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六章 我欲结交
第三五六章我欲结交
庄楚楚看到她们两个的身影终于在楼梯上出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向赵嫣蕊等人展颜笑道:“顾客永远是上帝,可是我只不过是一个打工的,诸位的要求,我实在不敢做主,各位请稍候片刻,一会我们老板来了,由她们当面和各位沟通如何?”
赵嫣蕊“哦”了一声:“怎么?今天你们老板没有下班么?”
两个人说话之间,刘欣和方晓晨已经并肩下楼,接着话说道:“我们就是这个店的老板,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助各位的?”
赵嫣蕊循声望去,上下打量了刘欣和方晓晨一眼,眼神中突然露出一股浓重的妒意,尤其是看刘欣的时候,脸上的妒意更甚,冷冷一笑:“你就是这里的老板?”
“确切的说是老板之一,这个店是我们两个合伙开的,小姐贵姓?”
“想不到你们两个年纪轻轻,竟然能开了这么大一个店,看来不简单哪。”赵嫣蕊啧啧数声。
“小姐过奖了。”刘欣淡淡一笑,看了庄楚楚一眼:“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你们去忙别的去吧。”
庄楚楚如遇大赦,转身就走。她可以和任何难缠的客人沟通,但是一想到赵嫣蕊有黑道背景,就不寒而栗,让她多留一分钟对她而言都是最大的折磨。本来她还担心刘欣和方晓晨文文弱弱的,不知道能否应付得了这个局面,可是当其他人进来之后,她对两位老总的担心就转化成对自己的关心了。
大堂的一角摆放着几张小小的圆桌和椅子,就摆放在临街的玻璃墙前面,如果有顾客突然来了雅兴,要看街景的话,可以坐在这里,将街上的景色一览无疑,此时却没有人。刘欣四下里看了几眼,微笑道:“这位小姐似乎对我们的服务很有看法,如果真有意见的话,何必为难打工的员工?现在本店两位老板全在,不知道小姐肯不肯屈尊,和小女子到那里边看街景边聊聊?”
这番话软中带硬,赵嫣蕊目光闪动几下,冷笑道:“好啊,我也正好一肚子意见要和你这个当老板的提一提。”说完,就向那几个小圆桌方向走去。
随后进来的那两女一男看她向圆桌走去,也要跟上去。方晓晨突然喊住了他们:“慢”
赵嫣蕊停下脚步,皱起了眉头:“怎么?”
方晓晨慢悠悠的走到近前,说道:“这位小姐刚才也说了,这里是女子会馆。以小姐的身份,应该知道女子会馆只为女顾客提供服务,这位男士……”
“这位是我朋友。”
“在我们眼里,所有的顾客都是一样的,如果我们因为这位先生是您的朋友而让他在此逗留,那么其他顾客如果明天也以同样的理由带男性朋友来这里,那么请问我们这里还是女子会馆么?”
赵嫣蕊冷冷一笑:“那么这位老板的意思,就是让我的朋友先离去喽?”
“起码不能在这里逗留。”
“岂有此理,我们是一起来的。”
“我知道你们是一起来的,事实上,我们也没有八抬大轿抬你来,你愿意来,我们欢迎。但是男士我们不欢迎。”
此言一出,赵嫣蕊等人脸色都是一变,站在一个小角落里偷偷关注这边局势展的庄楚楚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暗叫糟糕。方总的脾气不好,整个店里人尽皆知,但平时是对自己员工,随她怎么横都行。可现在面对的却是一个有黑道背景的赵嫣蕊,方总怎么还如此沉不住气?
她不知道方晓晨和刘欣向来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天衣无缝,眼看着越嫣蕊的表情越来越不善,不禁心跳加。
那个跟着两个女人进来的男人也没有想到比他整整矮了将近一个头的方晓晨竟然会公然向自己叫板,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呆立在那里一语不。
挽着他胳膊的那个女人气得一把将他推开,嗔道:“你怎么这么没用?现在人家要赶你出门,你连句话都没有?”
那个男人才如梦方醒,“啊”了一声,说道:“什么?你要让我出去?你知不知道在省城……”
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方晓晨冷冷的打断了:“正如你们知道我们的底细一样,我们对赵小姐的底细也了解一些,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话用不着说得太明吧?不过我也仅仅是对赵小姐有所耳闻而已,阁下几位,我还真就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如果阁下来头够大的话,不妨将名头报出来,看看能不能将我方晓晨吓一个跟头。”
赵嫣蕊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原来你们早就知道我是谁,刚才还假模假样的问我贵姓消遣我?”
“赵小姐开玩笑了。”刘欣接口说道:“我们虽然久闻赵小姐的大名,但咱们却是一面也没有见过,见面询问一下赵小姐的贵姓,纯属礼貌,绝无他意。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看咱们真的有必要好好聊一聊,不知道赵小姐意下如何?”
“聊就聊,难道我还怕你们两个开店做生意的把我吃了不成?”赵嫣蕊沉着脸,扭动腰肢走到了最靠窗户的位置坐了下来,随手从包里掏出一盒女士香烟,抽出一支,熟练无比的打火点着。
刘欣跟了过去,姿势优雅的坐在了她对面。方晓晨却没有跟过去,而是瞪着一双凤目,一眨不眨的看着那男人,大有那男人不出门,她的眼睛就不会转向他处之势。
那男人紧握双拳,也瞪起眼睛和她对视,在气势上丝毫不落下风。渐渐的,两团火苗从方晓晨的眼中升了起来,可这丫头的嘴角却慢慢的露出一丝笑容,看起来相当的诡异。
刘欣扭头向这边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提高声音叫道:“方大小姐,这边,这边。你在那里站着干什么?”
方晓晨应了一声,对那男人展颜一笑:“这位先生既然对我们这个女子会馆这么好奇,我也不好再往外赶了,您随意。”说完之后,不再理会那男人,走了刘欣身旁的座位上,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赵嫣蕊深吸一口烟,吐出一连串圆圆的烟圈:“刘小姐是吧?”
“原来赵小姐也知道我的名字,真是荣幸之至。”
“都是出来混的,我怎么可能连刘小姐的大名都不知道呢?”
“赵小姐搞错了,我和晓晨不是出来混的,只是想开这个店,赚一点钱,能安安稳稳的吃上一口饭,其他的,还真就没想过。听说赵小姐想要我们店里帮您安排一些我们店里现在没有的服务?”
“男人嘛,就是那么一回事。男人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找女人,女人为什么不能?刘小姐身为一个女人,想必应该对此深有感触吧。”
“对不起,我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还真就没有什么太深的感触。”刘欣素手轻挥,将她喷到自己面前的烟雾挥散,淡淡的说道:“但是,我很理解你的想法,只可惜,我和晓晨都是未嫁之身,又比较传统,暂时还真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对于您的要求,我只能说报歉了。至于赵小姐如果需要其他服务的话,我本人倒是很欢迎的。”
刘欣说这些话的时候,赵嫣蕊正在那里大口的吸着烟,听了她的话之后,忍不住一口烟雾直喷出来,咳嗽直流眼睛。
方晓晨急忙掏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关切的说道:“哎哟,这事闹的,快擦擦,没呛着您吧?”
赵嫣蕊咳嗽了半天,这口气才算是喘匀,呻吟了两声,笑道:“刘小姐居然说自己传统?当然了,刘小姐丽质天生,我见尤怜,倒还真当得起‘传统’这两个字。可是方大小姐虽然来省城仅仅几个月,省城道上,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这传统两个字嘛,嘿嘿……”
方晓晨脸一沉:“我怎么当不起传统两个字?别说我只有一个男朋友,从一而终,就连开店做买卖,也都是正当生意。下班之后,一般情况都是在家里猫着,来省城几个月,一次夜店也没有去过,更不用说扯些别的业务了。像我这么传统的女人,简直就是中国妇女界的典范,怎么当不起这两个字?”
她在那里连讽带刺,处处都暗指赵嫣蕊的生活作风有问题。但是赵嫣蕊却神色如常,只当没有听到,微微叹息一声,说道:“老实说,早就听说方小姐和刘小姐在省城开了一个店,总想着过来捧捧场,一直都没有这个机会。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却偏偏刘小姐的店又有这么多的限制,这样的话,可怎么得了?”
“刚才刘欣不是说过了吗?我们这里,也仅仅是你所需要的那项服务没有而已,其他服务,保证不会比别的地方差,如果你要来消费的话,我们的大门,随时向几位敞开。呀,说到这里我才现,那两位姐姐怎么没有跟过来?”
“她们都是我的好姐妹,我们姐妹不好别的,就好这一口,难道这事真的没有转寰的余地?”
“对不起,其他的倒可商量一下,唯独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两个非得坚持一下原则不可了。”
“那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坦白来讲,少了赵小姐这么一个大客户,我们也很失望。相信如果赵小姐能够成为我们店里的VIp会员的话,别的不用说,单是赵小姐的朋友圈子,就能给我们带来巨大的经济效益吧?”
赵嫣蕊道:“这是自然,两位小姐既然也知道我的名字,那么也应该知道,在省城我的朋友多了没有,一个电话,叫来两三车还是办得到的。”
“那真是太遗憾了。”方晓晨冷笑道:“如果那两车人,都像是赵小姐这样明理之人,的确是我们的巨大损失。但若是像外面那些人那样,我看不来也罢。”说着,抬起手来,向窗外指了一下。
赵嫣蕊一怔,顺着她的手指向外望去,脸色的一变。
只见马路对面的霓虹灯下站了六七个人向这边不住的张望着,大冷天的,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少,这里又不是公交车站,在马路对面像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那里,而且还不住的向这边张望,显然不是为了等公共汽车。
——这几位都是男人。
赵嫣蕊脸色一变,肚子里暗骂了两声,强自一笑:“方小姐好眼力,一下就看出那些人是和我一起来的了。关于这些人,我得澄清一下,我来你们店,纯粹就是为了找乐子,但是人在江湖,多加点小心总是好的,这些人,都是大哥怕我一个人在外面吃亏,跟出来照顾我的。你说大哥也真的,我又不是什么焦点人物,非要安排这个。有他们在,玩也玩得不尽兴,真是讨厌。”嘴里这样说着,但是脸上却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刘欣和方晓晨都不知道她所说的“大哥”是谁,不过看她的样子,那人肯定也是省城一个重量级的人物,不禁对视了一眼。
方晓晨向那个跟进店里的男人呶了呶嘴,笑问道:“那位仁兄也是你所说的大哥派过来照顾你的?”
“那个啊?那个不是。”赵嫣蕊道:“那位是我那姐妹的好朋友,两位小姐可能不认识。不过如果你将他的样子描述出来,或许有人能够认识他。”
“是么?那真是失敬了。刚才我对他那种态度,你说他会不会怀恨在心,找我的麻烦啊?”
“放心,有姐姐在,他不会的。”赵嫣蕊似乎和二人相谈甚欢,不经意间,就将自己封为方、刘二人的“姐姐”。方晓晨也没有拒绝她这么亲热的称呼,站起身来,说道:“那也不行,我们打开门做生意,讲的是以和为贵。既然刚才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这么大的人物,必须得趁他没有火之前向他赔理道歉。”说着作势欲走,一脸诚意的真要去给人家道歉。
赵嫣蕊急忙起身拉住了她:“哎呀,方大小姐何必如此客气,他们这种人,在省城也只不过是小有名气而已,虽然在一些小地段吃得开,可若是见了方老板这种大老板,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喽罗而已。他刚才之所以敢对方大小姐那么不礼貌,完全是不知道方大小姐的真实身份。如果他知道方大小姐的来头的话,说不定早就吓堆了。”
方晓晨皱了皱眉:“您这话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这个店虽然是我父亲出钱帮我开的,但却是我的,和我父亲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一点,我希望赵小姐能搞明白了。”
“我很明白。”赵嫣蕊微笑道:“方大小姐心怀大志,不想一辈子慵慵碌碌,所以想要搞点实业,而方老板爱女心切,就大力投资。话虽这样说,可是不管是省城还是滨海,又有几个人敢不给方老板面子?方大小姐这个店,又和方老板本人开的有什么区别?”
“看样子,你知道的不少啊。”
“其实也不太多而已,不瞒你说,姐姐这两天来你们店里,并不是真心想要消费。省城的销金窟多得是,你这里又没有我想要的,我又何苦跑到你这里来硬要找小伙?”
方晓晨脸罩寒霜:“我听服务员说,你昨天晚上在我们店里嗓门可是不小啊,别的不说,我们店里的一些熟客都因为姐姐的缘故而提前结束了消费。本以为赵小姐今天不会来了,没想到又来了,而且还带了人过来。如果赵小姐天天都如此光临的话,小店本小利薄,恐怕吃不消啊。”
“我这样做,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赵嫣蕊叹了一口气。
“既然你这样开诚布公,那么我也就有什么说什么。赵小姐,恕我直言,这里是省城,我和刘欣又只想安安份份的做我们的生意,不想和江湖人物有太多的瓜葛。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地点又换作滨海的话,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要在我这里搞事,想都不想就用另一种途径来解决问题,而不是坐在这里和你唠这么久了。但是没想到,您居然还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真的非常好奇,不知道您到底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方晓晨的话已经相当的严厉,脸上更是戾气十足,在这一瞬间,方大小姐又由程卫国等人面前的那个乖巧懂事的方晓晨变成了在滨海横着走路的方大小姐。
赵嫣蕊没有想到方晓晨竟然能在明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来的情况下,还敢如此强硬,被她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脸上肌肉抽动了几下,干笑道:“方大小姐何必如此生气,其实我来这里也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想和两位认识认识而已。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咱们以前并没有什么来往,如果冒昧的上门结交,恐怕两位未必能给我这个面子,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是么?既然想认识我,为何又要赶走我的客人?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每一个客人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现在我的衣食父母被赶走了,您让我们怎么活?就算是您想和我们结交,恐怕也没有这个结交法吧?”。
第三五七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第三五七章醉翁之意不在酒
方晓晨咄咄逼人,赵嫣蕊的脸色变了又变,好几次忍不住想要和她翻脸,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又强行忍了下来,说道:“方大小姐也不用如此激动,既然我想要和方大小姐结交,自然会给你一个交待,不就是几个客人吗?方大小姐说个价钱,只要能赔得起,我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这不是客人不客人的事。”刘欣垂下了眼皮,看着自己的指甲:“我们两个无名小卒,恐怕还不值得赵小姐三顾茅庐吧?”
赵嫣蕊微笑道:“刘小姐果然是明白人,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那么谈起来就更轻松了。老实说,大哥听说方老板最近有意要来省城展,想请两位小姐帮忙引荐一下,大家一起财,岂不是好?”
“这个恐怕恕我们两个无能为力了。”刘欣摇头说道,“我已经三番五次的强调了,我们两个和方老板的生意毫无瓜葛,他**的,我们干我们的,有关于生意上的事情,我们从来不过问。方老板想和谁合作,合作干什么,这些我们从来都不管。”
“果真如此么?”赵嫣蕊道:“据我所知,郑怀柱在方老板面前能说得上话,完全是因为两位的引荐。既然两位能帮郑怀柱搭桥,为何又拒我们于千里之外?”
“我想赵小姐误会了,郑怀柱和方老板之间原本就认识,这事可与我们无关。”
“但是江湖上可不是这样传的。”
“江湖传言,十有**都夸大其辞,信不得,信不得。”
“果真信不得?”赵嫣蕊道:“实不相瞒,方老板在滨海的实力,现在在省城可是以说得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方大小姐和郑怀柱之间的关系,大家心里也都是有数,只不过是没有挑明而已。刘小姐说那些江湖传言信不得,这句我可真是信不得啊。”
“有什么信不得的?我说她讲的信得过就信得过。”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旁边传过来一阵宏亮的语气。
赵嫣蕊脸色一变,转过头来,就看到一个身材五短,精瘦精瘦的人沉着脸走了过来。
刘欣和方晓晨看到此人,脸上一齐绽开笑容,双双站了起来:“干爹,您怎么来了?”
来的正是魏焕东,他今天接到刘欣的电话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晚上和方越元一起吃完饭之后,闲着没事就在街上闲逛,下意识的就逛到了刘欣和方晓晨的店外面。平时这个店他也来过,但是他也知道,这两个丫头开的店是女子会馆,对于广大男士而言,是绝对的禁区,所以只是在外围看两眼,然后就自行离去。
这一次他来到店外,顺着窗户向外望去,正好看到刘欣和方晓晨坐在那里和赵嫣蕊说着话。这个赵嫣蕊在省城也算是一个风云人物,和诸多的江湖人物都有一腿,魏焕东对她当然不陌生。再转头一看,又看到了马路对面站着的那几位,心里不禁一沉,也顾不得这个店是不是男士止步,推门就闯了进来,正好将刘欣和赵嫣蕊的话听在耳中。
待得赵嫣蕊看清来的竟是魏焕东,浑身汗毛孔顿时一紧,暗道糟糕,这个老不死的怎么来了?她在来之前,已经打听得清清楚楚,魏焕东和方晓晨以及刘欣之间貌似有点关系,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老不死的竟然是这两个丫头的干爹。
方晓晨和刘欣娇呼一声“干爹”之后,就像两只小蝴蝶一样,一左一右飞到了魏焕东的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左一声干爹,右一声干爹,叫得好不亲热。魏焕东顿时觉得周身四万八千个汗毛孔处处都透着舒畅,一手搂住一个,哈哈大笑。
别看魏焕东向来是独来独往,但是在省城黑道之中,也是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即使是当年刘俊潮在世的时候,见到魏焕东也不敢太过放肆,赵嫣蕊就更得给几分面子了。心里一边嘀咕着,一边走上前来,满面春风的说道:“哎哟,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得到魏老,怎么?方小姐和刘小姐是您的干女儿?”
一对着她,魏焕东脸上的笑容马上就消失了,鹰一样的目光锐利无比的迅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我也还纳闷呢,在这里怎么能遇到你?赵嫣蕊,我这两个干女儿的店,可是做的正经生意,你好的那一口,她们这里可没有。”
赵嫣蕊被他盯得极不自禁,下意识的扭动了一下身子:“这不是来和您的两位干女儿唠唠嗑嘛,没想到正唠得热闹呢,您老来了。小谢,小张,快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老爷子,就是咱们省城鼎鼎有名的魏焕东魏老爷子。”
那两个后进来的女子听到她出声招呼自己,急忙都走了过来向魏焕东问好,一股浓重的香水味扑鼻而来。
魏焕东很不习惯这种香水味,抽了抽鼻子,没有搭理那两个女人,目光却又落在了那个男人身上,冷冷一笑:“侯……,侯……,你叫侯什么来着?”
那男人刚一看到魏焕东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相当的不自然,等到魏焕东注意他的时候,更像是耗子见了猫一样,赔着笑脸,小声答道:“魏老安好?我叫侯振杰。”
“啊对,侯振杰。”他一提醒,魏焕东马上就想起来了,但脸上却无半点喜色,反而越来越阴沉,冷冷的说道:“我记得你是庞六指的人吧?”
“魏老好记性,我的确是跟着庞哥混饭吃。”
“庞六指的人,我记得一向是挺懂规矩的啊,怎么你小子越混越回旋了,一点规矩都不懂了?”
“回旋”是正儿八经的东北土话,意思就是越混越不如以前,侯振杰不敢分辩,只能报以一连串的干笑。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魏焕东依然盯着他,手指头随便在店里指点了几下。
“现在知道了,这里是您老人家的干女儿开的店。”
“我没问你这个,我问你知不知道这个地方是专门供娘儿们玩乐的地方?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跑到女人堆里,成什么样子?”
侯振杰被他说得满脸通红,讪讪的说道:“其实我也不是自己来的,这不陪两个朋友过来。”
“什么朋友?就那两个女的?你也就这点出息了,给我滚蛋。”魏焕东瞪起了眼睛,二话不说,就下了逐客令。
侯振杰看他脸色越来越不善,不敢再说什么,臊眉搭眼的一边偷眼看着不住向这边张望的庄楚楚等人,一边不住的小声嘀咕着什么向门外走去。
方晓晨嘻嘻笑道:“干爹,人家侯先生是对我们这个女子会馆很感兴趣,所以才留下来要参观的,你干嘛要赶人家走?”
“先生?一个马仔而已,他也配称先生?晓晨啊,我告诉你,省城这个地方,龙蛇混杂,和你们滨海不同。你不了解情况,千万别让人说几句狠话就给唬住了。像那个亿振杰,连给干爹我提鞋我都嫌他差两个档次,以后这种人再跑到你这里装大哥,二话不说,直接揍他丫的,一次就能把他揍得服服贴贴的。”
“我倒也想。”方晓晨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别人不知道,干爹您还不知道我的脾气么?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在我面前装大哥,每次碰到这种人,我都恨不得脱下高跟鞋刨得他满脸开花。可是今时不比往日啊,你女儿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别说这位侯先生,就算是一个饭店里端盘子的服务员,人家只要衣着光鲜的进得门来,我就得笑脸相迎,更何况是侯先生这种出来混的?”
“笑话。”魏焕东冷冷一哼,眼睛有意无意的瞟了瞟赵嫣蕊一眼,大声说道:“我魏焕东的干女儿,在省城开个店,还用得着低声下气的?和干爹说说,都谁跑到你这里来搞事来了?回头干爹找人做了他个王八蛋。”
“这个还真没有,就是这位赵小姐……”方晓晨说到这里,向赵嫣蕊指了一下,魏焕东的脸色马上变得铁青,似乎当场就要质问赵嫣蕊。
赵嫣蕊吓了一跳,急忙说道:“方小姐,咱们可得说明白了,我来你们店,只不过是想找你和刘小姐聊聊而已,可没有到你这里搞事。”
方晓晨吃吃的笑道:“赵小姐何必这么着急,我也没有说你到我这里来搞事啊,这不正想着要告诉干爹,您来我这里,想要让我和刘欣替干爹你们牵牵线,她有一个大哥要和你们合伙做生意。”
魏焕东眼珠子转了几圈:“她有一个大哥?哪个大哥?是庞六指吗?”
赵嫣蕊没想到方晓晨竟然会将此行的目的一五一十的透露给了魏焕东,不禁大感尴尬,面对着魏焕东的质问,好点了一下头。
“哦,只要不是来搞事就行。”魏焕东冷笑几声,挥了挥手。赵嫣蕊也是在江湖上打滚多年的人物,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匆匆向魏焕东道了个别,领着那两个女人头也不回的走掉了,来的时候高调异常,走的时候,却是偃旗息鼓。
直到她走得看不见人影了,方晓晨和刘欣才一齐拍了拍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对魏焕东说道:“谢天谢地,这个婆娘总算是走了。干爹,您老人家来的太是时候了,要是再晚来一会,我们两个还真就未必能打得了这个女人。”
魏焕东拧着眉毛,“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方晓晨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禁大娇嗔,抓住他的胳膊一阵摇晃,红嘟嘟的小嘴也撅了起来:“干爹,人家和你说话呢,你想什么呢?”
魏焕东这才回过神来,低声问道:“晓晨,刚才你说的是真的?”
“哪句话?”
“就是你说的,赵嫣蕊来找你们两个,目的是为了让你们帮着庞六指搭桥,和我们一起合作?”
方晓晨嘿嘿一笑:“上楼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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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丫头一左一右,伴着魏焕东直奔楼上刘欣的办公室,伺候他坐定了之后,又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这才将赵嫣蕊和她们所说的话一五一十的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魏焕东原本就皱着眉头,越听眉头皱得越高,沉吟了半晌,说道:“我怎么总感觉这个娘儿们的话有什么不对劲呢?”
“哪里不对劲?”
“这个我也说不好,我哪有你老爹那脑子,看来回去之后,我还得和他好好的商量商量。总之这个娘儿们来这里的目的绝对不仅仅是她所说的那样简单。”
刘欣道:“这个倒不用等你回去和方叔商量,至少我可以猜出一个大概来。”
魏焕东呵呵一笑:“你能猜出一个大概来?好,你帮干爹分析分析,那娘儿们的话哪里不对劲。”
“干爹说她的话不对劲,是因为她整个晚上所说的,全都是废话,一句有用的没有。”刘欣道,“最近我们也没有和方叔联系,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忙些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你、方叔,还有程志的柱子哥已经联手在省城有所行动了。”
魏焕东一脸的赞许,不住的点头:“你这丫头,都说你聪明,没想到竟然聪明到这种程度了,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了。”
方晓晨撇了撇嘴:“也就是你老人家猜不出来而已,省城最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们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一点也看不到?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得出来。”
魏焕东佯怒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变着法骂干爹没脑子是不是?”
方晓晨“呀”了一声,急忙伸手捂住了小嘴,两只大眼睛骨碌碌的一阵乱转,最后放下手来,吐了吐小舌头,娇声道:“干爹,您可千万别生气,我只是随口一说,绝对没有说您没脑子的意思。”
刘欣在一边格格的笑了起来,笑过了之后,继续说道:“前一段时间,有一个叫关兆宇的被人家砍得像血葫芦似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你们的手笔。”
“何以见得?”
“明摆着的事,郑怀柱在省城的根基其实并不怎么太牢靠,手底下光有人,没有地盘。既然想要在省城干大的,当然得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但是像他这种后起之秀,想要凭自己的能力从那些老牌的江湖大哥手里抢来地盘,谈何容易?即使是方叔从滨海带过来一批人,实力也远远达不到和那些江湖大哥真刀实枪硬拼的地步。唯一的办法,就是联系一些小股势力,将他们拉拢过来。可是那些小股势力,如果不给他们点厉害,他们又怎么可能会乖乖的听话?干掉关兆宇,明摆着就是敲山震虎,给那些不听话的人提个醒而已。”
魏焕东越听越是心惊,整个计划从一开始制定,到最后动手,他都全程参与,没有谁比他和方越等人了解得更详细的了,即使是直接参与行动的孙晋宝等人,也只不过是知道要做掉的人是关兆宇而已,至于做掉他的原因,却都不清楚。但是刘欣却仅凭猜测,就能将整件事完整的还原出来,这要是好好培养一下的话,那还了得?
方晓晨接口道:“郑怀柱之所以要找关兆宇下手,而不找别人,一来是关兆宇颇有一些实力,将他拿下,其他没有关兆宇实力强的人马上就得老老实实的任你们摆布。但是这只不过是其中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比较重要,那就是郑怀柱和关兆宇向来不合,去年夏天的时候,关兆宇还曾派人伏击过郑怀柱,程志和赵济勇更因此受伤住院,郑怀柱这一次,算是新帐老帐一起算了。不但达到了算旧帐的目的,还顺手铲除了异己,可谓是一石二鸟啊。”
魏焕东苦苦一笑:“怎么你们两个丫头就好像亲眼看到的一般?我真纳了闷了,你们两个究竟有没有用心经营这个店?”
“当然用心经营了,我们两个的下半生可就全指望这个店了,怎么可能不好好的经营?”
“那你们怎么还有闲心关心这些闲事?”
“切,谁愿意管你们的事。”方晓晨撇着嘴说道,“我只关心我老爸这一次又能帮我挣多少钱而已。”
“……”魏焕东眼前一黑,差点没从椅子上溜到地上。
方晓晨急忙伸手扶了他一把,笑嘻嘻的说:“搞倒了关兆宇,拉拢了人,想必也到了你们和省城那些江湖大哥摊牌的时候了。现在的你们,是在打江山,那些江湖大哥们是在守江山。一字不同,所表现出来的攻击性就大不相同。总之别人不了解,我是了解我那老爸的,别看他已经几十岁了,可是一旦真弄起来的话,比那些年轻人还要狠,心狠手辣着呢。”
魏焕东点了点头,心里面却差点笑破了肚皮,暗想要是方越元本人在场,听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如此评价自己,不知道又做何感想。
刘欣听了方晓晨的话之后,也忍不住抿嘴一乐:“晓晨说的对,你们打江山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他们守江山的也肯定不能坐等你们打上门来。我看那个姓赵的一连两天找上门来,目的并不是在我们,也不是真正想和我合作,而是要借这件事告诉你们一声,我们是你们最大的短板,现在如果你们搞得太过份的话,他们随时可以对我们不利。”
魏焕东打了一个冷战,喃喃的说道:“你这么说,果然有几分道理,那些人明知道方越元在和郑怀柱合作,不可能如此光明正大的从郑怀柱嘴里抢肉。看来老方说的对,你们两个的安全问题,的确应该马上引起重视了。”。
第三五八章 送走一位,又来一位
第三五八章送走一位,又来一位
方晓晨嘻嘻笑道:“这样不太好吧,干爹本来就这么忙了,要是再忙着我们两个的安全问题,岂不是一天到晚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了?”
“我倒也想睡个安稳觉,但是被你那个好爸爸拉上了贼船之后,想睡个好觉倒成了奢望了。”魏焕东苦苦一笑,“怎么样?你爸爸那天说要把小宝叫回来,让他带两个小孩到你们这里,专m-n保护你们的安全,你们两个觉得意下如何?”
刘欣皱了皱眉:“小宝没有省城么?”
魏焕东愣了一下:“他早就不在省城了,你们不知道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省城的?为什么要离开省城?自从我和晓晨开了这个店,程志又被他父亲送走了之后,小宝现在可是方叔的重点培养对象,恨不得睡觉都搂着他,怎么这么舍得把他n-ng走了?”
魏焕东马上就明白孙晋宝和温宏哲并肩作战,将关兆宇砍倒之事,这两个丫头并不知情。既然方越元都没有告诉她们两个,他就更没有必要告诉了,当下微笑道:“倒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就是临时有点小活,安排他去一趟外地,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能回来了。”
刘欣目不转睛的打量着他说话时候脸部表情的变化,心里将信将疑。方晓晨却不悦的说:“我老爸也真的,小宝连二十岁还不到,就让他去外地办事,万一他年轻经验少,把事情办砸了怎么办?”
“我看那小子年纪虽然轻,可是办起事来却相当的稳当,早晚有一天,这孩子得成为你父亲的左膀右臂。”
“现在他就已经是我老爸的左膀右臂了。”方晓晨笑道:“哪像我们两个,除了伸手向他老人家要钱之外,正儿八经的忙一点也帮不上。”
“你们两个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就是帮了我们最大的忙了。”说着,看了看时钟,惊呼一声:“哎哟,这么晚了?不行,我得回去和你父亲商量一下尽快让小宝回来的事情,先走了。这几天你们两个多加一点小心,现在这个店不是有人帮你们管么?依我看,这两天你们最好在家里呆着,先不要上班,等小宝回来之后,你们的安全有了保障,再上班也不打紧。”
刘欣摇了摇头:“干爹放心,那个赵嫣蕊来我们这里搞事,终极目的只不过是想提醒你们一下,让你们知道,在省城你们并非全无顾忌而已。至于真说动手对付我们,他们暂时还不会动手。这些老牌的江湖大哥,对于脸面还是相当看中的,起码不到万不得已的话,还不会打我们两个的主意。倒是干爹您,岁数一天比一天大,可不能再把以前‘省城第一刀’的派头拿出来了。”
魏焕东心里一阵感动,暗道还是有个女儿好啊,起码有人关心自己。以前自己玩过的那些女人,一个个除了想方设法从自己兜里往外掏钱之外,又有谁能像这个干女儿一样如此关心自己?伸出手在刘欣的头上爱怜的抚mo了一下,笑道:“放心,干爹心里有数。那个赵嫣蕊你们不用把她放在心上,在干爹面前,她连条狗都不如,改天我就找人开导开导她,替你们两个出出气。”
“那麻烦干爹了。”
刘欣虽然懂事明理,可毕竟也是方越元看着长大的人,当然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遇到事情,能用最简单粗暴的手段一步到位的解决,她也不会选择拐弯抹角的通过谈判解决。况且一连两天赵嫣蕊都到自己的店里闹事,就算是刘欣的涵养功夫再好,也已经火冒三丈。魏焕东提出教训赵嫣蕊,正合了刘大小姐的心意,所以不但没有拒绝,反而还给魏焕东一个自己也想教训赵嫣蕊的暗示。
魏焕东呵呵一笑,又伸手在她和方晓晨的白里透红的脸蛋上轻轻捏了一下,转身下楼。方晓晨和刘欣不敢怠慢,跟在她身后,将他送出了大m-n,看着他上车离去,又目送了一程,直到看不见他的车灯了之后才打算回到店里向庄楚楚jiao待一下,就此下班回家。
关于下班的问题,方晓晨比刘欣要着急得多,昨天晚上暴的是她的装备,刘欣一点损失也没有,当真是有点迫不及待的意思。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客人却相当多,而且每一个都是不得不接待的客人,这让方晓晨很郁闷。
——就在她们打算回店里的时候,从街对面又走过来两个人,还没等完全跨过马路,在马路中间,就将她们两个叫住了。不但叫住她们两个,而且还是直呼其名,一点都不客气。
方晓晨和刘欣听这声音相当熟悉,急忙讶然回头。这一看之下,连素以遇事沉稳著称的刘欣都颇觉惊讶:“江叔,你怎么来了?”
那两个人没有说话,直接跨过了马路,路灯照sh-之下,其中一人双肩上星光闪动,正是肩扛两杠三星的老江。旁边那人大概二十六七岁,理着一个*平头,xiong脯tǐng得直直的,走起路来也像一阵风一样,过了马路之后,就标枪一样站在那里,长得虽然不怎么太帅,可是举手投足之间英气bī人,一看就是当兵的出身,只是这个人方晓晨和刘欣从来没有见过,并不认识。
老江虽然是一名保家卫国的解放军军官,但是看这两个丫头的眼神却还不及ho;n迹黑道数十载,杀人如麻的魏焕东慈祥,脸崩得紧紧的,一点笑模样也没有:“怎么?这个地方我不能来么?”
“没那意思,没那意思。”方晓晨只好又堆起了笑脸,“不过您老可从来没来过我们这里,我们做梦也没想到您会来啊,这不是惊喜得过了头嘛。”
“你们也给了我一个惊喜。”老江脸上总算是有了点笑模样,一脸玩意的看着她们两个。
“我们也给了你一个惊喜?”方晓晨挠了挠后脑勺,“江叔,您这话我可就听不明白啦。”
“少在这里和我打马虎眼,我都站在马路对面看了半天了,你们刚才出来的人,是魏焕东吧?”
“啊……,是啊……”方晓晨的心马上虚了起来。她们两个认魏焕东做干爹之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司令部的人更是一个也不知道,可以说保密工作做的相当完美。只是没想到老江今天居然会来这里,而且正好看到了魏焕东,好像有点不太妙,“江叔,您认识他?”
“不熟,只是听说过而已,不过省城第一刀大名鼎鼎,就算以前没有见过,一看到他的气度,也知道是他。你们两个和他认识么?”
事到如今,也没有对他隐瞒的必要了,方晓晨心一横,硬着头皮说道:“江叔,我和刘欣以前是什么身份,您也不是不清楚,像我们这种人,认识魏焕东不是太正常了么?”
老江呵呵笑道:“我刚才让你少在我面前打马虎眼,你又变着法和我画弧是不?认识也分为很多种,见过一两面,也算是认识,见面叫干爹,也算是认识,你们两个和他认识,是属于哪一种啊?”
方晓晨之所以见到老江会有点心虚,完全因为老江是程卫国的心腹,什么事一旦让他知道了,就意味着也被程卫国掌握了。
但是这位残废了一条tuǐ的参谋长心腹,内心深处,和参谋长的关系,倒还不如和参谋长的儿子亲近。有些不该说的事情,即使是他知道了,也是在遮无可遮,掩无可掩的情况下,才会向程卫国和盘托出。只要是涉及到对程志不利的事情,在程卫国没有察觉之前,老江很少会主动坦白。像方晓晨和魏焕东熟识这种事情,如果不是程卫国在其他地方收到风声之后,老江基本上不会对程卫国提及。
所以方晓晨的心虚,也仅仅持续了不到半分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赧然道:“既然江叔您都看出来了,何必明知故问呢?”
老江心里,其实对这两个丫头也着实喜欢,像他这种上过战场,打过战的老兵,最不喜欢的就是拐弯抹角的说话办事。所以方晓晨和刘欣的办事风格,很合老江的胃口,刚才他看到方晓晨和刘欣和魏焕东如此亲热,心里不禁一紧,生怕她们两个一不小心,误入歧途,脑袋一热,忍不住就要训斥她们一番。但是过了马路,和方晓晨说了几句话之后,脑子也就转过这个弯来了,如果方晓晨和刘欣肯误入歧途的话,早就是纵横江湖的大姐大了,又怎么会熬到现在?
“我看出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就是看到你们和魏焕东认识,但是怎么个认识法,我却不清楚。”
“江叔既然非要我亲口说,那我也不好意思再瞒着你了,他还真就是我们两个的干爹。”
“哦?干爹?”老江的眉m-o一阵跳动。
“您有所不知,魏焕东和我老爸那是几十年的jiao情,您说他们几十年的jiao情,我们这些当小辈的,当然……,是吧,您懂的。”
“嗯,我懂。”老江点点头,正s-道:“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是吧,你懂的。”
几个人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就连那个跟老江一起来的小伙子刀削般的脸上也忍不住1-出了笑容。
刘欣瞟了瞟他,微着向老江问道:“江叔,这位帅哥面生的很,以前去司令部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新调到司令部的?”
“他呀?他可不是新调过去的,正儿八经的司令部老人。但是你们没有见过他,也是情有可原,因为你们去司令部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司令部了。”
“哦,这样啊。”刘欣和方晓晨一齐点头,向那年轻人展颜一笑。那年轻人似乎没有多少和美女打jiao道的经验,在两个美女的注视之下,一张脸很不争气的涨得通红,站在那里轻轻的扭动了一下身子,连手都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了。
方晓晨和刘欣都知道,这么晚了,老江在此出现,必有原因。但是什么原因,她们两个却猜不出来了,只好请老江和那年轻人进店里一叙。
老江向里面张望了两眼,似笑非笑的说道:“来你们这个店里的,全都是女人,我们两个大老爷们进去,是不是有点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您是我们的长辈,又不是外人,难道还不能进来看两眼?”方晓晨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我说江叔,您以前可不是这么虚伪的啊,怎么学学的也变成这样了?”
“调皮,调皮啊。”老江在她的鼻尖上重重的点了一下,昂入m-n。
这个店里的服务员在一起工作已经有好几个月,彼此之间早已熟稔,赵嫣蕊来店里大吵大闹的当天,几乎所有的服务员都已经知道有黑道的人找上m-n来了。那些服务员对于黑道的了解,基本上都是局限于香港电影,对于真实的黑道毫无所知,在她们的印象之中,只要有黑道人物的出现,往往都伴随着血腥和暴力。
事实也正如她们所想的那样,第一次闹过了之后,赵嫣蕊并未就此罢手,今天又准时造访。这一次,接待她的是两位老总。老总出马,果然和庄楚楚不一样,平时看起来弱不经风的方总和刘欣竟然公然和赵嫣蕊直接对抗,而且看起来有恃无恐的。这不禁令服务员们暗暗心惊,不知道一旦两位老总把握不好分寸,将赵嫣蕊惹火了而找人动手的时候,是否会殃及池鱼。
不过后来的展,虽然没有按照她们所想的那样展,却更让她们心惊,只因为在场的服务员之中,不仅有认识越嫣蕊的,也有认识魏焕东的。当方晓晨和刘欣一左一右,亲热无比的挽
第三五九章 老兵的工作问题
第三五九章老兵的工作问题
方晓晨本来满腔热忱,以为可以从老江这里得到有关于程志的最新资料,没想到老江居然不但没有带来程志的最新资料,反而还说有事相求,心中之失望可想而知。小脸马上就垮了下来,怏怏的问道:“江叔,您有什么事要我们帮忙啊?”
她前后态度的变化,老江自然清清楚楚的全然看在眼中,不禁笑了起来:“你这臭丫头,当初你和程志相处的时候,我可没少帮忙。现在我一说有事要找你帮忙,马上就给我甩脸色,是不是讨打了?”
方晓晨急忙换上了一副笑脸:“江叔,看您说的,人家不是没有从你这里得到有用的消息,心里失望嘛,这是人之常情啊,您也生气啊?”
“生气,为什么不生气?在你这里是人之常情,在我看来,就是在给我甩脸色。”
“那我不给你甩脸色了,给你笑一个好不好?嘿嘿嘿嘿。”方晓晨咧开嘴,挤眉弄眼的向老江嘿嘿了几声。
刘欣一直静静的坐在旁边,看着这一大一小在那里斗嘴,含笑不语。直到两个人告一段落了之后,才张口问道:“江叔,您说有事要找我们帮忙,到底什么忙啊?”
“哎呀,让晓晨一打岔,差点忘了。小邢,你起来,我给你们介绍介绍。”
和他一起来的那个年轻人听到了他的话之后,马上站了起来。
老江先给他介绍的方晓晨和刘欣:“小邢啊,这两位漂亮姑娘你可能认识。这两位可了不得啊,现在在咱们司令部里赫赫有名,别看年纪不大,司令部家属院里住的那些长们没有一个不认识她们两个的。”
小邢脸上一副肃然起敬的表情,相当礼节的给方晓晨和刘欣行了一个注目礼。
老江继续说道:“这原因嘛,其实也很简单。这位瘦瘦弱弱,眼神比通信站女兵连连长还要凶上三分的姑娘,叫方晓晨,是咱们院里程参谋长的准儿媳妇,就是程志的女朋友。程参谋长和单主任现在可都认可了,等程志当完兵回来之后,大学毕了业,两个人就要结婚。当然了,如果程志回不来了,留在部队展,也不耽误他们两个结婚。”
“至于这位刘小姐嘛,则是方晓晨的好姐妹,用现在的话来讲,叫什么‘闺蜜’是吧?”
“呵呵,看不出来,江叔也挺新潮的。”
“那是,与时俱进嘛。”老江的名词没有用错过方,不禁有些洋洋得意。
“听江叔说,这位大哥也是司令部的人,怎么我们从来没有见过?”
“司令部警卫连的,一级士官,班长军衔,但是两年前退伍了,你们没见过很正常。”
“啊,老兵啊。”方晓晨和刘欣一齐点了点头,恍然大悟,向那个姓邢的老兵微微点了一下头,那位邢老兵的脸马上又红了起来,避开了二人的目光。
但是直到现在,老江也没有说到底他找方晓晨究竟要让她帮什么忙,两个丫头对视一眼,心里都不住的猜测,这位就算是在司令部里都要如鱼得水的老兵,究竟有什么地方需要她们这两个黄毛丫头帮忙的。刘欣的思维比方晓晨要缜密一些,想的也更长远,突然间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心里顿时一紧:“难道司令部里那些大姨们在院里给我介绍对象不成,转而将主意打到了退伍老兵身上?”
但想来想去,始终觉得这个想法太过荒唐,但实在又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心里不禁忐忑起来,偷眼打量了一下那位邢老兵,别说,这位邢老兵看起来还真就要比以前大姨们给自己介绍的看起来要顺眼一些,顺眼的程度,也就比程志差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一想起程志,刘大小姐的脸又微微感到有些热,心跳也不由得加快起来。
老江给双方介绍完毕之后,还是没有说明到底要方晓晨帮什么忙。他这副吱吱唔唔的态度,更加深了刘欣先前的想法,心里越的不安起来,咳嗽了两声,小声问道:“江叔,现在介绍完了,您可以说说要找我们帮什么忙了吧?”
“啊,是这么一回事。”老江抬起眼皮四下里打量了一番,露出一副满意的神色:“我说,你们两个丫头可以啊,这个店弄的相当够档次。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就是弄了一个小美容店啥的,最多就是给人敷敷脸皮,画画双眼皮啥的,真没想到会弄的这么大,我说,这店的生意不错吧?”
“还行,现在哪里经济都不景气,我们这个店也就是勉强维持着,除去房租水电,一个月最多就能剩下个两三万块钱,将打将够我和晓晨活的,对付着玩呗,反正现在我们的店刚刚走上正轨,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哪能指望现在就能赚钱?”
“乖乖,两三万块钱,还是将打将够你们两个活的,我说,你们可比我这个当了几十年兵的上校军官滋润多了。”老江倒吸一口凉气。
“江叔,您真是没有见识,在省城,像我们这种规模的店,一天剩两三万才是正常,我们一个月才剩两三万,在人家眼里,那就是在赔钱。”方晓晨在一旁撅着嘴说道,“别看一个月两三万这个数目不小,可是前期一下子就投进好几百万,买来的东西,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得更新换代,到时候又得花一笔好钱。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下次更新装备的时候,恐怕我们两个就得咸菜就稀饭了。”
老江打了一个冷战,口中啧啧有声:“了不得,了不得啊,刚才我在门外的时候,被你们这个店的规模吓了一大跳。”
“嘿嘿,我第一次到司令部的时候,近距离看到那么多高级将领,也吓得两条腿软。”
“扯蛋,我可没看你有丝毫的惧意,少在那里说好听的啊。”
老江说完了之后,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你这个办公室布置得这么典雅,我抽支烟不会破坏这里的环境吧?”
“随意。”刘欣马上递过来一个烟灰缸。
老江也只是和她们客气客气而已,就算刘欣不递上烟灰缸,他也已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烟点上再说,刘欣这个烟灰缸,只能算是锦上添花,算不上雪中送炭。但只是自己抽,没想着分给邢老兵一支,而邢老兵对他这种不讲义气的行为也并没有表现出反感,看来不是不吸烟,就是当初在老江手底下深受荼毒,不敢流露出半点不满之色。
一支烟抽了几口之后,老江才慢悠悠的说道:“我先说,今天来找你们,可是程参谋长的意思,我自己本人是没想到这一点的。”
“啊,程叔叔的意思。”刘欣情不自禁的又瞟了一眼邢老兵,心里的小鼓又急促的敲了起来,急忙说道:“刚才您不是说程叔叔又去北京了么?怎么还能指派您来我们这里?”大脑高运转,想着如果一会老江真要是提出来把这位邢老兵介绍给自己,应该如何拒绝。
“是去北京了,但是在进京之前,特地把我找到他们家,交待下来这件事,让我无论如何也要办得妥妥当当的。”
“是这样啊……”方晓晨眨了眨眼睛,“那成,要我们帮什么忙,您说吧。只要我们能帮得上的,肯定义不容辞。但是我们帮不上的,您可不能勉强我们啊。”
“怎么说话呢?”老江一脸的不悦,“程参谋长是何许人也?他交待下来的事情,可能是你们办不到的么?”
“……”刘欣和方晓晨马上都闭上了嘴巴。
“是这么一回事,前两年,部队退伍了一批老兵,这些老兵都跟着参谋长他们好几年了,有很深的感情啊。”
方晓晨和刘欣都点了点头,对此表示理解。
“但是你们想必也应该知道,也就在他们退伍的那一年,部队进行了大规模的裁军,很多二线部队的兵员都有所裁减,连干部带战士,整整好几十万人哪。”
这事方晓晨和刘欣也知道,自从建国以来,解放军进行过数次裁军,军队总人数由当初的五六百万裁减成现在的二百多万,但是真正称得上规模的也就那么几次。每一次裁军,都要裁掉几十万乃至上百万。令人印象最深的是在八十年代,小平同志伸了一根手指头,解放军的兵员就少了一百万。方晓晨和刘欣现在心里都以军队家属自居,对这些东西当然也有一定的了解。
只听得老江又说道:“裁掉的几十万,再加上当年正常退伍的,地方民政部门的压力一下子就大了许多,虽然事先早有准备,但一下子要解决这么多人的就业问题,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农村兵倒还好说一些,哪来哪去,大不了回家种地。可是城市兵,根据上级要求,是必须要安排工作的。工作岗位就那么多,人数却增加了六位数,怎么办?只能靠那些退伍兵八仙过海,有关系的找关系,有后门的走后门,总之谁的门子硬,谁就能持证上岗。”
“恐怕也只能这样了。”方晓晨叹了一口气,“但就是那样的话,也肯定得有一大批退伍兵的工作问题得不到解决。”
“说的就是这个问题。”老江一拍大腿,忿忿不平的说道:“你说这些退伍兵,十七八岁就到部队,把一生中最好的年华都献给了国家,但是到头来工作问题却得不到很好的解决,真是让人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方晓晨点表示认可老江的说法,总之打定主意,老江不管说什么,她都点头那就对了。刘欣在一旁听得却放了心,不但放了心,而且越来越放心。听老江的口气,好像不是要给她介绍对象,而是要让她们帮着解决一部分退伍老兵的就业问题。
解决老兵的就业问题,对于她们两个而言,虽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和给刘欣介绍对象相比,反而更容易接受一些。
心理上的压力一减轻,刘欣的脑子马上就活络起来:“江叔,说了半天,您不是会要让我们两个帮忙,给这位邢同志安排一份工作吧?”
“什么邢同志?听起来怪怪的,你管他叫邢丹就行。”
“邢丹?”方晓晨和刘欣乍一听到这个名字,都是好生奇怪:“怎么如此阳刚的一个型男,取的名字竟然好像是一个小姑娘的名字?”
但是在老江面前却不能笑话人家的名字过于女性化,这一点刘欣和方晓晨还是能把握住分寸的,两个丫头心里虽然感到奇怪,但是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得太意外,只是“嗯”了一声。
老江笑道:“你们可别小看他,这人可是警卫连中数一数二的班长,就连程参谋长他们对他的印象都相当好。要不是家里出了点状况,不得退伍回家照看,部队才舍不得放他回家呢。”
“看得出来,站如松,坐如钟,退伍两年了,还理着平头,一看就是个好兵,估计比程志要强得多。”
“别提那个浑小子,**,走了两个多月,给你们还有程参谋长写了好几封信了吧?谁都问候到了,偏偏把我这个当师傅的忘到了脑后勺,提起来老子就生气。”本来大好的气氛,因为刘欣的一句不经意的话,将老江心头的怒火引了起来,直接就讲起了粗话。说完之后,还不解气,又加上一句:“程志是这个熊样,赵济勇也是那个味,我算看透了,我这十几年,教了一对白眼狼出来。”
方晓晨和刘欣都是哈哈大笑,心想你和程家老爷子合起伙来抓了他们的壮丁,他们没背后骂你就算是够尊师重道的了,还指望他们写信问候你?换了我我也不问。
“你们两个笑什么?很好笑吗?”老江的眼睛又瞪了起来。平时方晓晨和刘欣眼里的老江都是一副慈祥的模样,现在他瞪起了眼睛,还真就有点气势,但是方晓晨和刘欣此刻的心态相当放松,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老江瞪了一会眼睛,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现在就乐吧,早晚有一天,把程参谋长乐腻歪了,你看他到时候怎么收拾你们。”
“江叔,这您就不懂了吧?我可是他老人家的亲儿媳妇,他喜欢我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收拾我?”方晓晨对他的威胁洋洋不理,反而出言反驳。
刘欣听了这话之后,倒是不大笑了,抿着嘴笑了一阵,收起了笑容,说道:“江叔,据我所说,部队的老兵退伍之后,统一归地方安排,和部队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怎么程叔叔突然想起让我们帮着邢……邢丹同志安排工作呢?”
“的确,老兵退伍之后,和部队也就没有什么关系了。可毕竟是自己部队的老同志,即使脱下军装,退伍回家了,感情也依然存在。尤其是邢丹这种领导相当看中的好兵,如果他们没有被安顿好的话,领导们偶尔想起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挺挂念的。”
“我说一句话,你们可别生气啊,尤其是邢丹同志。”刘欣展颜一笑,“刚才您也说了,邢丹同志在部队的时候,绝对是一个好兵,连程叔叔那么大的领导都很看重他。正常来讲,一个这样的兵,在部队期间,应该会受到过不少嘉奖吧。”
“必须的。”老江斩钉截铁的说道,:“当兵五年,一个三等功、五个优秀士兵、三届优秀班长。除此之外,连嘉奖两次,营嘉奖两次。”
方晓晨和刘欣都咋舌不已:“天哪,太厉害了,如果程志在部队里得到的嘉奖有他一半多,那就谢天谢地了。”
老江撇了撇嘴:“如果程志一个人去的话,或许还能闹两个优秀士兵回来,三等功肯定无望。问题是他和赵济勇一起去的,这两个小子凑到一起,不背几个大大的处分回来就算是烧高香了。”
方晓晨和刘欣都不知道程志和赵济勇在部队里打架被记了大过的事,听了老江的话之后,心里都稍微有些不高兴。如果她们知道程志早已挨了处分,肯定会对老江的先见之明佩服得五体投地。
刘欣皱着眉头道:“既然受到这么多的嘉奖,肯定会写入档案。按理说,这么一个优秀的士兵,只要稍微使一点劲的话,地方单位肯定会抢着要,找一份好工作不成问题,怎么反而还要我们帮着安排工作呢?”
“问题恰恰就在这里。”老江长叹一声,“兵是好兵,人是好人,但偏偏是农村户口,军功章再多,退伍回家之后,也只能是哪来哪去,按照政策,是不可能给他安排工作的。”
方晓晨和刘欣同时“哦”了一声,再看邢丹的时候,两个丫头眼里都多了几分同情。自从中国有农业户口和城市户口之别以来,农村户口不管在生产还是在生活中,始终都和城市户口存在着巨大的差异。以当兵为例,同样当了几年兵,农村户口的退伍之后就得回家种地,而城市户口的即使混两年,回去之后,也会安排工作。
老江又说道:“和他一起退伍的,有十几个农村户口的老兵,在部队的时候干的都非常出色,但是回到家里,却只能守着两亩地过日子。得知这种情况之后,别人心里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程参谋长心里很不安。就想起了你们,想请你们帮着解决一下。对了,参谋长特地交待我说,这是一个当了几十年的老兵向你们提出的请求,可不是程志的父亲给你们的任务。”
方晓晨和刘欣听了之后,都是面如土色:“什么?十几个?”。
第三六零章 亲情战场
第三六零章亲情战场
“当然了,参谋长也说了,你们两个的能力也有限,如果安排不了这么多人,也不会勉强你们,总之尽力就行,能安排几个就安排几个。这些人都是当年警卫连里最好的兵,如果不将他们安排好了,参谋长连觉都睡不好啊。”
“有没有这么严重啊?”方晓晨和刘欣心里都是一阵嘀咕。方晓晨嘬了嘬牙花,挠着后脑勺说道:“江叔,你也知道我们的情况,在省城可以说一点根基都没有,要是一两个的话,说不定还能想想办法,大不了把他弄到滨海去安排一下,可是一下子十几个,老实说,我真怀疑老爷子是不是把我们两个当成齐天大圣了,哎,这话可不能让他知道啊。”
刘欣也说:“其实要说安排工作的问题,老爷子在省城手眼通天,不会连这个都办不下来吧?”
老江一脸正气的说道:“如果参谋长动用他的人脉,人家当然不能拒绝,可是这样一来,势必会给人留下话把,说他以权谋私什么的。虽然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可是你们要知道人言可畏这四个字。至于你们,则是自己人,就不存在不这个问题了。”
两个丫头当然不会因为程卫国把自己当成了“自己人”而飘飘然,依然是面露难色,摇了摇头,说道:“十几个人,就算是在滨海也不好安排。滨海那边现在最需要的是有学历、有能力的人材来管理和经营公司,至于他们的能力我是不怀疑的,但这学历是个问题。”
老江眨了眨眼睛:“嘿嘿,老实说,你们要是真是把这些人安排到滨海的话,我倒还真就有点不放心。万一令尊接收了这批宝贝,真要是派他们干点别的活,参谋长知道的话,能当场劈了我。”
“那我们就真没有什么办法了。”当着真人不说假话,方晓晨和刘欣回答得也相当干脆。
“要不,我替你们想想办法?”
刘欣笑道:“您替我们想办法?您要是真有办法的话,那就替我们想一想吧,我们是没有办法。”
老江的心情似乎并没有因为让两个丫头拒绝了而变坏,不但没有变坏,兴致反而越来越高。又环视了一下刘欣的办公室,说道:“你们这个店的规模够大,但是据我所知,员工却全都是女的。现在省城这地方不太平啊,这么大的一个店,不招收一批保安怎么能行?如果真有点什么事的话,光靠着外面那些连五十斤大米都扛不动的丫头片子能起多大作用?要我说,你们也别犯难,更不用将他们往滨海打,直接就安排他们在你们的店里当个保安就行。”
“啊?”方晓晨和刘欣没想到他绕了半天,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都张大了嘴巴。
不等她们说话,老江又抢着说道:“你们看,这样做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先,解决了参谋长的一块心病。其次,你们这个店的安全也得到了保障,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刘欣和方晓晨相互看了看对方,都沉默了下来,半晌过后,刘欣才问道:“这个真是程志父亲的意思?”
老江点点头:“每年都有退伍之后工作落实不了的老兵返回部队找领导解决问题,有时候领导也很为难。”
刘欣微微一笑,一双美目看了看老江,又看了看邢丹,起身拿起两人的水杯,将杯里的水给他们续上,说道:“我没当过兵,对部队那一套不熟,只能根据常理来做出判断。程志的父亲是军区参谋长,别说一个退伍两年的老兵,就算是司令部的低级军官,又岂是想见就见得到?这些退伍老兵回部队找领导寻求解决问题之道,最多也就是能惊动江叔您这个级别的领导,如果连这种小事都要让军区参谋长操心,那么你们这些人还有在司令部存在的必要么?”
“……”老江打了一个冷战,终于现,自己和程卫国都低估了这两个小丫头,本以为云山雾障的忽悠一通,再说上几句她们爱听的话,就能将这两个小丫头忽悠得连北都找不到。结果最后才知道,忽悠了半天,这两个丫头不但没有找不到北,甚至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一个都没有丢,在此基础上,连其他四个方向也一个不少。
这一下,就连老江都感觉到不好意思了,摘下帽子,讪讪的挠了挠头皮。
方晓晨嘻嘻一笑:“江叔,你还是和我们实话实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江嘿嘿笑道:“既然你们已经看出我的话不可信,我也就不好瞒你们了,事实就是,的确有十几个农村户口,没有分配工作的退伍老兵,想到省城找一份工作。而参谋长的意思,也是要将他们安排到你们这里来当保安。”
刘欣道:“但是这些人,没有一个是主动找上门来的,而是江叔你找的,对不对?”
老江又挠了挠头皮:“我说小刘啊,难道长这么大了,没有人告诉你,女人太聪明了,容易嫁不出去么?能装糊涂的时候,装装糊涂不好么?干嘛什么事都看得这么透?”
刘欣笑道:“长辈们这么关照我们这些小辈,我总得把事情弄清楚了,要不然程参谋长的一片苦心岂不是白费了?”
“你也说了,他是你们的长辈,照顾你们是应该应份的。我二十来岁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做事。他当营长的时候,我是战士,当团长的时候,我是排长,一转眼二十多年了,从来没有离开过他,对他了解得不能再了解。别看他一天到晚总是崩着脸,其实心里比谁都护犊子。”
有关于程卫国护犊子这一点,即使他不说,方晓晨和刘欣心里也都有数。如果程卫国不护犊子的话,也不会将程志和赵济勇送到大西南,远离省城这个是非圈子,更不会仅仅因为程志和莫铁军之间的那点小恩怨而不动声色的将张诚给办了。
事后回想起来,张诚的倒台,仅仅是因为莫铁军从他那里调了几个人找程志的麻烦而已,程志除了在和他比武的时候受了点内伤之外,连根手指头都没有骨折,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程卫国却为了防止后患,而直接动用军方的势力,直接将张诚连根拔起,这位纵横省城多年的江湖老大这一次是地地道道的躺着中枪。
老江说完了这番话之后,话锋一转,又向方晓晨问道:“我听说,这段时间,令尊和郑怀柱走得相当近,似乎要在省城大干一场?”
如果屋里没有外人的话,方晓晨说不定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可是现在屋里毕竟有一个不知底细的邢丹坐在那里,方晓晨不禁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
老江看出了她心里的顾虑,笑道:“放心,这个人绝对可靠,老子在部队里混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培养不出几个亲信?这小子当年在部队里,就是老子的亲信之一。而且,他当年和程志的关系也相当不错,在他面前,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方晓晨稍微放了点心,叹了一口气,说道:“生意上的事情,我和刘欣从来不插手,所以他现在要做什么,我们两个也不知道,更不会去问他。不过据说他人在省城,而且的确和郑怀柱在一起。”
“据说?”老江扬了扬眉毛。
“因为我和刘欣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见过他,就是前几天,小宝去我们那里一次,也没说什么。这些日子,小宝被派到外地去了,连他也不来啦。”
“你这个老爸,倒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在滨海已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跑到省城来了,还和郑怀柱那小子混在一起,我看他是昏了头了,就没有想一想,自己的宝贝女儿在省城开了一个店。如果他在省城有什么动作的话,省城那些人如果斗不过他,转过头来对付你们怎么办?”
“他既然打算在省城展,这些事情,应该心里早就有数吧?”
“我想他心里也不可能不考虑这一点,不过照现在看来,他好像还真就没有什么防范措施。刚才我和邢丹在外面转了一圈,看不出有任何迹象表明,你们两个现在是绝对安全的。这一点,也是参谋长最担心的。现在程志在外地当兵,要是在他服役的时候,你们两个出了点什么事,程志在那边还不得造反哪?”
“你帮我们谢谢老爷子。”方晓晨道。
“谢什么?用他的话就是上辈子欠你们的,这辈子得还。这事我看就这么定了,让邢丹他们来你们店里当保安,你们在店里给他们安排个住的地方,平时不用他们露面,如果真有事的话,他们十几个人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的小混混就地拿下,如果对方人多势众,至少也能护得你们两个周全。”
方晓晨迟疑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刚才,我干爹对我们说,过两天小宝就回来了,然后让他带两个人以刘欣弟弟的名义过来帮忙。”
老江愣了一下之后说道:“这个是你父亲的安排?”
“大概是吧?”
“老方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老江长长叹息,“他才来省城,对省城这些人还不了解,如果省城这些人真要对付你们的话,仅凭两三个毛孩子,怎么可能会护得住你们?别忘了,你们两个现在是有家业的人,这么大的家业置办到这儿了,就算是把你们两个护住了,家让人拆了,又有什么用?单凭两三个人,远远不够。”
顿了一下,又说道:“虽然是参谋长,也没有随便从部队里调人给你们站岗的道理,参谋长能做的,只能是找一些暂时没有工作,又信得过的退伍兵回来,先帮你们挺过这一段时间再说。”
方晓晨和刘欣这一回是被程卫国的安排彻底的感动了,这位面冷心热的老爷子,自从知道程志和方晓晨处对象之后,态度几经转折,直到见到本人之后,才算是正式的承认了方晓晨的身份。而认可了方晓晨和程志的关系之后,老爷子比以前就累了许多,不但要忙着工作的事情,还得要考虑如何保护和教化方晓晨,可谓是殚精竭虑。这边刚收到方越元要在省城展的风声,那边马上就想到了方晓晨的安全问题,这么好的老爷子,简直是天上难找,地上难寻。
当然,透过现象看本质,程卫国这样安排,也有他的考虑。方越元既然要在省城展,绝对不可能不考虑方晓晨和刘欣的安全问题,更不会一点安排都不做。问题是那样一来,两个丫头势必又会和黑道势力牵扯不清,对于以后成功洗白方晓晨一点好处没有。最强有力的办法,就是程卫国将方晓晨的安保工作从方越元手里接过来,从此之后,方晓晨和方越元之间,仅保留父女之情,其他的一概一刀两断。
这一点,他自认为和方越元并不冲突,方越元要的是一个引以为傲的女儿,而程卫国要的,则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儿媳妇。至于这个儿媳妇的父亲是做什么的,他管不着,也不想管。只要是方晓晨不掺和方越元的生意,就算是方越元闹的动静再大,他连问都不会问。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和方越元这对亲家,终此一生,恐怕一次见面的机会都不会有。即使将来程志和方晓晨结婚,婚礼也不可能办一次,更多的可能是办两次,滨海办一次,省城办一次。如果只办一次的话,解放军大佬和黑社会老大共聚一堂的场面,无论谁想起来都会当场崩溃,解决之道,只能是男女双方各办一次婚礼,各请各的人,老死不相往来。
其实方晓晨和刘欣心里很清楚,程卫国能认可方晓晨的身份,已经是老爷子这辈子做的最大的让步了,指望他再做出让步,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由得到认可而近一步的得到好感方面,方晓晨比刘欣要急切得多,所以老江说完之后,方晓晨考虑再三,向刘欣使了一个眼色,轻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她渴望得到程卫国的认可,刘欣心里又何尝不想博得程卫国的好感?就算是明知道方晓晨才是程卫国心目中的儿媳妇,自己的自身条件再好,程卫国对自己的好感再多,最终也不过是镜花水月,到头来还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可是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有时候明知道自己得不到,但心里却始终给自己留下一丝希望,支撑着自己继续活下去。所以听了老江的话之后,刘大小姐也颇为意动。
本来方越元打算到省城展的时候,她们两个的安全问题就应该提上日程,可是方越元却始终没有和她们有过正面的接触,目的就是不想引起省城江湖人物太大的注意力,从而能腾出一些人手来做自己的事。但是现在形势生了转变,赵嫣蕊的到来,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而且是一个很强硬、很无赖的信号。这就说明,方越元最初的想法的确是错误的。相信在他不知道程卫国是否知道两个丫头现在的处境相当不妙,亦或是即使知道,却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方越元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内有所行动,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方晓晨和刘欣的安全。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方晓晨和刘欣现在就相当于方越元家的后院,只有后院太平,他才能放手一搏。一旦后院失火,就算是他有三头六臂,也会顾此失彼,到时省城其他势力就会有机可乘。
这绝对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虽然现在正处于斗争阶段,每一个人手都很宝贝,但为了保证后院不失火,说不得真得抽出一部分精兵强将组成护卫军团。这一点在魏焕东刚才对两人说要让孙晋宝过来就足以说明问题。
孙晋宝是方越元的重点培养对象,如果真打算将来让他接替的话,那么省城这件事上就是一个很好的上位机会,只要他干得出彩,得到集团里其他人的认可,方越元在背后再撑他几年,等他再成熟一些,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接手了。可是爱女心切的方越元现在却要让孙晋宝过来保护方晓晨和刘欣,从而失去了一个最大的扶植孙晋宝上位的机会,其结果就是直接打乱了方越元的部署。
两个丫头自幼就在这种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的环境中长大,当然很容易就想通这个问题,所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已经做出了决定,与其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孙晋宝失去一个上位的机会,不如接受程卫国的安排,让邢丹等人到自己这个店里当保安。只要他们不常露面的话,相信来此消费的顾客也不会有太大的心理顾虑,更何况又没有规定女子会馆不允许招男保安。
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懂了对方的意思,不由得都是会心一笑。刘欣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两个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上道”老江竖了竖大拇指,松了一口气,“怪不得参谋长总说你们这两个丫头要是男的话,成就肯定了不得,他老人家果然没有看走眼哪,就这股决断劲,一般的老爷们都不如你们。”
“江叔,您先别急着夸我们,我们同意他们过来当保安,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老江没想到才夸完她们两个,这两个丫头就蹬鼻子上脸,和自己谈起条件来,不禁又皱起了眉头。
“咱们约法三章。”刘欣正色道:“一、他们来了之后,我们会给他们安排一个专门的保安室和宿舍,平时不能随便在店里晃悠,以免造成顾客的反感。”
“这个是必须的,你们这里来的都是女人,他们一群大小伙子在店里来回晃悠,影响的确不好。”
“第二、我的服务员可都是花了大价钱培训出来的,他们没事的话,不许和服务员勾勾搭搭,以免影响她们的正常生活和工作。”
老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点了点头:“第三呢?”
“第三,不许他们和顾客随意搭讪。”
“……”老江叹了一口气,回头对邢丹苦笑道:“我真不知道你们听了这三个条件是不是会非常失望,起码我是很难接受,你有什么话要说?”
邢丹的腰杆还是挺得笔直,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这三个条件,和在部队里也差不多少嘛,在部队那么多年都过来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第三六一章 合纵连横
第三六一章合纵连横
省城,清风细雨楼。
如果光看这个名字,就认为这一个很高档的地方,起码是一个很有品味的地方,那么相信十个有九个会非常的失望,因为这么一个名字雅得不能再雅的地方,其实是一个海鲜大排档。当然了,也不是那种像露天烧烤的那种,人家有自己的店面,从外面往里面看,也仅仅是装修得简陋一点而已,所以严格的说,就算是一个大排档,也是一个很有档次的大排档……
现在是冬天,海鲜这东西在省城吃的人比较少了,所以清风细雨楼也成功转型,由海鲜大排档变成了一个火锅店。
此时的北京时间是晚上二十点正,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一楼大厅里二十几张桌子座无虚席,每个桌子上都或大或小的摆着一个热气腾腾的锅子,形形色色的人围坐桌旁,一个个吃得汗流浃背的。
这个大排档之所以被称为高档一些的大排档,是因为这个大排档不但有自己的店面,而且不是一层楼。除了一层那二十几张桌子之外,楼上还有十几个包房。每个包房的面积都各不相同,按照不同的装修风格,起的名字也大相径庭——隐龙居,逍遥阁……等等,看得出来,这个大排档的老板是一个很风雅的人。
但是老板风雅,并不代表来这里消费的客人也风雅。按照正常的逻辑,能进楼上包房的,应该都是“孔乙己”那种穿长衫的,应该都是精英阶级的。事实上,如果放在多年以前,也的确是如此。但是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包房这东西已经逐渐的草根化,不管是谁,只要是兜里稍微有两个子的,去饭店吃饭,大多数都会找个包房,然后呼朋友唤友,大呼小号一番外带大吃二喝一顿。
此时,清风细雨楼二楼最大的包房内就有这么一位。一共五六位衣着光鲜,浑身上下全是名牌,有两位腕上还戴着不知真假的劳力士的人独占了二楼最大的包房“吟风阁”,空调暖风调到最大,包房里的卡拉ok伴唱声也调到最大,隔着一层门板就能听到那机器传出来的音乐声。
这种情形让那些不知道这些人来路的服务员们都大为奇怪,按理说本店并无特色,只是一个普通的大排档而已,光看这几位身上的行头,无论哪一位都不应该是经常光顾这种地方的人。偏生这几位看起来对这种环境相当熟悉并且相当的享受,一进门就如鱼得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欢喜劲。
等他们上了二楼之后,这几位就更加的粗野了,上来就让服务员将卡拉ok打开,却又光听不唱,然后随意点了一桌子各色吃食,就告诉服务员,没事不用进来了,有需要的话,他们会再喊他。
他们只不过是普通的服务员而已,平时接触的客人虽然多,可是真正认识的却廖廖无几,心里虽然奇怪,也仅仅是奇一下而已,并没有向其他方面去想。如果那服务员知道,屋里这几位是省城好几股大势力的龙头老大,每一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只怕当场就要惊出一身冷汗。
没错,屋里这几位就是庞六指、崔广平等人。就在郑怀柱和方越元已经逐渐的开始亮出肌肉,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这几位也没有闲着,多日以来,这种聚会已经开了三次,这是第四次。
包房里的卡啦ok的声音已经调到最大,就算这些人把喉咙喊破,外面的人也听不出他们在说什么,这些人的顾忌也就小了许多。
庞六指伸出筷子,从锅子里面夹起几片煮得恰到好处的羊肉片,放到嘴里慢慢的嚼着,一张脸上满是忧色:“各位,现在这局势越来越不乐观,咱们可不能再在这里干坐着不动地方,任由郑怀柱把刀架在脖子上。再不想出个解决办法来,恐怕咱们几个将来的日子都不怎么太好过。”
在座的都是明白人,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现在方越元和郑怀柱表现得越来越强势,极度危险的局势迫使这些平时各自为战,而且相互之间还或多或少都有恩怨的江湖大哥们坐到一条船上。
“有什么可想的,他郑怀柱能吞并了那么多崽子,成了气候,咱们难道就不能联合起来,把他打下去?”
说这话的人四十四五岁,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国企的高管,而不像一名黑道大哥。可事实上,此人不但是一个江湖大哥,而且是一个仅仅比魏焕东晚出道四五年的老牌混子。刚出道的时候,很多人都被他的外表迷惑了,但是真和他动起手来,才现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拼命三郎。别看他现在西装革履的,但如果脱下衣服细细一数,通过数出来的几十道刀疤就可以知道,这厮在年轻的时候,打架该有多狠。
和魏焕东不同的是,他在刚出道的时候,身边就有一批兄弟和他一起打天下。整个队伍的年龄是省城当时的流氓团伙中最小的,平均下来刚满十八岁,正是出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只要兜里揣着一把匕,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事情。短短两三年,就在省城打出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最强盛的时候,他们活跃的地段,就连魏焕东去了都要顾忌几分,省城“傅阎王”的大名,一时之间几乎和独来独往的魏焕东齐名。
但是厉害的代价也是相当惨重的,等到他们打出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的时候,和他一起打天下的那几位死的死,残的残,就算是没死没残的,也都因为犯了事进了局子,适逢严打期间,最重的一位哥们被判了十九年,出狱之后,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病态,不但眼神直勾勾的,时不时的还要来上一段即兴演说。傅阎王身边就剩下了一两个元老级的人物,也因此元气大伤,这么多年来,只是守着自己的地盘,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过着苦日子。
在郑怀柱的心目中,此人的实力和关兆宇差不多少,所以在最早的时候在酒店里广英雄帖的时候,并没有将他考虑在内。
但是这位傅阎王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只不过元气一直没有缓过来,所以才不得不低调。论起实力来,他比关兆宇要强一些,张诚倒台之后,自然也不甘寂寞,想要在城东分一杯羹。凭着以前积攒下来的名声,庞六指等人或多或少的也都要给他一些面子,倒是让他在城东地区站住了脚。
事实上,现在城东地区和春秋战国时期差不多少,不管大国小国,只要来了,都能分上一口,至于能不能守得住自己口肉,那就有待于时间的检验了。像柳健这种小股势力,虽然暂时能在城东站住脚,但是如果不靠上一棵大树的话,早晚得被人吃掉。
但是傅阎王的实力要比柳健大得多,其他人想要吃掉他也不太容易,所以他选择了另外一条路,那就是尽量和庞六指等人搞好关系,大家都是好脸的人,如果表面关系弄的好一些,将来就算是他们想打自己的主意,也得好好的核计核计。
本来他的名气就不小,现在又刻意的和庞六指等人接近,庞六指等人在这个关键时期,当然不会拒他于千里之外,尤其是关兆宇被郑怀柱一点兆头也没露的给干掉之后,庞六指等人更加意识到团结的重要性。但是现在他们再想像郑怀柱那样,再拉拢那些游离于边缘地带的小股势力的时候,由于先机已失,省城已经没有多少人可供他们拉笼了,唯一一个值得拉拢的,就只有一个傅阎王了。
也正由于这个原因,以前在众人心目中已经沦为二流的傅阎王又一次在省城活跃了起来,这几次众人聚会,此人也有了一个座位。
他说完了之后,庞六指说道:“联合是肯定要联合的,问题怎么个联合法,咱们这么多人,是全都整合到一起,还是平时各干各的,有事的时候,才聚到一起。”
“当然是平时各干各的,有事的时候才聚到一起,咱们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郑怀柱,还有那个从滨海过来的方越元。对付他们两个,根本就用不着费那个劲。只要在他们搞什么动作的时候,大伙合在一起,搞死他娘的就行了。”
众人都没有说话,其实任何一个人心里都很清楚,如果要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最好的办法就是按照傅阎王所说的那样,平时各干各的,有事的时候聚在一起。如果所有人都整合到一起的话,未免太不现实。也不知道庞六指是出于什么考虑,才会提出这种幼稚的问题。
但这样一来,也会出现一个问题,就是各股势力到时候能出多大力。本着公平的原则,就应该是实力强的出大头,实力弱的出小头,分配利益的时候,也应该如此。这就与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生了冲突,谁不想出最小的力,得到最大的实惠?
傅阎王在省城忍气吞声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早就憋得眼珠子蓝,恨不得在大街上随便拉个人过来咬上几口才能将胸中这口恶气消除,对这些人大会小会开了好几次,却拿不出一个统一的意见的行事作风早就看不过眼了,哼了一声,又说道:“咱们在座的任何一个,在省城都是混了几十年的老江湖了。可是郑怀柱那小子呢?他才出道多长时间?一个郑怀柱,再加上一个方越元,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咱们这么多人会对付不了他呢?要不这样,你们一人出十个人拨给我。再加上我的人,我敢说,只要带着这几十号人,不出一个月,就把郑怀柱给做了。”
一直坐在一旁不吱声的崔广平笑道:“老傅,你的实力我们是一点也不怀疑的,也完全相信,郑怀柱要是被你盯上的话,绝计讨不了好去。可是现在不是人不人的问题,而是让他占了先手,大过年的,将关兆宇做了,引起了警方对咱们这些人的注意,又成功的利用这件事将那些小崽子们吓住了,纷纷投到了他的门下。如果在这个时候,咱们再做了郑怀柱,恐怕整个省城就得闹翻天了。到时候还能有咱们的好日子过么?”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说咱们应该怎么办?”
“你也别着急,咱们不是正慢慢的想着办法么?郑怀柱把关兆宇做了,大盖帽就算一时半会找不到他的证据,难道就能轻易的放过他了?我估计他短期内也不可能轻举妄动,咱们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的布置一下。”
“总之,我的意见是,反正现在省城也够乱的了,咱们不如索性就给他们烧一把火。郑怀柱能将关兆宇做了,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也做了,让那些大盖帽们忙去吧,忙死一个少一个。”
“老傅啊,怎么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那副脾气?现在时代变了,赚钱才是硬道理,不能动不动的就讲打讲杀了。省城自从咱们那一代消停了之后,过了这么多年,也只不过出了郑怀柱和关兆宇这两个怪胎而已,他们两个是近两年省城闹的最凶的了。”
“……”傅阎王闭上了嘴巴,狠狠的夹了一大筷子青菜,在面前的碟子里蘸了点作料,塞到嘴里,像嚼仇人一样恶狠狠的嚼着。
崔广平说道:“其实郑怀柱和方越元也并非是铁板一块,据我所知,他们两个也是最近才走到一起的,以前郑怀柱在滨海的生意,都是和一个叫马峰的人合作。那个马峰和方越元之间相当不对付,去年夏天,方越元还找了一个机会,硬生生的在马峰的地盘上插了一脚。但是不得不承认,方越元的实力在滨海是当之无愧的老大,马峰虽然吃了大亏,可是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这事我也听说了,好像和方越元的女儿有关,但是具体怎么一回事,我却知道的不太详细。”老贾双目闪动,慢悠悠的说道。
“这一次,还真就被你说中了。方越元的宝贝女儿叫方晓晨,他对象叫程志,这两个名字大家都不陌生,想必各位心里都有数,张老大的倒台,和那个程志有着绝对的关系。但是没办法,人家的后台和郑怀柱一样硬,就算是明知道张老大这一次是躺着中枪,他也只能忍了。”
众人都轻轻的点了点头,一脸的无奈。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张诚倒台不久,省城的各位老大们就都已经收到了风声,大概知道了张诚倒台的原因。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沉淀,真相也越来越明朗,程志和方晓晨这两个名字,在省城总算是也有点知名度了。
崔广平继续说道:“当时好像是程志在滨海和马峰的人起了冲突,而且吃了点亏。方晓晨一怒之下,就带着人将马峰的场子扫了。双方还算是比较克制,约了一个地方坐下来谈判,其实这个克制,说穿了只是马峰单方面的,他知道实力不如方越元,只能和方越元通过谈判解决争端。哪曾想在谈判的时候,方越元抓住机会,将一根钉子钉到了马峰的地盘上。马峰现在是有苦说不出,这口气憋的着实难受。”
傅阎王听到这里,马上停下了筷子,匆忙将嘴里的东西咽到肚子里,脸泛红光的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倒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他郑怀柱不是能从滨海找到方越元合作挤兑咱们么?咱们为什么不能也到滨海去将马峰拉拢过来。他和方越元斗了这么多年,又吃过这么大的亏,如果咱们主动上门去找他对付方越元的话,他肯定乐不得的接受。一旦马峰和咱们合作,咱们这边就又多了一个生力军,对付他们两个就更有把握了。就算是马峰顾忌方越元,不肯明着和咱们合作,只要他肯在滨海给方越元添点乱子的话,方越元尾不能相顾,对咱们也是大大有利。”
崔广平哈哈大笑:“老傅啊老傅,说了这么半天,这句话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我也早就有这个想法,既然方越元觉得滨海容不下他这尊大菩萨,想把庙搬到省城里和咱们抢香火,那咱们就在他的老窝里安上一根钉子,让他睡觉都睡不安稳,他还拿什么和咱们斗?”
屋里的人都像是找到济世良方一样,精神都是为之一振,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老贾笑眯眯的说道:“滨海是方越元的根基所在,他不可能轻易的放弃自己的根基。一旦滨海出事了,他肯定会将注意力再度拉回到滨海方面,省城这边就剩下郑怀柱和一个魏焕东,对付起来就相当容易了。”
“除了这些之外,省城还有方越元最大的一个软肋,那就是他的宝贝女儿。这位方大小姐在省城开了一个店,现在吃住都在省城。虽然大家都是好脸之人,有些事情不屑去做,可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也不妨在这个丫头身上做做文章。”庞六指说完之后,叹了一口气,一脸的不好意思。好像在方晓晨和刘欣身上做文章这个主意,不要说去执行,就是由他口中说出,都是一件极其丢脸之事。
但是利益之下,这些面子上的事情也只能暂时抛在一边了。他一脸的不好意思,其他的江湖大哥兴致倒是很高,在这两条方针的指引下,献言献策,力求将事情做到最最完美的程度。
第三六二章 此路不通
第三六二章此路不通
如果指望一两次聚会就能对付郑怀柱和方越元咄咄逼人的气势,任何一个人都觉得相当不现实。事实上,方越元和郑怀柱到目前为止,最大的动作也只不过是暗地里将关兆宇做掉了而已,其他方面的行动还根本就没有大规模的展开,时间还有。
这个世界上,办事的永远不是出主意的,主意既然是崔广平出的,而且这个主意还如此的出色,在座的江湖大哥们当然不好意思让他再去滨海跑腿。况且崔广平和马峰也没有什么交集,即使去了,也未必就能成事。
问题是,不但崔广平不认识马峰,在座几位也没有认识马峰的。省城和滨海的江湖基本上是两个系统,一向是老死不相往来。对于省城而言,如果不是像郑怀柱那样起步就需要和滨海这种对外窗口合作,谁也不会想着在滨海设立一个“办事处”。而在滨海方面,这里肥吃肥喝的,又是本乡本土,要比抛家舍业去省城展强得多。所以很多时候,不但双方不怎么认识,有时候就连名字都没怎么听说过,每个人都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
献计献策的结果就是大伙都犯了难,最后都不约而同的长叹了一声,场面又冷清了下来。
傅阎王看到他们这个样子,不禁嘿嘿一笑:“我说,咱们过的本来就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何必弄的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勾心斗角。他方越元和郑怀柱不是有本事么?咱们也不是吃素的,那就找个机会,和他们谈一谈。如果他们肯罢手的话,还则罢了,如果他们一意孤行,那咱们就找个地方,拉开架式**娘的一场,看看到底谁的拳头硬。谁的拳头硬,谁就说了算。”
众人都斜看了他几眼,大部分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老贾张口道:“问题现在是方越元和郑怀柱把关兆宇做掉之后,根本就一点动静也没有,咱们和他谈什么?谈买卖还是谈合作?说不定他现在就缺一个借口,等着咱们上门找他呢。”
“总提关兆宇关兆宇的,咱们之中,有谁到医院里看过他?死没死?”
“我去看过。”庞六指摇了摇头,一脸的悲愤:“死倒是没死,不过听医生说,好像是脊椎受了重创,同时右胳膊的神经也被砍断了,整个人彻底废了,就算以后出了院,也和木头人没什么两样,床吃床拉。”
傅阎王打了一个冷战:“伤的这么重,老关还能不能说话?”
“舌头又被割下来,当然能说话了。”
“那你就没有问问到底是谁干的?”
“还用问么?省城除了郑怀柱之外,还能有谁和他有这么大的仇。不过砍老关的好像都是一些新人,那时候场面乱得要命,老关哪有时间细看?不过刚打照面的时候,老关倒是看清楚冲在最前头的两个人了,**,年纪都不大,其中一个小崽子嘴上的汗毛还没褪净。”
“操,我真就搞不明白了,现在的小崽子们咋一个比一个狠?咱们当年出道的时候,下手还讲点分寸,有时候砍个十几刀,人在医院里趴上个把月,出来又是生龙活虎的了。现在的小崽子上去就往要命的地方招呼,老关这个跟头可跌的真够狠的。”
“绝对不是省城本地人干的,那些人无论怎么看,都是身经百战的家伙。咱们的人都没有动,郑怀柱那边的人又都在咱们心里装着呢,如果是省城人干的,老关不可能在被砍倒之后连人都认不出来。”
“他那些手下呢?”
“更惨,直接挂了两个,活下来的,见到人就吓得抖,连个屁都不敢放,更不用说让他们提供凶手的资料了。”
傅阎王脸露不屑:“瞧瞧老关养的这些人。”
“都一样,以前张诚没倒的时候,他手下的那些马仔哪个不是表现得义盖云天?可是现在呢?在城东你又能看到几个?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惹祸上身,就是这么一回事呗。”
崔广平在一旁看他们两个的话题越扯越远,不禁皱起了眉头:“哥几个,有点扯远了啊。老关的事,咱们先放一放,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要找出一个人,能和滨海的马峰挂上,我是想不出有什么人能用,你们再好好想一想。”
“你老哥都想不出有什么人能挂上他,我们又怎么可能想得出来?”傅阎王说道,“要不这样,我明天一大早去一趟滨海,直接去找马峰。一回生,二回熟,成不成的就当趟趟路了,我趟完了,哥几个再去。我就不信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弄方越元,马峰不会心动。”
老贾摇了摇头:“你不能去,老实说,你老傅威名远振,打架是把好手,如果说要和人家坐下来唠嗑的话,还得是其他人。”
傅阎王听了他的话之后,心里很不满意,嘴唇动了几下,刚想反唇相讥,但是也仅仅是动了几下嘴唇,就没有下文了。他对自己很了解,谈判的确不是他的专长。如果他会谈判的话,也不至于在最初的那些兄弟散了之后,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翻过身了。
“我去吧。”崔广平叹了一口气。虽然主意是他出的,根据体力劳力和脑力劳动之间的分配关系,不能由他再出头,可是盘算来盘算去,在场的几位,除了他之外,还真就没有谁能堪此大任,万般无奈之下,脑力劳动者也只能客串一把体力劳动者了。
“那就拜托了。”也不知道大伙是不是都在等着他这句话,总之他这句话说完之后,众人不但没有其他意见,反而异口同声的来了这么一句,弄得崔广平苦笑连连:“这一次你们的口径倒是挺统一的,不过咱们可得丑话说在前头,拿人家当枪使,至少得先给家一点甜头。这个甜头有多大,怎么给,我也只能是随机应变,等我回来之后咱们再唠,可别到时候一个个怪我卖国。”
庞六指哈哈笑道:“要说卖国,他郑怀柱卖的比咱们还彻底,一切你决定就是了。反正马峰没有方越元那么大的野心,估计不可能打省城的主意,最多就是在滨海那边弄点甜头就是了。”
“他最好别有方越元那么大的野心。”崔广平冷冷一笑。
正说话之间,包房的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了一个缝,一股冷风随之吹了进来。屋里的人吃火锅吃得正汗流浃背的时候,被这股冷风一吹,一身鸡皮疙瘩马上就立了起来。脾气不好的像傅阎王马上就回过头,眼睛瞪得差点没鼓出眼眶,当场就要作。但是一看清来人,又不得不按下了火头。
进来的是一个女人,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上身貂皮,下身长筒皮靴,浅浅一笑:“哟,傅哥的眼睛瞪得这么大?想要吃了我啊?”
傅阎王也是认识赵嫣蕊的,只不过他的实力不行,钱也没有多少,也只能是仅仅认识而已,其他方面的交情,却是一点也没有。
“**。”傅阎王肚子里暗骂一声,挤出一丝笑容:“我还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服务员呢,刚想火,没想到是赵妹子来了,坐吧。”说着,指了指身边的一个空椅子说道。
赵嫣蕊却没有坐在那张椅子上,而是直接走到了庞六指身边的空椅子上坐了下来,脱下貂皮大衣搭在了椅背上,白了庞六指一眼,嗔道:“六哥,你让我去办事,我可是一点也没有含糊。可是这气可就受大了,你得给我一个说法。”
庞六指在桌子底下伸出手,狠狠的在她的大腿根上摸了一把,笑道:“不就是两个黄毛丫头么?你这老江湖还斗不过她们两个黄毛丫头?”
赵嫣蕊并起了大腿,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气呼呼的说道:“那两个黄毛丫头可不简单,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挤兑起人来厉害着呢。尤其是那个方晓晨,仗着老子是方越元,两只眼睛恨不得飞到屋顶上,盛气凌人的样子,看着着实让人讨厌。”
她和庞六指在刚说话的时候,众人还听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但是这两句话一说完,其他人马上就明白了一个大概,崔广平脸色一变:“老庞,你不会吧?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到方越元的女儿那里闹腾去了?”
庞六指哈哈一笑:“你以为我傻啊,闲着没事,跑到她那里闹腾什么?我只不过让小蕊去她那里玩了两天,借此给方越元提个醒而已,她女儿就是我们案板上的一块肉,想什么时候剁就什么时候剁,让他不要太嚣张了。”
“你就不怕打草惊蛇?如果方越元有了防备怎么办?”
“防得了一时,防得了一世?方越元没有儿子,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他在滨海那么大的名头,难道是吹出来的?如果咱们和他真刀实枪的放对的话,他未必就能怕了咱们。可是如果咱们要是打她女儿的主意,管教他连觉都睡不安稳。”
崔广平干笑几声,他以为自己的主意出的已经算是够及时的了,没想到庞六指这个家伙平时看起来稀里糊涂的,可是却在自己之前先去方晓晨那里闹腾了一场。
傅阎王眼睛闪动了几下,向赵嫣蕊问道:“怎么,那两个丫头不太好对付?”
“两个黄毛丫头而已,再不好对付,老娘出马,也不至于让她们给降住。”赵嫣蕊撇了撇嘴,说道:“不好对付的不是她们,而是魏焕东。他祖母的,千算万算,就是忘了算魏焕东了,这老不死的竟然是这两个丫头的干爹。”
“干爹?”众人都吃了一惊,“魏焕东什么时候有这种好心情,认起了干女儿?”
“那你就要问他了。反正我在那个店里亲眼看到两个丫头管他叫干爹,那股亲热劲,比见了亲爹还要亲。”
阎王倒吸了一口凉气,别人也都是面面相觑。
他们虽然知道魏焕东现在和方越元在一起,但是早就已经将他们的底摸得一清二楚。两个人是魏焕东早年跑路的时候认识的,当时方越元也正是年轻气盛,刚刚出道的时候,在其他人都不想惹祸上身的情况下,出手帮了魏焕东一把。两个人也由素不相识变成了莫逆之交,平时虽然很少来往,可是交情之深厚,比之天天在一起吃饭的酒肉朋友还要深一些。
所以得知魏焕东和方越元在一起的时候,众人并不感到意外,方越元要在省城财,人手方面,当然是多多益善。魏焕东和他是莫逆之交,在省城又是赫赫有名,如果方越元不找他才是一件怪事。但是两个人的交情再好,始终不是一家人,如果方晓晨和刘欣出了什么事的话,魏焕东虽然不能袖手旁观,却也不可能像方越元那样紧张两个丫头。
但如果两个丫头是魏焕东的干女儿,情况又不一样了。谁都知道魏焕东身边不缺女人,但就是一个子女也没有,五十多岁的人了,临老认了这两个干女儿,还不得像个宝似的供着?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再动方晓晨和刘欣的话,那么可以说就是在和魏焕东做对。
一想到魏焕东当然的狠辣作风,包房里当年曾经和他打过交道的人无不从心底暗生一股寒意。
过了良久,庞六指才叹了一口气:“难怪方越元有恃无恐,那两个丫头在省城找了这么一个大靠山,不管是谁,想要动她们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论起整体实力来,魏焕东可能连关兆宇和傅阎王这种人都比不上,但是妙就妙在从刚一出道起,魏焕东就是自己单干。不管对方来头多大,他身边的帮手从来没有过三个人,一旦有人得罪了他,这位仁兄就像一个狙击手一样躲在暗处天天盯着人家琢磨。如果那人身边的人手多,他干起来没把握,再好的机会他也不会出手。但如果被他看准了机会,被他盯住的人十有**要倒大霉。
这一点,和关兆宇、傅阎王之流大不相同,他们奉行的是人多力量大。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在和其他势力生冲突的时候,身边能有足够的人手帮忙,可一旦身边的人散了之后,他的实力也就大为下降,比如说傅阎王,身边的人散掉之后,这么多年都没有翻过身。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魏焕东虽然现在已经五十多岁,体力大不如以前,但是在众人心目中,这厮依然是一个相当可怕的对手。不是怕别的,就怕他再教出一两个像他一样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出来,到时候大伙可真就得永无宁日了。
“哎呀,这两个臭丫头竟然认了魏焕东当干爹,这事看起来有点不太好办了。”崔广平叹了一口气,“如果没有这个变故的话,两个丫头还真就是咱们手里的一张王牌,现在看来,这张王牌不怎么好打了。”
“一个魏焕东已经够难对付的了,如果再加上一个早有准备的方越元,想要动这两个丫头,我只有四五成的把握。”老贾倒是不怕让人笑话,直接将自己的底牌亮了出来。
“我看四五成都没有。”崔广平冷笑道:“你们也不是不清楚,方晓晨和司令部里的人有关系,人家的老公公是何许人也?那可是军区参谋长,张诚就是不信邪,结果怎么样了?三下五除二就让人家秋风扫落叶了。试问有张诚的教训在先,咱们谁在动她们之前不得好好的考虑考虑?之所以要做出一副要动她的样子,说白了,就是给方越元看的。要是真想动她的的话,即使没有魏焕东,咱们也只有三四成的把握而已,现在再加上一个魏焕东,三四成的把握也没有了。”
其他人都沉默了下来,只有傅阎王一个人大不以为然:“张诚倒台,是因为他做事有点太高调了,就这么光明正大的人家对着干,怎么可能不让人给收拾了?但是咱们却是要和他们玩阴的。只要随便找几个敢下手的马仔,她们本事再大,也只不过是两个丫头而已,还能反了天去?等办完了,即使那个参谋长大人追查下来,也只能追查到那两个马仔头上,对咱们又能有什么损失?”
“不行,我明天早上就动身去滨海,方晓晨这条路是行不通了。方越元现在有恃无恐,即使咱们打出这张牌,他也未必能怕,唯一的办法,就是找马峰。”
“找了马峰,究竟是让他来省城,还是让他在滨海搞方越元的后院?”
“照现在这个情况看来,还是在滨海搞方越元的后院要比让他来省城要好一些。马峰这个人,咱们谁也不了解,不可不防。万一这家伙也和方越元一样有野心,那可就坏了。本来还有一个方晓晨可以制约方越元,现在制约不了,再引进来一个马峰,咱们就彻底被动了。”崔广平沉吟了一下,说道。
老贾也沉吟了一下,随口问道:“对了,老崔,你的地盘和张诚的地盘离的最近,有什么事的话,应该最先知道,最近郑怀柱有没有什么举动?”
崔广平道:“这也是我正要和大伙说的,看来城东那一片的确是要有动作了,郑怀柱的人这些天在城东可是没少花钱,一口气买下了十来处店铺,每一处都是几十万,前前后后一共花了四五百万。”
老贾张大了嘴:“四五百万?他哪来这么多的钱?”
“他身后有那么一大帮子太子爷,想从银行里弄点钱还不是轻而易举?”崔广平道,“咱们最关心的不是他哪来这么多钱,而是他花了这么多钱,究竟要干什么?”。
第三六三章 郁闷的赵大少爷
第三六三章郁闷的赵大少爷
在第一次将大伙召集到一起,研究城东地盘问题的时候,郑怀柱已经稍稍透1-了一些,城东地区可能会有大的动作。但是诸位老大回去之后,都有些将信将疑。即便是各展神通,为了城东那一块地盘明争暗斗的时候,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要填补张诚留下来的空缺,对于城东这块已经死气沉沉十几年的地段,谁也不相信政fǔ真的会下大力气进行改造。
但是听闻现在郑怀柱竟然hua了几百万,在城东买下了不少地方,一些心思活络的人马上就意识到,郑怀柱说的可能是真的,都不由得心跳加起来。
如果说以前只是两眼一mo黑,只是为了城东那块地盘而斗的话,那么现在郑怀柱的举动已经很明显的告诉大伙,城东那一片,在不久的将来,的确是要有大的变化,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这里面的前景有多大。且不用说在拆迁的过程中,大伙能从中得到多少好处,单是郑怀柱那些店铺,将来拆迁的时候,就能狠赚上一把。
由于历史原因,城东虽然也属于市区范围,但是房价却一直不怎么高,在整个省城是最低的,郑怀柱此时大量买进房产,一旦城东进行拆迁改造,得到的补偿金就足以令人眼红心跳。只是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郑怀柱就下了血本,他就不怕血本无归?
整个屋子里,只有傅阎王有这个疑问。其他人心里都很清楚,郑怀柱这个家伙最大的特点就是脑子活络,赔本的买卖打死都不会做。他现在看似下了血本,但是将来赚的肯定比现在要多。问题是,他到底有多大的胃口?看他联系方越元,又和魏焕东勾搭在一起,很明显是来者不善。不过要想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将城东地段完全控制住,凭他和方越元的实力,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良久,庞六指微叹一声,缓缓的说道:“我怎么突然有一种感觉,郑怀柱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城东的地盘,而是捞一票就走?”
老贾一脸的疑问:“如果他是打算捞一票就走的话,又何必引狼入室,将方越元拉了进来?他要是和咱们好说好商量的话,难道咱们还能不分他一杯羹?”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他想要的不是吃残羹,而是要吃r-u,和咱们一样,大碗喝酒,大块吃r-u,甚至比咱们吃的还要好。至于城东将来由谁掌管,恐怕他不会太关心。他关心的只是在他吃r-u的时候,咱们会不会和他抢食。”
“哼,要是这样的话,他未免也太天真了,在座的哪一个比他的实力差?他想拣好的吃,吃剩下的给咱们,咱们怎么办?”
“这样,我和郑怀柱能说上几句话,趁现在还没有翻脸,找个机会,我和他见一面,momo他的底,看看他的胃口究竟有多大。”
“还用得着mo底么?很明显,这小子是想要在城东说了算,不管在谁的地盘上,他想怎么捞就怎么捞,嘿嘿,我看他这个如意算盘越来越像什么武林盟主。一个新出道的小崽子,就想当武林盟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是那句话,你们一人出十个人,我就有把握搞定他。”傅阎王沉寂多年,终于有了一个翻身的机会,实在是心痒难熬,念念不忘的就是借人。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做什么事,人才是最主要的。如果手里有人,即使沉到谷底,也有翻盘的一天。他现在手里缺的就是人,在不能凭自己的手段招揽人心的时候,只能管众人借人。
崔广平看了他一眼,说道:“也好,咱们分头行动,我去滨海找马峰,老贾找个机会和郑怀柱聊聊。如果他的要求不过份的话,分他一块地盘也就是了,反正城东那一片那么大,咱们一人少分点,把他那一份也挤出来了。要是他的要求过份的话,你也别当场翻脸,回来之后咱们再研究研究。”
“好,那就这么定了。”老贾点了点头,拍了拍肚皮,长身而起:“我现在就去安排,尽快和他见面。**,现在这小子牛气得不得了,老子想见他一面,还得预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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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第一次世界大战仅仅是一个普通的青年引的一样,归根到底,省城现在暗流涌动的局面,仅仅是因为两个在校大学生争风吃醋引的。现在两个当事人,一个在局子里面苦熬,另一个则远走高飞,在大西南的一个山谷里面保家卫国。如果程志知道他和莫铁军之间的事情竟然会引起省城如此大的变故,一定会感叹蝴蝶效应的伟大之处。
但是他现在不知道。
方晓晨和刘欣都给他写过信,内容各不相同,方晓晨的信字里行间都透着火一般的热情,就差没把“相思”两个字写满整整一页信纸;而刘欣的信则相对简单了许多,仅仅是报一下平安而已,最出格的也只不过是挑出程志的信里的两个错别字,让他下次写信注意一下错别字问题而已。两个丫头谁也没有将他走之后,省城生的事情告诉他,一来没有必要,二来害怕引起他的担心。
至于宣芷含,程志走了之后,两个人就断了联系,连封信都没有通过。程志不给她写信的原因是因为信封的配额有限,每次写信,除了将赵济勇的信封要来之外,还要求爷爷告nainai向其他战友索取,甚至有一次还施展妙手空空,从顾传成那里窃取了一个。顾传成当然知道这活是他干的,不过也没有过问,反正自己马上就要回家了,信封这东西是用不着了,况且部队的这条规定实在有点变态。
而宣芷含没给他写信,是因为不知道程志的具体地址,只知道他现在人在大西南,详细地址,部队编号一概不知,就算是写出去了,也邮不过去。
所以,对省城的事毫不知情的程志从来没有想过省城现在怎么样了,他有他要想的。
授了衔,也就意味着新兵连的生活即将结束,用不了多久,一个连甚至一个班的战友们就会被分配到各单位,分到哪个单位,则成了眼下新兵们最关心的问题。哪怕新兵连最孬的兵,心里也对好单位无限向往,没有谁想当了两年兵,却围着猪圈打转。可是好一点的单位只有那么几个,要的名额又相当有限,竞争相当的jī烈。
程志本来对分到哪里并不太关心,反正他也不打算在部队常干,在哪个单位都是ho;n两年,但是赵济勇却不这样想。这小子在被抓壮丁的时候一肚子怨气,恨不得跳车逃走,但是到了部队之后,却如鱼得水,大有一副长久献身国防的架式。
人各有志,程志不勉强他,部队是一个大熔炉,各式各样的人都有,很多人们眼中的异类分子,到了部队之后,却像个宝贝一样被供了起来。赵济勇还没有达到这种程度,他只是思维稍微奔放了一点而已,有时候热情得过了头而已。但就是这个x-ng格,在同学,尤其是女同学的眼中,赵大少爷就和一只被人放养到校园里的猴子差不多少,这让他着实郁闷。
可是在部队里,却没有人这样看他,他的x-ng格不但没有给他带来不便,反而还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和其他的战友打成了一片,两个多月下来,训练团里每个连队都有他的熟人,每次各连改善生活的时候,这家伙都能大饱口福。当然,得到好处的同时,也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代价就是在全连大会上,况鹏点名点的最多的就是厮。
赵济勇心理素质极佳,刚开始的那两次脸上还有点赧s-,时间一长,即使况鹏说得再尖酸,他站在人群之中也浑然无事。
这么一个人,在新兵连里除了和唐山兵打一架而被关了禁闭,挨了处分那两天之外,其他时间都是很快乐的,快乐得连程志都怀疑这小子以前说自己不想当兵,上了车之后又满腹牢sao是不是都是装出来给自己看的。
所以,当他看到很不快乐的赵济勇的时候,比看到一道闪电过后,然后从天上掉下两个r-u包子还惊异:“怎么了哥们?怎么没精打采的?是不是看上通信站的美貌小排长,求爱未遂,让人给踹了?”
程志口中的“通信站的美貌小排长”虽然是个排长,但是军衔却不低,中尉军衔。运气,爬得快的,这个军衔人家都是连长了,可她还是一个排长,这其中自然是有原因的。论学历,该女也不低,正儿八经的重庆通讯学院毕业,科班出身。只不过模样长得差了点,眼睛小了一些,脸大了一些,身材壮了一些而已。以程志在部队ho;n迹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女子最多也就是熬到少校军衔就得转业回家。
——有时候提拔干部,不但要看学历、能力,长相也是很重要的一环。据说在古代,长得不好看的连官都不能当,传说中那个捉鬼tǐng厉害的钟馗一肚子学问,就是长得丑当不了官才一气之下,挂掉的。现在时代变了,不管美丑都可以当官,但是在升迁过程中,长得好看的始终还是比长得丑一些的有优势。
程志他们到新兵连没几天就注意到了这个女子,当时就被震惊了,于是这个女子就很不幸,成了程志和赵济勇茶余饭后相互调笑的素材。
赵济勇干呕了几声,吐了一口唾沫:“滚,老子就是和自己的右手结婚,也不会碰那个女人一下,他**的晚上睡觉要是做噩梦惊醒的话,一睁眼还得被她吓一跳,这日子怎么过。”
程志哈哈一笑:“听说现在整容技术tǐng达的,我看她的底子不错,如果下点血本,好好整一整的话,估计就算达不到张曼y-的水平,也能达到你那个辣椒的水平。”
“你还记得那个辣椒啊?”赵济勇叹了一口气。
“怎么不记得,当时我一看到你们两个,就觉得你和她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可惜,咱们两个被老爷子抓了壮丁,拆散了你和她的一段大好姻缘。”
赵济勇嘿嘿一笑:“整个学校的女生之中,也就是周大华对我还能好一些,其他的,都他**的惦记我兜里的钱呢。老子当年看上我们班的班hua,追来追去,追了两个多月,月月都得借钱过日子,可那个死丫头连手都没让老子mo一下,第三个月就投到别人怀抱里了,害得老子郁闷了好几天,最后还是周大华善解人意,安慰了我好几天,不但让我拉手,而且还让我抱了一下。”
“我x,没看出来啊,你还这么一段光荣历史。”程志惊呼出声,“我说你也不讲究啊,这么大的事都不和我说,你是不是人?”
“这是本哥们成长历程中第一次滑铁卢,有什么可说的?”赵济勇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要不我怎么说羡慕你羡慕得想掐死你呢?老子在学校里苦熬,你却找了那么一个漂亮的老婆,而且还买一送一,外搭上一个比你老婆还漂亮的暴妞,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程志的心脏猛的一跳,眼中泛起一丝温柔:“等咱们退伍了,我把我们班的美女班座介绍给你。滨海市公安副局长的千金大小姐,模样那是没的说,和暴妞比起来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但是和晓晨比起来,可以说不相上下。”
“我谢谢你了。”赵济勇满脸感jī,随口又说道:“不过你是理工学院,学理科的女人,再漂亮能漂亮到哪去?”
“……”程志伸出手指头,虚点了他几下,实在找不到可以一下子将他彻底击溃的毒话,只好恶狠狠的说道:“你nainai的,马上要开net了,老子看你现在连个配偶都没有,坐在这里耷拉着脑袋郁闷,好心好意的给你介绍对象,你却这样说。行,你就收拾收拾,准备和你的右手结婚吧。”
第三六四章 好处多多
第三六四章好处多多
“兵员分配的问题,都是连里的几个领导、各班的新兵班长聚在一起共同研究的,连队文书哪有资格参与?再说了,一个新兵连的文书,还能把他盘菜?最多也就是从他那里领一两张请假条或者一两个信封而已。套了半天,搭了老子不少钱,也只是知道咱们两个够呛能分到一个单位。”
“咱们两个为什么够呛能分到一个单位?”
“超儿,你是不是来了之后就一天到晚想媳妇,想得走火入魔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历年的东北兵,到了哪个部队哪个部队头都疼,这里面的原因我不说你也清楚吧?每次新兵连完事之后,部队是怎么对付东北兵的,你就算是没见过,总也听过吧。”
程志超点了点头,赵济勇所说的的确是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也不知道东北兵是不是都继承了东北虎的狂野之气,总之白山黑水的人到了青山绿水之地,本能的想法就是老子是东北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们给熊住。所以从新兵连开始,东北兵闹事的比例都相当高。这也是最令部队领导最为头痛的地方,即使被他们气得乱蹦,但是兵既然招来了,总不能全部都退回去吧?
所以新兵连的时候,各部队对东北兵都是严加看管,尽量让他们少聚在一起生事。而新兵连结束,新兵们分别分配到各连队的时候,部队领导的机会也就来了。基本上每一拨东北兵都会被拆得乱七八糟的,这个连队几个,那个连队几个。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这些惹祸精身处不同的连队,每个连队又都只有那么三五七个老乡,就算是想搞事的话,也未必有充足的人手,顶多就是小打小闹的瞎折腾,很容易就被镇压下去。
程志超和赵济勇这两人身份特殊了一些,本来大家都挺看好他们两个,但是和唐山兵那一架打完了之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连领导嘴上虽然不说,可是心里不可能没有想法,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两个不被分到一个单位,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什么?花了老子那么多钱,连个准信都没有打听出来?”程志超一想到赵济勇从自己那里拿走的钱,心里不由得一阵肉疼。“那些钱可都是方晓晨一分一分赚回来的血汗钱哪,你就这么拿去打了水漂了?”
“狗屁血汗钱。”赵济勇撇了撇嘴,“你那个老婆,别人不了解,我难道还不了解?就她那样的能赚血汗钱?恐怕流一点汗都会马上跑回你老丈人那里诉苦,还流血,你就在那里扯犊子吧。”顿了一下,眼睛突然眨了眨,一脸坏笑的说道:“别说,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她还真流血,嘿嘿嘿嘿……”
“你***。”程志超被他激怒了,勾住他的脖子,使劲勒了一下,恨不得一下就给这厮送终。
赵济勇受刑不过,一边咳嗽,一边连声讨饶。程志超又骂了他几句,松开了胳膊,说道:“算了,不想这些事了,分到哪都一样,我就不信他们能把咱们弄去养猪?”
“养猪?现在还有几个连队有猪圈的了?我倒不是怕养猪,而是害怕连长整咱们,把咱们两个一个安排东头,一个安排西头,牛郎织女似的隔河相望,那可就郁闷死了。”
“你郁闷有什么办法?还能想出什么好办法让连长他们把咱们分到一起不成?”
“还真就没有什么好办法。要不,你再拿出点钱来,咱给连长买几条大中华送过去,让他行行好,高抬贵手,将咱们两个分到一起,你看怎么样?”
程志超急忙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衣袋,断然拒绝道:“没有了,一分钱都没有了,你想行贿,自己找路子去,我这条路不通。”
赵济勇“呸”了一声:“小气。”倒也没再坚持让程志超出钱给况鹏买大中华,两个人又闲扯了一会别的,突然间发现,现在临近下连队,训练任务少了不少,日子却过得无聊起来。以前让况鹏训得像狗一样的时候,只想好好的休息两天,舒缓舒缓筋骨。但是现在休息的时间多了,这筋骨不但没有舒缓过来,反而闲得膀子直疼。
赵济勇长叹了一声:“真是操蛋的人生。”叹息完毕之后,又向程志超伸出了手:“不行,你还得拿点钱出来。”
“干什么?你还想去给连长行贿?”
“行个屁贿,老子现在兜比脸都干净,从你这里拿十块钱买盒烟行不行啊?”赵济勇理直气壮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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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鹏的确不需要赵济勇行贿,因为就算赵济勇不给他行贿的话,这厮的抽屉里也被各种牌子的香烟塞得满满的。当然这些烟没有一盒是新兵们送的,也不是没有脑子活络的新兵在这个节骨眼上提着东西找上门来,想要在分配的时候,让他照顾一下,但是都被况鹏义正言辞的给轰了出去。在这一点上,况大连长的原则性还是相当强的。
这些烟都是旅里其他连队的主官们通过各种渠道送来的,目的不言而喻。对于这些东西,况鹏向来是欣然笑纳,然后胸脯拍得山响,让对方放心,到时候一定给他们留两个好兵。于是对方听了他的话相当高兴,他收礼也收得相当开心,总之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这些烟自然都是好烟,平时况连长只能是看看而已,偶尔从别人那里蹭两根,几口抽完之后,浑身上下每一个汗毛孔都透着舒畅。现在冷不丁的弄来这么多,即使是况鹏这种受党的教育多年的干部,也有一种暴发户的心理,时不时的就拿出来向林海涛显摆一番。
每当这个时候,林海涛对他都是嗤之以鼻,原因是他抽屉里的烟也不比况鹏少多少。那些主官们都是相当会做人,既然连队里有连长和指导员两个主官,送礼当然就不能送给一个人。但是况鹏却毫不在意,依然兴致勃勃的摆弄着他收的好礼。
当顾传成到连部的时候,况鹏正捏着一盒包装魏罕见的小熊猫不住的端详着,口中还啧啧有声,不停的和林海涛说着话。猛一抬头,看到跨进门的顾传成,不由得吓了一跳,动作极快的将那盒烟扔回了抽屉里,脸马上黑了下来:“顾传成,你怎么搞的?当了这么多年兵,连规矩都不懂了?到连部为什么不敲门喊报告?”
顾传成笑道:“连长,我倒是想敲门喊报告来着,但是你这门是开着的,我怎么敲?要是不敲门,杵在门口喊报告的话,弄不好还得把您吓一跳。”
“歪理邪说,出去把门带上,先敲门再喊报告。”况鹏冷哼一声,“越来越没规矩。”
“成,您是连长,官大一级压死人,听您的。”顾传成苦笑了一下,果真走到外面把门带上,然后轻轻敲了两下,大声喊道:“报告。”
况鹏清了清嗓子:“进来。”
顾传成这才推门而入:“连长,这回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少,下次记着点,再老的兵,也是个兵,再小的干部,也是个干部,没大没小。”况鹏笑骂了一句,伸手从抽屉取出一盒烟抛了过去:“接着,赏你的。”
顾传成伸手一抄,将那烟抄在手里,不禁惊呼了一声:“我x,连长,可以啊,大中华,还是软包的。这一盒得七十多块钱吧?今天大出血了啊。”
“现在在你眼里,你是老兵,老子是新兵,敢不溜着你点?”况鹏瞪了他一眼。
顾传成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况鹏的话看似没有道理,可是当事人一听就明白。新兵连马上就要结束了,新兵连结束之日,也就是顾传成脱下军装之时,但是况鹏却不知道还得要在部队干多少年。单以时间来论,脱下军装退伍的基本上都是老兵,在这些老兵的眼中,那些不知道还要干多少年的小干部,就和新兵蛋子差不多少。
眼前这个兵,是自己最得意的兵,可就是保不下来,况鹏心里也很不好受。开了一句玩笑之后,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怎么不说话?心里不好受?”
“没有,反正命令已经下达了,好受不好受都不可能有任何改变。再说我也想开了,部队也不可能留我一辈子,早晚都得走。程志超说的对,晚走不如早走,趁自己现在还年轻,回老家之后,还能干点什么。要是再在部队里干几年,回老家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程志超?他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这件事,连里很多人都知道了,不但连里的人知道,就是咱们团,知道的人也不少,也就是您,还以为大伙全不知道呢。”
“**,是哪个王八蛋把这个消息传出去的?老子要是查出来的话,打断他的狗腿。”况鹏激动起来,脸涨得通红,猛的一拍桌子。
在顾传成第二次进屋之后,林海涛就起身要给他倒一杯水,水刚刚倒上,还没等转身递给顾传成,就被况鹏拍桌子的动静惊得一哆嗦,一杯水差点没有浇到自己的脚面上,不禁翻了翻眼皮,不悦的说道:“老况,你发什么神经呢?吓了我一跳。”
“给我查,老林,给我查,一定要给我查出来,到底是谁把这个消息放出去的。通信员,通信员,马上去九班,把程志超给我叫过来,我倒要问问,他是从哪里知道的。”
通信员被他喊过来之后,刚一住脚,就接到这么一个摸不到头脑的命令,有心想要问个清楚,可是一看况鹏的脸色,顿时吓得不敢再问,应了一声,拔腿就走。
“等一下。”林海涛及时的喊住了他,“算了,你去忙你的,不用去九班。”那通信员如遇大赦,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打发了通信员之后,林海涛将水递给了顾传成,对况鹏说道:“老况,不就是漏了点消息么,又不是什么机密的事,至于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么?”
况鹏叹了一口气,坐到了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喃喃的说道:“老林,你不懂,顾传成是背着处分走的。这件事越保密越好,如果闹得路人皆知,其他人会怎么看他,他在这个新兵连里还怎么混?老子没保住他已经够愧疚的了,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让人家在背后指指点点?”
林海涛和顾传成这才明白他听到很多人都知道顾传成的事情之后,为什么会如此激动了,都沉默了下来。
良久,顾传成才笑道:“连长,你也用不着这么生气,就算是其他人都知道,我在新兵连里过的也挺好的。这件事不但对我没有负面影响,反而还带来了一些其他的好处。”
“哦?还有其他好处?”况鹏问道:“你给我说说,带来了什么好处?”
“我和秀儿的事,以前大伙心里虽然都清楚,可是碍于条令,我也不敢做的太出格。现在身上没有压力,这些日子我和秀儿可是见了好几次面。”
“是吗?”况鹏脸上又挂上了笑容,“你小子不老实,竟然背着我们跑出去会媳妇,不但不老实,而且没出息。”
顾传成嘿嘿笑了几声,一脸的幸福加不好意思。
林海涛也笑了起来:“怎么样?这些日子,你们两个的感情突飞猛进了吧?”
“嗯,我和她已经商量好了,等我退伍之后,我们就回老家结婚。她现在正忙着把城里的店盘出去呢,连长,指导员,到时候你们收到我寄过来的喜糖之后,可得忘了把份子钱寄给我啊。”
“那是一定的,你是老子手底下最好的兵,别人结婚老子一分钱不花,你结婚不但得掏份子钱,还不能少掏了。老林,你说咱们掏多少钱是好?”
“好几年没有随过份子了,还真就不知道现在是什么价了。”林海涛笑呵呵的说道,“这样吧,等回头我和连长和别人打听打听,然后提前把份子钱给你,到时候你只要把喜糖和结婚照给我们寄过来就行。”
顾传成一连串的点头:“说来说去,还是指导员爽快,知道提前随礼。”
“你小子成家立业,也算是咱们连的一件喜事。要我说,你们两个也别回老家举行婚礼了,干脆,你到城里把秀儿接过来,我们这边准备个一天两天的,趁你现在没走,把事给办了得了。”
“啊?”不但顾传成,连林海涛都被他这个主意惊得虎躯一震,“老林,你没发烧吧?他现在的级别可还不够结婚的条件,你瞎搞一通的话,团长怪罪下来,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怕个屁啊。”况鹏大刺刺的挥了挥手,“新兵连马上就完事了,分完兵之后,老子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团长怎么了?团长到时候就得打回原形,又变成教导队队长,和咱们机步连一点边也贴不上。怪罪,他怪罪谁去?有本事让他找咱们营长去。”
林海涛摇了摇头,颇感无奈。看来不管干部和战士,心态都差不多少,老子在你手底下的时候,没有其他的出咱,只能忍气吞声的过苦日子。但是一旦有机会远走高飞,态度马上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以前训练团长发脾气,训况鹏像训孙子一样,况鹏也只能真像个孙子似的在那里挺着,现在新兵连还没有结束呢,他就要造反了。
“我看这事就挺好,不但挺好,简直是好处多多,要不,咱就这么定了。”
林海涛看着况鹏猴急的样子,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还‘好处多多’,那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好处多多法?”
“你想啊,顾传成离家多少年了?家里的那些同学啊、发小啊,早就散得七零八落的了,就算是回去之后,广发英雄贴,现在正是开春时节,他家里又是农村的,一般的人都出去打工了,有几个能赶回来参加婚礼的?人少了这婚礼就办得不热闹,同时,人家不到场,份子钱就只能随人家的心意,凭赏了。反正你又见不到本人,人家就是象征性的给你捎过来五十、一百的,也不会感到不好意思。无形之中,就得少收不少份子钱,你说是不是?”
林海涛哈哈大笑:“我说你现在和谁学的,怎么像掉到钱眼里似的?算来算去,竟然算到人家掏多少份子钱上了?”
“能多赚一分份子钱也是好的。”况鹏说道,“还有,你回老家结婚,在这里认识的战友们肯定没有一个到场的,甚至连份子钱都不会掏。同志,光咱们连的士官就有几十号,再加上其他连队的,那可是一百多人啊就算一个人掏二百块钱,那也是两三万啊厚厚的两三叠啊”况鹏眼睛放着光,一连用了三个“啊”字加深语气。
林海涛深以为然:“这个倒是实情。”
“这还不算,他回家举办婚礼的话,方方面面,哪里不得自己花钱?但是在部队里可就不一样了。反正马上下星期就要吃散伙饭了,干脆一勺烩,在吃散伙饭的时候,顺便把他们两个的事办了。用不着他们花一分钱,里外里又赚了一大笔。”
不等林海涛说话,又继续说道,“同时,我们两个当了你的证婚人,心里面的愧疚感还能少一些。你说,我这样安排,是不是好处多多?”
林海涛沉吟了一下,说道:“既然你当连长的都豁出去了,我看这事还真就靠谱。顾传成,你的意见怎么样?”
顾传成明显的还没有转过来弯,愣愣的站在那里,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连长,指导员,还是不行。”。
第三六五章 只留一个
第三六五章只留一个
“又怎么了?我说你能不能痛快一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要不是看你是老子手底下最好的兵的份上,你以为我愿意多管这闲事?”况鹏眼珠子瞪得溜圆,“说说,怎么个不行法?”
“本来我和秀他们家商量好了,带她先回老家让我父母看看,然后再商量结婚的事。现在您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我这里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啊。再说了,要是秀儿到了我们家,嫌我们家条件不好,人家再不愿意咋办?”
“放屁。”况鹏气极反笑,指着顾传成的鼻子骂道:“听听你放的那个狗屁,人家千里迢迢的和你回老家,不就是奔着和你结婚去的?怎么着,你们家里穷得窗户上连块玻璃都没有,直接拿塑料蒙的?”
“连长,您这不是在抬杠嘛,现在谁家里穷得要拿塑料蒙窗户?”
“这不就行了?放心吧,秀儿那姑娘我也不是没见过,挺通情达理的一个人。况且……”况鹏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说道:“万一她真对你们家里哪点不同意的话,现在结了婚,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她想跑也得考虑考虑。如果不在这里结婚,万一人家真有想法的话,说不定就跑回来了。你小子当兵打仗还行,对付女人肯定就不如我了。她要是跑了,我敢打赌,你追都不知道怎么把人家追回来。”
顾传成听了他的话之后,不由得眼前一阵金星乱冒,林海涛也是一脸的不以为然。无论怎么看,况鹏这言论都不像是一个受党教育多年的解放军连长能说出来的,倒更像是一个中年猬琐男忽悠小萝莉时的嘴脸。
“还有一点我没有说,你在这里办完了之后,收一笔钱。回到老家之后再办一次,又收一笔钱,**,人家结婚就收一次份子钱,你小子结婚收了两次,半夜睡不着觉你就偷着乐去吧。”
况鹏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妙不可言,坐到那里美滋滋的点了一枝烟,乐不可支的问林海涛:“我说老林,你说咱们俩帮他办了这件事,多年以后,会不会成为一段佳话而写到咱们的连史里去?”
林海涛呵呵笑道:“那可真说不一定,但同时也说不定会把团座惹毛了,追着你屁股给你上政治课。”
“不管他,反正老子都是跑掉的人了,他再上政治课还能给我上几节?我就不信他还能追到咱们的步战车上给咱们讲大道理去?”况鹏满不在乎,对顾传成说道:“你回去准备一下,这事一点要抓紧,争取赶在吃散伙饭之前把秀儿搞定。”
摊上这么一个不着调的连长,顾传成也很无奈,哭笑不得的说道:“连长,这事让你弄的这么急,我和秀儿真就是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另外,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我们没有结婚证啊,怎么结婚?”
“结婚证?”林海涛点了点头:“别说,还真就把这个问题忽略到了,没有结婚证,这个婚怎么结?”
“不就是一个结婚证么?”况鹏冷冷一笑,说道:“我说你们当兵是不是当傻了?挺大个老爷们,五大三粗的汉子,还能让两张纸片给降住?”
“你不是要给他印一张吧?”林海涛笑着问道。
“老子才没有那闲功夫呢。”况鹏道,“我跟你们说,这都不是事。在我东北农村老家那边,结婚的年龄普遍都早,一般人家的孩子,十**岁就订婚,订婚之后一年半载的没有什么意见就办事结婚了。那么小的年龄,上哪里去弄结婚证去?过了几年之后,再补办一个结婚证,啥也不耽误,正好连结婚证带孩子户口一起办了,还省了不少事。这叫什么来着?对了,先上车后补票。”
林海涛笑了两下,不说话了。他知道况鹏说的是一个基本的事实,虽然我国婚姻法明文规定,男子二十二周岁,女子二十周岁才可以注册结婚。但是一些农村,尤其是偏远一些的农村,十**岁就结婚的大有人在。那些人在结婚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一个领结婚证的。好一点的,等双方都到了岁数之后再补领一张结婚证,有些不拿这东西当成一回事的,干脆十几二十年都没有去补领,照样过得挺好。
对于这种现象,政府部门心里都有数,但是民风使然,谁也不愿意出这个头,管一下这种事。况且现在的婚姻法是经过修改的,将结婚的岁数往低调了几岁,如果按照老婚姻法的规定,女子都得要达到二十五周岁才能结婚,真要是严格执行的话,恐怕等其他人家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这边才把媳妇娶进门,这在农村,绝对是一件不可原谅的事情。
“连长说的也有道理。”林海涛沉吟了一下,对顾传成说道:“其实有关于你提前退伍的事情,我和连长都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胳膊扭不过大腿,这事谁也没有办法。你在咱们连的工作一向很突出,我和连长都非常看重你。这么好的一个兵,却没有保住,我们都对不起你啊。如果能在你走之前,帮你把这事操办了,我们心里的愧疚感的确会少许多。小顾啊,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看就依着连长的意思吧。”
顾传成眼圈一红,低下了头:“指导员,这事也不能怪你和连长,是我自己工作疏忽,理所应当的受到处理。”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回头和秀儿姑娘商量一下,她要是也没有意见的话,就这么定吧。”
顾传成点一下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抬起头问道:“对了,连长,你把我找来,不会就是和我说这事吧?”
“哎哟。”况鹏拍了拍脑袋,“看我这脑袋,一打岔什么都忘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事,这不是新兵连要完事了嘛。新兵连散伙之后,你也就要走了,我和指导员心里觉得过意不去,今天把你找来,特地问一下你,有没有什么要求。只要你提出来,部队肯定尽力帮你解决。”
他们两个不由分说,连结婚这么大的事都帮顾传成安排好了,顾传成哪里还敢提出其他要求。况且他的当兵生涯一直过得简简单单,还真就没有什么其他要求,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
“真没有?你再好好想一想,不要有心理负担,你没有欠部队什么,相反,部队欠你的倒很多。”
“连长,我最大的要求,就是能让我完完整整的当完这个兵,但是这个要求你们能满足么?”
况鹏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深吸了一口气,摇头道:“除了这个要求。”
“那就没有了。”顾传成也深吸了一口气,“连长,指导员,我去县城找秀儿商量结婚的事去了。”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冲出了连部。
他不敢和况鹏打完招呼之后再走,只因为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了好几个转。就在他转身出门的那一刹那,两颗豆大的泪珠终于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况鹏和林海涛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也相当不是滋味,不约而同的长叹了一声。一个在部队里干了好几年,各方面都出类拔粹的兵,仅仅因为别人的过错而不得不提前离开部队,换了谁,谁心里都不会太好受。
顾传成离开之后不久,况鹏和林海涛的连部里又先后迎来了两拨客人,级别和他们都差不多少,目地还是和以前来的那些客人一样,都是请他们在分配新兵的时候照顾一些,给自己的连队分几个好兵。在提出要求的同时,也没忘了将两包好烟不动声色的塞了过来。
况鹏和林海涛头不抬,眼不睁,手腕一翻,那两包好烟就从桌上飞到了抽屉里,然后连声请对方放心,大家都是老战友了,分兵的时候,肯定会想着对方。来者得到保证之后,千恩万谢的出门而去,转向其他连队。
况鹏和林海涛送到门口之后,转身回来,将那两包烟掏出来打量了一番,又扔回了抽屉里,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海涛叹了一口气,说道:“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像老仲他们连还行,好歹是个通信连,要两个身手好,爬杆子快的兵有情可原。老巩他们一个机修连,用哪门子好兵?难道那些有战斗力的好兵不分给摸枪的单位,反而要分给他们去摆弄搬手?”
“这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况鹏道。
“我说,咱们的分配方案已经送上去三四天了吧,怎么团里还没有回复?我听说其他连队的分配方案,送上去不到两天就得到了团里的回复了。你是不是到团里打听一下,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有什么可打听的?反正分配方案咱们已经送上去了,团里同不同意,那是他们的事,咱们也管不着,现在我什么地方都想去,就是团部不想去。”
自从发生了将顾传成提前复员的事情之后,况鹏就很少再去团部,有时候开连长会的时候,他都托病请辞,由林海涛代为出席,用这种消极的方式发泄着心中的不满,进行着无力的抗议。
林海涛也不勉强他,只是说道:“我别的不担心,就是担心你把最好的兵留给咱们自己了,分出去的除了孬兵就是刺头,其他连队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他们有个屁想法。”况鹏大声道:“咱们折腾了几个月,图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分兵的时候能挑几个好兵?这是老子干了好几个月应得的。你以为其他单位在上报分配方案的时候,就没有打埋伏?告诉你吧,谁也不是雷锋,别把人都想得太伟大了。”
“你现在怎么属狗的,逮谁咬死?好好的话不好好说?”林海涛瞪了他一眼,“你不是说干了几个月,就是为了能弄几个好兵么?那为什么又只留下了一个程志超,把赵济勇分给了别人?赵济勇的素质你也不是没看到,不比程志超差多少。要是这两个兵都留在咱们连的话,将来全军大比武的时候,肯定能给咱们连拿几个名次。”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况鹏一个劲的摇脑袋,“这两个太子爷就不能分到一起,你还没发现么,程志超还好一些,属于蔫坏类型的,赵济勇这个家伙,可是实打实的惹祸根苗。如果这两个家伙分到一起了,一个装枪,一个放炮,你说他们两个敢把步战车开出去兜风我都相信。”
林海涛哈哈大笑:“怎么?你也脑袋疼?”
“东北兵到哪里不让人脑袋疼?”说这话的时候,况鹏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就好像在他看来,东北兵让人脑袋疼,不但不是缺点,反而是一个相当大的优点一般。
“留下一个程志超,没有赵济勇的帮忙,他也只能蔫坏而已,还好控制一些。两个都留下,我还真就没把握。关键是这两个小子后台太硬,搞出点事的话,奈何不了他们。”况鹏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不过,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我看程志超那小子不白给。上次打架的时候,旅领导、团领导还有军区徐大队他们都在场,一般人在这么多大干部在场的情况下,早就从善如流,不敢轻举妄动了。可是程志超硬是当着这么领导的面冲上去帮忙,两个特战队员都没有拦住他啊,老兄,那可是两个特战队员哪。”
“这话你都说了好几遍了,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你烦不烦哪?”
“不烦,一点也不烦。”况鹏口中啧啧有声,“别看咱们是野战军,可是咱们的战士在人家特战队面前,就和三岁孩子差不多少。多了不敢说,一个特战队的对付咱们三五个不成问题吧?但是那程志超一个对付两个,而且还占上风。这都不算什么,关键是他那股劲头,一上来劲,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什么事都敢做的劲,别看赵济勇上窜下跳的,和程志超相比,还是差了一个层次。”
“听你的语气,好像程志超比赵济勇还要更刺头一些?”
“赵济勇刺头归刺头,但都是明面上的,一眼就能看穿,程志超的刺,是骨子里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作,不确定因素太多。”
“那你为什么还要留下他,而不是留下赵济勇?”
“我不是说了么,赵济勇和程志超相比差了一个层次。两选一的情况下,咱们当然要选好的。”况鹏嘴角泛起一丝奸笑,“下了连队之后,咱们什么也不做,先给他个来个下马威,扳扳他的臭毛病。只要能降得住他,程志超的成就绝对要比赵济勇高。要是降不住他的话……,两年后,就让他滚蛋吧。”
两年后让程志超滚蛋,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林海涛心里当然清楚况鹏为什么会这么说。如果连领导真的没有降住程志超,那就只能出现一种结果——整个机步连,程志超绝对是一个刺头中的刺头,而且还是根本就没有办法归拢的刺头。对付这种刺头的唯一办法,就是服役期满之后,马上安排他复员,一天都不能多留。
虽然一个底子这么好的兵,就这么放走了可惜了一点,但总比留着一个刺头在连队里,带坏了其他兵要好得多。
一个连长,一个指导员,正坐在连部里研究如何整治程志超的时候,团部通信员却很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连部门口,先喊了一声报告之后,接着问道:“请问况连长在吗?”
况鹏的驻地就在这个教导队,对于团部的几个通信员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一听到他的声音,脸马上就沉了下来,没好气的吼道:“找况连长什么事?他不在。”
那通信员听到屋里有人说话,伸手推开了门,一看况鹏和林海涛都在屋里,不由得笑道:“况连长真会开玩笑,您这不是在屋里吗?再说了,如果要说‘不在’这两个字的时候,也应该由林指导员说啊。您一张口,不就是恰恰证明您在了吗?”
“你哪那么多废话?我说不在就不在。”
那通信员来过况连不少次,和况鹏也比较熟悉,以为刚才况鹏那声“不在”是在和他开玩笑,也想说几句笑话。但是一看况鹏的脸色,好像不是在开玩笑,心里一惊,也不敢再继续开玩笑,急忙打了一个立正,大声说道:“报告况连长,团长有命令,让您马上到团部一趟。”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况鹏骂了一句,“团长找我什么事?你知不知道?”
“这个……”通信员面露难色,吱唔了几下,说道:“团长只说要您马上到团部一趟,其他的没有说。”
“我说你这个通信员怎么当的?连团长找我什么事都不知道,还干什么通信员?回去写份报告,下到我们连当战士得了。”况鹏的脸越来越黑。
那通信员不知道今天况鹏吃了什么枪药,脸上的表情顿时尴尬起来,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林海涛一看况鹏将对团里的意见发泄到了这个无辜的通信员身上,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过火的话来,急忙过来打圆场:“行了行了,老况,和一个通信员置什么气?人家是过来传达命令的,你这不是难为人家么?消消火,到团里去一趟,看看什么情况。”
“老子不去,要去你去,去了之后就告诉团长,老子现在一进团部大楼就上不来气。”。
第三六六章 分配方案
第三六六章分配方案
叫归叫,这一次是团座点名要况鹏去团部,林海涛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况鹏的提议,万般无奈之下,况鹏只好从衣架上取下帽子戴在头上,跟着那个通信员一起出了连部。
出门之后,那个通信员对况鹏说道:“况连长,团长在办公室等您呢,你自己先去一步,我还得去其他连队传口信。”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闪烁,游离不定,况鹏知道这小子在和自己画弧,也没有点破他,点了一下头:“去吧。”那通信暗地里长出了一口气,转身跑掉了。
况鹏一个人倒背着手,缓缓的向团部走去,一边走一边暗想究竟团座找自己有什么要事。难道团座长了顺风耳,这边和林海涛刚研究完帮顾传成举办婚礼的事,他那边马上就知道了?想来想去,这种可能性基本为零。
既然不是为这事找自己算帐,那么只有一种解释——自己报上去的分配方案可能真出问题了。
历来新兵连新训结束之后,各单位的分配名额都提前一个月传到训练团,然后由团参谋长领着人根据传过来的资料,将各新兵连的新兵们统一分配一下名额,尽量不让一个新兵连出来的新兵都分到一个单位去。通常的做法是某个单位如果需要二十名新兵的话,那么全团几个新兵连,每个新兵连都会有几个去这个单位的名额。
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最大限度保证一线主力部队,尤其是野战部队能得到最优秀的兵源。毕竟一个连有那么多的新兵,素质方面肯定是良莠不齐,如果整连的新兵一锅都端过去的话,有些新兵可能会不适合这个单位,从而造成资源浪费以及部队整体实力的下降。
这些事情说起来复杂,但是做起来也很简单,况鹏等人都是训过好几届新兵的人,对这里面的门道摸得门清,全旅各单位的需求也都装在脑子里。分配名额下来之后,除了在给自己连队分配名额的时候动了点手脚,将自己最看得上眼的新兵留下来之外,对于其他单位的需求倒也做到了一碗水端平。好一点的兵分到了战斗单位,差一点的兵,就分到了后勤单位。理论上来讲,自己拟定的分配方案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但是理论仅仅是理论,谁又能保证理论和实践之间能够做到无缝衔接?
胡思乱想了一路,猛一抬头,团部大楼已经近在眼前。透过两扇玻璃门,已经可以看到楼梯口处的军容镜,虽然来来往往的人路过它的时候,没有几个人会正儿八经的对着军容镜整理衣着,但这面镜子每天还是被擦得锃明瓦亮。
况鹏叹了一口气,迈步走进了大楼,直奔团长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只有团座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在伏案疾书,不知道在写着什么。
“报告。”在顾传成到连部的时候,况鹏要求顾传成必须要敲门喊报告。现在到了团部,敲门喊报告的人就换成了他。门是开着的,倒不用敲,可是这报告还是要喊的。
听到声音,训练团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笔,将写的东西挪到一边,双手交叉置于桌上:“进来。”
况鹏迈步进屋:“团长,你找我?”
练团长示意他坐下,等他坐下之后,说道:“怎么了况连长,最近开连长会的时候,光能看到林海涛,一直看不到你的人影,听说你身体欠恙?”
“是有点不舒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是头晕,偏头痛一疼就是大半宿,觉都睡不好,让团长操心了。”
“我看你是心病。”团座大人冷哼一声:“我警告你,在我面前,你就得给我老老实实的,少给我整那些弯弯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不就是没有把你那个宝贝疙瘩留住,你心里不痛快吗?怎么着,心里不痛快,就连我这个门都不登了?有本事你今天倒是也别来呀。”
训练团长的语气越来越严厉,说到最后,几乎有要吃人的架式。
饶是况鹏自认为经过无数的大阵仗,又是要结束新训任务,回到自己连队当土皇上的人,可是看了训练团长的样子之后,还是心里有些发虚,干笑两声,强辩道:“团长误会了,我最近身体真不舒服。”
“身体不舒服怎么不见你去卫生队?”团长追问了一句。
“这……,这不是忙着分配新兵,一直没有机会去嘛。等新兵训完了之后,我还真就得到医院里好好检查一下。”
训练团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我也懒得和你计较。但是况鹏啊,你要记住,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没有几个兵能在部队干一辈子的,早晚得走。我知道那个顾传成是你最看重的兵,我也承认他是个好兵,可是每个退伍的好兵多了,你能把他们全留住?走了这个,来了那个,部队就是这么一回事。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必须要承担责任。”
“团长,我就是想不通,这事也不能全怪他。首先新兵打架的事,他跟着吃锅烙就已经够冤的了。那个徐大山当了逃兵,是他徐大山自身的问题,关顾传成什么事?为什么旅里要让他提前复员?”
“他不提前退伍,难道还让你和林海涛退伍?”团长沉声问道。
“我倒宁可希望退伍是我和林海涛,起码我们心里没有负罪感。不瞒你说,现在我都不敢看顾传成的眼睛,一看到他的眼睛,我心里就不是滋味。”
“事已至此,谁也无法扭转,这件事情咱们就此撂下。”训练团长说道,“我找你来,是有其他的事。”说着伸手从旁边一撂文件中抽出一份来,问况鹏:“这一份是你们连报上来的分配方案?”
况鹏伸长脖子瞄了两眼,点头道:“嗯。”
“总的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有关于程志超的分配去向,团党委其他成员却有一些想法。你把他留在了你们机步连,恐怕是通不过了。”
“为什么?”况鹏皱起了眉头,“团长,我手底下最好的班长已经被上级给安排提前退伍了,你总得让我手里有一两张王牌吧?我把这个程志超留下,就是为了要填补顾传成留下来的空缺。要是把他给分走了,我们连可就一个尖子也没有了。”
“你们连的情况我们心里都有数,就是没有尖子带动,成绩也不比其他连队差。我今天把你叫来,是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有关于程志超的去向,你不用管了。”
“不行,这个程志超我必须要留下。”
“况鹏——”训练团长拉长了音调,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你搞清楚了没有?这个训练团,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你……”况鹏嘴唇动了几下,满腔怨气无从发泄,胸口越来越闷,恨不得一脚将眼前这位如此会摆谱的训练团长踢飞。
还没等他说出下文,训练团长又接着说道:“还有,那个赵济勇,你也不用操心了,他们两个,团里另有安排。至于其他带头打架的新兵,有两个被你分到了坦三连,一个分到了通信营。团里的意见是通信营的那个可以通过,坦三连的那两个要调动一下,将他们调到机修连去。”
况鹏越听越是心惊,看来打架的事情还没有完结。本来师忠奎和林兆诚这两个人的素质在新兵连里也算是相当出色的,出于野战部队优先的考虑,况鹏和林海涛将他们分到了坦克连。可是报上来之后却出了问题,上级敢情一直没有忘了他们打架的事,野战部队根本就没有这几位老先生的份。
如果仅仅是一个程志超,况鹏也就忍了,毕竟自己连队里的需求名额在那里摆着。如果将程志超调走,肯定就得从其他单位调回来一个,那么他可以顺理成章的将赵济勇调回来。但是现在不仅仅涉及到程志超一个人,而是连赵济勇乃至林兆诚等人都牵连上了。
如此一来,自己上报的分配表就被改了个乱七八糟,身为新兵连连长,况鹏觉得非常有必要将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表达出来。
事实上,他也的确是这么做了:“团长,如果这样弄的话,姑且不论我们连的分配表就得重新做,单是那几个兵的去向,我觉得如果不将他们分配到野战部队,是咱们部队的损失。”
“他们给咱们造成的损失还少吗?像这种兵,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到野战部队再去祸害人。我知道你心里觉得他们的素质好,不分到野战部队有些可惜。其实团里这样做,也恰恰是考虑了他们的素质问题,才将他们两个分到机修连的,毕竟机修连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部门,他们到了那里,也不算是埋没人材。而且,坦三连一下子让你分进去两个刺头,你还让不让坦三连过日子了?”
“团长,历来机修连都是最不行的兵才分到那里去,反正都是一些搬搬扛扛的粗活,最多就是给技术员递递搬手,拧拧螺丝之类,是个人都能干。你把他们调到机修连,以他们的能力,到了机修连说不定还能成为尖子,得到重用,也算是对得起他们了。但是,他们去机修连,那么坦三连的缺口怎么堵?难不成把分到机修连的那两位调到坦三连去?要是那样的话,坦三连还不得骂死我啊?”
“这就是你的事了,把他们两个调到机修连,你不会从其他单位调两个兵到坦三连?”
“还调?我的老天爷,这可真是牵一发动全身了。”况鹏长叹一声,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份报告打上去之后,一连三四天没有动静了,说不定团里面研究来研究去,也很头痛怎么修改分配方案。最后没办法,这个球又踢还给了他。
况鹏也很头疼,对着那张分配表发了半晌呆,突然眨了眨眼睛,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将脑袋往训练团长那里凑了凑,小声说道:“团长,要不咱们商量一下,其他人的方案我们坚决贯彻落实,作为奖励,您通融通融,在团党委上提一下,好歹把程志超或者是赵济勇这两个人给我留下一个好不好?”
“你想都不要想。”团座一口回绝,“那两个兵有什么好的,我怎么就看不出来他们好在哪里?且不说他们两个的训练成绩在咱们团并不是最好的,单凭脖子上顶的那两颗惹祸的脑袋,你怎么就偏偏看上他们了?”
“您也不是不知道,这两个小子在训练过程中,根本就没有尽全力。要是尽了全力的话,我敢打赌,咱们团还真就没有人能比得上他们两个。”
“那就更不能给你。”团长将那张分配表扔给了况鹏,“时间有限,两天之内,重新做出一份来。程志超和赵济勇的去向不用你们操心,你们连的分配名额也减了两个,具体都写在这上面了,回去之后你和林海涛自己慢慢研究。”
“我们连的分配名额少了两个?”况鹏大吃一惊:“团长,您是说今年把我们机步机的名额削了两个?”
“是你们新兵连,少往其他单位分两个。你今天是怎么了?是我的说没说明白,还是你的脑袋进水了,怎么连这么简单的话都听不明白?”
况鹏松了一口气,急忙说道:“是我脑子进水了,我脑子进水了。对了团长,那两个小子,团里打算把他们安排到哪去啊?”
“你打听这么多干什么?该你打听的你打听,不该你打听的,你打听就是毛病。用不用我给你详细讲解一下保密条令?”
“不用。”况鹏急忙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忙了好几个月,程志超和赵济勇这两个兵一个没留下,还搭上了一个顾传成,况大连长暗道今年这笔买卖算是赔了个底朝上。可是人家是团长,正如他所说,这个训练团人家说了算,他一个小连长,心里就算再不满意,也只能干挺着。这还不算是最郁闷的事,最郁闷的是,明明心里郁闷,却不敢当面表现出来。训练团长做报告本事可是全旅皆知,要是惹得他兴起,给自己做起报告来,那可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谈完了正事,训练团长还没有让况鹏离去的意思,脸色也放缓了许多,沉默了好一会,向况鹏问道:“新训结束之后,顾传成就要走了,你问问他,还有没有其他要求。如果有的话,尽量满足他。”
看得出来,对于顾传成的事,他心里也有一些愧疚,只不过碍于面子不好表达出来而已。对于他而言,主动询问顾传成有没有其他要求,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况鹏苦笑道:“今天我和林指导员刚刚问过他,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有什么要求。”
“退伍费和安置问题都解决了没有?”
“这些也不归我们管哪,旅里既然安排人家提前退伍,退伍费再不给人家解决了,走到哪都说不过去吧?至于安置问题,他是农村兵,又没有达到分配工作的年限,只能哪来哪去了。再说,像他这种没有门路的退伍兵,就算到了分配工作的年限,档案里装着那么大的一个处分,又有哪个好单位肯接收他?”
“他家是山东的吧?”
“嗯,地道的山东人。”
“那离咱们这里可不近哪。”训练团长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等他走的时候,给他买一张软卧车票,也算是咱们尽点人事。”
按规定,像顾传成这种士官退伍或者探亲的时候,是可以享受卧铺标准的,但却只是限局于硬卧。比硬卧高级的软卧顾传成却没有资格享受,团座大人实在想不出能为顾传成做点什么,只好在这方面做做文章。
一看团座大人如此替顾传成考虑,况鹏急忙趁热打铁:“团长,有一件事,我正要和你商量,和顾传成有关。”
“哦?什么事?”
“是这么一回事,我们连当初出去拉练的时候,顾传成和一个本地姑娘一见钟情,两个人偷偷摸摸的恋上了。但是咱们部队有条令,士兵不允许在驻地谈恋爱,两个人也只能偷偷摸摸的来往。现在他要走了,条令在他身上,也就自动失效。那姑娘我和老林都见到过,挺不错的一个壮族姑娘。”
训练团长嘿嘿一笑:“这小子,闷声不响的,胆子倒是不小,竟敢趁着拉练的时候搞对象。”
“当然,我和老林已经严肃的批评过他了,他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但是两个人现在的感情已经发展到如胶似漆的程度,咱们也没有权力拆散人家。我和老林就核计,既然部队在他退伍的事上对不起人家,起码得帮人家做点事弥补一下,要不然这心里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一样。”
“的确是这样。”团座点头说道,“顾传成退伍之后,那个壮族姑娘,应该会和他一起回去吧?”
“肯定得一起回去。”
“那好,那就帮他们买两张软卧票。”
“……”况鹏呆了一下,赔笑道:“团长,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和老林的意思,反正他们两个肯定是要结婚的,你看能不能在他临走之前,咱们帮他把婚礼办了,一来让大伙热闹热闹,二来不也是一段佳话?”
“嗯?”训练团长的眉毛挑了起来。
第三六七章 老兵的婚礼(一)
“什么?老顾要结婚?”赵济勇的眼珠子差点没有掉到地上,几根长长的面条从嘴巴和鼻孔里喷了出来,接着弯下腰,一阵剧烈的咳嗽。
喷出来的面条,有几根差没溅到程志超的脸上。程志超急忙侧身闪到一旁,一脸的厌恶:“我靠,你能不能行了?吃个面条都能吃成这德行。”
“震惊,太他妈的震惊了。”赵济勇又咳嗽了几声之后,深吸了几口气直起腰。“我说,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废话,你说是真的还是假的?”程志超看到赵济勇拿起面前那碗碗面还要往嘴里塞,皱了皱眉头,气得一把将那碗面抢过来扔到了垃圾桶里。
“干嘛啊,这面才吃了几口。”
“你现在怎么这么邋遢?大鼻涕都喷到里面了,你还能吃得下去?”
“老兄,现在咱们两个不是一个阶级的,用不了两年,你就得步入上流社会,那当然不会在乎这一碗泡面。可是我不行啊,我一个月就指着那点津贴费活着呢,这一碗面,可就是我好几天的收入啊。”
“狗屁。”程志超骂了一句,转身对服务社的小战士说道:“班长,麻烦你再给他来两碗泡面,让他一次吃个够。”
服务社那个小战士笑了一下,果然又拿了两碗泡面出来,熟练异常的撕开包装,又取一个暖瓶,将那两碗泡面里面都注上了开水。封好了之后推到了两人面前。
“兄弟。我没有那么大的肚子,一碗就够了,你再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啊。”
“我肚子也饿了,行不行啊?”程志超叹了一口气,“这新兵连马上就完事了,伙食却越来越差,平时馒头还将就一些,今天这馒头好像蒸跑气了,拿在手里粘粘的。我只了一个就吃不下去了。”
“这个先等一会再说,你和我讲一讲,老顾要结婚是怎么一回事?”
“具体怎么一回事,我也不清楚。反正老顾今天出去一趟之后,回来就神秘兮兮的,直接去了连部。没过多久,回来之后就先在宿舍里傻笑了几声,然后宣布他要结婚的消息。”
“真是太令人震惊了,不对啊,他一个小小的士官,也不够在部队里结婚的条件啊?”
“这个就不知道了,反正他是从连部回来之后宣布结婚的,肯定是经过连长和指导员的点头了。嘿嘿,真没想到,这几个月的新兵连过的波澜不惊,一点意思也没有,临了赶上这么一个热闹的场面,老天爷总算是待我不薄啊。”
“不行,我得去问问老顾怎么一回事。”
赵济勇说完之后,扭身就跑,连那碗已经泡好的泡面也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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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其他新战士看着不住的在那里傻笑的顾传成面面相觑。在他手底下当了几个月的兵了,还从来没有见他这样过。不过大伙都知道自己这位首任班长马上要就结婚了,难免会小小的幸福一下。
赵济勇和程志超一溜小跑回到宿舍里的时候,顾传成正在翻箱倒柜的找着东西,脑袋钻到了铁皮柜里。只留下一个屁股在外面不住的扭动着。
“班长,您这是干什么呢?”赵济勇好奇的问道。
听到有人和自己说话。顾传成的脑袋从铁皮柜里钻了出来,回头看是他们两个,微微一笑:“这不是要结婚了嘛,连长说,咱们当兵的,用不着像别结婚那样准备什么礼服之类的东西,穿军装就行。我记得去年发了一套常服还没有穿,找一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顾传成喜欢的是做事沉稳的新兵,像赵济勇这种像个猴子一般不安份的新兵是他最看不上眼的,平时见到他很少有好脸sè。可是现在新婚在即,顾传成心情一片大好,和他说话的语气也和蔼了许多。
“刚才我听程志超说您要结婚了,还真是真的啊?”
“啊,这事能有假的么?”顾传成满面chūn风。
“哎呀,真看不出来,咱们连最有本事的不是连长,也不是指导员,而是老班长您。”
“去去去,少拍马屁,该去哪去哪,少在我眼前晃悠。”赵济勇这个马屁显然是拍到了马腿上,顾传成压根就没有吃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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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传成结婚的事情,是经过训练团团长批准的。本来顾传成和他没有隶属关系,即使要向上级请示的话,也是向机步营请示,压根就没有教导队什么事。可是现在教导队不仅仅是教导队,同时也是新训团,而顾传成现在的身份是新兵班长,伙食关系划到了训练团,这样一来,训练团长就有资格批准了。
像这种野战单位,对于条令执行得相当严格,按理说顾传成这个级别的士官,是不可能在部队举行婚礼的。即使想要结婚,也只能回老家去结。但是顾传成由于受到了徐大山的牵连而被勒令提前退伍,不管是训练团长还是况鹏,心里面都觉得亏欠他许多。所以当况鹏将情况向团座说明了之后,团座考虑了足有十分钟,终于点了这个头。这下子况鹏放了心,喜滋滋的回到了连队,专等顾传成回来之后,听他的消息。
顾传成带回来的是个好消息——秀儿和他相处已不是一年半载,彼此之间的感情已经非常牢靠。况且她的年纪,在当地已经是老姑娘,寨子里年纪和她相仿的女孩子。大多都已嫁人成家。甚至孩子都已经满街乱跑了,只有她还是待字闺中。家里两个老人急得头顶直冒烟,但再着急,也得等顾传成那边条件允许了才能结婚。好不容易听到顾传成退伍,两个人可以顾传成老家结婚的消息,秀儿马上就急不可待的跑到县城里准备将店盘出去,然后拿着钱和顾传成远走高飞去也。
对于她和顾传成要回山东老家的事情,秀儿爹娘早有心理准备,虽然嫁得远了一些,可是顾传成这个小伙子长得相貌堂堂。老实稳重,秀儿能和他结婚,也算是找到了一个好归宿。两个老人心里虽然舍不得,却也没有过多的干预。反正不管嫁到哪里。秀儿也是他们的女儿。再说,又不是嫁到山东之后就再也不回来了,现在交通如此便利,什么时候想女儿了,随时可以叫他们两口子回来看看老两口。
没有了后顾之忧的秀儿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将店盘出去,所以价格要的并不太高。她的店在县城开了好几年,在县城里面已经小有名气,要往外盘的消息一传出去,果然引起了许多人的兴趣。一天之内,就来了两拨人和她商议盘店的事情。接下来的数天之内,又有七八拨的人过来看店。
小店出兑,不可能像大商家之间的商战那样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的比战场还像战场,可是来看店的人多了,秀儿姑娘当然也想给自己这个小店找一个好一点的主顾。和这个谈一谈,和那个唠一唠,忙了个不可开交,几天下来。只累得腰酸腿痛。
也就在这个时候,顾传成出现在他的店里。
刚看到顾传成的时候,秀儿颇感意外,以为自己看错人了,使劲揉了揉眼睛之后才发现没有看错人。果然是自己的如意郎君来到店里了。两个人自处上对象以来,顾传成来这个店里的次数。一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还都是被自己硬拉过来的。没想到今天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秀儿姑娘心里面当真是惊喜交集。
等到顾传成将来意一说,秀儿姑娘睁大了一双美目,迟疑了一下,说道:“现在就结婚?是不是太急了一些?”
“我也觉得急了一些,不过连长和指导员有他们的道理。”顾传成说完了之后,就将况鹏和林海涛的意思向她做了一个说明,着重点出他们两个想借着这个机会,想让自己心里的愧疚感能够消除一些。
这么大的事情,秀儿姑娘自己也不敢做主,两个人核计了半天,最后决定还是先和家里老人通个信,问问他们是什么意思。没想到电话打到家里之后,秀儿爹娘竟然举手双赞成,不但赞成,甚至还要亲自到部队来感谢况鹏和林海涛这个安排。
看来这两个老人也真是急了,恨不得早一天把这个女儿嫁出去。一般人可能不理解这对老人的举动,为什么听说女儿要结婚的消息之后,不但没有反对他们两个没领证就结婚,反而欣喜若狂,甚至连彩礼问题都没怎么过问。但是如果在农村,尤其是山区住过的人都很清楚,三里五村的都是亲戚套亲戚。就算是没有亲戚,也都是熟得不能再熟。儿女大了,如果不能及时的结婚成家,那么老人们出门的时候,都恨不得低着头走路。
这里面的道理很简单,有一种情况,不止是况鹏所在的东北农村,在大西南的寨子里也都是很普遍的事情。正常情况下,如果一户人家的子女到了婚龄却还没有成家的话,那么只有三种原因,除了孩子自身生理上有缺陷之外,一种是这户人家的生活条件实在是让人看不过眼;另一种原因就是这户人家为人处事让人厌恶,也就是俗称的“没有人xìng”。这里面的“没有人xìng”倒并不是说这户人家做事凶残,而是说他们的行事作风和所在的生活圈子格格不入,不好办事。
这在民风淳朴的农村,是绝对不可原谅的一件事。秀儿姑娘家里的生活条件相当好,在寨子里虽然不能算是拔尖,可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属于偏上。秀儿姑娘人长得也是相当出众,但就是偏偏二十五六岁了还没有成家,如果其他寨子里不知情况的人知道了。势必会联想到秀儿家里的“人xìng”问题。这让老两口如何不急得大把大把的掉头发?现在一听俩人马上就要结婚,老两头想都没想,马上点头同意。
撂下电话之后,老两口心里还是没有底,实在不敢相信这种好事能砸到自己的脑袋上,cāo起电话又给秀儿打了过去,追问她和顾传成什么时候举办婚礼。等得到确切的rì子之后,老头乐得脸上的皱纹都不住的乱颤,屁颠颠的跑出去给寨子里的乡亲们传信去了。老太太则在家里将秀儿的祖母传下来的银饰拿了出来,仔细的擦拭着。一边擦拭一边想着还应该在这套首饰上添点什么。
顾传成和秀儿姑娘的婚礼订在了距离新兵连结束之前的一个星期天,在离正rì子还有三四天的时候,整个况连就开始忙活起来了,最忙的当属炊事班。除了要准备散伙前的会餐。还得忙活婚礼的事情。虽然况鹏和林海涛想的是散伙饭和婚礼同时举行,可是毕竟两家不是一回事,不可能将人家姑娘接过来和大伙吃一把散伙饭就算是结了婚了,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的。
为了省事,结婚的礼堂就安排在炊事班的大食堂里,炊事班班长在某一天晚上,特地领着炊事班的所有成员奋战了两个多小时,将桌子挪动了一下位置。将那些原来靠墙的桌子往一块挤了挤,腾出位置之后,又将中间的饭桌挪到了墙边。将中间的空地让出来。又将写着一个星期菜谱的黑板上的菜谱擦掉,在整个连队之中挑选能写会画的人材,用五sè粉笔画了几个大灯笼,写了两个大红喜字。接着又由顾传成出钱,买了一些拉花,彩带之类的装饰起来。
这些活都只能在空闲时间来干,而且顾传成一个人也干不过来,程志超和赵济勇爱凑热闹的新兵就成了干活的主力,吹气球、挂拉花、陪着顾传成到女方家里下聘,忙了个不亦乐乎。累是累了点。不过一想到能在新兵连里看到一个老兵的婚礼,全国几百万部队也只有在这支部队能碰得到,也就不觉得累了。
在没有帮着顾传成忙活婚礼的时候,程志超和赵济勇一直以为少数民族同胞的婚礼和汉族的婚礼应该有很大的差异。但是跟着忙活了两天之后,越看越觉得这壮族同胞的婚礼和汉族也没有什么不同。基本上翻来复去就是那么两套,无非就是找媒人提亲、接下来就是研究结婚时候接亲、送亲之类的事。和汉族也没有什么不同。
唯一和汉族不一样的就是,汉族结婚之后,女方就到男方家里去住,称之为“娶媳妇”。但是壮族的风俗是结婚之后,女方第二天回门之后,还是回娘家长住,直到怀孕之后才正式去男方家里去住,称之为“坐家”。但是令程志超和赵济勇惊异的是,结了婚还没有怀孕的壮族小媳妇,在没结婚的小青年对歌搞对象的时候,竟然也可以去凑这个热闹,和别人对歌。而且据说如果在这期间和其他人发生了关系,最多就是赔给夫家一点钱了事,连婚都不用离。
两个大少爷在秀儿姑娘的寨子里面听到这个习俗之后,嘴巴都张得老大,半天合拢不上。暗叹虽然经过这么多年的民族融合,但若论起开放起来,汉族和少数民族同胞还是没有可比xìng。如果要是在汉族人之中发生了这种事,就算不会酿成血案,至少男方也会提出离婚。
但这种情况发生也仅限于两个人之间的露水情缘,若是两人想要天长地久,从而私奔的话,则又是另一回事了。但一般情况下,后来的也只需将该女子前夫所出礼金全额退还即可,那女子也不会被人以重婚罪法办。
两位太子爷头一次听说这种习俗,不禁啧啧称奇,不怀好意思的看看只会傻笑的顾传成,又偷偷瞅了瞅一脸幸福的秀儿姑娘,觉得这种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的可能xìng太小,不免有些失望。他们两个此时的心理极其yīn暗,所想的只有一件事:如果一个汉族小伙,娶了壮族姑娘,发生了这种事之后,那个汉族小伙又该如何处理?本来顾传成和秀儿姑娘是一个极好的样本,但是两人恩爱无比,这种可能xìng既然没有,两个人也只能是在脑子里龌龊一番而已。
在谈到成完亲回门的问题的时候,双方的意见高度一致。按理说顾传成是汉族,秀儿姑娘是壮族,习俗不一样,应该会有较大的冲突才对。但是顾传成的身份特殊,他是一个现役士兵,而且是一个不够在部队结婚级别的士官,况鹏和林海涛能说服团座,让他在部队结婚已经是够给这个老兵面子的了,不可能指望部队再专门收拾出一间房子让他们两个住。所以婚礼完事之后,秀儿姑娘只能先回到娘家去住,等到顾传成退伍之后,再和他一起回山东老家。
这样一来,正好和壮族的婚俗暗合,老两口一听部队这么安排,就更高兴了,当着说亲人的面,老太太郑重的将祖上传下来的那套银饰交到了秀儿姑娘的手里。意味着秀儿姑娘终于长大chéng rén,这套银饰将由她负责继续传承下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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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八章 老兵的婚礼(二)
正rì子接亲的前一天,团长特批,让况鹏将自己的座驾从团里开了出去。况鹏也没有和他客气,马上从连里叫了一个会开车的新兵将车开了回来,本来他也会开车,但是他毕竟是个连长,没有亲自开车去给顾传成接新娘子的道理。幸好况连人才济济,找出个把司机还是不成问题的。程志超和赵济勇两位太少爷没有一个会开车的,但好在两个人的脸皮够厚,这种小事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大清早,天还没有亮,整个况连就忙活起来了,炊事班比平时早了一个多小时上班,忙活散伙饭和婚礼的事情,而程志超等人则将顾传成围在中间,七手八脚的往他身上套着衣服。顾传成平时威风八面,但到了这个时候,就好像一只木偶一样,让一群新兵蛋子弄的头昏脑涨,但总算是还记得今天是自己结婚的大喜rì子,嘴乐得差点没有咧到耳朵根子底下,任由程志超等人在自己身上折腾。
况鹏今天起来的也相当早,将林海涛叫起来之后,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只好在连部里像驴拉磨似的转了二十几分钟的圈圈。林海涛打了一连串的哈欠,伸手在眼睛上揉了几下,将噙出来的泪花擦掉,靠在了椅背上,懒洋洋的说道:“我说老况,你在搞什么名堂?把我折腾起来,又没什么指示,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看你转圈圈?”
况鹏停下了脚步。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林指导员。我郑重告诉你,本连长现在的心情很激动,嗯,很激动。”
“我知道你激动,但你也不至于激动成这个熊样吧?不就是参加一次婚礼么?又不是第一次参加。”
况鹏瞪起了牛眼:“那怎么能一样?以前参加的婚礼,吃喝完毕之后,就没有咱们什么事了。可这次,顾传成是咱们家里人,家里人,你懂不懂?”
林海涛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不是激动而是乱。只好微微一笑,半眯着眼睛抽出一支烟甩给了他,心里却是一声叹息。身为一个负责任的指导员,他平时和战士们相处的时间。比况鹏要多得多,顾传成在况鹏心中的位置,他心里也非常有数。本来这次训新兵将他带来,是连里的栽培,可是谁又能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结完婚之后,顾传成在部队里的rì子也就到了头。这么多年相处积累的感情,一旦真要渲泻出来,足可以将一个铁汉融化。
平时看况鹏忽忽无事,好像对于这件早已决定的事情早已认命。可是林海涛却知道,这一切都是表象,但凡有一点希望,况鹏还是想要将顾传成留下来。可是现在,终于到了要走的时候了。
况鹏接过了烟,默默的吸了两口,浑身的jīng力像是被抽干了一般沉默了下来。他和林海涛从排长的时候就在一起,只要一个眼神过来,就能看出彼此心里想的是什么。林海涛甩过来这支烟的同时,况鹏一眼就从他的眼中看出他心里怎么想的。吸了两口烟之后,强笑了一下。
这一笑笑得相当难看,林海涛给自己也点了一支,缓缓的说道:“老况,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认了吧。”
况鹏的眼圈一红:“每一个兵走了,我心里都不好受……”他顿了一下。声调又提高了八度,大声说:“但是,这一次顾传成走掉,我心里最不好受。”他伸出右手,食指在面前不住的虚点着,结结巴巴的说道:“他冤,他比谁都冤,好好的一件事,搞成了这个样子,咱们没能保住他,姓况的这辈子都对不起他。”
说完了这句话之后,这个人前整天虎着一张脸,强势得不能再强势的上尉连长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留了下来,起身飞脚将椅子踹飞,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嘴里喃喃的说道:“顾传成,冤枉!咱们谁都对不起他,对不起他……”
两个人相识多年,况鹏还从来没有这样过,林海涛不由得吓了一跳,急忙跳起来,两步冲到他身边,抱住了他的肩膀:“老况,老况,你这是干什么?其实顾传成走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既然早晚得走,还不如趁年轻的时候,回家之后干点什么也能有点冲劲。真要是再干几年再回家,工作问题都够他头疼的。更何况这小子也不是一个人回去的,临了回家,还带回去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要说他那个媳妇,可真是不错,我心里都有点羡慕这小子的好艳福了。”
况鹏依然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无声的掉着眼泪:“老林,你知不知道?这些天顾传成越是表现得若无其事,我心里越不好受,他妈的就像是刀扎一样。我倒是宁可他跑来找我大吵大闹,甚至再爷们一点,跑到团部找团长去讲理。这小子心黑啊,他这是在用这种方法报复我们。”
“……”林海涛的身子僵了一下,干笑道:“我说你这是什么理论?人家不想给领导找麻烦,就是在报复你了?既然你明知道他在报复你,你干嘛还这样?”
“你不懂!”况鹏长吸了一口气,直起腰擦了擦眼泪,指着林海涛的鼻子说道:“你那点水平,也就只能和那些不知事的新兵蛋子谈谈话还行,和我相比,差得远了。”
“是,我水平不够,你况大连长水平高,行了吧?”林海涛看况鹏的样子越看越是心惊,这家伙平时虽然风风火火的,但是说话还是比较有条理的。可是今天明显的有点语无伦次,也不知道没保住顾传成这件事是不是真把他刺激走火入魔,只好一连串的附合他,生怕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劲,将况大连长的心魔勾出来。再把好好的一顿婚宴给搅黄了。
况鹏在他的劝慰下发了好一会神经。才又做了一个深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林海涛。
林海涛暗暗打了一个机灵,脸上的肌肉牵动了几下,笑道:“怎么了?我脸上长出花来了?”
况鹏摇了摇头,正sè道:“就你那脸上也能长出花来?你的脸要是能长出花来,老子的脸岂不是能长出中药?我只是突然间发现了一件事。”
林海涛见他两只眸子jīng光闪亮,又恢复了往rì的神彩,知道这家伙已经从刚才走火入魔的状态中拔了出来,长出了一口气,笑问道:“你又想起了什么事?”
“我发现你这个家伙不地道啊?”
林海涛听得一头雾水。茫然问道:“不地道?我又怎么不地道了?你可别忘了,刚才你疯疯癫癫的,我可是一直在你身边宽慰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成功的挽救回来,像我这样的好人,你这‘不地道’三个字从何说起呢?”
“就是刚才你在一旁宽慰我,我才说你不地道的。”
林海涛更糊涂了:“老况,你没事吧?用不用去卫生队找人看看?”说着伸出手去摸他的脑门,想要看看他是不是昨天晚上睡觉着凉,发烧烧坏了脑子。
况鹏一把将他的手拨到一边,冷笑道:“你别在那里和我动手动脚的,现在我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那你和我好好说一说,我还真就搞不明白了。怎么劝你还劝出不地道了?”
“咱们到底没有保住顾传成,这小子终于还是要带着媳妇回老家了,身为一直以来都对他非常赏识的直接领导,我心里很难受,胸口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透不过气来。你也是他的直接领导,怎么你就没有这样的感觉?”
林海涛眨了几下眼睛,大脑有一种要短路的感觉,脑子里面转了好几圈,也没有搞明白自己没有像况鹏那样,怎么就成了不地道了。
只见况鹏又是冷笑两声。说出了自己的理由:“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有感情的人,都得有一种痛不yù生的感觉,偏偏你如此冷静,说明你心里一点不难受。心里不难受。就说明没有将顾传成这件事放在心上,你说你地不地道?”
“……”林海涛总算是明白况鹏这句话从何说起来。干笑了两声,没有答腔。现在况鹏的状态很有点不正常,想要现在和他讲出点什么道理来,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只好哈哈一笑,说道:“好好好,你说的对,我这个人的确有点不地道,等一会我就去找小顾赔礼道歉,行了吧?”
况鹏撇了撇嘴:“我看没有这个必要,小顾心里对咱们两个意见深的要命,就算是道歉的话,恐怕也收不到什么效果。”
“那你说怎么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林海涛也顾不上是不是会激怒况鹏,眼睛也瞪了起来。
他没瞪眼睛的时候,况鹏就差没有得瑟到房顶上去,但是他的眼睛刚瞪起来,况大连长的气焰马上就矮了下来,叹息了一声,说道:“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咱们去看看顾传成他们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吧,收拾好了,就赶紧把新娘子接过来,别误了时辰。”
林海涛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还记得顾传成那边正忙活着呢?我以为你在那里悲痛yù绝,连这件事都忘记了呢。”
况鹏没有理他,发泄了一通之后,心里舒服了不少,也不打算再和林海涛扯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倒背着手,挺胸腆肚的出门而去。
“这个夯货!”林海涛又气又好笑,笑骂了一句之后,急忙也抓起帽子戴在头上跟了出去。平时林指导员在战士们面前都是相当注意形象的,何况是顾传成结婚的大rì子?更何况他们况鹏是内定的主婚人?身上的衣服可是早就洗好的,帽子昨天刷得干干净净的,当领导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在新媳妇面前丢人。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连部走到顾传成的宿舍门口,还没等伸手推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接着一群新兵蛋子嘻嘻哈哈簇拥着披挂整齐的新郎倌顾传成从里面冲了出来。两下里正好碰了一个对头。
今天顾传成是新郎倌。那些新兵们又都授了衔,肩头的列兵军衔和领上闪闪发亮的领花让他们的胆气也壮了不少,早已不像刚到新兵连那般拘瑾,所以在顾传成面前都放松得很。本来在屋里大伙一边帮顾传成披挂,一边就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的研究今天晚上怎么闹洞房。本来一个个兴奋得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恨不得早点把新娘子接过来,好让他们闹洞房,没想到一开门,正好撞到连长。
在况鹏面前,他们可不敢像在顾传成面前那样无法无天。一看到顾传成,马上都下意识的立正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也都凝固住了。
现在的况鹏和刚才在连部里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抹眼泪的时候完全就像换了一个人,眉梢眼角都透着一股喜气。看到顾传成的时候,眉毛甚至还轻佻的向上跳动了两下,笑吟吟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傻站在那里?那个那个顾传成?你怎么带的兵?今天这么高兴的rì子,怎么还都是一副阶级斗争脸?把嘴都给我咧开。
“轰——”新兵们马上又都活了过来,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程志超凑到况鹏的面前媚笑道:“连长,您今天怎么也起这么早?”
“废话,今天是什么rì子?是你们的班长,老子手底下最好的兵结婚大喜的rì子,我还能不起来早点?”况鹏伸手在程志超的脑门上敲了一下,得意洋洋的说道。
程志超“哦”了一声。连声赞叹:“还是班长有面子,您结婚,就连连长都跟着忙活。”
“你少在那里拍马屁。”顾传成还没有什么反应,况鹏已经变了脸,佯怒道:“整个新兵连,就你小子和那个赵济勇不让我省心。以前还能强一些,虽然刺头了一点,言语上总算是还说得过去。怎么着,授了衔,你就觉得我没有办法整治你了。所以竟然胆敢变着法损我了是不是?”
程志超急忙叫起撞天屈来:“连长,咱说话可得凭良心。在我心里,对连长的尊敬程度,丝毫不亚于我的亲生老爹,我都恨不得跪下来给你老人家擦皮鞋。哪里敢变着法损你?”
“去去去去,少在那里油腔滑调的。你不敢变着法损我?那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起来好像是我以前起床的时间比你们晚了好几个小时呢?”
“哎呀,原来连长是怪罪我这个。sāo蕊sāo蕊!”程志超恍然大悟,连忙向况鹏赔礼道歉。
“滚蛋!”况鹏笑骂了一句,又沉下了脸,正sè说道:“程志超,今个儿接亲,可是咱们连有史以来最最重要的任务,我告诉你,接亲的事,由你全权负责。你可得给我打起jīng神来,要是出半纰漏,你信不信我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分到炊事班喂猪?”
“是!”程志超腰杆一直,一脸严肃的接下了这个任务,马上又问道:“连长,今天我全权负责,我们班长干什么?”
“都说你插上尾巴比猴还jīng?今天脑子里面怎么全都是浆糊?他是新郎倌,你说他干什么?”
“哦——”程志超应了一声,咳嗽了两声,说道:“连长,我觉得吧,这么大的事,我一个新兵蛋子,恐怕挑不起这个大梁。再说女方家里一看由一个新兵主事,人家就算是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肯定有想法。我的意思是您看咱们是不是派一个肩膀上扛星的带队?金星咱们是没有指望了,怎么也得去个扛银星的吧?”
“这个还用你说?”况鹏冷哼道:“给你个棒槌,你还真当了真了?你,就是个龙套!懂?”
“懂。”程志超一脸的谦恭。
况鹏在顾传成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别紧张,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娶媳妇嘛,又不是让你上战场。去,现在就去把你媳妇给我接回来,别让少数民族同胞的那些讲究给吓住,就咱的脾气,惯着过谁?”
顾传成自然是连连称是。
严格说起来,今天的况鹏和平时多少还是有些不一样,但是程志超等人却没有看出来。听了况鹏的话之后,程志超斜了他一眼,在肚皮里面暗暗腹诽道:“咱这脾气惯着过谁?谁又惯着过咱们?”
他在肚皮里面说的话,况鹏自然是不清楚,又给顾传成打了一会气,最后大手一挥,用足了丹田之气,吼道:“出发!”
车是早就准备好的,接亲的人员也都是事先就安排好的,除了程志超等几个顾传成带出来的新兵之外,带队的是况鹏特地回连里找回来的副连长。之所以找他,是因为这哥们是一个人高马大的内蒙汉子,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喝,他要是放开量来喝的话,三十分钟之内,就可以直接将整个连部的同志全部喝到桌子底下。况鹏留了一个心眼,特地将他找过来陪新亲。
得了况鹏的将令之后,大伙一窝蜂的拥着顾传成冲出了宿舍,直接停车场。司机一脚油门踩下去,团座大人的座驾载着新郎倌轰鸣着绝尘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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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九章 老兵的婚礼(三)
按理说况鹏和顾传成做出结婚这个决定很突然,很多事情肯定准备得不会十分的充分,但是秀儿姑娘家在寨子里的人缘相当好,一家有事,整个寨子差不多都被发动起来,短短几天之内,竟然准备得起码面上看起来妥妥当当的,以至程志超等人到了寨子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我靠,这场面……
程志超以前也参加过婚礼,部队里面男多女少,这位大少爷参加的绝大多数婚礼都是男方客人,也曾经和新郎倌一起接过新娘子,但基本上都是一两个人陪行就足够了。这一次由于况鹏的重视,己方来了十来个人,可以说得上声势浩大,程大少爷自觉至少从声势上就算不占上风,但是和人家相比也不会差太远。可是看了那场面之后,也只能摸了摸鼻子,眯起了眼睛对顾传成笑道:“班长,看起来这个寨子对你这个外地姑爷子很热情啊。”
顾传成干笑两声:“咳,咳,是啊,寨子很热情。”
“可是班长,他们未免有点热情过了头了吧?”旁边一个新兵蛋子一脸无助的说道。
其他新兵也都深有同感,不住的点着头。
让这些人感觉到寨子里热情得过了头的原因很简单——也不知道是不是天还没有大亮的原因,总之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士兵们下了车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人脑袋,黑压压一大片。数都数不过来的人脑袋。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黑头发的、白头发的、头发不黑不白的以及秃了顶。看起来没有头发的人脑袋……
这么多人,就静静的站在寨子口。这么多的人,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简直比这些受过正规军事化训练的士兵还有纪律xìng。如果这些人不是心里还清楚,这一次是来寨子里接新娘子,而不是过来打架的话,任何一个人看了这场面,都会认为自己眼前的,是一支由穿越过来的古人组成的军阵。
程志超对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了解得不多,不知道这场面是否是壮族的习俗之一。心里不禁有些忐忑,向顾传成悄声问道:“班长,这是你背后和他们商议的?怎么咱们来说亲的时候,没听人家说过还有这场面?壮族还有这风俗?一家结婚。全寨子的人都到寨子口示威?”
顾摇了摇头,哑着嗓子说:“这个……,好像没有这个风俗,没听秀儿说过。”
“我靠,我知道了,班长,你死定了。肯定是你哪点没有答对明白,秀姐要悔婚,但是又怕惹不起你,所以发动全寨子里的人保护她。法不责众。你要是依了她,那就还则罢了,若是用强,这么多人一拥而上,别说打架,就是挤的话,也把咱们挤成肉片了。”赵济勇一本正经的说道。
本来这次接亲没有他什么事,可是这么热闹的场合,怎么能少了赵大少爷。结果这厮起的倒比顾传成还早,软磨硬泡的非要跟着来。顾传成没有办法。只好和他的新兵班长说了一声,让他也跟了过来。只是没想到,这家伙来了之后,半天没说话,一张嘴就说出这种欠揍的话。
顾传成嘴唇动了几下。还没等说话,就听得寨门口那边异变陡生。那些人看到这些人下车之后。没用人发号施令,突然训练有素的一分为二,向两边雁翅般的排开,程志超等人举目望去,这才发现,原来人群背后还大有文章。就在寨子口的空场之上,早就摆放了两挂长长的鞭炮,目测了一下长度,那两挂鞭怕不得有五万响左右?本来这么长的鞭炮是很难寻得见的,但是寨子几挂万字头的鞭炮接在一起,也就成了。
微弱的晨曦之下,那两挂通红的鞭红闪动着妖异的光茫,还没等程志超等人愣过神来,就听得人群里有人大声喊了一句话。喊的不是普通话,程志超等人都没有听明白。接着就见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屁孩一人手执一根又粗又长的高香屁颠颠的跑了过去,将鞭炮点着之后,捂着耳朵迅速的跑了回来。
这鞭炮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寻来的,一经点着之后,迅即惊天动地的响了起来,那动静又密又响,震得众人的耳鼓一阵阵发颤。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在两声震耳yù聋的声响之中烧到了尽头,程志超只觉得一阵阵耳鸣传过来,明显的感觉听力下降了至少七十个百分点。使劲晃了晃脑袋,又伸手拨了拨耳朵,耳中的轰鸣声还是挥之不去。
在鞭炮声响起来的时候,那些壮民就站在寨子口就像石雕一般一动不动,直到鞭炮着完,这些人才算是又活了过来,顿时由一个训练有素的军阵变成了一群乌合之众,纷纷拥了上来向顾传成等人道贺,同时有十几名壮族少女抱着酒坛子挤了过来,十几个大碗一字排开,壮家人自酿的米酒自坛口汩汩而出。
程志超等人看得目瞪口呆,完了乱了方寸,就连那个带队接亲的副连长也张大了嘴。他虽然能喝,但是这十几碗酒灌到肚子里,就算不把他醉死,恐怕肚皮也会被撑破。但是女孩子敬酒,如果推辞不喝的话,未免有点说不过去,副连长歪着脑袋对着那些大碗发了好一会狠,硬着头皮接过一个大碗,一仰脖子,只见得他喉结上下动了几下,那碗酒已经被他喝的涓滴不剩,众人见了,无不拍手叫好。
副连长喝完了一碗酒之后,咬了咬牙,又接过一碗酒,刚想依样画葫芦,程志超反应快,急忙拉了一下他的衣袖:“首长,这不合规矩啊,我记得灌酒的事,应该是把新娘子接过去之后,咱们灌送亲的才对啊,怎么现在反过来了。轮到他们灌咱们了?”
“啊?还有这规矩?”程志超拉的虽快。还是晚了一步,那碗酒又被副连长灌下了肚。两大碗酒下肚,即便是度数不高的米酒,那副连长的脸也稍稍见红,听了程志超的话之后,不禁大吃一惊:“你小子诚心看我的笑话是不是?有这规矩怎么不早告诉我?”
程志超咧了咧嘴没有说话,心里暗想:“我告诉的也不晚,谁知道你老哥见酒没命,就这么一会功夫,两碗酒灌下去了。现在反过来怪我?”
副连长迷迷糊糊的被灌了两大碗酒,第三碗酒无论如何也不接了。那些壮族少女丝毫不懂礼数,在人家已经明确拒绝喝酒的情况下,依然嘻嘻哈哈的穷追不舍。更有几个热情大胆的年轻少女双颊微晕的来到了自己中意的兵哥哥面前。含羞带涩的举起了手中的酒碗,樱唇微启,竟然一边劝酒,一边唱起了歌。
但是她们手中的大碗实在是有点吓人,很明显的把兵哥哥们给吓着了,这些漂亮少女还没有到近前,程志超等人就已经冷汗直流的连连后退。那些少女看到他们面如土sè的样子,都吃吃的笑了起来。
副连长那边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退无可退,躲无可躲之下。只好又接过了一碗酒,扭头怒视顾传成:“小顾,这怎么个情况?咱们是来接亲的,怎么还没见到新娘子,就让人堵在寨子口灌起酒来了?这要是都喝趴下了,我看咱这新娘子也不用接了,直接你入赘到这个寨子里得了。”
顾传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挠着脑袋说道:“副连长,我可先说好了,这事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废话,你是新郎倌,你不知道谁知道?啊,不知道是不是?不知道你问哪,马上去给我问明白了。”副连长知道自己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出头了。很没义气的将顾传成推到了那些敬酒的少女面前,大声说道:“诸位。诸位,请听我一言,今天我们就是陪这小子来接亲的,都是配角。他是新郎倌,今天是不折不扣的主角,要灌的话,你们应该先找他。灌我们酒,是找错人了,找错人了。”顺手将自己手里的酒碗递到了顾传成的手上。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人群里传来一声爽朗的大笑声:“这位领导当真是好酒量,两大碗酒下肚,面不改sè,我们寨子里可没有这么好的酒量。不过今天小顾是新郎倌,把他灌醉了可不太好。要是真把他灌醉了,我那侄女还不得怨死我?”
随着语声,一个六十多数的壮族老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这老者身着一身壮族男子常穿的对襟小褂,一支大号的烟袋锅子别在后腰上,面sè黝黑,脸上布满了皱纹,两只眼睛倒是晶光有神。
程志超随着顾传成来寨子说了几次亲,对这个老者倒是不陌生,一看他出来,急忙在副连长的耳边说道:“这人是新娘子的堂伯。”生怕副连长不明白堂伯为何特,画蛇添足的又加上一句:“就是大爷,但是不是亲的。”
“我用得着你教我?不就是叔伯大爷么?”副连长横了他一眼,一脸的不悦。
程志超马上闭上了嘴巴。
既然来的是女方家的长辈,那副连长倒是不能失了礼数,伸手拽了拽衣角,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离老远就伸出了手,握住了那老者桔皮似的大手,晃动了几下,没等那老者开口,这边已经是一连串的恭喜扔了过去。
那老者一愣,随即明白眼前这位好酒量的领导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哈哈哈一阵大笑,说道:“同喜同喜,同喜同喜。”
副连长生怕老者两声“同喜”之后再劝酒,急忙抢过话茬说道:“大伯,你看这天已经放亮了,我们的人也到了,什么时候能见到新娘子?部队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
那老者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的说道:“不急不急,你们既是接亲的,也是我们寨子里最尊贵的客人,哪有客人来了不请酒的道理……”
副连长一听那老者说出“请酒”二字,急忙说道:“大伯,咱们今天既然结了亲。那就是一家人。酒随时可以喝,但是时辰误了就不太好了。对了大伯,今天这场面有点太隆重了吧?刚看到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
“那是秀儿家在寨子里人缘好,一听说秀儿要远嫁到山东去,寨子里的人能动的都来贺喜了,顺便要看看究竟是哪位俊后生有这么大的福气,竟然将我们寨子里最好的女孩娶到了家里。”
在接亲人的面前竟然如此大言不惭的夸自己的侄女,副连长暗道这老者的脸皮之厚,远非自己能及。急忙将顾传成拉到了眼前,笑道:“这位新郎倌,相信大伯应该很熟悉了,用不着我介绍了吧?”
那老者自然是认识顾传成的。事实上,根据双方当初的议定,这位老者在这个婚礼中充当的是“卜慈”的角sè,也就是媒人。由于顾传成和秀儿姑娘是zì yóu恋爱,两个人决定结婚的时候,也是一说即和,连媒人这个程序都没有走,秀儿父母就提议,又和顾传成商量了一下,在寨子里找了一个人充当媒人。以求在礼数上能说得通。议定的人就是眼前这位老者。
他刚才说的话,只不过是一些场面上的话,没想到副连长就坡下驴,竟然真的将顾传成推到了自己的面前。他就算是想看着那些少女灌这些当兵的酒,也不可能让这群丫头灌自己的侄女婿,只好哈哈一笑,看着和平时jīng明干练完全贴不上边,只知道咧嘴傻笑的顾传成微微点了一下头,含笑道:“来了?”
“啊,大伯好。”此时的顾传成心里真的有点紧张了。张了半天嘴,才干巴巴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按照流程,应该是这位老者领着顾传成和一个伴郎走到女方家里迎亲,将秀儿从娘家接出来。当然秀儿家里也要出伴娘,以及一个负责送亲的长者。再有十几个亲友一起组团随着接亲的到男方家里。当初商定的也的确是这套流程,但是这一次寨子里一开始就没有按照流程来。顾传成措手不及,竟然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如何是好了。
幸好那老者还算是地道,看到他的样子,就知道在寨子口摆出的这个阵势,已经将顾传成弄得手足无措,不禁哈哈一笑,挽住了顾传成的手,笑道:“小顾啊,不要紧张,今天你和秀儿成亲,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还能把你吃了不成?走,我领着你去秀儿家里。”
顾传成暗暗长出了一口气,满脸通红。不料刚走出没几步,眼前突然香风一闪,几个抱着酒坛子的妙龄少女已经笑嘻嘻的堵在了面前,一个身材高挑,瓜子脸,鼻尖上还有几个雀斑的姑娘笑道:“嘿嘿,这位就是今天的新郎倌吧?秀儿姐已经在家里打扮妥当,就等着你上门接她了。不过你要想见到她,可不能这么容易。”
这位姑娘是秀儿的表妹,其实整个寨子里的人都是亲戚套亲戚,拐弯抹角的都能攀上亲。顾传成只知道她是秀儿的表妹,但是怎么论的却不清楚。他在寨子里认识的人其实并不多,这位少女就是其中的一个,知道平时这姑娘就口舌便给,在小姐妹之中俨然就是一个核心人物,要论斗口,自己可不是她的对手。一见她出马,心里便有些发慌,情不自禁的将目光投向了那老者。
从南到北基本上都有一个习俗,那就是姑爷子上门就是贵客,尤其是新姑爷子,新姑爷子上门,桌上出现剩饭剩菜都是大不敬,要是传出去,主家肯定会遭人诟病。可是这得分什么情况,也得分什么人,新姑爷子最头疼的就是小舅子和小姨子。这两种人要是真和新姑爷子闹起来,还真就没有什么办法对付。唯一的办法,也就只能是请长辈出面了。
在这个时候,长辈起的作用就是控制局面,尽量不要让新姑爷子太难堪。那老者人老成jīng,一眼就看出这少女斗志昂扬,想要灌顾传成的酒。这要是顾传成的酒量不行,一大碗酒下肚竟然醉倒在地,传出去那还了得。当下摆出长辈的威严,瞪了那少女一眼。
那少女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说道:“哼,你倒是挺狡猾的,但是我们秀儿姐可是寨子里的一朵花,我们这些好姐妹可绝对不能让你这么轻轻松松的就接走了,总之……”她的眼珠子转了几圈,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是正因为秀姐是我们的好姐妹,我们又不忍心难为你,这可怎么办呢?”
其他少女们都在她旁边异口同声的说道:“是啊,那怎么办呢?”
一看那老者出马都没有镇住这帮无法无天的丫头,顾传成头上登时又冒出了冷汗,傻乎乎的跟了一句:“是啊,那怎么办呢?”
那少女嘟起了嘴,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呆?真不知道秀姐看上你哪一点了,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搞不明白。”说着示威似的将手里的酒坛子举了举。
顾传成暗暗心惊,心如电转,想要找个借口推脱过去。不料还没等他想出合适的托辞来,赵济勇和程志超就已经挤了过来,两人看顾传成的眼神充满了鄙夷,一齐说道:“红包,班长,这个时候可不能太小气,来之前准备好的红包呢?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舍不得拿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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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零章 老兵的婚礼(四)
一语惊醒梦中人,顾传成马上就反应过来这两个小子是在给自己解围。他反应快,动作也不慢,程志超和赵济勇的话音刚落,顾传成的手就探到兜里,伸手掏出一把红包塞到了那个少女的怀里。趁那少女一手抱着酒坛子一手握着一大把红包发愣的功夫,和那老者杀出重围,直奔秀儿家。
那少女本来和几个小姐妹核计了半宿,要好好的逗弄一下这些兵哥哥,更想看看顾传成出糗的样子。没想到却被程志超和赵济勇这两个家伙给破坏掉了,她虽然对军衔不怎么了解,可是看他们两个肩膀上的军衔只有一道杠,不像顾传成的肩膀上又是杠又是大五角星,五角星上还带着枪标的,料想这两个家伙不是什么高级人物,不禁心中有气,杏眼圆睁,向二人怒目而视。
程志超双目如电,看到那少女瞪起了一双圆睁,将手里的酒坛子又举起来了,暗叫不妙,急忙龙形虎步,没等那少女有动作,立即闪身而走,几步追上了顾传成。赵济勇的反应比他慢了几拍,等他醒过神来的时候,却失了先机,和其他的战友一起被那些热情的壮族少女围了个水泄不通,手上更被塞了一个特大号的酒碗,一连串的叫苦声中,被那些少女不由分说的在碗里注满了酒液。
程志超回过头看到他的糗样,暗自庆幸之余,不禁得意洋洋,嘿嘿怪笑着凑到了顾传成的身边:“班长。怎么样?我聪明不?要不是及时站出来给你解围。你今天还不得当场就被那些丫头给灌趴下?”
顾传成微笑着向着竖了竖大拇指:“嗯,认识你两三个月,你就这件事办的最让我满意。”
程志超更是得意非凡,胸脯挺了挺:“哪里哪里,我只不过是提个建议而已,要不是班长有先见之明,早就准备了一大把红包,你想脱身也不会那么容易。”
顾传成叹了一口气,一脸肉疼的说道:“屁先见之明,那些红包是训练团的老兵们听说我结婚。昨天晚上给我送过来的礼金,在我兜里还没有捂热乎呢,就转手给她们了。”
“……”程志超眨了眨眼睛:“我靠,礼金?”
“要不你以为那些红包是哪里来的?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会知道遇到这种事。”看了那老者一眼,奇道:“大伯,今天寨子里的人怕不来了一大半?”
他和程志超说话的时候,那老者只是在一旁笑呵呵的听着,也不发表意见。听到顾传成向自己发问,才憨笑着说:“秀儿爹娘在寨子里人缘好,寨子里的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说你们两个结婚之后,就要带着秀儿回老家过rì子。大伙一想,平时她们家给寨子里办了不少事。也没有什么机会报答,趁这次嫁女儿,还是远嫁,把这个婚礼办得热闹一点,也算是报答他们了。”
“哦!”顾传成这才明白为什么在说亲的时候并没有说起会有这么大的排场,原来竟然是寨子里人自发组织的,并非是秀儿家里的意思。
程志超啧啧数声:“原来如此,大爷,你们这一报答可不要紧,可把我们吓了一跳。另外。寨子里的乡亲们也太热情一点了,您回头看看,我们那些接亲的战友还没有过来呢。”
他一提这茬,顾传成猛然醒悟过来,一脸迷茫的看着程志超:“对了。你怎么跟过来了?我记得是副连长和我一起去接新娘子的啊,他人呢?”
程志超的脑袋摇得飞快:“人太多。我一看要灌我酒,就先跑路了,没看到副连长,怎么?他人高马大的,难道还能让那些小丫头片子困住?”
那老者只是知道部队会有一个人随同顾传成去秀儿家里接新娘子,却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看到程志超跟了上来,还以为他就是随同顾传成接亲的人,也没有在意。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才知道这小子竟然是个西贝货,不禁张口结舌:“小顾啊,这个小伙子不是接新娘子的?”
“不是。”程志超抢着答道:“我们连长说,我就是一个龙套,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回头看了一眼,对顾传成说道:“班长,您别急,我这就杀回去将副连长救出来,肯定误不了你的事。不过咱们丑话可得说在前头,围住副连长是热情好客的壮族同胞,不是阶级敌人,今天又是你大喜的rì子,我可不能大展拳手,人能不能救出来我可不敢保证。”
顾传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恨不得在他屁股上踢两脚:“少在那里和我扯蛋,马上滚回去把副连长接过来,这么大的事,他个当领导不出面怎么能行?”
“遵命!”程志超答应得相当痛快,脚下却没有动地方,迟疑着说:“还有,如果我也被困住了,班长你可得回去救我啊,兄弟量浅,那一大碗酒灌下肚,不把我苦胆吐出来怕是消停不了。”
“就你话多。”顾传成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在那些敬酒的少女的带动下,寨子里大多数不老成的人将寨口的气氛推到了顶点。随同自己来的那些可怜的战友被这些将人家的婚礼当成狂欢节的乡亲们团团围住,只能偶尔在人群之中看到绿影一闪,随即消逝,情知乡亲们逮到了这个机会,不好好的和这些阿兵哥来一次深度沟通是不会放过他们的,程志超如果真返回去的话,怕是用不上十秒钟,也得和那些人一样,迅速湮没在人海之中。
程志超挽起了袖子:“班长,我可去救副连长了,你一定要给我观敌暸阵啊。”说完,做势就要返回。
“行了。别在那里假模假样的了。”顾传成有气无力的白了他一眼。“你那点心思我还看不出来?既然副连长出不来,总得有一个和我一起接亲的,就你了。”
程志超大喜:“那就这么定了,回头要是连长问起来,你可得给我兜着。”
“放心,我给你兜明白的!”顾传成咬牙切齿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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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子口热闹非凡,秀儿家里却显得很平静。当然这平静是相对于寨子口而言,事实上,当顾传成等人的身影刚刚出现的时候,秀儿家门口的两挂鞭炮就响了起来。程志超一下就听出这两挂鞭和刚才在寨子口放的是一个品种的。急忙捂住了耳朵。
等那两挂鞭响完了,顾传成等人也到了门前,刚刚在门口站定,早有几个十四五岁。活泼可爱的小孩子围了上来,将他们引了进去。
原本就收拾得整洁无比的院落今天早上又被人仔细的打扫了一遍,院子里还洒了些水,大门口和房门口以及窗户上都贴上了大红喜字,看起来喜庆无比,而秀儿的父母则身着新衣等候多时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完全按照当初议定的流程来办了,顾传成先见过了秀儿父母,接着在那老者的带领下,和程志超一起步入了秀儿姑娘的闺房,秀儿就在房中。
虽然壮族的传统服饰和大都市的cháo流服装相比要简朴了许多。秀儿姑娘身上也没有佩戴多少银饰,可是第一眼看到秀儿的时候,程志超还像一个山里人第一次看到比基美女一样张大了嘴,心里暗暗称奇:“怪了,壮族女人出嫁的时候,怎么也穿大红喜服?”
这也难怪程志超不理解,在他的印象之中,壮族妇女的传统服装都是以蓝黑为主,起码他来过寨子这么多次,看到的妇女身上穿的衣服基本上除了这两个sè调之外。很难再看到其他的颜sè,最多就是在袖口和前襟上加一些其他颜sè的花边点缀,这就让这位从小就在省城大都市长大,对于少数民族同胞的服饰特点不怎么了解的大少爷心里产生了壮族同胞结婚的时候也肯定不会穿别的颜sè的服装的感觉。
可是今天秀儿身上的衣服却完全颠覆了程志超心里对壮族服饰的印象,打眼望去。只见闺房里端然稳坐着新娘子上身着大红sè右衽喜服,下身着大红长裙。头上还盖了一个大红盖头,将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程志超非常好奇盖头下的新娘子是如何打扮的,但秀儿姑娘的整张脸都被盖头遮住,他又没有透视眼,想看也看不着。
看到了秀儿,顾传成的眼睛马上就粘到了她的身上再也挪动不开,眼神也立马变得水一般的温柔,就连呼吸都轻了许多。秀儿虽然看不到盖头外面的情况,但是也能感觉到他进了屋,微微的低下了头,似乎是羞涩了。
屋里除了秀儿姑娘之外,还坐着一个妙龄少女,程志超知道这女孩子就是伴娘,是要和秀儿姑娘一起随秀儿走的,也是到了部队之后,自己等人要灌酒的对象。本来除了她之外,还会有几个少年随同搬运嫁妆,可是今天的婚礼有点特殊,秀儿姑娘结完婚之后,就会和顾传成一起回到寨子里,而且以后也不会再回部队里住,抬嫁妆的人倒是省了,要灌酒,只能找眼前这个小姑娘,不禁多看了两眼。
只见这少女的年纪也不算太大,身子更是瘦瘦弱弱的,肤sè稍稍有些发白,和方晓晨略有几分神似。不过方晓晨的眼睛要比她大得多,这姑娘的眼睛是丹凤眼,不但眼尾上翘,而且灵动有神,看起来真的就像是画上的凤凰眼睛一般,心里不禁一动,暗想这么一个可人的小姑娘如果真在部队里被灌趴下了,那可是造了天大的孽了。
那少女当然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只是觉得新郎倌身边的这个小伙子双目炯炯的盯着自己,不知道是安的什么心,情不自禁的多看了程志超两眼,越看越觉得此人不可靠,小脸马上就针对程志超板了起来。
今天的主角是顾传成和秀儿姑娘,程志超和那少女是配角。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并没有在意。这时候顾传成已经将新娘子背了起来,在众人的簇拥下,向屋外走去。
秀儿母亲在顾传成进院的时候,还笑吟吟的,可是当顾传成将秀儿背起来向外面走去的时候,眼中立时有了泪花,紧紧的跟在顾传成的身后,两只眼睛只是锁住了自己的宝贝女儿。秀儿父亲倒还好一些,握住老伴的手轻轻的拍动了几下,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这时候已经有人将新娘子要带的事物搬了出来。嫁妆是不用搬了,但是这次婚礼是按照壮家的传统流程办的,只是稍做了一些改动,所以秀儿姑娘还是按照壮家的规矩带了一些糯米饭。准备分发给新郎的小辈。当然真正的小辈是肯定没有的,程志超等顾传成带出来的兵只好平空矮了一辈。
出了大门之后,顾传成就将秀儿姑娘放了下来,有人递过来一条中间打了结的大红丝带,两个人一手握住一头,顾传成领着秀儿姑娘缓缓的向寨子口走去,满耳听到的是数不尽的祝福声。
程志超在顾传成的身后,看着这一对新人,突然想起了方晓晨,心里不由得一热。仔细算来。来部队已经两三个月了,也不知道这丫头在省城过得怎么样了?虽然这两个月以来,两个人鸿雁传书,从来没有断过,可是和真人见面的感觉毕竟差了许多。就算见不了面,通通电话,或者上上网视频也可以啊。
问题是自从到了部队之后,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和赵济勇的手机都被没收了,想上网就更不可能。现在看着眼前幸福的一对。程志超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当逃兵的冲动。
就在他的胡思乱想之中,顾传成和秀儿已经携手走到了寨子外。本来接亲的车是要开到秀儿家门口的,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寨子里的人会搞出这一出来,无奈之下,只好将车停到了寨子外面。顾传成想要将秀儿带走,只能和她一起到寨口再登车。
寨门口的人看到新郎和新娘出来。发出了一阵阵欢呼声,那些抱着酒坛子的少女们也不再围着兵哥哥灌酒,赵济勇等人总算是脱了身。
程志超收回心神,在人群中找到了赵济勇,短短一会功夫,这哥们也不知道被灌了多少碗酒,小脸红扑扑的。如果说以前他像一个竹竿,那么现在就像是一根顶着红鸡蛋的竹竿,满身的酒气走到程志超的身边,伸出手指在他的鼻尖指点了几下,含糊不清的说道:“超儿,我……我今天算是认识了,咱们两个十几年的哥们白处了,看到老子落难,你竟然自己一个人逃走了,你说你是不是人?”
程志超看到他醉态可掬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刚才由于思念方晓晨而引起的愁绪一扫而空,笑眯眯的说:“怎么样?这酒的味道如何?”
“酒还行,绝对是好酒,度数也不太高,喝着也不难喝,就是太多了,喝撑了。”赵济勇拍了拍肚皮。
“那就好,这么好喝的酒,在咱们那里可喝不到,既然好喝,那你缓缓肚子,一会接着再喝点。”
“不喝了,一口也不能喝了。”赵济勇身子摇摇晃晃的连连摆手,问道:“新娘子接出来了?怎么也穿红衣服?”
这哥们也和程志超一样没见过世面,不知道壮族结婚的时候,也是穿红sè礼服的,看到秀儿姑娘的装扮之后,多少有些疑惑,八卦之魂马上熊熊燃烧起来。
“这你得问人家,我怎么知道?”程志超吧嗒了两下嘴,搂住了他的肩膀,低声说道:“我今天才发现,新娘子如果穿红衣服的话,要比穿白sè的婚纱漂亮不少。你说,将来我和晓晨结婚的时候,也弄一套这衣服怎么样?”
赵济勇冷冷一笑:“哼,什么衣服配什么人,就你那老婆瘦的像麻杆一样,穿上这衣服也撑不起来,还不如穿婚纱呢。要说那个暴妞吧,穿上这衣服还行。”
酒喝多了,胆子也大了许多,赵大少爷摸着下巴竟然对刘欣和方晓晨评头品足起来,嘴角更是露出一丝yín笑,不用问,定是想到了龌龊之处。
程志超情知他的胆子也只能是在喝醉的时候才能想一想而已,也不以为意,只是丢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笑道:“怎么?想那个暴妞了?用不用我找我老婆帮你攻攻坚?”
赵济勇听了他的话之后,猛的打了一个冷战,连声说道:“停,打住,那暴妞我可消受不起。超儿,我今天借着点酒劲,和你说点肺腑之言,你可别怪我,其实哥们看出来了,你和那个暴妞之间的关系绝对有点不正常。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那暴妞心眼子太多,当心被她卖了。”
他能说出这么大不敬的话来,可见是真说多了,程志超听后,只是微微一笑,没有接他的话茬,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刘欣的如花容颜,和方晓晨的影子交织在一起,竟是如此的荡气回肠。
“不会的,她们两个谁都不会卖了我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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