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一章 都得走后门
第三四一章都得走后门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徐大山被捉回来的事又不是什么机密事件,虽然这一次会议没有结果,徐大山被送回纠察班的时候很低调,但还是落在了两个有心人的眼中
吃过晚饭,看过闻联播之后,距离熄灯还有一段时间,程志和赵济勇这两个有心人趁人不注意,悄悄的溜出了宿舍本来应该是和兵班长说一声要去做什么的,但是程志察言观sè,发现去了一趟团部之后,顾传成的脸sè明显的不对劲,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由于徐大山的缘故他不敢在这个关键时刻再去触顾传成的霉头,决定借口去服务社买东西的机会,偷偷去和徐大山见一面
在和顾传成说的时候,顾传成的眼睛一直盯着程志,就像是两枚钉子一般,似乎要看透他的内心但程志是何许人也,自然不会被他眼神吓住,一个谎接一个谎撒得天衣无缝,最后顾传成终于点头同意
出了宿舍之后,赵济勇已经先在外面等他了,两个人汇合之后,心虚的回头看了看身后,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一溜小跑,直奔纠察班
纠察班这个地方他们两个前不久来过,不但来过,还在这里住了好几天,白吃白喝的同时,还将纠察班的蜡烛消耗了不少此时旧地重游,当然是老马识途虽然自从徐大山出逃之后,部队加强了戒备,严密注意兵们的动向,可是仅局限于防止兵们再度出现逃兵,对于在营区内正常活动的兵,倒并没有人过多的关注程志和赵济勇也得以很顺利的就到了纠察班的驻地
年已经过了,在营房处的亲切的关怀下,纠察班的线路终于得以换,远远的就看到整个纠察班灯火通明两个人也没有客气,并排昂首步入了纠察班长常驻的那个屋子
纠察班长果然还在那个屋子里,一切都和他们上次来的时候差不多少,就连这位班长将脚搭在桌子上听音乐的情景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听到门响,一扭头看到了程志和赵济勇,不禁一愣:“你们来干什么?”
程志和赵济勇面露微笑,看看四下无人,急忙走到近前,低声笑道:“班长,我听说那个逃走的徐大山被捉回来了?现在在你这里?”
“不该问的不许多问,出去”纠察班长显然不想和这两个兵蛋子多废话,直接下了逐客令
但是程志和赵济勇并没有依言出去,反而凑得近:“是这么一回事,我们和那个逃兵是老乡,在连里,我们三个的关系也是最好的,没别的意思,就是听说他被捉回来了,想见他一面”两包早就准备好的上等好烟不动声sè的塞到了纠察班长的手里
本来这两位大少爷在部队的日子过的是很清苦的,程卫国和赵东进这两位老爷子将儿子扔上车之后,从此就不闻不问,任由他们两个在部队折腾,而且从他们上车的那一刻起,就断绝了对他们的经济援助,这哥们头一个月,完全是靠着那几十块钱的津贴费苦熬但是自从程志给方晓晨写过两封信之后,一切都有了一个巨大的转变老爷子可以让儿子苦熬,但是方大小姐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情郎过苦日子,除了邮过来大量的生活物品和吃食的同时,程志的钱包也鼓了不少
方大小姐花钱一向大手大脚惯了,这一点程卫国也早有心理准备,曾明令方晓晨禁止给程志邮钱,而且还专门委派单苇清负责监督并说教方晓晨也很痛快的就答应并且贯彻了,但程卫国却并没有禁止方晓晨给程志邮寄生活物品,那样做太不现实,方大小姐变通的机会也来了
不能通过正常的渠道汇款,那么在邮寄生活物品的同时,夹带一些钞票总可以邮局虽然有规定不让在邮包里夹带钞票,但是如果方大小姐硬要夹带,他们又能奈得她何?于是乎,程志和赵济勇的生活不但在从第二个月开始就大有好转,而且还有大把的余钱可以行贿这两包烟,就是用方晓晨寄过来的钱买的
纠察班长接过那两包烟,在手里掂了两下,露出出一丝笑容:“行啊,看不出你们两个兵蛋子,挺有实力的嘛,我一个士官都买不起这种好烟,你们两个兵蛋子一出手就是两盒”
“我们平时也抽不起,这不是看到老班长亲切嘛”
“见到我有什么亲切的?”
“我们哥俩前不久在纠察班蒙老班长照顾了好几天,出去之后,心里想得很,特地回来看看老班长,顺便瞧瞧我们那个不要脸的老乡班长,行个方便”
“这个恐怕不行,人是参谋长亲自送来的,特地嘱咐过了,在团长没有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许见他,我看这两包烟,你最好还是给参谋长送去,说不定他看到这两盒烟,一高兴,就放你们去看他了”
“我们只是远远的看一眼,而且绝对不会传出去,班长,都是战友,这一次他在劫难逃,以后我们哥几个恐怕也没有在一起的机会了,您就行行好,让我们和他见一面”
纠察班长还是摇摇头,然后又将腿搭在了桌子上继续听他的音乐,将那两包烟扔在了桌子上,理都不理他们两个了
程志和赵济勇还不甘心,围在纠察班长身边,不住的说着好话,将自己上了十几年学积累下来的各种马屁言辞放大了数十倍,滔滔不绝的拍了过去,只盼着能有哪句话拍到了他的痒处,这老哥一高兴,就能将自己放进去但是好话说了一箩筐,纠察班长始终不为所动
两个人说得口干舌燥,那班长只是双眼微闭,微微晃着头,很惬意的听着音乐程志和赵济勇没有办法,只好长叹一声,打算就此做罢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
出现转机的时候,两个人正打算告辞离开,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得门外有人沉声说道:“算啦,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们是老乡,见一面就见一面,正好我也想看看他,那两包烟就当是他们替我送的礼了”
程志和赵济勇听到这话声之后,都是浑身一震,呆立当场纠察班长猛的睁开眼睛,向门外看了一眼,哈哈一笑,将腿从桌子上放了下来:“老顾,你怎么也跑我这里走后门了?”
门外站着的正是顾传成,这哥们面无表情的看了看程志和赵济勇,眼神却有如利剑程志和赵济勇做贼心虚,一齐低下了头
他和纠察班长是一届兵,同为阳谷县人,和程志与赵济勇一般,属于纯老乡,平时关系处的极好,见面之后,时不时的没大没小的开一番玩笑听到纠察班长的话之后,顾传成微微一笑:“你也就是手里有这么一点权力,要不然你以为老子愿意拍你的马屁?”
“这点权力?”纠察班长撇了撇嘴,“你权力大,不也半夜三的跑到我这里来走后门了?”
“那就麻烦你行行好,把这后门开一条缝呗”顾传成脸上带着微笑,但是语气里却并无笑意
“这人可是参谋长送来的”
“我知道是参谋长送来的,但是这人也是我手底下的兵,千里迢迢的来,又千里迢迢的跑,现在被捉回来了,我这个当班长总得单独和他聊几句”
对付程志和赵济勇,可以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但是对着自己这位老乡,纠察班长却不能这样做,面露为难之sè:“老顾,你这不是为难我么?如果让参谋长知道我sī自放人进去了,马上就得撸了我”
“怎么着?难道让我也给你买两盒好烟?”顾传成两次提到那两包烟,显然站在门外已经听了很久,程志和赵济勇暗叫惭愧,他们自以为做事很隐密,应该不会被人发现,而且在路上也曾不止一次的回头,确定没有人跟踪,却不料还是没有甩脱顾传成,看来姜还是老的辣,顾传成能在人材济济的部队里当上兵班长,果然有其过人之处
纠察班长脸一红:“这不是什么烟不烟的事,而是参谋长……”
“什么参谋长不参谋长的?你就说行不行”顾传成的耐心终于被耗尽了,脸一沉,和纠察班长直接摊牌
纠察班长显然加的为难,脸上表情变幻数次,心里似乎很纠结,过了好一会,才下了决心,抬起头,正气凛然的说道:“得,谁让咱们是老乡呢,就算是参谋长怪罪下来,我也得破一次例不过我话可得说在头里,时间不能太长,说几句话之后,马上就得走要是让别人看到了,连我都得一起倒霉”
“早这样不就完了?”顾传成一脸的不耐烦,伸手上前,从桌上拿起一包烟:“我尝尝这烟什么味的”抽出一支,放在嘴里,赵济勇急忙乖觉的像以前讨好老江一样替他将烟点着
顾传成抽了一口之后,将剩下的烟又扔到了桌上,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程志
程志伸手摸了摸鼻子:“嘿嘿,班长……”
“怎么着?你不是去服务社买东西了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是这么一回事”程志眼珠子急转,“从服务社买了东西之后,一看天sè还早,难得班长今天高兴,批了假,我想在外面多转悠一会,没想到不知不觉的就转到这里了听说徐大山就被关在这里,心里想着既然来了,不看他一眼,好像有点不太好”
“编,继续编,我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来”
程志眨了眨眼睛,笑嘻嘻的说道:“报告班长,编不下去了”
“刚才你撒谎的时候,不是编得挺圆滑的么?怎么现在没有词了?”
“只怪我平时不注意学习,撒了那么一个小谎就江郎才尽了,班长,你罚我”
顾传成淡然一笑:“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后悔”
程志脸sè大变:“咱们可得说好了,我撒谎是我不对,可是部队现在严禁体罚兵,你身为兵班长,应该以身做则”
“你以为我现在还会在乎这个么?”顾传成冷冷一笑
程志马上就没有了脾气,部队的规定对于想安份守己的在部队干下的人有莫大的约束力,但是对于顾传成这种已经铁定要离开的人,约束力小了许多只要顾传成不做出太出格的事,就连况鹏现在也没有办法约束他,收拾他一个兵蛋子,还真就像是老鹰捉小jī一样容易
这时候纠察班长已经找到了钥匙,听了顾传成的话之后,疑心陡起:“老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他还不知道上级已经决定让顾传成提前退伍的事情,但是从顾传成的话里,隐隐还是听出事情有点不妙
顾传成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事改天再说,我们班的那个孬兵现在关在哪里?”
“有什么事,你可别和我藏着,一定要和我说啊”
顾传成点了点头,虽然明知道即使纠察班长知道自己的事,以他一个普通的士兵,也不可能起到什么太大的作用,但是有个老乡关心自己,还是让他心里感觉到一阵温暖
纠察班长做梦也想不到徐大山的事会直接导致顾传成军旅生涯的结束,也没有太往心里去,领着他们三人出了门,直接向关押徐大山的地方走去
一路之上,只听到空旷的走廓内传来几人沉重的脚步声,却并没有看到其他人,顾传成心中不禁大奇:“我说,现在大晚上的,也用不着你们班的人出外勤,怎么一个人都看不到?”
“拜你们班这位神仙所赐”纠察班长苦笑了一下,“自从这哥们跑了之后,全团上下就如临大敌,生怕再跑几个,几位头头脑脑的乌纱不保,特地加强了戒备但是人手从哪里来?机步连、侦察连各有各的任务,抽不出人来,只能从我们教导队里抽人我们纠察班是公认的边缘单位,谁看到了,都说我们纠察班一天到晚太闲了,结果除了我这个班长留守之外,其他人都抽出去戒备去了”
“我x,看来我们班真是人材济济,不但前不久把连长和指导员都连累得挨了处分,这一次把你们纠察班也给装进去了”
“谁说不是呢?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兵,还真就是属你们班的这拨兵最有本事了”纠察班长哈哈一笑,继续说道:“不过你们班那个逃掉的哥们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
“他回来了,班里就得有人留守,我这个当班长的总算不用在外面一站就是二半夜了,这难道还不是好事?”
顾传成咧了咧嘴,和程志同时干笑两声
说话之间,几个人已经走到了关押徐大山的地方顾传成好奇心又想:“咦,这小子怎么没被关到禁闭室里?”
“参谋长交待的,地方武装部的人和他老爹现在都在部队里,把他关到禁闭室里不太好,特地找个单间安置他”纠察班长打开了锁,“我先回去了,你们时间别太长了,要不然被人看到了,我也没法向参谋长交待”
这一番话早就说过,这次得郑重无比,看来事情当真是非同小可顾传成深以为然,点了点头等纠察班长离开之后,伸手推开了门
里面果然如纠察班长所说,是一个不大的单间,环境比禁闭室好得多,不但被褥看起来相当整洁,而且房间的密封也特别好,刚一推开门,一股暖意就迎面扑来屋内一共有四张木板床,左侧靠窗户的木板床上,一个人正坐在床上,胳膊肘支着大腿,脑袋埋在了双手之间听到门响,不禁抬起头来,等看清了顾传成等人之后,一脸的诧异,腾的站了起来:“班长……”刚说了一句话,眼圈就又红了
这个人正是徐大山
程志和赵济勇刚一进屋,就一左一右的将顾传成夹在中间他们两个来看徐大山,完全是因为和他是老乡,但是谁也不知道顾传成来看徐大山的目的何在两个人将顾传成夹在中间之后,两只手已经蓄势待发,只要发现顾传成稍有对徐大山不利的意图,不管他是不是兵班长,先制住再说
但是顾传成却并没有要揍徐大山的意思,只是一脸痛心的看着徐大山,眼神变幻了几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坐下”
徐大山没有就座,还是直挺挺的站着:“班长……”站了半天,也只说出这两个字,好像除了这两个字之外,再也不会说别的了
顾传成环视了一下,发现这个屋子其他床铺上也有被褥,而且看起来被褥都是经常被人使用的他虽然对纠察班内部间构不怎么熟悉,但是略一思索也能想得出,在参谋长大人的交待之下,纠察班长实在找不到适合关押徐大山的单间,只能将一间战士宿舍腾出来让给了徐大山
第三四二章 千斤一跪
第三四二章千斤一跪
“我们来就是看看你。/www.uu234.com/”在没有看到徐大山前之,觉得似乎有一肚子话要说,但是真和他见了面,不管是程志还是赵济勇,突然现现在不管说什么都已经多余。
面前的人曾经是他们最好的朋友,也有可能成为最好的战友,可是现在却是一个逃兵。程志和赵济勇从小就生活在部队里,潜移默化之中,对逃兵也是深恶痛绝。沉默了半天,千言万语终于化成了这么一句。
徐大山满面惭sè:“班长,儿,谢谢你们。”
顾传成虎着脸在徐大山对面的netg上坐了下来,默默的chou着烟,良久,才缓缓的问道:“路上没有吃什么苦吧?”
“没有,他们对我都tǐng好的。”
“那就好。”顾传成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只好依旧沉默的netbsp;看得出来,这个新训团对逃兵的处理还算是比较人xìng化的。正常来讲,由于徐大山是深夜出逃,在老家里被捉回来的,第一时间内就应该戴上铐子,防止他再次逃脱。但是现在徐大山不但没有被铐上,部队还专mén腾出一间战士宿舍关押他,条件要比禁闭室强得多。
徐大山强笑了一下:“我爸听说我在部队里认识了两个好朋友,来的时候想给你们两个带一些土特产,可是武装部的人不让带,等你们回去探亲的时候,一定要到我们家去一趟,让你们尝尝我们地道的农村风味。”
程志不置可否,赵济勇却猛的窜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脖领子不住的摇晃着,大声吼道:“谁稀罕你的风味?你家离省城很远么?还有个屁风味。你逃兵……,你为什么要逃?为什么?”
在他不住的摇晃下,徐大山就像是一只暴雨中的小鸟般无助,但是程志和顾传成都没有阻止赵济勇。赵济勇做的,本来也是他们想做的,只不过没等他们做出来,就被赵济勇抢了先。
徐大山的眼圈本来一直红着,现在被他这么一摇晃,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抿着嘴将头扭到了一边,一语不。
赵济勇摇得xìng起,越的收不住手,突然伸手在徐大山的脸上掴了两巴掌,哽咽着说道:“你告诉我,为什么要逃?是班长对你不好,还是连长对你不好?亦或是我们这些朋友对你不好?你都不说一声就这样扔下我们跑了,你还是不是人?你知不知道,老顾本来可以再签一级士官的,但是就因为出了你这个孬种,带完这拨兵之后,他就要提前退伍了,这都是你害的,你知不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
徐大山脸sè大变,将头转向了顾传成,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班长,这……,这都是真的?”
顾传成脸上还是没有表情,只是又换了一支烟:“赵济勇,你干什么?现在还没有下达处理结果,他还是我的兵。当着我这个班长的面,你这么折腾我的兵,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赵济勇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看样子很想狠揍徐大山一顿,但是心里纠结一番之后,还是依言松开了手,一口唾沫吐在徐大山的脸上:“**,你就是个孬种,老子瞧不起你。”
徐大山像个木头人一样呆立在那里,没有擦脸上的唾沫。过了好一会,突然放声大哭,一下子扑到顾传成的面前,跪下来抱住了他的tuǐ:“班长,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实在tǐng不住了,如果再有一点办法,我也不会逃走了,我tǐng不住了,真tǐng不住了……”
顾传成脸上的肌rou一阵chou搐,长叹一声,眼圈也红了,伸出手,轻轻的在他头上mo了两下:“你知不知道,其实你根本就用不着逃走的。卫生队的人已经写了报告,说你的身体不适合当兵。过完年,带你到旅部检查之后,如果卫生队的报告不假的话,部队就要考虑将你退回去,送你回家。那样连除名都不算,可是你却连这几天都没有tǐng住。”
无论他现在再说什么,徐大山都已经充耳不闻了。他在出逃的时候,早就已经权衡过利弊,也相信程志和赵济勇他们说的是真的,一旦当了逃兵,就不可能再回头,即使回到地方,这个人生中最大的污点也会一辈子跟着他,甚至可能真的连户口都没有。但是在他看来,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情,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才是最实在的。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出逃的结果,不单是自己受罚,竟然使顾传成还受到了这么大的连累。回想起和顾传成在一起相处的两个多月中的点点滴滴,但凡有点良心的都不可能无动于衷。本来徐大山刚开始的时候见到程志等人的时候,只是觉得惭愧而已,但是现在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抱着顾传成的大tuǐ,只知道放声大哭,其他的什么都已经做不了。
顾传成又叹息了一声,将他扶了起来:“大山,不管怎么说,你是我曾经带过的兵,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连累我,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我只是替你可惜,如果你能再坚持两天,恐怕事情就是另外一种结果了。人就是这样,事情一旦做出来了,就再也没有‘如果’了。不管部队怎么处理你,回去之后,都好好干,怎么都是活一辈子。回去之后,也不用背什么思想包袱,那样做不成大事。但是记住,以后做什么事,都要好好考虑考虑,三思而后行,要对得起天地良心。”
多年以后,当顾传成与程志、赵济勇再度相聚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承认,他当时猜出他们两个的心思的时候,随后跟到了纠察班,本意是找个机会连他们两个都痛痛快快的揍一顿,否则不足以平息自己心头的那股怒火。可是当他看到徐大山的熊样的时候,却无论如何也挥不起拳头了。
而多年以后的多年以前,也就是现在,关押徐大山的士兵宿舍里,却是几个七尺高的的汉子都不约而同的流下了泪水。而当程志某一次回想起这段的时候,手里正拿着一个徐大山种出来的苹果,徐大山笑脸殷殷的站在他的身后,向他介绍这个果园的基本情况。但是在想起这段不光彩岁月的程志眼里,徐大山的笑脸简直讨厌极了,顺带着,连手里他亲手种出来的苹果也跟着讨厌起来。
“咔嚓”一声脆响过后,半斤重的一个苹果,竟然一口就被程志咬下了大半个,惹得身旁人一阵惊呼:“好大的嘴好bang的胃口竟然连苹果核都吃掉了。”
——这人得几百年没吃过苹果了,才会如此下三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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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座接到政委打的电话之后,当天深夜就回到了训练团。但是邰建友等人都已在招待所睡下,不好打搅人家,只好暂时先不惊动他们。第二天一大早,地方武装部的人员、徐银光等人才和这个训练团的一把手第一次会面。
双方的第一次会面的地点是在团部机关食堂。
昨天晚上的晚餐政委同志安排得很丰盛。八菜一汤,政委、参谋长做陪,酒是特地派人从县城里采购来的上等泸州老窖,喝在嘴里绵甜醇软,对于不怎么喝酒的徐光银而言,上等的白酒喝起来也和两块钱一瓶的二锅头没什么两样,几杯下去就头晕眼hua了。
但他还得喝,非喝不可。虽然没有多少官场酒桌上的经历,可是他心里很清楚,儿子已经没有退路了,唯一能争取的就是能将处罚尽量减轻一些。他对部队的处罚措施不怎么了解,但是凭直觉,也知道除名和开除军籍哪个轻哪个重。路上已经不止一次打听过邰建友,得到的答案都是极有可能会开除军籍,他必须要在这最后的时刻攻攻关,争取给儿子争取一个除名的处罚。
桌子上的人并不多,但是包括他在内,也有六七个人,每个人都要敬上一杯,一圈下来,大半瓶白酒就灌到了肚子里。徐银光只觉得眼前一阵阵黑,两只眼睛的焦距已经失调,仅凭着心底最后的一丝灵智大着舌头和政委他们套着近乎,用近乎哀求的语气恳请部队领导看在儿子年幼无知,现在又已经知错的份上,高抬贵手,放儿子一马。
好话是说了很多,但是说些什么,政委和参谋长又是什么态度,最后他已经记不得了,连他怎么回招待所都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是在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觉得头痛得很厉害,本不想这么早就起来,可是为了儿子的前途,还是咬着牙,摇摇晃晃的起身用凉水洗了一把脸,又一步三晃的进了食堂去吃早餐。
吃饭的地方,依然是团部机关食堂的招待室。每一个机关单位的食堂基本上都有这么一个地方,在餐厅之外,单独开辟出一个小屋,里面摆着一两张圆桌,作用就是来了重要人物的时候,能有一个像样的地方招待人家吃饭。他们这些人虽然和上面下来的重要人物不能比拟,但好歹也是客人,自然也有资格在招待室吃饭。
徐银光觉得自己来得够早的了,但是没想到,当他到食堂的时候,才现,他其实是最后一个到的。昨天晚上吃饭的圆桌旁,除了邰建友等人以及政委和参谋长之外,还有一个浓眉大眼,不怒自威的上校军官。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是政委坐在主位上相陪,但是今天多了这个上校军官之后,政委就坐到了主位下,而将主位让给了此人。
凭直觉,徐银光虽然不敢确定此人就是团长,但是也知道,此人一定是一个相当重要的人物。一时之间,小人物见大人物的那种天生和畏惧感又一次涌了上来,不由自主的在招待室的mén口停了下来。不但停下了身子,还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小步。
一般情况下,招待室的午餐和晚餐都要比外面餐厅丰盛得多,可是早餐却和外面一样,就是从大锅里捡上几盘馒头hua卷之类的主食,再装几盘小菜和米粥、牛nai等物,开饭的时间也和外面的战士餐厅同步。现在正是开饭的时间,饭菜都已经摆了上来,但是由于徐银光没到,其他人都坐在桌子旁边没有动筷子等着他。
他的身影刚刚出现在招待室的mén口,就已经被参谋长看见,呵呵笑着站了起来:“哎呀老徐,到了mén口,怎么还停住了?部队的早餐条件差了一点,将就一下吧。”走到mén口,将徐银光迎了进来。
徐银光干笑两声,随着他走进了招待室,目光一直停留在团座的身上:“这位一定就是团长了。”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训练团的团长,本来出去办事去了,听说你们来了,连夜就赶回来了。”政委笑着对他说道。接着,又压低了声音对团座说道:“团长,这位就是徐大山的父亲。”
部队出了逃兵,对团长的声誉产生的影响不怎么太大,上级也没有因此责罚他。和顾传成相比,团座没有那种切肤之痛,对于徐大山也就没有那么怨怼。对徐大山都没有多少怨尤,对他父亲就更加的没有多余的看法了。本来政委还担心团长见了徐银光之后给人家摔脸sè看,但是团长的表现却令他相当的满意,听了他的介绍之后,虽然脸上没有多少笑模样,但还是站起来,握着徐银光的手客套了一番。
徐银光心里顿时放心了不少,政委和参谋长他昨天已经打过jiao道了,自己在酒桌上喝得人事不知,人家却浑然无事,可见酒量相当出众。他以往的社jiao圈子很窄,能喝酒的人也不是没有,但是都是很容易打jiao道的人,所以徐银光心里就有了一个相当朴素的想法:能喝酒的人,都是好说话的人。既然政委和参谋长都是能喝之人,那么只要舍下这张老脸,好好求一求部队,应该能有一个转机。
至于这位团长么,虽然不知道酒量如何,但是看起来对自己却并不反感,并没有因为儿子的缘故而看不起自己,也是一个识大体的人,应该很容易就能拿下。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徐银光这顿饭吃的虽然忐忑,但是比之昨天晚上已经强了许多。早餐没有准备酒,一些酒桌上的文化自然也就无从挥,很快众人就都放下了筷子。
饭吃完了,自然就得谈一些正事了。团长很亲民的询问了一番徐银光的家庭状况,庄稼收成等连他自己都觉得1uan七八糟的问题之后,还没等他转移话题结束对话,就听得徐银光小心翼翼的问道:“团长,我知道我们大山不争气,给部队抹了黑,我这张老脸上也无光。不知道部队打算怎么处理他?”
他主动转移了话题,团长也就不再费脑细胞和他划弧,嘬了嘬牙hua,反问道:“你是徐大山的家长,这件事本来就是要和你商量着来的,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他才好呢?”
徐银光愣了一下,呵呵一笑:“怎么处理,那是你们部队上的事情,反正不管怎么处理,都是他罪有应得。”
“这样吧,你们先回招待所等一下,我们马上就开会研究一下。有了结果,第一时间通知你。”和拐弯抹角说话相比,团长显然更喜欢直来直往的说话。说完之后,不等徐银光有反应,旋即起身,一阵风一般的飘出了招待室。
这团长办起事来倒是雷厉风行,好像连话都没有说完就跑掉了,邰建友等本想和他说几句话的人武干部被闪在那里,都是面面相觑。政委见此情景,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连声向邰建友等人道歉。好容易将邰建友等人说得回了神,又转头对徐银光说道:“老徐啊,你要相信部队,我以人头保证,一定会公平、公正的处理徐大山同志的问题。”
徐银光也被团长的突然离去nong得mo不着头脑,只是呆呆的点了点头。看着政委和参谋长等人离去的身影,心里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太妙。好像以前对酒桌文化的认识这一次要被彻底的颠覆,以前得出的越能喝的人越容易说话的观点是错的,应该是越能喝的人,在酒桌上说的话就越不可信才对。
这个想法在傍晚时分终于得到了证实。
事实上,一整天的时间,徐银光在招待所里都是坐立不安,时不时的站在窗口,望着远处的团部办公大楼,恨不得有一架望远镜,可以让他看清楚团长等人是怎么研究的。直到晚饭前,才有人将他们叫到了团部。
依然是那个会议室,人也还是那些人,只不过是多了一个团长而已,但是徐银光一进这个会议室,马上就感觉到气氛的沉重,他的心跳也随之沉重起来。
等众人都坐定了之后,参谋长张口说话了:“邰副部长,先感谢地方同志这么长时间的辛苦工作。”
一般情况下,团长和政委不说话,而是由参谋长和众人打招呼,基本上就是事情已经有了一个结果,参谋长只不过是一个执行人而已。邰建友等人坐直了身子,打着哈哈客气了一番,然后静听结果,徐银光也竖起了耳朵。
接下来的时间内,参谋长的话不多,但是字字都有如重锤敲在他的心头,击得这个统领两三百户村民的村主任耳朵一阵轰鸣:“经团党委研究认定,徐大山同志擅自逃离部队,属于不折不扣的逃兵行为。经研究,决定开除其军籍。”接着,将一份红头文件递到了徐银光等人眼前。
那文件上面写的什么,徐银光已经辩认不出来,村主任只觉得手脚一阵冰冷,忘情的站了起来,抓住了团座的手,哀求道:“团长,他还只不过是个孩子啊,虽然他逃走不对,但是念在他年幼无知的份上,还请部队给他一个机会,宽大处理。”
团长一语不,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
“团长,团长,我求求你了。”徐银光老泪纵横,突然“嗵”的一声,跪在了团长面前。
政委和参谋长吓了一跳,急忙跳起来搀扶他:“老徐,老徐,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两个人搀扶之下,徐银光还是没有起身:“团长,团长,我求求你了,给孩子一个机会……,给孩子一个机会吧……”
团座还是缓缓摇头,一字一顿的说道:“团党委研究决定的,已经上报了,不可能挽回了。”
第三四三章 元夜灯如昼
第三四三章元夜灯如昼
尽管徐银光说尽了好话,甚至不惜一跪以求能给儿子留条后路,但是最终的结果,徐大山还是被开除了军籍。第二天,邰建友和徐银光父子就离开了部队。
徐大山走的时候,程志和赵济勇经过请示,被批准去送行。等他们赶到的时候,车已经动着,徐大山等人正准备登车。
此时的徐大山,已经换回了便装。入伍时的衣物行李已经被人武部的人收了回去,他已经不是部队的人了,当然不可能让他将配给解放军战士的东西留下一两件当作纪念。远远看起来穿上便装的徐大山似乎比一身国防绿的徐大山要精神一些,但是走到近处却现,仅仅一天的时间,徐大山人已经瘦了一圈,两只眼睛深陷眼眶之中。
看到程志和赵济勇之后,徐大山的嘴net动了一动,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强挤出一丝笑容。
开除军籍这个结果程志和赵济勇早就对他说过,他也早有心理准备。在这个时候,他并不想和两位大少爷打架却只记了大过攀比,双方之间没有任何可比性,部队在处理突然事件的问题上,不可能对任何一个士兵都放水。
程志和赵济勇站在他面前,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帮着他将原本不多的行李拎到车上之后,才说出一句:“大山,一路保重。”
徐大山点了点头:“你们两个也保重。”
程志呵呵一笑,走到他近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塞到了徐大山的手里。那信封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很厚重,徐大山脸sè一变:“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
徐大山jī动起来:“回到家,我就有钱了,你们两个在这里一个月就那么几十块钱的津贴费……”
“你想什么呢?”程志又气又好笑,“你以为这里面是钱?美的你。”顿了一下,说道:“这是我写的家书,回去之后,你按照地址上写的,找一个叫方晓晨的jiao给她就行。如果找不到方晓晨,jiao给一个叫刘欣的也可以。很重要的家书,收好了,别nong丢了。”
徐大山脸一红,冷笑两声:“原来你们两个送我,是别有用心的,并不止是因为咱们哥们处的好,而是想让我给你们当免费的邮差,咱们一个月就那么一两个信封,这信封是哪来的?”
“嘘”程志竖起食指挡在net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没看到上面没有三角戳么?要不然还能用得着你,老子早就通过邮局寄回去了。”
所谓的“三角戳”指的是全军通用的“义务兵免费邮件”印记,信封上盖了它,就可以通过邮局免费的邮寄平信。这种三角戳几乎每个单位都有,一般保管在连队文书那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拿着普通信封去找文书盖这个戳,但是这个部队对新兵的管理已经达到了变态的程度,每个月只能一个新兵放一两个信封,新兵们又不可能随便出去买邮票,所以盖了戳的信封,在程志这里属于稀罕物。
其实这种三角戳也曾停用过一段时间,改成了一种面值2o分的部队专用邮票,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那邮票仅仅用了一两年就逐渐停用,又改回了三角戳了。程志给方晓晨和刘欣写的这封信的信封上没有盖戳,无法通过邮局邮寄,只能让徐大山捎带。
徐大山掂了掂那封信:“成,我帮你捎过去。还有没有什么话要我捎的?”
“都写到纸上了,没什么话要你捎的了。”程志和方晓晨之间通信的内容,一般都是些不足为外人道矣的风hua雪月,当然不能让他知道。眼见这边的举动已经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急忙抢过那封信,塞到了徐大山的口袋里:“这封信非常重要,一定不能nong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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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载着程志无限相思的家书随着徐大山,正从大西南往东北进,而千里之外的东北省城,方晓晨和刘欣却将程志抛到了脑后,正兴致勃勃的走在街上。
这倒不是这两个丫头不想程志,事实上方晓晨和刘欣每天闲下来的时候,所谈论的话题,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拐到程志身上去,但是现在却是一个例外,因为省城一年一度的冰灯隆重召开了。
中国自古就有正月十五看hua灯的习俗,也曾留下了“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等大量优秀的诗词供后人品味,但是各地的环境不一样,正月十五的hua灯也各不相同。省城地处东北,东北最大的特点就是一个字“冷”,天冷,冰就多。所以不仅仅是最北方的城市才有冰灯,其他省份每年的正月十五也都会举办冰灯活动。当然一般情况下都是局限于省城之类的大城市,一些小城市没举力冰灯的实力,只能找个大桥放放烟hua,也算是与民同乐。
方晓晨和刘欣性格虽然不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闲不住,没事的时候,总想着找点事来干。省城的冰灯又比滨海的冰灯有名,有这么一个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整个省城几百平方公里,但是有冰灯的地方却只有两个,一个是远在几十公里外的郊区,那里是省城重点打造的风景区,最近几年,省城的一些重大娱乐活动的重心都在向那个风景区移动,甚至就连动物园都搬到那里,改成了一个所谓的“野生动物园”。另一个就是省城正中心,紧邻着省电视台的一个规模尚可的公园。
这个公园的规模不小,有山有水,有桥有树,又在省城正中心,和其他公园相比,有着先天性的优势,在那个风景区没有展起来的时候,这个公园是省城每年举办冰灯不二的选择。那个风景区虽然展起来了,可是这个公园的冰灯已经有了将近二十年的历史,出于怀旧的考虑,所以风景区的冰灯展举动的同时,这个公园的冰灯展也没有取消。
此地距离两个丫头住的地方不近,刘欣的本意是开车来,但是方晓晨一番话却让她改变了主意。其实方晓晨也没有说出什么惊天的理由,只是一个停车位的问题,就将刘欣打了退堂鼓。
她在省城生活的时间比方晓晨还要长,对省城的了解比方晓晨也要深,深知这些年省城展的结果,除了高楼大厦越来越多之外,就是车也越来越多,与之对应的,堵车也越来越严重。不但堵车越来越严重,就连停车也是一个老大难问题了。谁也没想到省城展得会这样快,所以在最初建设的时候,并没有将停车位的问题考虑在内,等到现车越来越多的时候,再想改造出一批停车位,已经来不及来。
这么盛大的一个节日,去看冰灯的人肯定很多,开车去的人也肯定不少,公园是不允许开车进去的,人想要进去,就必须将车停在公园外面。这个公园的规模虽然不小,但是门脸却不怎么大气,几十辆车一拥,刘欣她们想要找一个停车位,恐怕会比打仗还要辛苦。
不能开车去,只能打车去。到了地方之后,刘欣才觉方晓晨的提议该有多正确,她们自觉来的算是早的了,可是到了公园门口的时候,还是被熙来攘往的人群吓了一大跳。如果不是有这么一个节日,她们两个做梦也想不到,省城的人口密度竟然会这么大。
远远望去,就看到公园门口黑压压一大片的人脑袋,每个人都侧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行走在停在公园门口的大车小辆的夹缝中,顺着公园不宽的大门,像一往无前的水流一般,缓慢而又坚定的向公园里移去,只见进人,不见出人。两个丫头暗暗心惊,不知道越来越多的人拥进来,这个公园会不会被承受不了而被挤得四分五裂。
方晓晨的身体不及刘欣,一看到这场面,马上就要打退堂鼓:“我说,这地方好像不怎么适合咱们,要不,咱们还是回去看电视吧。”
刘欣却和她的想法不同:“人多才热闹呢,平时哪里能看到这么多的人?不管冰灯做的好坏,光是人堆里的帅哥就够让咱们看的了,电视有什么好看的?”
“哎哟哟,刘大小姐什么时候对帅哥感兴趣了?”方晓晨撇了撇嘴,yīn阳怪气的说道,“给你介绍了那么多的帅哥,没一个你能看得上眼的,司令部里那些热心的大妈们现在都已经开始研究你大小姐是不是生理上有mao病了,没想到你居然也有对帅哥感兴趣的时候。”
“我喜欢的只是帅哥,司令部那些大妈们给我介绍的,哪个够帅哥的标准?仗着身上那身衣服跑到我面前装腔作势,扒了那身皮,狗屁不是。”
“说粗话,说粗话是不是?”
“说粗话又怎么了?”刘欣格格一笑,伸手就去搔方晓晨的痒,方晓晨面如土sè,急忙闪身躲开,却也不再提回去看电视的话题。两个丫头一前一后,迈着细碎的小步随着人流向门口走去。
这次冰灯展的主办方也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么多的人前来观看,看得出来在准备工作方面并不太完善,很多冰灯只是刚刚雕刻完毕,还没等挂上彩灯,就被迫与世人见面了。这主要归功于两天前省城的一场大雪,那场大雪也可以说得上是省城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足足下了一天一夜。以往冰灯展的时候,都是有冰无雪,虽然也很精彩,但是在一些向往诗情画意的人看来,始终有一种缺憾。
但是今年老天爷开眼,及时弥补了这个缺憾,冰灯展开幕的时候,正是雪刚住,风刚定的时候,厚厚的白雪覆盖在晶莹剔透的冰雕上,果然比往年看起来要有诗意得多。省城当地介绍冰灯展的新闻里面,也对这场雪赞不绝口,再配合平面媒体的狂轰滥炸,前来观看冰灯展的人也就格外的多。
这个公园是个免费公园,不对外售票,直接就可以进去。即使当年售票的时候,也不过才五mao钱一张票,属于人人都可以消费得起的范围。城市展了这么多年,物价节节攀升,公园和公jiao的票价却一直没有多大的变化,甚至大部分的公园都已经取消了售票,也算是一个异数。
由于人太多,方晓晨和刘欣不得不紧紧的捂着挎包,免得被哪位经过“特殊训练”的老兄有机可乘。要是黑道大哥的女儿被小偷给割了包,传出去的话,可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了。
公园内部分成了三个主题,五大部分,都是与冰有关的,刚一进园,就看到园中的草地上摆放着几只冰雕的乌龟,那乌龟的直径足有一米五六,四只粗壮的爪子却不是浑圆的,而是棱角分明,一看就是半成品。也只有这里的人少一些,其他地方都是摩肩擦踵,恨不得将人挤成照片。
最要命的是,由于刚下完雪,天气冷得要命,几乎百分之七十的人都头上顶个大帽子,嘴上捂着大口罩,只1ù出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像刘欣和方晓晨这种只戴帽子不戴口罩的人少之又少,即使对面过来一个帅得冒泡的帅哥,也只能看到一个大口罩和羽绒服而已。
刘欣从一进园就开始不住的摇头叹气,一个劲的说现在的年轻人身体素质越来越差,堂堂七尺高的爷们,竟然比她还怕冻,真是不像话。
方晓晨扭头看着牛仔kù、高筒靴,上身也仅仅一件刚刚及腰的羽绒服打扮的刘欣,不禁吃吃的笑了起来。刘欣眼睛一翻,知道她这笑声不怀好意,也懒得理她,捂着挎包,一边小步向前,一边不住的继续嘟囔。
一口气逛了一个多小时,两位大小姐都有些意兴索然起来,那些在电视上看起来五光十sè,比皇家宫殿还要辉煌的冰灯,一旦看到了实物,却现也不过如此。省城的冰灯和滨海的冰灯比起来,也只有一个规模大字可言,并没有太鲜明的特sè,真是令人失望。
失望之余,这一次是刘欣主动提出回家看电视,方晓晨却不干了:“刚才我就说要回家,你非要进来看,现在我的瘾头上来了,你却说要回家,不行,再逛两个小时。”
刘欣额头见汗:“再逛两个小时?”
“这才逛了多一会?还有不少景点没去看呢,听说今年有一冰灯,是一个西洋娃娃和中国娃娃抱在一起跳舞,不知道安在哪里了,看过了那个咱们再回去。”
“冰娃娃有什么好看的?你那么喜欢娃娃,等将来程志回来了,你们两个坐到屋里生他十个八个的,到时候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还都是货真价实的中国娃娃。”
方晓晨俏脸微红:“谁要和他生?就他那个样的,将来毕了业,找份工作,也勉强能养家而已,别说十个八个,就是两个三个他能养得起都算烧高香了。”
刘欣淡然一笑:“那就生两三个。”
“两三个也不生。”方晓晨嘿嘿一笑,挽着刘欣的手又继续向前走去,看来今天不看到那两个跳舞娃娃,是不能善罢干休。刘欣没有办法,只能被她拖着向前走去。
顺着人流,拐了一个弯之后,前方突然灯光大亮,一个巨大的暖棚样的东西赫然出现在眼前,有不少人都向那东西走过去。
两个丫头都甚觉惊讶,冰灯展上居然出现了一个暖棚,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另类的存在。方晓晨和刘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之中读出了询问之意,情不自禁的也向那个暖棚靠了过去。
离得近了才现,那东西果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暖棚,足有四五米高,二十多米长,六七米宽。外面用玻璃幕墙围着,只开了一个门供游人出入,门口有两个人,每个人的xiong前都有一个挎包,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处场券,不时有游人走到二人面前,掏出钱来买了入场券之后进到了暖棚里。看来这个暖棚和冰灯不同,不是免费向游人开放的,想进这个暖棚,得hua钱买票。
刘欣看了看方晓晨:“我听说省城每一届冰灯展的场地上都有一个hua展,想必这里就是了,进去看看不?”
方晓晨啧啧称奇:“冰灯展上竟然有hua展,我还真就是第一次听说过,你说他们好好的办好冰灯展就行了,为什么还要画蛇添足,nong这么一个暖棚,搞hua展?”
“公园不让收门票了,主办方想要回拢点资金,只能额外搞点创收,办这个hua展可能就是这个目的。”
“这冰灯展不是政fǔ掏钱办的么?”
“政fǔ掏钱是不假,但是底下办事的人也得乘机nong点啊,要不然累死累活的nong了这个冰展,一点油水也捞不到,下一届谁还尽心?”
方晓晨点了点头,觉得刘欣分析的相当有道理,刚想和刘欣买票进去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奇hua异草,却又马上停下了脚步,眼神也像只见到了猎狗的母狮一样充满了警觉:“算了,我还是不去了。”
刘欣正低着头在挎包里面找钱包准备买票,听了她的话之后,不禁大感惊异:“怎么了?”
方晓晨伸手向前指了指,冷冷的说道:“真是冤家路窄,在这里竟然也能见到她。”
第三四四章 不落下风
第三四四章不落下风
以刘欣对方晓晨的了解,该女一生之中,可谓是冤家无数。但大部分敢于和她路窄的冤家都集中在滨海,而且现在基本上见到她都退避三舍了,一时半会还真就想不起来她在省城还有什么冤家。但是没过两秒钟,刘欣就知道方晓晨所指何人了。
就在她们前方不到两米远的地方,有三个人在暖棚门口停了下来,看样子是要掏钱买票。两个中年人带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无论怎么看都是普通的一家三口,但是刘欣看到那个年轻女子之后,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个女孩子她认识,正因为认识,所以眉头才皱得那么高:“宣芷含?她居然也在?”
“所以我才说冤家路窄。”
刘欣很同意方晓晨的说法,凭着女人的直觉,她和方晓晨一致认为这个既漂亮又有才气的美女班座和程志之间肯定有着某种暖昧,只不过是没有真凭实据而已。在这一点上,刘欣比方晓晨更有言权,事实上,她和程志之间的暖昧说不定比宣芷含和程志之间的暖昧还要严重一些,但是方晓晨也是没有抓到真凭实据,所以只能视若罔闻。
“现在学校正在放寒假,她不是应该在滨海么?”
刘欣问的这个问题明显有些业余,这与她学历并不太高,从来没有上过高等学府有关。方晓晨冷哼一声,及时的抓住这个机会替她扫盲:“现在都已经是正月十五,马上就要进三月份了,一般的学校的宿舍在这个时候都已经开门,所以那些能提前回来的学生,都已经开始66续续的回学校准备上课了。这个宣芷含是个好学生,早回来几天也没有什么出奇的。”
刘欣点了点头:“看到她旁边那两位了没有?”
方晓晨的眸子之中精光闪闪,冷冷一笑:“当然看到了,那不正是宣芷含的的父母么?别人不认识,这两个人我又怎么可能会不认识?”
宣芷含的父亲宣世铮是滨海市局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方越元是滨海市最大的黑道大佬,双方不止一次jiao过手。有时候宣世铮吃点亏,有时候方越元吃点亏,多年以来,这两个人算是战了一个平手。受这两位的影响,双方的子女对于这两个人也都很熟悉,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方晓晨和宣芷含这两条原本应该是平行的两条钱,竟然会因为程志的缘故而在省城有了一个jiao点。
两个人都是美女,美女之间本来就充满了明争暗斗,而这两个美女又同时看上了一个男人,这其中的争斗就更加的不可避免,但是女孩子之间的争斗,恐怕就连方越元和宣世铮都不怎么太清楚。
其实这一家三口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因为宣芷含是好学生,要提前回学校。宣大美女外表看起来虽然柔弱,但是从小独立性就强,从小学三年级以后,上学的问题,就没有再让家长cao过心,每天都是自己背着书包挤公共汽车上下学。高中和大学也是如此,新生报到的时候,都是自己拎着行李独自去学校,现在已经上了大二,当然就更用不着家长接送了。
之所以会在这里出现,是因为方越元已经铁了心要在省城布局,所以重心也从滨海转移到了省城,滨海那边相对平静了许多。这样一来,滨海黑白两道的压力一下子都减轻了许多。那些被方越元踩在脚下的黑道大哥们固然有一种解套的感觉,而身为主管刑侦的宣副局长,也松了一口气。
平静下来之后,宣世铮才现,十几年来,真的没有陪同家人过过几次好年,心里不免有愧。借着过年的这个机会,特地请了几天假,带着妻子女儿四处走走,算是对她们娘俩的补偿。但是又不能走太远,毕竟他请了假,也还是个副局长,如果滨海那边真出了什么大事的话,第一时间内必须要赶到现场处理问题,如果一下子飞到海南岛去看海景的话,恐怕等他飞回来的时候,黄瓜菜都凉了。
想来想去,唯一可去的地方,也只有省城了。在省城玩了两天之后,正好赶上冰灯展,这么盛大的节目,这三位当然不能错过,却不料在这里和方晓晨不期而遇。
出于情敌的本能,刘欣不想和宣芷含有过多的jiao集,一看到这个冤家竟然是宣芷含,将本已拿在手里的钞票又放回了钱包,拉了拉方晓晨的衣袖:“算了,咱们先去别的地方转一转。”
她的本意是想和方晓晨在别处转几圈,等估计宣芷含一家逛完了hua展之后再回过头来,没想到方晓晨记性特别好,一看到宣芷含,就猛的想起了在车站送别程志的时候,这个美女班座竟然也在场,当即战意勃,梗着脖子说道:“去别的地方干什么?刚下完雪,天这么冷,冻都要冻死了,正好到这里暖和暖和。”
不等刘欣再说话,昂起小xiong脯,面带冷笑的径直向宣芷含走了过去。刘欣没有办法,只好也跟在她的身后。
在刘欣和方晓晨看来,省城的冰灯展和滨海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宣芷含的兴致却非常的高。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宣世铮跟在身边,一家三口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四处走一走了,难得宣世铮今年有些雅兴,宣大美女心里自然十分高兴。
只是当她兴高采烈的买完票,准备拉着父母进门的时候,一扭头,就和方晓晨以及刘欣打了个对头撞。她也是一个相当敏感的女孩子,马上就感觉到了这两个丫头身上的杀气比前两天下的这场雪还要冷上三分,宣芷含的脸马上也沉了下来。
双方就像是遭遇战中碰面的天敌一样,眼神中电光闪闪的对视了两三秒钟,又迅的将目光移开,各自冷笑数声。
有父母在场,宣芷含的举止比平时还要优雅几分,双眉一轩,微笑道:“这个世界真是太好了,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到两位。”
方晓晨也挑了挑眉mao:“我刚才也纳闷呢,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巧,所以特地走上前来看个真切,没想到还真就是你,的确是tǐng巧的。”
以一敌二,尤其是美貌和个头,以及气质方面不及站在方晓晨旁边的刘欣,宣芷含难免有一种落了下风的感觉,眨了几下眼睛,微笑道:“两位也来逛灯展?”
“这大冷天的,水面上都结了冰,我们两个就是想划船,也找不到地方啊。”方晓晨的话里明显的攻击意味十足,抱起了胳膊,故作不识的向宣芷含问道:“宣姐姐旁边这两位气度不凡,雍容华贵的,一定就是伯父伯母了?”
由于工作的原因,宣芷含的母亲对方晓晨和刘欣只是有所耳闻,从来没有见过真人,听了方晓晨的话之后,心里暗想:“这个丫头说话怎么如此没有礼貌?”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表面上却还是微微一笑:“你们是芷含的朋友?”
“果然是伯母。”方晓晨甜笑起来,“伯母好,现在年过了,就给伯母拜个晚年。”
宣芷含的母亲被她前倨后恭的态度nong得一头雾水,不知道生了什么情况,但是眼中所见的尽是方晓晨和刘欣的甜笑,给自己拜年的态度可一点都不像是假的。尤其是方晓晨和刘欣甜美的外表极大的掩住了她们骨子里暴戾的本性,一时之间宣芷含的母亲倒被方晓晨的甜笑给míhuo了,只以为这个丫头刚才说话没礼貌,并不是因为没有教养,而是因为实在年轻,不懂得为人处世之道的缘故,当即就和蔼了许多:“这孩子,真会说话,你们是芷含的同学吧?”
“朋友”还是一个范称,见过一面,说过几句话的人,下次再见面,也可以用“朋友”这两个相称,但是同学的关系就很不一般了。很多死党,就是从同学关系开始的。而且方晓晨和刘欣的年纪和宣芷含相仿,再加上长相又温婉可人,在宣芷含的母亲看来,更像是两个女大学生,而不像是黑道大哥的女儿。
但她不认识这两位,旁边的宣世铮却对方晓晨和刘欣的底细清楚得不能再清楚,还没等方晓晨回答,宣副局长就已经冷哼一声:“如果咱们家芷含有这样的同学,那可真是荣幸之极了。”
方晓晨和刘欣妙目一翻,格格一阵娇笑。
刘欣道:“哎哟,这位一定就是宣叔叔了,宣叔叔好。”
她在那里故做天真,宣世铮心里却觉得一寒。方越元手下的一些重要人物的资料都装在他的脑子里面,知道眼前这两个丫头虽然现在都不在方越元的集团里面任职,但却是方越元最为看重的人物。而这两个丫头也有过人之处,尤其这个刘欣,不但处理事情的时候冷静无比,心机更是极重。
他是这种人的天敌,不怕刘欣在他面前玩什么hua样,但是宣芷含却是一个涉世不深的雏儿,如果真要是被这两个丫头盯上了,就算是一百个宣芷含,也未必能斗得过这两个一脸人畜无害的臭丫头。刘欣笑得越甜,宣世铮心里的警觉性就越高。
宣世铮虽然只说了一句话,但是宣芷含的母亲常燕榕还是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一脸疑huo的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丈夫。
只见宣世铮紧锁眉头,一脸厌恶的向眼前这两个言笑晏晏的小丫头中的一人问道:“听说方大小姐在省城开了一个店?”
方晓晨收起了笑容:“宣叔叔,不管你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和你女儿也算是朋友,算起来,在您面前,也是一个小辈。您刚才的语气,可不像是一个长辈对小辈说话应有的语气,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丫头说的话真是句句带刺啊,宣世铮见到方晓晨之后,情不自禁的就将她和方越元联系到了一起。这两个人一个兵,一个匪,猫捉老鼠一般斗了十几年,方越元心里固然对宣世铮恨之入骨,宣世铮也何尝不想将方越元置于死地?现在站在眼前的,就是方越元亲生女儿,宣世铮和方晓晨说话,当然不可能有好语气。却不料被方晓晨抓住了把柄,一句话就将了他的死军。
身为家属,同时也是滨海纪检部门的高级干部,常燕榕曾经在几年之内办倒过三四位处级以上的干部,基本上都和方越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掌握的情况没有宣世铮那么清楚,但是对方越元的家庭结构也是相当了解,一听宣世铮和方晓晨的对话,马上就反应过来,知道眼前是何许人也了,不禁大吃一惊。
万般震惊之下,这位纪检委的高级干部也不禁惊呼出声,指着方晓晨睁大了眼睛问道:“你……,你是方越元的女儿?”
方晓晨走到这一家面前,要来就是来找麻烦的,常燕榕的样子,让方大小姐内心无比的开怀,慢条斯理的点了点头,将刘欣拉到自己身边,笑道:“我就是方晓晨,这位叫刘欣。”
“我的老天爷。”常燕榕心里暗叫一声,仔细打量了方晓晨一阵,又盯着刘欣看了好一会,心里不禁嫉妒起来。这个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实在太多,自己费尽心血养大的女儿出落得楚楚动人,偶尔带到单位去,每一次都能给自己脸上争得无限的光彩。凭什么黑道老大的女儿长得也这么漂亮,和自己的宝贝女儿相比,丝毫不落下风?不对,不是丝毫不落下风,而是和那个叫刘欣的丫头相比,自己的女儿还要稍逊一筹。
心里煎熬了好一会之后,常燕榕马上又涌起了一个疑问,转过头向宣芷含问道:“芷含,你这两个人认识?”
宣芷含咬了咬嘴net,轻轻点了点头,小声说道:“见过几面。”
常燕榕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脸马上就黑了起来,女儿和黑道大哥的女儿搅在一起了,这还了得?但现在不是训斥女儿的时候,常燕榕不动声sè的将宣芷含往自己身边拉了一下,脸上又绽现出和蔼的笑容:“还真就没看出来,方越元的女儿出落得这么漂亮,要不是见到了真人,还真就被外界的那些传闻给误导了。”
方晓晨嘻嘻笑道:“外界对我都有什么传闻?我可是从来没有听到过,是不是说我长得青面獠牙,一生气,两个鼻孔都会呼呼的往外喷火?”
常燕榕也笑了起来:“那倒没有,但是都说方越元养了一个脾气暴燥的女儿,小小年纪,动不动的就要cao家伙和人家拼命。没想到见了真人,才现外界的传言不可信。”
方晓晨小脸一红:“伯母,外界的传言也并非全不可信,我的脾气的确是有点不太好,也cao家伙和别人拼过命,不过我现在可是很乖的哦,不信你问问芷含姐姐,我们两个经常见面。”
这两个丫头明知道自己有短处,但是面对着宣芷含和常燕榕的时候,却全无惧sè,常燕榕纳罕之余,也不禁对这两位的胆sè相当佩服。倒是自己的女儿,一直没怎么说话,和这两个丫头相比,可就逊sè得多了。出于对女儿的关心,常燕榕觉得有必要将这两个丫头的嚣张气焰打压下去,所以才将方越元的名字挂在嘴边,时刻提醒方晓晨,她就算是再漂亮,再会说话,出身也不干净。
但是这种心理暗示,对方晓晨和刘欣却全然无用。她将方越元挂在嘴边,方晓晨却是每一句话都将自己的宣芷含联系在一起,反而给常燕榕造成一种暗示,让她觉得,虽然宣芷含的出身根红苗正,但是现在却和她这个黑道大哥的女儿搅在了一起,就算是根红苗正,也不是一汪清水了。
宣芷含和方晓晨等人见过面的事情,宣世铮是清楚的,也知道方晓晨的男朋友是宣芷含的同学,而且看宣芷含的样子,好像对那个同学颇有好感。关于程志的一些背景,宣世铮也做过调查,虽然觉得程志和方晓晨能在一起相处让人感到相当意外,但那是人家的家事,他也只能意外而已。
实事求是的说,他身为宣芷含的父亲,内心里当然希望宣芷含能有一个好的归宿,从综合条件方面讲起来,程志和宣芷含之间倒也相配,所以虽然看出了宣芷含心里的想法,他也没有过多的阻止。万一宣芷含真能成功的从方晓晨手里夺权,不单止自己的女儿找到了一个好归宿,更能借此给方越元以沉重的一击,一箭双雕,简直完美到了极点。
这些情况他本以为自己身为父亲都能知道,那么身为母亲的常燕榕,应该知道的更加的清楚。但是他没有想到,大部的女儿都有恋父情结。有时候女儿的心事,并不一定非要找母亲来诉说,更多的时候,她们更愿意向父亲倾诉,所以对于宣芷含的事情,常燕榕可以说知道的相当少,起码比他要少得多。
他更不知道的是,即使是女儿有恋父情结,但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对父亲说,比如说在宣芷含的口中,她只是对程志有好感而已,却并没有说她和方晓晨打过jiao道。至于和方晓晨一起去kTV砍人的事情,宣芷含更是提也没提。
但他毕竟是搞过多年刑侦工作的老公安,察言观sè的本领相当强,一看到三个丫头之间的状态,心里马上就不安起来,突然现,自己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儿,也有很多让人捉mo不透的地方了。
第三四五章 局长遇刺
第三四五章局长遇刺
方晓晨和刘欣虽然是主动寻衅,但是也不想和宣世铮他们nong的太僵,毕竟她的根基在滨海,而宣世铮在滨海警界也算是一个传奇人物,如果将他nong得恼羞成怒的话,日后翻起旧帐来,恐怕就连方越元也吃不了兜着走。在和宣芷含的jiao锋中占了绝对上风,方大小姐的心里就已经相当满足了。
看见宣世铮夫fù瞧着宣芷含的眼神都有些惊疑不定,而宣芷含却像是吃了哑巴yao一样一句话也不说,方晓晨心里简直比吃了一顿满汉全席还要开心,妙目一翻,嫣然笑道:“宣叔叔可千万别误会,我和芷含姐姐见面,完全是因为我的男朋友和她是同学,我去学校找男朋友的时候,总是会看到芷含姐姐。”
这话说的就很奇妙了,表面上听不出来什么,但是如果细细一想的话,就会现其中存在的问题。方晓晨的男朋友和宣芷含是同学不假,但是如果她想要找程志的话,势必得在程志休息的时候才能见得到他。但是程志休息的时候,宣芷含也肯定在休息,若是在上课的时候找程志,看到宣芷含不足为奇。可在程志休息的时候,方晓晨找男朋友的时候,也能看到宣芷含,这里面的问题可就大了。
很明显,方大小姐在不动声sè的向宣世铮传递一个信息:“你的女儿,在和我抢男人,你管还是不管?”
宣芷含对程志有好感的事,宣世铮心里很楚,如何听不出来方晓晨话里的意思?但是方晓晨话说的没有那么明显,他也假装没有听出来,笑yínyín的说道:“原来是这么一个见面法,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是怎么个经常见面法呢。”
刘欣微笑道:“那么依宣叔叔之见,我们应该是个怎么见面法呢?”
“……”这两个丫头今天很明显是吃错了yao,每一句都是步步紧bī。但是她们两个又不是道上的人,只不过是在这里偶遇而已,宣世铮一点把柄也抓不到,只能断她们一个不知礼数之罪,却连最起码的拘留条件都不够,真是令人头疼啊。
由于身份的原因,有些话他说不出来,但是常燕榕却没有这个顾忌,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很明显,这两个丫头的气焰已经将自己的丈夫牢牢的压住,这还了得?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而且背景还是不干不净的,竟然敢在警察面前如此嚣张,可见方越元已经拔扈到了何种地步?就连他女儿都敢骑在警察脖子上拉屎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常燕榕准备反击了。
她对女儿在省城的一举一动并不太清楚,只是觉得每次女儿回家之后,表现得都一如既往,没有什么异样,所以她也没有细问。想要反击的话,只能将话题引到方晓晨和刘欣的痛处,当下冷笑两声:“两位对自己的背景应该很清楚,仅仅是在学校里见过几次面,我们倒是不担心。担心的是我女儿和两位有过多的接触,那可就不妙了。”
刘欣还是面1ù微笑:“伯母用不着时刻提醒我们,事实上,我们对自己的出身清楚得不能再清楚,压根也没有打算高攀令千金。”
“这样最好。”常燕榕道,“两位也是过来看灯展的?”
“入乡随俗,我们两个既然打算在省城扎根,自然也得装得像个省城人。这么大的一个盛会,又怎么可能不过来凑凑热闹?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伯母一家,也算是有缘,不如一起逛逛如何?”
常燕榕摇了摇头:“我们也就是闲逛,看完了这个hua展,就要回酒店休息去了,看来咱们是逛不到一块了。”
刘欣脸1ù遗憾之sè,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了。”
等她和方晓晨转身离去的时候,常燕榕和宣世铮都长出了一口气,暗道一声厉害。尤其是宣世铮,以前他的目光重点都集中了和方越元一起打江山的人身上,对于那些小字辈的,也仅仅关注一个孙晋宝而已。方晓晨和刘欣由于没有涉足方越元的生意,他并不怎么太关注,现在看来,这两个丫头简直比方越元身边的那些老家伙还难对付。模样尚在其次,主要是口舌便给,句句都带着攻击性。
他也不知道刘欣和方晓晨为什么会做出今天这种反常的举动,但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此事和宣芷含有着莫大的关系。刚才这两个丫头的样子,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两只野性十足的小母豹,分明就是过来挑衅来了。
他是兵,方越元是匪,兵捉匪,天经地义。相信刘欣和方晓晨也知道这一点,挑衅自己的可能性不太大,而且她们不可能不知道得罪自己的后果该有多严重。但是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再厉害的丫头,也是一个小丫头而已,也知道吃醋,见到情敌之后,第一时间内就会失去理智。
方晓晨和刘欣很明显就是因为见到了宣芷含而失去了理智,所以才会做出这种反常的举动的,这个可能性应该相当大,至少占了百分之八十。
能让这两个浑身是刺的丫头失去理智,宣世铮也不知道应该是夸宣芷含还是应该骂宣芷含,只能苦笑两声,打算先逛完这个灯展,回到酒店之后,再找机会和宣芷含详细的谈一谈。眼见常燕榕似乎有忍耐不住,当场就要询问宣芷含的迹象,急忙拉住了妻子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
常燕榕的确是当场就要问个明白,等看到丈夫的示意之后,才猛然惊觉此地不是问话的时候,只好将一肚子问号又咽了回去,一家三口并肩向入口处走去。
那个暖棚是整个公园里唯一一个比较暖和的地方,尤其前两天刚下完雪,晚上的气温更是低得要命,很多人即使全副武装都觉得寒冷难耐,看到这个暖棚之后,大部分的人都想进来暖和一下,再说大冬天的能看到一棚鲜hua,也是一种享受。所以这个暖棚虽然和整个冰灯展的主题并不贴靠,但是还吸了大量的人群涌过来。
方晓晨被刘欣强拉着离开了那个暖棚,一肚子不情愿,没走几步就甩脱了她的手,气鼓鼓的说道:“你干什么?我这边话还没说完一半呢,你就拉着我走,什么意思嘛?”
刘欣叹了一口气,顿足道:“我的大小姐,就算是你把她当成了情敌,但是你们共同的男人现在人都不在省城,你这醋吃的也太没边了。”
“什么共同的男人?那是我的男人。”
“对对对对,我说错了,是你的男人。”刘欣又气又好笑,“没看宣世铮的眼神已经像是要冒出火了么?咱们两个把他气得够呛,要是再说下去,僵起来,翻了脸可就不好了。”
“咱们气他了么?我怎么没觉得他有多生气啊?”
“咱们两个从头到脚无处不沾黑的人能够站在他面前侃侃而谈,本身对他就是一个极大的刺jī了。再说了,你方大小姐伶牙俐齿的,就差没有把人家bī到悬崖边上了,还敢说没气他?刚才你看到常燕榕的表情没有?一个纪检委的高官,说出来的话就像一个市场卖菜的那样直白了,还不能说明问题?”
“就是看不惯那些人,一天到晚觉得自己多高摆似的,连话都不好好说,再让他们拐弯抹角的说话,嘿嘿。”
“算了,今天你方大小姐占足了上风,趁人家还没有重拳出击的时候,咱们见好就收,反正以后的时间多着呢,捉不到大的,还不能逗逗宣芷含那个小丫头?”
方晓晨眼睛一亮:“这个主意不错。宣芷含那个小丫头,除了学习好一点之外,好像经验不怎么太丰富,回头我得找小宝他们好好商量商量,看看用什么办法能把她拉下水……”
刘欣吓了一跳,急忙劝阻方晓晨,让她打消这个危险的想法。要知道宣世铮和常燕榕一直以这个女儿为傲,偶尔逗逗她,让她吃点小亏还无伤大雅,说不定还能有助于她成长。但若是按照方晓晨所想的那样,将宣芷含拉下水的话,被宣世铮知道了,马上就得疯了不可。他手里掌握着大量的警力资源,一旦怒,后果不堪设想。
方晓晨这个念头也只不过是想想而已,一看刘欣吓得脸都白了,不禁嘻嘻一笑,也就不再因为没有继续留下来偏要和宣芷含一家三口逛hua展而和刘欣继续较劲,挽着她的胳膊,打算再去其他地方逛一逛。
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看在门口正随着人流一步一步往暖棚里挪动脚步的宣家三口,吐了一口唾沫:“这么半天了,连门都没有进去,哼,进去了也把你们挤成照片。”
骂完了,又恨起自己不是男儿身来。如果是个男人的话,无论如何也不能就此离去,想尽千方百计也要跟着进去,挤到宣芷含身边吃吃豆腐去。不过……似乎女人吃女人的豆腐也是可以的。
又有了新想法的方晓晨像只狐狸一样捂着嘴笑了两声,刚想拉着刘欣再折回去,就见到迎面走过来三个目1ù凶光的人。大冬天的,三个人都尚着怀,右手探到怀里,六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暖棚的入口,出道道寒光。
由于太过专注,三个人都没有注意身边的人,其中一人重重的撞了方晓晨一下。方晓晨的身子本来就比刘欣要虚弱得多,那三个人又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虽然都戴着大口罩,看不清楚面目,但是从眼神中就可以看得出来绝对不是善男信女。于是本想拉刘欣回去吃宣芷含豆腐的方大小姐惊呼一声,一个趔趄,差点没有被撞得栽倒在地。
刘欣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方晓晨眼中戾气大盛。她从小就被方越元骄纵惯了,在滨海的时候,大伙都知道这位大小姐不好惹,见到她之后,都恨不得绕着走,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现在虽然是在省城,但是就算在省城,她也依然是方大小姐,俏脸一寒,当场就要作。
刘欣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如何不知道她的脾气?一看她脸sè不对,急忙大力扯了她一把:“先别火,有事。”
方晓晨被她一扯,情不自禁的又倒退两步,在这短短一瞬间,已经明白了刘欣所说的“有事”是何所指了。
大冬天的戴口罩很正常,但是这么冷的天,那三位竟然没像其他人那样裹紧了衣服,反而敞着怀,那就有点不正常了。一般情况下,这种不正常的装扮,只有那种打架不要命的主砍人的时候才会这样。这样做的好处,一来是可以将刀具藏在怀里,随时可以拔出来。二来衣服敞着怀,撤退的时候,即使被人抓住了衣服,也能很快的甩掉衣服逃脱。
“不会吧?”方晓晨吃了一惊,“这几位是什么人?这么多人在场都要办事?是不是疯了?”
嘴上说着,脚下却下意识的向后移动了几下。不管来的是什么人,要砍的又是什么人,都和她们无关,就算是事了,她们也只不过是看热闹的围观群众而已。既然要看热闹,那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血点子崩到自己身上,还是站远一点比较好。
只见那三人在距离暖棚入口处还有三四米远的地方,突听一人大喝一声之后,三人的右手都从怀里chou了出来,果然都是各自紧紧的握着一把头重柄轻的开山刀。
在最早的时候,húnhún们打架砍人,用的都是直板的片刀,很少有人用这种开山刀,主要是那个时候生活水平比较低,物质奇缺,开山刀这种外**队用的东西是稀罕物,很多人见都没有见过,那当然也就不会有多少人使用。
但是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中国的山寨水平也越来越高,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是被中国人看几眼,用不了三天,相应的山寨产品就应运而生。所以很多外国大公司不由得出了“不怕中国人研制,就怕中国人仿制”的感叹,而这种开山刀由于使用起来手感好,威力大,自然也就被大量的山寨过来,成为了新一代húnhún们最称手的砍人利器。
那三人显然也都不是生瓜蛋子,拔出刀之后,三个人呈扇形将门口的三个主要支点堵住,冷月之下,只见寒光闪闪,向门口的一个人扑了过去。刘欣和方晓晨一直在盯着那三人,看到他们的目标竟然是宣世铮,都情不自禁的惊呼出声。
刹那之间,刘欣脑中已经闪过了好几个念头,最后定格在预警上。刚想纵声高呼,提醒宣世铮注意身后,但是那三人的动作好快,几乎是人随刀走,刚见寒光闪起,其中一人手中的刀已经砍在了宣世铮的后脑上,另外两人手中利刃或砍或刺,一取宣世铮的肩膀,一取宣世铮的大tuǐ。
这三人的动作熟练之极,配合得天衣无缝,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事先经过无数次的演练,宣世铮后脑那一刀刚刚砍中,奔向他肩膀和大tuǐ的那两刀已经随形而至,顷刻之间,血hua迸现,三刀没有一刀落空。
但是宣世铮在警界hún了多年,从最初的小警员熬到现在的副局长,可谓是身经百战。本来他也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竟然会有人偷袭自己,猝不及防之下,被那三人偷袭得手,可是多年的经验在关键的时候救了他一命。
那三人在拔刀扑上来的时候,周围人已经有人出了阵阵惊呼,有些胆小的下意识的挪动脚步想要远离那几位煞星,免受无妄之灾。这些人的惊呼和躲闪,就好像是站在水牛背上的牛椋鸟一般,起到了一定程度的示警作用。虽然宣世铮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周围人的样子,再加上脑后风起,心中不由得一凛,急忙猛的向前窜了一步。刚想扭头看个究竟,脑后一阵剧痛,已经挨了一刀。幸好有周围人示警,他及时的向前窜了一步,这一刀才砍的不那么结实,否则后脑挨的这一刀,当场就能要了他的命。
与此同时,另外那两刀也已紧随而至,取肩膀的那一刀是让他不能再反抗,而刺向他大tuǐ的那一刀目的很明显,就是让他tuǐ步受伤,无法逃脱。但是先机已失,那三人即使配合得再熟练,也已经无济于事。
他们三人的本意是想出其不意,将宣世铮砍倒之后,随后再补上几刀,直接替宣副局长送终。这一切都在二十秒钟之内完成,二十秒之内,不管结果如何,都要趁1uan逃走。事先也的确做过专门的训练,自觉配合得天衣无缝,一定能要了宣世铮的老命,但是千算万算,却低估了长年和方越元等黑势力斗法的宣世铮的警觉性。
先机已失,虽然肩膀上和tuǐ上那两刀也都命中,却和后脑那一刀一样,远远没有达到预期的战果。而宣世铮中了两刀之后,顺势倒地,一个“就地十八翻”,身子像风车一样滚出了两米来远。那三人再想追上去砍两刀,却已经失去了出其不意的效果,宣世铮滚开之后,钢牙一咬,竟然不可思议的翻身坐了起来,右手一探,向自己的后腰mo去。
那三人大吃一惊:“他请假出来旅游,难道身上竟然也带着枪?”
虽然心里觉得他身上不可能带着枪,可是这个险却不能冒,眼见再追砍上去的话,就算是能将宣世铮砍倒,自己这边也极有可能付出极大的代价,那三人中领头的更不怠慢,一声呼哨。其余那两人听到呼哨之后,急忙回身,将手里的刀向人群中扔去。趁着众人大呼小号的躲避的功夫,三人已经分开人流,迅的湮没在人群之中。
第三四六章 良心
第三四六章良心
砍人的逃走了,旁边的人没有了性命忧,八卦之心又作起来,纷纷围上来围观。方晓晨和刘欣拼了命才挤到近前。
只见宣世铮浑身浴血,靠在暖棚的玻璃幕墙上,只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而宣芷含母女已经被吓得呆了,直到方晓晨和刘欣挤到近前,俯下身子查看宣世铮的伤势的时候才回过神来,高分贝的尖叫起来。
这对母女平时的言谈举止都可以说得上的优雅,所以刘欣和方晓晨听到她们的尖叫声之后,才会被吓了一大跳。她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像宣芷含这种举止优雅、知书达理的新一代大学生尖叫起来的时候,竟然会如此可怕——那简直不是人的动静,更像是某种动物濒死时候的惨号,即使方晓晨和刘欣这种见识了许多大场面的人听了之后,也都心惊rou跳。
方晓晨的眉头马上就锁了起来,猛的站起了身子,向宣芷含怒目而视。
只见宣芷含和常燕榕这对母女尖叫过后,整个人又像筛糠似的不住起抖来,呆立在那里,竟然不知如何是好了。气得方晓晨张口yù骂,但是转念一想,这两位可以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那次宣芷含在kTV里面见到的,对于出来hún的,只不过是司空见惯的场面,都已经出了宣大美女所能承受的极限。现在自己的亲爹被人家砍得像个血葫芦似的靠在那里一动不能动,如果她还能保持冷静,那就是一件怪事了。
常燕榕的年纪较大,经历的事情也比较多,但是也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见识húnhún砍人,吓得呆了更是情理之中。
总之,这对母女在其他方面可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但是处理这种江湖上的事,就完全使不上劲了。方晓晨暗地里叹了一口气,刚想柔声安慰她们几句。但是还没等张口,就见宣芷含身子抖了几抖,又要尖叫出声。
这下子方晓晨终于忍不住了,一双美目瞬间瞪得像铜铃一般,厉声喝道:“叫个屁,你除了叫唤之外,还能不能干点别的?还不打电话叫救护车?”
如此美女,竟然张口说出如此粗话,旁人听了无不面面相觑,但是方晓晨这些话,却让宣芷含稍微清醒了一些,手忙脚1uan掏出了电话,哆哆嗦嗦的拨打求救电话。一边拨号,一边不住的看着血人一般的宣世铮。由于心理过于紧张,一个简简单单的“12o”求救电话,连按了好几遍也没有拨出去。
刘欣此时已经弯下腰,从随身挎包里取出一包纸巾和一条丝巾,正在小心的替宣世铮处理伤口。按理说方晓晨上学的时候,读的就是卫校护理专业,在处理伤口方面比刘欣要专业得多,可是此时方大小姐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和宣芷含呕气上面,一看到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走上前去,一把将宣芷含手里的电话抢过来:“滚一边去。”顺势一推,宣芷含本来就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被她一推之下,顿时站立不住,蹬蹬蹬后退了好几步,撞在了母亲的怀里。
方晓晨低下头看了看手机屏幕,马上就现了宣芷含的电话拨不出去的原因——原本应该拨打12o求救电话的,这丫头心慌意1uan之下,竟然拨成了“o12”,连个区号都不是,难怪拨不出去了,不禁回头瞪了宣芷含一眼,低骂道:“没用的东西。”
重新拨了正确的号码之后,很快就接通了,在电话里向对方详细的说明了出事的地点之后,挂断电话,扔给了宣芷含,不再理会宣芷含,弯下腰跟着刘欣一起处理宣世铮的伤口。
此时常燕榕已经稍稍回过神来,紧张的情绪一过,马上又关心起宣世铮的伤势来,试探着走上前去,想要帮帮忙,可是方晓晨和刘欣两个人忙得不可开jiao,相互之间又配合得滴水不1ù,她根本就netbsp;宣世铮身上最重的伤就是后脑挨的那一刀,深可见骨,要不是他反应得快,及时的向前跨出那一步的话,这一刀已经将他的头骨劈开。但就算他向前跨出了这一步,躲过了开颅的危险,这一刀砍的也相当实在,借着微弱的灯光,刘欣和方晓晨很容易就看到留在头骨上的刀痕。这么重的伤,她们两个可没有办法处理,方晓晨只好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了一个买了三四天,却从来没有用过一次,准备天冷得实在受不了戴上御寒的口罩盖在了伤口上,又用刘欣的丝巾当作三角巾将他的伤口包扎起来。
至于宣世铮肩膀和tuǐ上的伤口,虽然也在不停的流血,但是看起来却不足以致命,只能在常燕榕的帮助下,将宣世铮的两条kù子卷起来,用小刀将秋kù的kùtuǐ割下两块来,简单的先包扎一下。
这些事说起来容易,但是刘欣和方晓晨也忙得满头大汗,一切安顿妥当了之后,刘欣才起身对着人群求助道:“哪位大哥能帮帮忙,把伤者扶到公园门口去?”
那些围观的也不乏身强体壮的ba伙子,围成一个圈,在那里指指点点的,不时出一阵阵议论、感叹之声,但是刘欣的话问出来之后,那些人竟像是约好了一般,集体闭上了嘴巴,黑压压的一群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帮忙。
刘欣苦笑了一下,正想和方晓晨另想其他的办法,但就在此时,人群中忽然挤进来四五个人,还没走到近前,就已经喳喳呼呼的叫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刘欣皱了皱眉,看着那些人,一脸的警觉。常燕榕和宣芷含又一次惊了起来,下意识的挪动脚步,挡在了宣世铮的身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些人。
那几人到了几人面前,其中一人掏出一个小本本在常燕榕面前晃了一下:“我们是警察。”
“啊”常燕榕心里一松,身子一软,差点没坐到地上。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生了如此大的变故,即使她是一个身经百战的纪检委高官,也承受不了。现在看到丈夫的同事,紧崩的神经终于得已松驰下来,马上大哭起来。
这么大的一个冰灯展,上万人挤在一起,任何一个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认为公园里面的人都是良民,所以事先省城的警方已经派出好几拨便衣分散在公园的各个角落里,随时准备应付突*况。但是他们只是对一些小打小闹的摩擦做了一些准备,根本没有想到众目睽睽之下,竟然会生如此严重的暴力事件。
等收到消息,赶到现场的时候,那三个行凶的歹徒已经钻到人堆里寻之不到。那三人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认准了他们动手的时候,旁边的人只敢围观,而不会有人站出来见义勇为,事后钻到人堆里,即使有便衣,也不可能在上万人之中将他们找出来,逃走的机会反而比人少的地方更大。
事实上,除了没有将宣世铮一举做掉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其他的都是按照他们最初的设想执行的,等那些便衣反应过来的时候,三人已经逃得踪影皆无。
那几个便衣一看到宣世铮浑身是血的样子,眼皮也是一阵狂跳,急忙联络守在公园门口的同事严密监视,如果现那三个行凶的,马上抓起来。这几人表情凝重,说话也是铿锵有力,在其他人看来,人民警察的形象瞬时高大了不少。可是方晓晨和刘欣心里却很清楚,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那三人逃了这么久,公园里的人又这么多,想找出那三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是他们来到现场也不是一点作用没有,刘欣眼珠子转了几圈之后,第一时间内向那几个便衣说明了宣世铮的身份,并提出要他们帮忙将宣世铮扶到公园门口,等救护车来了之后送往医院。
那几人一听被砍倒的人竟是滨海市公安分局的副局长,都是大吃一惊,急忙围过来将宣世铮扶了起来,先嘘寒问暖的关切了一番,然后扶着他向公园门口走去。
方晓晨和刘欣本打算就此回家,可是却被那几个便衣叫住了,原因是无论怎么看,她们两个都是直接的目击证人,将人送到医院之后,警方还要请她们做一份笔录,将刚才的事情详细的讲出来。
两个丫头相对苦笑,她们以前也不是没有和警察打过jiao道,但是每一次基本上都是被警察叫过去问话,属于典型的反面教材。但是做为正面人物出现在警局,还真就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尤其这一次帮助的对象,竟然还是方越元的死敌宣世铮,真不知道方越元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是笑还是哭了。
那几个警察见她们两个没有异议,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心里也很高兴,口头上夸奖了几句,就由两个人搀着宣世铮向公园门口缓缓走去。那些围观的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也都纷纷议论着四下散去,没过多久,公园里又是一片歌舞升平,就好像这件事从来没有生过一样。
方晓晨和刘欣两个人挎着包和宣芷含母女并肩而行,刚才这对母亲的表现可以说不及格,但是现在警察在场,起码常燕榕心中已经大定,一路上不住小声的向两个丫头道谢,宣芷含却紧紧的抿着嘴net,行尸走rou般的一句话也不说。
两个丫头也没有怪她,成长环境不同,遇到事情的表现也就各不相同。江湖上的那些血腥仇杀,是她们两个从小就见得惯的,不管在哪里遇到这种事,心理承受能力都要比宣芷含这种在温室里长大的hua骨朵要强得多。但若是换个环境,谈起学问来,这二位在宣芷含面前,恐怕就没有什么言权了,别的不用说,就算是人家将每个大学生都要学的高数搬出来,就能将这两个丫头说得张口结舌,对答不上。
没走出多远,就见到几个穿着绿sè大褂,戴着大口罩的12o急救人员抬着一副担架,站在一个岔路口上不知所措的张望着。常燕榕看到那些急救人员之后,脸1ù喜sè,加快脚步迎了过去。
这些急救人员来的度也当真是够快的,但是进了公园之后却现和来的时候想的不一样,这个公园的面积虽然不是最大的,可是岔路众多,再加上今天又逢灯展,游人如织,想要准确无误的找到伤者,还真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对这个灯展的布局都不熟悉,只能一路打听着向暖棚方向走过来。这些人也算是够敬业的了,居然抬着担架走了这么远,要是换了其他人,即使是在公园门口候着,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那几个救护人员此时也看到了这几位,急忙抬着担架跑过来,七手八脚的将宣世铮放到了担架上,两个男护工一前一后,抬起来就走。其他人则在前面负责分开人流。
公园门口,停着一辆闪着灯的急救车,一看到人被抬了出来,车上马上下来一个人,将后厢门打开,又小心的将担架顺了进去,众人这才上了车,那司机油门一踩,急救车一路尖叫着向医院飞奔而去。
由于被砍的是滨海市公安局的副局长,那几个警察也相当重视,低声研究了一阵之后,留下几人在公园里和其他同事继续搜索凶手,其中两人则上了车,跟着众人去医院。
急救车上的设施要齐全的多,尤其是那些警察亮明了身份之后,随车的医生更加不敢怠慢,还没等过两个jiao通岗,担架上的宣世铮已经挂上了点滴,旁边的医生正在护士的帮助下,临时处理着伤口。方晓晨毕业已经很长时间,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就不是一个好学生,毕业这么长时间之后,在学校里学的那些东西早就扔得差不多少,刘欣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门外汉,在那种情况下,能包扎上已经很不容易了,那活干的实在不怎么样,就连方晓晨自己看了,都是脸蛋一红。
可是那医生察言观sè,一眼就看出这位副局长的伤口是这两个丫头包扎上的,而且旁边的局长夫人看这两个丫头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感jī,虽然方晓晨和刘欣的活干的不怎么样,这医生还是违心的赞不绝口,就差没有将方晓晨的手法夸得天上罕有,地上无双了。
方晓晨对自己的那点本事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过有人夸总不是一件坏事,大小姐假意谦虚了几句,随后就喜气洋洋的任由那个医生在那里废话,脸上几乎笑成了一朵hua。
由于那急救车一路鸣着笛,再加上现在上下班高峰期已过,省城的堵车高峰已过,这辆急救车走得倒是相当的顺畅,可以畅行无阻的赶到了医院里。车停之后,车内的医护人员手脚麻利的将宣世铮从车上抬了下来,这时候方晓晨等人才现,原来那个担架底下竟然带着轮子,与其说是担架,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小小的手术netbsp;刚才在公园里,由于人太多,推着走不太现实,但是现在到了医院,院里的人没有那么多,那些医护人员也将轮子放了下来,推着宣世铮直奔急诊室。
宣副局长被推进急诊室之后,其他人就派不上用场了,那两个警察躲在角落里低声的嘀咕了一阵之后,也没有和众人打招呼,直接走出了急诊室的大门,在外面一边chou着烟,一边不住的小声的说着什么。而宣芷含母女和方晓晨、刘欣这两个丫头则在急诊室外面的长凳上坐了下来。
双方彼此都没有jiao流,只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还不见有人从急诊室里走出来。常燕榕刚开始的时候,在急诊室里坐得还很平静,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越来越不安,站起身来,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来回踱着步子。
方晓晨被她晃得一阵阵晕,向刘欣使了一个眼sè,两个人起身走到了远处的一个椅子上坐了下来。看不到常燕榕在那里走马灯似的踱来踱去的样子,方晓晨总算是好了一些,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如果不是实实在在的坐在医院里面,打死我我都不相信,咱们两个竟然会在宣世铮遇到危难的时候,出手帮了他一把。”
刘欣抿嘴笑了一下:“我也不相信,按理说,他是方叔的死对头,方叔恨不得把他的rou咬下来涮火锅吃,咱们两个却sī下里救了他一命,你说方叔知道了,会不会把咱们两个吃了?”
“吃就吃吧,不管怎么说,咱们这么做,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算是他是我爸的死对头,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他让人砍死,不伸出手帮一下,心里总觉得不那么一回事。如果我爸想要搞死他的话,大可自己动手,捡别人的便宜,恐怕他心里也得像吃了苍蝇一样不好受。”
刘欣好好的看了看她,取笑道:“想不到戾气十足的方大小姐,和程志处了一段时间对象之后,竟然也和我讲起‘良心’了,看来爱情的力量果然强大。”
方晓晨脸一红,脸上浮现出一丝甜蜜:“你敢说你没有良心?”
“我不知道。”
第三四七章 一波三折
第三四七章一bo三折
两个人正在那里说得热闹之际,忽觉眼前人影晃动。方晓晨讶然抬头,正好看到宣芷含咬着嘴net站在二人面前,迟疑了一下之后,小声说道:“今天……,谢谢你们了。”
“客气什么?咱们也都算是老相识了,能帮上的,自然义不容辞。”这位潜在的美nv情敌肯放下身段向自己道谢,方晓晨心里着实开怀,咧嘴一笑,大刺刺的挥了挥手,又说道:“刚才在公园里,我的态度不怎么太好,你别见怪。”
宣芷含摇了摇头:“在那种场合之下,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如果不是你们两个在的话,我爸爸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老实说,我非常不愿意救令尊。因为令尊和我父亲之间的恩恩怨怨,你就算是知道的不多,可是总也听说过。可以说令尊是我父亲的心腹大患,如果令尊出了意外,相信我父亲会非常高兴。”
宣芷含苦笑一下:“那你为什么还要出手?”
“理由很简单。”方晓晨将头靠在了长凳的靠背上,翘起了二郎tuǐ一晃一晃的说道,“如果我当时没有在场,或者在场了并不没有注意到是令尊的话,说不定也只是看看热闹而已。但是偏偏这两样都不占,将来我老公回来了,万一听说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老同学的父亲死在自己面前,而不施以援手的话,肯定会非常生气。所以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做一些让他高兴的事。”
一听到程志,宣芷含的眼神明显的亮了一下,可是看了看方晓晨,眼神中的神彩又一次黯了下来:“程志当兵走了两个多月了吧?”
“啊,他走的时候,你不也在场么?”
“嗯。”
“两个多月了。”
“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写过家书没有?”
方晓晨垂下头,眉梢眼角都透着喜气的说道:“你还说呢,这个坏蛋,去了一个多月,一封信也没有往家里写过。一个多月之后,脚前脚后的跟着来了两封,差点没把我气死,在回信里狠狠的骂了他一顿,他才老实了不少,一个星期一封,净是些rou麻的话,恶心死个人。改天还得给他写封信,让他注意点。”
实际上程志的信基本上只能做到一个月一封,当兵这两个多月以来,加上从赵济勇那里划拉来的信卦,也不过才写了三四封信而已,方晓晨上嘴net,就将程志写的信翻了好几番,其目的当然是为了刺jī宣芷含这个情敌。
宣芷含的脸sè明显的更加不好看了,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那还真不错。下次再给他写信的时候,顺便帮我带个好,就说咱们班的同学都很想他。”
“这个是一定的。”方晓晨答应的相当痛快,“回头我就给他写,还有没有什么要带的话?”
“没有了。”宣芷含轻轻摇了一下头,还想要再说什么,但是急诊室的mén外突然涌进来一大群人,大部分都是身着制服的警察,还有两个就是刚才出去的那两个便衣。这些人围着一个穿着藏蓝sè警用大衣的一个一级警督,每个人的脸上都挂了一层冰碴子,好像老窝被人家端了一般。
这些人一进急诊室,马上直奔手术室,和在那里不停的转着圈的常燕榕打了一个对头碰。常燕榕正在那里焦急万分,不知道丈夫的伤势如何之际,突然看到这么多人,不禁一愣。
那两个便衣急忙上前给他们双方做介绍,原来这些人是当地分局的人,那个一级警督是分局一把手,姓党,名字倒是起得很普通,叫党爱中从级别上来讲,比宣世铮要低了半级,警衔也低一了级。宣世铮是滨海市的市局副局长,三极警监,这人只不过是一个分局局长,仅仅是个一级警督。
虽然两个人分属不同的地级市,但是滨海市局副局长在自己的管片里遭到歹徒袭击,身负重伤,还是将党爱钟吓出了一身冷汗,接到报告之后,马上询问现在宣世铮在哪家医院接受治疗,然后连衣服都顾不上穿齐整了,抓起大衣裹在身上,领着人就赶过来了。
常燕榕一看到省城的警察过来了,心里一轻,又小声的netv人打jiao道的经验,抓着常燕榕的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还是在其他人的提点之下,才咳嗽两声,义正言辞的说道:“请放心,光天化日之下,歹徒竟敢如此嚣张,分明就是在向我们警方挑战。我们已经第一时间在各主要地点进行了布控,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抓到凶手,将其绳之于法。”
常燕榕的老公就是一个警察,而且还是一个老警察,当然知道他的话中水份有多大,但还是满口感谢,又将宣芷含叫过来一并道谢。
党爱钟看到温婉可人的宣芷含,眼睛不由得一亮,随即一本正经的大声吩咐着手下人抓紧时间捉拿凶手。等手下人领到命令,纷纷散去的时候,这位分局局长才想起来还有两位见义勇为的小姑娘在旁边等着做笔录呢,在那两个便衣的指点下,径直走到了方晓晨和刘欣的面前。
省城警察在急诊室的一番表演,方晓晨和刘欣都瞧在眼中,两个人心里都对党爱钟信誓旦旦的保证不屑一顾。人家既然敢在这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悍然动手袭击一个市局副局长,肯定已经做了周密的部署,现在那三个人在不在省城都已经是个未知数了。想要破案,除非宣世铮那里能提供有力的结索,亦或是多年以后,由其他案子将这起案子带出来,短期内破案的可能xìng不太大。
那两个便衣领着党爱钟走到方晓晨和刘欣面前,大声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分局的党局长,听到消息之后,马上就赶过来了。”
刘欣和方晓晨站起身形,心想他什么时候赶过来,和我们有什么相关?脸上却是一副敬佩的表情:“原来是党局长,你好你好,请问我们现在可以做笔录了吗?”
党爱钟看到这两个丫头之后,又是一副欢喜赞叹外加上淡淡遗憾的表情,倒背着手吧嗒了两下嘴:“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我们?”刘欣听他张口询问自己的名字,微感意外,但还是微笑着回答了,然后就摆出一个神圣不可侵犯的姿态,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一语不。
这两个姑娘比刚才见到的那个姑娘长得还要可人,尤其是这个个子高高的姑娘,简直就是一个人间尤物。可是这个尤物现在却像一个圣nv一样站在自己面前,显然对自己这个分局局长并不太感冒,党爱钟心里不禁连声叹息,咳嗽了两声之后,将派出所所长叫了过来:“那谁,你先把他们领到所里去做个笔录。”
恋恋不舍的望着方晓晨和刘欣的身影,党局长心里又出了一连串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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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两个丫头做笔录的是一个干了二十多年,却还是只能在基层派出所hún日子的老民警,四十多岁的他身子已经开始福,看起来满脸横rou。如果不是穿了一身警服的话,单以外貌来论,方晓晨和刘欣无论如何也不会将他和一个人民警察联系在一起,更多的时候,她们宁愿相信此人是方越元手下的一个小头目。
那警察写得一手好钢笔字,态度也相当和蔼,看到这两个小姑娘这么冷的天,身上穿的却都不太多,而且方晓晨的脸上明显带着一些病态的苍白,急忙给她们两个倒了两杯白开水,等她们喝了两口之后才开始做笔录。
单凭这一点,就从两个丫头那里得了不少的印象分,笔录做得很顺利。但是方晓晨和刘欣也只能将当时的情况完整的还原出来而已,并不能提供太多的线索。而那三个人全都戴着口罩,她们也不认识。
做完了笔录之后,那警察又让她们核对了一下,确认无误之后,在笔录的尾页空白处让她们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两个丫头的签名和那警察的字比起来可就差得远了,那警察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方晓晨和刘欣自己的小脸倒先红了起来。
按照正常的程序,做完了笔录之后,就没有方晓晨和刘欣什么事了,两个人也完全可以离开派出所回自己的家。像这种重大的刑事案件的破案周期一般都不会太短,即使将凶手抓住了,也不会要她们上庭作证。也就是说,这份笔录做完了之后,整个案子就和她们没有什么关系了。
方晓晨和刘欣也不是第一次和警察打jiao道,也算得上是熟mén熟路。签好名之后,就要告辞离去。但是还没等走出派出所的大mén,就又被人叫了回来。
方晓晨皱了皱眉头,只好和刘欣又折返回来,对那警察笑道:“怎么?这笔录还没有做完么?”
那警察的脸sè比刚才做笔录的时候凝重了许多,和旁边站着的一个民警对视了一眼之后,说道:“刚才得到了一些最新的情况,还得请两位帮忙搞清楚。”
晓晨和刘欣也没有多问,又一次随着那警察来到刚才做笔录的屋子里坐定了,这一次另外那个民警也跟了进来,场面正式了许多。
“刚才你们没有说,你们宣副局长,也就是受害人认识?”
方晓晨和刘欣心里一凛,说道:“你当时也没问,我们以为这个情况不重要,所以就没有说。”
“你们和宣副局长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不认识他,只不过和他的nv儿见过几次面而已。”
“事当时,你们在现场出现,在做什么?”
这语气已经不是单纯的做协助调查的笔录,而是有一点审犯人的意思了。方晓晨和刘欣都是人jīng,如何听不出来前后的变化,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当时我们在看冰灯展,看到那里个暖棚,听说里面全是hua,想进去看看,正好看到宣芷含,就和他们一家聊了几句。然后我们两个突然没有了看hua的兴致,刚想去别的地方逛逛,这边就出事了。”
这些在刚才做笔录的时候已经说明了,二人倒不介意再说一遍。
那两个民警对视一眼,又问了一些其他不相干的问题,突然间话锋一转,询问起方晓晨和刘欣的社会背景来。
至此,两个丫头已经基本可以断定,宣世铮没有生命危险,已经出了手术室了,而且很快就醒了,否则的话,那些警察不会做出这种举动。
他们能做出这种举动,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宣世铮醒了之后,已经将她们两个的身份向党爱钟等人透1ù了一些。党爱钟本来现在压力就很大,一听到这条线索,那当然不可能放过。
按照正常的逻辑,方晓晨她们在现场出现,先是和宣世铮一家三口闹得很不愉快,等她们离开的时候,宣世铮马上就遇袭受伤,两个丫头的身份又如此敏感,那么先就得怀疑袭击宣世铮的那三个人和她们有没有关系。
那三个人的目的xìng相当强,直接就奔着宣世铮过去的,说明他们的目标就是宣世铮,而且要置他于死地。能对他恨之处骨,要置他于死地的,不可能是省城的人。毕竟宣世铮是滨海的警察,和省城的húnhún没有什么过节,省城的大小势力不可能和他有这么大的仇。
既然不是省城的人干的,那么就只能是滨海的人干的了。即便是这些人与刘欣和方晓晨无关,但是说不定在她们身上可以找到线索。
但是让那两个警察意外的是,两个丫头的警觉xìng极高,反应也很迅,他们刚问到刘欣和方晓晨的社会背景,方晓晨就已经冷笑着说道:“警察叔叔,我想问一下,现在你们是将我们两个当成嫌疑犯来审呢,还是像刚才那样,纯属是协助调查的xìng质?”
人长得漂亮,在很多时候都能占不少便宜。在刚才做笔录的时候,那警察对两个丫头的印象就相当不错,听了她的话之后,也不生气,放下了手中的笔,微笑道:“嫌疑犯不是人人都能当得的,除非我们手里掌握了大量的证据,才能将询问升级为审问。”
“那也就是说,现在我们两个还是协助调查,而不是嫌疑犯喽?”
“可以这么说。”
“那就好。”方晓晨的脸沉了下来,“警察叔叔,我这个人是法盲,不懂法,所以我搞不明白,协助调查是强制xìng的还是自愿的?”
“自愿的。”
“那就是说,我随时可以中止合作,是不是?”
那警察脸sè一变,没有说话。旁边那警察的脸却沉了下来:“你们这两个小姑娘,哪有那么多的名堂?难道不知道协助我们警方破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么?”
难得今天高兴,做了一件好事,却不料闹成了一个怀疑对象,方晓晨和刘欣心里都是憋了一肚子气。既然刚才那个警察也说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她们两个和本案有关,那么她们也就不是疑犯,方晓晨底气足了许多。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说道:“这位同志说协助你们破案,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请问写进宪法了没有?如果没有写进宪法,那就不是应尽的义务,而是你们强加给我们。另外,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们,那三个人我们不认识,一个都不认识,你们不用再绕圈子了。”
那警察没想到这丫头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嘴皮子却如此厉害。一般人见到他们这副明显的带有攻击xìng的姿态,即使没有事,心情也难免会有一些异样,这种异样的心情,大部分都表现在比较紧张、急于澄清自己方面。像这二位这样若无其事,夸夸其谈的还真是罕见。
但一联想到这两位的身份,这警察也注释然了。在此之前,宣世铮果然已经明白无误的向党爱钟等人说明了方晓晨和刘欣的身份,他这么做倒不是怀疑那三个人是这两个丫头带来的打手,只是通过自己受了重伤,她们两个站出来帮忙这件事上可以看得出来,这两人的本质并不像以前自己所认为的那样坏,相反还有许多可取之处。她们是方越元身边最亲近的人,方越元又是滨海第一号的江湖大哥,所以这两个丫头对滨海黑道的了解说不定比自己这位常年和黑道打jiao道的老警察还要多。自己认不出那三个人的身份,方晓晨和刘欣却未必不认识。所以才将情况告诉了党爱钟,让他安排询问一下,看看方晓晨和刘欣是不是真能给破案提供帮助。
这个想法本来是相当不错的,党爱钟也相当赞同,当即一个电话打到派出所来,让他们将刘欣和方晓晨留住,尽量委婉的询问一下,看看她们能不能提供帮助。但是宣世铮和党爱钟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犯一个最大的错误,就是高估了派出所这些人的办事能力。
局长话,派出所的人顿时将两个丫头列为了嫌疑对象,事情还没等搞清楚,就已经认定了这两个黑道大哥的千金,就算真如宣世铮所说的那样没有案底,可是八成清楚袭击宣世铮的人是谁,这才变得不客气起来,也因此引起了方晓晨和刘欣的反感。
方大小姐的脾气一上来,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因为吃飞醋,可以上赶着去找宣世铮的不痛快,又如何会将两个普通的派出所民警放在眼里?那警察打起了官腔,她的态度也随之强硬起来。
第三四八章 底气缘于后台
第三四八章底气缘于后台
从警这么多年,虽然没有破过什么大案子,也没有见过多少大场面,但是在这一片,那名民警还是大有名气的,片内的大小痞子见到了,无不点头哈腰。做笔录的事也干过无数次,哪一次对方都老老实实的配合,像方晓晨和刘欣这种敢和他对着干的另类,他还真就是头一次碰到。
其实他不是头一次碰到和他对着干的人,但那大多数都是消极对抗,最多一问三不知,真真正正在语言上和他顶起来的,方晓晨和刘欣是头一份。
由于事先已经知道这两个丫头的背景不一般,她们两个的态度越强硬,那民警就越觉得这事她们两个脱不了干系,心里不由得激动起来。干了这么多年的基层民警,一直没有升迁的机会,如果这个影响极大的案子真要是在自己手里打开一个突破口的话,那可是大功一件。
如果说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不想像上面来的那些人那般牛气冲天,那是不可能的。一想到大好前程,那警察精神不禁为之一振,双眼微闭,想了一小会,觉得这两个丫头之所以敢如此嚣张,无非是在那里虚张声势,故意造成一种强硬姿态,让自己先乱了方寸。当下决定以硬对硬,非要将方晓晨和刘欣的嚣张气焰打压下去不可。至于这两个丫头的背景问题,那根本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一个黑帮老大的女儿,底子再干净能干净到哪里去?
但是通过这两个丫头的一举一动可以看得出来,这两位显然不是善茬,有着丰富的反侦察经验。那民警正在那里想着用什么办法打开缺口之际,门突然被推开了,接着派出所的所长连同党爱钟,还有常燕榕三人走了进来。
刚一进门,就看到方晓晨和刘欣气鼓鼓的坐在屋里,而负责给她们做笔录的警察也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看样子如果不是他们进来了,双方马上就会进行一次激烈的交锋。
要说党爱钟这个人其实也算得上是一个好警察,一旦片区内有了比较大的案子,通常都是身先事卒,即使不能亲自参与,也是时刻关注着案情的展。但是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弱点,他也不例外,这位党局长最大的弱点就是喜欢怜香惜玉,一看到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
之所以有这么大的一个瑕疵还能爬到分局局长的位置上,是因为在省城警方,和他有相同爱好的不止一人,市局副局长的兴趣和他大致相同。这哥俩关系极佳,时常在一起喝酒感叹选错了职业。如果不是穿了这身警服,受到极大的约束,也不能见到漂亮姑娘,很多时候只能瞪眼看着过眼瘾了。
有这么一个大靠山罩着,虽然有这么一个小毛病,但是党爱钟在分局局长的位置上坐的还是相当牢固。只不过也仅限于分局局长了,再想往上爬困难就大了许多。
由于有这么一个弱点,党爱钟最看不得女人生气,尤其是漂亮女人生气,曾经在非公开场合不止一次说过不管是什么职业,不管有多高的地位,一个男人最大的罪过不是杀人放火,而且惹女人生气。
现在一进门就看到两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在那里气鼓鼓的坐着,而给她们做笔录的民警则黑着一张脸好像看着一对阶级敌人一般,党爱钟的脸马上就沉了下来:“怎么搞的?不是告诉你们,让你们和人家好好说说,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帮助的么?怎么把人气成这个样子了?”
“这……,”他是分局的一把手,在这个派出所内有着极大的权威,那民警没想到局长大人竟然如此关心这个案子,从医院里出来,竟然没有回局里,而是直接来到了这个派出所。不但来了,看样子还非常的生气,心里一惊,竟然无言以对。
刘欣和方晓晨看到党爱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小嘴都是一撇。方晓晨冷笑一声,说道:“党局长,我们两个可是协助你们警方办案来了,算是好市民了吧?”
“那是,那是。”对着方晓晨,党爱钟的脸上马上绽开了笑容,一个劲的点着头,“现在这个社会,世风日下,别说你们姑娘家,就算是小伙子,碰到这种事,也没有几个愿意站出来协助我们警方破案的。”
“但是我怎么搞不明白了?怎么感觉这位同志好像把我们当成了犯人来审了?”
“误会,全都是误会。”党爱钟呵呵一笑,“他们审犯人审习惯了,可能一时半会调整不过来,我在这里替他向你们道个歉。”
“那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党爱钟摇了摇头:“这个恐怕还不行。”说着拿起先前做的那份笔录,翻看了两眼,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宣副局长遇袭的事,市局也已经知道了。局长很震怒,限定我们十天之内,必须破案。所以还要请两位帮忙多提供一些资料,让我们警方能尽快破案。”
“我们能提供的都已经写在纸上了,其他的恐怕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刘欣嫣然一笑,“事实上,我们也不认识那三个行凶的人,党局长想要从我们这里得到有用的资料,那可是找错人了。”
“你们也不用这么急着下结论,我们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觉得以两位的身份,就算是不认识那三个人,总是能看出一些蛛丝马迹的。”
刘欣收起了笑容:“党局长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两个能有什么身份?就是小市民一个。”
党爱钟一使眼色,将那两名警察支了出去,随手将门带上,笑呵呵的说道:“你们两个也不用如此敏感,事实上,两位的背景我们警方已经初步掌握了。不过不要紧张,听宣副局长说,你们两个并没有案底,我们警方办事,向来一是一,二是二。方老板的事,绝对不会算到两位的头上的。”
刘欣皱了皱眉,笑道:“党局长越说我越不明白了,方老板怎么了?”
党爱钟眼中寒光一闪,随即掩没,微笑道:“滨海方越元的大名,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我想党局长搞错了,生意上的事情,我们两个是不太懂的,所以方叔做什么生意,我们知道的并不太多。不过以我的观察,好像方叔从事的大部分都是很普通的服务业,不知道党局长说他的名头大,这话从何说起?”
“你叫刘欣是吧?”党爱钟随口问道。
“嗯。”
“我知道,你是方越元的干女儿,天底下哪有干女儿不知道干爹从事什么行当的?宣副局长和方越元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难道还不知道他的底子干不干净?不过你放心,这一次,我们只是想要两位提供一些破案帮助而已,其他的事情,不提也罢。”
“哦——”刘欣拉长了一声长音:“听党局长的意思,好像怀疑我干爹从事的是不法生意?”
党爱钟微笑不语。
“那我就有必要说一下了。”刘欣和方晓晨对视一眼,旋即说道:“这位阿姨和宣副局长是一家的,现在不在医院里陪宣副局长,而是和你跑到这里来见我们,想必也是觉得我们能提供帮助,对吧?”
常燕榕点了点头:“刘小姐,不管我们家老宣和你们有什么过节,但都是和方越元之间的事,他总归是没有做过对你们不利的事。他遇袭的时候,你们也在身边,还出手相助,我们心里都很感激。如果你们能提供更多的帮助的话,我们会更感激……”
刘欣挥了挥手,制止她再说下去:“你们认定了我干爹是个不法份子,所以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我们也应该会认识那三个人,是不是?”
既然党爱钟已经事先说明了并不是将她们当成犯人来审,而且又将做笔录的警察支了出去,那么刘欣和方晓晨说起话来也就直接了许多,句句都往要害上戳。反正她们两个没有参与此事,不怕他们会恼羞成怒。
一般情况下,刘欣和方晓晨在一起的时候,不管做什么事都是相互配合,出头打架的事由方晓晨来干,至于和人打嘴仗,还真就非得刘欣不可,所以刘欣和他们对上话之后,方晓晨就坐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
刘欣也的确不负方晓晨的厚望,不等常燕榕说话,又说道:“党局长,宣家婶子,我在这里再重申一遍,那三个人我们不认识。党局长也说了,我们两个没有案底,那就说明我们是良民,良民怎么可能会认识这种人?换个角度来讲,即使方叔像你们所说的那样,从事的是非法行当,而且在滨海赫赫有名。你觉得以我们的身份,可能认识几个拿刀砍人的混混么?他们配和我们认识么?”
常燕榕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刘欣的话已经说得相当露骨——那三个混混的身份肯定不能太高,根本就不配让刘大小姐和方大小姐关注,即使是以前见过,也不可能有太深的印象。
刘欣说完了之后,双手抱胸:“党局长,我所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如果你们觉得我干爹在滨海从事的是不法行当,大可光明正大的调查。只要你们掌握了证据,我想他老人家也根本没有办法和国家公权机构斗。如果你们找不到证据,那么我干爹就是清白的,同样,我和晓晨也是清白的。所以有些话……”
党爱钟一开始被这两个丫头的漂亮外表所迷惑,忽略了这两个丫头的身份,此时才猛然觉醒,身为滨海黑道大佬的女儿,在滨海黑道也是大大有名的人物,又岂会让他们唬住?可是这个派出所是自己的地盘,在自己的主场作战,竟然被这两个丫头弄得灰头土脸的,面子何在?
刹那之间,党局长的脸上充满了正气:“这个你们不用操心,我们警方是不会放过一个犯罪份子的,同时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那样最好,我相信人民警察是真心为人民服务的。”刘欣展颜一笑。
常燕榕在一旁一直有些心神不宁,虽然将双方的交锋看在眼里,但是却并没有往心里去,她关心的只是宣世铮的案子什么时候能破,叹了一口气,说道:“刘小姐,恕我冒昧,就算是你不认识那三个人,那么以你对滨海黑……那些朋友的了解,你觉得谁有可能干这件事?”
刘欣笑道:“你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还是把我当成了阶级敌人。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也就顺着你的话说。如果我是出来混的,那么你也应该知道,出来混,义字当先。你们是官兵,我们是土匪,咱们可以这里闲话唠家常,但是你觉得一个像我这么讲义气的人,可能会出卖江湖朋友么?”
方晓晨慢条斯理的接口道:“所以,别说我们不知道,就算是知道,恐怕在这种非正式场合,又或者是在正式场合,没有受到刑讯逼供的情况下,我们也是不会说的。”
党爱钟额头黑丝暴现,先前对刘欣和方晓晨的好印象刹那之间消弥于无形,恨得牙根直痒,只想着找个理由将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跑到这里喧宾夺主的臭丫头抓进去关几天。
他脸上表情的变化,方晓晨和刘欣都看在眼中,但却是洋洋不理,一副我就这样,你能奈得我何的表情:“另外,宣副局长遇袭,肯定是得罪了人,所以人家才会买凶杀人,想要他的命的。至于得罪了谁,想必宣副局长心里比我们清楚,所以,您问我们可能是谁干的,又问错人了。”
常燕榕“嗯”了一声,不再问了。她本来也没指望从这两个丫头嘴里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是如果不试一下,心里始终不甘心,所以才让宣芷含在医院里照看着宣世铮,自己和党爱钟来到派出所试一下。果不其然,这两个丫头水火不入,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是黑道大哥的女儿而在派出所里有拘束,反而还牙尖嘴利的反讽。
她知道如果再问下去也是自讨没趣,顿了一下之后,笑道:“说的也是,你们认识那些人的可能性实在不太大,失礼了。”
她这么客气,方晓晨和刘欣又占足了上风,也就不再板着脸,格格娇笑道:“我们和宣芷含是朋友,也就是您的晚辈,长辈向晚辈问话,不存在什么失礼不失礼的。”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好好的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两个在现场帮忙的话,我们家老宣说不定会有性命之忧。等你们回滨海之后,再让小含和你们好好聚一聚吧。”
方晓晨连忙摇头:“这个恐怕不太好,本身我和刘欣在省城开店,没有多少时间回滨海。再者说,宣芷含是大学生,我们两个最高学历连个大专都不是,在一起不相配啊。而且,如果宣芷含和我们走得过近的话,万一被有心人看到了,对宣副局长恐怕会有影响。”
常燕榕就是考虑到了会对宣世铮有影响,但又不想平白无故的欠方越元的人情,所以才想出一个折中的主意,让宣芷含出面。她和两个丫头年龄相仿,年轻人在一起,虽然也会对宣世铮有一定的负面影响,但总要比宣世铮或者她本人亲自出面要好得多,却不料还是被方晓晨一口回绝了,不禁尴尬之极。
方晓晨说完之后,又转头向党爱钟说道:“忙了这么大半天,时间真的不早了,如果党局长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们两个不想在这里再耽搁了,您看……”
党爱钟的眼底闪过了一丝难以捉摸的的精光,随即微笑道:“暂时没有什么事,你们两个可以回去了。不过如果案子有新的进展,需要你们配合的话,还希望你们能够大力配合。”
这两个丫头今天的嚣张表现,已经将党爱钟彻底惹火。如果是方越元的话,他没凭没据,可能还对这个老江湖有些顾忌,不想太惹恼了他。可是现在面对两个丫头,他的心理压力就小了许多。借着这个机会,先把话扔在这里,然后再慢慢收集这两个丫头的黑材料,只要她们在省城的地界上,还怕她们反了天去?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响,方晓晨和刘欣也同样不白给,马上就听明白了他的潜台词,心底都是一寒,脸上微微变色。正如党爱钟所想的那样,她们两个的店开在了省城,党爱钟在省城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又是一个公安分局的局长,就算是不善经营,关系网不大,可若是整治她们两个没有根基的黄毛丫头,也是手拿把掐的。到时候不用干别的,光是应付党爱钟,就够她们喝一壶的了,更不用说党爱钟再动关系网找她们的麻烦了。
党爱钟的眼睛一直盯着她们两个,将她们脸上的变化尽收眼底,冷冷一笑示意方晓晨和刘欣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刘欣和方晓晨各自抿了抿嘴唇,拎起挎包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刘欣突然回眸一笑:“要是那样说的话,党局长可要抓紧了。因为过一段时间我们要去程参谋长府上去做客,恐怕到时候不会有多少时间。”
党爱钟一愣:“程参谋长?哪个程参谋长?”
“还能有哪个程参谋长?当然是东北军区程卫国程将军了。”刘欣将“程将军”这三个字咬得极重,不等党爱钟有反应过来,又正色道:“程参谋这个人倒是挺随和的,不过最讨厌家人惹上官非,即便是我们两个有空,将来也只能是我一个人配合你们的工作了,方晓晨恐怕没有办法配合。有时候,嫁入豪门,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啊。”说完之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和方晓晨转身离去。
第三四九章 报信
第三四九章报信
“我听女儿说,那个叫方晓晨的姑娘,男朋友是程参谋长的公子。”常燕榕看了看呆立在当场,脸上阴晴不定的党爱钟一眼,不动声色的说道。
刚才党爱钟说的话听起来全都是场面上的话,属于正式的官方语言。这种官方语言要么没有实际的意义,要么实际意义非常强,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体会到其中的微妙之处。党爱钟的话不是直接对常燕榕说的,所以她的感受没有刘欣和方晓晨那么强烈。直到刘欣回头将自己最大的后台搬了出来打了党爱钟一个措手不及,常燕榕才品出党爱钟话里的意思,特地解释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方晓晨和刘欣也曾帮过她的大忙,而且这两个姑娘也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坏,能在关键的时候,帮她们一下,总比落井下石更让她心安。实际上,她对程志的了解,远不及宣世铮对程志了解得透彻,在这方面,她这个母亲当的可以说相当失败。
党爱钟干笑两声:“这可真是乱了套了,堂堂大军区参谋长的公子,竟然和黑道老大的女儿搞在一起,程参谋长就不怕影响不好?”
常燕榕没有表意见,任何一个人心里都有数。官做到程卫国的程度,也没有多少升迁的空间,自己儿子又非要和方晓晨在一起,又何必闹得家无宁日?除非程卫国还有上升到总参当总长、副总长的野心,否则这倒是最明智的选择。
党爱钟扭头看了看方晓晨和刘欣的背影,心里叹了一口气。刚开始的时候,他只知道方晓晨是方越元的女儿,自恃和方越元的交锋中不会落下风,所以才想着要整治一下方晓晨出出这口恶气的,但是现在知道方晓晨是程卫国的未来儿媳妇,这事只能先放一放了。
他对着方越元这个黑道大哥可以毫无惧色,但是却不能不考虑一下程卫国的影响力。上一次张诚的倒台,虽然大家都不说,但是心里都很清楚,是来自军方的压力。而这军方的压力,很大一部分又是来自程卫国。程卫国面都没露,就将省城的警力调动了一大半,如果想要整治他一个小小的分局局长,那还不像吃花生米一样简单?
方晓晨和刘欣显然也抓住了他这个心理,所以才在最后关头将程卫国抬了出来。两个丫头一前一后出了派出所的大门,才不约而同的长出了一口气,相视一笑。
这一笑如果在不明真相的人看起来,当真是明媚无比,但是笑的两个人心里却都很清楚,再明媚的笑容,也是苦笑。
“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方晓晨长叹一声,“如果在滨海的话,我就不信他一个小小的分局局长和派出所的警员敢这样和咱们说话?”
“这里是省城。”刘欣没有叹气,脸色却也不好看,“在滨海的时候,觉得出来混是最牛的,到了省城才现,还是当官好,混的再好的大哥,也不及一个小小的分局局长。但是你老公公可就不一样了,只要把他的名头抬出来,那个党局长就得吓得半宿睡不着觉。”
“你还说呢,要是让程志他们家老爷子知道你把他的名头搬出来吓唬人,非当场下禁足令,终此一生,不让你踏足他们家一步不可。”
刘欣嘻嘻一笑:“我只不过是拿过来用一下而已,对他又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程志他们家老爷子看起来挺凶的,其实也是一个挺讲道理的人。我就搞不明白了,为什么程志和赵济勇怕那老爷子怕成那个德行?”
“我也不知道,程志一个劲的说他们家老爷子的武装带有多厉害,可是我从来也没看到过他挨过抽。”
“你都没有看到过,我就更没有看过了。”刘欣微笑道,“倒是程志他们家的老太太,挺让人头痛的,只要一见面,就要给我介绍对象。”
方晓晨哈哈一笑,搂住了她的胳膊,吃吃的说:“必须要介绍对象,你这么漂亮,又这么能干,哪个老头老太太看着不喜欢?这么好的姑娘,当然要紧着自己人先来,要是让别人抢去了,还不得把老太太给悔死?不过司令部那么多帅哥,你真就没有一个喜欢的?”
“有帅哥么?我怎么一个也没有看到?”刘欣撇了撇嘴。
“……”方晓晨彻底无语,过了好一会,才悠悠的说道:“在司令部没有咱们刘大小姐看上眼的没有关系,回头我让老太太在她们医院里挑一挑,说不定能挑出一两个刘大小姐看着顺眼的帅哥。”
“……”这一回轮到刘欣彻底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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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有这事?”方越元脸色突然一变,握电话的手明显的抖了一下,好一会,才缓缓的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们两个小心一点,尽量不要和他们过多接触,免得惹上麻烦。”
魏焕东伸出筷子从热气腾腾的锅子里夹了几片薄得透明的羊肉片放到了嘴里。那羊肉片煮得恰到好处,入口即化,吃了一口之后没有过瘾,魏焕东又夹了一筷子放到了面前的碟子里,一边蘸着调料一边饶有兴味的问道:“谁来的电话?是不是我那两个宝贝干女儿打来的?她们现在在哪里?要是没事的话,赶紧让她们过来一趟,就说干爹请她们吃涮羊肉。”
涮羊肉已经吃得相当开心了,现在又听到了干女的消息,魏焕东脸上几乎笑成了一朵花。郑怀柱在一旁笑道:“魏老这两个干女儿可没白认,孝顺不孝顺先不提,单是魏老一听到她们两个就眉花眼笑的,这份心情一万两黄金都买不来。”
魏焕东哈哈大笑:“我老头子一辈子连个老婆都没有,更别提儿女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两个干女儿孝顺我,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们两个在那里笑得开心,方越元脸上的表情却是相当凝重,放下了电话之后说道:“她们两个已经洗完澡,准备睡觉了,你要见她们,改天再让她们到你那里骗吃骗喝去。”
“这可是你说的啊,明天我就找她们。”魏焕东打蛇随杆上,当即就要拍板。
“明天可不行。”方越元急忙说道,“不但明天不行,这段时间都不行。”
“怎么了?出事了?”魏焕东心里一紧,放下了筷子,一脸关切。
方越元脸阴沉得可怕:“宣世铮在几个小时前,在公园里看冰灯的时候,让人给砍了。”
“宣世铮?”魏焕东和郑怀柱对滨海警方都不熟,对这个名字印象不太深,愣了一下之后,还是郑怀柱年轻,脑子反应比魏焕东要快了一些:“我想起来了,前一段时间,儿和张诚不对付的起因好像就是张诚的小舅子误会儿和宣世铮的女儿有关系,才主动挑事的。”
宣世铮这个名字,当时也就是孙定琛提了一句,没想到郑怀柱竟然能记起来,方越元也不禁暗暗佩服,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那个宣芷含是程志的同班同学,听说还是个班干部。这个宣世铮,是滨海公安局的副局长,专门和我做对,在基层派出所的时候起就想将我捉进去,可惜过了这么多年,他都熬到市局了,这个愿望也没有实现。”
郑怀柱笑道:“怪只怪他挑错了对手,如果选了别人,说不定已经得手了,但是想动方老板,他的火候还差了一些。”
“话也不能这么说,有几次活干得不利索,留下了一点尾巴,差点就让他抓住小辫子。不过也只有几次而已,总的来说,我们算是平手。”
“他想抓你,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老方还是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吃火锅,怎么能算是平手呢?应该是他输了才对。”魏焕东插了一句。
方越元叹息道:“虽然我方某人一直有惊无险,安然无恙,可是我手底下的人却折在他手里至少两位数。其中有两位老战友,也是我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一个不小心,让他逮住了把柄,我拼了老命也没有保下来,一个判了七年,一个判了九年,可谓是损失惨重啊。”
虽然那是方越元的人,和自己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但是郑怀柱和魏焕东还是陪着他唏嘘不已。只听得方越元又说道:“自从那次之后,这个宣世铮也就成了我的死敌,尤其他当上副局长之后,斗的就更加厉害。我是一门心思要把他搞垮,他是一门心思要把我收了。我们两个在滨海明争暗斗,其他人可就遭了殃。”
魏焕东愕然道:“这是何故?”
“道理很简单。”方越元微笑道,“我抓住了他的这个心理,所以有几次其他道上的朋友办完事之后,我特地让手下人想办法重新布置了一下,故意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让人以为这事我也有份,故意引起宣世铮的注意。宣世铮也真是不负我望,一听这事似乎我也有份参与,马上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结果查来查去,没有查到我的头上,反而将办事的朋友给逮住了。”
“哈哈哈哈。”魏焕东和郑怀柱都捧腹大笑起来。魏焕东用筷子向方越元指点了几下:“我说老方啊,今天才知道,你小子也有不地道的时候,看来以后和你打交道还直就得小心一点,万一哪天把你得罪了,你老兄和我再来上这么一手,可就要了我的老命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再折腾了。”
方越元也笑了起来:“你老魏也是出来混的,我就不信你一次阴谋诡计也没有用过?”
“这个还真没有。”魏焕东一脸的骄傲:“我老魏行走江湖,靠的就是真刀实枪,刀刀见肉。不管是谁,只要能比我狠,就能把我治住。但是如果没有我狠的话,那就不好意思了。像你这样,为了弄人家,借人家宣世铮的刀,这种手段我想都想不出来。”
“那你现在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呢?”
“是夸是损,你老兄自己慢慢核计吧。我只能说一句,那就是幸好我那两个宝贝女儿没有学到你这种手段,否则的话,你可就造了老大的孽了。”
“你太夸奖他们两个了。”方越元微笑道,“别人不知道,我自己的女儿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了。那两个丫头,一个玩明的,一个玩阴的,有时候连我都招架不住。”
这一点魏焕东也深有感触,沉思了一下,连连点头:“你还真就挺了解那两个丫头的。要论狠劲,你们家的丫头也就比当年的我差一点点而已,但是要论玩起心眼来,十个我也比不上老孙的闺女。这一对凑在一起,可是宝贝啊。你老方怎么就不想着让她们帮你的忙呢?”
方越元苦笑道:“我又何尝不想?不过她们没有兴趣,我又能有什么办法?这样也好,起码她们将来能吃上一碗安稳饭。”
“这安稳饭吃起来恐怕不会太容易。”郑怀柱眨了眨眼睛,说道:“很明显,现在这个世道,想要展起来,只能用钱堆。要么你有一个有背景的老子,要么你有一个有钱的老子。如果这两样都不占,就只能和人家斗狠捞偏门了。如非这样,想要创业成功,基本是天方夜谭。”
“哦?”方越元笑着应了一声。
“晓晨她们两个的店我看过了,店面装修的不错,地点也好,但是我敢打赌,肯定赚不了大钱。为什么?就是因为她们两个做的太正经了。如果在店里搞点别的产业,我敢说不用一年就能回本,两年之后就能赚得盆满钵盈。”
魏焕东脸一沉:“郑怀柱,你什么意思?我警告你,想要伸爪子去找别人,别打我闺女的主意。我看她们两个这样就挺好,管他赚多赚少,起码用不着像咱们这样整天和人家勾心斗角。你要是敢打她们那个店的主意,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郑怀柱连忙告饶:“魏老,你看你说的,晓晨和刘欣算起来也算是我妹子,尤其是晓晨,不但是我妹子,还是我弟妹,我怎么可能把她们往火坑里推,纯属就事论事。”
“就事论事也不行,要论论别人去。”
“好好好好,我错了,喝酒,喝酒。”郑怀柱不住的打着哈哈,举起了酒杯,一边赔着不是,一边不住的偷眼打量方越元,看他是什么反应。
魏焕东和方越元都是老江湖,当然知道郑怀柱所说的“其他产业”是何所指,所以魏焕东才会那么激动,但是方越元却没有太过激的反应,只是笑吟吟的随着他举起了酒杯,笑道:“那两个丫头生来就不喜欢咱们这行当,我也不勉强她们。帮她们开个店,就是怕她们在家里闲着难受出去惹事生非,也不求能赚多少钱。要是说起钱来,我给她们攒的钱,足够她们折腾半辈子的了。还有一点,就是刘欣的年纪越来越大了,当初老孙和她母亲离婚之后,想帮她也帮不上,只能由着她在外面乱跑,干着急没有办法。现在难得她母亲松了口,同意她和老孙接触,就不能看着她在外面乱跑了。给她开了这个店,也算是把她的腿拴住,这样大家都能放心一些。”
“老孙这件事我看做的是最正确的,我听说刘欣以前做什么模特?是不是天天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在台上走来走去,台下一帮色迷迷的眼神看着的那种?”
“嗯。”
“那坚决不能让她干下去,那圈子里面有几个干净的?再干下去的话,好好的孩子就毁了。”魏焕东一脸的心疼。
郑怀柱道:“我说一句话,方老板和魏老可别不爱听。”
“怀少但讲无妨。”
“问题是,虽然你和孙老板给她们投资开了这个店,只求能让她们安稳下来,不求她们赚多少钱。但是我怎么感觉她们就是开了这个店,也没有安稳下来呢?”
“哦?怀少何出此言?”方越元一脸的惊异。
郑怀柱道:“刚才方老板是接到她们两个的电话才知道宣世铮被人砍了的消息,我很奇怪,这么大的事,为什么她们两个竟然比方老板还先知道?按理说,江湖上的事情,出来混的人才应该最早知道才对。”
他这么一说,魏焕东马上也醒悟过来:“对呀,老方,你没好好问问,她们两个是怎么知道的?这事可得搞明白了,这两个孩子可千万别一时冲动……”不正常的情况,一般都有一个非理性的解释,魏焕东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两个宝贝干女儿突奇想,跑去找宣世铮的麻烦替老爸报仇。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关心则乱,魏焕东还是挥自己的想像力,将这种可能性无限放大。
看他一脸关切的样子,方越元又是感动,又是好笑,急忙说道:“这件事和她们两个无关,宣世铮是在省城公园被砍的,正好她们两个吃完晚饭也去看冰灯展,碰巧看到了,就帮忙把宣世铮送到医院了。”
“啊这样啊。”一听不关她们两个的事,魏焕东放心了。随即眉头又紧锁起来,嗔道:“这两个丫头,回头得好好的教训她们一顿,宣世铮被人砍了,对你而言是一件好事,她们两个怎么能把他送到医院去呢?这不是里外不分嘛。”。
第三五零章 再次拉拢
第三五零章再次拉拢
“你太小看你那两个干女儿了,我和宣世铮斗归斗,但却是我们这一代的事情,和她们没有关系。即使宣世铮恨我入骨,也不可能去找这两个丫头的麻烦,如果她们看到宣世铮遇袭受伤却袖手旁观的话,恐怕我就会非常失望了。”方越元脸上的表情虽然看起来很平淡,但是眼神中却满是骄傲。
“虚伪,虚伪啊。你老方虚伪,教得两个孩子也跟着虚伪起来了。你以为现在是古代,处处讲个道义?”魏焕东一脸的不以为然,大大的鄙视了方越元一番。
方越元呵呵一笑,举起了酒杯,刚想劝酒,就看到两个人走了进来:“怀少,他们来了。”
郑怀柱放下了酒杯,回头向两个手下问道:“来了几个?”
“基本上能到的都到了,只有柳健,说是兄弟的病还没好,得从医院里往这边赶,估计可能会稍晚一些。”
郑怀柱冷笑一声:“他兄弟的病还没好?柳春生那么大的体格子,受了一会冻就在医院里趴了那么多天?回头找几个敲打敲打他,别他**的像个大姑娘似的惹老子生气。”
“知道了。”郑怀柱的那两个手下强忍着笑,又问道:“还有,温哥他们今天往家里打电话,问这边的情况怎么样,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么着急回来干什么?”郑怀柱翻了翻眼皮:“现在那些戴帽子的看起来挺平静,其实一个个眼睛都瞪得溜圆,想要给上面一个交待呢。让他们不要着急,先吃几天兔子肉再说。他**的,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野味啊,我想吃还吃不着呢。”
那手下哈哈一笑:“温哥今天说,兔子肉他们已经吃腻了,现在改吃狍子肉了。”
“**,他倒是会享福。”郑怀柱笑骂了一句,又正色道:“你们两个先安排安排,给他们找个地方,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呆着,等我和方老板喝完酒之后再去见他们。”
那两个手下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
等他们两个退出去之后,郑怀柱叹了一口气,说道:“人哪,真是贱皮子,当初咱们和他们好说好商量,他们却都一个个的来能耐了,现在把关兆宇干掉了,一个个全都老实了。”
方越元道:“有些人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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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自然就是柳健他们这些小股的江湖势力,本来在关兆宇的店里,他们看到关兆宇一口回绝了郑怀柱拉拢入伙的提议,一点面子也没给郑怀柱,而郑怀柱好像拿关兆宇也没有办法,自以为也可以照着来一把。
事实上,郑怀柱的确没有将他们如何,这些老大们在忐忑中过了几天之后,现一点事也没有,郑怀柱并没有因此为难自己,都松了一口气。可是没想到,这口气刚松下来,就传来了关兆宇被砍成重伤,如果不是送医院送得及时的话,恐怕早已一命呜呼。不单人被砍了,连店也被烧了,虽然关兆宇并没有对警方说是谁干的,可是江湖上的人心里都有数,能做出这种事的,只有郑怀柱。
也只有他才有做掉关兆宇的理由,本身他和关兆宇就不对付,关兆宇甚至找人砍过郑怀柱,同样想要他的命,现在郑怀柱砍回来,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其次,郑怀柱用和平手段拉那些小势力入伙失败,就必须要强迫他们入伙。而没有什么办法比将关兆宇放倒更有震慑力的了。
这件事一生之后,不但那些小势力们噤若寒蝉,就连崔广平、庞六指等老牌江湖大哥们也都眼皮一阵狂跳。经过这么多年的纷争,省城的地盘和势力基本上已经固定,各个老大已经过了打江山的时代,而到了守江山的时候。一般情况下,没有深仇大恨的话,很少能出现大规模的火拼。关兆宇和郑怀柱这一对冤家已经是省城闹腾得比较厉害的一对了。
若是在平时,郑怀柱将关兆宇做了,也不会对其他人造成如此大的震撼,但是现在这阶段,由于大伙在城东闹得太欢,已经引起了警方的注意,郑怀柱选在此时将关兆宇办了,颇有点顶风作案的意味,庞六指等人自问自己没有这个胆子。同时,各人心中也暗暗提高了警惕,密切关注郑怀柱下一步的动向。
既然已经将脸上的面具摘下,郑怀柱和方越元一核计,索性打开窗户干,把一切都摆到了明面上,所以这段时间郑怀柱和方越元着实忙了个够呛。仅仅过了十几天,就开始明目张胆的再次联系那些小股势力的老大,这一次依然是很客气,只是说元宵节到了,大伙聚一聚。可是谁都不是傻子,如何不知道他的意思?
由于关兆宇已经被郑怀柱做掉,那些小势力一下子没有了主心骨,再次接到郑怀柱的邀请的时候,都老实了许多。要是论起实力来,关兆宇比他们强了不知多少倍,这样的人都被郑怀柱轻而易举的干掉了,谁能保证,如果郑怀柱起火来不会对他们也下手?
所以,尽管在这间不大的小屋里面等了将近三个小时,光烟灰缸里的烟屁股都已经倒了三次了,郑怀柱却还没有出现,那些老大们却连个屁也不敢放了。
直到晚上十一点来钟的时候,才见到郑怀柱、方越元和魏焕东三人浑身酒气的走了进来。那些老大们像是虔诚的教徒看到主教一般,屁股上像安了弹簧一样马上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满脸堆笑的打着招呼:“怀少。”
郑怀柱眯着眼睛四下里扫视了一圈,回过头对旁边站着的手下不悦的说道:“怎么搞的?这些可都是大哥级的人物啊,我不是让你把他们安排得好一点么?怎么弄到这里来了?”
那手下赔着笑脸:“怀少,真找不到好地方了。”
“**,让你们办点什么事也都办不好。滚”郑怀柱瞪了他一眼,最后一个重音符将那个手下打出门,转身对众人笑道:“各位,手下人不会办事,委屈了啊。你们等了很长时间了吧?”
柳健早就从医院里赶回来了,一听郑怀柱问,急忙说道:“哪里哪里,我们也是才来没多长时间。多日不见,怀少红光满面哪。”
郑怀柱叹了一口气:“红光满面啥啊,一天一天的都要愁死了。你说关兆宇让人像剁排骨似的一顿乱砍,大伙都把这笔帐算到我头上,那些大盖帽也也找了我好几次,整个年都没过好,怎么可能红光满面呢?”
“关老板被砍的事,现在在省城可是一桩悬案哪。”柳健脸上表情变幻了几下,干笑几声。
“悬就悬吧,咱们又不没有领工资破案,操不起那心。”郑怀柱找了几个座位和方越元、魏焕东坐了下来,从包里掏出烟,数也没数就抽出几支向众人递了过去:“来来来,抽烟抽烟。”
他说关兆宇被砍的事不是他做的,在场之人又有谁会相信?现在他处在强势,众人对他不敢有丝毫的违拗,生怕把他惹恼了,下一个怀少眼中的排骨就是自己,忙不迭的又站了起来,双手从他手中将烟接过来。一些原本夹着烟卷只抽了几口的也将手里的烟扔掉,换成了郑怀柱的烟。
等众人手里的烟都点着了之后,郑怀柱才给自己又点上了一支,笑眯眯的说道:“各位老大才是真正的红光满面,看样子这个年过的都不错啊。”
没有了个主心骨,各位老大的态度恭顺了许多,一连串的干笑过后,郑怀柱已经完全的控制住了局势。偷偷和方越元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之后,弹了弹烟灰,将目光投向了柳健:“怎么着柳老大,听说春生回去之后就病了?是不是那天晚上冻的啊?”
柳健道:“春生从小体格就不太好,那天晚上喝醉了,怀少帮他醒酒,是帮了他,要不然病的会更重。”
“是么?真不是冻病的?”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不是就好啊,我一直担心,如果真是我的人办事不把握,把春生冻病了,柳老大生起气来的话,我没法向柳老大交待啊。”
“怀少说笑了。”柳健嘿嘿笑了两声,脸上的表情相当的不自然。
在其他老大面前,郑怀柱一向以小字辈自居,说话的语气也相当的谦恭,但是在这些人面前,他的态度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请他们来的时候客气归客气,但是见了面,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那些老大们一个个都是心里有鬼,又恨又怕,却不敢表露出来,一时之间,屋里的局面相当的微妙。
郑怀柱又抽了两口烟之后,缓缓的说道:“各位想必一定很好奇,我这次又把大伙召集到一起目的何在吧?”
“这个还真不知道。”柳健是唯一一个和郑怀柱说话最多的人,一干人等见此情景,也就不再出头,依然由柳健和郑怀柱闲扯。
“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我上一次提出来要和大伙合作的事?上一次在关老板那里,你们说考虑考虑。成,那就考虑。但是时间不等人哪,如果不是因为关老板那里出了事,城东那一片早让人分得一干二净了,各位不着急,但是我心里却急得要命。你说这么一大块肥肉,眼睁睁的让别人吃了,我就不信你们看着不眼馋?”
“那怀少的意思是……?”
“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呢,也未非一定要让大家入伙,谁愿意和我一起干,那咱们以后就是兄弟。如果不愿意和我干的话,我也不勉强各位。不过我话可说在前头,到时候我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时候,现在不和我们一起干的朋友,到时候可别看着眼馋。那时候再想找我入伙,我可没那份闲心了。”
“老实说,以怀少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自己单干了,为什么又要白送给我们这么一个天大的便宜呢?”
“我自己单干是没有问题的,怎么也能在城东弄一块地盘。但是实不相瞒,吃肉,谁都想吃好肉,没有人想吃别人的残汤剩饭。但是城东那一片各位心里都有数,不是每一块地盘都肥得流油。那怎么办?就得把别人碗里的肥肉要过来了。一句话,吃肉,咱得挑着吃,想吃哪块吃哪块。”
“怀少高见。”柳健竖了竖大拇指,“问题是,别的老大会这么轻松的就让咱们把肥肉抢过来吗?”
“这就得需要各位的鼎力相助了。”郑怀柱笑道:“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嘛,咱们这些人要是能拧成一股绳的话,其他的老大就算是不愿意,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那要是伤了和气,其他老大们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又该如何?”上一次在关兆宇那里散去了之后,各位老大之间也并非完全没有联系。关兆宇出事之后,众人对郑怀柱再次拉拢自己早已有心理准备,而且也都打算屈从于郑怀柱。可就算是答应郑怀柱入伙,也要谈谈条件。
钱那方面,就不用说了,肯定是郑怀柱拿大头。他拿剩下的,才能轮到自己,在这点上,基本上没有谈判的余地。唯一能谈的,就是一个安全问题。老大也是人,混的再好的老大,让人砍了之后,流出来的血也和普通人一样,很快就会干掉,流多了,也会一命鸣呼,所以老大也怕死。
郑怀柱既然能将关兆宇做了,那么其他老大在恼羞成怒的时候,也会动手将自己做了,小股势力之所以能在省城存活下去,靠的就是基本上不参于大股势力的明争暗斗。但如果他们要是和郑怀柱搭上伙了,那性质就不一样了。其他老大奈何不了郑怀柱,还收拾不了他们?
这些人除了卫红河手底下的人多一些之外,大部分人手下都是只有十几二十来个人,拧成一股绳的话,的确是一股不可小窥的力量,但人家要是各个击破的话,随便一个江湖大哥出手,都能在一瞬间让他们全军覆没。这些老大们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一旦其他老大们对自己动手的话,郑怀柱又该怎么做。
郑怀柱哈哈一笑:“原来柳老大担心的是这事啊,这一点,你们大可放心,咱们一旦合作起来,那就是兄弟。如果有人敢动你们的话,那就是在和我过不去。我相信,现在的省城,有这份闲心和我郑怀柱过不去的人,恐怕没有几个吧。”
柳健点了点头,和在座的其他老大们交换了一下眼神,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怀少说得出做得到,在其他的江湖大哥为难我们的时候,真能站出来帮我们挡灾,那么,我对怀少的提议没有意见。”
郑怀柱脸露喜色:“柳老大的意思是答应入伙了?”
柳健点点头:“正如怀少所说,我也想吃肉,更想吃好肉。眼下那么大一块肥肉摆在眼前,我早就馋得直流哈拉子了。”
“哈哈哈哈。”郑怀柱大笑几声,“今天才现,原来柳老大才是痛快人。”又看了看其他人,笑问道:“柳老大已经答应和我合作了,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其他人纷纷应和道:“柳老大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柳老大答应了,我们也没有意见。”“怀少,以后我们就跟着你混了,到时候你可得让给我们两块好肉啊。”
“这个好说,好说。”郑怀柱一脸的意气风,站起身来,“从今天起,咱们算是正式合作了。各位都不要走,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好一点的地方,大伙聚在一起,好好的喝几杯,不醉不归。”
“这个倒不用了,现在天这么晚,省城最近又闹得这么厉害,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咱们呢,还是改天再聚吧。”柳健一听郑怀柱说要“找一个好地方”,马上就明白这哥们其实并无半点请客的诚意,若是真有诚意的话,以郑怀柱的办事风格,在明知道大伙肯定会屈从于他的yin威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不事先找好地方。当下顺着他的意思,连说不用。
郑怀柱果然没有诚意,柳健的话刚一出口,他就马上接口说道:“这怎么好意思?不过现在的天的确有点晚了。这样吧,改天我做东,咱们再不醉不归。”
“那就先谢谢怀少了。”柳健干笑道:“怀少,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兄弟打算先去医院去看看我那个不争气的兄弟。”
“哎哟,倒忘了这事了。”郑怀柱的脸像学过川剧里的变脸一般,马上又流露出浓重的歉意:“柳老大兄弟情深,那我就不多留了,走好。”
柳健走后,其他人也都纷纷告辞,郑怀柱一一送别。从出门到走到外面的大街上,一路上所看到的阴暗处都是寒光闪闪,显然是藏了不少人,各位老大都是暗暗心惊,知道郑怀柱并非没有做准备,如果今天晚上不答应他的话,那么下一个关兆宇,可能就是那个不合作的。这种谁不合作就砍了对方的狠劲,在省城其他老大身上剩的是越来越少了。众人一路走着,心里都是五味杂陈,不知道今天晚上答应了郑怀柱,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第三五一章 授衔
第三五一章授衔
按照魏焕东的想法,既然方越元人在省城,怎么也得抽个时间见见女儿一趟。这个话茬他已经和方越元提了不下十次,主要是他晚来得女,而且又是方晓晨和刘欣这两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新鲜得不得了,时间长了见不到面,还真就想得厉害。
可是让他郁闷的是,他提了十来次,每一次方越元都是嘴上答应,过后就没有信。送走了柳健等人之后,魏焕东生怕刚才方越元答应自己的事又后悔,不等那些人走远,就迫不及待的让方越元给方晓晨和刘欣打电话,告诉她们后天干爹要请她们吃饭。
屋里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外带郑怀柱,一共三个人,没有其他的外人,方越元才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说老魏啊,那两个是你的干女儿不假,可是其中有一个却是我的亲生女儿。她妈妈长年在北京不怎么回来,家里就我们爷俩相依为命,我比你还要想她们,可现在见不得啊。”
魏焕东怔住了:“现在你老方老板的大名不止在滨海令人谈虎色变,就是在省城也如日中天,怎么反而连女儿都不敢见了?”
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在方越元的眸底一闪而过,这位威震滨海的江湖大哥刹那之间像是老了十岁,长长叹息道:“女大不中留,现在她的眼里,只有程志一个人是宝贝疙瘩,我这个老爹反而远了不少。用道上的话说,现在她们两个在拼命的洗白呢,由得她们去吧。”
“……”魏焕东沉默了下来,坐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吸着烟。
郑怀柱看他们两个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不禁呵呵一笑:“两位老板何必烦心?现在儿人不在,晓晨为了讨程家老爷子的欢心,的确不怎么适合和两位过多接触。等过两年,儿回来了,俩人结了婚,生米煮成熟饭了,就用不着这么顾忌了,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见就怎么见?”
方越元听了他的话之后,只是微微一笑。而魏焕东则是精神一振:“这话倒也不错,过两年结了婚,小两口搬出去分家另过,程家老爷子总不能再管着了吧?哈哈哈哈,好主意,那就这样,这两年尽量少和她们见面,等晓晨和程志结婚了之后再说。”
“不过,有一件事不可不防。”郑怀柱脸现忧色的说道,“我估计,用不了多久,晓晨和刘欣的身份就会在省城道上传扬开来。今天咱们已经把话放出去了,要和省城的那些大哥们真刀实枪的拼上一家伙。如果真有一些下三滥的家伙,明着斗不过咱们,转过头来找她们两个的麻烦,那可就不太好办了。”
“他们敢?自古以来,江湖规则就是祸不及家人。咱们和他们斗,凭的是本事。如果他们本事比咱们大,把咱们灭了,老子二话不说,直接认栽。但是他们要是斗不过咱们,转过头来找她们两个的麻烦,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老子也敢提刀把他剁成肉馅包包子。”魏焕东的眼睛马上瞪了起来。
郑怀柱道:“祸不及家人固然是江湖规矩,可是魏老也应该清楚,那都是老规矩,以前出来的混的还能遵守。但现在出来混的,有几个把江湖规矩放在眼里的?一个个都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不可不防啊。”
魏焕东脸色一变,不说话了。正如郑怀柱所说的那样,这些老规矩也只有他这种老混子才能遵守,近些年冒出头的那些混子们基本上都已经将这些老规矩扔得一干二净了。他和方晓晨等人第一次见面,就是因为袁八爷派人去找方晓晨和刘欣,惹恼了程志,结果打上门来。还有张诚倒台的时候,一些张诚的死党也曾经去找过两个丫头,幸好程卫国早有防范,提前作了部署,两个丫头才又逃过一劫。
程卫国如果动用军方的势力,两个丫头的确可以得到很好的保护,但是这个想法显然不太现实,程卫国权力再大,也只能一次两次的动用小股士兵来帮方晓晨和刘欣挡灾,不可能调动军队长年的替儿媳妇站岗。如果程志没有去当兵,他倒是一个很好的保镖,不但身手好、胆大心细,而且一旦处理不了的话,随时可以联系程卫国支援。可现在程志不在省城,这件事还真就得好好的研究研究。
只听得方越元道:“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了,却一直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人家在暗,两个丫头在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上一次搞张诚的时候,如果不是程叔叔事先安排了人手在她们的店外埋伏,又把她们两个接到司令部保护起来,恐怕张诚的人真就得手了。”
“实在不行,就派几个人到她们店里当保安吧。”魏焕东想了一下,说道:“我倒是能找到几个人,干大事干不了,当个保安总应该能胜任。”
方越元和郑怀柱对视一眼,脸上都现出笑意:“老魏啊,你不是一向独来独往,从来不拉帮结伙的么?怎么?一听说干女儿可能会有危险,把老底都抖出来了吧?”
魏焕东白了两人一眼:“我哪有什么老底,俗话说得好,乞丐还有三个朋友呢,我能拿出来的这几个人,都是以前正儿八经的在我开的那个洗浴中心里干过保安的,有几个孩子看着还不错,就记下来了。要是有这个必要的话,我可以联系一下他们,大不了工资给高一些。”
“这样啊?”方越元皱了皱眉:“老魏啊,我说一句话你可别不爱听。你那个场子是什么情况,你我心里都有数。两个孩子开的是个女子会馆,来往的都是女人,找男保安本身就已经有点不太合拍了,如果你找的那几个保安不太准成,到了那个环境再招猫逗狗的,你那两个宝贝女儿恐怕得恨死你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显然方越元的担心是相当有道理的,正好说中了魏焕东的痛处,这老哥们脸涨得通红,又急又气。
“看看,看看我说他找的人不行吧。”方越元嘿嘿一笑。
魏焕东瞪了他一眼:“我找的人的确不行,那你找人哪。其中可有一个是你亲闺女,你这个当亲爹的都不着急,我这个当干爹的着什么急?老子还不管了。”
“我要是能抽出人手,也不会如此苦恼了。”方越元叹了一口气,“滨海那边的生意不能扔,地盘更不能扔,省城这边又要打开下,双线作战,就算是地主家,也没有多少余粮啊。”
“不会吧?你那么大个地主,还差那两根垄了?”
“都说了,地主家的余粮也不多了,这也是我暂时不想联系这两个孩子的原因之一。她们的身份晚被人知道一天,就能多安全一天,咱们也不会为了她们两个的安全问题操心。”
“老方啊,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张诚的人功夫都已经做得十足了,他的人知道了,其他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之所以现在还没有人打她们两个的主意,我看无非就是咱们没有正式和他们开战,这些人一来没有必要为难她们,二来一半会摸不准你的脉,不想惹你罢了。但是今天咱们话已经放出去了,很快人家就能知道咱们的想法,到时候再安排可就晚了。”
方越元沉吟了一会,缓缓的说道:“眼下只有一个办法,或许能行得通。”
“什么办法?”
“过两天,让小宝回来,带着两个小孩,以他朋友的名义到晓晨的店里。小宝是刘欣的亲弟弟,到姐姐的店里帮忙也说得过去。”
魏焕东皱起了眉头:“就三个人,会不会少了一点?”
“人多了同样没有多大用处,三个人,只要把晓晨和刘欣保护好就行。小宝那孩子办事还算是准成,让他找两个胎毛刚刚褪净的小毛孩子去,晓晨也能镇得住他们,谅他们也不敢乱来。”
魏焕东哈哈一笑:“不是我夸她,晓晨这孩子,别说你手下那些胎毛刚褪净的小毛孩子,就算是在江湖上混了十年八年的小头目也能镇得住吧?”
方越元摇摇头,叹息道:“这孩子就是从小让我给惯坏了,在我面前还能好一些。要是我不在身边的话,就算是在那些叔叔们面前,也是说脾气就脾气,她妈妈又不经常在,想扳也扳不过来。老魏,既然你是她的干爹,以后你就多上点心吧。”
“这个没有问题。”魏焕东胸脯拍得山响,脸上的皱纹笑得几乎挤成了一团。
郑怀柱在一旁笑道:“都说方大小姐脾气大,不过我看她对儿那可是真心实意的好,一次也没有见她对儿过脾气。这几次到司令部去,整个司令部的人都在夸程志的女朋友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知书达理,温婉可爱呢。”
“……”方越元过了好半晌才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喃喃的说:“司令部的人全都是有眼无珠,竟然能把母大虫当成了小猫一只,造孽,真是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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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的方越元和魏焕东因为方晓晨和刘欣的安全问题挠头不已的时候,遥远的大西南,程志和赵济勇脸上却笑成了一朵花。之所以会这样开心,并不是因为得到了上级的表扬,也不是因为又一次收到了方晓晨的邮包,而是因为苦熬了两个多月之后,终于熬到了授衔的那一天。
整个训练团,今天集体停训授衔,不止是程志和赵济勇,基本上全团的新兵蛋子的嘴都差点没有咧到后脑勺。
同样是授衔,高级将领的授衔仪式规格很高,上将的授衔仪式基本上都在北京八一大楼,由军委主席亲自主持,授完衔之后,还有机会和军委主席合影。可是列兵的授衔仪式就……
授衔仪式是在战士宿舍里举行的,一大早全团集体在操场上列队,又一次聆听了团座的长篇报告之后,回到连队里,连长指导员又各自表了演说。等主要领导讲完了之后,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了,新兵由各自的新兵班长带回本宿舍,老老实实的从床底下抽出小马扎坐下之后,新兵班长就转身出门直奔连部。
等到再回来的时候,每位新兵班长手里都捧着几个小纸盒。这种小纸盒程志和赵济勇以前都见到过,一看到顾传成手里的盒子,程志的脸上就又一次绽开了笑容。
一共四个纸盒,分别装的是列兵军衔、常服领花、常服帽徽和作训服的帽徽。军衔是通用的,不管是常服还是作训服,都用同一种规格的士兵军衔,可是帽徽却大不相同。常服大盖帽上的帽徽是金属制成,中间一个大大的八一军徽,两旁缀着金黄色的麦穗和柏树叶,底下则是齿轮**城楼图案,象征是解放军是工农的子弟兵,相当的庄重大方,却不适合作训服使用。
一直以来,不管是作训服还是升级版的作训服——迷彩服,所使用的帽徽都是硬塑压成,圆圆的一个小东西,只有八一军徽和麦穗、齿轮,将底下的**城楼和旁边的柏树叶取消,整个帽徽和早期的八五式军服的大小帽徽相比,除了材质不同之外,图案完全一样。
由于是两种帽徽,当然要分开装,每个人两副军衔,两副领花,一大一小两个帽徽。帽徽是由新兵自己装到帽子上。大帽徽好安,将后面的螺母拧下,螺栓插到大盖帽前端的孔中,在帽子内部将螺母再拧上就行。小帽徽安起来就费劲了许多,这种塑料制品背后没有螺母,只有两个刚好能容细铁丝穿过的小孔,而且小孔所对的位置也不怎么统一,作训服的帽子上又没有记号,往往费了半天劲才能得正正好好,不偏不斜。
新兵们在训练的时候动作不麻利的时候,顾传成都会沉下来大声的申斥一番,狠的时候,恨不得将那新兵训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是今天这些新兵蛋子们笨手笨脚的往帽子上安帽徽的时候,顾传成却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含笑看着他们,那眼神就像是一个大家族的家长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家族成员一般,竟然有一些慈祥的意味。
好不容易新兵们都将帽徽安到了帽子上,顾传成挨个看了一遍,确定都安牢固了之后,一声令下,十来个新兵蛋子们都在宿舍里列队呈立正姿势,挺胸抬头提臀的站成了一排。
顾传成伸手从盒子里拿出一副军衔和领花,站在队列前面,沉声说道:“同志位,今天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时刻。当你们佩带上军衔和领花之后,也就意味着你们通过了初步的检验,成为了一名真真正正的解放军战士。在这个时刻,我只想对你们说一句话:欢迎你们正式的加入解放军序列。”
这番话没有什么包袱,顾传成也没有像台上某些相声演员或者东北二人转演员那样管观众要掌声,但是宿舍里还是响起了一片哗哗啦啦的掌声。
在程志等新兵们看来,团座、连长、指导员从长征时期讲起,一直讲到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乃至建国后的一系列对外战争都不及顾传成这短短的几句话令他们感动加激动。别人的巴掌拍成什么样程志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巴掌已经拍得通红了。
等新兵们的掌声停下来之后,顾传成握着那副军衔和领花,径直走到了排在队列第一位的程志面前,伸出手将程志肩膀上挂军衔的扣子解开,郑重无比的将那副一道杠的列兵军衔套了上去,扣好了扣子,又将领花别在了他的衣领上,拍了拍他的肩膀:“欢迎你,新兵”
在那一瞬间,程志脸上的笑容缓缓的消失了,一眨不眨的看着顾传成的眼睛,情不自禁的低声叫了一声:“班长……”
顾传成没有说话,伸出拳头,在他的胸口又轻轻的捶了一下,嘴紧紧的抿着,转身又从盒子里拿出了一副军衔领花,走向了下一位新兵。
佩带上崭新的军衔的程志依然挺着胸脯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但是眼睛却不知不觉的湿润了。从小就生长在部队里,一直就很向往能有这么一天。被老爷子抓了壮丁之后,就更加的盼着能有这么一天了——在部队里熬一天,就意味着离回家又近了一天。
但是现在眼睛湿润,并不是因为终于熬到授衔这一天了,而是因为顾传成的手。
顾传成的手不是第一次在他立正的时候摸他的衣领,更不是第一次摸到其他新兵的衣领。从开始训练队列的时候,这双手就无数次的伸向了新兵的衣领,将一枚枚尖锐的别针插到新兵们的衣领上。别针锐利的针尖正好顶在了新兵们的脖子上,迫使他们不敢轻易的扭动脖子,影响站姿。
几乎所有的新兵的脖子都被他的别针扎过,素质最差的徐大山甚至被扎得脖子上星星点点全是血点子,但是第二天训练的时候,顾传成还是毫不犹豫的将别针又一次别在了他们的衣领上。
即使面对着新兵脖子上的血痕,顾传成的手也不从来没有抖过。可是程志却明显的感觉到,刚才顾传成在给自己授衔的时候,原本温暖有力,似乎从来也不会抖一下的手,却在微微的颤抖着。
第三五二章 参谋长的安排
第三五二章参谋长的安排
授衔完毕,一众新兵蛋子们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处处都透着新鲜,整个新兵连闹哄哄的。按照新兵连的惯例,今天这个时候是允许他们兴奋一小下的,所以虽然每个新兵连都像开了锅一样,但是连干部和新兵班长却都像没看到一样,没有像往常一样训斥他们。
整个授衔过程不仅仅是将军衔给每个新兵套上就完事,等那些新兵蛋子们全都看起来有个兵样之后,接下来很重要的一项活动就是照相。
这是每个人都必须要照的,即使再不喜欢照相的人,在这个时候,也必须要照。先是全班新战士拿着武器摆出各种造型围拢着新兵班长来一张全班的大合影,接下来就是照单人全身相,一来留念,二来这张照片也可以邮回家去显摆显摆。最后照的是一寸免冠照片。
其他的照片都可以不照,这张免冠照片却不能不照,因为等照片洗出来之后,就要拿到连部去统一办事士兵证。
当兵的户口和粮食关系都随身走,没有固定的户口,一张士兵证就相当于身份证。一寸免冠照片贴在士兵证上,盖上钢印,证件上面再写上部队编号和士兵军衔,以及士兵的编号。有了这个东西,这个兵才算是又有了一个被认可的正式身份。
照合影的时候,顾传成笑眯眯的和全班一起照了两张,等到照身相的时候,顾传成却悄悄的走开了,独自走到一个角落里,蹲下身子大口大口的抽着烟。
这拨新兵终于也授衔了,这就意味着最多再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程志他们就会离开新兵连,被分配到各个连队正式服役。他们下连队的日子,也就是顾传成离开部队的时候。这个事实谁也无法扭转,况鹏也没有办法。
他是悄悄的退到角落的,但还是没有逃过程志的眼睛。望着这个老兵的背影,程大少爷心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是一个真真正正把部队当成家的老兵,却因为受这拨新兵的连累,而不得不脱下军装,等待他的,完全是一个未知的命运。
抽完一支烟之后,顾传成又点了一支,刚抽了两口,就听得身后脚步声响。两个多月相处下来,全班每一个战士的脚步声顾传成都非常熟悉,头也没回的说道:“程志,你这么快就照完了?”
志应了一声,站在顾传成的身后:“班长,咱们两个来个合影吧。”
“又不是两口子,合什么影?”顾传成还是没有回头:“滚一边去,我现在心情不好,别惹我。”
“我哪敢惹你啊。”程志嬉皮笑脸的在他旁边也蹲了下来:“我知道你心情为什么不好,舍不得身上这身军装?”
“穿了好几年了,习惯了,如果换上便装的话,还真就不知道得用多长时间才能适应过来。”不得不承认,顾传成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然事情没有扭转的余地,很快就认命了,再和程志谈起脱军装的事,也不像以前那么激动了。
“想好了回老家之后干什么了没有?”
“没有。”顾传成苦笑道:“如果还有一丝希望的话,我真希望在部队再干几年,回老家真不知道干点什么好。”
“可惜这里是西南军区,如果是东北军区的话,我还能帮你找找关系。”
“谢了。”顾传成一脸冷漠。
看着顾传成这个样子,程志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只有真真正正已经死了心的人才会有他这种表情。现在还没有到顾传成离开的时候,他总不能提前和他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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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志照的这张照片,很快就邮回了家里,一式三份,家里面一份,方晓晨和刘欣各一份。程卫国拿过照片看了几眼之后,撇了撇嘴:“一个列兵,有什么好得瑟的。”说完,将照片扔给了在一旁眉花眼笑的看着程志家书的单苇清,起身收拾东西,准备返京进修。
他的这种态度惹得单苇清很不高兴,白了他一眼:“这个死老头子,全军好几百万人,你以为人人都能熬成将军?我看儿子这张照片照的就挺好,又帅气又有英气,比你强得多。”
“他哪点比我强了?程卫国的儿子,最后是硬被抓上车当兵的,整个司令部的人在背后不知道怎么笑话我呢。”
“那郑副司令的儿子还没当过兵呢,我也没见人笑话过他。”
“他们之间有可比性吗?”
“同样是司令部的孩子,怎么就没有可比性?”自从程志当兵走了之后,单苇清就特别喜欢和程卫国斗嘴,一件小事老两口都能争论上半天,而且单苇清也一改往日贤妻良母的形象,说锋也越来越锐利,很多次都击中了程卫国的软肋,堂堂程参谋长到老的时候,终于晚节不保,在夫人面前节节败退。
这一次也不例外,单苇清几句话就将程卫国逼到了墙角,老爷子哼了一声,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儿子离家几千里,老头子现在又要返京,单苇清的心里突然又觉得空落落的,将程志邮回来的照片小心的装到相册里保存起来,转过身来帮程志收拾东西:“这一次应该不会那么快回来了吧?”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恐怕在结业之前,是不能轻易回来了,你在家里面多注意一点,我最近听到风声,好像方越元现在就在省城,而且和郑怀柱搞在了一起,像是要有什么大动作,千万要看住晓晨,不能让她掺和进去。”
单苇清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你多注意点晓晨,时不时的去小房那里看一看。”
“小房”是程卫国夫妇给方晓晨和刘欣现在居住的房子起的别称,和现在住的房子相比,那个房子的面积的确是小了一些,这个称呼倒也形象。
“我也不能总去小房,这两个丫头心眼多着呢,要是我去的次数多了,她们再有什么想法,那就不太好了。要我说,干脆就把晓晨她们接到家里来,正好和我做个伴。天天能看到她们,也能看着点。”
程卫国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算了,还是别让她们来了,晓晨倒还好一些,那个刘欣一来咱们家,院里的那些吃饱饭没事干的老太太们就想着给家介绍对象,你不嫌闹腾人家心里还嫌烦呢。”
单苇清微微一笑:“那丫头长得是挺讨人喜欢的,说话办事也比晓晨要稳当一些,就是眼光太高,给她介绍了好几个都没成,也不知道她想找个什么样的。”
“你呀,一天到晚就是瞎操心,自己儿子还没弄明白呢。”程卫国将收拾好的随身物口装到一个手袋里封好了口之后,放到了自己的小客厅里。然后又转身走了出来:“不行,我得和老江交待点事。”
“那我给他打电话。”单苇清最大的好处就是斗嘴归斗嘴,一旦程卫国有正经事要办的时候,从来不会拖他的后腿。她不知道程卫国找老江有什么可要交待的,但还是第一时间内拿起了电话给老江挂了过去。程卫国本想自己给老江打电话,但是夫人代劳,他也乐得省了这力气,转身又回到了小客厅里关上了门。
老江很快就来了,进门之后先接过单苇清递过来的相册,看了一眼程志邮回来的照片,眼中充满了笑意:“别说,这小子穿上军装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那是你这个师傅教的好。”
“接下来,可就要看他自己的了。”老江呵呵笑着,放下相册,推开了小客厅的门。他和程卫国家里的常客,在其他人的眼中,程参谋长在整个司令部,只有老江这一个亲信,所以到了程府,从来没有敲门这回事,一向是推门就进。
进门之后,老江随手就关上了门,和程卫国两个人在小客厅里密议了足有一个多小时也没有出来。单苇清越想越不对劲,走到小客厅外面高声喊道:“老程,你们两个在里面干什么呢?半天没有动静,门关得死死的,也不怕缺氧憋得上不来气。”
话音刚落,就见到小客厅的门被打开,老江和程卫国并肩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个人都是面无表情,但却都是红光满面的,看来那个小客厅的通风很好,在里面憋了这么半天,一个缺氧的也没有。
出了客厅之后,老江叹了一口气:“那我先回去了。”
“嗯,我和你说的事,一定要保密,不许对任何人提起。”
“我办事,你放心。”老江哈哈一笑,向单苇清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
单苇清皱了皱眉:“老程,你又要干什么?”
“怎么?”
“好端端的,找老江干什么?还神神秘秘的。”单苇清很清楚老江在程卫国心中的地位,此人在司令部只是一个闲职,除了逢年过节东西还有警卫连训练的时候能有人想起他之外,其他时候,老江基本上就是一个隐形的人。但就是这个隐形的人,却是程卫国手里的一张王牌,碰到棘手的事,程卫国如果不方便出面的话,百分之八十的时候都是老江替他出头。
但是单苇清想不明白的就是,人在北京进修的程卫国,可以说暂时中断了和省城的联系,又能有什么事要动用老江这张王牌?
她之所以能问出来,也清楚,程卫国要老江办的,绝大部分都是私事。公事由于很多涉及到机密,单苇清从不过问,但是私事却不一样,她身为这个家庭里的成员,完全有必要知道程卫国在搞什么名堂。
两夫妻的感情相当好,从年轻的时候起就注意“坦诚”这两个字,所以程卫国在做出什么决定的时候,单苇清如果询问的话,都能问出来,但是这一次却是个例外。问过了之后,程卫国只是微微叹息了一声,说道:“你要是真在家里闲着没事了,就再好好想一想,你们医院里有没有适合刘欣的小伙子,这事你就别操心了。”
“好啊,你个老不死的,现在开始连我都瞒了是不是?”
“不是瞒你,是你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告诉你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帮不上忙?说不定老江把事办砸了,最后还得让我出面收场呢。”
“是,知道你有本事,行了吧?”程卫国暗暗郁闷,即使是在更年期的时候,单苇清的嘴也没像现在这样碎过,莫非是自己这位老婆大人保养有术,更年期延后了?
他对单苇清了解得底透,单苇清也同样很了解他,知道他不肯话的话,就算是再问下去,也问不出来一个结果,哼了一声之后,又翻开相册看起了儿子的照片,刚看了几眼,就又一次眉花眼笑起来,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程卫国带给自己的不快。
看着程志的照片眉花眼笑的不止她一个人,方晓晨也是如此。现在她们的店已经走上了正轨,地址也确定下来,从第三封信开始,程志和家里的信分开邮寄,不再将给她和刘欣的信一并邮到司令部去,而是直接邮到店里。
信是临近中午的时候到的,从中午吃饭的时候开始,方晓晨就是满面春风的,直到吃完了晚饭,脸上的春风还没有消失,刚放下饭碗,就又一屁股坐在了客厅的沙上,将程志的信又从头到尾读了一遍,连一封标点符号都没有放过,最后捧着程志的照片傻笑不已。
刘欣洗完了碗之后回到客厅里,看到她的样子,两道秀气的眉毛不禁拧到了一起:“我说,有那么帅吗?看了一天了还没看够?”
“你别说,他穿上军装的样子,比在家里穿便服的时候还要迷人,你看这眉毛,这眼神,简直就是……,就是……”侧头脑袋想了半天,想要找出一位名人的名字往程志身上安一把,怎奈何肚子里的墨水实在不多,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只好含糊了一下,然后厚颜无耻的说道:“总之是无法形容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刘欣被她弄得彻底无语,挨着她坐了下来,将她手里的照片拿了过来:“我瞧瞧,怎么就帅成这样了?把我们方大小姐迷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方晓晨手里一空,眼前帅得出奇的程志已经消失不见,嗓门顿时提了起来,一把将照片又抢了回来:“你干嘛啊?自己又不是没有,干嘛抢我的?烦人。”
“正因为我也有,所以我才好奇。”刘欣抿嘴一乐,“那张照片我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他穿上军装帅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咱俩的照片不一样?给你过去的是帅的,给我过来的是丑的?”
“不能吧?你那张照片呢?拿来我看看。”方晓晨一脸疑惑,向刘欣伸出了手。
刘欣白了她一眼:“在店里的时候,你也不是没有看过,和你手里那张一模一样嘛。”
“那就是你没有眼光,自从开了这个店之后,你刘大小姐的审美观就落伍了,有空多看看书吧。”方晓晨也清楚程志不偏不倚,两个人的照片是一模一样的,收回了手,撇着嘴给刘欣下了一个定论。
“我的审美观落伍了?”刘欣差点没笑趴下,“言下之意,你的审美观有了一个长足的进步呗。”
“长足的进步倒是谈不上,不过现在我已经过你了。就已这张照片为例,你仔细看看,程志的眼神是不是和在家里的时候不一样了?”
“这个我倒是真没有看出来,你说说,怎么个不一样法?”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他看人的眼神,从来没有这么凶过。现在再看,眼神中好像透着一股凶光,充满了侵略性,这种眼神我很喜欢,跟在这样的男人身边,才有安全感。”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但是方晓晨的表现未免有些太夸张。在刘欣眼里和以前的程志没有什么两样的眼神,到了她这里就充满了侵略性,还冒出一个什么“安全感”,难道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叱咤滨海的方大小姐,竟然也缺少安全感么?
所以刘欣自动将方晓晨的话完全过滤,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求求你了,你就当行行好,让我多活几年,别在我眼前整出这么一副花痴样,我真有点受不了啦。这样吧,你的卧室不但幽静,而且通风和照明都不错,要不,你老人家挪动挪动玉趾,到卧室里花痴去?”
“你干什么去?”方晓晨眨了眨眼睛。
“我洗澡,上床看一会电视就睡觉,明天一大堆事呢。”刘欣丢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的说。
“这样啊,那好吧,我回房了。”方晓晨嘻嘻一笑,捧着程志的照片和书信,一溜烟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真拿她没办法。”刘欣轻轻的摇了两下次,转身回到自己的屋里,关上了门,手腕一翻,手里变戏法似的多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程志右手持枪,脸上带着一丝坏笑,那眼神看起来似乎……似乎真比在家里的时候凶了一些。
“吧嗒”一声轻响,刘欣看了一会之后,伸过嘴去,嘴唇飞快的在照片里程志的脸上印了一下,咬着嘴唇低声骂道:“死鬼,坏蛋”一抹醉人的嫣红,悄悄的爬上了刘大小姐白玉般的脸颊。
第三五三章 大发雌威
第三五三章大雌威
一连好几天,方晓晨的精神都处于一种亢奋状态,惹得店里的一众服务员们都暗暗称奇。要知道,店里的两位“总”级人物之中,刘欣和方晓晨完完全全就是两个概念。虽然两个人的威信都相当高,可是两个人的行事作风决定了在员工们的心目中,刘欣的威信远远要高于方晓晨。
这些员工之中,除了于敏佳对二位了解得多一些,知道方晓晨有一个男朋友叫程志之外,其他的员工都不知道这两位是什么来头,只知道刘欣以理服人,但是方总是以脾气火爆服人。开店几个月以来,除了于敏佳之外,基本上每个员工都被他训斥过,就连那个叫庄楚楚的领班都不例外。
于是一干人等对于敏佳也就充满了好奇,不止一次聚在一起研究这位貌不惊人的小丫头和这两位“总”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得此殊荣,不但做错事不被训斥,反而刘总和方总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机会,很明显是在培养锻炼她。
但是研究了一两个月也没有研究出结果,盖因为她们不敢去问方晓晨和刘欣,而于敏佳对其中的原因也讳莫如深,这就更增加了那些员工们的好奇心——女人体内的八卦之魂并不会因为环境的改变而有任何改变,即使身处再高的档次,遇到让自己感觉到奇怪的地方,也会洋溢而出。
她们两个的店一般情况下都是中午开始营业,晚上五六点钟之后,刘欣和方晓晨就下班回家,店内的一切大小事务都交给庄楚楚和于敏佳管理。于敏佳此时已经被调出了财务室,隐隐有副领班的意味,几个月的锻炼下来,这丫头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只是距离受过专业培训的庄楚楚还差得多,但起码在待人接物,处理一些简单琐事方面已经不像方晓晨和刘欣在最初的时候见到她时那样软弱了。
有了这两个人,方晓晨和刘欣才算是真正感觉到自己的这个店算是正式的上了轨道。一旦店上了轨道,方晓晨和刘欣骨子里的玩心又一次涌了起来,自从程志的照片邮回来之后,方晓晨和刘欣上班的时间明显的延后了。
在新店刚开张的时候,刘欣和方晓晨还是相当勤政的,虽然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开店,但一般都是早上七八点钟就到店里监督员工做着各种准备工作。可是自从收到了程志从遥远的大西南寄回来的照片之后,方晓晨心情大好,拉着刘欣天天晚上在网络游戏上遨战,一玩就是后半夜,第二天往往开了门还没有起来。
她们两个是老板,什么时候上班,什么时候下班,底下员工当然不敢说什么,而且这两位如果来得晚一些,身边少了两双眼睛监督,那些员工们都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
干了几个月,活计始终都是一样的,而且正如郑怀柱所说,方晓晨和刘欣的这个店开的太干净,基本上不提供意外服务,所以生意也只能是勉强维持。这只不过是一个好听点的说法而已,比较正式的说法就是“生意不怎么太好”,所以那些服务员越来越轻车熟路,往往不到十点钟的时候就已经做完了准备工作。
此时离店铺开门还有将近一个小时左右,那些闲极无聊的服务员便都在员工房间里面三三两两的聚坐在一起,谈论已经在心里存在许久的困惑之事。所谈内容无非就是于敏佳的身份和两位老总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能支起这么大的摊子。
以往刘欣和方晓晨到店里之后,通常都会到各个员工房间里转一圈,偶尔也能碰到她们聚在一起说悄悄话。一般情况下,碰到这种情况,方总和刘欣是不会理会的,毕竟都是年轻人,聚在一起话题很多,如果管得太严,反而会使员工心里面的压力更大。
但是今天却是一个例外,今天方晓晨的心情非常不美丽。
昨天下班的时候,她还是满脸堆笑的,也就是说,让她心情变坏的绝对不是店里面的事。其实说穿了理由很简单——方大小姐的装备被爆了。
她和刘欣玩的网络游戏是角色扮演类游戏,并非休闲类游戏。两种游戏最大的不同,就是角色扮演类游戏对于人物装备的要求极高,一身好装备可以在游戏里呼风唤雨,和现实生活里有权有钱人一样,在里面实打实的装一把大哥。方晓晨和刘欣对于装大哥的兴趣不太大,但是对装备却都挺上心。尤其是方晓晨,对装备的要求已经达到了变态的程度,两只眼睛熬得布满了血丝,只为蹲一个Boss,能得到一件极品装备。
一个服务器里的极品装备是有限的,如果人人都有的话,那也就不能成为极品装备了,所以说,极品装备之所以被称为极品装备,就是因为它的稀缺。但是游戏里有钱有实力的人不止方晓晨和刘欣,事实上有很多人比她们两个有实力得多,每个人都想弄一身极品装备。
供需关系的严重失衡,就导致了爆极品装备的Boss点也就成为了全服最大的战场,各路神仙都八海过海,各显神通,为的就是将别人挤出Boss点,自己可以独战Boss。这样的话,矛盾就出来了,也应了一句经典台词:“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只要有恩怨,就有江湖。”
矛盾达到不可调和的程度的时候,战争也就开始了,这也是游戏的终极目的——只有在战争中结下了仇,才会想着报仇。想要报仇,就需要更大的投入在这个游戏里面。所以中国的网络游戏就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不管游戏内涵如何,只要这款游戏的pk系统做的好,就会吸引大量的玩家涌入。很多现实生活中不得志的人,图的就是在游戏里快意恩仇,享受一把现实生活中永远得不到的强者心态。
方晓晨和刘欣在现实生活中混的还算可以,可是在游戏里面却差了一些,身上虽然也是一身极品装备,可大部分都是用人民币来搞定的,很少有自己打出来的。终于在昨天晚上方晓晨忍不住了,拉着刘欣去Boss点打装备。
结果两个人在Boss点蹲了半天,也没有人来清她们,偏偏在Boss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刷新的时候,来了一伙人,双方一语不合,就动起了手。对方是五六个人,而方晓晨这边只有她和刘欣,自然是吃了大亏。从凌晨一点打到半夜…半,方晓晨和刘欣死了无数次的战果是不但装备没打着,方晓晨身上的装备还被爆了两件。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方大小姐的脾气岂是白给的,非要和人家决战到天亮。但是人家占了大便宜之后,一声呼哨,早已定位回城。方大小姐空有一身本领,却再也找不到对手。激愤之下,就开始站在城里刷屏咒骂人家。最后还是刘欣实在看不过眼,强拉着她去睡觉,这事才告一段落。
中午起身的时候,方晓晨连脸都没脸,又将电脑按开。刘欣一看事情不对,急忙穿好了衣服,硬将她拉到楼下,开车就来到了店里。一路上方晓晨将爆她装备的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看那架式,幸好她不知道人家住的在哪里。如果知道人家住在哪里的话,立马就会带一票人去把人家的祖坟给刨了。
摊上这么一个活宝,刘欣也没有办法,只好一边小心的开着车,一边不住的劝慰她,劝了一路,方晓晨心里的怒火才算是平息下来,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晚上又得逛市场了,要不然那两件装备补不回来。”
刘欣知道她所说的市场指的是游戏里的交易市场,不禁微笑道:“两件装备而已,爆就爆了,至于气成那样?没有那两件装备,咱们不也玩了那么长时间?晚上回去,你慢慢逛吧。”
“话虽如此,可事不是那么一回事。那帮人欺人太甚,早晚有一天,这个场子我得找回来。”
“只要你不摆出那副玩命的架式,怎么都行。”刘欣叹了一口气。
“我的样子很吓人么?”
“你觉得你方大小姐生气的时候还不够吓人?昨天晚上我暗自庆幸,你手里没有核弹。如果有核弹的话,我敢打赌,你肯定想也不想就全打出去。”
方晓晨摇了摇头:“放心,我要是真有那东西,也不会随便往出打,要打也得在我临死之前。”
“谢天谢地,幸好你还有好几十年的活头,要不然可就有人倒大霉了。”
两个人斗嘴的功夫,已经到了店外,刘欣将车停好,推门下车。方晓晨的腿脚一向比她快一些,主要是刘欣从小受的模特训练极大的制约了她的行走度,但是方晓晨却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对自身的形象又不怎么在意,所以每次都很不淑女的大踏步走在前头,今天也不例外,刘欣刚刚走到门口,方晓晨已经推门进屋了。
刘欣刚刚走到店里,就看到方晓晨双手叉腰,像个母大虫似的站在大堂里,脸上的冰碴子比外面的积雪还要冷上三分,板着脸吼道:“你们干什么呢?活都干完了,闲着没事了是不是?没事的话,取家伙把外面的窗户擦一擦。”
站在她对面的是以庄楚楚为的四五个员工,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庄楚楚由于是领班的缘故,胆子比其他员工大了一些,时不时的还敢偷偷抬起头看方晓晨两眼。至于其他的员工,恨不得将脑袋扎到胸腔里面。
这丫头,在游戏里受了气,跑到这里撒气来了。刘欣皱着眉摇了摇头:“怎么回事?”
方晓晨依旧板着脸:“我说刘欣,咱们店的规章制度我看得加上一条了。”
“加什么?”
“禁止员工在闲暇时间交头接耳。”方晓晨冷冷的说道:“以前在员工房间里搞这些小动作也就罢了,现在越来越没有规矩,竟然跑到大堂来扯这套业务,如果让客人看到了,成何体统?”
刘欣又气又好笑,以前也不是没有人在大堂里说过话,方晓晨看到了从来都没有管过,今天却像模像样的管起来了。而且一管就管个大的,连领班都不放过。抬起眼睛,看了看那些吓得像受惊的小猫一样的员工,突然在人群中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敢情方大小姐脾气的时候当真是大义灭亲,浑然不顾于敏佳竟然也在人群之中。
于敏佳之所以受到这么好的待遇,别人不知道,可是刘欣却很清楚,完完全全因为她是程志的同学,看在程志的面子上,就连一身脾气不好的方大小姐都对于敏佳高看一眼。但是现在方大小姐心情不美丽,脾气一上来,连于敏佳也一并说了。
眼见方晓晨越说越起劲,大有势不可止之态,刘欣急忙拉了方晓晨一下,说道:“方总这个提议也不算过份,你们在员工房间里说说话也就是了,毕竟没有客人看到。但是现在在大堂里也聚成一堆一堆的唠嗑,要是被客人看到了,的确有损咱们的形象。这样吧,方总提出的这一条制度也不用正式的写进规章里面,大伙心里有点数都行了。你们的工作做完了没有?如果没做完,就先去忙。”
刘总已经给出让自己跑路的借口了,那些员工哪里听不明白,纷纷表示自己尚有一些余活要处理,一个个都要脚底抹油。
但是刘欣却并没有让她们全都走掉,还没等她们挪动脚步,已经沉声说道:“庄楚楚还有于敏佳,你们两个留下,一会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两个人心里都是一惊,暗道糟糕。其他员工偷偷看了她们两个一眼,都是一脸的同情,却不敢多说,转瞬之间,走了个一干二净。
方晓晨正在那里说得高兴,却不料刘欣横插一足,将人都放跑了,心里不禁大感郁闷。但是她还没有疯到将矛头指向刘欣的程度,只好白了刘欣一眼,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扭着小屁股径直上楼,也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推开了刘欣的办公室,大模大样的将刘欣的椅子占据,想要听听刘欣将庄楚楚和于敏佳两个人留下究竟有何贵干。
没过多久,走廊里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响,接着刘欣和庄楚楚、于敏佳二人推门走了进来。刚一进门,就看到方晓晨坐在刘欣的老板椅上,翘着二郎腿,正在冷笑着看着三人。
刘欣一愣,随即摇头一笑。她知道方晓晨的臭脾气,在这种时候,只能忽略她的存在,要不然她势必会没事找事,再度寻衅生事,虽然自己的位置被她占据,但是刘欣却好像没有看到一样,伸手指了指沙,对二人说道:“坐,不用拘束。”
庄楚楚和于敏佳都不知道两位老总将自己叫来会怎么训斥自己,心里都不禁有些忐忑。她们两个虽然和其他员工相比身份稍高一些,但在刘欣和方晓晨面前,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两个打工的而已,胳膊再硬,也扭不过大腿。
刘欣让两人坐下之后,取过纸杯,倒了两杯水,放在两人面前,然后抱着胳膊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她的坐姿要比方晓晨优雅了许多——方晓晨是很没有形象的翘着二郎腿,上面的腿还一晃一晃的,而刘欣则是两腿并拢,歪向身体一侧。只不过由于抱着胳膊,这个姿势看起来要比方晓晨的姿势累了许多。
她似乎也感觉到这个姿势有点累,仅仅过了十来秒,就放弃了,也像方晓晨一样翘起了二郎腿,上面的腿却没有晃动,皱着眉头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别的员工在大堂里面扎堆唠嗑也就罢了,你们两个怎么也带头和她们唠上了?”
刚刚坐定,她就开门见山的说起了这个问题,可见她对庄楚楚和于敏佳的行为也很不满意,刚才在大堂里没有作,纯粹的是给两人留面子,以免让其他员工认为领班在老板面前也不外乎于此,从而使两人失去好不容易培植起来的威信。可是现在在老板的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在,却没有这种顾忌了。
但她和方晓晨还是完全不一样,方晓晨是有如狂风暴雨一般,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电闪雷鸣般作一通,至于善后的事,则全交给了刘欣。刘欣询问这件事的时候,语气却是很温和,但是温和之中,却不失严厉,将自己的心理活动很完全的诠释了出来,让两个明白无误的感觉到,刘欣对于她的表现很不满意。
水就在面前放着,于敏佳和庄楚楚却谁都没敢动一下水杯,只是微微低头:“刘总,方总,我们两个错了。请刘欣和方总放心,我们以后一定会注意,绝对不会再有此类事件生。”
方晓晨脾气爆归爆,但却是一个顺毛驴,在她看来,两个人的认错态度倒是相当诚恳,心里的怒火马上消了一半,哼了一声,说道:“现在不是让你们两个认错的时候,我就是很好奇,你们在大堂里唠什么呢?什么看起来不太好惹,你们很害怕之类的?难道在我这个店里工作很没有安全感么?究竟是谁不好惹,是我不好惹还是刘总不好惹?怎么个不好惹法?又是怎么个让你们害怕法?”
刘欣这才明白,方晓晨之所以会那么生气,倒并非全然因为庄楚楚她们在大堂唠罢,而是谈话的内容引起了她的注意,不禁扬了扬眉毛,看着两人:“哦?有这事?”。
第三五四章 特殊客人
第三五四章特殊客人
“你问她们两个吧。”方晓晨说话的时候,总算停止了晃动大腿,说完了之后,上面的那条大腿又开始不住的晃荡。
刘欣被她晃得直迷糊,不动声色的走到她身边,将她的大腿轻轻拿了下来,方晓晨瞪了她一眼,却很给面子的不再晃动大腿了。
刘欣转过头微笑着对庄楚楚说道:“方总说的可是一个新情况啊,你们两个在咱们店里也算是起着决定性的人物,底层员工都以你伙的态度为风向标。如果我们的工作态度令你们有什么想法的话,绝对不能藏着掖着,一定要第一时间提出来。”
看两个人的神情还有些犹豫,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了,不管你们说的是对还是错,我们都不会怪你们,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有了她这句话,庄楚楚和于敏佳脸上的犹豫稍减。但是于敏佳还是不敢开口说话,只是看了看庄楚楚。
庄楚楚干笑两声,说道:“刘总言重了,咱们这个店开张几个月以来,刘总和方总对我们可都是真心实意的,工资不用说,就是逢年过节的东西,我搬回家去,连我那个在政府当公务员的弟弟看了都吓一跳。”
方晓晨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搞不明白你们怕什么?”
“不是怕你们。”
“不是怕我们?难道这个店还有其他让你们感到害怕的?”
庄楚楚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大伙早有一种感觉,只不过一直没有说而已。今天既然方总和刘总问起了,我也就直说吧,我们都觉得目前为止咱们店哪里都不错,唯独保安系统,让大伙心里没底。”
刘欣“哦?”了一声,方晓晨也直起了身子:“保安系统?咱们店的保安系统怎么了?”
“我觉得小店当然用不着保安,但是咱们这么大规模的店,如果仅招收女员工,没有男员工当保安,大家心里都没有多少安全感。”
“哦,原来是这个问题啊。”刘欣和方晓晨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当初她们两个开店的时候,只想着将这个店开的干净一些,在考虑保安系统的时候,方晓晨和刘欣都觉得暂时用不着招收专门的保安。她们的店规模已经足够大,一般的小混混绝对不敢过来打她们的主意,而那些有势的江湖大哥,在动她们之前,肯定要先打听好她的来头,一旦知道她们是有后台的人,也会主动放弃招惹她们。
况且,她们的这个店是女子会馆,顾客百分之百全都是女人,男士止步,如果在女子会馆里招了一些男保安的话,难免会让一些顾客心里有想法,甚至因此不再光临。换而言之,如果店里真出了什么事,回头现找人也来得及,别人不用说,往滨海挂个电话,至少能过来十几二十个帮她们平事。就算不往滨海打电话,给魏焕东打个电话,他老人家一出马,省城又能有几人敢不给他几分面子?
由于她们两个心里有底,所以对于保安系统也就没怎么上心,却不料因此让手底下的员工感觉到不安全了。
方晓晨刚想告诉庄楚楚,让她们不用担心,即使这个店不设保安,也根本没有人敢上门闹事,就算有个别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敢来闹事,别看这个店没有保安,也能让他们有来无回。不料话还没出口,刘欣已经抢先说话了。
刘欣的话说完,方晓晨才感觉到在某些事情方面,自己和刘欣相比还是差了许多,起码想的就没有刘欣透彻。刘欣的话只有一句:“难不成现在有人在咱们店里没事找事?”
方晓晨“啊”了一声,精神不禁为之一振:“什么?有人在咱们店里没事找事?”
平静了好几个月,方大小姐颇有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再加上昨天晚上装备被爆,心里正憋着一肚子火不知道如何泄呢,一听说有人竟然敢在自己的店里闹事,那可真是意外惊喜了。
庄楚楚迟疑了一下:“其实也算不上是闹事,不过这两天的确有一个顾客,提出一些无理的要求,有时候我们都感觉到挺为难的。”
“还有这种人?”方晓晨不怒反笑,“你和我说说,那个顾客提出什么无理要求了?”
“刘总说过,如果一般的要求,只要不太过份,我们能满足的都尽量满足。可是那个顾客竟然要求我们给她安排……,安排……”说到这里,庄楚楚脸一红,没有再往下说。
刘欣和方晓晨一齐“哦”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个世界上,不止男人好色,女人好色的也不少。甚至有些女人好起色来,比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庄楚楚所说的那位顾客就是喜欢这一口的,跑到这里来要求庄楚楚他们提供意外服务。
方晓晨斜了斜眼睛:“难道你没有和她说明白,咱们这个店做的是正当生意,不提供其他的服务么?”
“说了,她刚一提出这个要求,咱们的服务员就已经明确的告诉她了,可是这位顾客却不依不饶的,说什么以前逛的女子会馆,都提供意外服务,唯独咱们这一家没有这服务,根本就说不通,那位顾客的嗓门又特别大,昨天在咱们店里足足吵了一个多小时,很多顾客都因此中止消费,提前走了。”
“**,这不是要断咱们的财路吗?”方晓晨“呼”的一声站了起来,表情变得异常狰狞。
堂堂方总,竟然如口成脏,而且是一句粗不可言的脏话,完全和她的形象不贴边,庄楚楚和于敏佳听了之后,都不由得一怔。
刘欣却对方晓晨的反应丝毫没有感到奇怪,微微笑道:“就算是这位客人不讲理,因为你们没有让她得到满足而在咱们店里大吵大闹,影响了咱们的生意,但是你们也用不着害怕吧?”
“就是啊。”方晓晨也反应过来,接口道:“她嗓门再大,也只不过是一个老娘儿们而已,你们怕她何来?咱们这么大一个店,还能让她反了天去?”
“方总,你有所不知,那个女人据说是省城一个江湖大哥的老婆。自从八年前,那位江湖大哥死了之后,这女人在省城的风流名扬就越来越大。”
“江湖大哥的老婆?还是一个死掉的江湖大哥的老婆?”方晓晨和刘欣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叹了一口气,低声安慰道:“放心吧,没有事。别说一个死去的江湖大哥的老婆,即使他老公活着,也不能把咱们店怎么样。“
庄楚楚和于敏佳对视一眼,满脸的不相信:“这些事情我们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她背后的男人都挺有实力的,昨天在咱们店里大吵的时候,店外就聚了七八个人,看着都不是善类,一看就是她带来的人,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进来。刘总,您看这事怎么办?”
刘欣微微蹙起两道秀眉,沉吟道:“江湖大哥,我们倒是不放在心上的,再大势力,也总是见不得光的,省城这个地方,不可能让他们为所欲为。她是昨天晚上来的?”
“嗯,昨天晚上第一次来,穿个貂儿,派头相当足,一进门就要咱们的服务员给她找一个包房,再找两个少爷。”庄楚楚红着脸说道:“如果不是因为她让咱们的服务员给她找少爷的时候一点不知道害臊,嗓门大得要命,咱们的服务员还真未必认得出来她。”
刘欣点了点头:“好吧,这事我知道了,今天晚上我和方总会走得晚一些,如果她再来的话,你们不用出头,我和方总会会她。对了,她昨天晚上是什么时候来的?”
庄楚楚道:“昨天晚上九点多钟突然来的,以前从来没有来过。”
“九点多钟。”刘欣喃喃的说了两声,展颜一笑,“就这样吧,你们两个先出去忙活吧,我和方总研究一下对策。”
庄楚楚和于敏佳将信将疑,不知道这两位美女老总是否真有本事能将那女人打掉。她们两个都是良民,平时一见到这种人,下意识的就会远远的避开,现在在这个店里工作,迫不得已和她打交道,心里所承受的压力着实不小。可若说这两位文文弱弱的美女老总能有那本事把她打掉,说出来又太令人难以置信。人家那可是地道的出来混的啊,这两位美女老总虽然看起来很有实力,但她们的实力,又怎么可能会有力量和黑道力量抗衡?
不管是底层员工,还是庄楚楚和于敏佳,都只是知道这两个丫头的的实力不俗,可是方晓晨和刘欣掩饰得相当好,并没有向人透露半句自己的老子其实是滨海最大的黑帮大哥,所以庄楚楚和于敏佳对她们两个能否打掉那个江湖大哥的遗孀持怀疑态度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刘总和方总已经将这件事大包大揽的扛了起来,她们两个也不便多说,只好起身向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又被刘欣叫住了:“对了,我还没有问清楚,那个来咱们店里要意外服务的女人,是省城哪个江湖大哥的女人?叫什么名字?”
庄楚楚侧头想了一会,摇头道:“这个我还真就没有问,刘总稍等,我去问一下,马上向您汇报。”说完,和于敏佳双双出门下楼,去找那个知道底细的员工询问究竟去了……
等她们的人影走得看不见了之后,刘欣将门掩住,转头笑吟吟的看了看方晓晨:“你有什么看法?”
方晓晨道:“我能有什么看法?你脑子一向比我好使,勾心斗角的事,向来都是你来干,只要你想明白了,基本上就代表我想明白了,到时候我就办事就行了。”
“你好歹也是人家嘴里的‘方总’,这个店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你能不能行行好,上点心,帮我管理一下?”
“我一向很上心啊,每天都按时上下班,老娘活了二十多岁了,什么时候像这段时间这样有规律过?”
“……”刘欣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没被她噎得背过气过,过了半天,才呻吟了一声,有气无力的说道:“那今天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帮忙分析一下,那位顾客是什么目的?”
“还能是什么目的?”方晓晨冷笑道:“老公死了那么多年,家里面连个暖床的都没有,本人又是风流成性,你叫她如何能忍得住?忍不住怎么办?只能四处找小伙。咱们店,规模大,环境好,又是女子会馆,专门给那些单身寂寞,又不爱泡吧的女性提供服务,她自然以为在这里可以找到她想要的。”
“但愿吧。”刘欣双目闪动,明显的不同意她的看法。
“那你觉得呢?”方晓晨将整个身子蜷缩到刘欣的老板椅上,抱着双腿问道。
“我也说不好,但愿我是杞人忧天吧。”刘欣长叹一声,悠悠的说道。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之内,两个人都谁也没有说话,屋子里静的只能听到刘欣办公桌上的那只秒表出的“滴嗒”声。也就在这个时候,庄楚楚再一次推门进来,一进门就说道:“刘总,方总,我已经问明白了,那位顾客的名字叫赵嫣蕊,以前的老公名叫刘俊潮,在省城是挺有名的一个人。不过倒不是因为和别人打架死的,而是酒后架车,从高架桥上直接冲到桥下死的。”
“撞车死的?”
“嗯,听那个员工说,她家和刘俊潮家离的不远,当时出殡的时候,场面老大了,足有上百辆车,还全都是好车,光是车队在她家楼下就过了足有十几分钟。”
“挺嚣张的嘛。”方晓晨眨了眨眼睛,“一个黑社会头子的葬礼,竟然能有上百辆车的规模,这位刘俊潮倒还真是一个人物。我说,这么多的车,参加葬礼的人肯定不会太少了,省城的警方就没有派人去维持一个秩序?”
“这个我倒没问。”庄楚楚微笑道:“不过按常理,警方也应该出动不少警力,要不然那么多的人,还都是黑道的,一旦出了乱子,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方总,你说,那些警察既然知道他们是黑道的,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们都抓起来,反而还要出警力帮他们维持秩序呢?”
“你不懂。”方晓晨笑着说道:“你想啊,江湖大哥是什么人?那都是人精,一般人可能当上江湖大哥吗?你就记住了,任何一个江湖大哥,都是在起家的时候血腥一些,等展起来之后,百分之九十都会转行去做正当生意。就算要再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也都是由手下人出面,你见到哪个大哥拎着刀去和别人拼命的?拎刀和人家拼命的,那不叫大哥,那叫混混。”
庄楚楚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点头,对方总的见识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当然了,任何一个大哥,都是从混混干起的。当混混的时候,成天出去干活,既要防着被其他混混砍了,又要防着不要让警察抓到把柄。能熬成大哥的,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的老油条?那些警察就算是明知道此人是出来混的,但时机未到,警察也不能随便的就办了他们。时机,懂了没有?时机很重要。”
庄楚楚还是听得一头雾水,搞不懂为什么明摆着知道那些人在做不法之事,警方却还要等待什么“时机”。方晓晨也只能是简单的替她扫扫盲,不可能将所知道的全盘托出。看她还是一脸疑惑,叹了一口气,说道:“反正这些事情岔头太多,说起来麻烦得很,你就知道一点,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就行了。”
“啊,那我明白了。”庄楚楚嫣然一笑:“方总,你怎么对这些事这么了解?”
“……”方晓晨眨了眨眼睛,反问道:“是啊,我怎么对这事这么了解呢?你说奇怪不奇怪?”
“不奇怪,您是方总嘛,当然要比我明白。要是我比您明白的话,就不是我管您叫方总,而是您管我叫庄总了。”在没有人而且方晓晨的心情看起来大好的时候,庄楚楚也能偶尔和方晓晨开开玩笑,但也仅限于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其他的玩笑,在这位脾气火爆的方总面前,她可不敢随便开。
“好好和刘总学学,早晚有一天,你能成为‘庄总’。”方晓晨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等你帮着刘总把这个店管理好了,再开分店的时候,分店的老总,肯定就是你的。”
庄楚楚明知道这是一张空头支票,却还是露出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那谢谢方总和刘总了。”
“客气什么?我和刘总都很看好你哦。”方晓晨吃吃的笑道。
庄楚楚也吃吃的笑了起来:“方总这么说了,那我更得好好的工作了,您先忙着,我出去努力了。”不等方晓晨说话,已经飘然而去,只留下一缕淡淡的幽香。
“这个庄楚楚啊……”目送着她的背景方晓晨啧啧几声,感叹了一番,一回头,正好看到刘欣操起了电话,一脸严肃的向外拨着号。
“你给谁打电话?”
“给干爹打个电话,我这心里,怎么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刘欣抬起头,“一个江湖大哥的遗孀,以前从来没有来过咱们这里,昨天晚上突然出现,而且还大吵大闹的将咱们的客人赶跑,你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我得给干爹打个电话,问问这个赵嫣蕊究竟是个什么路数,要不然心里没底。”。
第三五五章 好顾客赵嫣蕊
第三五五章好顾客赵嫣蕊
方晓晨本以为刘欣口中的“干爹”是方越元,不禁暗觉刘欣未免有点太小题大作了。仅仅是一个过了气的老女人,有她方大小姐和刘大小姐出马,还不三下五除二就搞定?还不至于沦落到屁大点事就要惊动方越元的地步吧?如果在省城开了店,还要动不动的就找方越元帮忙,那么自己在老爸心目中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形象。
但是刘欣却没管这套,不等方晓晨出言阻止,已经将电话拨了出去。对方接通之后,方晓晨才现,刘欣所说的“干爹”并不是方干爹,而是魏干爹。
魏干爹魏焕东此时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电话刚一接通,刘欣就听到满耳的嘈杂声,但是魏焕东宏亮的声音还是清晰可闻:“怎么了宝贝女儿?是不是想干爹了?”
“多日不见,还真就有点想干爹了。”刘欣不失时机的打蛇随杆上。
魏焕东老怀大畅:“就数你这个丫头会说话,你先等一会啊,干爹这边有点事有处理,等一会忙完了,干爹请你和晓晨吃中午饭,吃什么你们随便点。对了,上一次我和老方去一家能做河豚鱼的地方,那鱼做的挺地道的,你们敢不敢吃?要是敢吃的话,我请你们。”
刘欣摇了摇头:“干爹的好意我可心领了,那东西我和晓晨都没有胆子吃,你们两个吃的顺口就行。”
魏焕东略感失望:“是吗?那鱼做的真不错的。”
“那我们两个也不吃。”
“好好好,不吃,不吃,那你说要吃什么?只要是能入嘴的,干爹没有弄不到的。”
“先谢谢干爹了,不过我给你打电话,可不是让你请我们吃饭的。”
“有事?”魏焕东讶然道。
“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向你打听个人。”刘欣皱着眉头问道:“干爹,有一个叫赵嫣蕊的女人,听说她老公以前是省城的一个江湖大哥,叫刘俊潮,八年前出车祸挂了,这人你了不了解?”
魏焕东的声音马上就冷了下来:“那娘儿们跑到你那作去了?”
“也谈不上作,我和晓晨今天一上班,就听到员工议论,说她昨天晚上来我们这里,要我们给她安排‘少爷’,我们的员工告诉她,本店不提供这项服务,据说她很生气。我想打听一下,这人是什么来头?”
“有个屁来头。”魏焕东呸了一声,不屑的说道:“这娘儿们以前是在批市场卖衣服的,那时候刘俊潮是那个市场的老大。卖了两年衣服之后,就卖到刘俊潮的床上了,紧接着刘俊潮的元配老婆就挂了,怎么死的,一直是个谜。这娘儿们也就顺理成章的扶正了。不过这娘儿天生一个克夫命,结果没两年,刘俊潮就当街表演了一个空中飞人,一命呜呼。以后又和刘俊潮以前的马仔勾搭上了,不到俩月,那马仔的手就让人废了。这娘儿们,谁沾上谁倒霉。”
“行,我知道了。”刘欣淡淡的说道。
“她要是敢到你店里作的话,我马上废了她。**,惯的她毛病,惹到老子头上了。”魏焕东恶狠狠的说道。
“没事,估计昨天晚上我们的员工已经和她讲明白了。”刘欣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结束了魏焕东的通话。
方晓晨歪着脑袋看了半天,由于只能听到刘欣的话,听不到魏焕东的话,所以也没有听得太明白,刘欣挂断了电话之后,马上问道:“怎么样?问出个所以然没有?”
“听干爹的语气,好像很厌恶那个女人,最主要的,干爹说她要是敢到咱们这里作的话,马上就废了她,可见这个娘儿们也不是什么太狠的角色,她昨天在咱们店里十有**是在虚张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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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班之后,刘欣和方晓晨果然没有下班回家,而是留了下来。本来店里有专人做饭,也就是所谓的工作餐,但是今天由于方晓晨和刘欣留下了,当然要弄的丰盛一些,方晓晨直接出门,到对面的饭店里订了两桌十几个菜,和刘欣一起与店里的员工们共进晚餐。只是饭店里的大厨的手艺似乎比刘欣差了一点,最近这几个月方晓晨又吃惯了刘欣所做的饭菜,所以那两桌菜吃起来感觉不太可口,吃了几口,就咽不下去了。
吃过晚饭之后,天已经全黑,对于刘欣和方晓晨的店而言,这个时候到半夜打烊才是真真正正客流量最大的时候。能到她们这个店里消费的,肯定都是一些高端客户,她们这个店里的服务,压根也不是给下岗职工准备的。这些所谓的高端用户中,相当一大部分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能装,张口美国,闭口法国,各种时尚杂志,名牌奢侈品挂在嘴边,虽然很多人终此一生,也未必能有一次出国的机会,但是对于国外生活方式的向往,还是让她们改变了延续多年的生活习惯,转而成为了夜猫子,以夜生活为荣。
当然,论起经济实力来,这些人也是有一定可取之处的,也正因为如此,刘欣和方晓晨的店才能够维持下去,只不过让她们很郁闷的,好端端的一个女子会馆,竟然被其中某些人当成了专为女子所设的高档澡堂子。
随着夜幕的降临,客人也越来越多,刘欣和方晓晨吃完晚饭之后就上楼到刘欣的办公室里休息去了,楼下则交给了庄楚楚和于敏佳。她们也不知道那个赵嫣蕊今天会不会来,只能坐在这里干等,颇有一点守株待兔的意味。
这对于好动的方晓晨而言,绝对是一种折磨,自从店开张以来,她就从来没有这么晚了还在店里留过,店里的电脑上面没有安游戏也就罢了,最要命的是连个电视也没有。方大小姐百无聊赖,只好信手打开了刘欣的电脑,打开游戏的官方网站去下载客户端。偏生网又不给力,下到晚上八点半,才仅仅下了百分之六十多。下载完了之后,还要安装,看样子如果想要玩上的话,至少得熬到晚上十点钟。
她心里关心着昨天晚上被爆的那两件装备,一心想要早点回去逛市场,看看能不能再买两件和以前差不多少的装备,硬挺到现在已经相当不容易了,一连串的叹息过后,双手支着下巴拄在刘欣的办公桌上:“我说刘大小姐,这么晚了那个姓赵的还没有来,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刘欣摇摇头:“开店以来从来没有来过的,昨天来了就大吵大闹的,明显的是有备而来,如果不见见此人,我心里始终不会踏实。”
“问题是她现在还没来,你是不是有点多虑了?”
“你觉得我是不是多虑了呢?”刘欣反问了一句。
方晓晨不说话了,她虽然玩心比刘欣要重得多,但却并不是一无是处的二世祖,相反对某些事物的判断能力还在刘欣之上,在庄楚楚刚说赵嫣蕊的表现的时候,她心里就怀疑此人来者不善。要知道她们的店已经开了好几个月了,如果赵嫣蕊真是一个得瑟型的,绝对不会过了这么长时间才露面。
她之所以过了这么长时间才露面,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她知道刘欣和方晓晨的背景,不想多生事端罢了。最近方晓晨和刘欣这两个人在省城江湖上也并非一点名气也没有,如果方晓晨知道方越元因为担心和她们走得太近,对她们会产生不利的影响,恐怕小嘴一撇,一句“掩耳盗铃”的评价已经毫不留情的向自己的亲生老爹砸过去了。
省城道上的那些大哥们又有几个是傻子?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物在省城开了这么长时间的店,又怎么可能会摸不透?尤其张诚的倒台,和她们有着直接的关系,就算是别人不说,那个被方晓晨割了大腿的秦川又怎么可能会守口如瓶?
赵嫣蕊几个月都没有来,却突然在方越元要在省城大展拳脚的关键时刻在店里出现,背后的目的不言而喻。刘欣这么紧张,不仅不是多虑,反而是大有必要。
“省城始终不是咱们的地盘,不及滨海好混哪。”方晓晨感叹了一句,情不自禁的又想起了程志的好处,如果这个死鬼要是在的话,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两个弱女子挨欺负而置之不理?
刘欣叹了一口气:“现在后悔也没有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今天赵嫣蕊不来的话,那还强一点,说不定她还真就是偶然来咱们店里。如果在明知道咱们店里不提供她所需要的服务的情况下,今天还来,那咱们可真就得招收一批保安了。”
方晓晨苦苦一笑:“方越元的女儿,开个店居然还要招保安来看场子,如果放在滨海,这话说出去,又能几个人相信?”
“这里是省城。”刘欣只回了一句。
“再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她如果不来的话,我可真得先走了,晚了我怕在市场上淘不到好东西了。”
刘欣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就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庄楚楚像一阵风似的连门都没敲就闯进了屋:“刘总,方总,昨天那个人又来了。”
方晓晨和刘欣心里都是一紧,对视一眼,不动声色的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一会我们去看看情况。”
庄楚楚的身影刚刚消失,方晓晨就像一只豹子一样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目露精光:“她还真来了。”
“我就说来者不善,嘿嘿,看来咱们两个这个店开的还真就不容易啊。”
“哼,我先去看看,她到底要搞什么名堂。”方晓晨说完之后,迈步就向外面走去。
刘欣急忙跟了上去:“算了,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你那脾气,如果和她碰上了,恐怕说不上三句话就得她打起来,她是有备而来,肯定不是一个人来的,如果打将起来,咱们这边全都帮不上忙的女人,你我又都没有程志那两下子,光棍不吃眼前亏,今天先把她打了,回头再研究以后的事。”
“还研究什么?一个过气的老娘儿们,人老珠黄了,还出来得瑟。把我惹急眼了,直接找人做了她。”方晓晨眼中的精光已经变成了凶光。
“你疯了?还当自己是方大小姐呢?过两年就要变成程夫人了,还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不知道收敛,小心程参谋长一脚把你这个儿媳妇踢出门。”刘欣瞪了她一眼,加快脚步,走在了她的前面。
两个人堪堪走到二楼到一楼的缓步台处,就听到大堂里一个女高音大声喊道:“你们这个店怎么回事?昨天来了,说没有,今天来了又说没有?”
刘欣拉着方晓晨停下了脚步,手按着扶梯把手向下望去。只见大堂正中站着一个三十四五岁的女子,上身穿着一件土灰色的皮草,下身却是一条短裙,一条连裤丝袜下的大腿看起来相当的丰腴,足下一双长筒高腰皮靴,夹着包趾高气扬的站在庄楚楚面前,一脸的不悦。
这女子已经不年轻,可能是由于保养得好的缘故,皮肤相当的白腻,菱角形的小嘴上涂了一层红红的唇膏,再配上整体的打扮,似乎比刘欣还要性感一些,只可惜左眼角一个醒目的黑痣破坏了她的美感,让人感觉到一丝遗憾。
今天有老板在场,庄楚楚心里底气足了许多,但还是一脸的谦恭,赵嫣蕊的手指头都差点点到了她的鼻尖,这位美女领班依然满面笑容:“对不起小姐,昨天你提的要求,我们已经反馈给我们老板了。老板的意思,即使是肯提供那种服务,也不是三天两天就能成型的。更何况我们这个店开张伊始,就没有打算提供那种服务。所以,对于小姐的要求,我只能说抱歉了。”
赵嫣蕊冷冷一笑:“省城那么多家女子会馆,规模不如你们的,服务种类却比你们要多得多。你们这么大规模的店,我就不信没有我要的服务?你们是真没有,还是特地为难我?”她这已经是第二次来刘欣这个店里找“少爷”了,脸皮再厚,也不能像第一次那样公然再喊出来,只好和庄楚楚一起打起了含糊语。
庄楚楚微笑道:“小姐开玩笑了,您是来消费的顾客,也就是上帝,我们怎么可能会为难你?”
“哼,你也知道我们是上帝?既然知道我们是上帝,为什么对上帝的要求又置若惘闻?”
“这个……”庄楚楚被她问得一愣,忍不住向楼上望了一眼。她当了这么长时间的领班,形形色色的客人也见过不少,原本不会这么容易的就被赵嫣蕊质问得哑口无言。可是她是正经人家的孩子,潜意识里对出来混的就有一种畏惧,尤其是当对方气场十足的时候,这种潜意识里的畏惧就更加的厉害,平时和客人对答的水平,今天仅仅挥出十之六七而已,甚至比昨天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还要糟糕。
庄楚楚已经呈现出挺不住的姿态,方晓晨叹了一口气,举步就要下楼。但就在此时,门外忽然又走进来三人,两女一男,直接走到了赵嫣蕊的身旁。
那两个女的和赵嫣蕊的装束差不多少,都是上身穿貂,下身一条性感无比的短裙,大冷天的也没有穿太厚的衣服,只是在大腿外面套了一条厚实一些的丝袜而已。那两个女人的两条丝袜颜色各不相同,一条和赵嫣蕊一样是黑丝,另一条则是肉色丝袜。这两个女人打扮得都相当妖艳,举手投足之间,荡气十足。
至于那个男的,姿色看起来就相当的普通了,但是一米八几的身高,看起来健硕无比,身上的衣服被肌肉崩得紧紧的,顾盼之间,阳气味十足。
其中一名女子挽着他的胳膊,在赵嫣蕊身边娇声道:“怎么了蕊姐?昨天来这里就闹了一肚子气,今天好像还不太高兴哦。”
赵嫣蕊冷哼一声:“这就得问问这家店了,省城的店咱们也逛了不少,不管是所谓的女子会馆,还是普通的夜店,哪一个也没有像这家这样,要什么没什么,这店开着还有什么意思?趁早关门得了。”
一个赵嫣蕊,庄楚楚应付起来就已经相当吃力了,现在又来了三个,而且还有一个健硕无比的男人,庄楚楚登时大落下风,眼睛望着那名男子,嘴唇动了几动,想要告诉他,这里是女子会馆,不接受男士进入,但这话却始终说不出口。
方晓晨“咦”了一声:“好家伙,又来了三个,看来这位赵嫣蕊小姐倒是一个好顾客,不但自己来了,还帮咱们带来了三个顾客,不过可惜的是其中有一个是男人。”
刘欣嫣然一笑:“是啊,女子会馆里居然出现了男顾客,这个名声传出去对咱们可不太有利。”
“和他谈谈去?”
“走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