不轻地内伤!
下棋耗费心神,尤其是生死对弈,更是如此!
这一刻,不用宣布什么结果,因为这诺大的棋盘上已经显而易见。
本来十分宁静的会馆内外,此刻却是爆发出热烈般的叫好声!压抑了许久的积怨,终于在这一刻得以释放。
只可惜众人只顾着欢呼,却没有看到了叶宇那苍白的脸,已然没有一丝的血色。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一战叶宇也不轻松!
叶宇缓缓地站了起来,向金国太子完颜允恭拱手以礼道:“明日继续!告辞!”
声音很轻,但听在完颜允恭的耳中却是极为刺耳,看着叶宇离开的背影,他是恨的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
人群默默地让开一条道,这时萧朵鲁布欣喜地迎了上来,轻轻地给了叶宇一拳:“你这小子,总是让人如此意外……”
可是他话还未说完,就见叶宇顺势抓住他要收回的手臂,很不自然地笑道:“萧兄,多谢了,改日再陪你饮酒!”
“呃,好!可不准抵赖!”萧朵鲁布点了点头,轻轻地松开了右手。
叶宇笑了笑便没有再多言,跟随着徐星岳等人离开了会馆,准备进宫交旨复命!
就在叶宇离开不久,蓄势已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
杭州的正月里,已经渐渐开始回温,俨然有了春日的气息。但是如这等倾盆大雨,十几年来倒是极为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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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偶然必然
天际像是破了个窟窿,倾盆大雨冲洗着这座久受阴霾的都城。黄昏时刻的阴雨天气,使得皇城大内阴森森的。
此刻的皇宫里群臣依旧未有散去,灯火通明的御书房里,孝宗坐立不安的时不时向外张望着。
他在等,在等一个结果!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结果是好还是坏!
自从看到叶宇的奏章之后,赵昚的心情一直是激动与担忧并存着。
他很想御驾亲临,前往会馆一览究竟,但他最后却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个时候,赵昚的心情极为复杂,两国文人比试才能,他身为大宋皇帝若是御驾亲临,等同于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况且面对未知的结果,赵昚突然有种望而却步,不敢去面对惨败的现场!
大雨继续拍打着屋顶,声音在这安静的御书房里,显得极为清晰。赵昚双手负背,在群臣中踱着步,显然有些焦躁不安。
“陛下!陛下!陛下!……”
突然大殿外传来急促的声音,接着急促的脚步声走进了御书房。
只见梁珂欣喜万分的跑了进来,俯身便拜贺喜道:“恭喜陛下,据小刘子来报,叶大人以一敌二,击退‘手谈妙手’卓拓木,中伤‘鬼谷神算’完颜明诚!”
“什么?当真?”赵昚惊喜的拖住梁珂的双臂,紧紧地抓住不放,郑重地追问道。
“陛下,如今京城上下均已知晓此事,岂会有虚!四位国手正陪同叶大人正往宫中而来,想必片刻之后,陛下就能见到叶大人了!”
嘶!
梁珂短短的几句话,让等候在御书房的所有大臣俱是吃惊不已,方才还安静可怕的御书房顿时沸腾了起来,众人纷纷交头接耳,难掩脸上的狂喜之色。
此时此刻,无论是欣赏叶宇的,还是排斥叶宇的,都不禁长舒了口气。
赵昚并非像一般人顿时狂喜,而是愣神了片刻,随后才释怀的大笑起来。
此刻他急于接见叶宇这位功臣,于是当即下旨道:“好!好一个叶宇,果然不负朕望,传旨下去,朕赐予叶爱卿特权,进宫无须通传,凡过往宫门,不许有任何阻碍!”
不多时,叶宇与徐星岳等人来到御书房,叶宇轻步来到近前,轻声道:“微臣叩见陛下!”
“爱卿快快请起,你可是我大宋的有功之臣!”
赵昚早已从刘公公的口中得知叶宇腿伤痊愈的消息,并且也听说了安丰百姓十里送行的事情,对于这样的治世能臣,他心中很是欣慰。
况且如今又是独挑大梁,以一人之力对战八大山人,这让赵昚对叶宇可谓是十分的倚重。
“谢陛下!”叶宇脸色苍白的缓缓站了起来。
这时徐星岳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之情,上前开口道:“陛下,今日一战,可谓是旷古绝今!如今微臣才知道,什么是井底之蛙!与叶大人相比之下,我等四人不过是无知的孩童……”
徐星岳这句话可谓极为郑重,更是对叶宇心悦诚服!其余三人也是十分愧疚的点了点头,便是同意徐星岳的观点。
“哦?叶爱卿,你快与朕说说,这其中的精彩之处……”此刻赵昚也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转过头来向叶宇询问道。
可是就在赵昚转过头来予以询问之际,却见叶宇已然双目微合,身子摇摇晃晃的瘫倒在地。
哗!
这一下可是慌了众人,不过最为惊慌的当属赵昚,赶忙走下龙椅来到近前,见叶宇面色苍白已无血色,于是急忙大喝道:“传太医!快!”
御书房此刻可是乱成了一锅粥,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顿时众人手忙脚乱!随即由内侍太监,将叶宇送往偏殿等待太医诊治。
赵昚的一声令下,整个太医署的太医几乎全部到场,整个房间里除了床榻上的叶宇,站着的全是太医署的太医们。
经过一个时辰的诊治,众位太医商讨之后才走出房间,向房外焦急等待的赵昚汇报病情。
“陛下,叶大人他……”
为首的王太医刚要说话,却被心急如焚的赵昚打断,十分急切地追问道:“叶爱卿病情如何,快说!”
“叶大人,由于奔波劳累体虚疲乏,又加上今日心神损伤甚大,才会心神俱疲不省人事,若非叶大人年轻力壮,如此损耗定会心力交瘁……”
王太医的话让赵昚又是庆幸,又是莫名的感动,随即吩咐道:“叶爱卿的身子调养之事,就交于你们太医署全权负责!不过此事切不可声张,下去吧!”
“是!”
随后赵昚示意群臣离去,自己则独自推门进入了偏殿。
……
四更时分,倾盆大雨已经停了下来,叶宇昏昏沉沉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再往旁边观望,却发现一个中年男子就站在床前。
叶宇浑浊的双目陡然清晰,顿时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因为他看清了这个人的样貌,正是当今大宋的皇帝赵昚。
于是赶忙就要走下床榻行礼,不过赵昚却劝阻道:“好了,此处又不是大殿之上,就无需这般多礼了!”
“君臣之礼,微臣不敢僭越!”
当领导的一般都是这么的和善亲民,看上去都是一副没有官架子的样子。但是你要真的当真了,那么就无知的犯了大忌。
这一点叶宇比谁都清楚,因此他可不敢把赵昚的话当真。
“君臣之礼,呵呵!爱卿所言也不无道理……”
赵昚神情复杂的自顾笑了笑,随后接着道:“不过你身子还很虚弱,就不必如此了!君臣之礼固然重要,但人命关天岂能不顾?”
“多谢彼此恩德,微臣只是与金国使者对决耗费了不少心神,倒也无伤大碍!”
看着神情郑重地叶宇,赵昚眼中不经意的流露出欣慰之色:“有爱卿在,看来也是天意!天佑我大宋!不过爱卿这身子,不如……”
“陛下无须担忧,微臣定会替陛下扫平金国八大山人!微臣这幅身板,凭他们几人还拖不垮!”
“我大宋以文立国,经过八大书院以及陛下召集的三次比试,我大宋的文风之气已经将要消磨殆尽,若是再拖下去,恐会动摇根基伤其元气!”
“所以你就将这八场对决,压缩到了四场?”
赵昚的询问,叶宇没有正面回应,而是郑重道:“若要扬眉吐气,让宋人从此不再低糜,唯有彻底碾压并践踏金国引以为傲的尊严!”
“而要做到这一点,微臣以一敌八若是胜了,充其量不过是碾压;但若是对其践踏,就必须如今日这般,微臣逆势而上,让他们没有还手之力,将其踩在脚下!”
叶宇说及今日之战,仍旧是戾气未消,就连赵昚听到这句话,也是不由感到一阵阴寒。
不过赵昚也十分赞同叶宇的这种做法,正如叶宇分析的那样,这连日来的惨败,已经让大宋文人低糜不振。
而若要恢复元气,就是这种反弹的狠狠反击!
“手握乾坤杀伐权,三步五杀天下寒,烽火三千风云起,踏尸成骨醉枕眠……”
赵昚缓缓念出叶宇白天做的诗,随即冲着叶宇深意一笑:“好大的气魄,就连朕听了这四句诗,都不由热血沸腾!”
“微臣惶恐,此诗不过是微臣对弈之时偶然感慨而已,还请陛下明察!”
回过神来的叶宇才发现自己当初有些癫狂,竟然做出这样逆天诗句来。自己又不是皇帝,做出这样的诗若是在清朝,就等同于谋反啊!
此刻赵昚念出这四句诗,叶宇胆战心惊的抹了一把汗!
“爱卿不必忧虑,朕并无他意,只是对这四句诗甚是喜爱,想当年朕也有豪情壮志……”
说着说着,赵昚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
过了片刻,赵昚才摆了摆手道:“明日爱卿还要对战金国使者,朕就不打搅你了,在这宫中有何需要,与殿外的刘公公商议便是!这大内禁宫,你可任意行走,这是朕给你的特权!”
“呃……”
赵昚最后一句话,差一点将叶宇的下巴吓掉了。这大内禁宫任意行走,即便是皇亲国戚也不见得有这种特权吧!
看着已经离去的赵昚,叶宇只得木讷的叩头拜谢:“恭送陛下!”
随后又躺回了床上,虽然他很想仔细研究一下皇宫的构造,但是深更半夜实在是困乏难奈,再说几个时辰之后又要与金国使者比试,所以还是养精蓄锐为好。
其实叶宇在方才的对话中,有一点没有如实相告,那就是将八场对决改为四场的另一个原因。
叶宇自问以一对八没有胜算,所以才会将两项合为一场,这样就可以钳制对方的发挥,又可以让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就拿今日的对决来说,若是叶宇单对单,卓拓木专心对弈一盘棋局的话,叶宇不一定就能胜出。
不过叶宇懂得一心二用的特长,以此同时下两盘棋,对于卓拓木而言是一种钳制,更是一种制约!
而且叶宇要求下盲棋,也是以自己的特长,来制约卓拓木!
正如有的人代数成绩好,但是几何并不一定优异一样。盲棋考校的不仅是计算力,还有对空间的想象力……
同时完颜明诚的加入,看似对叶宇不利,其实却是不利中的有利!算术这一门学问涵盖很多,不仅仅只是计算棋局概率这一项。
叶宇自认为在算术上,不敢豪言无敌于天下,因此与完颜明诚对阵,他没有十足的把握。
不过对计算棋局步骤的计算,叶宇却是极为强悍,因此将完颜明诚的算术之术禁锢在棋局这一块,显然对叶宇来说是有利的。
因为全方位比试的话,他不一定是完颜明诚的对手!
所以这一场对决,看似叶宇狂妄托大,其实是早有计划,不将这些人的专长与杀招了然于心,又岂能如此胸有成足?
成功,可以是偶然,但偶然的前提一定是必然!
第143章 墨生五彩
大雨过后的临安,空气格外清晰,天刚刚大亮,会馆外就聚集了大量地百姓。
此刻的会馆外架起了高台,这是叶宇昨日离开之时吩咐的。因为接下来的几日里,他要在这高台上与金国使者一一对决。
湿漉漉的大街上,百姓们人头攒动,早已将高台围得是水泄不通。虽然双方都没有到场,但是此刻的高台下已是人声鼎沸。
因为昨日的对决实在是惊心动魄,深谙棋道之人对昨日的棋局,依旧是难以忘怀赞叹不已,甚至已有不少人打算拜叶宇为师,学习那九子屠龙之术!
而不懂棋道之人,也是对昨日以一敌二的逆袭而回味无穷,因此都很期待今日的叶宇,是否又如昨日那般惊才绝艳。
相对于昨日的人群而言,今日的男女比例显然有了大幅度变动。虽然人群十分的拥挤,但是仍旧有不少女子愿意忍受这份苦,来亲自观看叶宇的这番比试。
周围的民居楼阁早已站满了人,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形容今日之场面的话,那只能说是万人空巷!
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就到了比试的时辰,今日比试的是书、画两项,因此完颜允恭领着‘铁划银钩’吕胜,以及‘妙笔生花’卓录青云,率先来到了高台。
片刻之后,就见人群的外围传来一声惊呼:“叶大人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叶宇由一众侍卫陪同,徒步向这里走来。跟随在叶宇身后的,也有不少朝中官员,当然大多数都是那些自诩大儒的文士!
原本赵昚为叶宇安排了轿子,可是叶宇却婉言谢绝了!不说后世以运动见长的他坐不惯轿子,就是这几年的轮椅之苦,已经让他对‘坐’深恶痛绝。
况且这腿脚刚痊愈不久,也应该多锻炼一番,如此才能够灵活自如。
在万众瞩目下,叶宇来到了高台,让他有种国家领导的飘飘然,不过当他看到完颜允恭身后的两名中年人时,顿时脸上露出谨慎之色。
昨日的比试,仓促而又匆忙!
今日的比试,庄重而又正规!
主持比试的乃是国子祭酒孔德贤,据说是孔子后人,年近花甲倒是有些大儒风范。
待双方皆已到场,孔德贤这才来到近前,向二人郑重道:“今日比试乃是书、画对决,至于比试顺序,以及该如何比试,皆有双方商讨之后而定!”
为了以示公允,孔德贤没有指明如何比试,况且自从大宋屡屡败绩之后,他这个国子祭酒也是光彩不再,说起话来也矮了一截!
吕胜与卓录青云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吕胜开口道:“既然叶大人扬言挑战我等二人,那这选择的权利,应该由叶大人决定!”
“不过,接下来的比试,还请叶大人尊重对手,昨日的比试方式,不可取!”卓录青云这句话,显然是对昨日的两人联手很是不满。
孔德贤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落到了叶宇的身上,言语恭敬道:“叶大人以为如何?”
昨日一战,已无人再轻视这个年轻的后生,即便是他们这些成名已久的大儒,也要退让三分。
“理当如此,那就比试书法吧!”
吕胜上前一步,双目微眯含笑道:“不知该如何比?”
“这书法之道,恐怕在场无人能做评判,不如你我二人换个方式比试如何?”
叶宇的这番话,使得观众席上的孟百谭老脸通红,他自称是天下第一书法名家,如今却已然无言以对。
“哦?愿闻其详!”
叶宇微微含笑,随后解释道:“书法之道在乎心神合一,要写出绝世好字,笔力尤为重要!不如你我二人比试笔力如何?”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如此一来,胜负就更为直观,即便是略懂书法之人,也能评出个高低!”显然吕胜对于叶宇的提议很是赞同。
孔德贤见二人已经达成共识,于是便吩咐下去准备所用之物。只见高台两边的宽大桌案上,各自摆放着厚厚一叠纸!
待准备妥当之后,叶宇与吕胜二人面对面站立,却并没有挪步。
二人都是微微含笑默然不语,最后还是叶宇开了口,自信道:“看来阁下与叶某想法不谋而合!”
“不错!”吕胜轻轻一笑,点头回应道。
众人都不知道这二人究竟打什么哑谜,既然已经设备准备妥当,为何还不比试?
孔德贤也是在一旁疑惑不解,正欲上前询问缘由,叶宇却朗声道:“十八层纸张而已,祭酒大人,劳烦你再加十层纸!”
什么!再加十层纸?那就是二十八层纸!
所谓比试笔力,除了看其笔锋之外,也要看书写之人能否力透纸背,力透纸背层数越多者,就能说明此人笔力高低。
十八层纸的厚度,已经是孔德贤认知的最大范围!在他担任国子祭酒这些年来,还未曾听说有人能够力透纸背十八层!
即便是孟百谭浸**法数十年,也不过力透纸背十五层而已!
不曾想眼前的二人竟然无视这十八层纸,这让孔德贤如何不惊讶,又让在座的众人如何不惊诧?
让孔德贤感觉更要命的是,这十八层纸张叠在一起,叶宇竟然能够在一目而过后,丝毫不差的道出纸张数目!
这是何等的眼力!?
带着震惊的心情,吩咐侍卫添加纸张!
叶宇与吕胜随后各自回到桌案前,这边吕胜的徒弟打开那个精致的木箱子,取出书写的所需之物。不过这一次,吕胜却用了一直极为显眼的毛笔。
“紫金宣毫!”孟百谭在观众席上惊讶的失声道。
一旁的国子监学生间孟百谭如此失态,于是追问道:“孟夫子,这笔有何特别之处?学生只听闻天下名笔,惟有宣州紫毫!这支笔……”
“你只听闻有宣州紫毫,却不知这紫金宣毫乃是紫毫中的极品!自从蒙恬造笔之后,这紫金宣毫,千年以来不过三支!”
“什么,三支!?那……”这位国子监的学生,顿时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紫毫,去兔项背之毫制成,因色呈黑紫而得名。紫毫本就十分难得,紫中带金更是极为罕见!
一支为秦始皇嬴政所有,之后随着阿房宫焚毁;
一支为唐太宗李世民所有,李世民生平酷爱书法,死后将王羲之的《兰亭集序》以及紫金宣毫作为陪葬永绝于世。
而最后一支,原为南唐后主李煜所有,之后南唐破灭尽归赵匡胤所得,传至徽宗赵佶这个善于丹青的皇帝手中。
其后靖康之变,徽钦二帝被金人所掳,汴京也被洗劫一空,这最后一支紫金宣毫就流落到民间!民间早有传言,这支笔落入了金人之手,不曾想果真如此!
孟百谭如数家珍的向国子监学子详述此事,众人听闻之后更是唏嘘不已!
“紫金宣毫笔力坚韧,用之妥当如刀剑之势!此人有这紫金宣毫在手,可谓是如虎添翼啊……”孟百谭摇了摇头,甚是失落的感慨道。
“那叶大人,岂不是……”
众人的议论之声,叶宇都听在耳中,他也为吕胜有如此利器而惊愕,但是也只微微有些凝重,随即示意跟随而来的佘侗诚打开书箱。
佘侗诚从书箱里取出半块极为普通的墨条,在砚台上缓缓的磨动,但是随着墨条的研磨,墨水中竟然出现五彩颜色!
“啊!”
这一刻不仅孟百谭站了起来,就连对面的吕胜也愕然的站了起来。
“墨生五彩!难道此乃……”
“不错,此乃南唐墨圣李元圭的五彩松墨,当今之世也只剩下这半块了!”叶宇淡淡一笑,有些无奈的说道。
他本不想用这半块墨条,因为这是恩师王希孟留给他的遗物,平日里练习书法根本就舍不得动用。因为墨条这种东西,用一次就少一次!
孟百谭拍着双手惊喜道:“此墨渗透极强,叶大人由此墨相助,丝毫不逊紫金宣毫!一日之内,就让老夫看到两件传世珍品,幸哉!幸哉!”
作为主持的孔德贤,也是被二人的用具惊得不轻,随后来到二人中间,郑重道:“既然二位已经准备就绪,那就各自抄写一篇《千字文》,以作评据!”
说完之后,二人便低头各自抄写《千字文》,二人的笔法都是极快,在围观的众人看来,简直可以用龙飞凤舞来形容。
纵情挥毫之间,二人都是沉醉其中。
此刻无论是台上之人,还是台下的围观百姓,都屏住呼吸不敢有丝毫声音,生怕打扰了二人的比试。
片刻之后,二人同时收笔,相互对视了一眼,均看到各自的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到底二人究竟谁更胜一筹?这是众人此刻迫切知道的答案。
这一刻叶宇与吕胜似乎极为的默契,二人各自走到对方的桌案前,品鉴对手的书法作品。
叶宇看着桌案上吕胜的作品,字里行间里让人觉得峰峦叠嶂气势雄浑,犹如壁立千仞鬼斧神工。思忖这份笔力果然了得,中原各大书法名家输得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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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无笔墨痕
当吕胜看到叶宇的作品时,要比叶宇震惊的许多,因为他没有想到一个年轻的后生,竟然有如此笔力,笔划犹如刀锋,其势欲要破纸而出!
再看那字里行间犹如金戈铁马,让人顿觉一股凌厉杀气扑面而来。吕胜自问自己书法已经臻至化境,可不曾想一个年轻后生竟然也有如此功力!
吕胜带着心中的震惊,转过身来看向叶宇,摇头苦笑道:“看来这字里行间,是难决胜负了!”
“叶某也正是此意!”
二人的简单对话,对于台上台下的众人而言,无不是一场风暴。
竟然不相伯仲,看来只有对比各自墨迹渗透纸张层数了!
孔德贤吩咐侍卫按照顺序,将各自桌案上的纸张层层抽离……
随着侍卫们一张一张的抽离,众人的心也在此刻提到了嗓子眼,都死死的盯着台上,生怕眨眼的功夫就错过了一切。
“第十张,字迹清晰……”
“第十三张,字迹清晰……”
“第十六张,字迹清晰……”
当侍卫从二人的桌案抽离到第十六张纸时,字迹依旧是清晰可见!这已然破了孟百谭力透纸背的十五张记录。
“第十九张,字迹清晰……”
“第第二十七张,字迹依旧清晰!”
孔德贤念到最后,已经不能用言语去形容他此刻的震惊,双方不但破了原有的记录,更是接二连三的屡破新高!
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无知,以为力透纸背十八张已经是个极限,岂料二人力透纸背二十七张,字迹虽然淡了许多,但依旧能够看清笔迹走势!
如今就剩下桌案上的最后一张了,胜负与否就在于最后一张纸!
众人均屏住呼吸,等待着最后一张纸掀开的那一开,因为胜负的答案终于要揭开了!
孔德贤也是紧张的深吸了一口气,他没有让侍卫去揭宣纸,而是来到两人的桌前亲自观看。
结果让他既是震惊、又是欣喜、略感失望的是,两人的最后一张纸上,都有若隐若现的《千字文》字迹。
如果非要对比的话,只能说叶宇的最后一张,墨迹要比吕胜清晰一些。
这时吕胜心中却是惊讶非常,神色动容地看着叶宇,赞叹道:“叶大人竟有如此笔力!吕某自负力透纸背二十八层已经无人能及,不曾想叶大人是个例外!”
“阁下也是不弱!”
叶宇此刻心中也是惊讶万分,他自负跟随恩师王希孟习练笔力已臻至大成,却不料眼前这个吕胜竟然也是如此了得!
完颜允恭几步来到近前,看着二人都力透纸背二十八层,却是双眉紧皱,十分不甘道:“竟然是平手!”
哗!
这一下可热闹了起来,这一番比试竟然是打成了平手,这是所有人没有想到的结果。
“平手!?”
叶宇此刻却是爽朗的笑了起来,笑的是畅快凌厉,笑得是恣意张狂!
待笑声过后,叶宇却冲着完颜允恭嘲讽道:“殿下未免得意的太早了吧?”
说完这话,叶宇走到了自己的桌案前,当众揭去最后一张纸!接着将桌子推倒在地,将桌面展现给众人观看。
众人不明所以,但是当他们将目光聚集到桌案上木板时,却赫然发现那块木板上,依旧是墨迹点点,字迹依稀可见。
与此同时,吕胜的桌案也被推倒在地,揭开纸张的木板上却没有一丝墨迹!
这就已然说明,吕胜的这一篇《千字文》的墨汁,到了第二十八层纸就力竭而亡!
而叶宇的笔墨,不仅力透纸背二十八层,而且笔势犹存印在了木板之上!
这是何等的笔力劲道!?
就连吕胜此刻也是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嘶!
高台周围聚集着众人,先是短暂的沉寂之后,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之声!
他们之中或许很多不懂书法,更有甚者目不识丁,但是如此显而易见的事实,已经说明了最终结果!
“叶大人笔力有开碑裂石之功,吕某输了!”
一切已成定局,吕胜除了认输,已经别无选择!
叶宇冲着温文儒雅的吕胜拱手道:“承让了!”
叶宇的开局大胜,引得台下众人阵阵喝彩!甚至已有不少人饱含热泪,发出久违的那阵呐喊!
孟百谭走进近前看着二人的杰作,最后摇了摇头自语道:“书法到了这个境界,已非刻苦所能达到,纵使老夫有心,也已无力矣……”
国子监祭酒孔德贤,小心翼翼地将叶宇的墨宝收好,亲自交予等候许久的刘公公,然后由刘公公火速送往皇宫。
这是赵昚之前所下达的命令,他不仅要看叶宇的真迹,更要时刻了解对局的详细过程!
……
接下来比试的是画技,在高台上准备一番后,便正式进入了对局之中。
卓录青云站在桌案前,冷冷的看着叶宇,一脸不屑道:“叶宇,你的胜利到此为止了!想要在画技上胜过老夫,简直是天方夜谭!”
“无知的自负,那是愚蠢!”叶宇负手而立,冷冷的注视着卓录青云。
“哈哈哈!自负?宋国文人所绘丹青,不过是花鸟鱼虫,玩物丧志毫无气势!即便如此,还美其名曰陶冶情操!可笑至极!”
叶宇闻听眉头微微皱起,凝声问道:“那不知阁下今日要作画何名?”
“哼!老夫此画名为《万马奔腾》!”
卓录青云说完便不再理会叶宇,执笔就在画纸上勾勒丹青,娴熟的画技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而在反观叶宇却是静默不动,直到众人已然焦急万分之际,叶宇冲着身旁的佘侗诚轻声道:“侗诚,匕首给我!”
“大哥,你这是……”佘侗诚被叶宇这突然的要求,顿时弄得云里雾里莫名其妙。
“你知道,一句话我不习惯说两次!”
“是!”
叶宇从佘侗诚的手里接过匕首,拔出刀鞘那一刻寒光从眼中闪过。而叶宇这一反常态的举动,使得所有人都疑惑不解。
看了看金国一众使臣,以及台下围观的大宋百姓,叶宇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今日叶某这幅画,是为我大宋百姓而作!”
说着不待众人询问,左手拿着锋利的匕首,右手握住刀锋之处,当匕首抽离右手那一刻,鲜血已经顺着掌心滴落在了画纸之上!
殷红而又醒目!
啪!
右手重重的拍在了桌上,叶宇忍着切肤之痛,掌心在洁白的宣纸上不停地揉动着,并用自己不停涌出的鲜血,五指连动,勾勒着心中的蓝图。
叶宇缓缓抬头看了一眼愕然的卓录青云,嘴角冷厉道:“此图名为《血洗山河·马踏天下》图,花鸟鱼虫?叶某也是不屑于此道!”
嘶!
无笔墨痕,自然天成,自古少有人用手指作画,叶宇此举在当下大宋,可谓是开了先河!
这一疯狂的举动,让在场的众人皆是一阵愕然,但这种惊愕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人群中似乎产生了某种变化。
那是什么?是宋人心中将要熄灭的星火,还是哪血液里流淌的一份倔强!?
【耶律普速完】看着台上以鲜血作画的叶宇,心中突然萌生一种悸动。尤其是那白衣胜雪与鲜血形成的鲜明对比,让她竟然有了短暂的失神。
“他果然与众不同……”
“文人之中,他,的确是个异类!他的表现即在情理之中,又在我的意料之外……”萧朵鲁布看着场内五指灵动的叶宇,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
众人紧张地盯着比试现场,更是对叶宇五指灵动,以手指为笔、鲜血为墨的疯狂举动惊叹不已。一炷香的功夫,卓录青云率先作完丹青画作。
紧随其后叶宇是完美收笔,只是这一刻,叶宇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由于失血过多的缘故,此刻更加的苍白。
卓录青云所绘的是《万马奔腾》,长长的画卷上,万马嘶鸣可谓是气势雄浑!点点勾勒之处却是意蕴甚远,让这些懂画之人也叹服不已。
可以说,卓录青云的这幅画,无论是画技笔力还是丹青立意,都已经堪称完美之境。
此次的评审是赵伯驹,虽然此前与卓录青云比试落败,但是在鉴赏这一领域,赵伯驹已经是无出其右。
赵伯驹在看了卓录青云的画作之后,叹服之余更多的是凝重,因为这将预示着,叶宇无论如何也是无法超越!
不过当叶宇的画作挂起时,赵伯驹被这幅画的气势,压抑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不仅仅是他一人,当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这幅画时,都不由得神色骇然!
这幅用鲜血勾勒的画作,以山河为主,地貌为辅助,但是熟知地理的人都看得出,这是长江以北的金国领地!
一片片血红的高山峻峰,一寸寸红色焦土,一缕缕暗红色的烽火狼烟,整幅画作都是血红色,犹如人间炼狱,整个山河都浸透在血水之中。
肃杀!凋零!毁灭!
甚至连画中的河流也是血红色的河水,这种视觉上的冲击让人不寒而栗。
金国太子完颜允恭看着这幅丹青,脸色却是极为愤怒。以金国的领土勾勒这等血腥的画面,这无非是在当众挑衅。
看着笼罩在血色里的万里山河,完颜允恭的双目之中已经一片血红……
第145章 马踏天下
又是一个难分胜负的对决,叶宇这幅画虽然过于血腥。但是不可否的是,从布局立意乃至画技来说,都与与卓录青云的《万马奔腾》不相上下。
不过叶宇的这幅画作,对于在场的宋人来说,既是视觉上冲击,又是心灵上的撞击。
当年靖康之耻又有几人能够忘记,如今这幅《血洗山河·马踏天下》图,瞬间点燃了所有人心中的怒火。
卓录青云看着叶宇的这幅丹青,眼角不住的跳动着,他心中的震惊犹如惊涛拍浪,方才他还嘲讽宋人只会花鸟鱼虫,可是如今他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比《万马奔腾》还有视觉冲击的画作,这种血腥中夹杂着屠戮北地的愤怒之火,让他既感到愤怒不已,又是少有的胆战心惊!
“叶宇,你方才声称此画名为《血洗山河·马踏天下》图,可你这幅画上并无一匹骏马,这可是你留下的一大败笔!”
卓录青云终于眼前一亮,找出了叶宇这幅画的破绽之处。
完颜允恭闻听此言,顿时心头大喜,随即爽朗笑道:“青云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本太子,既然这幅画不见一匹战马,又何来马踏天下?”
一番提醒之下,众人纷纷去观瞧叶宇的画作,当即也是吃惊不已,正如完颜允恭所言,整幅画结构完整,根本看不出丝毫破绽!
但就算这幅画没有丝毫破绽,但这画不对题,却是一个不可忽略的硬伤!
方才还赞叹不已的人群中,顿时多了不少叹息之声……
“叶宇,即便太子殿下准许你第二次修改,你也毫无胜算可言,谁让你这幅画太过完美呢?哈哈哈!”
卓录青云肆意的笑着,却使得在场所有人脸色为之一寒。
“喂,为何那个金狗说叶大人第二次修改,也没了胜算?”
“对啊,不就是缺了战马而已,以叶大人的手笔很是轻松啊!”
“你们懂什么?所谓丹青妙笔偶然得知,岂能随随便就有神来一笔?再说叶大人此画格局极为完整,若是凭空添加战马或是别的东西,等同于毁了这幅画!”
“那岂不是画蛇添足?”
“所以那个金国使者才敢扬言,因为叶大人这幅画根本无从修改!”
“那……”
右侧的西夏使臣队伍中,李仁友神色凝重的看着高台。他没有去关注那副画作,而是紧紧地盯着叶宇,冷静的双眸之中迸发出少有的精芒。
“看来以后的日子,将不再平静!”李仁友久久的沉默之后,道出了这么一句似有深意的话来。
左丞相罗万明闻听此言,惊诧道:“殿下的意思是……”
李友仁没有在说话,而是又恢复了方才的安静,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
赵伯驹也是微微一叹,若是没有这一大硬伤,两者的丹青画作可谓是不分上下,如此一来即便不能战胜金国,也可立于不败之地。
可如今对方既然已经指出了硬伤败笔的所在,其两者的高低之别已然十分的明朗。赵伯驹身为宋人,更是赵家皇室后人,自然不希望会是这个结果。
但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赵伯驹神情凝重地立于高台前,宣布道:“这比试丹青的结果是……”
“且慢!”赵伯驹话未说完,叶宇却出言阻拦道。
赵伯驹回过头来,看了叶宇一眼:“叶大人还有何话要说?”
“叶某只想请赵大人,稍定片刻……”
叶宇一脸平静的说着,随即双目微微的阖上,此后便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因为这一刻他实在是太累了,虽然右手的伤口已经得到及时地处理,但是用鲜血绘制一幅精心制作,这是何等的不易与艰辛。
因此此刻面色苍白的叶宇,并不想说太多的话!
可是叶宇的这个提议,却是让在场的众人揣测不已,都不明白叶宇此举究竟是为何。
不过赵伯驹还真的同意了叶宇的请求,因为他对叶宇仍抱有一丝希望。
从前三场的对决来看,赵伯驹知道眼前的这位年轻后生,所深藏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当初赵伯驹还为叶宇损毁他的《李广猎归图》而气恼,决定找个机会好好教训这个狂妄的后生。
可如今看来,他终于明白了何为:江山代有人才出!
单凭这幅血染的画作,就已经让他这个大宋画坛巨擘折服!
……
众人静静地等着,有很多人抱着看热闹的心理,但更多的人却是希望真的出现奇迹!
就在金国太子完颜允恭不耐烦之际,突然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快看,那是什么!?”
这一声惊呼不要紧,却是引得台下千余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叶宇的那幅画上,结果一看之下,却是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见叶宇的那幅画作的下方河流上,突然出现了很多黑色东西。若是靠近观瞧,还能看到这些黑色东西正在蠕动!
蚂蚁!
这个时候大片的蚂蚁爬上画纸,集中在了血色河流的南岸,黑压压的一片宛若乌云滚滚,其中亦有不少蚂蚁已经踏入了‘长江’之中。
这番阵势放在画卷里,就犹如千军万马嘶鸣阵阵,如此百万雄师横江断流!也正是这些蚂蚁的聚集,使得这本就完整的丹青,有了无与伦比的的神韵!
人群中有人顿时恍然大悟,惊呼道:“万马渡江,蹄声阵阵,马踏天下!”
蚂蚁,又名马蚁,马蚁聚集‘长江南岸’,正如千军万马蓄势待发,待渡江而过岂不是马踏天下?
《血洗山河·马踏天下》,一次完美的结合,一次前所未有的遥相辉映!
“哈哈哈!神来之韵!如今不再是画蛇添足,而是画龙点睛!神了!”
“难怪叶大人如此神态自若,运筹帷幄中,决胜千里之外!”
“鲜血的血腥味,引来了马蚁助阵,实乃……实乃一大奇观……”
“神、意俱备,能运用自然之力佐助,岂有不完胜之理?在下真的怀疑,叶大人究竟是不是神仙?”
“智慧犹如妖孽,当世看来仅此一人矣……”
众人纷纷扰扰,但是情绪却是极为高涨,最后由杂乱无章的喧嚣,渐渐的形成了一个声音:血洗山河·马踏天下!
群情激昂,个个热血沸腾!
而高台上的众人心情又何尝不是惊诧万分,赵伯驹看着那成群结队的蚂蚁,渐渐的有了横跨长江的动态,也是心潮起伏不能自抑。
“金国使者还有何话可说?”赵伯驹压抑心中激动的心情,一脸自信的问向完颜允恭。
完颜允恭身为太子,自然对琴棋书画都有研究,虽然不算精通但优劣还是能看得出。单单凭借着动态的蚂蚁助阵,他就知道这一局输了。
丹青绘得再好,万马奔腾再气势如虹,但终究只是死物,能与这成群结队的活物相比吗?
再说蚂蚁能够主动爬上叶宇的画作,虽然是有血腥味在作祟,但是在蚂蚁不活跃的初春季节,能引来如此多的蚂蚁,显然已非人力所能为之!
完颜允恭狠狠地瞪了一眼卓录青云,一甩袍袖转身就要离开高台,今日又是两局连败,他还有何脸面在这高台之上。
“太子殿下,还请留步!”叶宇这时睁开双目,开口留住欲要离去的完颜允恭。
完颜允恭本就十分讨厌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转过身来瞪着叶宇,想听听叶宇有什么话要说。
“金国的八大山人不过如此,看来是叶某高看了金国文人!也不用再如此麻烦,明日正午时分,剩下的四大山人,叶某全部接下了!”
犀利!嚣张!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疏狂如此,也仅有叶宇一人!
“你!……”完颜允恭气得牙痒痒,愣是噎得半晌没缓过气来。
叶宇冷冷一笑,面色微寒的高声道:“还请殿下记住,文人,但并不文弱,今日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泱泱大宋,若是文人血性重燃,纵使金国百万雄师,又有何惧?”
淡淡的声音在空中飘荡,让人听了顿时浑身一震!
文人,但不文弱!
这一句直达本心,在场的宋国文人纷纷高声呐喊着叶宇的口号,随着声音的渐渐壮大,此起彼伏俨然有了惊雷之势!
“血洗山河,马踏天下!”
“血洗山河,马踏天下!”
“……”
完颜允恭听着声如惊雷的声音,脸上的更加阴沉,他瞪着叶宇半天没有说话,最后一甩袍袖愤恨离开了高台。
叶宇看着台下众人情绪高涨,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对于汉人百姓今日的反应,叶宇心中尚算满意。至少此刻汉人心中那一朵星星之火,已经被他慢慢的点燃。
当一个民族屡次落败近百余年,这种积累已久的压迫,若是始终不能反弹,那就会永远的沉默下去,直到灭亡的那一刻!
面对如今的大宋子民,对金国痛恨之余,更多的是惧怕!
以前是胆怯辽国,如今是惧怕金国,将来惊恐蒙古,直到最后彻底覆亡……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想要一时间就改变汉人的思想,其实是很难的!
所以,叶宇想借着这个机会,在汉人的心中种下一朵星星之火。
等这朵星星之火凝聚到一定地步后,就会有燎原之势~!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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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太白酒楼
两日的短暂时间里,大宋处于劣势的局面彻底扭转,如今大宋已经连胜四场,即便后面的四场输了,也可以归类于平局。
况且以如今的疯狂势头,想让叶宇在最后四场中完败,似乎也不大可能!
在皇宫等待的赵昚,当看到叶宇的那副《血洗山河·马踏天下》图,却是神情极为复杂,最后顾不上君臣之别,亲自走下龙庭接待叶宇。
这让回宫复旨的叶宇既感到意外又有些惶恐,思忖今日皇帝为何如此一反常态?
不要说是叶宇,即便是满朝的文武,见赵昚对待叶宇如此恩宠,都难免也有些吃味。
赵昚嘘寒问暖了一阵,当即加封叶宇为龙图阁学士,其中群臣虽多有非议,但最后全部都静默不言,因为这已经是大势所趋。
对于如此力挽狂澜的功臣来说,加封一个龙图阁直学士,倒也并不过分。虽然龙图阁直学士是从三品,但也只是一个虚衔并无实权。
龙图阁是北宋初年开封宫城中所建的一座馆阁,存放皇帝御书御画、皇家重要文献及宝瑞等物,配置学士、直学士、待制、直(龙图)阁等人员。
如今北宋虽已不再,但这管制体系依旧保留,不过只增加荣显,厚重身份,表示皇帝给予恩宠。
看似品阶很高,但说白了就是文物鉴赏员,或者是皇家博物馆重要成员。
但这些叶宇觉得很是合理,以他如今的资历而言,想要落有实权的职务,恐怕这朝中的老家伙们早就吵翻天了!
看来要想立足朝堂,还得徐徐图之!
连胜四大山人之后的叶宇,心情终于得到了一次放松。
正如众人所想的那样,如今的局势已经彻底扭转,即便明日的四项对决都输了,他也算不辱使命!
这几日看似神态平和,但心中却并不平静!面对未知的挑战,谁也无法做到心态平和!
他自信,但从不自负,面对金国的八大山人,他也有过胆怯!
但这份胆怯,他只能隐埋在内心深处!
上午的精彩对决,依旧让人们回味无穷!尤其是那副鲜血淋漓的画作,京城的百姓回忆起来,仍旧是唏嘘不已。
如今整个临安无论是街头巷尾,还是茶肆酒馆,无一不是探讨着对决的话题。而众人口中谈论最多的,也是让他们感到极为神秘的叶宇。
如今国子监的诸多学生,以及曾经鄙视叶宇商人身份的文士,经过此次对决之后,都渐渐的改变了原有的偏见。
他,不是书院里走出的状元,也不是科班出身的正统文士!更是以一个商人的身份,夺走了文人引以为傲的三元及第!
但,这能说明什么?
英雄莫问出处,方寸之潭,依旧深潜蛟龙!
如今这四场对决下来,他所展现的才能,已然让这些人高山仰止望而却步!
商人又如何?
不能经商,何谈经国?若经商有道,经国自然是水到渠成!
文人,却不文弱!
是啊,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饱读圣贤书的文人?
叶宇没有去留意这些,而是在午后时分,亲自来到了杨府。
在回京的途中他已经听说了杨辉病重的消息,但是由于对决在即,他也就没有时间前来探望。如今乘着午后的闲暇,前来探望这位恩师。
当他来到杨府看到杨辉那面如枯槁的模样时,叶宇不由得鼻头一酸,眼眶湿润的坐在床榻前哽咽难言。
“听闻你胜了四人?”杨辉紧紧地握住叶宇的双手,干枯的右手微微的颤抖着。
叶宇认真地点了点头:“那完颜明诚已经疯了!徒儿给你报仇了!”
完颜明诚成了疯子,他也是今日才得知的,看来昨日的对决,完颜明诚当真是受伤不轻。
杨辉摇了摇头,欣慰笑道:“为师技不如人,落得这个下场与人无关!有你这个徒弟,为师纵使是死,也可含笑九泉了!”
“师傅莫要说这气馁的话,徒儿还要与你在棋盘上研究算术之学呢!”
对于杨辉的身子状况,叶宇已经有了大致了解,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对于年过六旬的老人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而这个时候,给予老人最好的治疗,不是太医开的汤药,而是精神上的希望!
杨辉闻听此言,却摆了摆手笑了:“你这小子,明明知道为师不是你的对手……”
“师傅切不可如此,若不是跟你学习将算术之术融于棋盘之中,徒儿又岂能运筹帷幄,抗衡卓拓木与完颜明诚?”
“哦?看来为师这把老骨头还是有些用处……”杨辉听了叶宇这番话,灰暗的脸上顿时有了些许激动之色。
叶宇拍了拍杨辉的右手,笑了笑:“那是自然,所以师傅你可要尽快痊愈!否则你如何看到徒儿的惊才绝艳?”
“对!说得对!为师还没看到你打败金国,岂能撒手人寰!”
杨辉沉默了片刻,顿时恢复往昔的神采,接着就嚷嚷着要吃东西!一旁的长子杨宏见父亲口味大开,满脸喜色地吩咐管家前去准备食物。
待叶宇走出杨府的那一刻,叶宇的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因为他不想看到亲人一个个的离开。王希孟的谆谆教导犹在耳畔回荡,但是如今却已经天人两隔。
离去的,需要缅怀留念;健在的,也要努力挽留……
“大哥,不如你暂住在镖行,如此兄弟们也好叙叙旧!”将近一年未见的佘侗诚显然成熟了许多,但是也正是许久未见,二人之间倒是十分的想念。
马车里的叶宇却是轻轻笑了,撩开车帘向外张望道:“侗诚,你瞧瞧我们所到之处,或明或暗都是御林军在保护。你觉得当今陛下,会放心让我住在你的镖行?”
“皇宫大内又如何,还不是有人能够轻松入宫行刺?大哥,你可不知道,如今的龙门镖行……”佘侗诚坐在一旁,露出一脸的不屑道。
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叶宇挥手打断,神色不悦道:“有些话该直接说,有些话需留有余地,这些你还不明白?”
“是,大哥教训的是!”
“以后管好自己,如今你可是龙门镖行的镖头,再也不是清流县的通城蛇!我为你这条蛇准备了龙门,能不能修炼成龙,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佘侗诚被叶宇一番训斥,可谓是满脸羞愧:“大哥放心,定不负所望!”
“嗯,一会到了太白楼,你就自行离去,其余众人也都撤了。在这京城之地,又有大内御林军保护,可保我安然无恙!”
说到这里,叶宇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追问道;“方才你说的有人入宫行刺……”
……
太白楼,是京城十分有名的酒楼,曾有诗仙李白饮酒在此,于是便有了太白酒楼这个名号。
叶宇一走进大堂,原本热闹的大堂顿时安静了下来,随后短暂的安静之后,众人纷纷犹如潮流一般涌向叶宇。
幸好这些跟在身后的御林军,做惯了这种防御措施,上前就围成了一个保护圈,这才使得叶宇没有被众人掩埋。
叶宇没有料到这群人的反应如此的大,若知道会是这个情况,他早就找一件斗篷披在身上了。于是向众人好说歹说,终于算是平息一场纷乱。
等到上了酒楼三层,一名男子却迎面而来,此人正是萧朵鲁布。
一瞧叶宇那尴尬的模样,于是笑着揶揄道:“叶兄弟,如今可是名声在外,走到何处都是一阵骚动!”
“萧兄就休要调侃叶某了,若不是你相邀来这喧闹的太白楼,又岂会有这等情况?”
“那叶兄弟是在埋怨萧某了?”萧朵鲁布佯作不悦的问道。
叶宇却摆了摆手,无奈道:“岂敢,此次若非萧兄多番相助,叶某也不会轻易回京!”
“你小子倒是没忘这事,走,里面叙谈!”
“请!”
当日叶宇在安丰写的两封信由北堂墨送往京城,一封是吩咐佘侗诚,另一封就是写给萧朵鲁布的!
信中内容除了说明自己的意图之外,也分析了此次宋国落败,对将来辽国的影响!这封于情于理,于公于私的书信,让萧朵鲁布没有理由拒绝。
因此才有了关键时刻,垂拱殿上他萧朵鲁布举荐叶宇的一幕。
而京城能在短时间内将叶宇传的沸沸扬扬,倒不是朝廷官员有意泄露消息,而是佘侗诚按照叶宇的吩咐,在杭州等地肆意散播。
不乱,不能显出他叶宇的重要!
不乱,不能确保他途中的安全!
叶宇始终担心回京的途中凶险万分,尚且不论原有的这帮刺客,就是金国得知此事,恐怕也不会坐视不理!
与其处于漩涡而担惊受怕,那不如就将这水搅浑,不乱难以平静!
这一场风暴,叶宇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赵昚派了大批御林军护送,以此可以预防那些置他于死地的不明刺客。
而在沸沸扬扬的大潮之中,金国即便有这个心思,也得收一收!
因为叶宇若有丝毫闪失,那很容易将矛头指向金国,到最后矛盾愈演愈烈无法收拾!
金国虽然以战争为要挟,但其本质并不想发动战争……
第147章 英雄救美
看透了这一切,其实都不过是环环相扣揣摩时局罢了!
当叶宇跟随萧朵鲁布来到厢房里,无论是辽国的侍卫,还是跟随叶宇的御林军,都被隔绝在了门外。
不过让叶宇意外的是,这个厢房里除了他与萧朵鲁布,还有一名美貌女子。经过萧朵鲁布介绍之后,才知道眼前这名女子正是辽国的公主。
“下官叶宇见过公主殿下!”叶宇神色庄重,微微躬身一礼,不卑不亢大方得体!
【耶律普速完】的美眸打量了一番叶宇,随即莞尔笑道:“叶大人不必多礼,你既是萧世子的好友,就是我大辽的朋友,请!”
叶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并未有回应,恭敬地坐在一旁!
虽然叶宇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心却是极为不悦,本想好好的放松一下,不曾想这里多了个西辽公主。
萧朵鲁布见叶宇沉默不语,随即讪笑道:“叶兄弟,一年不见,你可是愈发的让萧某看不透了!”
“萧兄取笑了,叶某依旧如初,只是萧兄的眼界高了而已!”
叶宇淡然一笑,随即双手三击掌,只听厢房外走进一名侍卫,捧着一壶酒走了进来!
“萧兄,叶某说过要请你饮酒,自然不会食言……”说着便摆好酒杯亲自为萧朵鲁布斟满。
萧朵鲁布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赞叹自语道:“好酒!”
“是么,但我只请朋友!”
叶宇的短短几个字,却满含深意。
萧朵鲁布与【耶律普速完】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萧朵鲁布自语道:“我说好酒,是因为这杯酒,是你倒的!”
听了萧朵鲁布的这句话,倒是让叶宇微微有些错愕,但随后却敷衍地笑了:“那以后,叶某倒是省了不少酒钱?”
“为何?”
“反正叶某倒的都是好酒,那下回直接给你倒凉水……”
噗嗤!
坐在上位的【耶律普速完】被叶宇这句话彻底逗乐了,萧朵鲁布也是埋怨的白了叶宇一眼:“你小子还真得寸进尺,彻底毁了萧某营造的氛围!”
【耶律普速完】笑的是面若桃花,随后向叶宇询问道:“叶大人今日豪言,于明日以一敌四,想必是胸有成足了!”
“公主殿下,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叶大人此话何意?本宫自然是要听大人的真言!”
叶宇端起酒杯,随即来到窗前,看着下方的街道自言自语道:“真言就是,下官没有把握!”
这一句话,让萧朵鲁与耶律普速完大吃一惊。今日在比试的高台上,见叶宇胸有成足的样子,觉得已有十分的把握。
哪里会想到,当事人竟然没有把握!
“什么?没有把握,可是……”
“没什么可是,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即便是没有把握,但气势上又岂能示弱?至少以目前的情形来看,金国的如意算盘已经落空,又有何惧之?”
“叶兄,你究竟那一句话才是真的?”
对于叶宇的回应,萧朵鲁布始终抱有怀疑。他可不觉得叶宇真的是没有把握,因为这不像叶宇的行事风格。
“你觉得是……”
叶宇俯视下方的街道,无意间看到下方的小巷里,有个女子的身影似乎有些熟悉!而此刻这名女子正被几名男子围堵,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失陪了!”
之前的话还未有说完,叶宇就火速冲出了厢房,甚至连手里的酒杯也没有来得及放下。
“喂,叶兄!”萧朵鲁布见叶宇神色极为慌张,寻思事态有些不同寻常,于是紧随其后也追了出去。
一时之间,厢房里就只剩下了【耶律普速完】,她轻轻地放下酒杯,轻走几步来到叶宇站过的地方,俯身望向看去……
叶宇的急速俯冲,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太白楼,众人一瞧叶宇神色慌张,于是出于好奇的心理,也都紧跟其后出了太白楼。
此刻街边的一名身着锦缎的蓝衣公子,大冷天里拿着一把精致的折扇,带着四名随从,将两名女子围在了中间。
“薇菡姑娘,本公子多次邀请你到府做客,可你却三番两次称病拒绝,今日本公子可是碰了个正着,不如随我回去如何?”
一个婢女打扮的女子,上前挡住这名欲要猥亵的男子,娇斥道:“小姐今日有事在身,你快让开!”
“哼!滚开!”这名蓝衣男子,一把揪住这婢女的手臂,甩手将其扔在了一旁。
“小梅!”
美艳女子见维护她的小梅摔倒在地,关切的失声惊呼起来。
这里虽然处于繁华的街道,但是这个小巷却十分的偏僻,若不是身处高出观瞧,外面街道行人根本不会注意到这里。
蓝衣男子一把抓住这名女子的玉腕,笑着威胁道:“你若是顾及这个婢女的死活,就乖乖地跟我走!”
说话间,几名随从已经开始对婢女小梅拳打脚踢,撕心呐喊声让人不忍直视。
“好!你放了小梅,薇菡跟你回去!”这名女子虽然双眸微微泛红,但是却流露出少有的倔强。
“啧啧,这都是何苦难呢?早知道这个结果,又何必如此?”
说着流露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随即示意随从停下殴打小梅。
四名随从抬起角落里的轿子来到近前,蓝衣男子一指软轿,冲着女子奸笑道:“上轿吧!”
女子愤愤然瞪了一眼蓝衣男子,随即就要抬步进入软轿!
“且慢!”就在这时,叶宇冲了进来!
女子微微抬头,转身便看到了叶宇,初是欣喜万分,但随后又不自然的转过身去!
可就是这一回头,已经让叶宇认清了这名女子的容貌!
这名女子他认识,因为当年的清流河畔的寻死的女子,就在眼前……
“叶大人,你快救救小姐,他们要强抢小姐!”躺在一旁地小梅,一瞧见叶宇的到来,宛如看到了救星一般。
叶宇本来是要来看看这个眼熟的女子,是不是当年搭救的落水女子。
如今看来不仅是,而且还遇到了麻烦。
“叶大人?你就是那个叶宇?”蓝衣男子虽然对于叶宇的出现很是意外,但似乎并不在意。
叶宇拧眉冷声道:“这不重要!放人!”
“嘿!你小子别以为胜了金国的什么八大山人,就拿着鸡毛当令箭!小爷就是不吃这一套!”
“是么,那你吃那一套,我可以替你备着!”
“一个小小的翰林,在小爷这里还不够看!抬轿,我们走!”
蓝衣男子丝毫不把叶宇放在眼里,将女子推入轿子里,一声令下,几名随从抬起轿子就要离去!
这时跟随而来的御林军侍卫,也赶到了近前,他们何曾想到叶宇这个文弱书生,竟然如此健步如飞!
“大人!”
“既然你们到了,那好!将这几个强抢民女的罪犯拿下!”
“是!”
为首的统领的吩咐一众侍卫,将这本就狭小的街巷为的是水泄不通!但是这些侍卫,对这名蓝衣男子很是和气,并没有按照叶宇的吩咐拿下。
叶宇一瞧这种情况,再回想此人方才的话甚是嚣张,就知道此人背景恐怕不简单。
堂堂的御林军,都不敢轻易拿下的人,看来不是王侯将相,也是这些人的裙带亲戚。
不过今日叶宇无辜被骂,这倒是有些恼火:“怎么,本官让尔等拿下这帮人,为何还不动手?”
“大人,您有所不知,此人名唤李崇,乃是恭王妃的胞弟……”为首的统领在叶宇耳边低语了几句,算是道出了这蓝衣男子的身份。
哦!原来是王妃的胞弟!将来恭王赵惇当了皇帝,这位就是堂堂的国舅爷啊!
如今朝中拥立恭王为太子的呼声最高,也是最有希望入主东宫的人选。而身为恭王的小舅子,难怪会如此的嚣张跋扈。
李崇看着一脸凝重的叶宇,冷冷一笑,用折扇抵着叶宇的鼻子奚落道:“想要英雄救美,也要事先打听清楚!否则踢在石头上,遭罪的可是你自己!”
“今日小爷心情甚好,不与你这小子计较,赶快夹着尾巴滚蛋!”
“滚?还真不会,不如你学一遍如何!”叶宇冷眼凝视嚣张的李崇,眉宇之间已经动了怒气。
“不长眼的东西,小爷今日就好好……”
呛啷!
李崇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眼前闪现一道寒光!
头冠掉落,碎成两半!
长剑归鞘,寒光不再!
而李崇的发髻也已经散了,吹散在面前甚是狼狈!
“再不滚,碎落的就不是头冠!”叶宇说着就不再理会发懵的李崇,而是撩开轿子帘布,将那女子接了出来。
回过神来的李崇,歇斯底里的暴怒道:“叶宇,你敢如此打碎我的头冠,你可知……”
“你不过只是王妃的胞弟,即便有朝一日·你成了国舅,若敢指着鼻子骂本官,一样如此!”
叶宇说完侧过脸来,冷声道:“警告你,这位姑娘是本官的故人,若再有不轨之心,你绝对不会有今日这般好运!”
“叶宇,你他娘的不是个东西,敢抢小爷的女子,小爷跟你没完!”
李崇的谩骂,让叶宇顿时脸色阴寒了起来,凌厉的双目盯着李崇:“你若再不滚,今日你很难站着出去!”
不是站着出去,那就是躺着离开,李崇被叶宇的这句威胁,也是吓得不轻!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
“好你个叶宇,山不转水转,咱们走着瞧!”李崇带着随从,灰溜溜地逃离了小巷子!
叶宇看着李崇逃离的背影,心中却是若有所思。
“多谢大人相救!”
“呃,呵呵,举手之劳,不知姑娘芳名……”
随后跟来的萧朵鲁布,一听叶宇说出这句话,顿时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这小子如此火急火燎竟然是为了风流。连名字都不知道,就如此卖力的英雄救美!
不过这一次萧朵鲁布可真是冤枉叶宇了,他是真的认识这名女子,可也确实不知这女子的姓名!
而小巷所发生的一切经过,太白楼上【耶律普速完】都尽收眼底,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她那颗久未浮动的芳心,竟莫名的有些郁结……
第148章 夜雨微寒
会馆里,金国太子完颜允恭郁闷的独自饮酒,显然这两日的连败对他的打击很大。
站在一旁的是上将军乌林答幕,见完颜允恭如此闷闷不乐,于是劝慰道:“太子殿下也无需忧虑,至少我们还没输!”
“当啷!”
青铜酒樽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完颜允恭面露狰狞地怒斥道:“还没输?我大金国的脸都丢尽了!你让本宫回去如何向父皇交代?”
“当初就该听二弟的建议,将这小子暗中宰了,也不会有这等事情发生!”完颜允恭一想到这件事,就心中懊悔不已。
“对了,越王呢?为何不曾见他在会馆之中?”
“回禀太子,越王说是要游览杭州的美景,因此不在会馆之中!太子若是有要事召唤,卑职这就去……”
乌林答幕的话还没有说完,完颜允恭就摆了摆手,不耐烦道:“罢了罢了,我这个二弟生性贪玩,难得出使一次宋国,就随他去吧!”
“可是越王毕竟是此次出使宋国的副使……”
“副使?”完颜允恭重新倒了一杯酒,自顾冷言自语道:“这小子自从第一日踏入江南,你何曾见他露过面?不成器的家伙,随他去吧……”
“是!”
已近黄昏时刻,临安的天又阴沉了下来,此刻临安西方有一处普渡寺,寺庙里香火相当鼎盛。
临安的百姓之所以虔诚来此,除了供奉普渡慈航,也是为了纪念这座寺庙的修建者。
这座普渡寺,原是南宋中兴四将之一韩世忠所建,临安的百姓多来于此,或许也是一种心灵的寄托!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后世虽然岳飞的名望盖过了韩世忠,那不过是后世人的喜好与选择,但在当下南宋之时,韩世忠的名望丝毫不逊色于岳飞。
二人功劳各有千秋,但不过死者为大,冤者也最为后人所同情,或许这就是其中的原因!
普渡寺的诺大的炉鼎里,香烟袅袅未有断绝,这时一名年轻的男子,身材高挑颇有文士风范,只见他与其余香客不同的是,双手只执两炷香!
所谓佛前三炷香,敬—片真诚心!可这位年轻公子却是有些独特!也正是这种独特,引起了普渡寺住持的注意!
普渡寺住持法号觉远,已然年过六旬,花白的胡须在胸前飘洒,来到近前向此人口念佛偈:“阿弥陀佛,佛度有缘人!”
年轻男子微微淡笑,转过身来恭敬问道:“敢问大师,这里供奉的是哪位神佛?”
“普渡慈航!”
“普渡慈航?他真的能普度众生?”
觉远闻听此言,眉头微微一动,但随即有不露声色道:“众生苦难,岂能每位都能普度,寄托于希望又何妨?”
“说得好!”年轻男子随即望向北方沉吟道:“一剑一人一壶酒,浮云东北是神州!”
觉远闻听这两句诗,顿时眼中迸发出异样地神采:“这位施主似乎对佛理深有研究,若不嫌弃,请入内堂,贫僧有珍藏佛经数部,也可与小施主细谈佛理!”
“哦?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年轻男子似有深意的微微一笑,随即便跟随觉远向后院走去。
待觉远引领男子走进藏经阁,之后甚是警惕的扭动书籍某处,只听卡擦一声,悬挂佛像的那面石墙缓缓升起!
“请!”这时的觉远一改之前的姿态,反而弯下腰身态度极为恭敬。
二人前后走进一个不知尽头的密室,通过昏暗的通道,最后来到一处宽敞的密室!
密室里除了应有的刀枪剑戟,还有十余名黑衣汉子,个个站立如松柏,神情极为冷峻!
此刻觉远神色郑重的单膝跪地,尊称道:“一剑参见越王殿下!”
随着觉远的举动,密室里的十余名黑衣人也是纷纷单膝跪地,向这名年轻男子行礼。
而这名年轻男子,随即坐在了一旁,轻声道:“诸位请起!”
“谢殿下!”
觉远口中的越王,就是眼前的这名年轻男子,也就是金国的二皇子完颜允中!
完颜允中环顾四周,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剑,你经营这座普渡寺倒是花了不少心血!”
“殿下,普渡寺原为我金国死敌韩世忠修建的古刹,属下略施小计就将其留为己用!如今全寺上下皆由属下控制!如今这普渡寺,已经成为我大金国在临安的秘密基地!”
“好!一剑,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完颜允中对觉远的工作进程很是满意。
觉远一脸郑重道:“殿下有宏图伟业之志,属下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嗯!说得好!皇兄虽为太子却志大才疏,这大金太子之位迟早是本王的!”
完颜允中说到此处,毫无之前的书生气息,而是自信的看了觉远一眼:“而你就是本王直插宋国心脏的一柄钢刀!届时本王得势之时,就是吞并宋国之日!”
“以殿下之谋略,属下坚信不会久远!”
“对了,安排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回禀殿下,关于铸造兵器的铁匠,以及开采铁矿的技术工人,属下已经收罗了一部分!近日就可暗中运往殿下的封地!”
“嗯,那就好,本王的一举一动,虽说太子不甚在意,但朝中的那些大臣都时刻盯着。因此本王不宜在国内大张旗鼓,你这批输送的宋人,可是至关重要了!”
“属下明白!”
完颜允中看着眼前的十余名黑衣人,问道:“这些死士的战力如何?”
“殿下放心,足可以以一当十,暗杀敌人于无形!殿下是否要对那叶宇……”
“不必了!既然太子不听本王规劝,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况且此次出使宋国乃是太子的建议,若是失败了,父皇那里看他如何交代!”
“殿下英明!”
“不过那叶宇绝非池中之物,先静观其变按兵不动,若有机会就将此人铲除!切记,万万不可暴露,凡事以大局为重!”
完颜允中说完,便径直走出了密室……
此时的‘暗香浮’里依旧是歌舞升平,作为临安最大的青楼之地,名字则取自于‘暗香浮动月黄昏’,倒是颇具诗情画意。
在内院的微寒居里,叶宇四处观赏着周围的景致与布局。
不得不说这里的格外的宁静,若不是前厅偶尔传来管弦丝竹之音,根本想象不到这幽静的居所,竟然会存在于这青楼里。
自从救了人之后,叶宇才知道两次相救的女子名唤林薇菡。本想找个地方叙叙旧,可是如今他无论身处何地都会引起关注,倒是让他感到一阵无奈。
之后林薇菡邀请叶宇前往暗香浮,叶宇犹豫了一阵,毕竟青楼之地更是人多嘴杂。
但林薇菡却直言她有办法,因此最后叶宇便没有推辞。先是与萧朵鲁布打了声招呼以表歉意,随后才跟随林薇菡从后门小园,来到了这幽静的微寒居。
三年多未见,林薇菡已经出落为妙龄美人,就连见过不少美人的叶宇,也是觉得眼前一亮。
不过让叶宇意外的是,当年这林薇菡不辞而别,如今为何到了沦落风尘的地步!
“恩公请用茶!”此刻房中仅有叶宇与林薇菡二人,气氛倒是显得有些暧昧。
“薇菡姑娘不必客气,救人不过是巧遇,举手之劳而已,谈不上恩情!”
林薇菡却浅浅一笑:“恩公两次相救小女子,这恩情又岂能忘却!”
“转眼之间已经三年有余,回忆起当年你清流河岸寻短见,一切又是恍若昨日!”叶宇一时间有些神情恍惚,因为他突然发现人生太过匆匆!
“如今恩公名满天下,实在是值得可喜可贺!”林薇菡玉手轻轻端起茶盏,亲自递到了叶宇的面前。
“名满天下?哈哈哈,虚名罢了!”叶宇接过茶盏,看着林薇菡问道:“当年一别,如今为何你……”
叶宇没有说下去,但林薇菡却是神色一黯,略带黯然道:“此事说来话长,以后薇菡会慢慢告知恩公,只是担心恩公嫌弃……”
“你不说,我永远不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沦落风尘的女子,大多都是苦命之人,况且你我之间也算朋友,岂有嫌弃的道理?”
叶宇说着一抬眼看到闺房右侧的桌案上,摆放着一架古色古香的鼓瑟,随即笑了笑道:“薇菡姑娘喜爱弹奏鼓瑟?”
“闲暇静坐之时,随意抚弄一首曲子,难登大雅之堂……”
“不知可否为叶某抚弄一曲?”
叶宇来到鼓瑟旁,轻轻的用手拨弄了两下,犹如玉珏碰击之声从指间想起。
“恩公既不嫌弃,薇菡自当十分愿意!”林薇菡眼眸中带着欣喜之色,轻摇漫步来到近前坐下,十分认真地弹奏起了音律。
对于林薇菡而言,虽说口中十分谦逊,但却十分愿意在叶宇面前弹奏。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然而女子面对心仪的男子,在意的不仅仅只是容貌,更多的是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
‘暗香浮’里谁人不知,林薇菡才貌双绝,更是以一首鼓瑟清音,赢得不少人追随喝彩!
不过让众人可惜的是,这般的女子大多是卖艺不卖身,让不少京城公子望而却步!
如今叶宇主动提出要听她抚瑟一曲,林薇菡自然是欣喜万分,因此弹奏的整个过程,她都是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这时窗外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天色也已经到了黄昏,叶宇站在窗前听着悠扬婉转的曲子,脸上流露出几分沉醉。
轻轻地一阵冷风袭来,让叶宇不禁打了一个冷战,随后喃喃自语道:“初春的夜雨略带微寒,夜雨微寒……叶宇薇菡……”
第149章 天有异象
临安是细雨潜入夜,而在其他地方却是一片晴空。此刻湖北武当山,一位半百老人坐于龟石之上,仰望满天繁心却是略有所思。
“命数!都是命数……”这位半百老人,一身青衣道袍,腰间佩戴宝剑,在微风之中颇有仙风道骨之感。
“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就在这道人正要转身离去之际,从山下传来几句不怎么好听的歌声。
这道人无语的微微叹了口气,对着星空埋怨道:“你这疯和尚,为何那里都有你的存在……”
话音刚落不久,就见山路上走来一位衣衫褴褛的和尚,虽是出家却留着长发,正是当日医治叶宇腿上的济颠和尚。
“嘿!我说牛鼻子老道,这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贫僧途经此地关你何事?妄自背后说人,这习惯真的不好!不好!”
青衣道人瞥了一眼不修边幅的济颠和尚,没好气道:“怎么,莫非还要让贫道向你赔礼道歉?”
“那倒不必,只要下次我疯和尚去你那破道观的时候,你多备些美酒就成!话说你那百果佳酿,那是真不错!”济颠和尚一副死皮赖脸的笑容,让青衣道人一阵的无语。
“你还好意思说百果佳酿?贫道好生款待你,你却半夜做了鸡鸣狗盗之举,将贫道的佳酿洗劫一空,此事还没找你算清,你倒是敢厚着面皮说出来?”
济颠和尚被戳中理亏的死穴,顿时尴尬的笑道:“嘿嘿,贫僧饮酒可是很有讲究,一般的劣等酒水,贫僧还看不上呢……”
“你这疯和尚,一生修心不修行,贫僧也不与你计较!”
青衣道人自然不会与济颠和尚一般见识,况且面对死皮赖脸的疯和尚,他也束手无策!
说完这些话,青衣道人便转身欲要离去!
“牛鼻子,你在这看了这么久,究竟看出了什么?”济颠和尚没有去挽留青衣道士,而是仰望星空问了这么一句话。
青衣道人没有转身,而是微微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地反问道:“那你看到了什么?”
“杀戮!”
轻轻一句话,使得山顶的冷风顿时肃杀了起来。
“哦?你这疯和尚还有清醒的时候?”青衣道人此刻转过身来,略带微笑的看着济颠和尚。
济颠和尚咧嘴一笑,自顾灌了一口酒:“人生如梦,梦如人生,疯和尚清醒与不清醒,又有何区别?”
青衣道人也不与之辩驳,而是再次仰望星空!
“今年是丙子年,一甲子六十年,去年闰八月一过,天上二十八星宿俱已斗转星移……”
济颠和尚爽朗一笑道:“如今南斗、北斗均已移位,不妙!不妙啊!”
“遥指天上星宿,竹萝三现,杀破狼而后重聚!世上必会天下大乱!”
“七杀、贪狼、破军三星聚会,势必会天下大乱,改天换日!罪孽!罪孽啊!”
青衣道人说着,一指临安方向,微微一叹道:“如今这三星已经显现,看来不久将会天下大乱!”
“那依你之见,这场浩劫究竟会是谁一统天下?”济颠和尚却很是随性,并没有青衣道人那般凝重。
“星象紊乱,难定命运,再说这星斗之中,紫微帝星旁,却无故多出一朵淡白色星云,究竟是何缘故贫道难以推测!”
济颠和尚闻听此言却是爽朗一笑,随即嘲讽道:“枉你是星象大师陈抟老祖的传人,又是如今全真教掌教真人,王重阳,你可丢尽了你师祖的脸啊!”
这青衣道人就是全真教的掌教王重阳,后世有名的全真七子,以及金庸《射雕英雄传》,与《神雕侠侣》之中都多次提起。
若是别人当面羞辱王重阳,恐怕他早已拔剑相向了!
但眼前这个是济颠和尚,虽是疯疯癫癫,但能被后世称为活佛的济公,又岂是泛泛之辈。若是论及辈分而言,王重阳要比济公晚一辈……
况且王重阳也知道,济颠和尚对于星象术数,丝毫不逊色于他,于是神情郑重问道:“那贫道真的要洗耳恭听了!”
“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就是错!不过这朵白色星云,将来有笼罩紫微帝星的趋势!”
王重阳闻言大吃一惊:“你是说取而代之?”
“朦胧一片,意味着命运有无限可能!这片星云若是凝聚成星!可为帝星、将星、杀星、灾星。若不能凝聚成星,那就是昙花一现,成为杀、破、狼三星的陪衬……”
“看来你这和尚已经有了眉目……”王重阳沉寂良久,最后似有深意的问道。
“疯和尚是远离红尘之人,何苦徒增烦恼?不过天下懂得星象之人不在少数,这等天下大乱的征兆,恐怕不少隐世能人,不久都会隐现而出!”
王重阳微微点头,予以认同:“辅助一人成就霸业,人间富贵又有多少人能够远离?这场浩劫,要比五十年前凶猛许多……”
“当年七杀星,本有护主收复北地,平定中原之望。奈何帝王无道,又因破军星多番饮马长江,最终十年之功毁于一旦!”
“或许这就是天意,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
两位出家之人在武当山上讨论星象,不知不觉就已经天亮了。
此时的临安的大街小巷又是空无一人,因为所有人都集中在了会馆的高台周围。
今日是宋金两国的最后对决,而叶宇也是突破极限的以一对四!
如此盛况,岂能不一饱眼福?
临安城的四门,被杭州其余县城百姓堵的是水泄不通。当守城的士兵们,睁开双眼的时,眼前的人山人海将他们吓得一跳。
若不是看清城下黑压压的都是百姓装扮,他们还以为是敌军攻城了呢!
守城的将领见这么多人要进城,心道这也太扯淡了吧!小小的临安城,要是都把这些人放进来,恐怕都会造成踩踏伤亡事件。
最后只得放进来一部分,其余众人全部堵在了城门外,连进城做生意的小贩,今天的生意也做不成了,因为被无情地堵在了城外!
其中不乏有商贩埋怨叶宇,因为若不是叶宇整出这么大的阵势,他们的生意买卖还能多赚钱点钱。
可是这些商贩的话刚说出口,就被铺天盖地指责声掩盖,紧接着又被枪林弹雨般的唾沫所掩埋!
城外百姓个个是神情紧张,翘首以望!
城内众人个个是情绪激昂,喜上眉梢!
今日,会馆附近的阁楼、阳台等一些瞭望地段,出租价位明显提高了。
甚至有人为了能够站在阁楼看清高台上场景,出租的价位俨然有了后世房价飙升的趋势!
所有人均翘首以盼,等待着那个创造奇迹的白衣男子!
众人等待多时,所有人都到齐了,而叶宇却依旧迟迟未到。
这让众人不禁窃窃私语寻思着其中的原因,无论是何种猜测,众人的脸上都是一副焦急之色。
人群中一个面如傅粉的瘦小男子,见叶宇迟迟未到,不禁揶揄道:“莫非这登徒子胆怯了不成?”
此人的话刚落音,却遭致旁边的一灰衣壮汉反驳:“你这厮真是无理,叶大人岂会胆怯,殊不知前两日是如何羞辱金国使者的?”
“喂!你嚷什么嚷,我家公子就是随口一说,你要吃人是不是?”
瘦小公子旁的一名书童,见主人被欺负岂能咽得下这口气,于是梗着脖子据理力争!
“哼!你家公子有眼无珠,某家说两句怎么了?你问问周围的诸位,是不是你家公子的言语欠妥?”这位壮汉尚算斯文,说起话来倒有几分墨水。
这灰衣壮汉话刚说完,所有人都参与了这场争论之中,纷纷对这主仆二人嗤之以鼻!
“在下布衣寒士,是以叶大人为此生所榜样……”
“没错,无论人品还是学识,在下也是引以终生信条!”
“经过此事,在下才知道,文人也可以有血性,也可以有万丈豪情!你侮辱叶大人,就是侮辱在下!”
“对!没错!”
“……”
压倒性的批判让这主仆二人脸色大变,书童拉过自家公子,低声道:“小姐,您就别较真了!再较真,你看这……”
“怕什么,我岳三娘就是说说而已……”
此人正是女扮男装的岳三娘,她也被这压倒性的阵势吓得脸色一白,她没有想到叶宇在这些人中,竟然渐渐有了如此高的威信!
就在众人纷纷扰扰之际,由御林军护卫的队伍,簇拥着马车缓缓向这里而来。
叶宇的到来引起了一阵骚动,一时之间整个高台之下沸腾了起来。
街道旁边阁楼上坐着的达官显贵的华丽妇人,仪态万千的千金小姐,宫廷达官深闺少女,她们纷纷起身凝望缓缓前行的马车。
当叶宇走下马车的那一刻,犹如万众瞩目一般,国子监祭酒孔德贤率先走下高台迎接叶宇。
如今叶宇不仅是翰林学士,更多了一个龙图阁直学士,虽然只是个虚职但品阶犹在!在学术上的地位,显然已经不逊色国子监祭酒!
“哎呀!叶大人,你可算来了,难道途中耽搁了?”孔德贤虽然不敢埋怨叶宇,但是也着实让他着急万分。
话一说完,就急急忙忙要拉着叶宇尽快上台!
“诶,孔大人不忙,今日本官邀请一人前来助阵,岂能怠慢了客人!”
第150章 拈花一笑
有客人前来相助?这车内究竟是何人?众人纷纷带着疑惑的目光望着叶宇。
只见叶宇微微含笑,轻轻打开车帘并且伸出一只手。
众人不知叶宇此举其意为何,心道莫非车中真的有人?一时之间所有人均屏息静气,目光都落在了马车上。
马车的车帘缓缓掀开,继而从车内伸出了一只白皙完美的玉手。这让众人中眼神好的,不禁失口道:“好美的芊芊玉手……”
果不其然,就在众人疑惑之时,从马车上缓缓走下一女子。
众人举目望去不禁为之失神,却见此女子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红色纱衣,貌美如花不可芳物,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犹如出水芙蓉。
经常流连于青楼之地的文人雅士,一瞧这女子怀抱鼓瑟,就恍然明白了女子身份,正是‘暗香浮’里的艺妓林薇菡!
平日里林薇菡都是面罩轻纱,远远观去也只能看到朦胧的轮廓,如今林薇菡却是当众以玉颜示人,更是让众人愕然一呆。
美艳之绝让文人士子为之愕然倾倒,楚楚动人让在场佳人为之黯然失色。
林薇菡怀抱鼓瑟,似有含羞的将玉手递了过去,任由叶宇牵着下了马车。
面对人潮人海的情形,林薇菡显然有些紧张,但由于叶宇抓住她的玉手,并以眼神以示鼓励,林薇菡紧张地心渐渐地缓和了许多。
这一刻,她似乎觉得,能在众目瞩目之下与叶宇携手而来,是她此生最大的满足,眼神之中流露出幸福的满足,便足以表明这一切。
快四年了,在这将近四年的时间里,林薇菡从没有忘记眼前这位男子,是他让自己懂得的生存的道理,让自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若是说,曾经活下去的**是为了报仇,那么如今支撑自己的,就是眼前这位男子!
不求能够相携到老,但求能够时刻知道他的消息……
恩情慢慢地酝酿,犹如陈年老酒香飘四溢,渐渐地这份恩情慢慢变化,滋长在心中难以割舍!
心中有他,此生足矣!
叶宇牵着林薇菡的玉手,在众人的注视下向高台走来。二人联袂而来,使得众人不禁赞叹,好一对璧人。
男的英俊潇洒,超凡脱俗,而身旁的女子也是如此的倾国倾城。
女子永远都是敏感的,周围青春萌动的少女均是心酸不已,颇感不是滋味。痴痴望一脸含笑的叶宇,女子心中十分羡慕牵手的为何不是自己……
“她就是昨日巷子里遇袭的女子?”
这时高台上的【耶律普速完】,看着叶宇牵着林薇菡含笑而来,虽然神色如常,但语气却是带着一丝冷意。
萧朵鲁布倒是没有在意这些,而是看着远处的叶宇,笑了笑:“不错,这小子果然手段了得,听闻这林薇菡很少出现在大庭广众面前……”
“呵!你倒是知之甚详,难怪你留恋江南!”
“难道你不觉得她很美艳动人吗?哎,可惜了,可惜萧某是个辽人,更重要的是,这林薇菡似乎已被叶兄弟拿下……”
“够了!今日事两国比试,可不是选美大赛!”【耶律普速完】秀眉微蹙,已经不想再听萧朵鲁布絮絮叨叨。
看着已然生怒的耶律普速完,萧朵鲁布虽然感到一丝疑惑,但又像似察觉到了什么。
于是便不再多言,等待着宋金两国的最后对决。
台下的人群中,岳三娘看着叶宇牵手林薇菡,撅着嘴怒气未消的冷哼道:“果然是登徒子,此前滁州有了那个苏月芸,如今又勾搭上了别的女人,真是可恶至极!”
“小姐你小声点,方才叶大人不是说了嘛,这是请来的助手,才子自古皆风流,小姐这可是你常说的……”
“我说什么了,找打是不是!?”
“是奴婢错了!……”
碍于岳三娘的淫威,丫鬟只得将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
……
围观众人各怀心思,但高台上,叶宇看了一眼对面的四位使者,神色平淡道:“诸位是一起上,还是分批对决?”
如今剩下的金国四山人,仅剩下以琴技擅长的纳合仙儿、研究唐诗的完颜罗华、善于辩论的纳兰容舒与精通文史的温迪罕莫!
四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完颜罗华略带尴尬的率先开口:“既然叶大人如此自负,那我等四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哈!倒不是本官自负,是你们太过无耻吧!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叶宇说完,看了身旁林薇菡一眼,补充道:“这位是本官的红颜知己,也要与本官携手对敌,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这个决定让对面的四位金国使者微微一愣,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叶宇的决定。
叶宇见状却是讥讽道:“她不精通文史,更不会参与辩论,只会一些音律罢了!在本官身边只做伴奏,诸位又何必担忧?再说,诸位以四对一,难道还不觉得厚颜无耻吗?”
“好!就依叶大人之意!”
对于叶宇一句一个无耻,四人虽然很是愤怒,但是也只能默默地忍下。
骄傲地他们,何尝不想与叶宇一对一的比试,但是这种情况他们也是身不由己。
最后一局的对决,完颜允恭已经下了死命令,即便以四对一失去颜面,也不能让叶宇各个击破!
对此,他们别无选择!
更何况,这两日的对决,他们一向自信的专长,此刻也不能保证打败叶宇!
允许一名无关紧要的女子参与其中,既不影响大局,也给他们受伤的尊严,保留一丝慰藉!
这时佘侗诚亲自送上一架古琴,古色古香已有些许裂纹,但从表象来看就有些许岁月了!
这时对面而坐的纳合仙儿,率先拨弄琴弦,婉转之音从指间流出。
顷刻间,原本还喧嚣的现场安静了下来,听着犹如潺潺流水的琴声,众多懂音律的人都沉醉其中。
这时叶宇看了一眼左侧的林薇菡,示意的点了点头,林薇菡会意的莞尔一笑,随即也轻轻拨弄起来面前的鼓瑟丝弦!
林薇菡的鼓瑟之音,在京城也算得上一绝,众多文人雅客也都希望能一饱耳福,但是一直少有机会聆听。
如今在这空旷的高台上,音律悠远而绵长,让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享受。
此时叶宇却没有去抚弄面前的古琴,而是等待其余三人发难!
果然琴瑟之音响起不久,善于辩论的纳兰容舒率先发难:“请问叶大人,众观历史,古今中外各种学说的传承,都是必须依靠文字的记载,才可保存原有的风貌传至久远!”
“佛法自然也不例外,因此经书相传于后世,传达佛祖宣说的妙理玄机!可在下听闻叶大人曾扬言‘诸佛妙理、非关文字’这又是作何解释?”
咯噔!
纳兰容舒这一番质问,倒是让在场的众人为之一愣,即便是叶宇也是颇感意外,他本以为这纳兰容舒会辩论儒学,不曾想论起了佛学。
而且这辩论的佛学,还与自己当年州试鹿鸣宴会时,说的那句不立文字的话题有关!这纳兰容舒简直就是以叶宇的矛,反过来攻击叶宇!
叶宇心道这纳兰容舒果然够阴狠,但他叶宇也不是泛泛之辈,随即笑道:“若论佛法,浩如烟海玄妙无穷,岂能用文字所能表达?若是人人都能以文字参透佛理,那岂不是个个都是得道高僧?”
“当年灵山会上,佛陀拈花示众,众人不明其意,只有迦叶尊者顿悟,微微一笑不说半句,这才得到佛陀之衣钵!拈花一笑,以己之心度佛心,只可意味不可言传,唯有如此才是佛家真谛!”
纳兰容舒似乎早在意料之中,随即阴冷一笑:“既然如此,佛陀又为何准许他的弟子著佛经?叶大人如此说法,等同于自相矛盾!以叶大人的意思,是不是该将天下经书全部焚毁?”
呃……
这句话可谓是险恶中的阴毒,这是在诋毁叶宇,更是将叶宇推到了佛教对立的一面!
若是叶宇说不出个道理来,恐怕今后在佛家弟子面前,就成了妖言惑众的代表!
叶宇拧眉盯着纳兰容舒,心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