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 方晓晨的柔与刚
擦干抹净之后,程志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住了赤条条的身体。难得有人帮自己洗衣服,当然要让人家洗得彻底一点,于是乎,程大少爷脱的相当的彻底。头枕在软绵绵的枕头上,鼻孔闻着被子上面散出来的太阳的味道,程志舒服的几乎要呻吟起来,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的几乎要睡了过去。
他没有睡着。
没有睡着的原因,并非他不想,事实上昨天晚上一宿都没怎么睡好,现在又躺在这么舒服的床上,如果没有人打扰的话,用不了几分钟就会睡过去。但是就在他似睡非睡,半睡半醒之际,房门无声无息的被推开,接着,一个娇柔火热的**掀开被子,钻了进来。
程志不用睁开眼睛也知道钻进来的是谁,侧过了身,伸出手臂,搂住了方晓晨,含含糊糊的问道:“这么快就出来了?”
方晓晨也有些困倦,伏在他身边“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他们两个虽已成年,可是却还都年轻,自从第一次偷吃禁果之后,面对着男女之欲这种世界上最大的诱惑,一向没有什么抵抗力,见面之后,除了“最快乐的事”就是“最快乐的事”,现在在刘欣家里,当然不能太造次,破天荒的老实了起来。
“我以为你最少能洗二十分钟呢。”
方晓晨轻笑一声:“刘欣那家伙在里面洗呢,我就简单的擦了一下。”
程志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这就对了,研究表明,现代人的身体素质明显的不如古代人,除了很多明让人变懒了之外,澡洗的比古代人勤也是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古代人洗澡的频率比咱们少了许多,可是也没见人家因为没有咱们讲卫生而病死。”
方晓晨吃吃的笑了起来:“你是不是在为自己不爱洗澡找借口?”
她和程志并头躺在一个枕头上,笑的时候,一股清新的幽香顿时传到了程志的鼻孔。这种味道,程志倒是相当的熟悉,微微睁开眼睛:“好端端的,怎么又刷起牙来了?你早上在酒店里没刷么?”
方晓晨粉面通红,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你怎么那么讨厌?明知故问,还不是你弄的。哼,在公园里,人家用手弄了那么半天,你都垂头丧气的一点反应也没有,可是刚刚用嘴,你就……,你和它都不是好东西。”说完,玉手轻探,抓住程志的分手,狠狠的扭了一下。
程志老脸一红,讪讪的说不出话来。事实上,最初在树林里,方晓晨挑逗自己的时候,虽然觉得很刺激,可是心里却相当的紧张,生怕被人撞见。但是当方晓里檀口轻张,樱唇微颤的伏下身子之际,程大少爷心里,莫明的涌起一股冲动,原本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的分手,在一刹那间就恢复了活力,重振雄风。
虽然这事连他自己都感觉到不好意思,觉得很有必要分辩一下,实在是方晓晨太诱人,太要命,而非自己好色。却不料要命所在突然被她偷袭得手,痛得大叫一声:“我的亲娘祖奶奶,你能不能轻点。”
“就不,谁让你欺负我。”方晓晨说完之后,又要伸出魔爪,程志吓得面如土色,急忙抓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随即紧紧的将她搂住,柔声说道:“别闹了,睡觉,我搂着你。”
这句话比什么甜言蜜语都有效,方晓晨身子一软,当真乖乖的任他搂着,随着他闭上了眼睛。
程志美人在怀,可是心思潮起伏,却并没有睡着,满脑子都是赵济勇他们事办得如何。过了一会,只听得门外的刘欣相当不满的嘀咕了一大通,接着传来了开动洗衣机的声音,过了一会,又听到厨房那边一阵砰砰磅磅的切菜声,看来刘欣在居家方面,要比方晓晨强了许多,不但真把他的衣服给洗了,还大善心,主动下厨,准备好好的伺候伺候屋里这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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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饭的时候,程志的衣服也都被烘干,刘欣心里也很清楚,如果推门进屋的话,肯定不会看到程志的光屁股,抱着衣服放心大胆的推开了门,一古脑的全都丢在床上,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们两个还真要在我这里补觉啊?把衣服穿上,滚起来吃饭了。”
说完之后,好像是害怕程志突然起身,闪身而出,关上了门。
程志轻笑两声,推开方晓里,起身穿衣。刚和睡眼惺松的方晓晨来到客厅,就见刘欣已经将饭菜都摆上了桌,难得她在短短的时间内,居然做出了四菜一汤。虽然只是家常菜,但是荤素搭配,冷热都有。
程志面露愧色:“让你帮我洗衣服,已经够麻烦你的了,现在又帮我做饭,看来我不夸你几句是真不行了。”
“你还是把你那套省一省,到时候全用在我们家晓晨身上吧。”刘欣显然不怎么买他的帐,自己盛了一碗饭,坐在桌旁斯斯的吃了起来,将他和方晓晨晾在了一边。
程志也不以为意,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盛了两碗饭,一碗递给方晓晨,一碗摆在自己面前,假模假意的又和刘欣客套几句,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刘欣和他也算是熟识,直接将他的虚情假意过滤,却竖起了小耳朵,等着听他夸自己的手艺出色,做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却。
可是等了半天,程大少爷只是埋头大吃,竟然连一点夸赞的意思也没有。刘欣心气苦,恶狠狠的盯着他,恨不得把一碗饭都扣在他的脑袋上。也就在这个时候,方晓晨的电话适时的响了起来,总算是在关键时刻,救了程志一命。
方晓晨拿过电话,看了一眼,精神一振:“小宝打过来的。”
按下接听键,刚刚放到耳边,就听得电话那头孙晋宝的声音传了过来:“晓晨姐,是我。”
“我知道是你,事办得怎么样了?”方晓晨在这些人面前,永远是一副高不可攀的姿态,和在程志面前,就像是两个人一般,说出来的话,也是不带半点感情。
孙晋宝早已习惯她说话的语气,哼了一声,说道:“情报有误,这小子也不是风雨不误啊,刚才下雨的时候,我们就没有看到他,雨停了好一会,他才出现。”
“那就是见到人了?”
“见到了,我当是什么翻江倒海的神仙呢,连咱们滨海刚出道的小混混都比他要强上百倍。这也就是哥他们都是本份人,要是换了咱们,早就把他扔到黄浦江喂鱼了。”
方晓晨“嗯”了一声:“见到人就行,把那小子的样子牢牢记住,今天晚上就动手。动手时候,一定要叫上我,老实说,我对他也挺好奇的,地点么,你们自己选,选好了之后,给我打个电话,我和你姐直接过去。”
孙晋宝应了一声,迟疑了一下,又说:“不过,好像有点不对劲。”
方晓晨的眉头皱了起来:“有什么不对劲的?”
她和孙晋宝通电话的时候,程志和刘欣并没有太往心里去,依旧是该吃的吃,该怒的怒。可是在听到方晓晨说事情有点不对劲的时候,两个人都是一愣,在放下碗筷的同时,也暂时放下了私人恩怨,一齐将目光投向了方晓晨。
孙晋宝在电话里沉吟了片刻,说道:“可能是我们有点疑神疑鬼了,我们在小区里等那小子出现的时候,有一辆车拐了进来,停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也没见下来人,现在我们出了小区,那辆车也跟在我们后面。”
方晓晨的脸沉了下来,眼精光暴现:“什么路数?”
“不知道,我们在省城的手没有那么,查不到是什么路数。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辆车在监视我们。用不用我们把它引到没人的地方,当面锣对面鼓的和车里的人唠一唠?”
孙晋宝从小就跟着方越元在道上混,无法无天惯了,现有人跟踪监视自己,第一反应就是找个机会做了对方。但他也不是草包,在有这个想法的同时,也估计了一下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从表现上来看,对方只有一辆小车,最多也就是坐四五个人,己方不但人数占了优势,车内还有赵济勇这员悍将。虽然他只看到程志动过手,并没有见过赵济勇和程志并肩作战的雄风,但程志和赵济勇打的那两架,在滨海早已传开,在那种场合,能和程志配对,把蒋彬打得人仰马翻,肯定不是个善茬。
人硬,拳头就硬;拳头硬,心里就有底气。心理方面占了绝对上风之后,孙晋宝顿时将“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条古训抛到了脑后,掏出电话请示方晓晨,要是这位大姐头也同意自己的想法,他就会立刻动手,会一会那几位跟踪技巧相当拙劣的狗仔队。
方晓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考虑了一下,说:“你等一下。”
用手捂住了话筒,对刘欣说:“小宝打电话,说有人跟踪他们。”
刘欣是孙晋宝的亲姐姐,自然关心这个弟弟,听到方晓晨的话之后,心里一紧,问道:“小宝有没有说对方是什么路数?有多少人?”
“听他的口气,好像对方人数不太多,否则他也不会想把对方引到没人的地方碰碰头了。”方晓晨的声音变得冰冷,一股暴戾之气缓缓的升到脸上,“只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路数。”
和孙晋宝相比,方晓晨更是无法无天惯了,若是在滨海有人跟踪自己的人,她想也不想就会让孙晋宝动手,可此时毕竟是在省城,人地两疏固然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也不想搞出太多的事,免得日后对程志有影响。
刘欣也颇感为难,本以为轻轻松松就能解决的事,没想到半路杀出这么一个程咬金,事情倒显得有点棘手了。下意识的伸出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慢慢的嚼着:“会不会是马峰的人?”
方晓晨冷笑一声:“他没那么大的胆子,再说了,这些日子我老爸的人在大学城那边弄出的动静也不小,关是大学城那点事就够他忙活的了,他也没有那么大的实力再分出人手来跟踪小宝。”
程志也夹了一口菜,点头说:“还有,郑副司令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郑怀柱,在你来省城的这段时间内,让他规矩点。在这一点上,我对我们院里的老爷子们还是有信心的,别看郑怀柱在外面威风八面,可以说得上是呼风唤雨,可是在自己老爹面前,也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怂样。”
刘欣淡然一笑:“他现在翅膀还没有全硬起来,倚仗老爷子的地方多着呢,老爷子当然能镇得住他。”
程志放下筷子,说道:“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所以我估计不能是马峰的人,郑怀柱是个聪明人,肯定会事先通知马峰,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既然不是马峰,那么只有一个人了。”
三个人对视一眼,一齐说出了三个字:“郑怀柱。”
三人之,程志是最早怀疑到郑怀柱头上的,一来就他所知,也只有围在郑怀柱身边的那些**有这个实力,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孙晋宝等人的下落。普通道上的朋友,即使人手比他们要多得多,但在资源方面,和他们相比就差得远了。另外,也只有郑怀柱,才会对孙晋宝等人来省城的动机如此紧张。
至少在程志看来,郑怀柱心里,一直把省城当成自己的地盘,滨海马峰那方面,只不过是自己的生意伙伴而已,并不是他们展的重点,所以才由得方越元折腾,而只是象征性的劝解一番。今天孙晋宝等人出现在省城,让他有一种危机感,如果搞不清楚孙晋宝等人的动机,他是不会甘心的。
只不过滨海那一场会面,已经让他对方越元的实力有了一个深刻的了解,也不想轻易的树下这个强敌给自己添乱,所以才只是派人跟踪一下而已。若是孙晋宝所做的事,完全与自己无关,哪破他们几个把天捅个窟窿,郑怀柱也不会过问。
刘欣和方晓晨都是反应极快之人,刹那之间,程志所想的,她们也都想到了,脸上现出一丝不屑。方晓晨将手从听筒上挪开,对孙晋宝说道:“咱们这次,是来帮着程志平事来的,不要节外生枝。那些人愿意跟着就让他们跟着,等他们现你们对他们并无威胁之后,自然就不会再跟了。”
孙晋宝将信将疑:“万一咱们动手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怎么办?”
“那就让他们看热闹好了,他们能跟着你们,当然也是道上的朋友,既然是道上的朋友,就有道上的规矩。今天早上我见过他们的老大,也把咱们要办的事和他说了,看来他还是对我们有点信不过,所以一定要亲自求证一下。不用管他们,你们办自己的事。”
孙晋宝奇道:“你见过他们老大?”
“嗯,见过了。”方晓晨冷笑道,“这里面事挺多的,一半会也说不清,你把自己的事办好就行了,剩下的,我来处理。”
“知道了,那我去找地方了。”孙晋宝虽然不知道方晓晨是在什么情况下和对方老大见的面,但是方晓晨说得斩钉截铁,他也姑妄听之,找个容易坐车的地方将赵济勇和被后面那辆车弄得心惊胆战,小脸煞白的张宇放下了车,兴高采烈的领着人出了城,想要找一个既偏静,环境又好的办事地点。
第一二二章 月黑风高夜
江湖有言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看来古代人做坏事的经验就已经相当的丰富,知道在这种视线不良的天气下做坏事,露了行藏的可能性会大大的降低。程志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史书所载,出现那么多重信守诺的侠之大者的古人,会在做坏事方面有如此丰富的经验。
这一点,刘欣和方晓晨倒是给出了基本上算是贴切的答案,尤其是刘欣,这丫头在工作之余,也不忘了读点书充实一下自己。既然程志和自己来了一句“江湖有言道”,她也随口说出了一句老话:“儒以乱法,而侠以武犯禁。可见越是古代的侠之大者,干的事越是有违法理。”
这两句话是韩非子所言,意思倒是不怎么太难懂,程志以前闲着没事翻闲书的时候,也曾经看到过,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那咱们现在干的,也是有违法理,是不是可以从侧面证明,咱们其实也是侠之大者?”
方晓晨一边收拾着行装,一边摇着头:“亲爱的,你如果想让自己心里的负罪感小一些,我可以告诉小宝他们,今天晚上不干活了。不但今天晚上不干,以后也不干了,就让你那个可爱无敌的小巧妹妹再让那小子折磨一段时间,等那小子折腾累了,得不到结果,热情自然而然的就会降下来。以我的估计,那小子就算是再执着,也不可能在你妹妹家楼底下守一辈子。”
程志被她看破心事,苦笑两声:“不知道为什么,事到临头了,心里怎么还有点小紧张呢?”
“你天生就不是混黑社会的料。”刘欣已经收拾停当,坐在沙上歪着脑袋看着他,一语地。“不要以为那些人一个个都是头脑简单,四肢达,干这活,也是需要天份的。先是要胆大心细,其次就是心理素质要过硬。胆子大,遇到事才不会怕,敢下手;心细,才会在办事之前,将所有可能遇到的事情都设想一遍,做到事无遗露。至于心理素质过硬,就更不用说了,只有心理素质过硬,遇到突情况的时候,才能冷静处理,将自己的损失减到最小。”
说完之后,又用一种戏谑的眼光看着程志:“你倒是说说,除了读的书比他们多一些之外,这几样基本素质,你哪一样比他们强?”
她说得头头是道,但是有一句话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那就是方越元的生意已经做到一定规模,像他这种打拼到一定程度的大佬,所涉足的已经不仅仅是打打杀杀的行业,更多的是有了自己正当的公司,做着正当的生意。手底下的人也不仅仅局限于能打敢杀,正当公司的管理与运作,当然需要更多的精英参与。这些后加入的精英可能仅仅是为了一份工作而已,并非纯粹意义上的方越元的手下,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人读的书,一点不比程志少,社会经验方面,百分之九十以上都远远过了程志这个还没走出校园的雏。
在这些人面前,程志就连最基本的优势都荡然无存,剩下的,恐怕只有一个身家显赫的强大背景了。
程志破天荒的没有和她斗嘴,叹了一口气,来到窗前,伸手推开了窗户,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夜景出神。省城的夜景他看过无数次,也成为夜景的一部分而被人看过无数次,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看着灯火辉映,车来人往,比日景要壮观无数倍的夜景的时候,心里都会生出一丝惆然。
方晓晨看到情郎一脸的落寞,心不忍,狠狠的瞪了一眼刘欣,轻轻走到他身后,在后面搂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他后背上,柔声问道:“怎么了?让刘欣说的不开心了?”
“没有。”程志目光游离,连头都没有回,“就是感觉怪怪的,刘欣刚才所说的,我怎么听怎么像是侦察兵应该具有的素质,让她这么一弄,全给安到黑社会份子身上了,很奇妙。”
刘欣也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和他并肩站在一起,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兵和匪,虽然自古以来就是死敌,可是他们的基本素质都是差不多少,否则达不到一个平衡,怎么可能会成为天敌?少爷,你还年轻。”
“……”论起年纪来,程志比刘欣还要大了一岁,但是这句“你还年轻”从刘欣嘴里说出来,这丫头竟然脸不红气不喘,看来她说的很对,混黑社会的确需要过人的心理素质。就连刘欣这个自诩和方越元生意完全不贴边的黄毛丫头,有时候脸皮也厚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说完这话之后,看到程志还没有反应,刘欣不禁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在心里骂了一句“没用的男人”之后,展颜笑道:“放心吧,第一次做坏事都是这样的,别看小宝现在不管做什么都嘻嘻哈哈,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当初第一次和方叔出去办事的时候,紧张得差点尿裤子,你比他强多了。”
程志心一凛,迅转过了头,一脸的严肃:“什么意思?依你之见,我还会有第二次?”
刘欣心也是一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说,难道在自己的潜意识里认定了程志迟早有一天会走上这条路?程志是她唯一看起来比较顺眼的男人,方晓晨又是自己的闺蜜,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程志走上这条不归路,绝对不能。但是,世事难料,很多时候,人的命运并不是由自己所左右的,不想让程志踏上这条路,又有多大的把握?
看着程志严肃的表情,刘欣心里一阵急,连忙说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做过这一次坏事之后,以后迫于无奈,再做类似事情的时候,心理压力就会少了许多,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
程志仔细的看了她一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很对,我天生就不是干黑社会的料,这个圈子不适合我。我已经想好了,毕业之后,要是方叔坚持让我过去帮忙,我就带着晓晨去大西北,咱们国家不是要搞什么西部大开么?那里机会应该不会太少。最主要的,去了那里,就和现在的生活彻底切断了联系,很多必然的事,也都会随着我们的离去,而变成了偶然。”
刘欣嘴唇动了几下,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出了一声浓重的叹息。过了良久,才强笑道:“虽然有西部大开这个口号,但要真想把这个口号变成现实,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实现的。那么苦的条件,就怕我们的大小姐受不了。”
方晓晨也没有想到程志会有这种想法,愣了一下,轻声说道:“去南方不好么?南方的机会也不一定会比西部少,而且生活环境也比大西北好得多。”
看来她对去大西北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脑海有关于西部的印象,除了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之外,就是寸草不生的大沙漠。要是真在那种环境生活一辈子,即使是有程志在身边,恐怕自己也得疯掉。
程志刚才也只不过是随口说说,其目的就是为了表明,自己宁可去大西北,也不会加入方越元的集团。没想到却看到了方晓晨柔弱无助,和白天吃饭的时候在电话里遥控指挥孙晋宝办事的程大小姐完全就是两个人,不禁哈哈一笑,转过身,在她小巧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只要不让我过去帮咱爹的忙,去哪里都一样。要是咱爹非让我去帮忙,我就逃之夭夭。”
方晓晨被他左一句,右一句“咱爹”叫得心花怒放,既喜又嗔的瞪了他一眼,低骂道:“死样,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要去大西北呢,要是你真去大西北,我也逃之夭夭。”
看来方晓晨和程志相处,也是有底线的,那就是可以脱离以前呼风唤雨的生活,但是却绝对不让过得太清苦。这也不能怪她,从小就环境优越,心理上所能承受的清苦底线,最多就是不能像以前那样奢华无度,但是必要的生活品味还是不能少的,大西北那种兔子不拉屎的环境,显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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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钟左右,虽然没有继续下雨,但是天上的阴云还没有散,反而越来越浓,衬得夜色也浓起来,平时看起来闪亮无比的街灯在浓重的夜色之下也昏暗起来。
刘欣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随手关上了窗户:“时间差不多了。”
终于要事到临头了么?程志心跳的度加快了两下,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拍了一下。
这个小动作被方晓晨和刘欣都看在眼里,二女的反应大不相同。方晓晨柔情似水的在他的手背上拍了一下,用眼神示意这只不过是一件小事,各方面都准备得相当的完善,根本就不会出什么意外。刘欣则是一脸的鄙视,想不通为什么在滨海医院里和自己侃侃而谈,盘算着如何让方越元趁乱入主大学城的程志,为什么会在这点小事面前表现得如此不济。
她现在满脑袋都是对程志的表现感到不可思议,当然不会想到,当初在滨海的时候,程志面对的是蒋彬马峰这种**人物,以暴制暴没有多少心理压力。即使是稍有心理压力,也被送方越元一份大礼,从而铺平自己和方晓晨相处之路的憧憬挤兑得无影无踪。但这一次他要算计的,仅仅是一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高生,不但负罪感多了许多,更害怕孙晋宝他们收不住手,弄出点事来,没法交待。
刘欣刚刚关上窗户,挂钟的指针就转到了八点正的位置,而方晓晨的手机,也同时响了起来。
八点钟听消息,是白天孙晋宝找好地方之后,和方晓晨约好的。电话里的孙晋宝似乎对自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一个如此好的办事地点相当的满意,说起话来,也是神采飞扬。只是方晓晨问他究竟找了一个什么好地方,他却卖起了关子,死也不肯说,只是告诉他们在八点钟之前做好准备,八点钟的时候,会派人把他们接到指定的地点瞧好戏。
方晓晨平时在孙晋宝面前不假颜色,可是心里也着实喜爱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弟弟,问了几次没有结果之后,气得骂了他几句,也就由着他了。
接通了电话,说话的是肖杨:“晓晨姐,我已经在欣姐家楼下了,你们什么时候下来?”
他的年纪比方晓晨和刘欣都要大,可是方晓晨对于他称自己和刘欣为“姐”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似乎本来就该如此。淡淡的应了一声,不冷不热的说道:“等着吧,我们马上就下来。”
肖杨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上次他和程志在滨海站前打了一次交道,虽然这位大小姐的情郎当时占了绝对的上风,反而将自己弄得极其下不来台,而且自己也是拿了方越元赐的尚方宝剑,凭旨办事,情理上占了优势,但是方晓晨腾出手来之后,还是以雷霆万钧之势让他领教了这位大小姐的厉害。从此之后,这位站前的老大终于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最起码的认识到了刘欣当初对他所言的正确性,在方越元的势力圈子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不用说和方晓晨相比,就是连和程志叫板的资格也没有。
结果就是在站前范围内,肖杨依然是当之无愧的大哥,但是在方晓晨、刘欣、孙晋宝乃至程志面前,大哥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小弟,称呼方晓晨为“晓晨姐”的时候,也顺口了许多。用他数次酒后吐真言的话,就是“血的教训哪。”
即将出的方晓晨,尤其是替情郎排忧解难的方晓晨在程志面前,显得意气风,脸上小女人的神态也消失不见,伸手抓过自己的小包,对程志柔声说道:“亲爱的,这一次,让你领教一下什么叫雷霆万钧,势不可挡。”
看着被她的这种转变震得瞠目结舌的程志,刘欣也感到好笑,嫣然说道:“的确应该是好好看一看,咱们的方大小姐,自从认识你之后,脾气改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尤其是在你面前,这种手段,这种办事能力,可是藏得连尾巴都瞧不见,难得有机会让你开开眼。”
程志张着嘴呆呆的点点头,又一次问了以前就问过的一个问题:“老婆,将来我惹你生气了,你不会把这些手段用在我身上吧?”
第一二三章 何为惊喜?
和上次不同,这次没有得到答案,在方晓晨既嗔又怨的眼光之下,程志只好缩了缩脖子,拉着她的手随着一身休闲打扮的刘欣下了楼。
不得不承认,模特出身的刘欣在服装搭配上的确有过人之处,吸取了今天早上的教训之后,刘欣终于还是放弃了要将自己装扮成一个职业白领的念头,又换回了日常的装束。一身干净利落的淡蓝色牛仔装,将她的身段衬托得更加的妖娆,齐肩的长,用一根精致的皮套简单的束住,变成了一个拖在脑后不住摇曳的大辫子。由于程志在身边的缘故,为了给他留点面子,这一次这姐妹没有穿高跟鞋,换了一双平时不怎么穿的米色平底鞋,看起来总算是比程志稍稍矮了几公分。
和她相比,方晓晨的衣着就显得差了一些,但是妙在只要有程志在身边,大小姐的芳心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完全不理会在衣着打扮上被闺蜜抢了风头。单以幸福感而论,衣着上面落了下风的方晓晨,要远远大于不用精心打扮,就能将方晓晨比下去的刘欣。
刚到楼口,就见到肖杨快步迎了上来,向三人打了一声招呼,就不再多说一句废话。
方晓晨看到肖杨,挣脱了程志的手,伸手拢了一下头:“弄的这么神秘,小宝到底找了一个什么地方?”
肖杨微笑道:“小宝找的这个地方,绝对够那个小子喝一壶的,但是他说要给你们一个惊喜,不让我告诉你。”
“哼,神神秘秘的。”方晓晨脸现不悦,皱眉问道:“他人呢?”
“他领着其他的人早已出,争取和你们同时到达目的地,不让你们久等。”
“算他识相。”方晓晨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突然想起一件事,随口问道:“白天小宝给我打电话,说有一辆车跟着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肖杨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冷笑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路数,跟了我们半天,后来看到我们没有什么太大的举动,只是开车着四处逛风景,也就不跟了。”顿了顿,又说道:“这也就是在省城,要是在滨海……哼。”
方晓晨也冷哼一声,回头看了看程志:“郑怀柱,嘿嘿。”
程志挽住了她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他认识方晓晨也不是一天两天,当然清楚今天郑怀柱的举动已经引起了方晓晨极大的不快。难得这位大小姐今天如此识大体,没有当场作。现在对于他们而言,还有两件事要做,一件就是和冯起帆做一次深度沟通,另一件事就是选个日子让方晓晨和程卫国夫妇见一面。在这些事没有定下来之前,绝对不能有任何意外。
方晓晨也知道他心所想,长叹一声,将手的包塞到了程志的手里,大大方方的说道:“算了,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口气,忍了。”
肖杨也感觉到方晓晨心的怒火,本以为方晓晨大小姐涌上来,会控制不住自己,办完事之后,会找个茬子会会那个郑怀柱,不由得暗暗心惊。他们这些人虽然不是怕事的人,可是在人家的地头上,自己只有这么几个人,真要是起了冲突,一个照看不周,别说方晓晨受到点伤害,就算是受到些许的惊吓,方越元也绝对不会饶了自己这帮人。
没想到怒火烧的方晓晨,居然忍下了这口气,意外之余,这位滨海站前的扛把子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说道:“现在估计小宝他们事办得应该差不多少了,晓晨姐,咱们是不是即刻动身?”
方晓晨点了点头,小手一挥,大声说道:“前头带路,会会那小子。”
肖杨又是一连串的应声,走了开去。
方晓晨的车虽然大多数由刘欣来开,自己向来只坐不开,但是屈指一算,在她心里,有资格坐这辆车的,绝对不会过十个人。除了自己以及方越元夫妇之外,就剩下刘欣、孙晋宝和程志等为数不多的几个最亲密的人。肖杨倒也识相,在来接方晓晨之前,转弯抹角,几乎连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总算是找到一个在省城能说得上话的朋友,借了一辆车,这才放心大胆的前来接人。
本来以为方晓晨以为这位老兄会厚颜无耻的坐上自己的爱车,享受一把VIP待遇,却不料肖杨应了一声之后,跑到离此不远的一辆车前,伸手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孙晋宝等人此次前来,由于人数不多,只开了一辆车她是知道的。现在看到肖杨不知道从哪里又弄了一辆车,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但在方越元的势力圈子之内,方晓晨也是处于金字塔最顶端,一向是有了想法之后,直接给底下人下指令。至于底下人用什么方法办事,从未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肖杨自己单独开了一辆车过来,也仅仅是让她意外了一下,也没有多想,拉着程志坐到了后排座上,笑嘻嘻的对刘欣说道:“麻烦你,再当一次司机。”
刘欣早就预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啐了一口,对程志吼道:“你就不能争争气?早点弄个驾照伺候一下你老婆?”
程志吸了吸鼻子:“驾照也不是很难弄,不过准驾车种是‘乙、丙’的,不是ABnetbsp;刘欣坐到司机位置,一边动车子,一边皱眉问道:“什么‘乙丙’有这种驾照么?”
“有,部队所用的军用驾驶证,准驾车种的标示和地方的大不相同。地方上用的是英字母来表示准驾车种,可是部队是咱自己的人民武装,当然要有国特色,所以用甲乙丙丁来标示。”
刘欣苦笑了一下:“你还真有路子,领教了。”
程志也适度的表现了自己的谦虚,连道不敢,算是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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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杨动了车了之后,一直留意后面的动静,看到方晓晨的爱车大灯亮起,对自己晃了几下之后,便缓缓开车出了小区,拐上了大道。
先要到司令部将赵济勇和张宇接上,在今天晚上的行动之,他们也算是重要的道具,只有他们携手出现,才能让自己师出有名。今天和孙晋宝等人在一起的时候,一车人没有几个善类,嘴里除了哪里妞活好之外,就是什么样的家伙砍人好使,将张宇这个小妮子吓得胆战心惊。尤其是现有人跟踪自己,车里的人在孙晋宝请示方晓晨的同时,不约而同的将家伙亮了出来,张宇更是吓得魂不附体。晚上本想躲得远远的,可是赵济勇却死活要让她出去见识一下,好说歹说,才把她从老江家里拉出来。
老江对于这种情况也早就有心理准备,并没有拦赵济勇,只是在出门之际,小声吩咐赵济勇,一定要保护好张宇,不能让她受到惊吓。赵济勇自然连声答应,拉着张宇在大门口等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被程志接上车。
从有想法到真正开始行动,时间跨度足有两三个星期,赵济勇心里比张宇还要着急。上了车之后,这厮兴奋得脸泛红光,一个劲的追问今天晚上的行动细节,自己应该做什么。恨不得亲自动手将冯起帆抓过来,然后好好的教训一顿,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他坐在程志,像个猴子一样不安份的样子,被刘欣看了个一清二楚,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家伙倒是个混黑社会的好料,背景够强,胆子够大,最主要的是,唯恐天下不乱。”只是她心里对于方越元的生意实在不感兴趣,虽然自己亲弟弟也跟着方越元混,但并不代表她本人对这行不反感,赵济勇表现得越兴奋,刘大小姐心里就越对他反感。
将赵济勇和张宇接到车上之后,前面领路的肖杨逐渐加快了车。他很清楚刘欣的车技,也不怕她跟不上,再加上下了大半天的雨,现在又是阴天,出门的人行少,路上人少车少,开起来就更加没有顾忌。十几秒钟之内,车就达到了将近一百公里。
刘欣一边加,一边偷偷看了一眼双唇紧抿,一语不的张宇,低声骂了一句:“这个肖杨搞什么鬼?赶时辰投胎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啊。”
赵济勇突然想起了和这暴妞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不由得奇道:“你不是最喜欢开快车的么?上一次要是不是我躲得快,这车刹车又好使的话,直接就让你给挂了,怎么今天转了性了?”
刘欣冷哼一声:“你把嘴给我闭上,从上车就没见你安份过,要是不服气的话,你来开。”
说来也是奇怪,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刘欣也没有刻意的给他施加压力,但是不知何故,赵济勇心里对她的惧意却已深植心底。一听她语气不善,立马安分了许多,眼观鼻,鼻观心,状如老僧入定。
张宇不知道他和刘欣以前就认识,更不知道赵济勇心里一向对这个暴妞敬而远之,若不是今天没有办法,恐怕打死也不会和她坐一辆车,见到刘欣一句话就将赵济勇弄得服服贴贴的,不禁暗暗惊异,深感这世上奇人异事实在太多,和他们相比,自己实在是井底之蛙。
左看右看,这位井底之蛙都觉得刘欣是一位等闲难得一见的美女。小妮子心好奇,暂时将刚上车时的忐忑收回肚子里,专门研究起这位美女究竟有何过人之处,竟然将赵济勇挤兑得连个屁也不敢放。
赵济勇不敢再胡说八道,程志笑了两声,也不再说话。除了张宇之外的四人之,唯一话比较多的,居然是方晓晨。熟悉方大小姐脾气的人都知道,此人思想走极端。她若是对一个人好的话,恨不得将心挖出来给对方,但若是看不上一个人的话,此人在她心里,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爱恨分明的方大小姐,由于程志的缘故,对张宇的态度也大不一样,现小妮子上车之后,身子就一直微微颤抖,知道她从来没有见过种阵仗,紧张在所难免,不禁嫣然一笑,亲热的拉起了张宇的小手,唠起了家常。
在张宇眼,刘欣固然是一个美女,坐在旁边的方晓晨也绝不比她逊色多少。她对刘欣和方晓晨都不怎么了解,不知道刘欣刚才将赵济勇镇住,更大程度上是在装腔作势,而方晓晨对她的亲热,也全非她的本性。被她拉住手,唠了几句家常之后,心一暖,将她和刘欣做了一个比较之后,觉得还是眼前这位可亲可敬的大姐姐要比开车那位好相处得多。
两个人手拉着手,也没有什么固定话题,想到哪说到哪,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有道是三个女人一台戏,过不多时,刘欣也加入到话题之,这三个女人的话匣子一打开,顿时将车内两个男人听得冷汗直流。在程志和赵济勇的坐立不安之,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了市区。
出了市区之后,路上的人车更好,肖杨又一次提,只可惜他借来的车并非好车,拼了劲,也只是将车提到一百三十公里左右,刘欣几乎没怎么费劲就跟得上。十分钟之后,在一条岔路前肖杨放缓了车,拐上了那条岔路。
此时已经出了市区将近二十公里,街上早已不见了高楼大厦,取而代之的是路旁一个又一个一闪而过的小村落,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独门独院,前后都是菜园子的平房。房子有新有旧,院子也有大有小,屋里透出灯光或是电视机出的荧光,一派平安喜乐的大好局面。
除此之外,就是大片的庄稼地,省城郊区种的庄稼品种很杂,既有水稻,也有比水稻面积大得多的玉米地,那条岔路就是一条修建在玉米丛的黄土小路,虽然白天下了大半天的雨,路上却并没有多少积水,饶是如此,刘欣还是打住了话题,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应付着。
这倒不是她开车的技术不好,而是这种土路坑洼极多,方晓晨的车是跑车,底盘比肖杨开的车要低许多,稍有不慎,就会和路面来一个亲密接触。
方晓晨也觉得这条路对自己的爱车影响极大,心疼之余,脸色也凝重起来,虽然明知道帮不上什么忙,还是伸长了脖子,和刘欣一起盯着路面。
由于孙晋宝的保密工作做的极好,赵济勇和张宇又是提前下的车,车里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孙晋宝千挑万选,要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的,居然是这么一个鬼地方。
终于,在爱车的底盘又一次出一声闷响之后,方晓晨露出了一副几欲抓狂的表情,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第一次现,小宝还真是挺有幽默细胞的。别的不说,单凭他找的这个鬼地方,就够让我惊喜的了。”
第一二四章 坟地
在这条土路上蹦蹦跳跳的前行了四五分钟,才见到前面的肖杨用刹车灯示意减、停车。刘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将车靠在路边停下,方晓晨一个箭步窜下车,绕着自己的爱车左看右看,看看有没有刮擦的痕迹。若不是今天下过雨,地面还有些湿滑,方大小姐恨不得趴到地下去察看底盘的状态。
前面的肖杨已经下了车,一溜小跑的奔了过来。在接孙晋宝派遣的任务之际,他还没有多想,拐到这条路上半天才突然想起方晓晨的车是跑车,底盘低,在平坦的柏油路上自有它的优势,但是在这种路上,恐怕要吃大亏。他心里清楚方晓晨对这辆车看得比眼珠子还要重,要是大小姐的车真的刮花擦伤,那可就真要了命了。
想到方晓晨此前替程志报仇时候的手段之凌厉,这哥们不禁冷汗直流,在第一时间之内跑了过来,心里打定了主意,即便是方晓晨的车真有什么损伤,也一定要想尽办法把自己撇清。
所幸老天爷帮了他的忙,天上乌云翻滚,这里又是一片庄稼地,不用说灯光,就是连点星光都看不到。方晓晨本事再大,也没有夜视功能,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一个所以然,气得银牙直咬,伸手对着肖杨的鼻尖指指点点:“孙晋宝,我记住他了。明天啊,明天天亮咱见真章。”
记住孙晋宝总比记住自己要强,看来方晓晨还算是比较讲理,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跑腿的,整件事的总策划是孙晋宝,和自己不生关系,要找也只能找正主。肖杨听了方晓晨的话之后,一颗心放回了肚里,苦笑两声:“本来小宝也想不到会找这么一个地方,但是那辆车一直跟着我们,虽然晓晨姐识大体,不让我们和他们一般见识,可是兄弟们还是憋不住火,想把他们引到偏僻的地方问个清楚。没想到那辆车看我们来了这里,就没有再跟着,反而让我们误打误撞的现了这么一个好地方。”
方晓晨向四周看了两眼,两旁都是黑压压的玉米地,此时已是八月下旬,玉米已经长到一人多高,打眼一望,只是见到黑漆漆一大片,可视距离连十米都不到。也不知道是玉米种的太密的缘故还是有其他原因,虽然今天阴着天,又下了半天雨,这里的温度还是比别的地方要高出些许,又湿又闷的让人难受之极。
顺着土路向前望去,远处两三公里的地方似乎有一个小小的自然村,隐约透出几点灯光,在玉米丛若隐若现,偶尔几声狗吠声传过来,显得极外的凄厉。
刘欣也向四周看了几眼之后,轻笑两声:“这倒是个杀人放火的好地方,地方够僻,人迹罕至。今天晚上要对付的,只不过是一个胎毛都没有褪净的雏,用不用搞出这么大的阵势?”
肖杨得意洋洋的说道:“这次是替哥办事,兄弟们嘴上不说,心里想的也是必须要把这事办得利利索索的,让那小子彻底绝了念想,下的药当然是越猛越好,场面做的越足越好。否则,即使是留下些许尾巴,也对不住哥和晓晨姐对咱们的信任。”
程志听了他的话之后,倒还没有感觉,可是听在方晓晨的耳,那就大不一样了。肖杨这几句不着痕迹的上乘马屁向程志拍了过来,比拍在方晓晨身上还让她高兴。板着脸白了他一眼,眼神却满是欢悦之色。
本来肖杨也是一条硬汉子,可是通过这些日子生的事,终于让他清清楚楚的意识到,一旦方晓晨动了真火,起了雌威,就算自己的骨头再硬,也招架不住这位大小姐的三拳两脚。尤其是马峰再怎么说在滨海也是坐镇一方的江湖大佬,即使是方越元在决定和他撕破脸,动手之前也得要好好的思量一番,可是方晓晨却硬是连声都没吭,直接带着人扫了他十几个场子,单是这种魄力,肖老大自问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没有的。因此这几句话虽然有拍马屁之嫌,说起来却是心甘情愿,丝毫没有勉强之意。
方晓晨双手插腰,伸展了一下身子,问肖杨:“难道说,咱们就在这里给那小子上课?”
肖杨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这里地方这么窄,怎么可能让兄弟们施展开拳脚?还得麻烦晓晨姐和哥跟着我再走一小段路。”
“走?”
“嗯,那段路通不了车,得走着去。”肖杨偷偷观察了一下方晓晨的表情,看她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露出不悦之色,反而是一脸的好奇,心下稍安,转过身,从自己的车上拿出一个手电筒,领着方晓晨前行几十米,拐上了隐藏在玉米丛的一条小路。
这片玉米地其实是由水田改成,隐藏其的小路在早期是一条给水田灌水的简易水渠,改成旱田之后,水渠便即荒废,时间一长,硬是被往来干活的农民踩成了一条高低不平的小路。
张宇虽然也是大院出身,算得上的将门虎女,但是从小到大,一点风浪也没有见过,更没有在夜里走过这种田间小路,眼前漆黑一片,脚下高低不平,耳听的,只有夜风吹过,玉米叶子出的哗哗声,不禁吓得小脸白,紧紧的抓住了赵济勇的衣襟,生怕一不小心跟丢了。
肖杨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说:“对了,有一件事我得提前说明,咱们干活的地方有点古怪,晓晨姐和欣姐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一会到了地方可能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是这位小妹妹,恐怕会受到点惊吓。”
方晓晨“哦”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傍在赵济勇身边,一步不敢离的张宇:“你先把话说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受到惊吓法?”
肖杨摇摇头:“这个……,还是先别说了,到地方就知道了。”
说话之间,几个人已经钻出了玉米地,眼前豁然开阔起来,竟是一个土坝。在场的几位都是在城市里长大的,不明白为什么会在庄稼地里有这么一个看起来规模还不小的土坝,与其留着这么一片好地空着不用,倒还不如改造一下,将其变成庄稼地,恐怕能多打不少粮食。
远远望去,只见那土坝上耸立着十几棵估计直径能有二三十公分的大树,夜色之,看不清是杨树还是柳树,不过看个头,应该杨树的可能性会比较大,很少有柳树能长这么高的。这十几棵树在坝上一字排开,就像一排站岗的士兵一样守卫着这个土坝。树下,则是一个个或高或低的土丘,看起来怪异无比。
再走得近些,张宇忽然尖叫一声,将头埋在了赵济勇的怀里,身子不住的着抖,看来肖杨的判断相当准确,小丫头果然受到了惊吓。程志急忙窜到了赵济勇身边,拍着她的肩膀,低声安慰。
岂止是张宇受到了惊吓,就连肖杨口见过大场面的方晓晨和刘欣看了之后,也是猛的一收瞳孔,血压上窜,不由自主的移动脚步,一左一右将程志夹在间,意图在这个男人身上寻到安全感。
过了好一会,回过神来的方晓晨一把抓住了肖杨的衣领,怒喝道:“你们是不是脑袋让车门给夹了?什么地方不好找,找个坟地来办事。”
现在他们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会在庄稼地里有这么一个土坝了。
农村人和城里人都是人,都避免不了自然规律,从下生落地的时候,就注定了会走向死亡。就在丧葬费越来越高,墓地的价格直线攀升,城里的人开始感叹这年头连死都不死不起的时候,农村在这方面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人少地多的地方,各村的村民也不用规划,大部分都会自的寻一块地势较高的风水宝地做为公共墓地。人死之后,就葬在这个公共墓地里,虽然环境没有花钱买的墓地要好,可是胜在经济实惠,先省了买墓地的钱,其次也不用每年都要续费那么麻烦。
时间一长,这墓地的规模就越来越大,几乎每一个类似的墓地都有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坟丘。要是白天见了,或许只是在心里造成轻微的不快,可是此时月黑风高,突然来到这么一个地方,心之震撼,自然是可想而知。尤其是墓地边上立着一个连墓碑都没有新坟,坟头插着的纸幡虽已残破,可还是剩了一大半,夜风一吹,纸幡和玉米叶子一起哗哗做响,却比玉米叶子更加令人生惧。
肖杨脸上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这也不能怪他,自古以来,对死亡的恐惧已经深入人的骨髓,进而引申到见到与死亡有关的事物,都会激潜意识里的惧意。咽了一口唾沫之后,肖杨干巴巴的说:“兄弟们研究了一下,这种天,这种环境,再加上咱们在旁边开导开导,那小子肯定得吓得屁滚尿流,那就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了。”
他不时的提起“兄弟们”这个字眼,意图相当明显,就是向方晓晨传达一个信息——这些事都是我们大伙一起商着办的,所谓法不责众,大小姐可不能见我落了单,就找我一个人的晦气。
岂料方晓晨对他不住提起的字眼并没有往心里去,刚才只是初来宝地,受了一惊而已,定下神来之后,也没有找后帐的想法。更何况以她的脾气,要真是想抓落单的倒霉鬼,“法不责众”这四个字也会被她毫不犹豫的抛到脑后。
刘欣回过神之后,不着痕迹的挪动了几下脚步,离程志远了一些,说道:“能不能行?我听说那小子可不是什么厉害主,别到地方之后,再吓傻了。就算不吓傻,吓傻了也够要命的了。”
肖杨迟疑着说道:“这个……,应该不能吧。再怎么说也是十几岁的大小伙子,要是见到这东西就吓傻了,这心理素质也太差了一些。”
“那可不一定,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胆大包天?”
“no,no,no,no。”肖杨一着急,连说了四个英单词,晃着脑袋说:“要论胆量,晓晨姐才叫女豪杰,前一段和马峰交的几次手,在滨海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和晓晨姐相比,我充其量只能算是胆小如鼠。”
方晓晨和马峰起冲突,纯粹是听到程志吃了亏,脑袋一热,要给情郎找场子。本来她也不想亲自出马,方越元态度暖昧,迟迟不动手,那就只好自己领着人干了。事后被方越元狠狠训斥一番,自己心里也是一阵后怕。总算是马峰害怕站在她身后的方越元,事情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摆平。过后经刘欣一分析,觉得方越元还是有心要动手的,只是不全是为了给程志报仇,更大的谋算,还是借机在马峰的心头插上一把利刃。但是他和马峰没有撕破脸,这个白脸,还得由她来唱,然后方越元再帮她收拾残局。否则,她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调得动方越元最精锐的一批手下。
虽然被自己老爹摆了一道,让方晓晨心里很不爽,但不可否认,那几场Pk,却是方晓晨引以为傲的得意之作,在让人认识到方越元的实力的同时,滨海大小势力也知道,方越元的女儿并非一个只知道花钱,只会仗着自己老爹的势力胡作非为,实则一无是处的千金大小姐。
可是,这件事虽然是方晓晨的得意之作,目前为止,算是达到人生的顶峰,但毕竟程志还在身边。她在人前强势,在程志面前,却还是要保持一个小女人的姿态。将来程志翅膀硬了之后,自己就要彻底的依附于这个男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强势,否则对于树立起他男人的自尊,有害无益。偏偏肖杨不开眼,一个劲的拿那事来拍自己的马屁,大小姐心里又不高兴了。
不高兴,自然就要表现出来,所以方晓晨的脸就沉了下来,冷冷的说:“你除了这事之外,就想不出我别的优点来拍我的马屁了?”
肖杨的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颇感尴尬,但搜肠刮肚,也实在想不出方晓晨还有什么优点值得自己再拍一遍,只好讪讪的站在一边低头不语。
张宇此时在程志和赵济勇的劝慰之下,也没有那么害怕了,从赵济勇的身上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怯生生的看了看蔫了巴唧的肖杨,又看了看冷若冰霜的方晓晨,心里突然觉得,刚才自己的判断有误,这位姐姐,显然也不是善茬。
第一二五章 莫道女儿娇
虽然后知后觉了一些,但是不得不承认,小妮子的判断还算是比较准确的,只因为随后生的事,印证了张宇的判断。
孙晋宝在方越元身边混得久了,出外办事的时候当然也不少,办事的经验何其丰富,时间掌握得极准。只是肖杨潜意识里不想和方大小姐太过接近,车开得快了一些,致使方晓晨等人早到了将近半个小时。几个人在坟地里等的这个半个小时,当真是度日如年,一方面是因为刚下过雨,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另一方面,对孙晋宝选的这个地点,从里到外的也很排斥。
度日如年也好,光阴似箭也好,该来的,迟早会来。在方晓晨等人不知道在原地兜了多少个圈子之后,孙晋宝等人终于到了,领头的自然是春风得意的孙晋宝,其余的人跟在他身后从小道上排成一排,鱼贯而入。其一人肩上黑乎乎的扛了一大团事物,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冯起帆。
这个死小子,先将自己的爱车折腾够呛,又让自己在这里对着满地的坟包站了半个来小时,不但方晓晨,就连刘欣都是憋了一肚子气。看到他出现,第一反应就是要好好的教训一下孙晋宝。
可惜孙晋宝却没给她们机会,借着微弱的手电筒的光芒,看到这两位祖宗脸色不善,急忙缓下了脚步,让身后扛着冯起帆的人顶在前面。那人是他的死党,在孙晋宝看到方晓晨和刘欣脸色的同时,也将两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孙晋宝脚步一放缓,他就明白这小子的意思,急忙快走两步,扔麻袋似的将扛在肩上的冯起帆扔在了方晓晨的面前:“晓晨姐,人我们带来了。怎么处置?”
他们和冯起帆既不认识,也无交情,动作难免粗野了一些,这一扔更是简直没把他当成一个人。冯起帆没想到他会如此暴力,身子甫一着地,就觉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情不自禁的闷哼一声。本来也不应该是闷哼,怎奈何嘴里塞着东西,想大叫一声却做不到。
人到了自己眼前,方晓晨倒不好先找孙晋的麻烦了,接过肖杨手里的手电筒,在冯起帆的脸上晃了几下,又伸出脚随意踢了几脚,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这位那个叫什么冯什么的?”
这些人之,程志、赵济勇和张宇都是和冯起帆打过交道的,尤其是张宇,和他更是同学,对他极为熟悉。上前两步,借着手电筒的光芒看了看,点了点头,退到了赵济勇的身边。
有她验明正身,方晓晨终于稍稍满意,围着冯起帆转了几圈,口啧啧有声:“哟,没看出来,小伙子还蛮帅的嘛。”蹲下身子,抓着冯起帆的头,将他的头提起来一尺有余,笑吟吟的问道:“小伙子,你应该不认识我吧?你看有没有必要做个自我介绍?”
此时的方晓晨,已经将体内潜伏许久的暴戾之气完全挥出来,进而将对孙晋宝的怨气完全撒到了冯起帆身上。虽然看起来嘴角含笑,可是无论怎么看,脸上的笑容都要比极北的冰川还要冷上数倍。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在程志面前将自己的另一面完完全全的展露出来。此时的方晓晨,无论如何也不能和依偎在程志怀里小鸟依人的方晓晨相提并论,已经完完全全的由方晓晨转变成了快意恩仇的方大小姐。
这种转变,几乎是在一瞬间完成的,快到了连程志都没心理准备的程度。望着柳眉倒竖的方晓晨,程志终于彻头彻尾的明白,自己对方晓晨的认识,只不过只有一半而已。
冯起帆本来在张宇家楼下守得相当快意,一边养生,一边盘算着有朝一日,张宇被自己的真情所打动的幸福生活,却不料突然有一辆车缓缓的开到自己身前,车门一拉,几个人冲上来,不由分说就将他制住,顺手推上了车。从那些人下车,到自己被制服推上车,仅仅过了五六秒钟。等他被推上车之后,那辆车迅开出了小区。
今天下雨的缘故,小区内并没有闲杂人等乘凉纳暑,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不见。可是大多数的住户窗口都透出了灯光。冯起帆本想高声呼救,可是刚一张嘴,一把雪亮的弹簧刀就塞到了他的嘴里。这位仁兄何时见过这种阵仗?心里一寒,即将冲出口的“救命”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剩下的,只有不住抖的份。
孙晋宝见他老实了许多,哼了一声,将刀收起,随手取出一条绳子,命人将冯起帆牢牢的捆住。冯起帆在这一瞬间,脑海转过了无数的念头,最多的当然是自己遭到了传说的绑票。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无权无势,家里也没有多少钱,这伙人绑自己,经济效益恐怕不会太好,又为何费这么大的力气来绑自己?
他们是求财,若是从自己身上捞不到油水,那么想必也不会为难自己。本来他对自己的家庭背景一直不甚满意,现在却希望自己家里更穷一些,只有自己家里越穷,才越有可能成为自己的护身符。以自己现在的身家背景来看,即使是得不到整张的护身符,至少也是半张。
有了半张护身符在身的冯起帆稍稍心安了一下,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将真实情况向对方说明,免得对方误会。老老实实的被孙晋宝的人绑了个结实之后,拿出了一些当初和警察打交道的勇气,颤声对孙晋宝说道:“大哥……,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家里普通得很,无权无势……”
刚说到这里,就见孙晋宝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条毛巾扔了过来:“堵上。”
旁边有人拿过毛巾,随手团成一团,塞到了他的嘴里,害怕不结实,还特地用一根细绳勒住,免得这小子用什么方法,在人多的时候把毛巾吐出来,再吼上两嗓子。
此时的冯起帆身不能动,嘴不能言,只有一双眼睛还能骨碌碌的乱转。眼见着这些人连话也不说,开着车径直出了市区,没过多久,就拐上了一条玉米丛的土路,这才真的害怕起来。等到孙晋宝等人停下车,有人将自己扛在肩上走进了玉米地,冯起帆整个人已经软成了一团。
刚才那位老兄丝毫不懂得尊重知识份子,完全将他当成了一条麻袋对待,随手一扔,将他墩得五脏六腑都几乎错了位,还没等他缓过神来想个办法求饶,眼前就出现了一张稍显苍白,却是美艳绝伦的脸。只是这张脸上的笑容,越看越让他感到凉意逼人,心里一怕,眼泪伴着屎尿一起流了出来。
方晓晨倒没有注意到他下面的反应,只是看到了这哥们眼泪横飞,又一次皱起了眉头,松开他的头,拍了拍手,长身而起,双手抱胸,冷笑着说道:“男人,要有男人的样子,你这个熊样还真就不配知道我的身份。”
顿了顿,又说道:“你现在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路比较简单,请注意,是我会比较简单,那就是,张开眼睛,最后再看一眼这个世界,然后在前面选一块风水宝地,我们也不和你废话,就地挖个坑,替你们几家省几十年粮食。”
如此令人胆寒的话从方晓晨嫣红的嘴唇里蹦出来的时候,就像是和刘欣研究哪家商场的衣服既漂亮又便宜一样漫不经心。冯起帆已经被她强大的气场彻底压住,下意识的向四周看了看,这才惊觉原来这伙家伙竟然将自己弄到了一个坟地里。他对坟地的恐惧感丝毫不弱于张宇,刚一看到大大小小耸立在夜色的坟包,就情不自禁的呻吟了一声,将头转向了别处。
方晓晨自始至终没有学过什么所谓的心理学,可是她从小就方越元手下的小混混打交道,在御人方面颇有心得,虽然不能系统的将自己的心得表达出来,但是心里却相当有谱,懂得如何在第一时间内使自己处于绝对的上风。小混混尚且如此,对付连小混混都不如的冯起帆,就更是小菜一碟了。果然,仅仅不到两分钟,她就几乎将在警察面前可以侃侃而谈的冯起帆的心理防线彻底摧毁。
看到冯起帆将头转向了别处,方晓晨咳嗽了两声,用眼神制止了看得有些不忍,想要上来缓和一下气氛的程志,咳嗽了两声,继续对冯起帆说道:“就算你没有来过,想必也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既然见了面,就算是熟人了,我很喜欢向熟人交心。也不妨向你透个底,那就是经过我的研究现,想要弄死个把人,又不让别人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光明正大的在墓地里给人家立个坟丘。当然这墓地不是花钱买的那种,而是像这种自然形成的乡村公墓。”
她又是一连串的冷笑之后,生怕冯起帆不明白似的接着解释说:“这样做的好处就是,第一,平时很少会有人来这种地方逛街,来的人少,被现的机率也就小了许多。第二,即使多了一座坟,只要在坟前撒上一些纸钱,别人也会以为是谁家死了人,新葬在这里的。毕竟死者为大,就算有人怀疑,也基本没有人会把人家的坟堆刨开,看个究竟。你觉得我的研究有没有道理?”
她完全是一副探讨的语气,冯起帆吓得魂飞魄散,终于明白这伙人将自己绑到这里来,并非为了求财,而是似乎真想要自己的命。
此时此际,求生的本能占了上风,冯起帆双目圆睁,拼命的挣扎了几下,想要站起来逃走。可是方晓晨好像早就对他下一步的动作烂熟于胸,瞬间收起了笑容,目光变得凌厉无比,就在他刚刚有所动作,身子仅仅坐起一半的时候,已经飞起一脚,重重的踹在冯起帆的胸口。她虽然穿的是高跟鞋,可是这一脚却相当有水准,度就不用说了,力度也是大的出奇。
冯起帆嘴里的毛巾还没有取出来,只能出一声沉闷的呻吟,重新躺倒在地。身下的土地本来就因为下了半天雨而变得连汤带水的,被他这么一闹,顿时变得泥泞不堪,别人倒也无所谓,只是苦了冯起帆,每天出门都要精心打扮一番,现在却几乎成了一个泥人。
方晓晨将冯起帆踹倒之后,随即从旁边一人腰后摸出一柄一尺多长的开山刀,俯下身子,抓住冯起帆的衣领,想也不想,一刀就插了下去。看到她的这个突然动作,程志吓了一跳,惊呼一声,双足一顿,迅捷无比的窜到了她的身前,伸手就要阻拦,却还是迟了一步,等他赶到的时候,方晓晨已经松开了刀柄。
张宇和赵济勇也没有想到方晓晨说干就干,都被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双双抢上前去。只见冯起帆躺在地上,脸色铁青,一双眼睛几乎要鼓出眼眶,整个人像条死鱼一样僵在那里不住的倒着气。那把刀贴着他的脖子插到了地上,刀锋入土将近半尺,刀柄兀自不住的颤动,显然方晓晨这插的力量极大。
孙晋宝等人倒像是事先知道方晓晨的举动一样,似笑非笑的看着被方晓晨吓出一身白毛汗的几个人。程志仔细检查了一下冯起帆,现他只是受到了相当程度的惊吓,并没有受伤,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身子一软,几乎坐到地上。长吸一口气,硬挺着站起身来,狠狠瞪了方晓晨一眼。
张宇也也几乎吓得要虚脱,打了一个冷战之后,情不自禁的挪动脚步,远离了方晓晨。直到此时,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在阅人方面,火候还是太浅。单凭刚才在车上方晓晨对自己的态度,就断定她比刘欣平易近人,未免太过于武断。
方晓晨从程志的眼神之读出此时心上人心里极度不悦,这才想起刚才自己的表现与平时大不相同,心一凛,将己身的戾气稍稍收敛了一些,但是却还是一脸的强硬,阴森森的对冯起帆说道:“嘴被堵了这么半天,连话也说不了一句,实在是可怜。这样,我行行好,帮你把嘴里的毛巾取出来,你要是有胆子的话,不妨运足力气,叫两声救命,看看我敢不敢再插一刀。不过我可要事先说明了,我不是每一刀都插得这么准的。”
说着向孙晋宝努了努嘴,孙晋宝会意,迈步上前,将冯起帆嘴里的毛巾取了出来。
在他取毛巾的时候,方晓晨向程志投过去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程志心里一软,长叹一声,知道她将冯起帆嘴里的毛巾取出来,已经是卖了自己极大的面子,只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绝对不能当面向自己认错,只好采用了这个折衷的办法告诉自己,方大小姐已经恢复了冷静,知道刚才那一刀插的有些过火了。
其实他刚才之所以对方晓晨怒目而视,也并非担心她真把冯起帆怎么样,连他自己都承认有时候他这个人有些是非不分,明明方晓晨做的不对,可是在那一瞬间,他先想到的是方晓晨不能出事,对冯起帆的关心,反而次要的不能再次要。
这一声长叹出,方晓晨就摸准了他的脉搏,轻轻踢了一脚虽然嘴里的毛巾被取出,却还是躺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的冯起帆,说道:“很好,这就对了,有时候,骨头硬未必是好事,适当的妥协,才是最明智的。你这么识大体,咱们就可以讨论第二条路了。第二条路说起来,我们要费事得多,得和你做一次深度沟通。”
说着将张宇和赵济勇拉了过来:“这两个人你认识吧?”
从冯起帆被扔到地上,到方晓晨插的这一刀,仅仅是几分钟之间的事,冯起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到了眼前这位艳若桃李却毒如蛇蝎的美女身上,没有闲暇理会周围事物。直到此时才看到怯生生的的张宇和站在他身边的赵济勇。
刹那之间,冯起帆心头一片雪亮,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遭到这一场无妄之灾了。
方晓晨没等他有所表示,就自顾自的说:“我相信你们是认识的,同时也知道,他们有些话要和你说,更知道你们之间的话题三两分钟结束不了。我这个人是急脾气,听不得你来我往的谈判,决定不凑这个热闹。小宝,这里交给你们姐俩了,帮着咱妹妹和这位仁沟通沟通,我有点累,想回车里休息一下。”
孙晋宝和刘欣对视一眼,脸上忍不住都露出一丝笑意,心想:“方大小姐刚才威风八面,现在终于知道心虚了,急着回车里和程某人也来一次深度沟通。”
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却不能说出来,免得方晓晨着恼。但是他们脸上的表情早已被方晓晨看在眼里,大小姐又羞又气,哼了一声,挽着程志的胳膊,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玉米丛外走去。
第一二六章 妖女
车外是一片漆黑,车内依然是一片漆黑。程志上了车之后,就沉着脸坐在后排座上一语不,等着方晓晨主动向自己承认错误。两个人相处到现在,基本上已经达成了一个默契,就是程志生气的时候,绝对不会大雷霆,只要脸往下一沉,一句话不说,方晓晨就知道,肯定做错事了。同样,方晓晨别着脸不理程志的时候,程志也也马上检讨自己。
方晓晨知道今天自己的举动让程志很不满意,干咳两声,随着他上了车,探身向前,伸手将车内灯打亮,嘿嘿笑了两声:“今天的雨下的真不小,地上全是泥,把我的鞋子都给弄脏了。”
虽然上车之前先跺了跺脚,但是鞋底还是沾了不少泥巴,方晓晨看了看自己的鞋子,又看了看车内自己精心挑选,现在已经沾了不少泥巴的地毯,不由得一阵肉疼,随手扯过几张纸巾,仔细的擦起了鞋。换了十来张纸之后,鞋子终于是让大小姐满意了,可是地毯上的泥巴却没有办法擦掉,只好叹了一口气:“看来明天又要洗车了。”
她在做这些小动作的时候,程志始终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方晓晨那一刀真是把他吓坏了。现是一场虚惊之后,又把他气得够呛。方晓晨上车之后的这些小动作,无非是想打开一下僵局,但是程志打定主意,无论如何,方晓晨必须为刚才的行为向自己道歉。
车外沟通的情况怎么样程志不知道,不过车内沟通的却相当的诡异,一个打定主意,必须要对方道歉,一个将话题引来引去,就是不主动道歉。本来局面应该会很僵,偏偏这两个人却弄的一点也不僵。
方晓晨推开车门,将用过的纸巾团成一团,玉手一扬,那纸团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飞进了玉米地。然后转过头,笑眯眯的对程志说:“省城我不太熟悉,不知道哪家洗车洗得好,亲爱的,明天你和我一起去洗车好不好?”
程志既没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依然静静的看着她。
“生气啦?”
每当方晓晨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就是两个人之间对话的开始。程志哼了一声,板着脸说:“你说呢?”
“我看像是生气了。”
“那就是生气了呗。”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生气?”
“……”自己做错了事,反过来还要问别人为什么生气,程志被她弄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白了她一眼,将头转向了一边。
“你不说我也知道。”方晓晨整个人贴了上来,柔声说道:“你是被我那一刀吓着了,生怕我伤了他,是不是?”
总算是说到点子上了。程志转过头,一脸的严肃,“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一刀有多危险?现在光线本来就暗,那小子又不是块木头,不可能一动不动,万一在你那一刀插下的时候,那小子的脖子正好动了一下,会造成什么后果?”
方晓晨轻笑一声:“最坏的后果,就是在他脖子上捅个窟窿,最好的结果,是擦破点皮。”
“你……,我真是被你气死了。万一你真伤了那小子,你有没有想过怎么收场?冯起帆可不是马峰的人,咱们也不是真想要他的命,只不过是吓唬吓唬他而已,真要是一个不留神,把他的小命收了……,我是替你担心,你明不明白?”
方晓晨轻轻点头,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明白,当然明白。我就说你的心地也不能那么好,看到我亮刀吓他,就替他担心么。”
程志叹了一口气:“自从和你在一起之后,我现是非观越来越不清晰了,明明你刚才做的不对,可是却一点也不担心那小子的安危,反而是担心你如何收场。这要是让我老爸知道了,又要给我上课了。”
“那就不让他老人家知道。”方晓晨甜笑道,“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我这个妖女在一起,时间一长,当然也会有所改变。我和你在一起久了,不也是温柔了许多么?”
程志被她的话气得差点没乐出来,刚才还像个女煞星一样对着冯起帆提刀就刺,抬脚就踢,现在竟然厚颜无耻的说自己温柔了许多。温柔了许多尚且如此,若是以前没有温柔的时候,那又会是什么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方晓晨刚才那一脚踢的极有水平,又快又准,完全不像是一个纤纤弱女所为。看来将门虎女,果然是名不虚传。
方晓晨感觉极其敏锐,知道程志的气已经消了一小半,急忙打铁趁热,搂住了他的脖子,主动送上香吻,在他的嘴唇上轻轻点了一下,貌似可怜的说道:“好啦,人家知道错了还不行?我向你保证,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以后你继续做你的大少爷,我接着做我的小女人,除了菜刀之外,什么刀都不摸了,好不好?”
“咱们能不能借这个机会,数一下你有多少次‘下不为例’了?”
方晓晨侧头想了一下,也觉得“下不为例”的次数稍稍有点多,脸蛋不由得一红,嗔怪的在他肩上打了一下:“讨厌,净问人家这种答不上来的问题。”
她自己都答不上来,程志当然更答不上来了,又被她的小女儿神态逗得心神一荡,刚才方晓晨的举动造成的不快消了许多。他也知道,方晓晨在没认识他之前横行无忌,为所欲为,认识她之后,能改变这么多,已经是很不容易,根本不可能指望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完全全的将身上的暴戾之气全部化解。要是那样的话,自己恐怕也能盘腿坐在菩提树下给善男信女们传经布道了。
方晓晨在一旁察言观色,看到他的脸色逐渐平缓,忍不住露出了笑意,柔声说道:“喂,不生气了,好不好?”
“没那闲功夫和你生气,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刚才你的样子,可是把赵济勇他们都给吓着了,到时候见我老爸的时候,千万要注意。”
“注意什么?”方晓晨眉毛一扬,吃吃的说:“那是你老爸,也是我未来的公公,见到他老人家,我紧张还来不及呢,还敢像刚才那样嚣张?”
说到这里,突然眉头微皱,一边弯下脚,轻轻的在脚上揉了两下,一边继续说:“其实我从第一眼看到那小子的时候,就觉得这小子在精神方面有点问题。倒不是说他有精神病,就是感觉这小子好像是让家里人给娇纵惯了,凡事都要由着他的性子来。像他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的心理防线彻底摧毁,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父母之外,没有怕他的。”
虽然程志没有追问她刚才做出那么过激举动的原因,可是既然人家生了气,方晓晨就得解释一下为什么会那样做。程志对冯起帆的了解也不太深,不过通过上次和他打交道也可以看出来,此人的思维方式,和普通人大不一样。事实证明,方晓晨的判断和做法是对的,一剂猛药灌下去,冯起帆已经乖乖的将尾巴夹了起来。
苦笑了一下,说道:“好人自有好人报,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位老兄所做的犯禁之事,恐怕连你方大小姐的零头都不到,但是能折腾张叔一家三口好几个月,谁都拿他没办法,也算是一个恶人了。只不过他倒霉,小恶人碰到了你这个大恶人。”
方晓晨又在脚上揉了几下,皱着眉说道:“错,其实我恶只是恶在表面上。在我恶狠狠的外表之下,还是有一颗善良的心的。”
“你善良?”程志终于被她气得乐了起来,“你要是善良的话,这个世界上恐怕真的就不需要警察这职业了。”
“你还是不了解我啊。”方晓晨长叹一声,摇了摇头,一副夏虫不可以语冰的样子。
“嗯,看来我还得深入了解你一下,免得被你骗了。”程志笑着说道,突然现她又在脚上揉了几下,不禁问道:“脚怎么了?”
方晓晨揉的这几次,时机把握得相当准,总是在他碰巧能看到的时候,故意加大了动作,目的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听到她问,脸上立时浮现出一丝小小的痛苦:“可能是刚才那一脚踹的力道用大了一些,现在关节有点疼。”
生气归生气,程志心里还是对这个妖女相当关心的,急忙弯下腰察看:“你呀,就是没有刘欣聪明,人家好像早就知道今天晚上这路不太好走,所以换上了平底鞋,你偏偏穿了双高跟鞋,真是自找罪受。”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她穿平底鞋,是照顾到你的面子,免得你程大少爷站在她身旁,比她还矮。我海拔不够,当然要穿高跟鞋拔拔高了,看来这个丫头对你还真不错哦。”方晓晨酸溜溜的说道。
这回轮到程志一阵心虚了,咳嗽了两声:“她是你的闺蜜,爱屋及乌,对我自然也要好一些。”
“我看未必那么简单。”方晓晨和刘欣相比,虽然大条了一些,但是并不代表她就不会思考问题。想到刘欣连这点小事都要替程志着想,大小姐就醋味十足,突然伸手扭住了程志的耳朵,咬着牙威胁道:“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偷食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程志被她扭得一阵呲牙咧嘴,伸手打掉扭住自己耳朵的魔爪,在她的头上弹了一下:“你难道从来没听过兔子不吃窝边草这句话?我就算是想偷食的话,也不会找你身边的人下手。”
方晓晨的眼睛瞪了起来:“那就是有偷食的野心了?说,那个人是谁?”伸出手又要扭住程志的耳朵逼供。
程志急忙一歪身子,躲过了这一抓,一边分辩自己从未红杏出墙,一边关切十足的问道:“你的脚好点了没有?我帮你揉揉?”
这句比什么话都好使,方晓晨身子一软,向车窗外看了两眼,咬着嘴唇说道:“两只脚都不舒服,你都帮我揉了吧。”说着,将身子靠在车门上,脱下了鞋子,将两只脚都递到了程志怀里。
“不行,只能揉受伤的那只,不许调皮。”
方晓晨身子像泥鳅似的一阵乱扭,脸上的表情相当的坚决:“不,就要两只都揉。”
这跑车的底盘虽低,减震却好,她这么一扭动身子,整辆车顿时微微颤抖起来。程志吓了一跳,心想这要是赵济勇他们办完事回来,看到车子这样的话,以这哥们的思想之奔放,说不定会想到哪里去,那还了得?急忙妥协:“好好好好,两只脚都揉,你可千万别乱动了。”
方晓晨嫣然一笑,心满意足的放松了身体,闭上了双眼,任由程志伺候自己。一时之间,只觉得平安喜乐,心里只恨不得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就这么过一辈子。
程志没有学过专业的按摩技巧,只会捧着她的脚,从足踝到脚趾胡乱的又按又揉,有好几次用的力度稍稍大了些,方晓晨的玉足情不自禁向后缩了一下,但是脸上却是一副安乐的神情。时间一长,连程志都被感染,忍不住低下头,在她足背上亲了两下。
方晓晨感到足背上一阵麻痒,睁开眼,正好看到他正在亲自己的脚,不禁红晕上脸,将脚缩了回来,咬着嘴唇说道:“坏蛋……,你……你干什么,没事亲人家的脚,变态……”
程志微笑着替她穿好了鞋子,将她搂在怀里,低声说道:“有时候,我感觉真挺难为你的。”
“难为我什么?”
“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以方大小姐的平素为人,不应该有向人低头的时候。但是你在我面前,却低了不止一次头,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对我。”
方晓晨被他的甜言蜜语感动得眼泪花闪动:“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我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从小我就羡慕刘欣,她可以十几岁的时候,就凭自己的能力出去闯荡,我却只能活在我老爸的阴影里。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方大小姐多一些,还是喜欢方晓晨多一些?又或者,你两个都不喜欢,却喜欢刘欣那样的?”
这丫头,又在转着弯给自己下套了。程志嘿嘿一笑:“刘欣就好像是天上的仙子,只能让人仰视,也就是所谓的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但是你不一样,要是方大小姐和方晓晨这两种极端的性格合到一起,就好了。”
方晓晨眨了眨眼睛,说:“这两种极端的性格,合到一起,究竟是仙子还是魔鬼呢?”
“都不是,是妖女。”程志想也不想就给出了答案,拉住了她的手:“仙子虽美,但却是让人敬而远之。妖女就不一样了,不管是郭靖还是欧阳克,都被黄蓉迷得要死,可见不管什么样的男人,妖女都会通杀。”
方晓晨对这个答案相当的满意,两只眼睛烁烁放光,手腕一翻,将程志的手住,大声说道:“那我就当妖女,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妖女。”又张开了小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你就是我的猎物,这辈子都脱不出我的手心,就像电影上演的那样,得给你留下一个印记。”
妖女就是妖女,刚刚表达了对程志答案的满意,就要张口咬人了。
第一二七章 冯起帆的雷人之语
两个人正在车里闹得不可开交,忽见玉米丛隐隐约约透出几点手电筒的微光,几个人缓缓的走了过来。程志急忙推了方晓晨一下:“他们好像办完事了,别闹了。”
方晓晨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程志的话音风落,已经将刚才和程志闹在一起的时候弄乱的衣服和头整理好,一本正经的端坐在车,模样要多正经就有多正经。她是这个样子,程志也是装作了没事人一般,落下车窗,探头探脑的向外张望。
来的人正是孙晋宝等人。方晓晨和程志携手离开,压在几人心头的无形气场顿时消失不见,几位仁兄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在刘欣的监督之下,几个回合下来,冯起帆就扛不住劲了,连声求饶,诅咒誓再也不敢纠缠张宇。
自己一家三口,费了几个月的劲,甚至连警察都惊动了,却一筹莫展的难题,短短十几分钟就搞定,张宇也很意外,皱着眉头,向冯起帆投过去一个复杂之极的眼神,摇了摇头,微微一叹。
刘欣在她叹息的时候,心念一转,就已经知道她为何叹息,微笑道:“小妹子,你还年轻,等你再长大一些就知道了,再伟大的爱情,面对着刀枪的时候,也会不堪一击。”
张宇小脸一阵戚然:“难道,这个世界就真的没有书上所描写的那种至死不渝的爱情?”
“也许有,不过我没有见到过。书上写的,大部分都是作者的理想而已,看看还可以,要是当真的话,闹心的只能是你自己。”刘欣向地上的冯起帆扬了扬下巴,又说道:“比如说这位仁兄,先前还一副为了爱情可以奋不顾身的德行,当刀枪加身的时候,不也是熊了么?”
冯起帆躺在地上,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禁满脸通红,嘴唇动了几下,想要分辨几句,可是看到孙晋宝等人凶神恶煞的站在身边,终于还是将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刘欣伸手在自己的衣服上弹了几下,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弹落灰尘,淡淡的说:“事情已经办完了,谅这小子也搞不出什么花样,撤吧。”
孙晋宝点了点头,显得有些意犹未尽:“来之前还以为会有多刺激呢,没想到这么轻松就搞定了,没劲。下次再有这种事,我可不来了。”
“那你想怎么样?”刘欣瞪了他一眼,“非要拔刀见血,你才高兴是不是?”
孙晋宝自幼对这个姐姐极为敬重,由敬生惧。且不管刘欣是真怒还是假怒,总之一见她动怒,气势立时矮了几分,嘿嘿笑了几声,不敢多说,对手下人使了一个眼色,肖杨等人又蹲下身子,丢给冯起帆几个要吃人的眼神,吓得他身子又是一阵抖之后,才哈哈大笑着随着刘欣和孙晋宝等人向外面走去。
刚走出没几步,忽听身后的冯起帆低声叫道:“等一等。”
这一遭下来,他并没有受到多少皮肉之苦,可是心理上受到的折磨远非**受到的折磨所能比拟,这三个字说的又是惶急,又是胆怯,连自己都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靠。”孙晋宝没想到身后这位居然还有和自己说话的勇气,停下了脚步,转身问道:“怎么地?你还有别的想法?”
在肖杨等人离去之前,已经将冯起帆身上的强索解开,这哥们试了一下,毫不费力的爬了起来,伸手在胸口的衣服上拍了几下。只是身上沾的泥巴实在太多,连汤带水的拍得掉这里,拍不到那里,只好做罢。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孙晋宝一眼,小声说道:“这里离市区这么远,又没有打车的地方,你们能不能捎我一段?把我送到一个能打到车的地方,要不然我回不去家。”
“……”孙晋宝额头现出几点冷汗,过了半晌,才向被冯起帆雷得外焦里嫩,目瞪口呆的肖杨问道:“我听错没有?”
肖杨睁大了眼睛,机械的摇了摇头:“我好像没听错,你好像也没有听错。”
这些人虽然年纪不大,但都是经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主,甚至还有肖杨这种在滨海也算是威震一方的人物,稀奇古怪的人和事都见过不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黑社会砍完人之后,还大善心,把被砍的老兄拉到能打到车的地方,让他回家或者去医院疗伤的,冯起帆提出的要求,算是开了一个先河。
包括刘欣在内,在没见到人之前,还记得对方只不过是一个高生。可是见到人之后,就彻底忘掉了对方的身份,唯一记得的就是这位是自己要收拾的对象,至于对方是什么身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办完事之后,也没有想起他的真正身份,还准备像以前那样洒脱的离去。被他这么一提醒,才算是回过神来,要是真把这们仁兄扔在这荒郊野地,别的不说,就是吓也能把他吓得半死。
可是,揍完人之后,再送对方去打车,在众人的记忆之,从未有此先例。方晓晨不在旁边,众人心目最高级别的话事人当刘欣莫属,孙晋宝等人齐齐将眼光投向了刘欣,等着她拿主意。
刘欣苦笑两声,对张宇说道:“妹子,今天是替你办事,怎么办,你给一句话吧。”
她并非做不了这个主,只是突然觉得冯起帆这小子挺有意思的,这么有意思的一个人,真要是吓出点毛病来,良心上还真就有点过意不去。可是孙晋宝和肖杨等人都是凶野惯了的主,向来是办完事就走,如果自己吐口让他们将冯起帆带上,这几个家伙未必会服气,只能将这个皮球踢给张宇。
张宇没有她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刚才众人合伙将冯起帆整个可怜兮兮的时候,小妮子心里就颇觉不忍,现在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由得善心大动。迟疑了一下,轻声说道:“这里离市区那么远,咱们把他扔在这里,恐怕明天早上他也到不了家。要不……”
这个结果在刘欣的意料之,没等她说完,已经笑着接口说道:“你的意思是把他带上?”
张宇微微点了点头:“要是你们实在不想带他的话,那就……,那就……”
那就了半天,也没有那就出个所以然来。刘欣知道她不好措辞,微微一笑,对孙晋宝说:“听到没有?东家说要把人带上,你们就把他带上吧。也用不着把他送回市区,一会你们上高的时候,在高入口将他放下就行,那里离市区也不远,让他拦个车自己回家。”
“妈的,今天这活干的。”孙晋宝不敢违拗老姐的话,恶狠狠的骂了两句,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冯起帆的衣领:“老子从来就没干过这么窝囊的活,你小子年纪不大,谱倒不小,和你商量点事,还得车接车送。”
冯起帆像只小鸡一样被他拎着,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偷眼瞧了张宇一眼,递过一个万分感激的眼神,乖乖的随着孙晋宝前行。
孙晋宝这一遭省城之游,可以说得上是乘兴而来,败兴而返,对冯起帆恨得要死,一路上骂声不绝。冯起帆落在这么一群野蛮人手里,也就彻底认了命,只要他能将自己带回市区,就算是骂得再花花,也逆来顺受。只是除了向张宇表示感谢那一次之外,再也不敢正眼看张宇一眼,就连赵济勇为了试探他,故意搂住张宇的肩膀,他也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是真死了心了。
刚走出玉米地,就看到车内端然稳坐,正经之极的方晓晨和探头探脑的程志。刘欣加快了脚步,笑吟吟的开门上车,说道:“我们那边的事办完了,你们两个唠得怎么样了?”
“我们两个老夫老妻的,有什么可唠的?需要沟通的时候,一个眼神过去就解决问题。”
“还真没看出来你们什么时候这么默契了。”刘欣左耳朵听完之后,直接将程志的话从右耳朵又冒了出去,随手关掉了车内灯,将钥匙插到了钥匙门里。
在她上车之后,方晓晨坐的也不那么端庄了,随口问道:“怎么样?事办得可还顺利?”
“又不是什么大事,多余叫这么多人。”刘欣不屑的撇了撇嘴,“本来以为这小子能一连折腾好几个月,应该是块硬骨头,没想到小宝他们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打回了原形,狗屁不如。”
她说的极顺嘴,程志却听得大皱眉头:“小姐,好歹你也是个美女,过两天又要升级成为美女老板,怎么现在说话越来越粗俗了?”
刘欣“啊”了一声,伸手捂住了嘴巴,甩给他一个威胁的眼神:“我警告你,我刚才说的话,只能咱们三个人知道,要是让第四个人知道,你就死定了。”
程志心一凛,急忙闭嘴不语。些日子下来,他对刘欣有了一个更深刻的认识,同时也知道美女并非全如外表一样人畜无害,处处都招人喜欢的。人前越是温柔娴淑的美女,人后就有可能有其变态的一面。刘欣在这方面表现得已经相当不错了,可还是时不时的让人大跌眼镜,方晓晨就更不用说了。
每当刘欣和程志斗嘴的时候,方晓晨总是在一旁笑而不语,这一次也不例外。一边含笑听他们两个在那里唇枪舌战,一边眼波流转,向其余人看去。正好看到孙晋宝抓着冯起帆的衣领从车旁走过,不禁十分好奇:“事都办完了,还像拖死狗一样拖着那小子干什么?”
刘欣本来打算将车子动,听了她的话之后,忍不住笑了出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你有所不知,我们办完事要走的时候,这位仁兄叫住我们,说这里离市区太远,不好打车,让我们载他一程。”
“啊?还有这事?”方晓晨也感到这事相当的新鲜,简直闻所未闻。正常情况下,被人狠狠收拾了一通之后,连看都不想看对方,这位冯公子居然还有勇气向孙晋宝等人提出搭一段顺风车,这位仁兄,还真挺有想法的。
刘欣看出她也猜不透冯起帆究竟是什么怪物,居然连这种过份的要求都能提得出来,扬了扬眉毛,问道:“用不用让小宝把这小子拖到这里来,你亲自问问他是怎么想的?”
“我倒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这种要求你也能同意?”
“我是没有办法。”刘欣说,“虽然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挺善良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什么知道,就是不知道善良的人应该做什么。本来对于这种要求打算置之不理的,可是程志的小妹妹于心不忍,求我们带上他。”
程志在一旁点头说道:“理应如此,你那是假善良,我的小巧妹妹,才是真善良。假善良和真善良一比,一下就见了分晓了。”
刘欣翻了他一眼:“我最后始终没有拒绝,那也是假善良?”
“在早期,算是假善良,不过从你答应带上他开始,就变成真善良了。看来先人的理论是正确的,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要一分为二的看待事物。”程志听她语气又有些不善,急忙摇头晃脑的改口。
刘欣冷哼一声,动了车子之后,打开了车大灯,等着落在后面的赵济勇和张宇上车。原本张宇和赵济勇是走在孙晋宝等人前面的,不过方晓晨刚才的出手一刀给张宇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总觉得自己和这些人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下意识的不想和方晓晨太过接近,故意放缓了脚步,只希望能多拖一会时间,就好像拖到天亮,她就不用和方晓晨同车回去一般。这样一来,赵济勇只好陪着她远远的落在众人身后。
方晓晨倒并不知道张宇心里的想法,兴致勃勃的问程志:“那你看我是真善良,还是假善良?”
这个问题倒是不太好回答,毕竟问话的是自己的亲媳妇,不能像对刘欣那样随意,否则惹恼了人家,自己还得费心思去哄她开心。程志摸了摸鼻子:“这个……,应该算是真善良吧?”
刘欣听了他的话之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动声色的狠狠瞪了他一眼,恨不得一口把这个偏心鬼咬死。
只听得方晓晨哈哈一笑:“那你可就错了,我也是假善良,假的不能再假。”眼珠子转了几下之后,对刘欣说道:“既然那个姓冯的小子敢搭咱们的车回去,想必各方面的心理准备都做好了。一会到地方之后,就告诉小宝,不能白拉他,就按省城的出租车标准向他要车费,起价八元,三公里之后,每公里加收一元。”
第一二八章 阴魂不散
就在方晓晨逼着程志算一下,从这里到高路口的距离有多远,可以从冯起帆身上收到多少钱的时候,张宇和赵济勇终于走完这段并不长的路。不管张宇心里怎么不想再和方晓晨有过多的接触,却不能摆脱还得和她同车回去的命运。只是这一次后排几个人坐的位置稍有改变,来的时候,是赵济勇坐在副驾的位置上,这一次赵济勇也顺势就要坐到刘欣身边。可是刚打开门,就被张宇抢了先。
赵济勇没有办法,只好对程志笑了一下:“骚蕊骚蕊,得坐你老婆旁边了,你不会介意的,哦?”
程志当然不会给他好脸色:“我相当介意,所以决定和我老婆换下位置,或者和你换一下位置。”
赵济勇哈哈一笑,非常识趣的坐在了程志的身边,对着方晓晨竖了竖大拇指:“厉害,现在我才知道什么叫女豪杰,那么难缠的事,就被你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看来我真得小心点了,将来你和程志结婚之后,他身后站着这么一个厉害的贤内助,想熊他恐怕不太容易了。”
方晓晨虽然和赵济勇没见过几次面,但是从刘欣和程志那里对他也颇有了解,深知此人的脾气禀性,更知道他和程志的关系,也没有将他的胡说八道放在心里,微笑着说道:“自古以来,就是男主外,女主内。将来我负责管我们家的事,至于程志在外面是否让你熊住,那是他的事,和我不生关系。”
赵济勇啧啧几声,又竖了竖大拇指,一个劲的夸赞方晓晨识大体,知道给自己的男人留面子。一顿马屁拍下来,程志和刘欣听得直皱眉头,不知道程志肯心甘情愿的让他熊住,与方晓晨是否识大体有什么必然联系。
方晓晨任由他隔着一个程志不住的将上乘马屁拍过来,却仔细看了看张宇,露出了春花般的笑容:“妹子,这次怎么不坐到姐姐身边了?姐姐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说呢。”
张宇上车之后,就一直默不做声,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听到她问自己,身子微微一颤:“啊……,没什么,我看到你们带来的那个小兄弟对冯起帆的态度有点凶,害怕冯起帆在他们车上会有点……不习惯,想坐在前面看得仔细一些。”
她身子颤抖的幅度相当小,如果不细看的话,根本就不会注意。但是她从上车之后,就不怎么太对劲,程志和赵济勇和她都是极熟,反而将她的异常忽略了。但是刘欣和方晓晨都很敏锐的捕捉到她两次上车心态的变化,张宇身子微小的异动,立时就落在两人的眼。
方晓晨拉着长音“哦”了一声:“就算是你看到了,又能如何?放心吧,没事的。”她也感觉到了张宇其实是对自己敬而远之,不禁在心里冷笑两声,换了平时,肯定会单刀直入,直接将其揭穿。但此时碍于程志的面子,也不好当场作,只好微微一叹,挥了挥手:“走吧。”
这条土路只是一条便道,行车固然不耽误,但是调起头来却相当的费劲,足足过了五六分钟,三辆车才算是调转了方向,向主道缓缓前行。这一次肖杨已经将方晓晨刚才下车时候的表现偷偷告之了孙晋宝,前面两辆车吸取了刚才的教训,车开得相当慢,最大程度减缓方晓晨爱车在这种土路上受到摧残。
张宇在车上一直盯着前面孙晋宝的车,似乎想要努力看清楚冯起帆有没有再受到折磨,可是即使是在白天,也未必能看得清楚,更何况现在又是在夜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一时之间,五味杂陈,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凭心而论,冯起帆这几个月的确是给张福来一家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但是这因扰更多的是来自张福来一家的心结,若是他们能淡定一些,完全可以做到不理会这个各方面的想法都极其另类的小子。现在问题虽然解决,用的方法却令人回想起来不寒而栗,小妮子没有多少社会经验,不知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的道理,反而替冯起帆担起心来。
担心之余,又凭平多了几分担忧,生怕冯起帆回到学校之后,大加宣传,到时候一波未平,一波又生,自己在学校里的声誉会受到影响。越想越觉得当初不应该答应让方晓晨出面解决问题的主意,这位美女姐姐看起来斯有理,说话也平易近人,可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斯外表之下,竟然一副泼辣如斯的骨头,看来这人与人,还真是大不相同。
正坐在那里胡思乱想,忽然身子一震,不由自主的向前窜了一下,惊醒之后,才现刘欣皱着眉头停下了车。她停车的原因很简单——就在即将拐上主道的时候,前面的孙晋宝将车停了下来。
方晓晨正将头靠在程志头上,闭着眼睛享受大战后的平静,鼻闻着他身上散出来的男人气息,一颗心晃呀晃的几乎要飘上云端的时候,被这突如其来的急停弄的相当不爽,睁开了双眼:“小宝在搞什么飞机?好端端的怎么把车停下了?”
刘欣也不知道孙晋宝是怎么回事:“我去看看。”
推门就要下车,却见孙晋宝也下了车,小跑着来到他们的车前,敲了敲方晓晨旁边的玻璃。方晓晨落下车窗:“怎么回事?”
“又来了。”
“又来了?”方晓晨和刘欣对视一眼,都是一头雾水:“什么又来了?”
“今天一直跟着我们的那辆车,又来了。”
“嗯?”方晓晨眼异彩闪动,“这伙人倒挺执着的,不是说看你们一直逛风景的时候,已经离开了么?什么时候又跟上来的?”
孙晋宝脸一红,方晓晨这句看似无意,实则已经表现出极大的不满。他是方越元最亲近的心腹之一,带来的人也都是身经百战的干将,却毫无知觉的被人跟上了,不能不说是一个极大的耻辱。
刘欣心里也相当不满意,喝斥道:“你们一车人都是吃干饭的?让人从市区跟到这里,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
“我们一路上已经很小心了,真就没有现。”孙晋宝辩解道,“可是刚才要拐上道的时候,却现那辆车就停在路边。今天那车跟了我们半天,兄弟们一眼就认出来了。晓晨姐,怎么办?”
方晓晨冷冷一笑,转头对程志说道:“看来你的这位柱子哥的好奇心真的很强,办事之前,咱们已经向他打好了招呼,还是阴魂不散的派人跟着咱们,我倒对他现在的想法很感兴趣。”
程志也觉得郑怀柱此举未免有些太过份,每年都有许多来自滨海的小混混到省城或是游玩、或是办事。游玩也就罢了,基本上不会有人过问,若是办事,只要提前和当地的势力打好了招呼,声明自己只是单纯办事,绝对没有踩线的意思,一般也不会引起太多的麻烦。可是唯独这一次,仅仅是一件小事,就引起郑怀柱这么大的关注,简直是小题大作。
唯一的解释就是通过马峰,郑怀柱已经对方越元的实力有了一个相当程度的了解,生怕他会过界捞到省城来,那样一来,势必会触及郑怀柱等人的根本利益,所以他才格外提防,一定要全程了解方晓晨等人的所作所为,心里才能踏实。
他对**的格局可以说得上一无所知,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为什么郑怀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方晓晨和刘欣却一下就将他的想法猜了个一清二楚。见他沉吟不语,刘欣的表情也严峻起来:“他还是对我们不放心,生怕咱们尝到甜头,把来省城办事当成了一个习惯。所以才要时不时的给咱们提个醒,省城,是他们的天下,只要他们愿意,哪怕咱们就是在路边摊上吃一碗馄饨,也能被他们掌握得清清楚楚。”
赵济勇今天早上和孙晋宝等人提前离开,不知道他们和郑怀柱相会的事,一脸好奇的问:“你们怎么知道是柱子哥的人?”
刘欣反问道:“除了他,还能有别人么?”
“省城的大股势力不止他一个,而且小巧他们家地方比较偏,应该不是他的地盘,会不会是别的人知道你们要办事,有点不放心,派人跟着?”
“不可能。”方晓晨斩钉截铁的接过了话茬,“省城大股势力,只有郑怀柱由于马峰的缘故,和我们的关系处于半敌对的状态。咱们这次办事,完全是私底下接的小活,根本就和省城那些人的生意不贴边,就算是他们知道了,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更没有必要派个车跟在我们屁股后面提醒我们。只有你的柱子哥,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随随便便抓个人收拾一顿,甚至把人拉到荒郊野地里动了刀,居然只不过是“私底下接的小活”,赵济勇不禁暗暗叱舌。如果这都算是小活的话,那么方晓晨他们心目的“大活”应该是什么样的?
孙晋宝一直等着方晓晨和刘欣的指示,又问了一遍:“晓晨姐,这事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你们这帮玩意,让人悄没声的跟到现在,把咱们滨海的脸都丢尽了,还能怎么办?去看看。”
程志脸色一变,抓住了她的手:“就算是柱子哥派的人,他们也没有对咱们办事造成任何影响,咱们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方晓晨本来已经面皮紧崩,被他抓住手之后,却在半秒钟之内换了一种表情,微笑道:“没事,既然人家跟得这么辛苦,咱们怎么也意思意思,放心吧,我知道分寸。”说着,迈步下车,对孙晋宝使了一个眼色。孙晋宝会意的点了一下头,转身在前面带路。程志没有办法,只好紧紧跟在方晓晨身后,准备一旦事情有变的时候照应一下。
张宇本来以为事情已经完结,只盼着到市区之后就立马下车,离方晓晨远远的,没想到又出了这种事,不禁小脸煞白,像只受伤的兔子一样哆哆嗦嗦的看着方晓晨的背景,小声的向陪在自己身边的赵济勇问道:“勇哥,你们不是说这位方大小姐从不涉足他父亲的生意么?”
赵济勇本来就觉得今天晚上事办的不怎么过瘾,听到有郑怀柱的人跟着自己,方晓晨又领人去和对方打招呼,早已心痒难熬,只是有方晓晨在,程志不可能属于别人,他只能责无旁贷的将照顾张宇的任务揽下来,一边拉起张宇冰凉的小手跟上去,一边说道:“她的确从来不涉足方越元的生意,据说,从小到大,她连方越元的公司都没有去过几次。公司里很多从人才市场雇用的员工,根本就没见过这位大小姐的庐山真面目。”
“那她怎么还这样?”
“什么样?”赵济勇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哈哈一笑:“她只不过是不涉足方越元的生意,又不是和他断绝父女关系。方越元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从小就宠溺得不得了。他老人家手下所有的人力资源,只要方晓晨需要,向来是无条件任他调动。所以在滨海**上,方大小姐绝对是一个另类。虽然从不涉足**,却是名声在外,轻易没有人敢惹。”
看她还是一脸的惊疑,只好又解释说:“其实展到现在,那些大佬的生意也不仅仅局限于打打杀杀,更不是像电影上所演的走私、贩毒,动不动就弄一车军火,几百人拿着枪胡乱突突。更多的还是以正当生意为主,只不过做生意的手法阴损一些,赚第一桶金手段暴力了一些而已。那些时不时出现在新闻里欺行霸市的,只不过都是一些小角色。记住,越是摇头晃脑,光膀子露出纹身吓人的,越是小角色,真正的大佬,从来都是西装革履。”
张宇对**的了解仅仅局限于影视,很多都是经过艺术加工的,场面虽然好看,却并一定真实,赵济勇这番话说出来,小妮子心里连呼不可思议,不住的翻腾一个念头:“不像电影里那样一动手就死几十个人的,还叫大佬么?”
可是如果让她相信像方晓晨和刘欣这样的一等一美女披头散,浑身浴血的拎着片刀和人火拼,这场面又未免太过匪夷所思。总之不论如何,今天晚上算是让她开了不少眼,光是这些东西,就够她消化一段时间的了,脑袋里也实在腾不出地方再装别的,只好低着头,默默的跟着赵济勇加快脚步,跟上方晓晨等人的步伐。
第一二九章 擦枪走火
一行人前行不到百米,就来到大路的路口,方晓晨顺着孙晋宝的手势望去,果然在距离路口二三十米远的地方停着一辆车。她看的时候,已经有人事先将手电光打到了那辆车上,饶是如此,也只是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轮廓,车子的具体牌子和型号却是看不出来。也真是难为孙晋宝等人,在没有手电筒的照射,车前大灯也打不到此地的情况下,竟然能注意到这辆车,实在是相当不容易。
微弱的电微光茫照射之下,那辆车只是静静的停在那里,车内一片漆黑,看不出来有没有人躲在里面。方晓晨双手抱胸,仔细的又看了两眼,转过头问孙晋宝:“你确定是今天跟着你们的那辆车?”
孙晋宝点头道:“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突然冒出这么一辆车,当时我们就觉得有古怪,派人过去看了一下,的确就是今天白天跟着我们的那辆车,不过车里没有人。”
“人呢?”
“不知道。”一个比肖杨的年纪略小的年轻人越众答道:“我过去看的时候,车里就一个人也没有,至于人去哪里了,谁也不清楚。”
方晓晨眼睛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紧紧抿着双唇,若有所思。过了一会,突然眉毛一挑:“这辆车对咱们这么感兴趣,我现在对它也非常感兴趣,过去看看。”
孙晋宝等人等的就是这句话,呼哨一声,前后错落有致的将方晓晨和程志以及刘欣围在人群之,簇拥着三人向那辆车走了过去。虽然已经明知道那辆车里空无一人,但是小心一点总没有错,将方晓晨围在人群之,才能最大程度避免突事件对她造成伤害。至于赵济勇和张宇,在方晓晨做出决定的时候,还没有跟上来,自然也就用不着保护了。
二三十米的距离,不到半分钟就走到,到得近前,果然如孙晋宝所说,车内空无一人,如果不是外表车身一尘不染,众人几乎以为这辆车是一辆被人丢弃多日的弃车。
方晓晨伸手摸了摸下巴,对刘欣说:“无论怎么看,这车也不像是变形金刚,好像不能自己跑到这里来吧?”
刘欣虽然不怎么喜欢看动画片,没有看过那部世界闻名的动画片,但是对于变形金刚的大名还是如雷贯耳的,伸脚在那辆车的轮胎上踹了两下:“就算是变形金刚,也不可能变成一辆桑塔纳,还是一个普通型的。”
对于这个判断,方晓晨还是认可的,对孙晋宝说道:“车停在这里,人肯定离的不远,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两分钟之内,把开车的朋友找出来,我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孙晋宝看了看无边的夜色,又看了看一望无际的玉米地,面露难色:“晓晨姐,要是白天还能好一些,现在这环境,真不太好办。”
方晓晨瞪了他一眼:“没用。”
被她骂一句,总比去办一件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要好得多。孙晋宝权衡了一下,还是冒着继续挨骂的危险没动地方。
这个时候,赵济勇已经拉着张宇的手快步跟了上来,刚到地方,就见刘欣又在车胎上踹了两脚:“我看车里的人真要躲起来不让咱们看见,小宝他们再多的人也找不到。算了,不惹那麻烦了,反正他们也没把咱们怎么样。不过这车阴魂不散的跟着咱们,实在令人讨厌。”对孙晋宝甩了甩头:“给它放气,四个轮胎一个不留,能撬开后备箱的话,把备胎也捎上。”
孙晋宝脸现兴奋之色,大声应了一声。他在白天的时候,就看这辆不爽,要不是方晓晨明确指示不要轻举妄动,恐怕白天就得有一番交淑。现在刘欣下令,正合自己的心意,见不到人,弄弄车也心稍解恶气。
他带来的人都不是守法良民,除了好事不会干之外,别的基本都会一些。当下就有人从身上掏出刀来,认准了方位,拔刀就刺。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习惯,用的家伙也就各不相同,比如说孙晋宝从来就不用长刀,只是喜欢玩弄自己的那把弹簧刀,但是其他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缺乏安全感的原因,拔出的刀一个比一个长。最长的一把刀,居然是个头最小的一位老兄亮出来的,足有二尺多长,即使在夜色,也闪着点点寒光,看起来钢口极佳,也不知道这哥们是怎么把这把刀藏在身上的。
张宇刚到地方,就看到这么一幕,刚刚被赵济勇安抚得舒缓一些的心跳,又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度。
程志只见得眼前刀光闪动,接着一阵嗤嗤的声音从那辆车的四个轮胎上了出来,显然是这些人办事相当利索,几秒钟之内,四个轮胎都被划破。听声音有大有小,自然是手里的家伙不同,效果也不相同。
四个轮胎划破之后,孙晋宝等人意犹未尽,又有人回到车里取出撬棍,二话不说,就要撬人家的后备箱。程志急忙对方晓晨说道:“四个轮胎都放了气,就算剩下一个备胎,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这辆车想再跟着咱们也没有办法了,我看就不要再撬后备箱了吧。”
他们做这些事的时候,方晓晨和刘欣就在旁边沉着脸看着,听到程志这么说,刘欣冷笑一声:“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做得彻底一些,要不然传出去的话,肯定有人会说咱们办事不利索,还留了个尾巴,丢的可就不止是我们的脸了。”
说话之间,那辆车的后备箱已经被撬开一大半,车内防盗器叫魂似的响了起来,在夜空显得特别嘹亮。由于只有一个撬棍,孙晋宝只能在一旁看着,随着后备箱逐渐被撬开,这位仁兄看起来朝气蓬勃的脸也变得妖异起来,手的弹簧刀叭叭做响,对方晓晨说道:“反正车里也没有人,要不,干脆放一把火,把这车烧了得了。”
方晓晨偷眼瞧了程志一眼,摇了摇头:“算了,这车和咱们的程大少爷颇有渊源,把轮胎放了气,给他们点教训也就是了,烧车就不必了。”
程志苦笑一声,真不知道应该感谢她识大体还是应该骂她胡作非为。以前和从未见过方晓晨的另一面,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如果刚才他说方晓晨是个妖女,只是情侣之间开的小小玩笑,那么现在心里想不承认方晓晨邪气十足都不行。
看来将邪气十足的方晓晨彻底改造成一个邻家女孩的大计,还是任重道远。莫说三年五载,恐怕十年八年都未必能成功。
过不多时,那车的四个轮胎都瘪了下去,嗤嗤的煞气声也逐渐细不可闻。孙晋宝看起来还是不解气,反握弹簧刀,在备胎上用力扎了两下,又接过撬棍,猛地砸在那车的风挡玻璃上,嘴里骂道:“***,我再让你阴魂不散的跟着老子,看你还怎么跟。”
他手里的撬棍只是普通的随车工具的扁撬,用得上的力道并不大,用尽全力打在风挡玻璃上,居然只是在玻璃上留下一个白印,那玻璃出了一声脆响,并没有碎裂。
“我靠,这玻璃还挺结实的。”孙晋宝不但没有打碎那玻璃,反而被震得手腕麻,不禁大感意外,扬起撬棍,又要打第二下。
就在此时,只听得远处有人喝道:“你们干什么?”
众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一听到有人喝问,急忙转身,只见四五条黑影向这边奔了过来,那四五条黑影来势极快,转瞬之间就已经奔近了十来米,更有人伸手摸向身后,看来是在掏家伙。
孙晋宝扔掉了手的撬棍,骂了一句:“妈的,终于来了。”领着人就迎了上去。
那几条黑影正是郑怀柱派来跟踪他们看个究竟的人,郑怀柱在和方晓晨一番唇枪舌战之后,嘴上虽然不说什么,心里却极其冒火,总觉得在自己的地头上被一个黄毛丫头压住,传出去太过丢人,当即让人死死的盯着孙晋宝等人,一旦现他们有出格的地方,就地给他们点教训。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伤了方晓晨。
白天的时候跟了一阵之后,孙晋宝等人现没有人再跟,并非是郑怀柱觉得他们没干出格的事而放过他们,只是这些人另有要事去办。晚饭过后,这些人就又一次跟了上来,郑怀柱在这方面,显示出强大的力量,这一次居然让他们把方晓晨和肖杨盯上了。本来以方晓晨和刘欣的机智,应该能现有人跟着自己的,可是先入为主,认为郑怀柱既然白天都不再跟了,晚上肯定不能再跟,一时疏忽大意,竟然没有现。
要论对地形的熟悉,这些人要远远过来自滨海的孙晋宝等人,知道这条路其实再往前走不远就是一条死路。孙晋宝等人拐上这条路,肯定就不能走得太远,彼此商量了一下,断定这帮来自滨海的小子肯定会在此办事,当即决定弃车徒步,摸上去看个究竟。
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孙晋宝等人的车停在路上,简单判断了一下位置,几个人就钻到玉米地里查探究竟。这些人也都是郑怀柱手下办事相当得力的人物,再加上夜风吹动玉米叶哗哗做响,掩住了他们的声音,竟然没有人现他们,恰好将整件事看得明明白白。
孙晋宝没有对方晓晨说明的就是,在他们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这辆车停在路边,只不过当是办事心切,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要走的时候,才想起不对劲,这才派人查看,一看之下,才知道事情不那么简单。可是却不能对方晓晨直说,否则大小姐脾气一上来,那还了得?
这些人藏身玉米丛,等方晓晨等人开车离去之后,也钻了出来,准备回去向郑怀柱说明。可是人走得再快,也没有汽车行进度快,等他们走到路口现方晓晨他们的车停在路口,车内除了浑身是泥,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的冯起帆,余人全都不见,心知有变,急忙加快了脚步的时候,方晓晨他们已经将四个轮胎放完了气,孙晋宝举起撬棍,正在敲打风挡玻璃。
一群人围着自己的车,耳边听到的除了风吹玉米叶的声音之外,还有清脆的叭叭声,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帮滨海小子没干什么好事,领头的当即大喝一声,带着人冲了过来。
没想到他们冲得快,孙晋宝等人的动作更快,眨眼之间双方的距离就已经不足三米,领头的居然是白天看到的那个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省城的人白天一直没把孙晋宝当成主要对象,现在看到他居然冲在最前面,别的人似乎都听他的指挥,不禁愣了一下。
就在这一愣之间,孙晋宝已经领着人冲到了近前,眼前白光一闪,两道雪亮的刀光带着碜人的寒光奔着自己胸口就过来了。那人在跑的时候,手就伸到背后掏家伙,可是还没等掏出来,孙晋宝等人已经动上了手,不禁大吃一惊,急忙硬生生的收住脚步,胸口一阵剧痛,已经被划破了两道口子,总算是他反应快,收脚及时,伤口才不深。
没容他心里庆幸一下,头上又是一痛,孙晋宝身后冒出一个拎着二尺多长砍刀的小个子。这个小个子比孙晋宝还要凶悍,抿着嘴唇上来就是一刀,这一刀又快又狠,那小个子又是带着十几米的动能疾冲过来,这一刀竟然躲无可躲,结结实实的砍了一个正着。
那人大叫一声,翻身倒地。在他倒地的同时,方越元和郑怀柱实际意义上的第一次交火终于在这个半个小时不见一辆路过的国道边展开。郑怀柱的人在双方碰头之前,已经有人拔出了随身带的刀具,这些人也都是经历过无数恶仗的人精,虽然一上来就被砍倒一个,其余的人却丝毫不见惧色,一边大声呼喝着,一边挥舞着家伙,和孙晋宝等人斗成一团。
孙晋宝年纪虽小,实战经验却是相当丰富,只是手里的弹簧刀平时耍耍酷还可以,在这种场合下用处却不大,占了先手与人合作砍倒对方一人之后,就抽身后退,将主战场交给了肖杨等人。肖杨自从接管站前那一片地盘,当上了老大之后,正儿八经的架就没怎么打过,包括上一次和程志交手,也只不过为了给方越元一个交待而已。现在重新踏上战场,再加上大小姐就在身后不远处看着,不由得一阵热血沸腾,将身子护在孙晋宝身前,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姿态,看准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的大腿,挥刀就刺了过去,那人也不甘示弱,反手一刀,也刺向了他的大腿,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交战双方平均年龄都不到三十岁,却都是在历次恶战全身而退的人物。所谓的全身而退并不是自己毫无伤,而是每次打完架之后,都不会引起太大的麻烦。这种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下手极有分寸,虽然出手狠辣,可是并不往对方致命处下手,大部分都是往大腿,肩膀等非致命处招呼,即使偶尔出现挥刀砍头这种危险动作,到头来也会收了力道,力保对方不死,自己不伤。只是这样一来固然能最大限度的免于出人命,场面看起来却更加的残酷。几个回合下来,就有四五个人挂彩。
孙晋宝等人虽然人数占了优势,可是省城那些人的整个战斗素养也并不差,再加上刀枪无眼,任何一个人在刀剑加身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先求自保。直到三四分钟之后,省城又被砍倒两人之后,孙晋宝等人才算是稳住了局势。
张宇一直以为对方不有人出现,丝毫没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等到那些人冲出来的时候,也没有想到双方说打就打,刚一愣神功夫,已经是刀光剑影,惨叫连连了。小妮子吓得尖叫一声,一头扎到赵济勇的怀里,身子像打百子一样抖了起来,赵济勇急忙紧紧的搂住她,用手遮住她的眼睛,不管能不能完全遮住,先尽量让她少看这种少儿不宜的镜头再说。
在他们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方晓晨和刘欣一左一右的站在程志的身边,不但脸上的表情相同,就连动作都是毫无二致,都是双手抱胸,冷冷的注视着战局的展。直到孙晋宝他们完全占了上风,逐渐控制住了局面之后,二女的脸色才稍稍缓和。
程志也在这个时候和赵济勇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在这一瞬间,这两位自认为天不怕地不怕,武功出众的太子爷,都从对方的眼神读出了五个字:“我的老天爷!”
第一三零章 大小姐的心里话
这一战纯属意外情况下的遭遇战,只是滨海的人从白天的时候就憋着劲,省城方面,却大意了一些,认为在自己的地盘上,这帮滨海小子就算是要动手,也得有些顾忌。严重的低估了对方动手的决心的结果,就是从最初交锋的时候,滨海就占了绝对的上风。对决生的固然突然,结束的也相当的快,仅仅过了几分钟,刀光就已散尽,滨海方面,三人受伤,省城方面,则四个人全都被砍翻,丧失了战斗力。
孙晋宝也没有想到这四个人竟然如此强悍,在己方人数处于劣势,而且刚一交手就被砍翻一人的情况下,竟然咬着牙,死战不屈,没有一个想要逃跑的。不但如此,竟然还能伤了自己三个兄弟。俗话说强将手下无弱兵,看来郑怀柱果然有过人之处。
伸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孙晋宝先让那三个受伤的兄弟回到车里包扎伤口。他们这些人经常出去办事,虽然不能随身带个医药箱,但是车里简单的包扎之物还是有的,那三个人一个大腿上被刺了一管叉,算是伤的最重,连路都走不了,只能让其他两个后背和肩头等处刀的兄弟扶着,一瘸一拐的前行。
剩下的总算都还没有大碍,喘息了一阵,孙晋宝示意将那四个省城人拖到了方晓晨等人面前扔在地上。那四个省城人受伤都颇重,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恶狠狠的盯着方晓晨。
方晓晨冷冷一笑,看了他们一眼之后,转过头又看了看伏在赵济勇怀里的张宇,露出了心疼之色,对赵济勇说道:“我就说你没长脑子,咱妹子是个乖学生,什么时候见过这场面?你还非要带她来。”伸手在张宇的背上拍了两下,柔声道:“妹子,没事吧?”
赵济勇也不知道这帮家伙比自己和程志还要勇猛,见到人之后,连个招呼都没有,上去就打。等到他想起张宇还在身边的时候,双方已经交上了火,想把张宇拉回车上也已来不及。面对着方晓晨的指责,也无从分辩,只好一跺脚,用衣服遮住了张宇的眼睛,半拖半抱的将她弄回车上。
刘欣也踱了过来,弯下腰看了看省城那几个人的伤势,点了点头:“还行,一半会死不了。”直起身子问孙晋宝:“咱们受伤的那几人怎么样?”
“就一个腿上挨了一管叉,算是重的,不到医院缝针是不行了,另外那两个还都将就,一个胸口和肩头让人砍了两下,一个后背了一刀,都不太重。这帮家伙还真就挺难缠的,姐,现在怎么办?”
“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是一场遭遇战,把他们几个拖到车上,打个o,让他们派个车接到医院,然后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孙晋宝点了一下头,命人依照刘欣的吩咐,从对方身上摸出车钥匙,打开车门,将省城四人拖到瘪了轮胎的车上。又从一人兜里摸出手机,给o打了一个电话。他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所在,只好大致说明了方位,让他们尽快赶来。
刘欣之所以这样做,并非她有多善良,而是省城那四人,尤其是头部刀的那位其实伤的极重,如果不能尽快得到有效治疗的话,恐怕时间久了真会有性命之忧。她说一半会死不了,只不过是给自己和孙晋宝等人寻个心理安慰而已。双方没有死仇,打架归打架,还犯不着闹出人命来把事搞大。
省城的人也都是在道上混的,在道上混的就有道上混的规矩,他们也不是守法良民,见到警察心里也虚,只要没有性命之忧,最多就是找个医院疗伤,打死也不会惊动官府。至于o方面,就更简单,他们只负责治病收钱,至于对方因何受伤和自己没有关系,只要打架的地点不在医院,一般不会过问。
方晓晨单独拉出去,可以独挡一面,但是和刘欣在一起,向来只负责动手,从来不负责平事,时间长了,孙晋宝等人也都习惯了干完活之后听刘欣的安排,把屁股擦干净。将那几位安排好之后,又在现场检查了一下,确保没有落下能做为证据的东西,这才向刘欣和方晓晨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全部ok。
刘欣点了点头,极其优雅的拢了一下散落的丝,对省城那几位笑着说道:“几位在这里稍安勿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接你们去疗伤。刚才的事是怎么起来的,你们心里也有数,我们是什么人,大家也都心照不宣,有什么想法,找老大解决,我们就是办事的,对不住了。”
省城那几位还真就不认识她,但是看她刚才指挥孙晋宝善后,脸上平静如水,颇有大将之风,知道这个小妞在对方人群之,地位恐怕比孙晋宝还要高上一些,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想要把这个美女的样子记住,日后郑怀柱问起,也好有个交待。
刘欣却不给他们这个机会,说完这话之后,嫣然一笑,领着孙晋宝转身飘然离去。
程志在刘欣和孙晋宝等人走出几步之后,移动一下脚步,对方晓晨说道:“我看看这几个人的伤势,别真闹出人命来。”
说着就要去看车内那几位的伤势,却被方晓晨一把拉住:“不许看。”夜色之,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语气却是十分的坚决。
程志虽然心里爱极了方晓晨,可是更多的是喜欢那个温柔体贴,事事想在他前面,绝对不给他添麻烦的方晓晨,而不是眼前这个霸气十足的方大小姐。现在听她连自己看一眼对方伤势都不让,心里不禁一阵烦恶,摔开了她的手:“为什么不让看?”
方晓晨感觉到他态度的变化,心里一颤,声音也柔了下来,柔声说道:“谁都能看,唯独你不能看。”
程志听她语气转柔,关心之意尽显无疑,不禁愣了一下,态度也没有那么生硬,又将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方晓晨叹了一口气,拉着他的手一边向车内走去,一边说道:“这些人都是郑怀柱的手下,你如果不露面的话,在郑怀柱那边就容易交待。万一你露了面,其又有认识的,将来在郑怀柱那里,你又如何把自己摘出来?”
程志恍然大悟,他刚才只是出于关心,想看看对方伤的到底怎么样。至于关心谁,倒是相当的复杂,说到底,还是担心闹出人命,双方两败俱伤,完全没有想到以后如何在郑怀柱面前交待,这才要去看看那几个人的伤势,求个心安。想到万一里面真有自己认识的,将来在郑怀柱那里还真就说不清楚,不禁暗骂自己昏了头,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到。
方晓晨挽着他的胳膊,和声细语的又说:“这些人打架下手都有分寸,别看那几位浑身是血,却都是皮外伤,基本上没有伤筋动骨,休养个把月,就又是龙精虎猛的了。只是不知道我们那个挨了一管叉的怎么样了。”
她在极短的时间就认识到自己刚才对程志说话的态度有问题,引起了他极大的反感,急忙刻意的放缓了语调,又故意引开话题,程志听着她和平时稍显不同的语调,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明的惆怅。
他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事情本来就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要找方晓晨帮忙的话,方晓晨打死也不会从滨海带人上赶着趟这趟混水。刚才和郑怀柱的人生的争斗,只不过是一个意外而已,事先谁也没有预料到,也不能全怪方晓晨。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刚才方晓晨的所作所为,就浑身不舒服,这才激起了他潜意识里的反感。
可是脑海不住浮现的方晓晨的好处,又偏偏和这股潜意识里涌出来的反感不停的对抗着,让他在一瞬间,生出一种不知如何是好的无力感。
方晓晨见他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也就闭上了嘴,免得再把这位大少爷刺激了。两个人默默的走了一段,到了孙晋宝等人的车前,程志放缓了脚步,对方晓晨说:“你不是担心那个了管叉的兄弟伤势么?用不用去看看。”
方晓晨摇了摇头,刚想说话,心念一转,又点了一下头:“也好。”迈步来到车窗前,敲了敲车窗,等孙晋宝等人打开车窗之后,探头向里面张望了一下,提高了声音:“受伤的兄弟都怎么样了?”
以往出去办事,即使是替方晓晨办再大的事,受再重的伤,大小姐也从未来没有过问过,这是身在金字塔顶端的天然优势,众人心里也没有别的想法。不想这次仅仅是一场小意外,竟然得到大小姐亲自过问伤势,众人不禁受宠若惊,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轻了四两,连呼没事。
方晓晨微微一笑,对孙晋宝说道:“回去之后,尽快把受伤的兄弟送到医院,一定要安置好,然后把今天的事向我爸爸汇报一下,看看他老人家是什么意思。”
孙晋宝大声答应了一声,安排肖杨把车送回去之后,打车到高入口和自己会合,便和肖杨一前一后驾车快离去。
目送他们离开之后,方晓晨又挽住了程志的胳膊,微笑着说:“满意了吧?”
程志知道她在方越元集团的位置处于金字塔的最顶端,原本不应该过问这些小角色的伤势,所以第一反应才是要先摇头。但这个要求又是自己提出来的,为了顾及自己的想法,只好放下身段,慰问了一下。看到受伤那几位受宠若惊和方晓晨表面上笑靥如花,实则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程志不禁微微一叹,也不知道自己让方晓晨去看他们一眼,究竟是办了一件好事,还是又好心办坏事。
方晓晨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小脸垮了下来,嘟起了小嘴:“人家都听你的话了,你怎么就不能表扬我一下?”
“表扬你?”程志忍不住笑了出来:“我没打你屁股就不错了,还表扬你。”
方晓晨白了他一眼:“好端端的,人家又依着你的话去看了那几个受伤的,为什么还要惩罚我?”
“你知不知道,刚才的你,让我有一种难言的陌生感,就好像完完全全不认识你一样,这种感觉我也说不出来,总之很不好。”
方晓晨点点头:“我明白,一直以来,你都没有见到我野蛮的一面,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可是你也要知道,我已经很努力了,真的很努力了。我也不想这样,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就是做一个小女人,给你洗衣服做饭生孩子,如果你有实力给我想要的,我可以毫不犹豫的把这一切都放下,你现在能办得到吗?”
程志一阵默然,方晓的要求并不过份,但是以他现在的状况,还真就办不到,至少两三年之内办不到。
方晓晨看到他一脸痛苦,心里也是一阵刺痛,眼泪花闪动,伸出手在他脸颊上轻抚着,柔声说道:“你现在保护不了我,我只能让自己在外面强势起来,等着你强大到了能保护我的那一天的到来。我答应你,等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就是我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小女人的时候。有一句话,我对你说过无数遍,一也没有厌过,现在再说一遍:你也要答应我,好好读书,给我想要的,好不好。”
程志心一阵感动,张开怀抱,将她搂在怀里,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答应你,迟早有一天,你在我身上,会得到你想要的,哪怕有再大的困难,我也一定会做得到,相信我。”
方晓晨心满意足的伏在他的怀里喃喃的说道:“我相信你,我的男人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人之龙,迟早有一天,他会将我想要的全都端到我面前。”
还有什么比自己心爱的女人对自己的信任更能激起一个男人的雄心壮志,程志搂着方晓晨,突然想起了电影仙子对悟空的期望,只觉得热血沸腾,搂着方晓晨的手臂也越收越紧,脸上的肌肉也不住的抖动起来,无意识的一遍一遍重复着说:“我不会变成孙悟空,你也不会变成紫霞仙子。”
如果说相识一年多,程志心里爱的,其实只是半个方晓晨,那么直到今天,程志心里在才完完全全接受了完整的方晓晨,而不是将方大小姐剥离出去的方晓晨。
方晓晨被他搂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内心却被强大的幸福感包围,只恨不得时间就此停止,让这一刻成为永恒。
在这种环境下,当然会有很多情话要讲,可是两个人却谁也没有再说下去,并不是不想说,而是刚想再说几句绵绵情话的时候,突然被一阵雪亮的灯光照在身上,惊散了这对不分场合随便起腻的野鸳鸯。在灯光照在身上的同时,刘欣又急又气的声音也随即响起:“拜托你们这对狗男女想演琼瑶戏也挑挑地方好不好?走啦,还不走?是不是打算等一会o来接人的时候,做好事学雷锋,帮他们抬担架?”
程志和方晓晨这时才惊觉,这里实在不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第一三一章 有恃无恐
虽然一向自认为比较善良,但是怎么说自己都是始作俑者,再说程志和方晓晨也从来没见过o什么时候学过雷锋,免费送病人到医院治疗,当然不会留下来帮这个忙,急忙携着手小跑着上了车。
车上的格局还是和刚才一样,赵济勇大马金刀的坐在后排座上,张宇则低着头坐在前排。小丫头今天晚上经历的事情太多,有点消化不良,心里只是奇怪为什么程志会认识方晓晨这么凶悍的女孩子,而且还和她处了朋友,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两口子吵架拌嘴的时候,这女人神经,把对付别人的那一套也拿过来对付自己的老公?
刘欣早已等得心焦,没等程志和方晓晨坐定,一踩油门,跑车箭一般的窜到了公路上。打亮了大灯,几次换档之后,时马上过了一百五十公里。这条路虽然是国道,但是晚上车并不太多,路也很平坦,正是飚车的好地段,也只有在这种地方,方晓晨的爱车的性能才能被挥到极致。车外动机几乎是在怒吼,车内却是静悄悄只能听到车上装配的时钟秒表滴嗒走动的声音。
赵济勇坐在车上,看着身边飞驰而过的景色,不禁眉飞色舞,连道好车就是好车,开得这么快,居然还这么稳。这一次刘欣由于急着要离开事地,全神贯注的开着车,并没有理会他,让他有了挥的空间。从刘欣的驾驶技术谈起,直到唠到方晓晨在刚才Pk的时候指挥若定,果然是将门虎女。
即将进入市区范围的时候,只见远处开过来一辆o急救车,打着警笛飞驶来,刘欣轻轻的踩下刹车踏板,控制了一下车。双方会车的时候,特地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那辆急救车,影影绰绰看到貌似车里坐了两三个身着白大褂的大夫,这才松了一口气,加了一脚油门,将车再次提起来之后,稳定在八十公里左右。
穿过一个铁路高架桥之后,就是省城的最外面的环城高,这个高公路同时也是省城通向各大城市高公路的入口。刚开到近前,就见到孙晋宝等人开的车在入口不远处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停着,想来是在等肖杨送车回来。刘欣看到那辆车之后,也没有减,直接开了过去。
赵济勇也看到了那辆车,本以为刘欣会减,甚至会停下再和他们说几句话,却不料刘欣丝毫没有这个意思,直接开着车驶入了市区。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薄情的女人,不禁心生不满皱着眉问道:“怎么?不用停下来和他们打个招呼什么的?”
程志和方晓晨相视而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刘欣却一边开车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有那个必要么?”
“怎么没有必要?他们都是你们带过来的,好像其还有一个是你亲弟弟吧,就算再着急,打个招呼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吧?”
“第一,不是我们带他过来的,我一直都在省城忙着开店的事,他们来省城没有通过我。晓晨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也没和他们在一起,所以你说的第一句话就不成立。”刘欣面无表情的说,“第二,他们来省城,是来办事,而不是找我们叙旧的,事办完了,当然就要回滨海。即使是找我们叙旧,我们也见过面了,叙过旧了,没有必要专门停车再和他们打招呼。”
赵济勇完全不能理解这女人的想法,搔了搔脑袋:“那就这么让他们回去了?”
“不这么让他们回去,你还想给他们拿点过桥费?”
赵济勇脸色一变,早闻黑社会是个无底洞,一旦被他们沾上,就凭他的实力,一两天就得被他们榨得倾家荡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衣兜,大声说道:“程志是滨海的姑爷,老婆又这么有实力,即使是给过桥费,也得是他掏,我是个穷人,经不起你弟弟他们折腾。”
刘欣微微一笑:“郑怀柱被咱们打了一个冷不防,这一次是吃了大亏,如果咱们不赶快找到安全地方,谁也不能保证会出什么事。你刚才难道没有注意小宝他们的车门紧闭,连动机都没有熄火?就是害怕万一你的柱子哥有什么后招的话,他们能在第一时间开车离开。就算不能上高,也可以直接开到市区人多的地方,到时候就算你的柱子哥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们怎么样。”
赵济勇暗道一声厉害,刚才他只是看到了孙晋宝等人的车,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就算是现在经刘欣提醒,也想不起来孙晋宝等人的动机是否真的熄了火。他一向认为自己习武多年,眼神相当好使,却还是被刘欣比了下去。
程志对刘欣相当了解,对她和孙晋宝的姐弟之情更是了如指掌,见她非旦没有减停车,反而将车稍稍提高一些,就知道肯定有她的想法,这种弱智问题自然没有问出来。至于方晓晨本来就是和刘欣一起长大的,对她的行事作风清楚得不能再清楚,就更用不着问了。
进了市区之后,街上的路灯开始亮了起来,人和车也逐渐增多。看到了五光十色的霓红灯,张宇的心才勉强平静下来,慢慢的抬起了头,小脸也算是有了一些血色。
刘欣和方晓晨爱屋及乌,对程志的这个小妹妹也非常喜爱,生怕刚才的场面将这个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小姑娘吓出毛病来,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一直都在偷偷的观察她。看到她勉强恢复了一些,这才稍稍放心。
人多车多的地方,红绿灯自然也多,刘欣放慢了车,也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吁了一口气之后,对张宇说道:“妹子,刚才吓坏了吧?”
经过那场血拼之后,张宇又一次改变了立场,觉得还是这位开车的美女比坐在后排和程志腻在一起的方大小姐要好相处一些,强挤出一丝笑容:“还好。”
刘欣笑着调侃道:“还好是什么意思?”
“还好就是还好啦。”张宇也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这个词究竟有何所指,只是听到刘欣向自己问话,下意识的说出来而已。
“还好就行。”刘欣见她还是双拳紧握,由于太过用力,手背上隐隐现出条条青筋,知道她还没有从刚才的紧张缓过来,也就不再逗她。“这种场合,的确有点不适合你,看来我们的设想还是不周全,早知道把你吓着的话,干脆这一次就不带你过来了。带着后面那两个家伙也一样能达到效果。”
赵济勇“切”了一声:“那可不一样,小巧是正主儿,那小子就是奔小巧来的,如果她不在场,光凭我和程志,那小子恐怕只以为这一切都是我们做出来的,和小巧没有太大的关系,未必能彻底死心。就算是不敢再去人家的楼下守着,在学校里继续纠缠不休的话,也够让人郁闷的了,更会堕了方大小姐的威名。但是今天小巧在现场亮了相,那小子就明明白白的知道了小巧实际上有着强大的背景,借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再拿豆包不当干粮了。”
刘欣眼异彩一闪,笑而不语,显然赵济勇这番话说的自有他的道理,而且和她基本想到一起去了,这才用这种特别的方法对他表达了赞许之意。只是赵济勇却并没有看到她眼的异彩,更看不到她的表情,单在后面看个后脑勺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不知道刘欣是否同意自己的说辞,说完之后,就再也不言语了。
本来在关于张宇是否也随着众人一起在现场出现的问题,白天的时候,程志就和刘欣及方晓晨有过详细的商讨。方晓晨和刘欣清清楚楚的记得当年第一次看到方越元的人和滨海别的势力开片的时候,心里也是又惊又怕,直到后来看的次数多了,才逐渐麻木起来。以己度人,料定张宇肯定也和自己当初差不多少。
方晓晨最大的特点就是若是将一个人当成了自己人,就会想尽千方百计维护对方。由于程志的原因,张宇自然也成了她心目的“自己人”,当时一力反对将张宇带上,免得小姑娘受了惊吓,影响以后的成长。但是刘欣和程志却站到了同一阵线上,认为如果不带张宇,名不正言不顺,冯起帆只以为这次是他和赵济勇单方面的行为,与张宇没有关系,说不定不会彻底死心。
两种立场人数对比是二比一,方晓晨没有办法,只好同意将她带上,但是前提条件是让程志提前和赵济勇说明白,一定要注意张宇的心态变化,现有不对劲的地方,马上将她带离现场,以免在她心里留下阴影。
本来这一切都在算计之,事实上刚开始的时候,除了方晓晨的凶悍举动,造成了张宇受了些小惊吓之外,别的方面,小妮子真没有受到太深程度的刺激。但是做梦也没想到,就在办完事,即将离开的时候,孙晋宝等人和郑怀柱的人上演了一出全武行。
想到此处,刘欣心里也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她和方晓晨成长的环境就是如此,这种事从小就见得多了,别说双方加在一起也就是十来个人,就算是再大的场面也见过许多次,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可是张宇这一生之,恐怕也只有这一次机会能看到这种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场面。现场真人版的厮杀与在电影电视上看到的完全是两个效果,看来如何尽快的将小妮子的心态调整过来还真是一件令人头痛的事。
方晓晨和程志在一起的时候,一颗心基本系在他的身上,对于周围的事物反应总是慢了半拍。可是即使再不注意,也能感觉到张宇对自己的态度有问题,仔细一想,就知道问题出在何处,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知道这事强求不得,只能等她完全调整过来再说。
一车人心思各不相同,谁也没有再说话。刘欣开着车,轻车熟路,直接摸到了司令部的门口。这一次刘大小姐没有将车停在禁停区,提前停下了车,转过头对程志笑着伸出了手:“三个人车费八十,不找零谢谢。”
程志眼睛顿时睁得老大:“这么近的路,你就要我们八十?黑了一点吧?”
刘欣也没有回头,反手拍了拍方向盘:“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车,谁让你眼神不济,上了我这辆黑车?要是在街头随便拦一辆出租车,也用不着这么多。你掏不掏?”
程志昂起了头:“没钱。”
“没钱就滚下去,回家取了钱再来。”刘欣含着笑下了逐客令。
程志也知道她是特意送自己回家的,可是在刘欣下了逐客令之后,却没有下车,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今天晚上柱子哥的人吃了这么大的亏,我怕他会对你们不利。要不,让他们两个先回家,我留下陪着你们,就算是他真有什么动作,有我在,也能护住你们周全。”
刘欣和方晓晨的眼都现出感动之色,却还是一齐摇了摇头。方晓晨说道:“你从昨天出门,到现在就一直没有回过家,这拐卖人口的大罪,我可扛不起。酒店的房间我已经退了,今天晚上去刘欣那里,应该不会有事。”
程志还是不放心:“我想了一下,拐到坟地那条岔路的时候,咱们是开车,柱子哥的人是走路,可是好像咱们的事他们全都看到了,那就说明今天晚上他们跟的是咱们几个,而不是小宝他们。否则等他们跟上来的时候,咱们早就办完事了。既然能跟上咱们,那就说明刘欣的住处早就让柱子哥给摸透了。他要是真想报仇的话,恐怕刘欣那里也不怎么安全。”
方晓晨嘻嘻一笑:“分析得倒是头头是道的,可是有点多余,郑怀柱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程志迟疑了一下,说道:“要是没出这事还行,但是现在出了这事,我真不放心你。”
他一脸的盛意拳拳,坚决认为自己跟在她们身边会好一些,方晓晨只是摇头轻笑,低声嗔道:“傻瓜,你怎么那么傻呢?我都说了,郑怀柱不敢把我怎么样,你就是不信。”
“我怎么傻了?”程志哼了一声,“柱子哥这个人从小就不肯吃亏,现在在你们手里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他岂肯善罢干休?”
刘欣在一旁听得直皱眉头,终于忍不住说道:“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郑怀柱现在最大的依靠是什么?”不等程志回答,自顾自的说道:“是他老爸,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郑副司令。晓晨和你的关系,郑怀柱清楚,郑副司令也清楚,但是郑副司令不清楚的是晓晨的身份,你明白了没有?”
程志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方晓晨的身份在大院里还是一个秘密,仅有几个人知道。这倒不是程卫国的保密工作做的好,而是压根就没有人往这方面想。即使是有人怀疑方晓晨来路不正,可是又有几人敢冒着得罪现任参谋长的危险来调查她?
她来来省城的事,老江和程卫国已经提前和郑副司令打好了招呼。和他打招呼的真实目的,他自己可能不清楚,但郑怀柱一定清楚绝对不是为了真让他帮着安排方晓晨的食宿,而是干脆在郑副司令那里,直接把方晓晨摆上了台面,同时也对郑怀柱提出警告,迫使郑怀柱投鼠忌器,不敢动方晓晨。
换句话说,郑怀柱最大的靠山就是郑副司令,而讽刺的是,由于程卫国的出面,郑怀柱最大的靠山,也就成了方晓晨最大的靠山。即使是郑怀柱昏了头,置郑副司令于不顾,在动方晓晨之前,也得考虑一下程卫国的影响力。摆到台面上的方晓晨,对于郑怀柱而言,无异于一个烫手的山芋,打不得碰不得,这份郁闷,也只有郑怀柱自己心里最清楚。
如果不是真正了解事情真相的人,又有谁会想得到,一个小小的方晓晨,竟然能引起堂堂东北军区两个重量级的人物的勾心斗角?只是这勾心斗角是单方面的,下套的是程卫国,套的是郑副司令,程卫国利用了郑副司令对老战友的无条件信任,牢牢的抓住了主动权,看起来相当的不公平。
程大少爷刚才只顾着担心方晓晨的安危,却没有想通这其的关节,还得经刘欣和方晓晨的提醒才划过这道拐,着实没有面子。干笑几声,握住了方晓晨的手:“那我先回家安抚安抚老爷子,你们两个千万要小心,不能大意。”
感受到心上人自肺腑的关心,方晓晨心甜蜜无限,咬着嘴唇说道:“我没事,你也要小心一些,别没载在郑怀柱手里,却让老爷子狠狠的收拾了一顿。”
第一三二章 我不喜欢她
虽然方晓晨和刘欣表现得有恃无恐,程志还是放心不下,只是二女久未见面,有很多闺房密语要讲,让他跟着实在不方便,死活不让他陪同保护。双方僵持了十几分钟,最后方晓晨和刘欣佯怒带嗔,程志才打消了主意,眼巴巴的看着她们驾车离开。
二女开车离去许久,程志还站在司令部的门口,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赵济勇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拍了拍程志的肩膀:“可惜了。”
本来程志以为他会说:“时候差不多了,该进去了”又或者干脆出主意,让他打车跟着,确认她们安全了之后再回来之类的话,却不料一张口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不禁一怔:“可惜什么?”
“可惜程大少爷没有孙大圣的神通,否则变成一只小虫子落在车上,跟着车就过去了,谅这两个肉眼凡胎的丫头片子也没有火眼金睛。”
在他刚开始说的时候,程志眼睛就已经瞪了起来,等他说完的时候,程志的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阴森森的说:“你信不信我就算没有孙大圣的神勇,捏死你也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赵济勇脖子被他掐住,翻了翻白眼,连连告饶:“以前不信,现在信了,猴子是孙大圣,你是程大圣。程大圣,快快收了神通吧,小神实在受不了这份摧残。”
和这种惫懒的家伙在一起,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管在什么环境下,他都能想出办法让你笑得出来。程志被他逗得苦笑两声,手上劲道一松,赵济勇趁机脱身,摸着脖子晃了两下脑袋,嘴里不满的嘀咕了两声,转头看见张宇也被他逗得露出了笑容,这才将心里的不满打消,三人并肩跨入了司令部的大门。
直到跨进了警戒线,进入司令部的范围,才算是真正的到了自己的盘。张宇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突然觉得以前生活在这里的时候,每天出出入入也没有什么感觉,现在才现,原来这里的肃杀之气竟然还是抚平心灵伤痕的良药。起码走在司令部的水泥路面上的时候,心里已经稍稍有了安全感。
心里压力轻了许多,再加上方晓晨不在身边,小丫头也轻松了许多,话也多了起来。思量了许多,终于将一路上一直想要问程志的话问了出来:“哥,我问一件,你可别生气。”
“什么事?”除了和郑怀柱的人有一场血拼,双方都挂彩见红之外,事情总算是圆满解决,程志的心情一片大好。至于郑怀柱那边得知消息之后,又会对他们之间的关系造成多大的影响,那是以后的事,现在暂时还用不着为此事费心。更何况那几个人充其量只不过是郑怀柱手下的马仔而已,以他对郑怀柱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为了几个马仔和自己兄弟翻脸的。
张宇听得他的语气非但没有受到刚才事的影响,反而比平时要愉悦得多,心里不禁微微一叹,说道:“那个方大小姐,真的是你的女朋友?”
还没等回答,赵济勇已经在一旁笑着接口说道:“巧儿,你是不是吓傻了?如果方大小姐不是儿的女朋友,以那丫头的脾气,儿刚才那么非礼她,她还不早就动了刀了?”
程志也被她这个问题弄得啼笑皆非,伸手在她头上摸了两下:“为什么这么问?”
张宇干笑两声:“你真的爱她么?或者说,你和她在一起,是喜欢她这个人还是有别的原因?”
这小妮子居然学起电视里的角色问起这个问题了,程志嘿嘿笑了两声,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可是我总觉得你们两个在一起不适合,我不喜欢她。”
程志愣了一下,总算是明白她问这话的意思了,原来是因为小丫头不喜欢方晓晨,所以就觉得他们两个不适合,由此引申出程志是否真的爱方晓晨的问题。饶是程志比她大了几岁,又多读了几年书,面对着这个奇怪的逻辑也无言以对,只好苦笑着摇头不语。
只听得张宇继续说:“那个方晓晨一开始的时候,给我的印象蛮好的,觉得她比开车的要强得多,一点架子也没有。可是后来生的事……,哥,你就不怕将来她对你也像对冯起帆那样?她那么强,手底下还有一批那样的人,程叔将来可不能派兵帮你和她打架。”
程志一下就听出她后面的理由相当的牵强,纯粹是为了加强一下语气而临时冒出来的荒唐想法,主要的还在于前面,方晓晨的先扬后抑,给小丫头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从而迫使她对方晓晨的态度由亲切变成厌恶。而她心里又将程志当成了自己最亲近的人之一,所以就更不能接受自己最亲近的人和自己厌恶的人在一起。
程志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避重就轻的问道:“那你想一想,她和咱们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做过对咱们几个不利的事?哪怕是一个眼神?”
张宇低下了头:“这倒没有。”
“这就对了。她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知道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对待。对待自己人是一个态度,对待其他人又是另一个态度,对待敌人,则是第三种态度。她在车上对你的关切,可不是在做假,是真的把你当成了自己人。有一件事你是不知道的,那就是今天我们研究去办事时候的人选问题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只有她反对让你去,原因就是害怕到时候出点什么问题刺激到你。如果她不把你当成了自己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考虑?”
方晓晨反对晚上带上张宇的事,张宇是不知道的,听到程志这么说,不禁愣了一下:“她怕刺激到我,所以不带我去?”
程志点点头:“当然,后来她还是被我们说服了,没有办法,只好同意。在你上车之后,她就不停的和你说话,目的就是让你缓解一下心情,免得脑子里的那根弦一直崩着。至于她对冯起帆的手段以及后来出事时她的表现,完全是由于她的成长环境的原因,和她这个人的本性没有太直接的关系。还有一点,很明显那哥们想的问题比较另类,咱们通过正常手段,已经无法和他沟通。只能通过比较暴力的手段,将他的心理防线摧毁,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值得他害怕的东西,值得他害怕的人,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像他父母一样容忍他的所作所为。所以你大可放心,我有绝对的把握,将来她不会像对冯起帆那样对我。”
这番话说得貌似也有点道理,张宇想了半天,也找不出理由再反驳,但是让她因为程志的一番话就将对方晓晨的态度扭转过来,又绝非自己所愿,最后只好闷哼一声,低着头说道:“总之,我就是不喜欢她。”
赵济勇在旁边呵呵一笑:“傻丫头,将来要和方大小姐过一辈子的,是你的哥哥,又不是你,只要他喜欢就行了,你喜不喜欢方晓晨,又能对他们造成多大的影响?”
这话说的更有道理,张宇充其量只不过是程志的幼时玩伴而已,连正式的家庭成员都不是,当然没有理由反对程志和方晓晨的交往。更何况,这两个人骨子里都比较叛逆,若是程志和方晓晨打定了主意,非要在一起,即使是双方的家庭成员的影响力都不会太大,她这个儿时玩伴的影响力就更有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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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事回来,第一站自然是要到老江那里报个到。一来张宇现在寄居在老江家里,二来老江也是这件事的策划者之一,整件事,大院里只有包括张宇在内的四个人知道的最清楚,就连身处高位的程卫国和郑副司令都被蒙在鼓里。
现在早已过了熄灯时间,整个大院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不知名的虫子躲在角落里唧唧的叫个不停,再有就是三个人在静夜显得特别清晰的脚步声。
路过程卫国的家门口的时候,只见窗户透出昏暗的灯光,显然程卫国和单苇清都没有入睡,在熄灯号吹响之后,出于习惯关闭了明亮的照明灯,改用小功率的灯泡照明。虽然明知道里面的人不会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三个人还是做贼似的放缓了脚步,高抬腿,轻落步,学起了大禹过家门而不入,径直来到老江家。
老江家里的灯也亮着,赵济勇走到门口,按了一下门铃,没到十秒钟,老江就打开了门,放他们三个入内。还没等他们在沙上坐定,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没出什么意外吧?”
赵济勇和程志对视一眼,说道:“事办的倒挺顺利的,有江叔您老人家的高瞻远瞩,怎么可能会办不成事?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小子吓堆了,恨不得把祖宗十八代搬出来起誓,以后再也不敢骚扰小巧。”
老江哈哈一笑:“我就知道,那小子和咱们有能耐,但是碰到只会动刀不会动嘴的人,立马就得被打回原形。”
看着这位得意洋洋,和一个普通高生耍阴谋诡计耍得不亦乐乎的解放军上校,程志和赵济勇心里都是一阵鄙视,表面上却恭恭敬敬的陪着他一起笑了起来。只是顾及此时老江的妻女都已经睡下,笑的没有老江那么放肆而已。
笑了一阵,老江斜着眼睛看了看程志,脸上也说不出来是什么表情:“我听说,昨天晚上你出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程志敏锐的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间,玉面微红:“这个……,晓晨来了,就得研究怎么办事,没想到千头万绪这么一捋,就捋过了头。”
老江脸露不屑之色:“狗屁,今天在食堂看到程参谋长,虽然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是浑身上下汗毛孔都透着一股喜气。我本来还纳闷呢,后来听到赵济勇提供的小道消息,才知道原来是儿媳妇来省城了。看来你小子可以嘛,把程参谋长的工作做的这么好。”
老江的话,令程志大感意外,早上回来的时候,得知老爹在办公室等着自己,顿时将他吓出一身冷汗,不知道程卫国又要如何。现在听老江这么一说,似乎程卫国在办公室里等自己并非心怀不轨,说不定还是好事。历史上,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赵济勇和张宇也都感到难以置信,按理说以程卫国的为人,就算是再着急抱孙子,也不至于在程志大学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就对他的婚姻大事如此上心,甚至一听方晓晨来到省城,连儿子夜不归宿的大罪都貌似可以赦免。
唯一的解释,就是程卫国心里对方晓晨这个儿媳妇还算是满意,迫不及待的要见一见。几个人都不笨,仔细一想,就想通了其的关节,程卫国有此举动,完全是知子莫若父,他深知程志虽然有些小叛逆,但是大多数的时候,性格比较随和。虽然这种性格有他的优点,但也有一定的缺点,就是不够强势。对于一个老兵而言,儿子不强势始终是一块心病。可性格是老天爷给的,想要改变绝非易事,只能后天弥补,要是论起后天弥补的方法,暂时他还没有想出让程志娶一个比较强势的媳妇要直接。但是这里面涉及一个问题,就是媳妇不能强势到连自己老公都要打压的程度。这把关的工作,他这个当老爹当然就义不容辞了。
老江和程卫国在一起共事多年,对于他这种变化也不由得啧啧称奇,连呼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过后,对程志的手段又是大加赞赏,最后,亲切的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小伙子,你很有前途,我看好你。”
自己有没有前途,程志心里有数,老江的评价可以直接过滤,但表面上还得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谦虚一番。谦虚的同时,也不忘了拍拍老江的马屁。他们师徒在一起相处十几年,都知道双方的话颇有些言不由衷,但就是偏偏非常喜欢这种气氛,坐在那里满面春风的互相吹捧着。直到将坐在一旁的张宇唠得两眼皮打架,回房睡去之后,三个人才收起了笑容,气氛终于紧张了起来。
老江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对程志说道:“还有什么事没说?”
程志和赵济勇这次由衷的赞叹起来:“江叔,您是不是成精了?怎么就知道我们还有事没说?”
老江冷笑一声:“老子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就凭你们两个在程参谋长和赵副部长面前那副灰孙子样,回来之后还不得马上跑去向老爷子报到去?你们两个一屁股坐在这里不想挪窝,老子就知道肯定有事要说。”
看来老江还真就是把自己了解得透透彻彻的,程志和赵济勇心里涌起一种无力感,将身子瘫在沙上,一五一十的将方晓晨的人和郑怀柱的人在路边那一场厮杀向老江做了详细汇报。
老江做梦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出这么大的事,听了程志和赵济勇的汇报之后,惊呼一声:“我靠,这帮小子是不是拿打架当饭吃?见面连话也不说一句,上去就砍。”
“这两伙人,今天都憋了一天的劲,就是一直没接上头,好不容易碰上了,怎么还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程志苦笑两声。他只能控制住方晓晨,不让她冯起帆做出太过火的举动,可是当郑怀柱的人出现的时候,他就没有办法掌控局面了。事实上,整件事生的度之快,连方晓晨都没有时间做出反应,郑怀柱的人刚一出现,孙晋宝就已经领着人杀上去了。
程志和赵济勇将此事告诉老江,主要就是觉得这件事他们两个把握起来相当有难度,还得找个像老江这样能心甘情愿替自己扛事的人,把他抬出来,把握起来就容易得多了。可老江一时半会之间,也拿不定主意,沉思了一会,说道:“你们两个先回家,这件事先不外传,看看风声再说。程志明天就去那个叫刘欣的姑娘那里,最好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们,免得郑怀柱那兔崽子狗急跳墙,拿这两个姑娘出气。咱们以不变应万变,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阻止事态的进一步展。”
第一三三章 不正常的老爷子
郑怀柱还没有任何的动作,程志和赵济能以及老江三个人就算说的再多,考虑的再周详,也只能是纸上谈兵,只不过提早做个防范,以求有备无患而已。商量了一会,设想了几种可能之后,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钟,整个城市都已经熟睡,老江也情不自禁的打了几个吹欠。
他露出了倦意,程志和赵济勇这两个一向尊师重道的好徒弟当然不好意思再打扰师父休息,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起身告辞。老江也没有留他们,挥了挥手,自顾自的向卧室走去,竟是连送都没送一步。
他们两个受到老江这种待遇非止一次,早就习以为常,轻轻的关上了老江的大门,不约而同的搔了搔脑袋。赵济勇还好一些,虽然出去和程志胡闹,可是还没有展到夜不归宿的程度,只不过是回来了晚一些,在赵东进那里还好交待一些。问题是程志昨天晚上情人见面,一荒唐就过了头,回到家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交待。
本来他夜不归宿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前也有过在同学家住宿的事情,程卫国和单苇清并没有责备他,可这一次却不一样。单苇清从早上的电话里就已经知道方晓晨昨天晚上就来到了省城,程志和她在一起会干点什么事,就算是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出来,再加上程志的亲口供词,即使老爷子思想开放,但在单苇清这里,总还是希望儿子的私生活能够检点一些,一顿批评是逃不掉了。
赵济勇也看到程志一脸的难色,嘿嘿怪笑道:“要不你干脆今天晚上也别回家了,去我家,咱哥俩挤一挤。”
程志何尝不想去他家里躲一宿,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况且老江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都是要他从明天开始,直到确定风声过去,都要和那两个丫头在一起,以防郑怀柱狗急跳墙。想要寸步不离的守着二女,只能搬到刘欣那里或者将二女接到自己家里。方晓晨倒还好一些,刘欣肯定不能随着方晓晨住到程志家里,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程志离家几天。这就必须要和程卫国以及单苇清说明这几天的行踪,否则对儿子抱有极大期望的单苇清非得抓狂不可。
躲是没法躲了,程志也只好认命,大不了就是一顿批评,最坏的结果就是程卫国夫妇同心,狠狠的将程志修理一顿,还能提刀杀了自己的亲儿子?
程志咬了咬牙,一脸悲壮的说道:“不用,你把你自己的事管好就行,老子做的事,老子自己来扛。”
赵济勇口啧啧数声:“现在知道不敢回家了?昨天晚上你忽悠我说刘欣出事,让你单独过去一趟,实际上是跑去和老婆幽会的时候,可是不像现在这样熊包。”
“不瞒你说,昨天我也是上了刘欣这个丫头的恶当,她和晓晨合伙把我给忽悠了,所以我对你说的实话,也就成了忽悠你。”
“那就是我误会你了呗?”
“我简直比窦娥还冤。”觉得自己冤枉的程志脸上却看不出悲愤之色,反而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欠揍模样,赵济勇也懒得和他再废话,自顾自的向家门口走去。快到大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回头问程志:“喂,明天帮你收了尸之后,你打算让我送你一副什么挽联?是死有余辜还是沉冤待雪?”
程志大怒,冲上去就是一脚踢了过去。赵济勇说出这话之后,早就防备他暗下毒手,身子一躲,堪堪躲过了这一脚。他们两个从小就在一起习武拆招,对彼此相当的熟悉。程志这一脚踢的固然潇洒,赵济勇躲的也相当漂亮,身形一晃,已经躲到自家院里,从大门缝里探出一个脑袋,笑嘻嘻的说:“干什么?杀人灭口么?”
程志双手叉腰:“有种你就出来,试试看我能不能杀人灭口?”
“这个要求太无理,我拒绝。”赵济勇像吃了药一样拼命的摇着头,最后幸灾乐祸似的笑道:“本来想送你‘沉冤待雪’的,不过你对十几年的生死兄弟都痛下杀手,简直有点不是人,所以我决定,还是送‘死有余辜’,兄弟,黄泉路上无老少,你可得一路走好。”
程志被他气得双眼冒火,刚想追上去狠狠的在他脑袋的敲一下,却见赵济勇说完这句话之后,已经泥鳅一样将头缩回了门缝里,死死的将大门关上,坚决不给他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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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狠揍一顿赵济勇寻求一下心理安慰的愿意落空,程志只好硬着头皮向自己家门口走去。他家和赵济勇家离的不太远,两三分钟就从赵济勇家的大门口走到了自己的家门口。伸出手,碰到门口的铁门,程大少爷不禁踌躇了一下,最后长叹一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咬牙,推开了大门。
从大门到房门,尚有一段距离,这一段距离,程志足足走了两三分钟,一边走一边不理解为什么从小到家,程卫国夫妇和赵东进夫妇要把他们两个管得这么严?长大了还好一些,小时候基本上没有自己的空间,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这两对院里公认的变态家长的监视之下,不能越雷池一步。
要不是这样的话,昨天晚上和方晓晨幽会的事被家里知道之后,自己也会坦然得多,哪像现在这样好像犯了杀人重罪一般。
胡思乱想之,程志终于还是走到了掏出钥匙打开房门那一步,随着房门打开,大少爷进入家门,客厅沙上坐着看电视的两个人一齐将目光投了过来。
出乎程志意料的是,程卫国的脸色居然很平静,倒是单苇清看到儿子回来,本来平静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将握在手里的遥控器“趴”的一声扔在茶几上,语气更是冷得厉害:“你还知道回来?”
对于程志昨天晚上夜不归宿之事,她的确要比程卫国生气得多。虽然以前程志也在同学家里住过,可是性质毕竟不一样,在同学家里住,只是单纯的住一宿而已,至于昨天晚上那一宿,则是和情人幽会,用她对程卫国说的话就是“犯了极其严重的纪律问题”。
事到临头,程志干脆豁出去了,换上了一副笑脸:“妈,还没睡呢?”
单苇清没有因为儿子对自己露出了谀媚的笑容而对其稍假颜色,依然一副阶级斗争脸:“我倒是想要看看,咱们的大少爷今天晚上是不是又要在外面过夜。”
“不可能,这是我家,我怎么可能天天在外面过夜呢?”程志脸上的笑容更甜,走到近前,亲自将单苇清面前的茶杯续满了水,从茶几上掏出烟,殷勤的给程卫国点上。做足了全套功夫之后,才斜着身子坐在旁边的小沙上,等候领导的问讯。
程卫国本来刚刚在烟灰缸里扔了一个烟头,儿子又给自己点上,也没有拒绝,吸了一口之后,随手将烟头担在烟灰缸的边缘,喜怒不形于色的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九个字的评语说出来,程志暗道一声果然不亏是大军区的参谋长,看人眼光毒辣,对事物的判断力更是极其精准,一下就猜出来自己还有后招。
单苇清脑袋倒没有那么快,依然沉浸在眼前对眼前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的愤怒里,重重的哼了一声:“没出息的东西,一听说那个方晓晨来了,连家都不回了,白养了你二十几年,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但凡天底下的母样碰到此类事情的时候,都会责骂自己的儿子没出息,这句“有了媳妇就忘了娘”更是被引用无数遍的经典台词。这纯属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与当母亲的身份高低,读书多少没有关系。
程志的天敌是程卫国,只要他看起来不那么冒火,大少爷在面对单苇清的时候,压力就小了许多。嘿嘿一笑:“哪有,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你还敢顶嘴?”单苇清火气更大:“你现在翅膀还没硬起来,凡事都还得指望着我们,当然飞不远。就凭你今天这个德性,我就能看出来,将来指望你给我们两个养老,还不如我们先自己攒点钱,老了住养老院要好。”
这已经是相当严重的气话,以她和程卫国的身份,即便是程志不孝顺,也不至于沦落到攒钱住养老院的程度,程志听了之后暗暗心惊,分辩说:“我事先也不知道她来了,刘欣那丫头说得一本正经的,我就信以为真,真以为是她出了事,忙不迭的让赵济勇告诉你们一声,就出去了,哪想是她们两个给我设的套,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钻进去了。”
单苇清冷冷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还有理了呗?”
“那我可没这意思,其实我应该给你们打个电话,主动说明一下情况才是。”程志急忙检讨。
单苇清对他的检讨并不感兴趣,叹了一口气,将头别向了他处,以示自己余怒未消,连话都不想程志说。
程卫国左一眼看了看单苇清,右一眼又看了看程志,一副要给程志讲课的样子,正色说道:“你现在大了,很多事情我们想干涉也越来越力不从心,索性给你一些自由,但是这并不代表你以后做什么事,都可以由着自己性子来。类似的话,前几天我就和你说过,本来以为你能记在心里,可是现在看来,有必要再对你说一遍。”
他一开口,程志立时收起了嬉皮笑脸,一本正经的连连点头称是。
单苇清白了程卫国一眼:“你和他说这些干什么?我算是看透了,要是不受点皮肉之苦,他是不会长记性的。老程,你去把武装带取来,我亲自教训教训他。”
程志被她的话吓得面如土色,急忙告饶,只是心里有底,即使是程卫国将武装带取来,单苇清也绝对不会对自己使用家法,脸上的表情就未免稍显夸张。
程卫国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单苇清说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坏事,小两口见了面,舍不得分开,也在情理之,要是因为这事也抽他一顿,你这个宝贝儿子恐怕不会服气。”
听了他的话之后,程志不禁睁大了眼睛,暗想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老爹开明如斯?难道真如老江所言,程参谋长真的从心眼里喜欢方晓晨,所以才变得如此开明的?
单苇清对程卫国的话也很意外,今天老爷子在办公室里等了程志一天,结果直到太阳落山,连个鬼影子也没有见到,回到家里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怎么仅仅过了几个小时他的态度就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被程卫国用眼神制止,一头雾水的单苇清不知道老头子在搞什么鬼,只好闭嘴不言。
只听得程卫国说完这番话之后,顿了一顿,上上下下打量了程志一番:“人呢?”
“什么人?”程志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问了一句。
“还能有什么人?你昨天晚上去见谁了?”程卫国这句话说的总算又稍稍恢复了一些昔日虎威,威严了许多。程志心里一颤,随即明白他是在问方晓晨,急忙答道:“没来。”
“你干什么吃的?连这点小事都安排不好?”程卫国加重了语气,脸上却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又抽了一口烟。
程志看不出来自己老爹究竟是喜是怒,眼珠子急得直转,硬生生的憋出一番急智来,急忙说道:“不是我无能,也不是她不肯来,实在是走不开。”
程卫国脸上隐现笑意,但却是一闪而没:“我就不信,她一个连工作都没有的小丫头,居然会比我这个大军区参谋长还忙?”
“当然没有您忙了,可是再闲的人,也有遇到事的时候。”程志迅组织好了语言,不停歇的说道:“刘欣在省城要开一个店,马上就要开业了,人手不太够,晓晨就过去帮帮忙,等她的店开了之后,我马上就把她带过来让您过目。”
程卫国将信将疑:“那个叫刘欣的姑娘,既然能开店,又怎么会人手不够?我就不信,敢自己开店的人,就一点这方面的准备都没有,还需要临时找人帮忙。”
牛皮马上就要被老头子拆穿,程志心大急,急忙将赵济勇祭了出来:“不信你明天可以去问问济勇,他今天也看到刘欣那边的情况了,开张在即,但是装修公司却拖了后腿,她又忙着和衙门打交道,顾不上这边,正好晓晨过来了,算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吭了两声之后,又低声说:“单凭晓晨一个人,恐怕也未必能照应得过来,所以刘欣的意思,是让我明天也过去帮几天忙,您看?”
程卫国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又一次暗制止了想要说话的单苇清,大度的说道:“开店是正事,你们是朋友,理应过去帮帮忙。”
竟然如此简单就把假请下来了?程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意外的惊喜反而将他打击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傻愣愣的看着大度得不能再大度的程卫国。程卫国嘴角现出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古怪笑容,站起身形,拍了拍他肩膀之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和同样是一头雾水的单苇清并肩走进了卧室。将依然愣在那里呆的程志扔在了客厅。
程志了半天呆,清醒过来之后,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喃喃的说道:“不对劲,太不对劲,这老爷子今天是怎么了?病了?吃错药了?还是有什么阴谋?不行,明天得找济勇研究一下。”
从上一次父子二人的对话结束之后,程卫国对程志就基本上开始散养,对他的所做所为,既不支持,也不反对。若是换了未成年以前,一定会认为是一件好事,可是现在程志已不是小时候那个天真儿童了,每每想起程卫国的转变,心里就越来越没底,总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又想不出来究竟不对在何处。
直到此时,程志才突然惊觉,和老爷子比起来,他还是嫩了许多。
第一三四章 恼羞成怒
老头子的转变,即便是找到赵济勇也未必能研究出个结果来,唯一有可能打开突破口的,就是老江。但老江是程志和赵济勇公认的老狐狸,闲来无事的时候,和这两个小家伙嘻嘻哈哈的打成一片,可是一旦涉及到原则问题,那嘴就是铁打的了。
程志坐在那里胡思乱想了好一阵,也没想出任何头绪,只好气极败坏的拍了拍脑袋,掏出手机,给方晓晨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边的方晓晨语气倒是很平静,不但已经平安到家,而且没有任何意外的生。这是程志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翻来复去的直到两点来钟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单苇清早已出门上班,程卫国则借着难得的闲暇,跑到军区下属的一个农场去钓鱼。那个农场小时候程志也随着他去过一次,记得院里有三四个大鱼池,鱼池里放养的都是鲤鱼、草鱼之类常见的淡水鱼,一方面是为等鱼长大之后打捞起来向各单位提供供给,另一方面是为了军区长闲暇的时候,有一个钓鱼休息的所在。不过去过那一次之后,程卫国就升任参谋长,基本上没有时间再去钓鱼,印象除了鱼的个头并不太大,而且相当难钓之外,再也没剩下别的。
单苇清睡了一觉,依然余怒未消,吃过饭之后就让勤务兵将剩下的东西全部处理掉,一汤一水都不给养了二十几年的白眼狼留下。程志在厨房里翻了半天,调料翻出一大堆,剩下的就是大米和白面,能入口之物,就剩下几根黄瓜。只好回到屋里翻出几块饼干胡乱塞到肚子里,打开冰箱,将在冰箱里放置了十来天也没有人喝的啤酒取出一罐,勉强填饱了肚子,找了几件换洗衣服,出门而去。
昨天下了半天雨,本来以为今天天气也不会太好,出门一看,才现红日当头,碧空如洗,竟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太阳已经升起老高,气温却不怎么太高,空气依然湿气极重。由于昨天下雨的缘故,院里的花花草草显得比以往要青翠了许多,甚至还有几只蝴蝶在花丛飞舞。
心情大好的程志暂时将昨天晚上程卫国留给自己的不安抛到脑后,也不去找赵济勇去研究老爷子究竟有何不对之处,径直出了大门,在街上拦了一辆车,告之了刘欣住所的方位,司机也没废话,开车便行。
程志坐在车上,心里又涌起了些许不安,不住的后向张望着,生怕有人再跟着自己,可是这一路上却相当平静,不但没有人跟着自己,就连跟在出租车后面过两公里的车都很罕见,不禁暗暗纳闷:“难道柱子哥这口气真就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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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程志刚出门时候的好心情相比,郑怀柱站在医院的病房里,看着床上躺着的那几位,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两只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
昨天晚上o将人拉到医院之后,那些人就被推进了急诊室,该缝针的缝针,该输液的输液,忙活到后半夜,才算是处理完毕。本来那几个人就已经被打得动弹不得,经此一折腾,更是气力尽消,只能乖乖的让人推进了病房。医院的也不是活雷锋,等他们麻药劲过去之后,随即派人找到他们,让他们联系家属将医药费付了。
他们是袁八爷找来替郑怀柱办事的,现在吃了大亏,第一个想到的是自然是袁八爷,而袁八爷出了事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又是郑怀柱。于是在太阳刚冒头的时候,郑怀柱就被电话吵醒,接着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医院。本来这几位只是小人物,原也用不着他亲自赶来,只是郑怀柱一直没有领教过方越元的手段,很想知道方越元的手下动起手来是什么样子的,于是乎,众人口的“怀少”倒是第一个到医院的。
紧随着他赶来的是那个胖胖的袁八爷,在接到郑怀柱的电话之后,这位仁兄随即找到了自认为最得力的左膀右臂,打定主意要把活干得漂亮些,在郑怀面前显摆一下,他袁八爷不止是一身痴肥,干起活来也绝不含糊。
他也不知道郑怀柱究竟是什么心思,在交待的时候也就含糊了一些,只是简单的吩咐这几位只要盯住滨海来的人,看清楚他们要干就行,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尤其是有一个叫方晓晨的女人,更是动都不能动。那几位满口答应,又动用了其他方面的力量,毫不费力的就掌握了孙晋宝和方晓晨等人的行踪。本来应该是皆大欢喜的局面,却随着这几位的不谨慎而搞成了这副局面,郑怀柱固然又惊又怒,袁八爷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处置费方面,郑怀柱已经付清,又在医院里多押了一些钱,做为这些人后续医疗的费用,沉着脸看了看床上裹的像木乃伊的几个手下,又看了看袁八爷,哼了一声,转身走出了病房,来到走廊尽头的窗前,靠着暖气管子,直勾勾的盯着袁八爷。
袁八爷在他走出病房的同时,也跟了出来,干笑两声:“怀少……”
郑怀柱在最早和这些人相处的时候,心理上的优势就极为明显,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经营,在这个小圈子里已经是名符其实的老大,说起话办事处处上着上风。看到袁八爷跟了上来,伸出手指头,在他的鼻尖上指点着:“这就是你找的人?这就是你所谓的‘得力助手’?我和你说什么了?让你们跟着就行,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放屁?”
袁八爷见他动怒,额头不禁见汗,微微侧了一下头,将自己的鼻尖从郑怀柱的手指下挪开:“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搞成这样,在嘱咐他们的时候,依足了怀少的吩咐,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谁知道这帮小子是怎么想的,竟然和那些人打了起来,还吃这么大的亏。怀少,你看这事怎么办?”
郑怀柱一股火无从泄,只好对着他破口大骂:“你***,还能怎么办?人也伤了,滨海那帮小子也跑了,难不成还让我带着人追到滨海去?”
袁八爷愣了一下:“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这事不用你们管了,我一会去和六哥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办。一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以后你多长点脑子,找人办事的时候,找几个行事的出来,像这几位,跟个人都能跟到医院里,要他们有个屁用?”
袁八爷面露苦色:“怀少,不瞒你说,虽然你做什么事,兄弟们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可是这一次,却让兄弟们直犯迷糊,那些滨海小子只不过是来省城办一件小事而已,和咱们又不犯相,为什么你会这么紧张,非要让人跟着他们?”
“你知道个屁。”郑怀柱骂道:“滨海那些人,咱们谁都能不放在眼里,唯独这个方越元。这些日子我和六哥感觉到方越元的胃口越来越大,小小的一个滨海,恐怕装不下他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此人就得在省城插一杠子。他要是省城插一杠子的话,凭你们这帮废物,三下五二除就得让他收拾了。”
他毫不留情的破口大骂,袁八爷胖胖的脸上也随之青一阵红一阵,却还是一脸的不在乎:“省城的地方这么大,就算是方越元在省城插一脚,对咱们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怀少是不是有点多虑了?”
郑怀柱仔细的看了看他,足足过了两三分钟没有说话,直盯到袁八爷手足无措之际,才缓缓的问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袁八爷傻愣愣的点了一下头:“就凭咱们的实力,他方越元想要在省城和咱们抢地盘,那还不是鸡蛋碰石头?他不动则已,只要敢动,我就有绝对的把握废了他。”
这番话一出口,就见郑怀柱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笑声充满了轻蔑,伸手向他虚指几下,没有说话。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袁老八啊袁老八,我现在也有点搞不懂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了。你的口气倒是不小,可是你告诉告诉我,除了你老子还有点权之外,你袁老八还有什么?凭什么和方越元的人斗?别忘了,方晓晨一个小丫头就能带着人横扫马二的场子。马二吃了哑巴亏不说,还让方越元将住,把大学城的地盘都丢得差不多了。要是没有你老子在后面罩着你,方越元要真想和你磕的话,你说你们两个究竟谁是鸡蛋,谁是石头?”
袁八爷能够和郑怀柱在一起,最大的原因也就是因为他父亲的原因。他们圈子里绝大部分人的老子都是手握实权的人物,办起事来,往往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长处可取,除了所谓的人脉之外,不管是头脑还是实力,都无法和方越元抗衡。
郑怀柱损了他一通之后,也懒得和他再说,叹了一口气,说道:“另外,方越元在滨海那边是当之无愧的老大,马二他们连给他提鞋都不配。要是他真在省城找人合起伙来做买卖,到时候咱们和马二的生意肯定就得受到致命的打击,这也是六哥和我最担心的地方。这一次让你派人跟着他们,一来是想借此告诉方越元的人,省城还是咱们的天下,轮不到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怕就是在路边摊吃顿饭,也都是在咱们眼皮子底下。二来就是想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有没有染指省城的野心。如果方越元暂时还不想把手伸到省城来,咱们也犯不着和他闹僵,最好能和他搭上线,把马二甩了,到时候咱们的生意就没有问题了。”
袁八爷脸色一变:“马二可是和咱们做了这么长时间的买卖,办起事来规矩,对咱们更是恭恭敬敬,把他甩了,有点不太好吧?”
郑怀柱脸色变得阴霾起来:“有什么不好的?他要是有本事把方越元吃了,老子也不会有这个心思。问题他连自己的地盘都守不住,还得靠咱们帮他守着那一亩三分地,这种人再懂规矩又有什么用?”
袁八爷稍稍捕捉到了郑怀柱的想法,一张胖脸上现出了愤愤不平的神色:“照你这么说,屋里那几个兄弟就白让他们砍了?”
郑怀柱向病房的方向瞄了一下,问道:“那几个人有你的亲戚?”
“没有,都是陆陆续续跟着咱们混的小弟,我看他们几个下手够狠,胆子也够大,就多留意了一下。”
“这就是了,他们和你不沾亲不带故,只不过是跟着你混饭吃的,你理会那么多干什么?他们是小卒,咱们是老帅,想办大事,就不要这么婆婆妈妈。只要能让咱们得到最大的利益,别说这几个小卒子,就连马二这种过河马,当头炮,老子都能撇了。”
袁八爷听了他的话之后,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心底冒出一股寒意,嘴上却说:“但是这一仗,他们几个吃了大亏,丢的脸可是咱们的脸,这个场子要是不找回来的话,传出去的话……”
郑怀柱眼寒光一闪:“你想干什么?”
“终归到底,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免得让方越元觉得咱们就这点本事,到时候不知天高地厚,骑到咱们脖子上拉屎。依我之见,给方越元点教训,让他知道一下咱们的厉害。”
郑怀柱还是难得见到他像个大哥一样提出要找场子的想法,冷笑两声,皮笑肉不笑的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袁八爷在地上吐了唾沫,说道:“现在动手的那几个滨海小子是跑了,咱们也不能追到滨海去。不过,据我所知,方越元有一个干女儿叫刘欣,这几年可是一直在省城混,听说混的还不错。她的窝咱们也不是不知道,我看,不如在她身上做做章。”
郑怀柱摸了摸鼻子:“你想整整她,给方越元点教训?”
袁八爷也知道对一个手无寸铁的丫头片子动手有点不爷们,在郑怀柱异样的眼光注视之下,不免感到很不好意思,避开了他的眼光,点了点头:“方越元对这个干女儿极其喜爱,不亚于自己的亲生女儿,只要整了她,不但可以达到警告方越元的目的,而且还可以给底下人一个交待,让他们不至于觉得跟错了大哥。”
他壮着胆子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本以为郑怀柱会因为刘欣是个女人而否决,却不料郑怀柱沉吟了一会之后,突然笑了起来:“这个想法不错,你要真想整她一把,我不反对。”
他笑得如此诡异,倒比破口大骂还令袁八爷心惊,小声问道:“怀少,你……是真同意还是假同意?”
郑怀柱脸上笑容不变:“当然是真同意,但是袁老八,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事要是办不明白的话,你会死的非常难看。不用方越元出手,就是省城这边,你就搞不定。”
“省城?省城怎么了?”袁八爷一头雾水,不知道省城这边有什么搞不定的。
郑怀柱收起了笑容,大声说道:“你要是不信的话,就尽管去试试。妈的,方越元的宝贝女儿方晓晨,那么大一个目标现在就在省城戳着,老子动她之前都得好好核计核计,就凭你?你要是够种,就去把这事办了,老子站在你后面看着,办完了之后,老子认你做大哥。”
第一三五章 如意算盘
郑怀柱骂完袁八爷之后,夹着包气呼呼直奔电梯,直到最后,袁八爷也没有闹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原地了一会呆之后,眼见他就要步入电梯,急忙追了上去:“怀少,那我是整还是不整啊?”
郑怀柱简直要被这个猪头气炸了肺:“我是说了么,你要是够种的话,那就把事办了。要是真能办得利利索索的,回头我摆一桌,认你做大哥。”
袁八爷对于自己的实力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也知道大哥的位子不是那么好做。想做大哥,除了拳头够硬之外,头脑更是相当重要。他自认拳头方面还可以,但头脑和郑怀柱相比就差得远了,急忙说道:“既然这样,怀少你放心,我肯定把事办得明明白白的。至于摆酒,那就不必了,兄弟也不是做大哥的料,只能跟着怀少跑跑腿。”
郑怀柱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位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的袁八爷,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你愿意折腾就去折腾吧,不过你给我记住了,你做归做,但是是你一个人干的,和我不生关系。现在站在那丫头身后的人,我是得罪不起,不过对于你而言,倒无所谓了。”
袁八怀心里悚然一惊,一腔热血顿时消弥于无形:“连怀少都得罪不起的人,我又能拿她如何?”
“不一样。”郑怀柱眼精光闪动,咬了咬牙说:“我不是得罪不起,而是碍于情面,不能得罪。你就无所谓了,和我们院里的没什么来往,用不着顾及情面。”
一听说刘欣后面的人居然和司令部有联系,袁八爷心里又是一紧。他虽然在众小弟面前优越感十足,可是所依靠的老子论起实力来,还是和军方差了许多,不禁有点打悚。
郑怀柱在滨海见过方晓晨和刘欣,却只是惊鸿一瞥而已,连话都没有说上,昨天见到方晓晨和刘欣的时候,也摸不透程志和刘欣的关系,从表面上来看,程志和刘欣应该只是通过方晓晨才认识的,关系应该不会那么亲密。可是他心里又实在想探探程志的底,在这种既想碰刘欣,又不想碰刘欣的复杂心态的影响下,才造成了他对袁八爷说的话前后矛盾。
偏生袁八爷完全把握不住他的矛盾心理,再加上郑怀柱说得郑重,反而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看到郑怀柱已经迈步进了电梯,急忙也跟了上去。
郑怀柱阴沉着脸在电梯里一语不,大脑却在高运转,满脑子都是程志和赵济勇与滨海那边到底接触得有多深,是否已经融入了方越元的圈子。从最近生的事情来看,方越元既然能出人帮着程志平事,那就说明起码在心里已经对程志有了某种程度的认可。问题是程志和赵济勇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的生意完全展开的时候,心里就想着将程志和赵济勇这两个小兄弟拉到自己这边帮忙,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们三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而且程志和赵济勇的背景也不弱,有他们帮忙的话,那么对于自己而言,简直就是如虎添翼。本来自认为应该没有问题的时候,却横空杀出一个方晓晨,种种迹象表明,在美色与兄弟感情之间,程志更倾向于美色。
赵济勇一向是跟着程志的脚步走,郑怀柱简直不敢想像这两只翅膀插到原本就牙口锋利的方越元身上,将会对自己造成多大的影响。眼下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尽最大的努力,阻止程志和方越元搅在一起。实在阻止不了,那就毫不犹豫的将马二踢掉,利用和他程志的小关系,搭上方越元这条线,达到一个强强联合的效果。
他心里很清楚,方越元已经知道自己和马峰的合作关系,只是摸不准方越元对这种合作关系是否会感到威胁,更不知道方越元是否有心与自己合作。唯一的方法,就是利用这次事件,好好的给方越元号号脉。第一仗,自己已算是栽了一个大跟头,接下来袁八爷又要组织第二次和方越元的接触,这一次虽然有摸老虎屁股的感觉,也未尝不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若是方越元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说明合作的事有门,若是方越元大雷霆,反正双方现在也处于半敌对的微妙状态,也不在乎马上翻脸,真要是硬碰硬的磕起来,自己再加上滨海的马二,也未必就怕了他。
恍惚之间,电梯已经落到最后一层,微微一震之后,电梯门悄无声的大开。郑怀柱缓缓的走出电梯,向医院的大门口走去。袁八爷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等着听他拿主意。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郑怀柱心主意已定,回头对袁八爷说道:“刘欣可以动,动了她,也就相当于和方越元再来一次接触,看看他反应如何。但是我警告诉你,方晓晨不能动,哪怕她就是和刘欣肩并肩走在一起,动手的时候,也不能伤了她一根毫毛。”
袁八爷还不知道方晓晨的男朋友,其实就是那天和自己吃饭的两个小伙的一位,不禁有些莫明其妙:“那万一伤着她怎么办?”
“没有万一。”郑怀柱本想告诉他方晓晨其实是某些方面权利比自己老爹还要大的程卫国的未来儿媳妇,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必要这么早告诉他,只好正色警告袁八爷,“方晓晨这个人绝对不能动,我有我的道理。”
袁八爷向来对他言听计从,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吩咐得如此奇怪,还是点头应承了下来:“好,那就这么定了,我马上安排人手,咱们就在刘欣身上把面子找回来。”一边应承,一边用怪异的眼光看着郑怀柱,心里不停的猜测究竟是怀少害怕动了方晓晨而彻底的激怒方越元,还是对方晓晨有意思,想要把这个丫头收归胯下。
郑怀柱怎知他表面上恭敬,心里的想法却如此龌龊,又郑重的嘱咐了一下:“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完全是你一个人所为,和我不生关系,你明白了么?”
“明白。”袁八爷爽快的答应道。
“那你去准备吧,我去找六哥商量一下。”郑怀柱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了想,又说:“还有,这次办事的人好好挑一挑,别再弄的像楼上那几位。”
袁八爷脸一红,拍着胸脯说:“怀少放心,这次肯定不会出意外,我让小虎他们去。”
郑怀柱知道他口的“小虎”名叫叶虎,是袁八爷的高同学,毕业之后没考上大学,就一直在社会上游荡,由于下手够黑,没过几年,就闯出了不小的名气,后来袁八爷等人和郑怀柱起伙来做生意,人手不够,三顾茅庐,将他收到了自己麾下,一直以来都当作最后的王牌,轻易不动用。
对于这个人,郑怀柱也颇有印象,印象的叶虎貌不出众,可是打起架来却绝不含糊,天生就是一个金牌打手的料,更难得的是此人办事又相当的谨慎,四五起重伤害的案子背在身上,竟然一直没有翻船。这一次袁八爷铁了心要找回面子,才把他祭出来的。当下点了点头:“也好,小虎这个人比楼上那几位要强得多。但丑话得说在前头,这个小子哪点都好,就是太花了,刘欣那丫头长得又不赖,到时候可得让他把照子放亮点,别到时候老毛病又犯了。要是真敢对人家动手动脚的,回来之后,老子阉了他。”
郑怀柱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叶虎这个人正如他所说,属于见到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那种类型,以前身上除了几起重伤害之外,还有背着两件强*奸案。只是这两起案子,都不是在本地犯的,又是在夜里,这才没有折进去。刘欣和方晓晨长得都不差,郑怀柱深知此人的为人,生怕他到时候看到刘欣和方晓晨长得漂亮,动了色心,再对人家做出不轨的事来,那可就彻底坏了。
袁八爷早前听郑怀柱说起刘欣极有可能也有军方背景的时候,早就不敢大意,急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谈完正事之后,这哥们胖胖的脸上突然又现出一丝诡笑:“其实说起来,小虎的毛病和贾老蔫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昨天贾老蔫给我打电话,说让怀少有机会到小楼去一趟,他又弄到了两个好货,还是在校大学生,怀少有没有兴趣?”
郑怀柱摇了摇头:“他老爸三套房产,只有这一套还像点样,要是知道唯一一套像样的房产被自己儿子弄成了淫窝,非得活活气死不可。算了,你们去快活吧,我对他弄来的货色没有兴趣,***除了会要钱之外,别的狗屁不是。”
自顾自的走到自己车前,打开车门上车,又“砰”的一声将车门关上,将还要详细说明那两个妞的过人之处的袁八爷关在车外,用手敲了敲方向盘,将车钥匙插到了钥匙门上。
正要将汽车动,忽听得手机急促的响了起来。郑怀柱骂了一句:“妈的,还嫌老子事不够多。”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突然心一动,接通了电话,换了一副比较轻松的语调:“喂,儿,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不陪着媳妇,想起给哥哥打电话了?”
来电话的正是程志,在电话里面也像没事人一样:“正陪着媳妇呢,突然想向柱子哥打听点事。”
郑怀柱“哦”了一声:“不会是找不到好地方安排方大小姐,找我问问哪里能把她安顿下来吧?”
“这点小事,怎么敢劳动柱子哥,是别的事。”程志呵呵笑道,“柱子哥在省城的人脉比我要广得多,这件事,还真就得问你。”
“什么事?说说看。”郑怀柱心里冷笑数声,语调却越来越轻松。
程志也没有和他拐弯抹角,单刀直入的说:“昨天晚上,我和晓晨他们去办事的时候,突然遇到一伙人,生了冲突,双方各有损伤。那些人我们谁也不认识,不过可以肯定的,这些人,绝对不是滨海的人,应该是省城的。我想请柱子哥帮我查一下,那伙人是什么来头。”
郑怀柱气得咬牙切齿,心里也不知是骂是赞的来了一句:“好小子。”语气却似大吃一惊:“有这事?”
程志“嗯”了一声:“听小宝说,那伙人在白天的时候,就跟着他们,只不过晓晨不想惹事,没有让他们轻举妄动。可惜还是没有躲过这一场,晚上的时候,终于打起来了。”
“那滨海那几个朋友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三个受伤的,只有一个伤的比较重,刚才晓晨往滨海打了一个电话,已经安排住院了,别人都还好,就是小巧受了点惊吓,估计得缓两天。”
郑怀柱吧嗒了两下嘴,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没看到人,说不好是什么来头。你们家老爷子知不知道这事?”
“没告诉他,我就是想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头,要是纯属误会的话,也用不着让老爷子知道。”
“嗯,你想的很周到,方越元在省城也没有什么仇家,应该是哪位神经过敏的老兄看到方大小姐领着人来省城,又搭不上方越元,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才跟着他们的。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一场误会。这样吧,你先不要声张,我派人查一下,看看对方是什么人,有消息我告诉你。”听到这事程卫国还不知道,郑怀柱心稍安,含含糊糊的敷衍应对着。
“那可就多谢柱子哥了。”听筒里传来了程志一连串的感激声,听起来倒不像是假的,郑怀柱哈哈一笑,挂断了电话,心里却疑云陡生:“难道他们这几个小家伙真的什么都猜不到,稀里糊涂的打了一架?”
越想越觉得不像,不由得冷冷一笑:“儿,哥哥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走的桥比你走的路都长,和哥哥玩这种游戏,你还不够格。成,既然你先来电话堵住了我的嘴,哥哥就卖你这个面子,装作什么也没生好了。至于袁八爷那方面,那可是他一个人的所作所为,与哥哥我可不生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