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零章 你的兵,我了解
徐云福看到他们两个眼睛瞪得像一样,又是微微一笑这位西南军区特种部队的掌门人一笑的时候,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与人为善,在机关里混迹多年的好好先生,如果况鹏和边洪文不是已经事先知道了他的身份,在别的地方见到徐云福的时候,完全想不到就是这么一位总是笑眯眯的好好先生,竟然是一个十七岁就敢在战场上挥手杀人的老魔头
对于徐云福能将程志和赵济勇的资料烂熟于胸之事,桂永军的表现相当正常,就好像他知道这两个小子的资料是天经地义一般,只是对于他们二位的学历感到很意外而已:“真没想到啊,这一次,我们旅的兵里面,还有两位大才子”
“才子不假,不过也是两个让人头疼的东西”徐云福接了这么一句
边洪文心中疑问陡生:“道长难道认识这两个兵?”
徐云福摇摇头:“这两个兵,要说认识,还真就不认识,一面都没有见过要说不认识,也不怎么确切,起码听说过这两个人”
“不知道首长这一次来我们旅,是不是为了那两个兵来的?”边洪文问了一个他最关心,同时也觉得最没有营养的一个问题
以徐云福的身份,竟然会对程志和赵济勇如此熟悉,如果仅仅是听别人说的话,边洪文根本就不会相信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他不相信徐云福现在是掌门人,很多事情用不着亲自出面,但是成晏明却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如果光是一个徐云福来,可能说不定是和旅座关系好,办事的时候顺路过来看看旅座现在他和成晏明一起出现,边洪文可以肯定,特战队也对这两个兵有企图
一想到这里,边洪文的心就狂跳了一下在旅里,他们侦察连有着相当高的特权,这也是他敢和况鹏叫板的原因只要是旅里的战士被他看上了,直接打一个报告,不管那个战士是什么部门的,调到侦察连基本上没有什么阻力
同样的特权,特战队也有,不但有,而且比他大他们侦察连只不过在旅里好使,到了军里都玩不转了而人家特战队却是在整个军区拥有这个特权,别说想要调个把兵,就算是他侦察连的人被人家看上了,他也只有乖乖认命的份
要是徐云福也看上了程志赵济勇,想要把他们调到特战队的话,那还真就是一件挺棘手的事实事求是的说,当他看到程志和赵济勇的射击成绩之后,的确是起了爱材之心而知道程志和赵济勇就是那两个后门兵,而且后台如此之硬之后,就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两个人收为己用
他是老兵,心里很清楚,像程志和赵济勇这种军队高官的后代,在地方上可能仗着自己的家世,做出一些让人看不惯的事情但是一旦到了部队,这种人的军事素质和对部队的忠诚度,却是地方上招来的普通士兵无法越的如果能将他们收到自己的帐下,好好调教一番,绝对是两个好兵
这么好的兵,却要被特战队抢走,他心里委实有点不甘心问完之后,竖起耳朵看着徐云福,生怕漏掉了一个字
果然,徐云福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笑道:“还真就被你说中了,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两个兵来的”
边洪文心里最后一线希望宣告破灭,却还是报着侥幸的心理做着最后的努力:“众所周知,首长那里对兵源的要求非常严格,这两个兵只不过是兵蛋子,连最基本的战术动作都还没有学会,好像不太适合你们那里如果他们到了你们那里,却被分去站岗,我觉得还不如将他们留在我们旅要好一些”
徐云福哈哈一笑,对桂永军说道:“老桂啊,我是真没看出来,你这个旅长平时挺痛快的,怎么手底下的人却这么拖泥带水的?连两个兵都不想给?”
桂永军脸一红:“边洪文,你在搞什么鬼?上级领导要调两个人,你能不能爽快一点?”
边洪文分辩道:“旅长,这可不是我不爽快,而是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兵进特战队的,我想不通”
“你有什么想不通的?我告诉你边洪文,那两个兵,如果放到你那里,才是浪费呢,你马上将那两个兵的情况向徐大队做下汇报”
边洪文不敢和桂永军再顶嘴,苦着一张脸说道:“那两个兵是况鹏他们连队的,对于他们,他比我要了解得多”
“闹了半天,还不是你手下的兵啊?那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桂永军明知故问的瞪了他一眼,转头对况鹏说道:“况鹏,你来向徐大队做个介绍”
况鹏苦笑道:“徐大队连人家是哪所学校的学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比我这个兵连长可强得多了得,旅长,这一次就算我们两个白忙活一场,我们认了,首长想要把他们调走,我们没有意见”
徐云福微笑道:“看来况鹏心里面好像对我们特战队找你们要人的事,有点自己的看法啊”
况鹏急忙说道:“首长您误会了,我们只是不理解,为什么两个连军衔都没有的兵,首长远在千里之外,就能知道得那么详细?难道……”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你是想说,是不是他们的家长和我打招呼了?对不对?”
况鹏嘿嘿一笑:“首长开玩笑了”
徐云福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我没有开玩笑,事实上,早在一个月之前,就有人将这两个兵的情况告诉我,让我有空过来看看他们两个,如果合格的话,就将他们带走只不过那个时候我没有抽出时间,所以才在你这里留到现在,怎么样?我这么说你满意了?”
“什么?一个月之前?那个时候他们也不过刚刚到部队而已”况鹏吃了一惊,和边洪文对视一眼,心中均想这两个小子的家长果然厉害,竟然在兵刚到部队,就和这边打好了招呼千防万防,只是害怕他们会被调到机关,却没有想到,人家压根就不想让儿子在机关里呆着,而是一步到位,要将儿子培养成为兵王
徐云福呵呵笑道:“你们两个放心,这一次我来,只不过是看看他们,了解一下情况而已,并没有说一定要将他们带走你们刚才也说了,我们那里不是随便就把人领进门的,那两个兵在你们眼里是宝贝,说不定在我那里,连根草都不如”
况鹏和边洪文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齐声说道:“那是,那是,这两个兵唯一的长处,也就是枪打得好一点而已,其他方面,还真看不出比其他兵高出多少就算是到侦察连,也得经过好一番调教才能达到要求,不用说是你们那里了我们觉得,那两个兵恐怕达不到您的要求”
他们两个在没来之前,为了程志和赵济勇争得急头酸脸的,可是到了旅长办公室,看到了徐云福和成晏明,马上又团结在一起,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特战队这个外人抵挡出去再说至于将来程志和赵济勇是归侦察连还是归机步连,那是以后的事了
徐云福也被这两个家伙弄得又气又乐:“看来你们还真就没有我了解这两个兵,刚才我说他们未必适合我们,主要就是考虑他们两个的枪法真要是把他们带到我那里,我可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们练枪玩至于其他方面的因素,我可非常负责任的告诉你,完全没有问题”
“首长这么肯定?”边洪文和况鹏都是头雾水在他们看来,程志和赵济勇的长处,也无非就是枪法好一些,体能比一般的兵好一些而已,怎么到了徐云福这里,程志和赵济勇的短板,好像反而是枪法了?
徐云福今天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对他们提出来的问题,有问必答:“我当然肯定了”
“我怕首长见了他们两个之后,会很失望”
“这一点你们两个放心”徐云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在你们两个是他们的兵连长的份上,我也和你们说实话,这两个小子,从心里面就没打算在部队长干下去,所以才一直藏头藏尾,不想太拔尖,免得引起上级的注意你们说他们两个的枪法不错,估计是这两个小子以前没怎么玩过枪,所以在实弹打靶的时候,才忍不住兴奋了一把估计等回过味来之后,肠子都得悔青了”
况鹏是程志和赵济勇的直属连长,虽然连里战士训练的时候,他很少到训练场上去看,可是每次开班长会的时候,各班班长都会将战士们的情况向他报告一下,所以对连里这些兵们他还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的根据顾传成反映上来的情况来看,程志和赵济勇在体能方面,的确是要比其他人稍好一些,可是也并没有强太多,最多也就是能比别人多做几十个俯卧撑、引体向上,跑五公里的时候,比其他人领先个两三百米那样所以听了徐云福的话之后,差点没笑出来:“我觉得还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首长没见过本人,只是听他们家长的一番介绍,就下这个结论,嘿嘿……”
“嗬,老桂,你手下的干部可以啊,居然给我上起课来了”换作其他人,如果被一个比自己级别低了那么多的低级军官这样说,恐怕早就发怒了,但是徐云福却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看不出一点火气
桂永军脸上却挂不住了,狠狠瞪了况鹏一眼,拉开架式,就要拍桌子
徐云福一看他的样子,急忙拦住了他:“你先别激动,他们这样想,也在情理之中”起身走到况鹏面前,微笑道:“如果是程参谋长或赵副部长向我介绍那两个兵,我也未必会如此重视但是同志,事实上不是这样”
他脸上挂着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但是刚刚迫近况鹏的身边,不知道为什么,况鹏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如泰山压顶一般的压了过来,不由自主的向后缩了缩身子,脸上却还带着疑问:“难道不是他们家长告诉你的?”
“是他们的师父”徐云福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尊敬、怀念、感激……种种感情堆积在一起,组成了他脸上现在的表情况鹏和边洪文虽然被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强大的压力压得不敢正眼看他,可是眼角的余光却将他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不禁暗暗称奇
徐云福本身在西南军区就是一个活着的传奇,这种表情,只有在别人提起他的时候,才会出现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身为传奇人物本身的徐云福,在提到别人的时候,脸上也会出现这种表情而这个人,偏偏又是程志和赵济勇的师父而这种表情,只有在提到心里面最尊敬的人的时候,才有可能出现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他脸上出现这种表情?才能让这个西南军区的传奇如此尊敬?
——等等,他们的师父?程志和赵济勇竟然有师父?
边洪文和况鹏一时之间,都感到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不管徐云福说出他们两个哪位家长,他们都不会如此迷糊,唯独说出“师父”这两个字的时候,两位连长大人彻底迷糊了
师父这个古老的名词,在中国已经流传了上千年,直到现在还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可也仅仅是在一些技术性比较强、需要老人带人的工种里面流传,其他行业,已经很少能听到这个称呼这两个字现在在徐云福的嘴里冒出来,当然不是要说程志和赵济勇在没当兵之前,曾经跟着某个人学过技术,而是另有所指
唯一的解释,就是武侠小说中的常见的那种“师父”,也就是教徒弟武功的那种了难道这两个小子竟然专门和别人学过武功不成?
况鹏抬起头,回想起程志和赵济勇在连队里的总总表现,最后摇了摇头,他实在看不出来,这两个小子和其他的兵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如果让他接受徐云福的说法,他实在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首长,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您刚才说,是程志和赵济勇的师父向您介绍他们的,我想问一下,他们的师父,是教他们什么的?”边洪文比况鹏要好一些,起码还能在第一时间内想到向徐云福求证一下
“当然是教他们武功的那种师父,难道你们觉得我说的师父是教他们车钳铣铆电焊那一套的?”
“照首长这么说,这两个小子的心机够深的了,在我们兵连一呆一个多月,我们硬是没有人能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会武功?他们真会武功?高来高去,飞檐走壁的那种”况鹏显然也没少看香港功夫片,一听到武功,马上就联想到那些吊着钢丝,满天乱飞和别人PK的江湖大侠
“飞檐走壁?亏你想得出来”徐云福啼笑皆非,叹了一口气,说道:“哪有电视上演得那么神?一点脚尖,整个人就像飞机一样飞起来,半天都不落地,要是有那种功夫的话,咱们当年还能让鬼子占了我们那么多地方,杀了我们那么多人?”
况鹏也感觉到在首长面前做出如此联想有些失态,不禁老脸一红,讪讪的低下头
桂永军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徐云福说起向他介绍那两个兵的人,不禁八卦之心顿起:“老徐,你和他们的师父是认识?”
“当然认识”徐云福一脸唏嘘,又叹了一口气:“当年,我在侦察排里当副班长,他们的师父姓江,是我们排长可惜啊,有一次三十几个越南特工不知怎么搞的,竟然摸到了我们团部,差点没把团部给端了当时我们排长正好领着我们班的人到团部领任务,正好赶上那一仗”
桂永军的眉毛一阵跳动:“三十几个越南特工?看来越南人是下了血本,肯定是事先侦察好了”
“不管是不是事先侦察好了,反正那一仗他们在我们班和团警连的联手打击下,也没捞到什么好处,三十几个人,当场阵亡了二十多人,剩下的全部被俘”
况鹏和边洪文当了十几年兵,却从来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心里面对战场始终有一种浪漫的情怀一听到这些打过仗的老兵们提起当年的战斗故事,心里不由得一阵激动,忍不住问道:“那咱们这边的伤亡多大?”
“越南特工,其实也和咱们的侦察部队性质类似要说起打仗的时间,他们比咱们还要长,打完法国打美国,打完美国又和咱们打能当特工的,又个个都是老兵油子,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强,咱们这边虽然胜了,但是伤亡也不小,牺牲了十一人,重伤八人我们江排长就是在那一仗中,为了救我们团长被手榴弹炸断了一条腿后来伤好之后,团长就把他留在了身边”
“你们团长这么做,肯定是为了报恩”
“也许”徐云福微笑道,“还有,忘了告诉你们了,我们团长姓程,就是程志的父亲”.
第三零一章 团长比旅长还可怕
如果程志和赵济勇在这里的话,那么刚才那番对话,就可以破解他们心中已经存在了十几年的谜团,那就是为什么程卫国会对老江这么一个腿有残疾的人如此关爱,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也要将他留在部队,实在没有地方安排他,宁可让他去警卫连吃闲饭,也不让他转业回地方。只因为当年在战场上,老江救过程卫国的命,而且因此落下了终身残疾。
当然在早期的时候,程卫国人微言轻,想要将老江留在部队,可谓是费尽心机。随着他职位的提升,这事已经越来越容易操作。不用等他当上军区参谋长,即使是在军级机关工作的时候,他想将老江留下,已经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了。
而老江也知道程卫国为何会这样对待自己,虽然说程卫国知恩图报,但那个时候他是程卫国的下属,在上级遇到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是他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却换来了程卫国一生的报答,老江也颇感不好意思。为了能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同时也为了能将自己的侦察梦继续圆下去,才主动和程卫国提出要将一生所学全部传授给程志。
程卫国本来就对程志的教育问题大伤脑筋,他工作忙,有时候下连视察往往一个来月都回不了一趟家,家里更多的时候,只剩下单苇清一个人带着程志。如果程志是一个老实本份的孩子倒也还则罢了,偏偏这小子从小就不安份。尤其是和赵济勇混在一起之后,更是变本加厉,两个小子恨不得把天捅出一个窟窿才遂了心意。光靠单苇清一个人管教,用不了多长时间,恐怕程志没被管教出来,单苇清得活活被气出心脏病不可。
而老江的提议,无异于给一个打瞌睡的人递过一个枕头,程卫国二话不说,当即拍板,将此事定了下来。至于赵济勇,则纯粹是为了能和程志在一起厮混才咬着牙熬过来的,也算是没白和他认识一场。
老江和徐云福当年是一个战壕的战友,那一战,老江身负重伤,徐云福却是毫无伤。没过多久,部队就轮换下来。紧接着,各大军区就开始着手组建各自的特战大队,一些有实战经验,同时各方面条件又合适的老侦察兵瞬时变得抢手起来,徐云福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就抽调到了军区新组建的特战大队任排长。而老江则跟在程卫国的身边南征北战,直至在东北军区稳定下来。
两个人虽然一个天南,一个地北,但是相互之间联系还是不断。这一次程志和赵济勇要去的部队恰好就在西南军区,将两个小子送上车之后,老江在第一时间内就和徐云福打了招呼,特意提到这二位是自己全力培养了十几年的徒弟,基本上把自己的那点家底全都学去了。尤其比他当年要强的是,不论是程志还是赵济勇,都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
当然,关于程志和赵济勇在最近这几个月闹出来一系列的风波,老江是不能告诉徐云福的。程志的女朋友,是黑道大哥的千金的事,更是提也不能提,只是说这两个小子头脑、身手都是一流,交给徐云福,他放心,徐云福也省心。
徐云福年轻的时候,是老江手底下的副班长,对于这位排长的本事当然一清二楚,一听程志和赵济勇竟然是老江的得意门生,从小就在他手底下接受过严格的训练,顿时大吃一惊。
要知道自从热兵器取代冷冰器,成为部队的主流装备之后,冷兵器时候的一些面对面真刀实枪的格斗技巧,就逐渐的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武术也逐渐的从搏击项目变成了表演套路,很多打起来很好看的套路,实际上实战性能并不太强。而老江的功夫则全是不折不扣的搏击套路,讲究的是见敌如猛虎下山一般,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敌击倒。
当时整个侦察连之中,功夫最好的就是老江,创造那两套绝户拳的时候,老江出的力气也是最大的。徐云福当初就想要抽出时间,好好的和老江学点功夫,但是他那个时候已经十七岁,身体方面已经育定型,错过了习武的时佳时机。老江纵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逆天而行。只能在他现有的条件下指点一下而已。
但就是这样,几个月下来,徐云福的格斗技巧也有了一个质的飞越,否则也不可能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能够手刃个越南特工。当然,传说总有夸大之处,事情的真相是,那四个越南特工并不是一起被他放倒的,而是在去的时候,干掉了两个,回来的时候,又干掉了两个。并且也并非他一个人和对方单挑,是在战友的协同下才搞定的。但若是没有老江指点的那几个月,他想这么轻松的就在战友的配合下干掉那些越南特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仅仅指点了几个月,自己的水平就提高的如此之快,程志和赵济勇却是在老江手底下摸爬滚打了十几年,那还了得?这样的人才,无论如何,也得招到特种部队来。如果真如老江所说的那样,即使是两个新兵蛋子,徐云福也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们划给特战大队。因此虽然当时徐云福抽不开身来找程志和赵济勇验证,心里面却相当重视。刚有时间,马上就带着成晏明按照老江所给的部队番号,找上门来。
成晏明是特战队的队长,在特战队员的选拔方面,拥有着比他这个掌门人还大的权利,但掌门人说的话,也不能完全不考虑。听了徐云福的介绍之后,顿时也对程志和赵济勇生了兴趣,二话不说,将手头的工作交待一下,就和徐云福一块赶过来了。
老江在向徐云福介绍程志和赵济勇的长处的同时,也没有忘记他们的短本,特地交待了一下,这两个小子虽然在自己那里学习过各种轻重武器的使用,保养,也受过相当正规的军事动作训练,但他们毕竟不是兵,枪可以摸,却没怎么击过实弹。恐怕在枪法方面,是一个很大的软肋。但如果徐云福肯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多接触点实弹射击,估计以他们的能力,应该很快就能将枪法练起来。
徐云福和成晏明就这个问题,在路上已经有过探讨,最后还是决定到地方之后,先看看这两个兵的情况再说。身体方面,估计以老江的为人,应该不会夸大其辞,主要考虑的就是枪法。实在不行,就让他们打两枪看看,若是不太差劲的话,那么就直接将两个人带走,先在普通连队呆上一年半载的,看看有没有起色。有起色,就说明两个小子还算是可造之材,再考虑调到特战队的事。若是没起色,即使是老江介绍的人,成晏明也只能双手一摊,说声抱歉了。
没想到刚到地方,和桂永军还没谈完,郭启明就进来了,将况鹏和边洪文跑旅部来走后门的事情说了一下。徐云福和成晏明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件事大有文章,马上询问况鹏和边洪文跑来走什么后门,给何人走后门?
郭启明也不知道这两位是什么来头,但是在旅长面前,竟然能毫无顾忌的像熟人一样询问自己,而桂永军又没有流露出任何不快的意思,知道来头肯定不小。当下一五一十的将情况做了一个简单的汇报。
徐云福和成晏明哈哈一笑,当即拍板,让况鹏和边洪文先在旅部住下,明天亲自向他们两个了解情况。直到况鹏和边洪文将程志与赵济勇的情况做了一个说明之后,又生怕这两个兵被抢走,所以在其他方面说的一无是处,只是重点提出了枪法的问题。却没想到,眼前这两位,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程志和赵济勇的枪法不能过关,他们两个心里的小盘算,正好撞到了人家的枪口上。
特战队要人,只需要往军区打个报告就行,有时候甚至连报告都不用打,直接和军区打个招呼就可以。况且能够成为兵王,也是每一个战士心里最大的梦想,有这种机会,都恨不得削尖脑袋往里钻。这样一来,桂永军也没了主意,看了看徐云福和成晏明,又看了看一脸沮丧的况鹏和边洪文,一脸为难的表情,说道:“老徐啊,按理说,这两个兵是你的老排长介绍的,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可是毕竟是两个新兵,我不是怀疑你老排的眼光,就是担心这两个兵还没有训出来,如果到你们那里,会不会吃不消?”
徐云福微笑道:“那你是什么意见?”
“你们肯大老远的跑来要人,说明我们部队的战士是有一定素质的,在这一点上,我的虚荣心方面,可以得到满足。可是……”桂永军组织了一下语言,又说道:“咱们是不是还是慎重一点?”
“你是担心,我把他们两个带走了,一旦他们适应不了特战队的生活,我又不肯将他们退回来,就白白浪费了你们两个高学历的兵?是不是?”
桂永军听了这话,也是老脸一红。他说要慎重一下,还真就是出于这个考虑。部队装备更新换代越来越快,技术含量越来越高。近两年来,普通的初中学历的农村兵在适应新装备方面,已经有了吃力的趋势。而高中学历的城市兵,很大一部分又都是冲着城市兵退伍之后可以安排工作这一点来的,一大半的人都不想在部队长干下去。不但在吃苦耐劳方面,和农村兵相比,有着不小的差距,在服役其间的工作态度方面,也存在很大问题。总之,即使不在一线,桂永军也能感觉出来,现在的兵越来越不好带。
徐云福心里将程志和赵济勇当成了宝贝,桂永军听了况鹏和边洪文的介绍之后,也起了爱材之心。像程志和赵济勇这种从小就生活在军营里的兵,在潜移默化之中,对部队的感情要比地方兵深得多,难得的是两个人的学历又高。如果好好培养一下,说不定将来就能成为两个核心人物。
可是这两个兵要是调到特种大队的话,如果不能适应特战队的生活,只能在一般连队里面熬几年之后退伍返家,这样一来,两个好兵苗子就彻底浪费了。
徐云福的话,正好说中了他的心坎,即使是两个人以前打过交道,也算是熟人,却还是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两声,说道:“这个……,呵呵……”
徐云福哈哈一笑:“放心吧,是你的兵,始终都是你的兵。我这个人讲理,这一次来看他们,只不过是私下里看一看而已。当然,还得考核一下,但也是非正式的考核。如果他们两个还可以的话,那么我们就暂时借调过去,到那里呆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适应。若是能适应特战队,再办理正式调动手续。要是不能适应特战队,再给你们送回来,绝对不会浪费你们两个人材。”
他这样一说,桂永军彻底放了心:“既然如此,那我马上安排一下,下午咱们就去动身去训练团,我也和你们一起去看看,究竟是两个什么样的兵,能让徐大队不远千里,跑来要人,又能让我的两位连长跑了几百公里,到旅部来走后门,生怕让上级调到机关去。”
况鹏和边洪文心里都是一紧:“旅长,您也去?”
“现在人家过来要我的兵,我这个当旅长的能不过去看看么?你们两个回招待所收拾一下,吃了午饭之后,咱们一起动身。”
“这个,我们还是先回去连里准备一下吧。”边洪文眼珠子转动了几下,提出了请求。
桂永军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离开训练团,跑到旅部走后门,其实未经过上级领导的批准,属于擅自离开部队。听了他的话之后,也没做他想,想了一下之后,很爽快的答应了:“这样也好,你们提前有个准备的话,训练团也不会因为徐大队的到来而手忙脚乱。回去和你们团长说一下,就说我们最迟晚饭前就能到。”
边洪文背后冷汗直冒,连忙摇头:“旅长,这属于上级之间的走动,我们这些当下属的,不太方便帮您传这个话。一会我们两个走之后,您直接给我们团长打个电话就行了。”
“怎么?当我的通讯员,你们还觉得委屈了?”
“旅长,您别总说着说着就给我扣帽子啊。”此时边洪文额头上都觉得凉丝丝的,又不敢擦汗,忍得好不辛苦,最后一咬牙,说道:“和您明说了吧,况连长来的时候,和团里打没打招呼我不清楚,但是我肯定是没来得及和团里请假。您也知道,我们团长他这里有点问题……”说着,伸手在自己的脑袋上指了一下,下面的话没敢再说下去。
桂永军的两道眉毛马上拧到了一起,黑着脸一拍桌子:“边洪文,你好大的胆子,身为新兵连长,竟然未向上级领导请假就擅自出门,而且还夜不归宿,你吃了豹子胆了?”
边洪文和况鹏的驻地就在教导团,平时和这位教导团团长也颇多接触,在他看来,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在教导团一窝多年没挪地方。比在教导团一窝多年没挪地方更痛苦的就是,不得不时长和教导团的团长碰面。
这位团长大人,并不是况鹏和边洪文的直属领导,新兵训练结束之后,他这个新兵团长也自然而然光荣下岗,成为一个闲职,直到下一次新兵训练的时候,才能再走以上任。处在闲职上的人,当然就有大把的时间可支配。偏偏这位团长大人又不是一个肯吃闲饭的人。总觉得如果不干点什么,实在对不起组织上的栽培。想了许久之后,终于想到自己应该干什么了,那就是代替政委,给底层军官做报告,美其名曰:净化思想,提升战斗力。总之,其他单位的政委都忙得不开可交,教导团的政委,由于有这位团长大人的存在,反而一天到晚都能闲出屁来。
教导团院里,除了机关的几名干部之外,只有边洪文的侦察连和况鹏的机步连,这些人自然也就当其冲,成为了团长大人作报告的对象。
听这位团长大人作报告,绝对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只因为这位团长大人的脑袋在打仗的时候,受过创伤,平时的时候,看起来还很正常,但若是作起报告来,简直就和话痨没有什么区别,而且在做报告的时候,此人思想之天马行空,恐怕就连写《蜀山剑侠传》的还珠楼主都要自愧不如。随手抓过一张《人民日报》或者《解放军报》,挑出一篇文章,就能借题挥,讲上两个小时不带重样的。
平时没事的时候,都能讲上大半天,这要是让他知道边洪文和况鹏两个未经请示,擅自离队,那还了得?一想到团长口沫横飞,指手划脚的样子,边洪文就不寒而栗。打定主意,宁可拼着让旅长训一顿,也不要回去让团长知道自己擅离职守的事。
况鹏也是偷着跑出来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想到团长作报告时候的样子,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
第三零二章 速度与
徐云福和桂永军这两位在况鹏和边洪文眼中的BOSS级的人物,领着他们两个小连长上路的时候,程志和赵济勇还不知道他们两个连军衔都没有的兵蛋子竟然已经是飞机上吹喇叭,名声在外,竟然引得西南军区特种大队的掌门人不远千里跑到兵连看他们
他们两个过得貌似很滋润
接连训练了这么多天,一个星期只有一天的时间休息,有时候甚至都没有休息,就连素质差一些的兵班长心里都盼着能歇一天终于,在烧了无数次香,拜了无数次佛之后,团里决定,给兵们休息一天,好好调整一下
其实让兵休息,也不全是为了让他们调整,而是好几天的摸爬滚打下来,兵们的两套作训服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再不放一天假,让战士们洗洗衣服,恐怕就要影响军队的形象了这对于一个善于做报告的团长来说,绝对是不能忍受的一件事
老江多年的严格要求、方晓晨和刘欣这个如花似玉的美女的高标准锤炼,连程志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小洁癖早操过后,当值班员宣布今天放假的时候,其他人兴高彩烈的直奔宿舍,准备好好休息休息的时候,程志却抱着一堆衣服,跑到了水房
程卫国和单苇清在这方面还是有所准备的,当初送他和赵济勇入伍的时候,别的方面不能保证,多带两套换洗衣服还是小菜一碟的反正两个人的装备全都是直接从军需库里提出来的,在标准装备的基础上,又额外一人多拿了两套作训服留着换洗
虽然比别人多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可是几天下来,也都造得不成样了,但是好在基本上都是浮灰浮泥,简单的用洗衣服漂洗几下,再用清水涤一下就可以等程志将衣服到晒衣场晾好,拎着盆回到宿舍之后,正看到徐大山趴在床上不住的呲着牙,赵济勇则低着头一个劲的申斥他
程志好奇心起,一边将盆摆放到自己的盆架上一边问道:“你们两个搞什么呢?”
“搞什么?”赵济勇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咬牙切齿的说:“没看到我正在帮他按摩呢?”
“按摩?”程志走了过来:“大山,你怎么了?”
趴在床上的徐大山上衣已被撩开,露出一个光溜溜的后背,在赵济勇的几记重手之下,发出了一阵阵听起来极度**的呻吟声,脸上却带着痛苦的表情,眼泪汪汪的说道:“没什么,昨天训的太狠了,一不小心把腰扭了”
“什么?把腰扭了?”程志吃了一惊,急忙又凑近了一些:“让我看看”低下头仔细观察了一会,只见徐大山的腰上除了被赵济勇按出来的几个红印之外,并无异状,试着用手指轻轻按了几下,也没感觉到有什么肿块之类的东西,不禁皱了皱眉,轻声说道:“现在咱们训练正是较劲的时候,扭了腰这件事可大可小你自己多加点小心,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就去卫生队看看,大不了向班长请两天假”
徐大山一听到“请假”这两个字,脸上痛苦的表情马上就消息了,顿时来了精神:“儿,你说我跟班长说腰扭了,他能给我假?”
“废话,班长又不是法西斯,怎么可能会不给你假?不过光你说没有用,还得去卫生队找卫生员给你开个假条,要不然谁知道你是真扭了还是假扭了?”
徐大山马上翻身而起,整理了一下衣服,兴高彩烈的说:“我马上就去卫生队,对了,你们两个的腰扭没扭?用不用我帮你们带……”刚说到这里,猛然间发现程志和赵济勇的神情不对,马上收住了口,脸上又现出一副痛苦的样子,右手捂着后腰,一拐一拐的转身出门
“我x”赵济勇的眼珠子瞪得比牛还大,“**,老子以为他真扭了腰,好心好意的帮他按摩,谁想到这个王八蛋竟然在那里装病,不行,我非得到卫生队拆穿他不可”抬腿就要追出去,却被程志拦住了
“你拉我干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来,这小子就是在那里装病呢?”
“刚才我用手指头按了两下就知道他的腰没有事,但你还真想拆穿他?他在我们班的训练成绩是最差的,班长一向不怎么待见他这两天的训练强度又这么大,他能挺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偶尔搞点小动作,装病休息两天,也算是他自我调整咱们可都是战友,要知道,战友情,深似海,你要是拆穿他,就很不厚道了”
赵济勇愣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他**的,这个王八蛋倒是会给自己找假放”
“休息两天也行”程志的眼中充满了同情,“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个感觉,像他这样的,来到咱们这个野战部队是来错了,要是去个后勤单位,恐怕也不会这样吃力”
两个人从小一起玩到大,彼此之间心意相通,程志一句普通的感慨,赵济勇马上就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问题:“这小子在思想上是不是有波动?”
程志对他能猜出自己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的话并不感到意外,叹了一口气:“我也说不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小子前一段时间流露出要逃走的意思”
“什么”赵济勇听了这句话之后,头上的毛都要炸起来了:“他疯了?难道你没有告诉他,如果当了逃兵后果会有多严重?”
“身为一个重感情,尤其看重战友情的社会主义大好青年,我怎么可能会不告诉他?但是他以前没有接触过部队,估计对开除军籍的严重性缺乏认识,哪天有时间的话,还得给他上一课对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跑到我这里来了?没去洗衣服?”
赵济勇白了他一眼:“不去,他**的看到那两个唐山家伙就来气,今天正好休息,到你这里躲躲清静”屋里没有其他人,赵济勇说起话来顾忌也就少了许多,
程志微微一笑:“那你坐着,我先给晓晨写封信”
赵济勇知道他所谓的给方晓晨写信,其实就是写他的信体日记,不由得甚觉无聊:“现在才是早晨,你写那东西干什么?这样,等徐大山回来了,咱们再找个人,玩一会扑克吃完中午饭,我去洗衣服,你再写,你看这个提议怎么样?”
………………………………………………………………………………………………
况鹏和边洪文以为自己开车的度已经够快的了,可是和成晏明等人一同上路之后,才发现,不但在特权方面和人家没有可比性,就连开车的那点水平,和人家都差点一大截
一共两辆车,边洪文和况鹏坐一辆,另一辆上则坐了五个人,分别是徐云福、成晏明、桂永军和两个特战队的战士出了旅长办公室之后,边洪文和况鹏才知道,敢情徐云福的排场竟然如此之大,出门不但带着成晏明,还带着两个特战队的二级士官
很多人都说特战队的兵职业化,军官比士官兵多,事实也的确是如此但是就算是再多,特战队里也不可能全是军官,士兵还是占了相当大的比重和其他连队相比,西南军区的特战队虽然是个营级单位,可是连兵带官加在一起,也不过才四十多人,徐云福却一下子带出了三个人,况鹏和边洪文想不服气都不行
那两个战士看起来年纪也不算太大,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却是杀气十足明明整个人笔直站在那里一点没有要动的意思,却给人一种藏在草丛中,盯着目标的豹子一样,随时都有可能择机扑出,给对手以致命的一击最让边洪文羡慕的是,这两个小子,竟然都挎着连他们侦察连都没有装备的微声冲锋枪
所谓的微声冲锋枪,就是消音装置经过改良的冲锋枪,边洪文以前也打过这种枪,不但后座力小、重量轻,而且声音轻微得就像是撕纸的动静一般打过一次之后,边大连长觉得这种好装备,他们侦察连也应该装备一些,可是报告打上去之后,却如泥牛入海,连个信都没有现在看到那两个特战队的战士竟然挎着那东西,边大连长的眼珠子几乎都要红了
“**,这又不是去打仗,随身带着那东西干什么?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特战队的?”得了红眼病的边洪文走在前头,吐了一口唾沫,低骂了一句
他的声音虽轻,但是况鹏却听得清清楚楚,而且一下就听出他话里酸溜溜的味道,不禁幸灾乐祸起来,哈哈一笑,刚想再添点火,刺激刺激他,就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接着一辆挂着“特种”两个字牌照的吉普车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一样从他身旁不足三十厘米的地方冲了过去,吉普车过去之后,带来一股强劲的气流,夹杂着一股浓浓的气油味扑面而来,吓得况鹏一个机灵,差点没坐到地上
这一来,就连况鹏如此淡定的人都忍不住了,指着那辆车的尾灯,神凝丹田,憋了一口气就要开喷,却连话都没有说出来就让边洪文在一旁给泄了气:“指什么指?追,再不追人家都跑出二里地了,你难道还想让旅首长在前面给你开道?”
特战队开车的是那两个士官中的一个,气场虽然够强大,可是一张脸却是白白净净的,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一名特战队员,倒像是某个连队里连训练场都很少上的文,但是开起开车却怎是一个虎字了得?等况鹏和边洪文追出去之后,只见前面那辆车在马路车流之中有如神龙摆尾一般,左突右闪,有时候前方有车挡路,干脆就冲到人行道上车遇到红灯之后,也很少减,逮着机会,直接就往前面闯
况鹏越看越是心惊:“他**的,特战队的那帮混蛋是不是一个个都嫌自己活得长了,开个车怎么像开坦克一样?”
边洪文也是一在旁直吸冷气,小心翼翼的跟着,既怕跟丢了,又怕靠得太近,万一那辆车造事,让人家知道自己是和他们一伙的丢了面子,自打学会开车以来,这一趟是开得最为辛苦的一次幸好那辆车闯红灯的时候,虽然没有被交警拦下,可是马路上的车流却比交警还要好使,很多时候,闯了一半,就被两侧驶过来的大车小辆给夹在路口中间,欲反而则不达,边洪文的车才勉强没有跟丢
一路上肆无忌惮了出了城,前面那辆车顿时撒开了欢,边洪文强咬牙关,紧追不舍,边开边骂至于况鹏,已经被特战队的嚣张震得哑口无语,干脆连骂的力气都省了
出城之后,没过多久,就拐上了通往训练团驻地的高公路,那辆车总算是还知道自己不是坦克,在收费口的时候没有硬冲过去,这才让况鹏和边洪文匀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上,不限的高公路可能只有德国有,其他国家的高公路都有或高或低的限本地高公路,小车限一百二十公里,大型车辆限一百公里,还没有过收费站的时候,边洪文心里就已经很清楚,那辆车在城里都能此放肆,在高上肯定也不会守规则,看来只能咬着牙跟着了
果不其然,过了收费站之后,那辆车就马上提刚一启车的时候,边洪文就觉得那车起步的档位不低,急忙定了定神,咬着牙改为三档起步正常情况下,像他这种轻型车,一般都是二档起步,可是边洪文发现那辆车在启动的一瞬间向前窜了一下,这才不得已改为三档启车只觉得身子一震,屁股底下的座驾也是猛的向前一窜,差点没把方向盘丢了,幸好眼疾手快,才算是将轮卡住,没有冲到路中间的隔离带上去
前头那辆车显然是没有将后面的车放在心上,一路之上,只顾快马加鞭边洪文百忙之中看了一下里程表,车已经将近一百六十公里的时,而且这还是勉强能跟得上前车自打开车以来,他也从来没有开过这么高的度,如果不是今天前面有人领道的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车竟然还能开这么高的度
但这也是极限了,不但是车的极限,也是人的极限坐车的况鹏没有什么感觉,开车的边洪文的一颗心却提到了嗓子眼,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精神高度集中,生怕一个闪失,连人带车的钻到前面车屁股底下去
然后就是以这样的极限度追着,仅仅在高上走了一半的路程,边洪文还是将车跟丢了这倒也不能怪他,主要是因为前方突然出现了长长的一溜大型半挂货车,车上装载的全都是钢管之类的重物这一溜半挂车应该同属一个车队的,不论是车的型号还是车的颜色,全都像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像老牛一样在前面将道路卡死边洪文按了几下喇叭,却是毫无效果,只好硬挤到车道上,全车
但是由于这些半挂车堵道的缘故,车道上也都挤满了车,整体行进度顿时降了下来,边洪文急得满头大汗,却也没有用,只能按照前车行进的度将车降了下来,歪着脑袋看了一下前面的情况,不由得暗叫一声苦也
一眼望去,只见那些半挂车少说也有三十来辆,在公路上排成了一长排,就像一列长长火车一样因为它们的存在,很多时候可供他们这些小车行驶的大车道被封得死死的,足足过了十几分钟,才算是了过去再看前面,特战队的那辆车已经无影无踪没有办法,只好又一次将车提了起来,不管不顾的向前硬追
反正在城里就早已违章,刚才又在高上行驶,就算他现在想遵章守法,也都无济于事,还不如索性一硬到底,那样起码也像个爷们
况鹏刚开始的时候,好像也受不了这种度,一直半躺在座椅上闭着眼睛,直到此时才睁开眼睛,手搭凉蓬,向前面望了几眼,口中啧啧有声:“要说特战队真是了不得,我一直很纳闷,他们的车既不是坦克,也不是装甲车,刚才是怎么过去的?”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他只不过是说了一句风凉话而已,可听在边洪文的耳朵里,就变成了讽刺他车技不行,气得哼了一声,骂了一句“疯子”之后,黑着脸说道:“你要是感到好奇的话,一会到团里,找那个开车的小白脸问问不就清楚了?”
“嗯,这是个好主意,老实说,那小子车开得的确比你强,你说特战队的开车技术是不是都这么高?”
“我又不是特战队的,怎么知道?”边洪文回了一句,再也懒得搭理他,只顾拼命的向前开车着况鹏试着和他说了几句话,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心里感到很没趣,又闭上了眼睛.
第三零三章 生财有道
况鹏正靠在座椅上打瞌睡打得半睡半醒,猛听得边洪文哈哈一笑:“**,老子就说,这年头什么都能装,就是不能装x嘿嘿,特战队多个脑袋?呸”尤其是最后一个“呸”字,就好像一口浓痰吐了生死仇敌的脸上一般,说得那叫一个解气痛快
况鹏一惊而起:“怎么了?什么情况?”
“看前面”
——前面其实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下高的收费站而已可是在收费口的旁边,却停着一辆车,几个人正围在车旁争论着什么看那些人的装束,明显的就分成两伙,一伙是兵,一伙是警,争得不可开交而那辆车,况鹏是认识的,正是特战队的那辆车
从人数上来看来看,警察那一方是占了上风的,总共七八名警察,而这边却只有特战队的两名战士下了车一般情况下,当兵看警察的眼光始终都是带着一种轻蔑,主要原因就是军队自成一个体系,即使是犯了纪律,警察也管不着也正因为如此,解放军战士对于同属应征入伍,却被纳入警察体系的武警都不怎么感冒,何况是战斗力比武警还要差一些的普通警察?
普通士兵都尚且如此,特战队的就不可能将警察放在眼里了,那两个特战队员横眉立目的站在车旁,也不说话,任由那几名高交警在那里说得口沫四溅,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收费站口的车辆比较多,而且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通道,又不能车,边洪文只好放慢了车,打算将车开过收费站之后再说没想到刚刚降下车,旁边又过来几名警察将他的车也拦住,领头的是一个一级警司,态度倒很不错,先敬了一个礼,接着非常客气的请边洪文下车
“哟,交警同志……”况鹏一看到警察围了上来,顿时睡意全消,没等边洪文下车,他先下来了:“警察同志,路上这么多车不拦,拦着我们的白牌车干嘛?”话里话外,带着一种难以言状的优越感
那警察听了之后,也不生气,微微一笑:“同志,根据我们在高上设立的电子眼返回来的结果,你这辆车在高上行驶,最高度达到一百六十多公里,属于危险行驶”
“怎么?要罚我们?是不是还得开张罚单给我,然后让我到某个银行交二百块钱罚钱?”
“这个……,那倒也未必,主要是现在上面有一个精神,就是有关于军车违章的问题,我们也是迫于无奈,这个令是军委联合公安部一起下发的,您看,是不是配合一下?”
况鹏还没等说话,那边陡然传来了一声大喝:“说完了?说完了没有?”
这一嗓子,当真有春雷一般,不但警察们吓了一跳,就连况鹏和边洪文心里都是一震扭头望去,只见开车的那个特战队员一把将离自己最近的那名警察推得一个趔趄,倒退了四五步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车牌,双手叉腰,瞪着眼睛说道:“你们说完了,现在该轮到我说了?”
不等那些警察表态,又伸手指了指车牌:“看清楚了没有?看清楚了没有?你们要是不识字的话,我现在就给你们办个班扫扫盲特种,特种明白不?”又伸手在自己的臂章上拍了两下:“这个臂章你们认识不?不认识的话,弄个相机照下来,回去问问你们上级?”
这一顿狂吼下来,不但嗓门极大,而且态度相当嚣张,不但旁边的那几位警察被他喊得哑口无言,就连这边这几位的脸色也是极其难看
况鹏面露得色,向那个特战队员指了一下,对那警司说道:“同志,我们和他们是一起的,一前一后,您看,我们两辆车是不是放在一起处理?”
那警察干笑两声,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们在接到上级这个精神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想那军车在路上违章都成了习惯了,冷不丁的让他们管教一下,怎么可能会咽得下这口气?但是上级下了令,不执行又不行,只能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眼睁眼闭,如果不是太离谱的,能不管就不管
这一次特战队和边洪文他们两辆车的车实在太快,不得已才在收费站将他们拦下,本想着说服教育一下,给双方都留点余地也就罢了,没想到这一次却碰到了老虎屁股上,那车挂的不是普通的军牌,下来的也是两名货真价实的特战队员
那些警察原本在心里就暗暗叫苦,只能硬着头皮将官话说了一遍,刚想找个台阶将他们放走,却不料一番说教下来,将那特战队员惹毛了,不管对方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也是吃皇粮的,竟然撒起野来
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比自己还要小着十来岁的小毛崽子一顿吼,那警察脸上挂不住了,向前走两步,沉着脸刚想说话,就见那个特战队员又向车里指了一下:“实话和你说,车里坐着的,一个是我们大队长,一个是我们队长,这一次出来,是执行紧急任务,紧急任务你懂不懂?你**,要是耽误了我们的任务,就算是把你这身皮扒下来,你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天底下类似的场景很多,不论何时何地,处于强势的一方,只要将“紧急任务”这句话抬出来,处于弱势的一方,马上就会变得垂头丧气起来这警察也是一名老警察,类似的招数也曾经用过,不过都是对着普通老百姓使出来,说的也不是“紧急任务”,而是“执行公务”
国的老百姓其实放在世界范围内都是比较老实、善良的,以致于“执行公务”这四个字就成了某些权力部门吓唬老百姓百试不爽的手段不过他们硬,有比他们还要硬的,那就是这些动不动就将“紧急任务”抬出来的解放军同志了
虽然他心里也有数,眼前这位虽然是货真价实的特战队员,但是也未见得每个特战队员出来都是执行紧急任务,但一听说特战队的大队长在车里,那警察还是吓了一跳,探头向车内看了两眼但是那车玻璃是茶色玻璃,黑乎乎的看不清楚,只能影影绰绰的看着车里坐着几个人,车外吵得天翻地覆的,但是车内那几位却稳如泰山,连动都没动一下,就凭这风度,也可以肯定,车里面那几位不是等闲之辈
那警察反应也是极快,虽然挨了一顿臭骂,但还是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哎呀,原来是特战队的首长出来执行紧急任务,你看看这事闹的,实在对不起,我们没有接到这个消息”
…………………………………………………………………………………………
其他方面,尤其是搞对象方面,程志和赵济勇相比,优势相当明显不管怎么说,程志毕竟有一个已经处于同居状态的准老婆方大小姐,而赵济勇则只有一个还处于暖昧阶段的辣椒周大华但若论起打扑克来,赵济勇比程志高出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从小赵济勇在打扑克方面就表现出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五岁的时候和程志第一次接触到扑克这东西,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和警卫连的战士们有来有往的对战,九岁的时候,整个警卫连的人,包括老江都知道,这小子玩“掐一”这种纯以耍钱为目的的扑克游戏基本上就没有输过事实也的确如此,程志和他在一起打扑克,即使是玩最没有难度的“金钩钓鱼”,也会输得一败涂地这一点,想不服都不行
在大院里住的时候如此,兵连也依然如此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仅仅休息了四五次,整个兵连就都已经知道六班的赵济勇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赌神所以这一次打扑克,程志依然输得很惨本来身上还剩下几十块钱的津贴费,没到两个小时,已经全部溜进了赵济勇的口袋里
刚开始的时候,赵济勇还一脸的不好意思,假意推却一番,到后来干脆直接到程志的口袋里往外掏钱一边掏还一连振振有辞,说什么程志乃是整个大院不世出的一个奇材,一出手就钓到一只金凤凰,理应在扶贫方面多做一些工作
这样一来,引起了和他们一起打扑克的徐大山等人的注意,纷纷要求赵济勇透露一点小道消息,赵济勇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哈哈一笑,挽起了袖子,也不管程志一个劲的对他使眼色,得意洋洋的说道:“要说咱们程大少爷的老婆,那可真是了不得,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最主要的一点,人家还是一个大家闺秀,家里面的钱多到什么程度?这么说”
一把将徐大山拉到近前:“看到没有?就这小子的身材,人家用钱给他搭一张床让他睡,至少得连睡十天床”
众人无不大惊失色,看着程志的眼神也变得崇敬起来:“真的假的?”
“听他放屁,你们还不知道他?一天到晚,除了满嘴跑火车之外,还能干什么?打扑克,打扑克”一提到方晓晨,程志的心里就隐隐做痛一晃一个多月了,方晓晨连封信都没有,也不知道这丫头现在怎么样了平时训练忙,顾不上想她,可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床上总要翻来复去的烙一阵大饼才能睡得着
他们两个已经是大二的学生,已经二十多岁,其他的兵蛋子却大都岁,对这事正处在朦朦胧胧的原始求知阶段,一听到这方面的小道消息,两只眼睛顿时发出了狼一样的寒光一些沉不住气的兵们将手里的扑克扔在了桌上,缠着赵济勇,纷纷要他再透露一些
赵济勇的虚荣心刹那之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那两个唐山兵带给他的不快一时之间也被他抛到了脑后,哈哈哈哈一阵大笑:“你们和程志是一个班的战友,难道在一个屋里住了一个多月,他都没有告诉你们,这厮的老婆是滨海鼎鼎有名的黑……大家千金?”
“没有,每天只看到这小子天天趴在马扎上面写写画画的,就连班长都不让看,同志们曾经一度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打入我军内部的敌特份子”
“那是他不讲究,这样,我这个人比他讲究多了咱们都是东北老乡,我也不要你们别的,一人掏十块钱凑个份子,把兄弟答对好了,兄弟就给你好好讲一讲程大少爷的风流史”
“风流史?”一听到这三个字,那些兵们加的兴奋,“不就是十块钱嘛,掏了掏了,老赵,你快点给我们讲一讲”
“别急,别急,一个一个来”赵济勇摊开手,一边挨个收着钱,一边一脸坏笑的边看程志边维持秩序
程志气得眼前一阵发黑,暗暗咬牙,真是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狗一样的朋友他和赵济勇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交情不可谓不深厚但是现在这小子竟然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要将自己的“风流史”公诸于众
在赵济勇刚说出“风流史”这三个字的时候,程志马上就想到了刘欣,近一步的想到了和刘欣那几次的缠绵,那带着酒气的嘴唇,修长有力的双腿……,即使是两人之间没有真正的突破最后一道防线,程志心里也是一阵发虚却完全忘了他和刘欣的事,即使是方晓晨也没有掌握充份的证据,赵济勇远在滨海,又可么可能知道?
“赵济勇,你他祖母的,还想不想让老子帮你忙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让赵济勇把嘴先闭上,至于他是不是真觉察出自己的刘欣之间的那点小暖昧,那是以后的事了程志怒吼一声,猛的站了起来
赵济勇当然不会怕他,嘿嘿一笑:“别急别急,两回事,两回事兄弟最近渴得厉害,等一会我发完了财,少不了你一份好处”说完,又是一连声的长笑程志刚想对他动粗,但是那些起哄的兵们已经嗷嗷叫着将他和赵济勇隔绝开来,他又不能对这些求知欲极引的好奇宝宝们动粗,急得头上青筋暴起,却是毫无办法
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忽听得身后一声断喝:“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在走廊里就听见你们像驴似的叫个不停怎么地?是不是觉得咱们的房盖太结实了,要把它挑起来?
声虽不大,却是触耳惊心,众人马上就听出来是顾传成的声音,顿时哑了火,灰溜溜的各自找地方坐下,不敢再起哄
赵济勇不是顾传成的兵,但是也知道这位顾大班长的手段了得,可不想犯在他的手里偷偷吐了吐舌头,转向就要往外溜
顾传成一把拉住了他:“嘿嘿,我还以为是哪位歌星跑到我们班来了呢,没想到是你小子我说你行啊,以前还真就把你给忽略了,还真就没看出来,你小子挺有煽动力啊,竟然把我们班的兵煽乎得这么热闹”再一看,才发现屋里的并不全是自己班里的战士,仔细又一瞧,才发现敢情这些人竟然没有一个唐山兵,全都是东北兵
顾传成的心里一动,看着赵济勇又冷笑道:“好小子,行啊,又给了我一个惊喜”
赵济勇被他抓住手腕,就觉得好像被两把钳子紧紧的钳住一般,暗道一声好手劲,陪笑道:“顾班长,您说我又给了你一个惊喜,不知道是什么惊喜?”
顾传成的表情变得相当严肃:“赵济勇,早就听六班长说,整个六班,就你刺头,你老实和我说,不在宿舍里休息,跑到我们班来干什么?还弄了一帮东北兵,是不是打算在连里搞小团体?”
赵济勇张大了嘴,连呼冤枉:“顾班长,您虽然是班长,可是说话也得实事求是啊我可不是要搞什么小团体,而是快过年了,我们这些东北兵思乡情切,所以才趁着今天休息,聚在一起热闹热闹啊,我突然想起来了,我那边还有几件脏衣服没洗呢,再不洗的话,天可就黑了嘿嘿,您保重,我去洗衣服了”
“油腔滑调,我看六班长真得给你下点猛药了”顾传成松开了赵济勇的手:“滚”
赵济勇如遇大赦,一溜烟的跑掉了,临走之前,还不忘了向程志等人挥动了一下右手那手里握着几张十块钱的钞**,正是刚才刚才向一众兵收取的演讲费演讲被顾传成打断了,但是钱已经收了,想要让他吐出来,那可是势比登天
豹隐第三零三章生财有道正文
第三零四章 团长有请
“班长,我……”
“解释什么呀?解释就是掩饰【“f”获取多章节】”顾传成看都没看程志一眼,径直走到自己的桌前,拉过椅子坐了下来,从抽屉里拿出半本方格稿纸,在上面不知道写着什么程志本想和顾传成说一下,赵济勇只不过是拉了一帮东北老乡过来串门而已,并不是想搞什么小团体可是一看他的样子,知道多说也无益,只好耸了耸肩,向那些被顾大班长一脸冰碴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的东北兵们使了一个眼色
那些兵早就没有了主意,看到他的眼色之后,急忙各自找了一个借口溜了出去,刚才热闹非凡,此时却偃旗息鼓出门之后,直奔水房刚才赵济勇走的时候,说要去洗衣服,无论如何,也要去水房把刚才被那小子骗走的钱讨回来那可元哪,同志们一个月的津贴才多少?这个家伙一下就要走了那么多,简直比那些喝兵血的贪官还可恨
兵们很快就走得一干二净了,程志也想找个借口溜出口,不料刚刚挪动一下脚步,就被顾传成像后脑勺长眼睛似的看到了:“程志,你干什么去?”
“……啊,班长,今天天气不错,又赶上放假,我出去转一转”
“转一转”顾传成哼了一声,将稿纸放回到抽屉里,“依我看,你是转不成了”
“您是班长,您不让我转,那我就不出去,在家里学内务条令了”程志笑嘻嘻的在自己的床下找到小马扎,板板正正的坐了下来,肚子里早就将顾传成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个遍
只听得顾传成悠悠的说道:“少在那里给我装,不让你出去转,可不是我的意思”
“那是连长的意思?”
“也不是连长的意思”
“那肯定就是指导员的意思了”程志胸有成竹的说
凭心而论,即使是在兵上车的时候,在火车上和林海涛谈话谈得并不怎么太愉快,可是林海涛这个指导员也很大度的没有给自己穿小鞋,这一点程志还是挺感激他的毕竟在这里,人家是上尉指导员,他只不过是个兵蛋子而已背景再大,可一个人也不能走到哪里都将家里的背影背在身上扛着走如果林海涛真要给他穿点小鞋的话,他还真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因此,对于林海涛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不让他出门,程志虽然心里有些不解,可也没有多少怨怼
不料顾传成却说道:“也不是指导员的意思”
“咦?那可真是怪了”
程志这回无论如何也猜不出来了在他眼里,只有班长、连长和指导员算是领导,兵排长都被他忽略了而据他观察,顾传成对连里那几个兵排长也都不怎么待见这也是有其一定的原因的:正常的部队之中,排长一般情况下都是少尉或者中尉军官来担任,偶尔有极少数的排长由士官代理,可也只是代理而已但是兵连却不一样,很多兵排长根本就是由临时抽调上来的士官担任,
程志所在的排的排长就是由士官担任,而且还是一个和顾传成同年的士官担任,所以不管是顾传成还是顾传成的兵,都没有将他这个排长放在眼里以致于时间一长,整个班里就养成了一个风气,那就是兵们眼里,只有班长、连长和指导员三人,排长在这里,竟然沦为了一个摆设顾传成不发话,那个兵排长即使想支使一个兵蛋子帮他洗一下脏衣服,那个兵蛋子都敢随便找个借口推脱过去
那兵排长最初的时候,也曾因此发过几次火,甚至还要动手教育一下这些不懂事的兵蛋子可是在顾传成的维护之下,排长大人颜面扫地,以后也就很识趣的不招惹顾传成手底下的兵了所以程志在猜究竟是何人不让自己溜出去以便远离顾传成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兵排长的影响力
果然,顾传成随后揭开的谜底也跳过了兵排长:“你别在这里给我装模作样了,马上收拾一下,和我去一趟团部,团长要见你”
程志大吃一惊,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团长要见我?”
“瞧你那点出息?团长要见你就把你吓得蹦起来了?一天到晚自诩是什么将门虎子,也是一个沉不住气的废物”顾传成骂了一句,打量了一下程志的衣着,“看来有一个当大官的老子是不错啊,衣服都比别人多带两套,别人身上造得像泥猴一样,你小子的衣着还是光鲜无比不用换衣服了,戴上帽子,直接走”说着,站起身来
“班长,班长,您给透露一下,团长因为什么要见我?”程志抓起作训服的帽子扣在头上,赔着笑脸递上了一支烟
顾传成看了一眼那烟的牌子,眼里露出笑意,直接将他手里的烟盒都笑纳了:“你小子的马屁烟还没有发完?”
“马屁烟,马屁烟,当然是多多益善”
“嗯,挺上道”顾传成将烟揣在兜里,说道:“团长因为什么找你,我是不知道地不过我提醒你,咱们团长可是打过仗的老兵,而且还是一个战斗英雄,别看守着这个训练团,一年只能威风几个月,但是在咱们旅、咱们军那可都是挂了号的人物你在他老人家面前,一定要放规矩点,把你身上那些所谓将门虎子的臭毛病都给我扔到一边去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说了等于没说嘛”
“那你还想让我说什么?人家那是团长,我只不过是一个班长,和人家差了十来级,他找你干什么,难道还用得着和我汇报一下?没脑子”顾传成瞪了程志一眼
“一会儿,您也去见团长?”
“团长点名要见你,没说要见我,我一会把你送到团部就算完事”
“您说,是不是团长知道我最近训练特别出色,所以专门把我叫过去要给我弄一个嘉奖什么的?”
“省省在咱们团长手底下训出来的兵,少说也有一个军,我就没见过他给谁发过嘉奖”顾传成冷笑两声,伸手在他头上拍了一下,“走啦”
…………………………………………………………………………………………………………
团部这个地方,程志并非第一次来虽然这里是训团最高权力机构,一般情况下,兵们没有资格进办公大楼但别说是团部,就是师部、军部,也不可能一点灰尘不落部队又是一个特别注重精神面貌的地方,绝对不能允许办公大楼藏污纳垢,于是每隔一段时间,各连都会抽调几名兵来团部打扫一下卫生程志很不幸,被派来打扫了三次卫生这一回,是第四次-
以前来这里都是干活,而且有班长看着,团里的干事管着,浑身上下都感到很不自在而这一次则是奉旨前来,一跨进办公楼大门,程志顿时就感觉到和前几次来这里的感觉相当不同,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轻松劲
进门是一个大厅,两侧都是楼梯楼梯的中间,是一面巨大的军容镜,摆在这里的作用就是让进出的官兵一眼就能看到自己的衣着有没有不妥的地方这面镜子,程志前几次打扫卫生的时候,着实在它身上下了一番苦功夫,却从来没有照过此次前来,一看到它,心里就感到一热,情不自禁的停下了脚步,昂着头,对着镜起着装来
一边照心里一边想着擦了那么多次,今天总算是能照两眼了,也算对得起老子费的那些劲
他在这里照镜子,顾传成倒没有表现出不快,再怎么说,自己的兵若是能给团长留下一个好印象的话,他这个当班长的脸上也有光彩但是他没有说什么,并不代表别人没有话说
程志刚照了没到半分钟,就听得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从楼上风风火火的跑下来一个人,刚跑到大厅,正好看到他们两个,没等程志和顾传成反应过来,那人已经锁着眉头大声喊道:“顾传成,你搞什么呢?人来了为什么不带上去?还在这里照镜子?你长没长心?”
顾传成和程志扭头一看,正是况鹏况大连长,但见这位连长两只手叉在腰上,脸上的表情又急又怒,而且还带着三分无奈,种种表情综合在一起,使得这位连长大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随时都有可能暴走的狮子
这一下不但程志心里发毛,就连顾传成也有如耗子见猫一样大气不敢喘一口,小声分辩道:“连长,我这可是以最快的度将人带来的毕竟是要见团长,好好整理一下军容军貌,也能体现出咱们连……”
“少扯蛋,这都多长时间了?还以最快的度”看了程志一眼:“就你一个人来的?”
“啊?连长,我们班长就告诉我一个人了”程志睁大了眼睛,心里暗暗纳闷,听他的语气,怎么还有其他人有此殊荣,能得到连长大人的召见?
“**,一个比一个拖拉”况鹏低骂了一句,对顾传成说道:“那谁,你不用上去了,马上跑步去六班看看,六班长怎么回事?同时通知的你们两个,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把那个赵济勇带过来?”
顾传成早就被况鹏弄得心惊胆战,一听不用自己跟上去,正中下怀,大应答应了一声,头也不回的一溜小跑出了团部,直奔自己所在的连队
程志听了况鹏这句话之后,才知道敢情能得到团长亲自接见的,还真就不止自己一个人除了自己之外,赵济勇那小子竟然也有这么好的运气可是被团长接见,这么好的事,怎么连长的表情却那么糟糕?
一个念头突然在程志的脑海中冒了出来:难道我们几个东北兵在班里打扑克的事被人捅到团部,团长知道是我们两个起的头,要收拾我们?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也只不过是闪了一下而已,随即就被程志否决了几个老乡在一起聚一聚,在部队里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很多时候,兵上了车,基本上就意味着离家少则几百里,多则几千里人在外地就特别容易思想,见到老乡也就格外亲这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情,不单是东北兵人,其他省份的东也有,团长大人见多识广,肯定不会将这种都没有芝麻大的小事放在心上,不可能因为这个而大动干戈的将自己弄到团部来训话
况且,他们几个在宿舍里打扑克的事刚发生没多久,就算有人想打小报告的话,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捅到团部去,也没有必要往团部捅休息时间打扑克,是正常的娱乐活动,即使是连长知道了,都不会管,何况是团长?
这一下,程大少爷可是彻底没有了主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心想问问况鹏,但是况鹏的一张脸臭臭的,比自己家地里的萝卜一晚上被人家拔了个一干二净还难看,在这个时候问他,纯属给自己找麻烦,只能将这个问号憋在心里不过唯一让程志感到欣慰的是,赵济勇这个家伙不愧为好兄弟,竟然也陪着自己一并被连长捉来了,管它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只要这个家伙在自己身边,程大少爷就敢闯上一闯
况鹏不知道程志心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痛心疾首的看着程志,越看越觉得这样好的兵白白让别人抢走了,简直是自己人生中的最大失败可徐云福他们,又不是他这个小连长能斗得过的,以徐大队在军区里的能量,随便拔一根汗毛,都比自己大腿粗心里再怎么舍不得,也只能自怨自艾一番,谁叫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普通机步连的连长呢?
“唉,好兵啊”况鹏心里又一连串的长叹,“走,团长在上面等着呢”
“连长,不是说还有一个赵济勇要一起来么?不等他了?”
“不等他一会让六班长直接带他去”况鹏心里很不痛快,话也不想多说,领着程志直奔团长办公室
出乎程志的意料,团长办公室内竟然不止团长一个人除了团长和那天一直与况鹏较劲的九连长边洪文之外,还有两个气度不凡的校官这两个人程志都是第一次见到,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但是看那个年长的上校和团长相谈甚欢,而团长对那个年轻一点的少校也很客气,就知道这两位从未见过面的客人肯定不是池中之物
团长和这两位客人聊得相当投机,时不时的还要大声笑两声,但是边洪文坐在一旁和刚来的况鹏一样,都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进门之后,况鹏向团长打了一个立正:“团长,程志来了”
团长扭过头,脸上带着笑意看了看他:“带来了啊?人呢?”
况鹏一闪身,将自己身后的程志让了出来:“团长,他就是程志”
“他就是?”团长大人和那个年长上校都是一脸惊喜,两个人忘情之下,竟然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几步走到程志身边,一边一个,抓住的他的胳膊,上上下下的打量个不停,那股认真仔细劲,就好像恨不得要将程志身上有多少个汗毛孔都数得清清楚楚不可
两位首长竟然对自己表现得如此热情,这让程志感觉到很不自然,心里一劲的暗自猜测发生了什么情况,脚下却暗暗发力,以免被这两个重手重脚的家伙将自己弄得左歪右倒的,影响了将门虎子的声誉
只见那位爱做报告的团长大人脸上几乎笑成了一朵花,在程志的肩膀和胸口拍打一番,哈哈大笑:“好小子,在我们团里呆了这么长时间,我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不够意思,太不够意思了回头我得给老团长打个电话,问问他老人家,儿子在我这里这么长时间,竟然告诉都不告诉我一声,他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我脑子受了伤,就真像别的说的那样成了精神病,不敢将儿子的真实身份告诉我?”
徐云福看见老首长的儿子,心里也是激动万分,听了那“报告团长”的话之后,哈哈一笑:“你呀,这个礼挑点的可是一点水平也没有别人不了解老团长,你还不了解吗?他不告诉你,是害怕因为你知道他儿子在你们团受训,而对他有特殊照顾”
这种说法,马上就被报告团长接受了,连连点头:“不错,团长当初带我们的时候,对家属的要求就是极其严格嗯,这小子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的确有团长的作派”看着程志的眼神又亲切了几分,声音也柔和了许多:“小伙子,你父亲的身体还好?”
程志被弄得一头雾水,好一番整理,才算是勉强整理出来,但也只是有一个大致的判断,那就是眼前这位报告团长和这个气度不凡,却从未谋面的上校同志,竟然都是程卫国当年手底下的兵,见到自己,就情不自禁的想起了程卫国这位老首长,所以才会如此热情
既然他们是程卫国当年手下的兵,那么叫自己前来,即便有事的话,也只是好事,而不是坏事程志心里不由得一轻,但随即又涌上来一股小小的失落
——原来团长大人接见自己,还是因为老爷子的关系,而不是因为自己在训练团的表现出色.
豹隐第三零四章团长有请正文
第三零五章 挑战
“团长,您认识我父亲?”
“何止认识“fkks”获取多章节】”报告团长马上变得眉飞色舞起来:“当年在前线,我和这位徐大队都是你父亲手下的兵,不过不是一部分的他是侦察排,我是警卫连,和一般的部队相比,接触你父亲的机会都比较多怎么样,他的身体还好?”
“近几年,我们老爷子比较注重养生,身体还成”程志偷瞟了一眼徐云福,心中突然一动,记得老江当年好像就是侦察排的排长,这位气度不凡的上校同志既然也是老爷子手下的兵,而且是侦察排的,肯定和老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程卫国对他这个儿子很了解,他这个当儿子的,对老爷子的了解也不浅,心里很清楚,老爷子在对自己的教育方面其实是相当矛盾的,既有精细的一面,又有粗放的一面比如说在特权思想方面,赵济勇和程志从小就被老爷子们欺负得一点特权观念都不敢有但若是涉及到成长问题,他又是一个甩手掌柜,放任不管的类型
以老爷子的个性,他和赵济勇既然被送上了车,来到了部队,那么就是“公家人”了,起码在部队这几年,程志和程卫国有的,仅仅是普通的父子关系想让老爷子打个电话,写张纸条,让部队的领导照顾一下自己,那简直就是白日做梦现在这位上校同志和训练团的团长却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看来还是与老江有很大的关系
程卫国固然希望儿子能够出人头地,老江这个当师父的同样也不希望自己的徒弟籍籍无名,而且由于自身条件的原因,老江对于程志和赵济勇能够出人头地的期望甚至比程卫国还要热切也只有他,才会想到自己这两位已经久不联系的老战友肯定是老江给他们打的电话,让他们照顾一下自己
“嘿嘿,朝里有人好做官”想到现在团长大人已经知道自己是老首长的儿子,即使程卫国没有打招呼,也不可能不照顾,如此一来,即使是顾传成想要鸡蛋里挑骨头,找自己的麻烦,恐怕也得好好掂量一下份量,自己和赵济勇将来的日子会好过得多,程志的嘴角就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这丝笑容在他脸上只是一闪而过,即使是徐云福这等人物都没有注意,看着程志,就好像看到了程卫国一样,心里只觉得亲切无比:“小伙子,不要紧张,这里都是自己人,放松点怎么样?这段时间训练成果如何?”
程志虽然不知道这位徐大队是何许人也,但是他长年在部队院里生活,一眼就看到徐云福的臂章是正儿八经的特种部队专用臂章,心里不由得一动他是被程卫国强迫参军的,对于扎根部队,在军队里长干的热情并不太高但是出于男儿的本能,对于特种部队这个兵种还是充满了向往,现在乍一看到兵王就在眼前,难免不会生出一些感触,对徐云福的态度也谦恭了许多:“报告首长,经过连长和班长的教导,我觉得我正在向一名合格的士兵过渡”
“哈哈哈哈,小子,你可比我们当兵的时候会说话多了”报告团长开怀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可不要吹牛啊,好几次你们连长到团里开会,提到训练比较出色的人里面,可都没有你小子的大名”
“团长,一山还比一山高我在向一名合格的士兵过渡,其他战友也没有闲着,我们齐头并进,连长也不可能把我们整个连队都搬到团部来”
“这倒也是”徐云福嘿嘿一笑:“听你们连长说,你和那个叫赵济勇的枪打的不错,有没有这么一回事啊?”
“这个……”程志眨了眨眼睛,暗想这位徐大队上来就问我和赵济勇的枪法好坏,难道是老江这个该死不死的老东西向他通了风,徐大队这次来是想把我和赵济勇调到他们那里?我的乖乖,要是到了他们那里,没个三年五载,十年八年的恐怕出不来(请记住的网址.lz
再一想到当初打出好成绩,况鹏乐的那个熊样,现在的表情又比死了亲爹还要难看,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看来老江这个老不死的,当初教自己功夫的时候就没安什么好心那时候自己年纪小,受电视的影响,英雄梦做的比较厉害,让老江连哄带骗,再加上程卫国的强大压力,竟然也咬着牙熬出来了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老江布的局
程志的赵济勇最大的不同,就是他的思考能力特别强,哪怕只是一个细微的线索,只要让他抓住,他也能迅的举一反三,联想出一整套的证据链何况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证据点又不仅仅是一个,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程志马上就得出一个结论,这个特种部队的徐大队,此次来训练团,绝不仅仅是来看看自己这么简单,背后肯定存在着一个大的阴谋
这个大的阴谋,随着他问的这句话,就已经浮出水面了,那就是接到老江的推荐,来考察自己和赵济勇了,如果考察合格的话,下一步肯定就是向上级请示,将他们两个调到特种部队
“我的亲娘啊”程志暗暗打了一个冷战,这要是真被调到特种部队,那么想要退伍回家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赵济勇无牵无挂,即使是在部队里干上十年二十年都无所谓可是他不成,家里还有一个方大小姐在等着他读完养活呢本来在没走之前,心里还有一丝幻想,如果自己在部队干得好的话,把方晓晨接过来也无妨可是一到部队,看到整个部队的条件,他心里马上就没了底这种苦日子,恐怕方大小姐过不上半年就得跑了
再盘算了一下,自己和赵济勇在身体素质和军事素质方面进特种部队应该是没有问题,十几年的苦练下来,即使是缺少实战经验,和那些特种兵相比,也落不了下风唯一差的就是实弹射击差了一点,可是没想到他们两个在射击方面都相当有天赋,明明没怎么打过实弹,但是成绩都不错这种成绩在特战队员的眼中,当然算不了什么,可是如果经过系统训练,肯定会有一个质的飞跃一想到这里,程志不禁暗暗叫苦,还真就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徐云福的问题
幸好徐云福也没有追问他这个问题,看他一脸为难的样子,只以为是天生低调,不想在领导面前表现得太过火,微微一笑,转换了话题:“听说,和你一起来的还有一个赵济勇,是你们东北军区后勤部赵副部长的儿子,也是江排一手调教出来的,他怎么没有来?”
程志咳嗽了两声:“首长,现在我和赵济勇都是咱们西南军区的人,东北军区的赵副部长也好,程参谋长也好,那都是他们东北军区的官,和咱西南军区不发生关系”
“呃……”徐云福被他说得一愣,随即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好小子,有原则,对,是他们东北军区,不是你们的江排在电话里可是把你们两个一通好夸,说什么精心调教了十几年他的为人我很了解,非要让我过来看一看我还真就不相信了,你们两个小鬼最多也就是二十多岁,怎么可能将就把我手底下那些身经百战的兵王给比下去一会等赵济勇来了,咱们到训练场上比划比划,敢不敢?”
“报告首长,不敢”
徐云福的笑容收了起来:“不敢?为什么不敢?”
报告团长以及况鹏、边洪文见徐云福步步为营,一点一点的将程志往套里带,本以为程志会被他将好胜心激起,二话不说就会答应和他到训练场上比划比划却不料竟然听到程志这样的回答,不禁都是一愣
“虽然我不认识首长,可是一看首长的臂章就能看得出来,首长是咱们西南军区的特战精英和我这么一个无名小辈交手,不怕堕了首长的威名?”
“哈哈哈哈,你想的倒美”徐云福又气又好笑:“你自己也说了,是一个无名小辈,我要是和你交手的话,那不成了皇帝和乞丐抢饭碗了?这种事老子不屑去做”伸手向成晏明指了一下:“怎么样?一会等那个叫赵济勇的小朋友来了,你们两个敢不敢和他比一比?”
“还是不行”程志心想你以为本少爷傻啊,什么比划?分明就是在考验,要是打输了,不但丢我们脸,顺带着老江那个老不死的和两位老爷子的脸也都丢了如果打赢的话,后果是不堪设想,这种赔本的买卖,我才不干呢
徐云福看着他,一脸的玩味:“为什么还不行?”
“首长,实事求是的说,一看这位首长,就是一个身经百战,武功非凡之辈我和赵济勇是什么?恐怕还不够这位首长塞牙缝的呢不瞒首长说,现在我们两个在兵连里混的还算是可以,如果真栽在这位首长手里,以后真没脸再混下去了您是我父亲的老部下,就算不看我们两个,也得顾忌一下老首长的面子”
“看不出来,你还挺好脸的”徐云福的两道目光仿佛要穿透程志的胸口,直达他内心,“你要这么说,我还真就得让你去现现眼不可程志,你给我听好了,今天这一仗,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我也不求你们两个能打赢,只要能在他手底下走上几十个回合再被他打趴下,我就算你赢,怎么样?”
“在他手底下走上几十个回合?”程志冷笑一声,这位首长看来是真不知道我等的实力就算这位少校军官是他手底下最得意的门生,难道我们两个连在他底下走几十个回合的本事都没有?
徐云福将他的冷笑尽收眼底,笑着对成晏明说道:“成队长,看来这小伙子嘴上不敢说,心里却很不服气,怎么样?和我们江排的高徒过两招?”
成晏明伸手弹了弹自己的衣袖:“大队长,我要是打赢了的话,算不算欺负小朋友?”
“不算”徐云福依然是一脸笑容,“别看这小子表面上白白净净的,像个白面秀才,可是看他的眼神就能看出来,骨子里面野着呢,一看就不是一个稳当主除了他之外,还有那个没到的赵济勇,那可是我们江排精心调教了十几年的宝贝疙瘩,整个东北军区司令部几十个孩子,就出了这么两位我们江排把他们两个夸得像花一样,你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他这话虽然是对成晏明说的,可是声音却比刚才和程志说话大了不少,很明显是另有所指果然,团长大人听了他的话之后,眉头锁了起来:“况鹏,我不是告诉你,让你派人把赵济勇也找来么?怎么到现在人还没到?”
况鹏也很纳闷,按理说六班长虽然人随和得有点过份,可是在完成上级交待下来的任务方面,绝对不是一个含糊人他派通讯员下通知的时候,是连他带顾传成一起通知的可是程志已经到了半天了,赵济勇那边却连个消息都没有,属实有点不正常
眼见团长皱着眉,一脸怒气,好像又要做报告,况鹏急忙站了起来:“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这样,团长,您再和徐大队稍等一会,我亲自去催一催”
“赶紧去,叫个人这么半天都没叫来,你说说你还能干点什么?”
在老战友面前丢了面子的报告团长心情很不爽,脸也沉了下来况鹏不敢再废话,三步并作两步跑出了团长办公室,急匆匆的往连队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咬牙切齿的咒骂六班长办事不力
而团长办公室里,剩下的人也都没有闲着成晏明已经走到程志的面前,两个人的眼神在刹那之间就粘在了一起双方都从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出了点点火花,但是心境却大不相同
成晏明是特战队的队长,在整个西南军区的陆军序列之中,他那几十个人可谓是精英中的精英,任何一个人拉出来,都能以一当十,甚至以一当百,见过的好兵苗子可以用车皮来论,经他手训过的、淘汰的兵,也是数不胜数身在特战队,又训了那么多的兵,身上自然而然的就带着一股杀气一般人只要和他的眼神对上一两分钟,就会感觉到浑身不自在,急着要避开他的目光可是他和程志对视了足有三分钟,程志的两只眸子依然清澈如水,看不出丝毫异样,心里也不禁暗暗称异
但是程志心里,却没有他这么轻松了刚才成晏明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可是一站起来走到近前,一股强大的气场马上就压了过来这种压力和以前方越元、程卫国以及刚才的徐云福带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些人身上带的气场,是各种因素综合在一起的体现,可是此人身上的这股压力,只是让他有一种感觉
——杀气举手投足之间,这位少校同志身上都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杀气刹那之间,成晏明整个人在程志的眼里,突然变成了一把舔血无数的宝刀,虽然仍在鞘中,杀气却已在天外
这种单纯由杀气而形成的气场,刚开始的时候的确令程志很不舒服可是过了几分钟,适应了之后就会发现,其实也不过就是如此两人对视了一会之后,程志心里就已经平和了许多,暗暗冷笑两声:“这位成队长也不过如此,装腔作势,吓唬人”
成晏明见他的眼神越来越清澈,最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些许的紧张,但是随着两人接触时间的增长,程志脸上的紧张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轻蔑的态度这一下,成晏明心里的惊异马上就变成了警觉,同时也脏也猛的跳动了几下
他和程志不同,正如刚才所听到的那样,程志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子,即使是打输了,其实也并不打紧可是他却是特种部队的特战队长,整个军区公认的特战精英而且西南军区特战队,也是目前为止全军为数不多的有正儿八经的战斗任务的部队之一,自从成晏明当了队长以来,带队执行过数十次一级战斗任务,从来没有失过手如果今天万一在这里栽了的话,那可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特战精英的光环一旦背在身上,在得到荣耀的同时,又何尝不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他可以输,但是不能输在程志这种无名小辈的手里何况这个无名小辈并非单独一个人,还有一个没有露面的赵济勇跟在后面?赵济勇那个小子是什么水平,他心里不清楚,不过既然在老江那里,能和程志相提并论,想来就算是差,也差不了多少一个程志,看起来就已经不好对付了,若是再加上一个赵济勇,他**的今天还真就是一场硬仗
成晏明收起了轻视之心,心里面开始认真起来
豹隐第三零五章挑战正文
第三零六章 新兵摆平“带杠的”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不但赵济勇没有到,就连况鹏都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记住我“疯狂看小说”获取多章节】这一下,团座真生气了不但团座生气了,就连旅座都很愤怒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这个旅的一把手,现在一把手来到这个训练团,竟然连个兵都调不动,真是岂有此理
程志进来之后,他坐在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程志在刚进来的时候,整个注意力又都被徐云福等人吸引住,竟然没有注意旁边还坐着一位大校军衔的高级将领等到桂永军实在忍无可忍,两眼冒火的拍了一下桌子,不耐烦的问道:“那个况鹏怎么回事?让他叫个人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程志这才猛然发现,原来这个屋子里级别最高的不是徐云福,也不是团座,而是这个被自己忽略的大校
一般情况下,大校基本上都是师级、副师级的干部,少数副军级干部也是大校军衔,已经算得上是高级干部了程志的心里面自始至终没有将况鹏等连营级干部放在眼里,可是看到这位只比老爷子低了一级军衔的桂永军也在这个屋里,顿时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胸脯挺了挺,一边冷眼观察着桂永军,想要知道这位大校又是什么来头
谜底很快就被揭开了,只见团长大人在这位大校面前也是一脸谦恭,和平时做报告的时候完全两样:“旅长,您先消消气,我再派人去看看,这个况鹏,简直太不像话,回头非好好收拾他不可”
程志倒吸了一口凉气:“旅长?好家伙,那可是本旅的一把手啊,嘿嘿,想不到本少爷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竟然把旅长都给惊动了这成就,即使是我们家老爷子当兵的时候,恐怕也达不到”
乍一从团长口中听到桂永军的身份的时候,程大少爷心里难免有些小小的惶然,但是随即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能把旅长给招来,不禁又暗暗得意起来
只见边洪文无比乖觉的马上站了出来:“团长,可能是真有什么事误住了,我再去看看”
“嗯,你去看看况鹏在搞什么名堂?顺便把他弄到团部来,我要亲自问他”团座一挥手,边洪文就已不见了踪影,当真是要多快就有多快
借着这个机会,徐云福又和程志拉起了家常,无非就是询问一下程卫国的身体情况怎么样,和多年以前相比,有没有变得苍老之类的八卦问题程志一一回答了之后,徐云福一脸唏嘘,叹了一口气,说道:“想当年和老团长一起上前线的时候,我只不过只有十六七岁,现在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一直没有再和老团长见上一面,想一想,还真有点羡慕江排”
程志在家里和程卫国相处的时候,父子之间很少谈当年的那场战争主要原因就是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部队的装备和训练都跟不上,指挥系统也有些落伍,导致那场战争最初的时候打得有些拖泥带水以后的两山轮战,程卫国又觉得好像是大人打小孩,即使是占足了上风,也不是一件太光彩的事程志小时候问过几次,程卫国都是含含糊糊的应付过去老江在那场战争中丢了一条腿,是心里一个永远的痛,程志和赵济勇向他打听,这老家伙干脆就一个字也不说
此时听到徐云福的感慨,程志心里的八卦之心又洋洋而发,忍不住就要询问一下当年的情况,可是刚张开口,就猛然想到自己和这位徐大队根本就不熟,人家对自己这般热情,百分八十是看在老首长的面子上,百分之十九是看老战友江排的面子,只有百分之一是对自己感兴趣如果贸然打听这种问题,只会招来人家的反感
他压根就不想进特种大队,徐云福是否对他反感他是不在乎的,可是团座和徐云福是老战友,两个人都是老爸手下当年的兵,而且看起来关系还很不一般如果真的引起了徐云福的反感,这位徐大队只要在兵分配的时候,说上一句“估计老首长没有将儿子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对他有照顾,也是为了要锻炼一下孩子”之类的话,自己极有可能就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嘴刚刚张开,马上又紧紧的闭住了只是和徐云福有问有答,回答徐云福问出的问题徐云福不问的问题,一个字也不说
这期间,成晏明的两只眼睛始终都没有离开过程志,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底,眼中的欣赏意味也越来越浓屋里现在算是程志在内,一共剩下五个人,其中四个是校官,只有程志一人是个连列兵军衔都不是兵,在普通的兵眼里,不管是上校,还是少校,都已经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有些人甚至当了几年兵,见过的最高军衔,仅仅是自己连队的两位主官,连见一见校官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程志这个兵蛋子,在几位高级军官,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位大校在场的情况下,依然渊淳岳峙,回答问题也是不卑不亢,这份心理素质,只有像他这种出自军人世家的世家子才有可能具备,普通人家绝对培养不出来再加上他是徐大队最敬重的江排的嫡传弟子,身手方面肯定有过人之处倘若此人真的够条件加入特战队,以成晏明的眼光来看,不出两年,肯定会成为一名相当出色的特战队员
在最初听到徐云福的介绍,不得已被徐大队拉来验兵的时候,成晏明心里还真就没有将程志、赵济勇这两个少爷后门兵当成一回事,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觉得徐大队有些言过其实可是和程志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心里对这个小伙子的好感也就越来越大打定了主意,一会要真是和他过招的话,必须步步紧逼,逼得他将压箱底的绝招都使出来不可
想要逼程志将压箱底的绝招使出来,恐怕是需要一点策略的成晏明眯起了眼睛,在心里暗暗盘算着,如何才能以一敌二,收伏这两个小子
正当他在那里谋划如何算计程志和赵济勇的时候,走廊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而又杂乱的脚步声没过多久,就见一个人连跌带撞的冲了进来,不但没有敲门,就连门也不是被推开,而是被撞开的进门之后,也不管还有没有其他人在场,嘴里不停的叫着:“团长,团长,不好了,出事了”
在老战友及旅长面前,先是派况鹏叫了两次人,一次只叫来了一个程志,另一次干脆就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接着,又有人来了这么一出,团长大人的脸色已经青得发绿,仔细看了一下那个人,发现只是一个士官而已,自己并不熟悉一个小小的士官,竟然敢让自己在旅长和老战友面前如此没面子,简直是要反了天了
这位团长也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主,脾气自然不能太好,盛怒之下,是暴跳如雷,气得两只鼻孔往外直冒烟,“呼”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吼道:“你是哪个连的?没看到我这里有客人吗?慌个……咦”刚想劈头盖脸的将那个不开眼的士官痛骂一顿,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惊呼一声,收住了口
他收住了口,屋里其他人也发现不对劲了,看到那个士官之后,都是大吃一惊
只见那个士官满头满脸都是鲜血,额头上一左一右像小龙人的犄角一样各鼓起了一个大青包,左侧腮帮子高高肿起,鼻孔里还在不停的流着鼻血,胸前大襟上已经红彤彤一大片血迹至于身上的衣服也是凌乱不堪,原本崭的一套冬常服被撕成了几个大口子,被撕开的衣兜像两个扇子一样不住的忽扇着
最要命的是套军衔的肩扣也掉了一个,掉的那一侧的肩章已不翼而发总之整个人就像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一样,狼狈不堪精神状态看起来也不怎么太好,只是一边不住的喘气,一边大声叫着:“团长,不好了,出事了”
看到这位仁兄的这副尊容,团长大人当然不能再发火,一抬头,正好看见随后冲到屋里的边洪文,这哥们也是一脸急色,进门之后,和先进来的那位老兄差不多少,也是张口就是:“团长,出事了”
他是军官,而且是侦察连连长,看起来要比那位士官心理素质要好得多,虽然是一脸急气,可是还没有达到语无伦次的地步,脸上的表情也比较镇定
这位团长平时最大的缺点就是爱给人做报告,其他方面的工作能力还是相当强的,也知道能让一个侦察连长张口就冒出一句“出事了”,那么出的事肯定非同小可在这种情况下,边洪文和那个士官可以乱了阵脚,但是他却不能,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了一下,问道:“边洪文,你搞什么鬼?这个兵是哪个连的?出什么事了?”
一连三个问题,只有两个是有用的,第一个问题被边洪文自动忽略了,直接回答第二个问题:“团长,这个人是况鹏他们连队的兵班长,他们连东北兵和唐山兵打起来了”
“什么?”团长大吃一惊,声音马上提高了八度,偷眼看了一下黑着脸一语不发的桂永军,脸上肌肉一阵抽搐,心里暗叫倒霉以前旅长八百年不来一次训练团,也没有出过什么事,现在倒好,旅长第一次来,屁股还没等坐热,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但事既然已经出了,首要问题还是要问明情况再做决定:“你别着急,慢慢说,到底哪个东北兵和哪个唐山兵打起来了?怎么还把兵班长搞成这样?”瞪了一眼六班长,心说你可真会给老子长脸,堂堂一个兵班长,二级士官,竟然被兵蛋子给摆平了,看来部队这几年的四菜一汤你小子算是白吃了
在他看来,所谓的东北兵和唐山兵打起,无非就是两三个人,最多也就是四五个人的事,历来每届兵都会出现这种情况,两个不同省份,或者同一省份,两个地区的兵混在一起,由于一些小小的矛盾,从而拳脚相向,用他的话就是,都是年轻人,不可能一点火气也没有,况且兵是越野越好因此虽然被六班长的样子吓了一跳,但是还是没太往心里去,只当是一起突发事件
唯一令他不爽的是,这件事正赶上旅长到访的时候发生的,说起来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六班长急道:“团长,不是谁和谁打起来了,是东北兵和唐山兵打起来了”
“什么意思?”团长愣了一下,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这里面有什么不同,一脸茫然的问了一句
他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桂永军听了心里却是一紧,也不管存不存在越级的问题,直接问道:“怎么回事?慢慢说,什么东北兵和唐山兵?边洪文,你讲”
他看出来六班长此时已经阵脚大乱,根本就不可能将语言组织起来,只好询问边洪文
边洪文急忙说道:“旅长、团长,六班长说的没错,不是一两个人的事,是整个东北兵和整个唐山兵打起来了总数有一百多人现在教导队的老兵已经赶往现场,况鹏也在现场维持着”
“什么”不但团长、旅长大吃一惊,就连徐云福和成晏明的心脏也是急跳两下一百多兵打在一起,这件事就算是放在集团军层次,也是一个大事件
“简直是反了天了,我看这帮兔崽子是在这里呆安逸了,闲着没事要造反哪都是哪个连的?回头把他们连长都给我叫到团部来”
“都是况鹏那个连的,咱们团今年没有多少东北兵和唐山兵,就他们连的兵是东北和唐山的东北有四十多人,唐山有七十多人”
“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在打着,看情况,教导队够呛能镇住”
“反了,反了,简直是反了”团长急匆匆的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到了衣架旁边摘了自己的帽子,“走,去看看”
自己辖下的训练团竟然如现了这么大的事故,桂永军当然也不能在办公室里等消息,也跟着站了起来:“等一等,我也去看看情况”
他是旅长,级别比团长还要高,他要去现场看情况,团座当然没有理由拒绝可是这样一来,徐大队他们可就被晾在这里了团座一脸歉然的看了一眼徐云福:“不好意思啊老徐,团里出了点事,我得去处理一下,你看看,是陪我去一趟,还是在这里等着我?”
“我要是陪你去了,你怎么感谢我?”
桂永军听了徐云福的话之后,心里不由得一动他虽然还没有看过现场的情况,不但也能想像得出来,一百多人搅在一起混战,连教导队的人都惊动了,局面八成已经处于失控的状态如果徐云福肯出手相助的话,以特战队的作战能力,徐云福、成晏明再加上和他们一起来的两个特战队员,不求这四个人能擒住多少人,只要这四个人一拥而上,将首恶擒住,达到擒贼先擒王的目的,对于控制局面也能起到不小的助力
没等报告团长说话,桂永军马上就接过了话头:“这样做,会不会太麻烦徐大队了?”
“现在我的老战友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要是不在的话,那也就罢了,可是偏偏赶上了,要是不帮衬一把的话,我怕我这位老战友将来会怪我啊”
“那就一起去看看”报告团长本来心里的想法就是要徐云福也跟着去支援一下,特战队的战斗力可比教导队高得多,有他们在,就算是不能帮上太大的忙,但是想要护住桂永军的周全是肯定没有问题的兵们打架,已经是一个非常大的事故了,要是旅长再有个三长两短的,上头要是怪罪下来的话,别看他这个团长箱子里一堆军功章,到时候恐怕这一堆军功章也保不住他
一行人都是老兵,行动自然不会太慢,徐云福表态之后,几个人就从团长办公室鱼贯而出成晏明一马当先,先行下楼,将那两名特战队员叫了过来,随着他们一同前往等徐云福等人下楼的时候,那两名特战队员和成晏明已经站得笔直,杀气腾腾的站在楼下等着他们了
这一次属于典型的“维稳”行动,对手又是未来的解放军战友,不能再像以往执行任务那样全副武装两名特战队员都是轻装上阵,没有带武器装备,只是将头盔上的系带扎紧,以防一会冲入人群之后遭到和六班长一样的下场待得众人下楼之后,成晏明使了一个眼色,那两名特战队员点了一下头,走上前来,不动声色的跟在人群之后,恰好一左一右将程志夹在当中
豹隐第三零六章兵摆平“带杠的”正文
第三零七章 以寡敌众
这一行人中,团座大人和徐云福都是上过战场的,旅座桂永军虽然没有上过前线,可是也是二线守备部队,战时的紧张程度,比之前线也差不了多少。至于成晏明和那两名特战队员,由于年轻,上一次的战争他们是没有机会赶上了,但是由于地域的关系,西南军区的特战大队战斗出勤率一向很高,也算是见过世面的。真正既没见过多少大场面,也没有上过战场的,只有程志超一人而已。
当这么一群心理素质极其过硬,见了无数大场面的主,在距离事发现场还有两三百米的时候,就听见一阵嘈杂无比的声浪一浪接着一浪以排山倒海之势压了过来。到得近前,就连徐云福和团座大人看了之后,都是目瞪口呆。
只见训练场的大操场上现在已经挤满了人,除了训练团的新兵之外,还有几十名佩着军衔的老兵,一看就是教导团的人。总算大概在一百六七十人上下。这些人明显的分成了三团,人数少的一伙新兵边打边骂,操的是一口东北腔。而人数相对较多的那伙新兵则是一口和赵丽蓉极为相像的唐山味。双方不管嘴里还是手上都是不停歇,更有甚者,手里还操着一块块长约一米,厚约三厘米,宽度不等的松木板子追打着对手,一看就是从床上拆下来的床板。
现场局面已经彻底失控,夹在这几十名已经打红眼的新兵蛋子们中间的那几十号教导团的战士别说维稳,连自保都成问题。旁边围了一圈其他地方的新兵,虽然几名新兵连长拼了老命,扯着脖子命令他们协助教导员的战士将那些无法无天,连老兵都敢打的新兵们镇压住。
但是那些新兵们何时见过这种场面?再一看到劝架的老兵们都吃了不小的亏,早就吓得两股战战,任凭那几个小干部嗓破了喉咙,这些人却连脚步都挪动一下。
虽然有了教导队的加入,但是场上争斗的主力依然是东北兵和唐山兵。东北兵的人少比唐山兵少了将近一半,四十对七十,却是越战越勇,丝毫不落下风。
徐云福歪着脑袋看了两眼,马上就将两伙人分得一清二楚,只见交战双方每一方都有一两名领头的,场上虽然嘈杂无比,但是双方带头人的嗓门喊的却都是极大。唐山兵是以两个应该是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为主,之所以说“应该”两个字,是因为现在脸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的破了相,其中一人眼圈可能是中了一拳,已经变得乌青。
而东北兵那头的领头人则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就算是在和唐山兵打着架,两只眼睛也骨碌碌的转个不停,一看就不是一个稳当主。一百多人之中,属他的嗓门叫得最大,也数他打得最欢。但是令人惊异的是,这一百多人都或多或少的挂了点彩,唯独这位不但没挂彩,就连衣服都没有被撕破。虽然被好几个人围着打,可是攻守之间,却依然有板有眼,相反那几位围着他打的唐山兵倒都吃了不小的亏,此人正是赵济勇。
这时候徐云福已经顾不上再细看领头闹事的赵济勇,急忙一闪身,将桂永军和训练团长让了出来。团座大人一看到这局面,暗叫一声苦也,连忙越众而出,大声喝道:“都住手”
他的嗓门也是不小,可是在这一百多人连骂带吼的嘈杂声中,却又显得微不足道,身边的徐云福等人都暗叫一声好大的嗓门,但是那些打得正欢的新兵们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依然他喊他的,我打我的。而桂永军此时的脸色已经变得相当难看,就差没有亲自上阵,将这些混帐小子一一拿下。
程志超被那两名特战队员夹在中间,眼睛却没闲着,一眼就看到领着东北兵左突右杀的赵济勇,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的,真打起来了?”
赵济勇早就要和两个唐山兵开干的事他是知道的,而且也打算找个机会,哥俩一起动手,即便是挨处分,也是两个人一起挨。但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场面居然会被赵济勇搞得这么大,明明是他和那两个唐山兵之间的私人恩怨,现在竟然发展为东北兵和唐山兵之间的群殴。
老实说,即使程志超和赵济勇从小一起长大到,知道他有时候比自己还能搞事,但是对于他是怎么将场面闹得这么大的还是心存好奇。可是眼前的局势却由不得他有过多的考虑,这场架打得除了旅领导都被惊动了之外,还有两位来自军区的要人,如果处理不好的话,赵济勇八成要倒大霉。新兵连里搞出这么大的飞机,记大过都是轻的,稍重一些,除名退兵都有可能。
以老爷子们的性格,如果赵济勇被部队退了回去,恐怕赵东进盛怒之下,能活活把这小子剐了。他和赵济勇既然是兄弟,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个人受到这种荼毒。做兄弟的,有福固然同享,有难可也得同当。
偷偷瞟了一下桂永军等人,在团座喊了几嗓子没有收到效果的情况下,几个人已经迅速的将在场的几位小干部喊了过来,准备部署下一步的镇压行动,边洪文已经受到指令,大踏步的赶回自己的连队调人。如果不能趁侦察连的人到来之前解决问题的话,即使以赵济勇的神勇,也未必能挡得住侦察连的虎狼之师。别看教导队的战士挡不住这些新兵,侦察连用不着全来,只需要来一两个排的侦察兵就能将这一百多号人解决掉,双方的战斗力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抬眼一看,东北兵虽然局面上不落下风,可是人数毕竟比唐山兵要差了一半,基本上全靠赵济勇超强的战斗力在那里撑着,而赵济勇则被六七个唐山兵围着打,一时之间也分不开身照顾其他的战友。程志超心里一急,情不自禁的张口叫道:“老赵,你怎么样?”
赵济勇人在战圈,却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猛然听到程志超的声音,心中一喜:“还行,能撑住,你***跑到哪去了?怎么才来?赶紧过来帮忙?”
他被六七个人围殴,能分出心来说话已经很不容易,实在是再也没有功夫找程志超人在何处。程志超听到他的求援声,浑身热血顿时沸腾起来:“他**的,别说旅长在这里,就算是军长在这里,本少爷也是和他一起来的,留就一起留,走就一起走,天塌下来,本少爷也得和他一起扛着,豁出去了。”
长吸了一口气,双手握拳,刚冲出一步,就觉手腕一紧,整子身子被人硬生生的扯了回来。回头一看,正是那两个特战队员。
顾传成身为特战队的队长,对于一些突发事件的嗅觉相当的灵敏,当听到是东北兵和唐山兵打起来的时候,马上就联想到程志超也是东北兵,而同为东北兵的赵济勇直到现在还没有露面,八成也是和人家打在了一起。如果程志超看到赵济勇和人家打架,以他们之间相处十多年的交情,不可能坐视不理。所以先下楼一步,将那两个特战队员招了过来,嘱咐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将程志超看住。
他对程志超不怎么了解,仅仅是从表面的观察上得出一个结果,觉得此人还算是沉稳,可是表面沉稳,内心奔放的人数不胜数。如果程志超恰恰就是一个这样的人,那么势必就会加入战局,到时候奔放劲再释放出来,下手没轻没重,真要是伤着几个,那麻烦可就大了。
而且,通过他的观察,既然程志超能和自己对视那么长时间而一点也不见慌乱,只有两个原因,一是此人心理素质极佳,第二个就是此人具备和自己放手一搏的实力,属于重点照顾对象。
那两名特战队员对程志超的来历一无所知,心里对成晏明的命令很不理解。可他们是特战队员,特战队员在训练的时候开始,最基本的一点素质就是绝对服从上级的命令,即使上级的命令是让他啃土吃泥,也要先执行了再说,这一点要比普通连队要严格得多。所以心里面虽然很不理解,可是却还是不折不扣的执行了。两个人的眼睛,从一左一右将程志超夹在中间的时候起,就没有离开过他。
到了现场之后,程志超一系列的变化更是没有逃过他们的视线,一看到程志超要加入战团,这两个人急忙伸出手,扣住了程志超的手腕。
程志超也没有想到这二位竟然会暴起发难,毫无防备之下,竟然被他们一击得手,不禁吃了一惊。深吸了一口气,右手腕猛的往里一扣,那个抓住他右手腕的特战队员只觉得一股大力从程志超的手腕上传了过来,虎口一震,竟然被他挣脱。
程志超挣脱了右手腕之后,更不迟疑,电光石火之间已经抓住了扣住了他左手腕的那名特战队员的大拇指,使劲全力向外掰了出去。
大拇指是人手最重要的一个指手之一,整只手的握力全靠大拇指的支撑,本来力道也是最大的。但是程志超是用尽全身力气,而那人只以为程志超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新兵蛋子,两名特战队员看着他实属大材小用。轻敌之下,只觉得一股剧痛迅速从大拇指处传遍了全身,不由得大叫一声,松开了手。
这一声大叫,马上就惊动了成晏明。本来他也是校官,可是现在桂永军、训练团的团长以及徐云福都在现场,他这个少校特战队长只能退居二线,放在程志超身上的心思也就多了一些,听到那名特战队员的叫声之后,一惊回头,正好看到程志超这两记漂亮的小擒拿手。他也是一个行家,立时觉得大队长如此重视这两个小子果然有其一定的道理。
那个叫赵济勇的高瘦新兵以寡敌众,不但毫发无伤,而且还能连克数人,这种战斗力自己手底下的特战队员当然也有,但若要胜得这么潇洒,却有些吃力。而且看赵济勇的样子,好像心里还顾念着战友之情,没有使出全力。这已经够让他惊异的了,而程志超竟然能在一瞬之间从自己的两名队员手里挣脱开来,还让其中一人吃了大亏,固然有那两名特战队员轻敌的原因,而程志超反应速度以及作战能力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因素。
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程志超已经冲了出去。那两名特战队员也没有想到这小子动作竟然这么快,竟然没有拦住他。眼睁睁的看着程志超有如天神下凡一般,威风凛凛的冲到了人堆,猿臂轻探,一把抓住了一个在赵济勇背后准备下黑手的唐山兵的后脖领子。
那个唐山兵是趁赵济勇不注意的时候溜到他身后的,手里掐着一块床板,正在心里窃喜之际,冷不防后门失火,被程志超抓住之后,刚想回头看看来者何人,程志超已经一个扫荡腿扫了过去,顺手将他向前一送,那唐山兵的身子立时飞了起来,落在人堆之中。
赵济勇那边以少打多,局面的确有些凶险,可是也未落多少下风。历届的东北兵都是令各部队最为头痛的,主要原因就是东北兵很不君子,遇到事情的时候,一般都是动手不动口。而且几十年的和平下来,东北兵的外战能力如何已不得而知,可是在内斗方面,东北兵的战斗力完全可以用强悍来形容。而且由于地域的缘故,东北兵的个头和体型比之南方兵始终占有一定的优势,受关外地哉的影响,比之关内的兵也更有野性。这两种综合因素综合在一起,东北兵的口碑一直都是不怎么太好,但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东北兵的素质不是盖的。
那些唐山兵虽然也是北方人,人数也比东北兵多了将近一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战斗力方面就和提不起来,程志超此番再一加入,局面顿时明朗起来。明明是他们以多打少,但是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东北兵以多打少一般。程志超放倒了那个唐山兵之后,和赵济勇背靠背的贴在了一起。还没等他开口询问,赵济勇已经骂上了:“**,你跑到哪去了?用不着你的时候,你天天在我眼前晃,用得着你的时候,人就没影,你是不是兄弟?”
“别在那里痛快嘴了,赶紧把活干完了,那边已经有人去调旅侦察连的人了,等他来了,咱们要是还和他们打的话,肯定得吃大亏。”
“什么?侦察连?你怎么知道?”
“废话,老子刚才被连长弄到团部去了,你向那边看看,都谁来了?”
赵济勇一脚踢翻了一名唐山兵,顺手又替程志超格挡了另一个唐山兵拍过来的脸盆,听程志超的语气很郑重,不敢掉以轻心,百忙之中偷眼看了两下,不由得一声惊呼:“妈呀,团长怎么来了?咦,不对,还有一个比团长官还大的大校,那人是谁?”
既然已经加入了战团,程志超也只能和他并肩打到底,听了他的话之后,苦笑一声:“那个是咱们旅座。”
赵济勇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没晕过去:“**,人家打架都啥事没有,怎么咱们打一架把旅座也给招来了?你怎么知道他是旅座?”
“没时间和你解释,先干完活再说。”
所谓的“干活”,自然就是揍人。两个人自打和老江习武以来,也从来没有打过这种规模的大仗,这才明白为什么再牛X黑老大见到警察武警也会被克得死死的。不用说装备的问题,单是人数方面,人家就占了绝对的上风,就剩你全身挂满了子弹夹,总有用完的时候,可是人家一声令下,千军万马那可是源源不断,光是耗也能把你耗死。
——部队,还真一个最适合使用人海战术的所在啊。
有了程志超这个可以以一敌十的强援加入,唐山兵应付这些东北兵逐渐的吃力起来,在程志超和赵济勇有如虎入狼群一般的左冲右突之下,原本一些被唐山兵切割成块的东北兵逐渐汇聚在一起,战斗力更是大增。而程志超的加入,也带来了最新的情况通报,那就是另一场更大规模的镇压即将到来,赵济勇知道必须要赶在侦察连到来之前结束战斗,下手也就不像刚才那样留了几分余地,招招都是重手。
他们和老江所学的,除了一些古武招术之外,更多的是一些从老祖宗传下来的精华之中提炼出来的,实战性极强的功夫,这些才是老江当年在战场上总结出来的精华,对付越南特工都绰绰有余,更不用说一群连正规的军事训练都没有完成的新兵蛋子了。但对方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战友,不可能像对待敌人那样出手无情,两个人虽然都使了重手,但也仅限于将面前的人放倒在地,失去作战能力。
而在战斗过程之中,程志超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人打架的时候,还扯着脖子互相对骂了。因为都是一样的军装,一样的面孔,如果不张口叫骂,仓促之间,还真就分不清眼前的是东北兵还是唐山兵。
终于,随着越来越多的唐山兵被程志超和赵济勇放倒,东北兵大占上风之后,余下的唐山兵的斗志也越来越小,开始节节败退。反正又不是在战场上守阵地,被自己的战友打退,不算丢人。
第三零八章 胳膊拧不过大腿
“丢人现眼”两名特战队员竟然没有看住一个程志超,不但让他挣脱了,而且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了人群和赵济勇会合在一起。这一个变故令桂永军和训练团长都是脸色铁青,成晏明脸上也有些觉得抹不开,瞪了那两名特战队员一眼,低骂了一句。
那两名特战队员也知道自己所犯的错误实在低级得不能再低级,满脸通红,钢牙一咬,就要冲到人堆里将那个害得自己丢了大人的臭小子捉拿归案。
成晏明心里本来就相当看重程志超,待得看到转眼之间程志超就能从那两名特战队员手里逃脱,更是不敢大意,急忙将上衣脱了下来,扔给了那名拇指受伤的特战队员:“小雷,你在这里看着,我和夏振洋去把那小子捉回来。”
队长要亲自上阵,那个被他称为“小雷”的特战队员脸上更挂不住了:“队长,我没事,我和夏班长去吧。那小子只不过是一个新兵蛋子而已,刚才是一时大意,才被他有机可乘。”
“别小看他,那小子可是咱们徐大队老战友的得意门生,就算是我,也不能保证三下五除二就将们两个捉住。”
“徐大队老战友的得意门生?”小雷和夏振洋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都是悚然一惊。他们加入特战队以来,一直只是听说过徐云福的事迹,却从来没有看到他出过手。不过从成晏明口中却得知,以成晏明的能力,徐云福可以以一敌二,而且还未见得能落下风。
成晏明是他们的直属队长,他的本事这两位是见识过的。如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这个新兵蛋子是徐大队老战友的得意门生,恐怕还真就不是一个善茬。夏振洋深吸了一口气:“小雷,你手受伤了,有些不方便,还是我和成队上吧。”
小雷刚才在程志超手里吃了大亏,丢了特战队的面子,本来想将功折罪,亲手再将程志超捉回来,替特战队挽回点面子。可是听了成晏明的话之后,也就不再坚持,点了点头,右手握拳,和夏振洋的拳头碰了一下:“首战用我”
夏振洋回了一句:“用我必胜”
这两句话是每一次特战队员出去执行任务之前相互打气之际必说的一句话,理论上来讲,用在这里并不太合适。可是小雷和夏振洋却在这个时候说了出来,这也说明,他们心里已经对程志超有了相当程度的重视。
成晏明没有阻止他们两个将程志超当成阶级敌人的这种举动,刚要领着夏振洋去将程志超和赵济勇捉回来的时候,却被徐云福拦住了:“等一等。”
“大队长……”
“让他们打一会看看。”桂永军和训练团长一脸铁青,徐云福的嘴角却现出了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倒背着手,好整以暇的看着程志超和赵济勇在人群里冲杀厮打,就好像在看一部好莱坞大片一样的惬意。
这时候东北兵和唐山兵的交战已经接近尾声,随着越来越多的唐山兵溃退,四十多东北兵已经开始追着剩下的唐山兵打。而教导队的战士此时也发挥出了作用,将倒在地上的新兵,不管是东北兵还是唐山兵,统统扶起来控制住。
最早的时候,在唐山兵刚开始溃退的时候,教导队的战士见有机可乘,在两名排长的带领下,想要借着这个机会,一举将两伙胆大包天的新兵蛋子们拿下。可是刚刚组织起队型,却马上在程志超和赵济勇手底下吃了大亏。那两名排长见势不妙,只好又收缩了一下阵型。
其实要论真实的战斗力而言,教导队的那些想要考军校的老兵们要比这些新兵蛋子们高得多,可是这些新兵们虽然犯了纪律,他们却不能真的像对待敌人那样拼了老命也要将他们拿下,行动起来未免缚手缚脚步。而打架的新兵们却不管这个,打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打红了眼,管你是老兵还是新兵,总之不是和我一个口音的,那就先揍你丫的再说。
此消彼长,教导队的那些战士如果和他们硬磕的话,吃的亏会更大。几个回合下来,那些老兵也都学聪明了,只捡软柿子下手,反正打架的就这一百多人,制住一个就少一个,更何况还有一些已经被对手打倒在地,失去了作战能力,教导队的战士们两人一组,像揭膏药似的将他们从地上揭了起来,基本上不费什么力气。至于战斗力依然强悍的程志超和赵济勇,还是暂时少惹为妙。即使要生擒他们,至少也得等边洪文将侦察连的人带来之后再说。
程志超和赵济勇的战斗力再强,但也是血肉之躯,手里也没有任何杀伤性武器,侦察连的人个个都是百战精英,如果一拥而上的话,别说程志超和赵济勇,就算是徐大队和成队长,也只能乖乖的束手就擒。
徐云福看了一会程志超和赵济勇,转过头,摸着下巴对成晏明说道:“成队长,你看这两个小子的战斗力怎么样?够不够条件安排到你那里?”
“以他们的单兵素质而言,如果枪法真像况连长和边连长说的那样,完全够条件进特战队。不过这两个家伙目无军纪,尤其是那个程志超,在明知道有领导在场的情况下,还敢如此造次,这种兵,得好好的修理修理。”
徐云福淡然一笑:“这种兵,从理论上来讲,出自军人世家,耳濡目染,从小到大,接触到的东西都是和部队有关。这是一把双刃剑,如果是本性不太良善的话,恐怕倚仗起家世背景,胡乱非为起来,为祸极大。但若是本性淳良,家里面再做适当的正确引导,可以说,在忠诚方面,比起普通的地方青年,有着先天性的优势。”
大队长没有接着自己的话说要修理修理,反而和他论起兵来,成晏明也搞不懂徐云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硬着头皮顺着他的话说:“忠诚是一回事,但是一个评价一个兵是好兵还是孬兵,忠诚方面,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标准。”
“那你说他们两个是好兵还是孬兵?”
这个问题还真就不好回答。成晏明考虑了好一会,才说道:“他们两个如此胆大妄为,如果不好好修理修理的话,我怕好兵也得变成孬兵。”
徐云福哈哈一笑:“好兵的话,不用修理也是好兵;孬兵的话,你费尽心机,也修理不出来。”
“我觉得他们两个现在还是孬兵。”
“你只看到他们违反纪律这一方面,没有看到他们之间的感情。你也知道,程志超的学历不低,大学生在读,能考上大学的,应该都不是傻子。他又在部队里生活了这么多年,难道他就不清楚这个时候冲出去帮助赵济勇会是什么后果?但他还是冲出去了,就是因为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和赵济勇同进同退,即使因此挨处分也不怕。可见此人是一个非常感性的人,如果上战场的话,你觉得这种人会不会抛下战友不管?”
成晏明沉默了一会:“这小子外柔内刚,主意很正啊。”
“不止是程志超一个人主意正,那个叫赵济勇的,看得出来,性格和他也差不多少,在我看来,这两个兵还真就是好兵。”
“大队长说是好兵,那就是好兵,我保留我的意见。”
“呵呵,你呀……”徐云福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压低了声音,说道:“玉不琢不成器,好兵当然也得要修理,才能变得更好。但是,修理这两个兵的事,咱们还犯不上操心。”
成晏明心里一动,向桂永军和训练团长那里看了两眼,也放低了声音:“大队长的意思……”
徐云福叹了一口气,说道:“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即使那个赵济勇不是首犯,也是最活跃的。程志超明知道部队领导在场的情况下,还因为顾念和赵济勇之间的义气,而将部队铁的纪律抛到了脑后,行为更是恶劣。我看,一个大大的处分他们两个是跑不了了。”
徐云福心领神会:“他们两个现在还是桂旅长的兵,怎么处分他们,咱们可没有发言权。希望他们两个能够吸引这次的教训,以后少搞点事。”
“这件事的影响太大,我担心老桂一怒之下,将这两个小子退回去,那可就不太妙了。得想个办法啊。”
“桂旅长现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样子可是动了真火了。”
“老桂第一次来新训团,结果新兵们就搞出这么大一个飞机来招待他,换了我,脸色也不会好看。抛开他们是好兵还是孬兵不说,光是老首长的儿子这一条,既然让我撞上了,也没有不保他们的理由。可是这事搞得这么大,想要保住他们,还真就不太容易,咱们和老桂不是一个系统的,人家的家务事,咱们不好插手啊。”徐云福皱着眉头一连叹了好几口气,看起来一筹莫展。
成晏明道:“一百多新兵互相群殴,这件事的确闹的够大,按照程序,旅一级的单位恐怕已经没有处置权了,必须要上报到军部。如果集团军追问下来,桂旅长也够呛能罩得住。可是,如果上头根本就不想追查这件事,您说情况会不会好一些呢?”
徐云福眼睛一亮,松了一口气,笑了两声:“这倒是一个很不错的提议,那就想个办法,让上头压根就不追问这件事。”
成晏明也笑了,只不过笑得比徐云福要狡猾得多:“集团军再往上,可就是军区了。我听说,咱们军区的黄副政委现在正在国防大学进修,和他一同进修的,有一个人,可是东北军区的参谋长,算起来,他们可是同学关系。”
徐云福微微点头,看着成晏明,一脸的赞许:“年轻人,脑子就是好使。”
“我这不是心疼大队长的身体,想多替大队长分点忧嘛。”
“少拍马屁,我可不吃这一套。你先在这里看着,我去给黄副政委打个电话。尤其要盯死程志超和赵济勇这两个人,他们愿意打,就让他们打着,但是发现他们打疯了,就要马上制止他们。”
“明白。”成晏明胸有成竹,“说起来,这两个小子下手还是挺有分寸的,看起来下手挺重的,其实那些被他们放倒的人伤的都不重,休息几天就能下床。”
“他们也不傻,这么多领导都被惊动了,如果不是因为后面还有几十个东北兵还在打,光剩下他们两个的话,我敢和你打赌,这两个小子早就弃械投降了。”
“大队长高见。”成晏明不失时机的又拍了句马屁。这一次徐云福没有再申斥他,只是狠狠的剜了他两眼,趁桂永军和训练团长不注意,偷偷的溜到了一个角落里,掏出了电话。
他的动作很谨慎,生怕惊动了桂永军和训练团长,但是实际情况是,桂永军和训练团长根本就没有时间理会他。相当一部分参与打架的新兵们已经被教导队的战士制住,该送卫生队的送卫生队,该留下来接受询问的接受询问。不管受伤的还是没有受伤的,一个个在团领导和旅领导面前都垂头丧气的。唐山兵固然像斗败了的公鸡一般,东北兵也没有了刚才的锐气。
桂永军真是被这群新兵蛋子们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出天了,一把抓过一个新兵,抬手就要打。手掌已经落下了半,猛然想起以自己的身份,再打新兵,传出去不像话,咬着牙将手收住,喝道:“你是哪的?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新兵是程志超的东北老乡,一时不察,后背上挨了一床板,紧接着小腿上又挨了一脚,疼得满头大汗,在地上不住的打滚,被教导团的战士逮了个正着。正要被送往卫生队去检查,却被桂永军拦住了。他只见过训练团长,没有见过桂永军,不过看军衔就能看得出来,这个要揍自己的老干部很明显要比训练团长的级别要高,吓得缩了一下头,结结巴巴的说道:“报……报告首长,我也……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听说东北兵和……和唐山兵打起来了,就……就……就过来帮忙了。”
“你……”桂永军被他的回答噎得一口气没喘过来,差点没背过气去,冷笑两声:“好,很好,你们这些东北兵倒是挺讲义气啊,一听说和唐山兵打起来了,连情况都没搞清楚就上来帮忙了。好兵啊,好兵啊。”
训练团长在一旁看他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这位仁兄虽然脑子受过伤,可是对智商却没有太大的影响,也知道万一旅座在自己这里气个好歹的就更没法收场了,急忙过来将桂永军扶到了一边,对那个新兵说道:“你们连长呢?”
这句话就有明知故问的味道了,他们在到达现场之后,已经看到况鹏在那里拼命的维持着秩序,虽然效果不大,可是毕竟也做了最大的努力了,以致于现在还没有抽出时间来向他们汇报情况,正好让团长大人抓到了把柄,成功的将桂永军的注意力从眼前这个新兵身上引到了况鹏的身上。
果然,桂永军转移了注意力之后,马上喊道:“对,你不说我还忘了他,况鹏呢?让他马上滚过来见我。”
旁边的那些小干事们一看旅长的样子,马上吓得四散而逃,假意分头去找况鹏,总之是能离旅座越远越好,心里面无不胆战心惊——旅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就在况鹏狼狈不堪的被一个实在拖不过去的小干事拉到桂永军面前的时候,边洪文带着侦察连的两个排也急匆匆的赶到了。侦察连的驻地虽然在和教导队在一起,可是整个教导队的占地面积比一所规模稍小一点的大学也小不了多少,他能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回到连里,集合人马,再返回事发现场,动作已经算是够快的了。但是侦察连今天也在放假,仓促之间,还是来不及将整个侦察连都集合起来带过来,只好带了两个排的人过来。
本来随着越来越的新兵被捉住,教导队这边已经不怎么落下风,侦察连的又来了两个排,从人数上来讲,已经超过来打架的新兵,从战斗力方面来讲,更是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那些教导团的战士一开始的时候,还对赵济勇和程志超有些顾忌,只肯在旁边捡漏,现在侦察连的人来了,有了主心骨,马上也就变得勇敢起来。
教导队里的兵大部队都是打算要报考军校的,素质方面当然没的说,刚才只不过不想伤了这些新兵的同时又不想让这些新兵们把自己伤了,所以才不敢往上冲,可是现在己方人数占优,又有侦察连的两个排助阵,勇气一被激发出来,顿时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如狼似虎的跟在侦察连后面扑了上去。
那些新兵们哪见过这种阵仗,况且打的再狠,他们充其量也只是一般乌合之众,训练科目还没有达到团队协同作战那一项,这些老兵油子们一发狠,包括程志超和赵济勇在内都觉得吃不住劲了,一时之间,只觉得四面八方黑压压的都是过来镇压的老兵,自己的人就如同老鹰利爪下的兔子一般,一个一个的束手就擒。
程志超和赵济勇对视一眼,知道大势已去,最终还是没有赶在侦察连到来之前结束战斗,只能说是天意如此。两个人长叹一声,收住了手,并肩站在一起,缓缓的举起了双手。
第三零九章 团长可以揍连长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对于那些东北兵而言,赵济勇和后加入的程志超是绝对的核心人物,只要他们两个不倒,就有底气和那些唐山兵叫板。可是这两位核心人物在侦察连的人来了之后,竟然举了白旗。首恶既已伏诛,其他的东北兵没有了主心骨,军心立马涣散,侦察连和教导团的人没费多大力气,就已经将战场清理完毕。
也直到这个时候,况鹏才有机会靠近赵济勇。这位新兵连长当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主,冲到赵济勇面前,抬腿就是一脚。赵济勇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况鹏这脚踢了一下空,心里更加的恼火:“你个兔崽子,还敢躲是不是?”抬腿又是一脚。
这一次赵济勇没有躲,刚才那一脚是下意识的躲,这一次是有意识的没躲,结结实实的受了况鹏一脚。况鹏这一脚是含怒而发,力道相当惊人,即便是赵济勇和老江习武多年,也觉得胯骨上一阵剧痛,闷哼一声,差点没坐到地上。硬挺着才没有出丑,不过却疼得眼前一阵发黑。
况鹏对自己这一脚相当有信心,在踢出去之际,心里就已经算好,如果这一脚踹实了,赵济勇即使不当场飞出去三五米,也得倒地不起。但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硬朗,硬受了这一记重腿,竟然仅仅是一个趔趄,挪动了几下脚步而已,并未如自己所想的那样飞出去或是倒地,心里不禁暗叫一声:“**”
条令上有规定,新兵班长和干部,不允许随意打骂新兵。即使是新兵结束了新兵连的训练,分配到了各个连队,老兵以及干部也不允许欺负新兵。历史上曾经发生过即将提干的老兵,仅仅打了新兵两巴掌,就被取消了提干资格的事。按理说当着团领导和旅领导的面,况鹏心里再有气,也应该忍耐一下,等将两位领导应付走了之后,回到连队里再好好收拾赵济勇才是正常的处理方式。
可是赵济勇他们这一次搞出来的飞机实在太大,不但旅领导被惊动,同时被惊动的还有来自军区方面的徐云福,如果不对他们严办的话,实在没有办法交待。盛怒之下,况大连长也将条令抛到了脑后,直接开始动手修理了。
但他也看得出来,赵济勇受了他那一脚之后,脸色一阵煞白,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看样子也没少吃苦头。再一想起这位仁兄太子爷的身份,叹了一口气,下一脚就没有再踢下去,吐了一口唾沫之后,转身去查看其他的新兵。
被打倒的新兵已经陆续的被抬往卫生队,所谓的卫生队其实就是训练团内设的一个卫生所,不大的一个小屋,主要负责处理一些日常训练过程之中发生的小磕小碰,以及给一些头疼脑热的战士发放一些感冒药,主事的是一个刚从军校毕业的中尉,另外再带着两名卫生员。平时倒是一个很清闲的单位,可是今天这一架打下来,卫生队就成了整个训练团最忙的单位。
整个卫生所的小屋,只有三间房子,一间做处置室,一间放药品,还有一间是那名中尉军医和两个卫生员的宿舍,如果进来五六个来,还不怎么显得拥挤。可是这一次,却送来了三四十人,几乎一个加强排的人都挤到了这个小屋之内,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耳朵里听到的全都是或大或小的呻吟声,伤的最重的是一个东北兵,这厮自认为是一员猛将,直接冲到了唐山兵的人堆里,想来个内部开花。只可惜,想法是不错,做法却有点不妥,花倒是开了,只是不是把唐山兵炸开花,而是这位老兄的脑袋被打开了花。
至于其他伤者,见红的不少,但是一般都不太严重,绝大多数被赵济勇和程志超放倒的唐山兵都是关节部位受到了重击,以致于失去了战斗力。关节部位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一旦受到了重击,稍一活动,就会疼痛无比,但只要力度不大,没有造成骨折,休息几天,也就没事了。而被其他人打倒的新兵,伤的部位可就是五花八门了。那名军医和那两个卫生员没想到今天生意竟然会这么好,没有心理准备,只忙得满头大汗。
那些没有受伤,而被侦察连和教导队联手活捉的新兵们,则被押到了团长面前,一个个低头着呼呼喘气,不敢正视团长的眼神,生怕团长一生气,张嘴把自己嚼碎了吞到肚里。
局面已经被控制住,团长大人和桂永军也都松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新兵蛋子们,气就不打一处来。但他们是旅团级的领导,当然犯不着和这些新兵蛋子们较劲。训练团长虎着脸半天没吭声,直到况鹏也被他吓得将脑袋垂到了胸口之后,才缓缓的说道:“况鹏,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把你手下的这些孬兵都带回连队整顿,给我好好查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鹏早就想躲得远远的,团长这个命令对于此刻的他而言,无疑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天籁之音,大声的应了一声之后,转身就要带队回去。心里已经打好了主意,回到连队之后,第一件事就要召开全连大会,把为首闹事的找出来,直接扭送到团部,听候团长大人的处理。另外……,还得准备一份深刻的检查。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个当连长的肯定也跑不掉,提前把检查准备好,免得到时候手足无措。
刚转身走了没几步,就听得团座在身后叫道:“等一等,你干什么去?”
况鹏停下了脚步:“团长,您不是让我把这些孬兵带回连队整顿么?”
团座走到他面前,手指头戳着他的鼻梁骨喝道:“整顿的事用不着你管,交给林海涛就行,你马上给我滚到团部去。”说完,气冲冲的倒背着手一马当先,直奔团部。
况鹏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暗道糟糕,不敢违抗团座的命令,只好安排手下一个排长将剩下的那些兵送回连队。反正有侦察连和教导队的人看着,也不怕那些幸存的新兵蛋子们回到连里再闹事。自己则小心翼翼的跟在团座的后面,也向团部走去。
桂永军将这个过程全部看在眼中,但他是旅领导,打架的是训练团的新兵,出于对训练团长的尊重,在事情没有出一个结果之前,他不好妄加干预训练团的工作。可是有一件事却不得不干预,直接从人群里将程志超和赵济勇拉了出来:“你们两个,也去一趟团部。”
“我们两个也去?”赵济勇一愣神,一句话冲口而出。
“我看刚才就属你们两个打的最欢实了,我们旅出了两个这么有本事的兵,我这个当旅长的当然得关心关心了。”桂永军不咸不淡的说完之后,就黑着脸闭口不言。
况鹏不敢违抗团座的命令,程志超和赵济勇同样不敢违抗旅座的命令,结果是两位太子爷在人群最后,由夏振洋和小雷两名特战队员押着,直奔团部。这一次夏振洋和小雷吸取了刚才在程志超身上得到的教训,不敢再小瞧这两位太子爷,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恨不得将这两个小子五花大绑的捆起来才放心。
刚走到团长办公室的门口,还没等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两声清脆的“啪啪”声,接着,团长大人的咆哮声也传了出来。程志超和赵济勇被这股突出其来的声浪震得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夏振洋和小雷也不比他们强多少。四个年轻人分属四个不同的个体,但是在刹那之间,心里却都有一个念头:“这团长吼起来怎么比马景涛还厉害?”
这念头刚刚升起,就听得团长的咆哮声已经能听得出个数了:“好你个况鹏,我把一百多新兵交给你训,本以为你在新兵连里蹲了好几年,能把这批新兵训出个兵样来。你倒是真对得起我,就他**的给我训成这个样子?你看看你训的兵,一个个和街头上的流氓有什么两样?”
况鹏无语。
“新兵摆平带杠的,连新兵班长都给打了,我看这些兵还是不够野,他们应该连你这个连长也一并揍了。哼,我看你这个连长是干够了,就你这样的,我看你***连个连长都不配当。不是老子手底下的人,你就在那里烧高香吧。要是我的人,马上就让你转业滚蛋。”
况鹏还是无语。
接着徐云福的声音传了出来:“老伙计,消消气,都是自己人,也没有什么丢人的。这些新兵们的确搞的有点过份,可是幸好没有太大的伤亡,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伤亡?这都已经够要命的了,你还想要给我来点伤亡?你是特种大队,死亡名额高,可老子这个新训团,一年轮不上两个死亡名额啊”听了徐云福的话之后,团座大人吼得几乎带着哭腔了。
“呃……”徐云福变得极其尴尬起来。他是特种大队的大队长,也是整个军区之中死亡名额最高的。事实上,特种大队,尤其是成晏明的特战队,每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每一名特战队员都抱定了必死之心。这种在执行任务中死亡的,属于牺牲,不归于死亡名额之中。所谓的死亡额,一般出现在训练或者演习之中造成意外死亡的。
任何一场大演习,都难保不会有意外发生,上级也会充份考虑到这一点,会事先拟定一个死亡名额,一般都是两到三名,如果在演习或者训练之中发生了意外而造成战士伤亡的,只要不高于这个拟定的数目,主管领导就不会被追究责任。
特种部队由于军种的特殊性,所以死亡名额是全军区所有兵种之中最高的,而一般的团级新训单位,最多只有两个名额。而且这两个名额也并非单指出现死亡事故,如果发生新训战士受伤致残的情况,也要扣除死亡名额,所以每个新训单位最怕的就是新兵在训练之中出事故。一旦出了事故,只要不是影响太大,也都是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这一次一来搞的场面极大,二来偏偏又让桂永军赶上了,再牛的团长,也要比旅长低一级,更何况这个旅长以前又是个师长?宁可降半级也要留在这支部队,团座当然很清楚桂永军对这支部队的感情,一直以来,也都是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出事故。现在好了,小心了一个多月,炊事班连个碗都没有打破,旅长一来,新兵连就上演了一出六国大封相,你让他这个训练团长情何以堪?
徐云福也知道自己刚才无意中又拿出特种大队的标准来衡量普通连队,结果碰了一鼻子灰,算是自找没趣。只能嘿嘿一笑:“老伙计,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就算是再给他两嘴巴,也无可挽回了,是不是?眼下最要紧的是趁桂旅长在,先研究一下怎么处理这件事。”
“你以为我不敢再打他两嘴巴是不是?”团座话音刚落,程志超和赵济勇又听到里面传来了两声脆响。这才知道,刚才在门口听到的那两声是团座在扇人嘴巴。至于谁人挨扇,不用想也能猜得出来,恐怕除了况鹏之外,还有没哪位仁兄能受此礼遇。
况鹏连着被团座扇了两次,一共四记嘴巴,却连躲都不敢躲一下,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程志超和赵济勇在外面听了,不禁暗道连长果然能忍,挨了揍,居然连声都不吭一声,果然是条汉子,却将赵济勇刚才挨况鹏踹的时候,也仅仅是下意识的躲了一下,第二下同样连个屁都不敢放的那一幕抛到了脑后。
“哎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说打又打上了?这样吧,老伙计,我先替况连长求个情,是打是罚,咱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好不好?”徐云福一看团座果然不惯包子,又给了况鹏两巴掌,急忙劝阻。
“你替他求情?我说,虽然说咱们以前是一个部队的战友,可是现在分属两支不同的部队,我的直属领导可就在这个办公室里呢,你求哪门子情?”
“算我没说,行了吧?”徐云福接连在老战友面前碰钉子,索性坐在旁边一语不发,静观其变。
只听得桂永军接口说道:“这件事情,影响相当恶劣。本来咱们旅这几年就值多事之秋,现在又搞出这件事,理论上来讲,这是你们训练团的事,我这个当旅长的不好插手,但是既然让我赶上了,总得过问一下。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迅速查明真相,将带头揪出来,严肃处理。”
嘴上说的客气,但是说到后来,任何一个人都能听得出来,这是旅长在给训练团下指示。在场的诸人之中,只有他的级别最高,又是本旅的一把手,他在现场下达的指示,基本上就是最高指示,训练团长虽然是打过仗的老兵,但是级别在那里摆着,对这道指示不可能不重要,当下连连点头。
几十年的和平时期,并没有将部队变成一潭死水,该有效率的时候,还是依然相当有效率,桂永军的指示一下达,团座马上就贯彻:“况鹏,刚才在现场,人多嘴杂,我也没来得及问你,你是第一个到现场的吧?打架的又是你们连的新兵,具体怎么回事,你这个当连长的心里应该有数吧?”
况鹏也是从团部出去找赵济勇的时候,才发现两伙新兵打起来的,具体什么情况,他还真就不清楚。听了团长的话之后,心里不由得一阵心虚,可是团长问下来了,又不能不回答,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报告团长,我从团部出去的时候,这两伙人就已经打起来了,听说刚开始的时候,是在水房打起来的,仅仅是几个战士之间的矛盾,只是不知道怎么演化成这样。”
“你说说你这个连长当的,无能之极。”团座的火又上来了,用手指头连连重戳况鹏的脑门。
程志超在外面听到“水房”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不由得一动,目光投向了赵济勇。在顾传成回宿舍找自己的时候,赵济勇正是说要去水房洗衣服,看这小子刚才打架的那股欢实劲,这件事如果说和他没有关系,就算是打死程志超,程志超也不会相信。
果然,在他的注视之下,赵济勇变得不好意思起来,怪笑两声,低下了头,但是眼神之中却带着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
程志超心里呻吟了两声:“哦买疙瘩,这件事果然是他搞出来的。”
赵济勇显然看穿了他心里所想,急忙小声辩解道:“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我。刚开始的时候,谁也没想到会搞成这样。他**的那帮唐山崽子,仗着人多想和我来横的,我当然就得针尖对麦芒的和他们磕,不过咱们这些东北老乡也真不是盖的,够义气,肯撑腰,完事之后,应该摆几桌酒好好的谢谢他们。”
程志超苦苦一笑:“你还是先想着怎么善后再研究摆酒的事吧。”。
第三一零章 一个巴掌拍不响
团座大人马上有如醍醐灌顶,“啊”了一声之后,大声道:“对,怎么把他们给忘了,外面的,把那两个小子给我带进来。”
夏振洋和小雷看了一眼程志超与赵济勇,扬了扬下巴:“哥们,进去吧。”不由分说,将程志超和赵济勇推了进去。
一看到他们两个,团座的眼珠子马上变得通红:“你们两个小子好大的胆子,一个和战友打架打得不亦乐乎,一个明知道领导都到了,竟然还冲到人群里助阵,哼”
如果对面的是老江,程志超和赵济勇肯定异口同声的说上几句类似于“义重生死轻”之类的豪言壮语。可是现在掐着腰站在对面的不是老江,而是训练团的团座,两个小子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和他顶嘴,只好低头不语。
“说吧,怎么回事。”
这话是冲着赵济勇问的,训练团长也知道,程志超一直在团部和他们在一起,对这件事根本就不知情,问了等于白问。虽然明知道在旅、团领导全都在场,却还是冲到人群里和赵济勇一起打群架,顶多算是个从犯,年轻人顾念所谓的江湖义气,做起事来不管不顾而已。但是赵济勇却不同,看他打架的时候那股欢实劲,任何一个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厮分明就是一个牵头的,如果说他不知情,那么整个训练团知情的恐怕也没有几个了。
事到临头,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赵济勇也认了。反正架已经打了,事已经发生了,要杀要剐,听能听任领导的发落。他还没有天真到认为老爷们子的巴掌能把西南军区的天也遮住,轻咳嗽两声,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昂着头说道:“报告团长,这件事和程志超完全没有关系,是我一手搞出来的。”
“嗬看不出来,他对你够意思,你对他也挺够意思的。”团座看到他的模样,气极反笑,“这么说,你是知道怎么一回事的?”
“嗯,我知道。”
“那你和我讲一讲,东北兵和唐山兵究竟是怎么打起来的?”
“是不是全招了,你们就不会追究程志超的责任?”
“砰”话音刚落,耳畔就传来一声巨响,却原来是团座盛怒之下,忍无可忍,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掌。这一下的声响如此之大,只震得程志超两只眼睛情不自禁的连眨好几下,暗想好大的声响,好大的手劲,如果团长没有练过铁沙掌的话,这一掌怕不得将手掌拍得通红?
紧接着,就听到团长的咆哮声再一次响了起来:“赵济勇,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和团领导谈条件?这里是部队,是有着铁打的纪律的地方。你讲不讲是一回事,处不处理程志超,是另外一回事,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在这里,你只是个新兵,你没有资格在这里和我谈条件。”
程卫国是他的老上级,可是赵济勇的老爸赵东进却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搞事的是程志超,可能顾念老上级的面子,态度还能稍好一些。但是偏偏是赵济勇,那就没有多少情面可讲了。
赵济勇也被他吓了一跳,不敢再提什么条件,马上将事情的始末缘由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原来赵济勇从程志超那里出来之后,的确是回到宿舍里,将换下来的脏衣服抱到了水房去洗。由于是休息日,洗衣服的人也特别多,赵济勇端着盆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一个位置。在盆里接了水,化了洗衣粉之后,端着盆就要转身给别人让地方。
就这一转身,却出了事。他也不知道身后竟然站着两个人,端盆转身之后,正好和那人撞了一个满怀,手一松,“哗啦”一声,大半盆的水倾盆而出,将包括他在内的三个人浇了个透心凉。
赵济勇心里一惊,刚想道歉,对方却比他还要快,张口就是一句“你瞎呀”听口语,正是赵济勇越听不越不爽的唐山味。
抬头一看,赵济勇马上也收起了道歉的念头,只因为身后那两人正是和他同在一个班,已经不对付很长时间的那两个唐山兵。这一次在水房碰上,也算是冤家路窄了。本来没事的时候,赵济勇都要找点事收拾他们两个,现在遇上了事,虽然说不上正下怀,可也说得上天赐良机,当下盆一摔,眼睛一眯:“看我转身,你不会闪哪?”
他看那两个唐山兵不顺眼,那两个唐山兵看他也别劲。被他淋了一身水之后,本来火气就不小,赵济勇摆出这副臭脸之后,两个唐山兵心头的怒火顿时像被浇了一桶气油一样,一下子被赵济勇点燃了,但是赵济勇的素质在他们班也算是拔尖的,没有必胜的把握,他们也不想和赵济勇正面冲突,盯着赵济勇问道:“赵济勇,你想怎么地?”
赵济勇在上个暑假,和程志超在一起见过好几次大场面,当时对着那么多小混混都不怕,当然更不会将这两个唐山新兵蛋子放在眼里,脸色还是臭臭的:“我好不容易接了半盆水,准备洗衣服。这衣服还没有洗,水就被你们给撞洒了,你说我想怎么地?”
“我帮你接盆水?”
“接呗,盆在地上呢,自己捡。对了,还有洗衣粉,没洗衣粉,我可洗不了衣服。”
“你大爷的,我给你接你姥姥”其一个和赵济勇积怨最深的终于忍不住,飞起一脚,将赵济勇的盆踢飞。
“去你**”赵济勇想找这个机会都找不到,现在对方既然送上门来了,他又怎么可能会放过?那个唐山兵一脚将他的盆踢飞,他同样飞起一脚,将那个唐山兵手里的盆也踢飞。之所以踢盆而不是踢人,赵济勇也有自己的考虑。这里是新兵连,而且是西南军区的新兵连,不管老爷子是什么身份,在这里他和那两个唐山兵都是一样的,都是普通的新训战士。将对方的盆踢飞可以,无论如何不能先动手打人,免得上头查起来没法交待。
他练了十几年武,那两个唐山兵却没有他这个条件,赵济勇这一脚,直接将那名唐山兵手里的盆踢到了顶棚上。如此一来,双方再也没有缓和的余地,那两名唐山兵也不管两个人加在一起能不能打得过赵济勇,大喝一声,双双扑了上来,和赵济勇扭打在一起。
本来以赵济勇的实力,对付他们两个就是几个照面的事,可是在他们扑上来之际,却眼珠子转了几下,假装脚下一滑,竟然被那两个唐山兵扑倒在地。那两名唐山兵也没有客气,骑在了赵济勇的身上,挥拳便打。
赵济勇在他们两个的身下,用手将头脸要害处护住,嘴里叫骂不停,看起来是拼了全力在挣扎,但如果程志超在场的话,一眼就能看得出这小子眼里的笑意。
此时在水房里洗衣服的其他战士一看到这边打了起来,纷纷围了过来。有些心地良善的上来想要劝架,可是那两个唐山兵也早就看赵济勇不顺眼,以前觉得赵济勇这个家伙素质出众,没有必胜的把握,才没有和他翻脸。现在一交手,发现这小子也不过如此,怎么可能让人劝几句就收手?两三个人上来劝架,竟然拉不开。
也就在这个时候,最关键的一个出场了。
如果将整件事比作一篇分为上下两部分的章的话,那么此人的作就相当于承上启下,承接上下两段章的那句点睛之笔。此人和赵济勇同属况鹏手下的新兵,只不过不在一个班而已。但是最主要的是,他是东北人,而且是一个极具老乡观念的东北兵。
东北兵在这个连的人数本来就不多,此人又有认老乡的爱好,结果一个多月下来,整个连队的东北兵几乎被他认了一个遍。另外此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一向以自己是东北人而自傲,听不得有人说东北人半句坏话。这种人其实在任何一个部队都有,只不过像他这种几乎走火入魔的却不多。
他正好也在水房里洗衣服,听到有人打起来了,急忙钻到人前打算看热闹。但是一看之下,却把他的真火看出来了,大喝一声:“哎,我说你们唐山兵怎么回事?妈个x的,仗着你们人多,欺负我们人少是不是?惯的你们。”二话不说,冲出人群,抓住一个骑在赵济勇身上的唐山兵就打。
他认老乡,旁边围观的唐山兵也有认老乡的,本来没有他那样夸张,可是这位仁兄张口就将整个唐山兵带上了,人群里的唐山兵马上就有人不干了:“你奶奶内个纂的,你说谁呢?”
“怎么地?我他**的就说你们这些唐山羔子呢?咋地吧?”
此言一出,赵济勇暗叫糟糕。他刚才只是想在人前表演一下,故意让人看到是唐山兵两个打他一个,甚至一度把他打倒在地,骑在身上打。然后再不声不响的让那两个唐山小子吃大亏,本来计划的相当完美,但是没有想到演的有点过火,竟然有一位东北老乡看不过眼上来伸张正义。偏生这位热心人又不太会说话,直接将整群唐山兵都得罪了,这事要不好收场。
果然,在场的唐山兵被他一骂,有火气比较大的人纷纷开始破口大骂。都是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骂起人来当然不会顾忌太多,总之什么难听就骂什么,差点没有将东北人的祖坟给刨出来。
这样一来,在场的东北兵也不干了,加入了战团,一时之间,整个水房乱成了一锅粥。其他省份的新兵和几个老兵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双方已经扭打在一起。有些乖觉的马上逃出了水房,这些人出了水房之后,目的却并不一致。一部分人赶往连部去找况鹏和林海涛,其余的人则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胆子比较小的急忙去回宿舍找班长,而另一部分好事之徒则回到宿舍里去找各自交好的老乡。
经过那些好事之徒添油加醋的一番宣扬下来,不到十分钟,整个况连就像烧开锅的沸水一般,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东北兵和唐山兵打起来了。而那些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后来者也自动的分成两伙,东北兵见到唐山兵,固然大喝一声,冲上就去打,而唐山兵见到东北兵,也不分由分,直接动手,双方在一个多月共同训练过程建立起来的交情仅仅在一瞬间就土崩瓦解。
冲突迅速升级,最先赶到现场的班长见到这场面之后,吓得脸都白了,硬着头皮上前制止,却被卷到了人堆里,混乱之,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老拳,拼了老命才冲出重围,急匆匆的赶往连部报信。
还没等到连部,正好看到收到消息之后,放下手头工作往现场去的林海涛。林海涛简单问了两句,但是班长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吱唔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林海涛叹了一口气,知道再问下去也没有用,况鹏回来之后,直接就到的团部,还没有回到连里,就连林海涛也不知道他已经和桂永军等人一同回来。想了一下,知道这件事情捂不住,急忙吩咐班长去团部报告,自己则带着人前往现场,力争将事态压到最低程度。
而水房那边的人已经越聚越多,小小的水房已经装不下那么多的人,战场也就开始从水房转移到了训练场。最初的时候,唐山兵由于人数占优,颇占上风,东北兵因此吃了不少亏。赵济勇此时也不能再装下去,伸出双手分别抓住骑在自己身上那二位的一只手腕,用力全力向内一拗,那两名唐山兵吃痛不过,大叫一声,身子歪向了一旁。
赵济勇趁机跳起,不等那两个唐山兵稳住身形,几个“眼炮”就塞了过去,几秒钟之内,就将那两个唐山兵的四只眼睛变成了熊猫眼,只能蹲在地上捂着眼睛哇哇大叫。
解决了这二位之后,赵济勇直起身子,暗暗叫苦不已。两只眼睛在人群乱转,找了半天,却不见程志超的影子。他不知道程志超此时已经被叫到了团部,心里不禁暗暗纳闷。但是他和程志超自小一起玩到大,知道这么大的场他不出现,必有缘故。一时之间也来不及细想程大少爷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眼见东北兵已经被唐山兵围着追打,逐渐的从水房向训练场方向退去,脑袋一热,想也不想的就拉开了架式打将起来。
架打到这份上,他要再装下去的话,恐怕在场的东北兵得全军覆没,无奈之下,赵济勇终于在新兵连里第一次露出了狰狞的一面,一出手就掀翻了两名五大三粗的唐山汉子。其他唐山兵一见他战斗力出众,一声呐喊,顿时围过来四五人一起围殴他,免得他再伤人。
但此时的赵济勇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些对自己够意思的老乡哥们吃亏,抖擞起精神,将老江所传授的那些功夫实实在在的全都用在了自己的战友身上,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对方。只是老江最后所传授的那套压箱底的绝户拳由于太于狠毒,在这种场合有点不适合,这小子倒也有点分寸,一招也没有用。
内讧也好,外战也好,性质都是一样的,都是和别人打架。像这种群体作战,榜样的作用就显得很重要。那些东北兵本来已经渐渐的撑不住劲,但是由于赵济勇的发威,军心大振,人人奋勇,竟然奇迹般的顶住了唐山兵的攻势。一时之间,四十多个东北兵和七十多个唐山兵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而且那些唐山兵也发现赵济勇作战能力出众,和他放对的时候,心里难免点发悚,竟然让东北兵从表面上看起来还稍占上风。
也就是双方将战场转移动转移到训练场的时候,况鹏一边骂着赵济勇一边从团部里跑了出来,正好和同样小跑的班长在离训练场不远的地方撞了一个满怀。
况鹏被团座骂了一顿,心里正不爽,被班长冲撞了之后,眼睛一瞪,刚要开骂,但是看了他的样子之后,和林海涛一样,也是大吃一惊,急忙询问怎么一回事。
班长一看自己撞的人竟然是连长,总算是找到了主心骨,三言两语之间也说不清楚,只是一个劲的说东北兵和唐山兵打起来了。况鹏一头,脑袋顿时大了三圈。本来团长就发了火,现在又搞出这档子事,真是倒霉人喝凉水都塞牙。皱着眉想了一下,觉得现在团长现在的气好像还没消,不能再给他添堵,这件事,能捂住就捂住。当下命令班长先不要去团部,随着自己去训练场看看情况再说。
他只当是几个个别的新兵闹事,对这种大场面没有心理准备,等到了训练场,实地看过了之后,才觉得头皮一阵发炸,想也不想,回身照着班长的屁股就是一脚:“你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马上到团部去报告。”
班长本来是被他拽回来的,现在因为回来又挨了他一脚,一肚子委屈却无处发泄,只好应了一声,又向团部跑去。
豹隐第三一零章一个巴掌拍不响
第三一一章 老规矩
“如此说来,这件事还是因你而起的?”
赵济勇笔削春秋,将整件事情避重就轻,吞吞吐吐的说了一个大概,在场的人却也都听明白了。桂永军更是觉得啼笑皆非,他将赵济勇和程志超一起带到团部的本意有两个,一个是给徐云福的面子,人家徐大队忙里偷闲,特地跑到新兵连来看这两个小子,怎么也得让他两个都见到。另一个就是看赵济勇打得那么欢实,凭直觉感觉到他应该是个知情人,没想到竟然有意外收获,敢情这小子不但是个知情人,而且还是一个牵头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缘故,这场架也未必能打得起来。
赵济勇一脸委屈:“首长,相信您也听明白了,其实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不但衣服没洗上,还没两位同班战友骑着打,那些东北老乡也是看他们唐山兵太欺负人了,一时义愤,才出手相助的。”
徐云福当时正坐在一旁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他这个当外人的现在还不便干涉。可是听了赵济勇的话之后,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这小子领着人打得那么开心,还敢说自己是个受害者?现在的年轻人哪”
在座的诸位,任何一个人都不是白痴,不管是桂永军还是那位脑子受过伤的团座大人,都不认同赵济勇是个受害者。尤其是训练团长,冷笑两声:“赵济勇,你说你是受害者?”
“首长,这件事本来我们双方都有责任。问题是他们先动手打的我,而且是两个人把我骑在地上打,我觉得我是一个受害者。”
“哼,刚才我听说在训练场上你一个打六七个都不落下风,打得那些唐山兵根本就不敢近你的身,对吧?”
“……”赵济勇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是好,突然间发现,由于那个东北兵的出现,事情被搞大,原先计划好的说辞已经漏洞百出。
“你一个人打得六七个人不敢近身,怎么可能在水房里就被两个唐山兵骑在地上打,没有还手的余地?”
“首长,是这么一回事……”赵济勇眼珠子骨碌碌乱转,还想要分辩几句
“你少在那里给我打马虎眼。”团座的脸阴得仿佛要下暴雨,眼珠子里已经全是血丝,赵济勇看到他的样子,吓得马上低下了头,不敢再胡说八道。
“这次打架,牵头的除了你之外,还有谁?”
“要是我这样的算是牵头的话,那么除了我之外,那两个唐山兵也算是牵头的。”
“除了你们三个,还有其他人没有?”
“首长,这就是一场遭遇战,谁也没想到大伙的老乡观念都这么强,才搞得这么大的,牵头的就我们三个,没有其他人了。”
“哼,你倒是挺讲义气。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清楚的。”团座冷哼一声,转头对况鹏说道:“你回去把那个两个唐山兵拎过来,连同这两位一起,都给我扔到禁闭室里关几天,让他们好好反省反省,然后再研究怎么处理他们。”
……………………………………………………………………………………………………
这么大的一个训练团,难免有调皮捣蛋的新兵。调皮捣蛋过了头,就触犯了纪律,所以禁闭室这种所在,也就成了训练团必备的地方之一。部队里的禁闭室,说穿了,就和地方的拘留所差不多少,都是给一些犯了错误,但是错误又不严重,不够判刑或者劳改的老兄准备的。
不管在部队还是在地方,犯了错误,基本上都不会得到好的待遇。地方上还好一些,管理的还比较人性化一些。只是这人性化是有先决条件的,那就是一个字“钱”。钱冲的,即使是进去了,在拘留所里面也可以当大爷,但这钱可不是三头二百就能搞定。在里面,一个西瓜一百大元完全不是什么出奇的事。但如果能买得起的话,不但里面同号的监友们不敢得罪你,就连管教都对你高看一眼。
可是部队却全然不同,不管有没有钱,到了禁闭室,都一视同仁,禁闭室里也没有一百元一个的西瓜可卖,有的只是一日三餐。当然这一日三餐的伙食肯定要比地方拘留室要好得多。
那两个唐山兵被赵济勇打得一直到了团部看东西还是双影,本以为见了团长能替自己分辩几句,求团长给自己做主。可是没想到到了团部之后,不但团长没见到,就连团副都没有见到,直接就被带到了纠察班。
纠察的作用就相当于纪律检察委员会,专门负责处理一些军容不整、犯了错误的军人。广义上的纠察部队是指的各部队自己组建的这么一个部门,而狭义上的纠缠专指警备区纠察。和各部队自己组建的纠察相比,警备军的三军纠察权限要大得多,只要警备区地盘上出现的任何一支部队的军人,不管是干部还是战士,只要是有违纪的地方,他们都有处罚权。通常是将人带到警备区大院里,然后全军通报。
训练团的纠察属于自己内部组建的纪律单位,仅是一个班级单位,权限也小得多,处罚范围也仅限于自己内部的干部战士,对其他单位的军人没有处罚权。
那两个唐山兵被一个小干事带到纠察班之后,一推开门,就看到纠察班长正将脚搭在桌子上,身子半躺在椅子上不住的摇头晃脑,仔细一看原来是耳朵里面塞了一个耳机,也不知道用什么设备在听着歌。看到有人进来,而且还是团部的干事,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哟,李干事,怎么又送来两个?”
“团长交待了,这两位和刚才那两位一个待遇,你应该知道怎么办吧?”
“知道。”纠察班长笑了一下,又问道:“是和刚才那两个关在一起,还是分开关?”
“这个团长倒没说,不过他们两个是唐山的,刚才那两个是东北的。东北兵和唐山兵打得那么热闹,如果将他们关在一起的话,恐怕在里面也得打起来,还是分开关吧。”
“知道了。”
这时候那两个唐山兵才知道自己竟然被关了禁闭,都是脸色苍白。他们以前都是在小说或者电视里面看到过、听到过禁闭室这个东西,本人却从来没有见过,本能的对禁闭室有一种难言的恐惧心理。现在听说自己竟然要被关禁闭,如何不急?
情急之下,也不管是不是和这位带自己过来的干部认识,一人一个,抓住了李干事的的胳膊,颤声道:“李干事,我们两个冤枉啊,你看我们都被打成什么样了?团长怎么还把我们关起来了?”
李干事甩脱了他们两个的手,不悦的说:“这是团长的命令,我也只是在执行团长的命令而已,至于你们冤不冤,我可没有发言权。张班长,人我给你送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办,那就是你的事喽,我可走了。”
“反正也没事,呆一会再走呗,我这里还有点好东西,一会咱俩消化了。”纠察班长热情挽留。
“得了吧,你这个地方不吉利,呆一会我就浑身发痒,有好东西,你自己慢慢消化吧。”李干事却并不买他的帐,将人推到纠察班长面前,转身出门。交待工作的时候,固然没有拖泥带水,走的也是干净利索,看样子是真不想在禁闭室这里久留。
纠察班长也没有再和他客套,将他送出门之后,转身回屋,打量了那两个唐山兵两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唐山的?”
“班长,您能不能向上级反映一下,我们两个真是冤枉的。”其中一名唐山兵甚是乖觉,马上从兜里掏出一盒烟递了过去,满脸堆笑。
“烟不错嘛,得三十块钱一盒吧。”纠察班长看了看烟盒,眼中现出了一丝笑意,将那盒烟欣然笑纳,揣在了兜里,又伸出了手:“还有没有?”
“啊?”那唐山兵没想到这纠察班长的胃口如此之大,三十块钱一盒的烟竟然打发不了小小的一级士官,脑子不禁有些发木,张大了嘴,眼睛也睁得老大。
“你瞪什么眼睛?告诉你,来这里的没有一个不说自己不是冤枉的。刚才那两位喊冤喊得嗓门比你还大呢,不也一样进去了?我问你们身上还有没有烟?哑巴了?有就给我掏出来。”这个唐山兵的样子将纠察班长激怒了,这哥们马上脸一沉,眼睛瞪得比他们两个的眼睛加在一起还要大。
有道是神鬼怕恶人,本来那两个唐山兵就有点心惊胆战的,他再这么一发狠,那两个唐山兵马上不敢再喊冤,在身上翻了几下,又翻出一包烟来递了过去。
这包烟和刚才那包烟的档次差了一些,而且仅剩下了半盒,但也是二十多元一盒的好货。纠察班长将烟接过来看了两眼,冷冷一笑:“一盒三十多,一盒二十多,看来你们两个小子挺有实力的嘛,家里做什么的?”
“报告班长,家里做买卖的。”
“富二代啊,难怪了。”纠察班长眼里露出了一丝羡慕之意,但随即又被一阵厌恶所取代:“我不管你们是富二代还是官二代,总之现在是落在我手里了,你们就得乖乖的听我的话,明不明白?”
那两个唐山兵听他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心里不禁一松,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既然明白,那就省了我不少事。”纠察班长嘿嘿一笑:“我呢,是不吸烟的,要你们的烟也没有用。但是这烟我还必须得收着,等你们出号子的时候,再还给你们。”
“不吸烟还把我们的烟全都收走?非得等出号子的时候再还给我们?那不是脱裤子放屁,费那二遍事么?直接让我们揣着不就行了?”那两个唐山兵心里暗骂,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一脸谦恭的又是一连串点头。
纠察班长又继续说道:“按规定,禁闭室里不允许吸烟,这烟也不能让你们带进去。你们要是把烟带到禁闭室里,那就不仅仅是你们犯了错误,而是我也跟着你们犯错误了。但是留在外面呢,纠察班里又有那么几个烟鬼,万一把你们的烟拿去抽了,谁知道你们是大方人还是小器鬼?以前就碰到过一个小器鬼,抽了他五六支烟,竟然向上级报告,说我们勒索他们东西,害得我们让领导一顿狠批。以后咱们纠察班的兄弟就长记性了,不管谁来,一律先把烟没收,交到我这个不抽烟的人手里统一保管,现在你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明白了。”那两个唐山兵知道这是纠察班长变着法替刚才自己要烟的举动做辩解,忙不迭的一齐应声,又说道:“如果其他班长喜欢抽烟的话,这两盒烟就当我们两个的一点心意,回头我们再买几盒好一点的一并送过来。”
“那倒不必了,我们再穷,两盒烟还是自己能买得起的。”纠察班长根本就不吃他们这一套,将后收上来的那半盒烟也揣到了兜里,缓缓的说道:“既然明白了,那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吧。”说完,又回到椅子上,将脚搭在了桌子上,对着房门高声喊道:“小岳,小岳,你们几个过来一趟。”
随着他的喊声,没过多久就来了四五个同样是挂着纠察袖标的战士,其中一人径直走到他面前:“怎么了班长?”
“又送来了两个,找个屋送进去。”
“又来了两个?”那小岳一脸惊奇:“班长,怎么回事?咱们这里可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才送来两个,这又送来两个,怎么了?日子不过了?把兵都送到这里来了?”
“你不知道?今天东北兵和唐山兵打起来了,打的那叫一个热闹。看到没有?这两位的眼睛都让人干成那样了。”
那小岳这才回头看了看眼前这二位,口中啧啧几声,叹了一口气,老气横秋的说道:“年轻人,别的不好,非要学人家打架,怎么样?把自己打进来了吧?”
事已至此,那两个唐山兵也知道就算是再求饶,也免不了被关进去,索性垂头不语,任由那些纠察班的人对自己冷嘲热讽。他们此时也想通了,反正就是关几天禁闭而已,过几天放出来,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汉子。再说了,关禁闭,就没有办法训练,最近这几天训练强度这么大,正好趁这个机会休息两天。
人一想开,就什么困难都不在乎了,那两个唐山兵既然想开了,也就不像刚进来的时候那么忐忑不安,只等着纠察班长一句话,直接送自己进号子,权当自己倒霉,过马路踩到狗屎了。
却不料事情并非像他们想得那么简单,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纠察班长让人送自己进号子,却听得小岳问道:“班长,这两个新兵蛋子怎么送进去?”
“你脑子灌浆糊了?该怎么送进去就怎么送进去呗,这还用我教你?”
“我是问,是不是还是老规矩?”
“刚才那两个你们是怎么送进去的?”
“按照老规矩送进去的。”
“废话,他们四个犯的都是同一件事。刚才那两个按老规矩送进去了,这两个不按规矩来能行?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咱们是执法单位,放在地方,那干的就是纪检委的活,必须要一碗水端平,要不然你让其他单位怎么看我们纠察班?”班长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将腿从桌子上放了下来,端坐在椅子上,一脸的正气,看起来竟然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那小岳被他说得一脸愧色,只有应声的份。其他人也都是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整个纠察班的和谐程度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
可是这两位唐山兵心里却又打起了鼓,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们两个都是第一次被送到这地方来,压根就不知道纠察班还有一个所谓的“老规矩”。其他进过禁闭室的老兵们和他们这些新兵蛋子们也不屑和这些新兵蛋子们说话,对于纠察班的规矩,他们一无所知。
只有未知的东西,才能引起人的恐惧。那两个唐山兵心里很清楚这里是个什么所在,对于纠察班长嘴里的“老规矩”的作用理解得也明镜似的,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规矩,但是就算是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得出来,这个规矩肯定不是把自己当成老太爷供起来,难不成还要将自己修理一顿之后再送到号里去?
刹那之间,两个人的心里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一个古时候衙门里经常用的一个词——杀威棒。
不用说,这个老规矩就是修理自己的杀威棒了只是衙门的杀威棒是实打实的打板子,不知道这里的杀威棒又是什么样子的。
幸好纠察班的人办事很有效率,看到他们两个不断变幻的脸色,没有故意卖关子让他们多受心理折磨,而是由小岳很痛快的将两人领到了一个墙角处,几个纠察班的战士将他们团团围住,人人嘴角都露出难以捉摸的坏笑,说出来令他们大惑不解的三个字:“脱衣服”
“啊?”两个唐山兵吓了一跳,越看那些纠察班战士的表情越觉得yin气十足,下意识的抱在了一起,就像风中的小鸟一样嗦嗦发抖,一脸的惊恐。
第三一一章 老规矩
“如此说来,这件事还是因你而起的?”
赵济勇笔削春秋,将整件事情避重就轻,吞吞吐吐的说了一个大概,在场的人却也都听明白了。桂永军更是觉得啼笑皆非,他将赵济勇和程志超一起带到团部的本意有两个,一个是给徐云福的面子,人家徐大队忙里偷闲,特地跑到新兵连来看这两个小子,怎么也得让他两个都见到。另一个就是看赵济勇打得那么欢实,凭直觉感觉到他应该是个知情人,没想到竟然有意外收获,敢情这小子不但是个知情人,而且还是一个牵头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缘故,这场架也未必能打得起来。
赵济勇一脸委屈:“首长,相信您也听明白了,其实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不但衣服没洗上,还没两位同班战友骑着打,那些东北老乡也是看他们唐山兵太欺负人了,一时义愤,才出手相助的。”
徐云福当时正坐在一旁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他这个当外人的现在还不便干涉。可是听了赵济勇的话之后,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这小子领着人打得那么开心,还敢说自己是个受害者?现在的年轻人哪”
在座的诸位,任何一个人都不是白痴,不管是桂永军还是那位脑子受过伤的团座大人,都不认同赵济勇是个受害者。尤其是训练团长,冷笑两声:“赵济勇,你说你是受害者?”
“首长,这件事本来我们双方都有责任。问题是他们先动手打的我,而且是两个人把我骑在地上打,我觉得我是一个受害者。”
“哼,刚才我听说在训练场上你一个打六七个都不落下风,打得那些唐山兵根本就不敢近你的身,对吧?”
“……”赵济勇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是好,突然间发现,由于那个东北兵的出现,事情被搞大,原先计划好的说辞已经漏洞百出。
“你一个人打得六七个人不敢近身,怎么可能在水房里就被两个唐山兵骑在地上打,没有还手的余地?”
“首长,是这么一回事……”赵济勇眼珠子骨碌碌乱转,还想要分辩几句
“你少在那里给我打马虎眼。”团座的脸阴得仿佛要下暴雨,眼珠子里已经全是血丝,赵济勇看到他的样子,吓得马上低下了头,不敢再胡说八道。
“这次打架,牵头的除了你之外,还有谁?”
“要是我这样的算是牵头的话,那么除了我之外,那两个唐山兵也算是牵头的。”
“除了你们三个,还有其他人没有?”
“首长,这就是一场遭遇战,谁也没想到大伙的老乡观念都这么强,才搞得这么大的,牵头的就我们三个,没有其他人了。”
“哼,你倒是挺讲义气。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清楚的。”团座冷哼一声,转头对况鹏说道:“你回去把那个两个唐山兵拎过来,连同这两位一起,都给我扔到禁闭室里关几天,让他们好好反省反省,然后再研究怎么处理他们。”
……………………………………………………………………………………………………
这么大的一个训练团,难免有调皮捣蛋的新兵。调皮捣蛋过了头,就触犯了纪律,所以禁闭室这种所在,也就成了训练团必备的地方之一。部队里的禁闭室,说穿了,就和地方的拘留所差不多少,都是给一些犯了错误,但是错误又不严重,不够判刑或者劳改的老兄准备的。
不管在部队还是在地方,犯了错误,基本上都不会得到好的待遇。地方上还好一些,管理的还比较人性化一些。只是这人性化是有先决条件的,那就是一个字“钱”。钱冲的,即使是进去了,在拘留所里面也可以当大爷,但这钱可不是三头二百就能搞定。在里面,一个西瓜一百大元完全不是什么出奇的事。但如果能买得起的话,不但里面同号的监友们不敢得罪你,就连管教都对你高看一眼。
可是部队却全然不同,不管有没有钱,到了禁闭室,都一视同仁,禁闭室里也没有一百元一个的西瓜可卖,有的只是一日三餐。当然这一日三餐的伙食肯定要比地方拘留室要好得多。
那两个唐山兵被赵济勇打得一直到了团部看东西还是双影,本以为见了团长能替自己分辩几句,求团长给自己做主。可是没想到到了团部之后,不但团长没见到,就连团副都没有见到,直接就被带到了纠察班。
纠察的作用就相当于纪律检察委员会,专门负责处理一些军容不整、犯了错误的军人。广义上的纠察部队是指的各部队自己组建的这么一个部门,而狭义上的纠缠专指警备区纠察。和各部队自己组建的纠察相比,警备军的三军纠察权限要大得多,只要警备区地盘上出现的任何一支部队的军人,不管是干部还是战士,只要是有违纪的地方,他们都有处罚权。通常是将人带到警备区大院里,然后全军通报。
训练团的纠察属于自己内部组建的纪律单位,仅是一个班级单位,权限也小得多,处罚范围也仅限于自己内部的干部战士,对其他单位的军人没有处罚权。
那两个唐山兵被一个小干事带到纠察班之后,一推开门,就看到纠察班长正将脚搭在桌子上,身子半躺在椅子上不住的摇头晃脑,仔细一看原来是耳朵里面塞了一个耳机,也不知道用什么设备在听着歌。看到有人进来,而且还是团部的干事,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哟,李干事,怎么又送来两个?”
“团长交待了,这两位和刚才那两位一个待遇,你应该知道怎么办吧?”
“知道。”纠察班长笑了一下,又问道:“是和刚才那两个关在一起,还是分开关?”
“这个团长倒没说,不过他们两个是唐山的,刚才那两个是东北的。东北兵和唐山兵打得那么热闹,如果将他们关在一起的话,恐怕在里面也得打起来,还是分开关吧。”
“知道了。”
这时候那两个唐山兵才知道自己竟然被关了禁闭,都是脸色苍白。他们以前都是在小说或者电视里面看到过、听到过禁闭室这个东西,本人却从来没有见过,本能的对禁闭室有一种难言的恐惧心理。现在听说自己竟然要被关禁闭,如何不急?
情急之下,也不管是不是和这位带自己过来的干部认识,一人一个,抓住了李干事的的胳膊,颤声道:“李干事,我们两个冤枉啊,你看我们都被打成什么样了?团长怎么还把我们关起来了?”
李干事甩脱了他们两个的手,不悦的说:“这是团长的命令,我也只是在执行团长的命令而已,至于你们冤不冤,我可没有发言权。张班长,人我给你送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办,那就是你的事喽,我可走了。”
“反正也没事,呆一会再走呗,我这里还有点好东西,一会咱俩消化了。”纠察班长热情挽留。
“得了吧,你这个地方不吉利,呆一会我就浑身发痒,有好东西,你自己慢慢消化吧。”李干事却并不买他的帐,将人推到纠察班长面前,转身出门。交待工作的时候,固然没有拖泥带水,走的也是干净利索,看样子是真不想在禁闭室这里久留。
纠察班长也没有再和他客套,将他送出门之后,转身回屋,打量了那两个唐山兵两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唐山的?”
“班长,您能不能向上级反映一下,我们两个真是冤枉的。”其中一名唐山兵甚是乖觉,马上从兜里掏出一盒烟递了过去,满脸堆笑。
“烟不错嘛,得三十块钱一盒吧。”纠察班长看了看烟盒,眼中现出了一丝笑意,将那盒烟欣然笑纳,揣在了兜里,又伸出了手:“还有没有?”
“啊?”那唐山兵没想到这纠察班长的胃口如此之大,三十块钱一盒的烟竟然打发不了小小的一级士官,脑子不禁有些发木,张大了嘴,眼睛也睁得老大。
“你瞪什么眼睛?告诉你,来这里的没有一个不说自己不是冤枉的。刚才那两位喊冤喊得嗓门比你还大呢,不也一样进去了?我问你们身上还有没有烟?哑巴了?有就给我掏出来。”这个唐山兵的样子将纠察班长激怒了,这哥们马上脸一沉,眼睛瞪得比他们两个的眼睛加在一起还要大。
有道是神鬼怕恶人,本来那两个唐山兵就有点心惊胆战的,他再这么一发狠,那两个唐山兵马上不敢再喊冤,在身上翻了几下,又翻出一包烟来递了过去。
这包烟和刚才那包烟的档次差了一些,而且仅剩下了半盒,但也是二十多元一盒的好货。纠察班长将烟接过来看了两眼,冷冷一笑:“一盒三十多,一盒二十多,看来你们两个小子挺有实力的嘛,家里做什么的?”
“报告班长,家里做买卖的。”
“富二代啊,难怪了。”纠察班长眼里露出了一丝羡慕之意,但随即又被一阵厌恶所取代:“我不管你们是富二代还是官二代,总之现在是落在我手里了,你们就得乖乖的听我的话,明不明白?”
那两个唐山兵听他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心里不禁一松,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既然明白,那就省了我不少事。”纠察班长嘿嘿一笑:“我呢,是不吸烟的,要你们的烟也没有用。但是这烟我还必须得收着,等你们出号子的时候,再还给你们。”
“不吸烟还把我们的烟全都收走?非得等出号子的时候再还给我们?那不是脱裤子放屁,费那二遍事么?直接让我们揣着不就行了?”那两个唐山兵心里暗骂,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一脸谦恭的又是一连串点头。
纠察班长又继续说道:“按规定,禁闭室里不允许吸烟,这烟也不能让你们带进去。你们要是把烟带到禁闭室里,那就不仅仅是你们犯了错误,而是我也跟着你们犯错误了。但是留在外面呢,纠察班里又有那么几个烟鬼,万一把你们的烟拿去抽了,谁知道你们是大方人还是小器鬼?以前就碰到过一个小器鬼,抽了他五六支烟,竟然向上级报告,说我们勒索他们东西,害得我们让领导一顿狠批。以后咱们纠察班的兄弟就长记性了,不管谁来,一律先把烟没收,交到我这个不抽烟的人手里统一保管,现在你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明白了。”那两个唐山兵知道这是纠察班长变着法替刚才自己要烟的举动做辩解,忙不迭的一齐应声,又说道:“如果其他班长喜欢抽烟的话,这两盒烟就当我们两个的一点心意,回头我们再买几盒好一点的一并送过来。”
“那倒不必了,我们再穷,两盒烟还是自己能买得起的。”纠察班长根本就不吃他们这一套,将后收上来的那半盒烟也揣到了兜里,缓缓的说道:“既然明白了,那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吧。”说完,又回到椅子上,将脚搭在了桌子上,对着房门高声喊道:“小岳,小岳,你们几个过来一趟。”
随着他的喊声,没过多久就来了四五个同样是挂着纠察袖标的战士,其中一人径直走到他面前:“怎么了班长?”
“又送来了两个,找个屋送进去。”
“又来了两个?”那小岳一脸惊奇:“班长,怎么回事?咱们这里可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才送来两个,这又送来两个,怎么了?日子不过了?把兵都送到这里来了?”
“你不知道?今天东北兵和唐山兵打起来了,打的那叫一个热闹。看到没有?这两位的眼睛都让人干成那样了。”
那小岳这才回头看了看眼前这二位,口中啧啧几声,叹了一口气,老气横秋的说道:“年轻人,别的不好,非要学人家打架,怎么样?把自己打进来了吧?”
事已至此,那两个唐山兵也知道就算是再求饶,也免不了被关进去,索性垂头不语,任由那些纠察班的人对自己冷嘲热讽。他们此时也想通了,反正就是关几天禁闭而已,过几天放出来,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汉子。再说了,关禁闭,就没有办法训练,最近这几天训练强度这么大,正好趁这个机会休息两天。
人一想开,就什么困难都不在乎了,那两个唐山兵既然想开了,也就不像刚进来的时候那么忐忑不安,只等着纠察班长一句话,直接送自己进号子,权当自己倒霉,过马路踩到狗屎了。
却不料事情并非像他们想得那么简单,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纠察班长让人送自己进号子,却听得小岳问道:“班长,这两个新兵蛋子怎么送进去?”
“你脑子灌浆糊了?该怎么送进去就怎么送进去呗,这还用我教你?”
“我是问,是不是还是老规矩?”
“刚才那两个你们是怎么送进去的?”
“按照老规矩送进去的。”
“废话,他们四个犯的都是同一件事。刚才那两个按老规矩送进去了,这两个不按规矩来能行?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咱们是执法单位,放在地方,那干的就是纪检委的活,必须要一碗水端平,要不然你让其他单位怎么看我们纠察班?”班长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将腿从桌子上放了下来,端坐在椅子上,一脸的正气,看起来竟然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那小岳被他说得一脸愧色,只有应声的份。其他人也都是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整个纠察班的和谐程度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
可是这两位唐山兵心里却又打起了鼓,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们两个都是第一次被送到这地方来,压根就不知道纠察班还有一个所谓的“老规矩”。其他进过禁闭室的老兵们和他们这些新兵蛋子们也不屑和这些新兵蛋子们说话,对于纠察班的规矩,他们一无所知。
只有未知的东西,才能引起人的恐惧。那两个唐山兵心里很清楚这里是个什么所在,对于纠察班长嘴里的“老规矩”的作用理解得也明镜似的,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规矩,但是就算是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得出来,这个规矩肯定不是把自己当成老太爷供起来,难不成还要将自己修理一顿之后再送到号里去?
刹那之间,两个人的心里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一个古时候衙门里经常用的一个词——杀威棒。
不用说,这个老规矩就是修理自己的杀威棒了只是衙门的杀威棒是实打实的打板子,不知道这里的杀威棒又是什么样子的。
幸好纠察班的人办事很有效率,看到他们两个不断变幻的脸色,没有故意卖关子让他们多受心理折磨,而是由小岳很痛快的将两人领到了一个墙角处,几个纠察班的战士将他们团团围住,人人嘴角都露出难以捉摸的坏笑,说出来令他们大惑不解的三个字:“脱衣服”
“啊?”两个唐山兵吓了一跳,越看那些纠察班战士的表情越觉得yin气十足,下意识的抱在了一起,就像风中的小鸟一样嗦嗦发抖,一脸的惊恐。
第三一二章 同病相怜
“你们两个干什么?我们又不会吃了你们,只不过让你们脱衣服,你们怎么怕成那熊样了?”小岳同志的脸拉得老长,语气也变得不悦起来。
“班长,我能不能问一问,为什么要脱衣服?”
“让你脱你就脱,哪那么多废话?你们脱不脱?不脱的话,我可让我的兄弟帮你脱了。”小岳使了一个眼色,那些纠察班的战士嘿嘿怪笑几声,搓了几下手,晃晃当当的围了上来,看样子是真想动手帮他们脱衣服。
两个唐山兵吓得魂不附体,不知道这帮人究竟要干什么,大叫一声,便想夺门而逃。但是纠察班的人早有准备,将他们的退路堵死,一齐围了上来动手,七手八脚的开始帮他们脱衣服。短短几分钟之内,已经将这二位的外衣脱去,只剩下了衬衣和一条草绿色的“八一大裤衩”。
小岳冷笑两声,将他们两个的衣服扔在地上:“自己叠起来,放到一边去。”
那两个唐山兵还是没有搞清楚情况,不敢违拗,闷声不响的将衣服叠了起来,一边叠一边不住的用眼睛溜着这群莫明其妙的纠察班战士,生怕他们趁自己不注意对自己施暴。可是那些纠察班的人似乎只热衷于让他们脱衣服,对他们的菊花并不感兴趣,将他们的衣服扒下来之后,就各自散去,屋里只留下了纠察班长和小岳同志两个人。
年关将至,现在正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节,北方此时已经是冰天雪地,北风呼号了。南方比北方要强一些,可是温度也仅有十几度而已。最要命的是,这地方和北方最大的不同是冬天不供暖,又湿又冷,如果穿得厚一些,北方人尚能扛得住,可是外衣一脱,两个唐山兵马上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纠察班长好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了一眼满脸幽怨,却敢怒不敢言的那两个唐山兵一眼,哈哈一笑:“小岳啊,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不管干什么,都不能把人家往绝路上逼,怎么也得给人家留点后路不是?”
小岳“哦”了一声:“班长又有何高见?”
“看到他们两个的小体格了没有?这么冷的天,外衣给人家扒了,底下好歹也得给人留一件能盖住脚面的吧?那八一大裤衩子能御寒么?”
“班长的意思,是把他们的秋裤给他们?”
“废话,你说呢?他们是到这里关禁闭来了,不是冻冰棍来了,万一冻个好歹的,你负责还是我负责?”
“好好好好,咱们谁都不用负责,我马上就把秋裤还给他们。”小岳看到班长眼皮一番,似乎又要来那句“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忙不迭的从衣服堆里将二人的秋裤取了出来,扔给他们:“班长开恩,多赏了你们一件衣服,还不快谢谢班长?”
那两个唐山兵来不及谢班长大恩,动作极快的将秋裤抓在手里,套在了身上。几分钟下来,两个人身上的鸡皮疙瘩已经比高粱米粒小不了多少。
看着他们穿上了秋裤,纠察班长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大手一挥:“行了,把他们送到进去吧。对了,禁闭室的灯好像有点问题,马上就要过年了,营房处的同志忙得要命,也没有多少时间过来修理,给他们找几根蜡烛带进去,万一灯灭了,也不至于一点亮没有。他们虽然犯了错误,可毕竟还是咱们的战友,咱们要人性化一些。”
“对对,毕竟是咱们的战友,一定得要人性化。”小岳同志一连串的赞同,转过头对这两位唐山战友就换了一副脸色:“衣服也穿好了,走吧?在这里杵着干啥?”
这二位才搞清楚,刚才让他们脱衣服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整治他们,数九寒天的让他们穿着贴身小衣进禁闭室遭罪。这也幸好是在南方,如果在北方的话,只消一个晚上,就能将他们冻硬了。
其中一人喉头动了两下,刚想提出抗议,马上就被另一人给拦住了。在这种地方,人家是地头蛇,如果此时提出抗议的话,把这些煞星惹毛了,指不定想出什么古怪的招术对付自己。正所谓光棍不吃眼前亏,这笔帐先记下,等以后有机会再慢慢找回来也不迟。
部队的禁闭室和地方的拘留所不同,没有固定的样式,各部队依照自己的情况,自行设定。训练团的禁闭室是由原来的俱乐部改装的,空荡荡的一个大屋子,用木板做了几个隔段,每个隔断里面摆放了两张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初搞这些隔段的时候材料不足,隔断与隔断之间,也不是完全封闭的,露出不少比手指还要宽的大缝子,隔断也做的不甚牢固,劲大的点的,用力一推,那隔断就不停的忽闪,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倒塌一般。
至于门,则就是普通的木板门,外面倒是有锁,也是那种常见的铁锁。如果地方拘留所是这个样子的话,恐怕用不了半天,抓进来的人就都越狱逃掉了,但是这里是部队,抓进来的,也都是部队里犯了小错的战士,关几天就放出去,也不怕他们会当逃兵。如果重刑犯的话,肯定就不会关在这个地方了。
这两个唐山兵被送到禁闭室的时候,其中两个隔段里已经住了两个人,听到这边门响,马上就有几只眼睛出现在隔断的缝隙处,眨了几下之后,就听得有人哈哈大笑:“哟,又进来两位,这一次组织上总算是公平一些,把唐山人也送进来两个。”
听口音,是东北人。而且别人说话,他们可能听不出来,但是这两个人和赵济勇做对了这么长时间,对他的声音熟得不能再熟,马上就听出这位幸灾乐祸的正是赵济勇。
这两人被纠察班的人扒光衣服送了进来,在路上就已经冻得直打哆嗦,进了禁闭室之后,二话不说,直接蹦到了床上。纠察班的同志想得还是很周到的,生怕他们在里面呆得不舒服,每张床上都各有一套铺盖,看起来倒是挺干净的,就是薄了一些。如果夏天盖的话,倒是正好,问题现在是冬天,盖在身上,起的作用不大。
只听得赵济勇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怎么?冻着了?那被子薄了点,盖在身上也不暖和,哥给你出个主意,你们两个挤到一张床上,抱在一起,那就好得多了。这是初中物理就学到的知识,好像是表面积减小,散量热降低吧。”
听他的语气,好像只是笑话他们两个不抗冻,但是对于他们几乎是光着身子进来的事并不感到意外。其中一人想起“老规矩”这三个字,疑心顿起,翻身下床,凑到缝隙里一看,忍不住也哈哈大笑起来:“你奶奶老腿的,在那边笑得那么开心,我还以为纠察班能对你们这些东北人厚待一些呢,原来和我们一样,也被人扒个精光。你在那里幸灾乐祸,有个毛用?”
隔着缝隙,看得真真切切,赵济勇、程志超还有在水房里主动替赵济勇打抱不平的那位东北哥们,三个人两间房,一左一右的将唐山兵所在隔断夹在中间。他们两个固然是被纠察班扒光了衣服,而这三个东北兵也和他们一样,同样都是只穿着一件衬衣和一条秋裤,光脚穿着棉鞋,连双袜子都没有。而此时他们也知晓了,纠察班所说的“先前送进去的两个”中的那个“两个”,是一个泛指的量词,并不精确,精确的数字应该是“三个”。
赵济勇哈哈一笑,蹦了两下,落地之后摆了一个造型:“哥自幼习武,寒冬酷暑,从未间断,十几年来,早就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别说现在的气温十几度,想当年东北气温零下三十几度的时候,老子光着膀子照样洗凉水澡。”
程志超在一旁听了,差点没笑出来。洗凉水澡的事的确有之,零下三十几度也不是吹牛,但是这凉水澡却不是主动洗的。而是赵东进刚当上后勤部副部长的时候,有一次去下属的一个后勤农场视察,赵济勇兴高彩烈的非要跟去。由于那个农场不是一个正规的军事单位,甚至连个番号都没有,赵东进也就没有拒绝。结果在赵东进听取场领导汇报工作的时候,赵济勇一个人跑到了人家的养鱼池里滑冰玩,结果一不小心滑到了人家给冬天给鱼儿放气特意刨出来的冰窟窿里。
幸好这小子反应也算是够快,一把扒住了冰窟窿旁边冻结的碎冰块,然后扯着脖子叫得好不凄惨。旁边有人听到了,急忙赶到鱼池边一看,却原来是副部长的公子遭此大殃,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那个冰窟窿旁边,将他拉了上来,赵济勇才免于葬身鱼腹。
此时程志超听到赵济勇竟然将这件事抖出来当成自己的光辉事迹,差点没笑破了肚皮,一时之间,倒也不觉得怎么冷了。再说他和赵济勇从小习武,抵抗力也比其他要强得多。那两个唐山兵看到赵济勇的表情神完气足,说起话来也中气十足,不知道这厮到底是什么来历,更不知道他在家里是否真有洗凉水澡的习惯,竟然被他唬住。再加上他们的耐寒能力和这几个来自东北苦寒之地的家伙相比差了些许,打哆嗦还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和他斗口?是以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返身又回到了床上,拉过被子紧紧的裹住了自己。
——经过实践证明,有一得必有一失。他们几人被关了禁闭,的确可以不用出操训练,但是纠察班的人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将他们的衣服扒了,让他们受冻,总之是不能让他们这个禁闭过程太舒服了就是。如果真冻病了,那也好办,直接往卫生队一送,少送一个人的饭,反而轻松不少,何乐而不为?
他们两个躺在床上像寒号鸟一样打着哆嗦,可谓是度日如年,赵济勇那边同样不好过。他本来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冷不丁将他关到小小的禁闭室里,一点娱乐活动没有,当真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一个人自说自演,口沫横飞的讲了十几分钟,只盼着那两个唐山兵能过来和自己唠两句。在外面双方相互看着不顺眼,可是现在一齐落了难,怎么说也是难友,往日的恩恩怨怨能放下就放下。可是任凭他舌绽莲花,那两个唐山兵始终不理睬他,让他着实感到无趣。
…………………………………………………………………………………………………………
外面的天越来越黑,终于,整个夜幕将训练团笼罩其中。今天训练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对整个训练团影响颇大,新兵们破天荒的在晚饭后没有被拉去看新闻联播,而是以连为单位,各自召开全连大会,以达到亡羊补牢的目的。
平时这种大会的主持人一般都是连长和指导员共同主持,首先由连长讲评一下最近一段时间全连的训练情况,该夸的夸,该损的损,再针对下一阶段的训练任务,对同志们提出新的要求。
损人的时候往往恶毒无比,夸的却很简单,只因为主持会议的,并不只有他一个,旁边还坐着一个指导员。指导员负责全连的政治工作,夸人也是他的基本工作之一。如果好话坏话都让连长一个人说了,那么指导员这个职位就显得相当尴尬了。
可是今天新兵们却敏锐的发现,今天召开的全连大会,和往日竟然大不相同——原本应该是第一个发言的连长竟然没有出现在会场上,主持会议的,只有指导员一个人。谈的内容也和近阶段的训练任务无关,而是从刚一开始就大讲部队的光荣传统,以及新时代军人的使命感。
大家心里都有数,指导员今天讲话的内容肯定是各连事先通过气的,每个连队的内容都大同小异,说穿了,讲了这么多,主要内容只有一点:“同志们,你们已经不是普通的老百姓了,过完年,用不了多久,就要开始授衔。届时,就成了一名真正的解放军战士,你们的任务是抵御外辱,保卫祖国,可不能窝里反啊。”
至于连长——?
团部大会议室内,十几个连长全汇聚一堂,围坐在一张巨大的会议桌旁。令人奇怪的是,本来是训练团召开的会议,竟然还有三个外人在场。其中两人,在座的连长们认识的不多,可是一看人家胳膊上的臂章,众连长顿时都肃然起敬——那可是特种大队啊。众人眼睛都是雪亮,心智也都很健全,当然知道这两位特种大队的校官在场,肯定不是看天气好,出来遛弯那么简单。
另外那位则是老熟人了,那些连长就算不认识徐云福和成晏明,也不可能不认识本旅的旅座大人,除了况鹏和边洪文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桂永军早就来了,还以为出了事之后,团里上报,旅座深为重视,才赶过来的。但转念一想又不对劲,旅部和训练团相距几百公里,除非坐直升机,否则即使旅座再重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过来。看来旅座在这里出现,还是有其他内情。
那个会议桌是那种组合体的,由几张桌子组合而成,除非有特殊的大型会议,一般情况下很少使用。而这一次,不但训练团的各新兵连长都在场,教导队其他单位的主官也一并被训练团长拽了过来。除了团长和政委之外,级别最高的是本团参谋长,级别最低的是负责纠察班的一个少尉排长。
这些人按顺序排坐在长桌的两旁,而长桌的两端,其中一端被桂永军、徐云福和成晏明占据,另一头的主位上,固定坐的是团长和政委。本来两个人想让桂永军也坐在上座,但是桂永军坚持这次会议的主角是训练团,还没到他坐主位的时候。团长政委推让了几次,见他始终不肯坐主位,也只好做罢。
等到众人坐定之后,训练团长咳嗽了两声,一脸沉重的说道:“同志们,今天咱们训练团发生了一件大事,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众连长们静静的坐在那里,就像是十几尊石像般纹风不动,但是每个人都情不自禁的转动着眼珠子望向了况鹏。况鹏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却偏偏还得厚着脸皮在那里挺着。
训练团长开场白刚说完,酝酿了一下情绪,打算将情绪酝酿好了之后,再接着说下去。但是酝酿情绪是有一个过程的,这个过程虽然仅有五六秒钟的时间,但是况鹏却误会了。他以为团长说完开场白之后没有继续说下去,是想听听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急忙站了起来,用比团长还要沉重的语调说道:“团长,政委,今天的事情,完全是我只顾着抓军事训练,却忽略了战士们思想政治工作的结果,给咱们团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在这里,我要向团党委做出深刻检查。”
说着,从兜里掏出几张稿纸展开,打算等团长表态之后,就要开始平生第一次在这么高规格的会议上当着全团主官做一番深刻检讨。
却不料团长听了他的话之后,不但没有继续让他说下去,反而眼睛一瞪:“我让你说话了么?做检查?现在还不是时候,你给我坐下。”
“……”况鹏一屁股就坐到了椅子上,脸色已红得发紫。
第三一二章 同病相怜
“你们两个干什么?我们又不会吃了你们,只不过让你们脱衣服,你们怎么怕成那熊样了?”小岳同志的脸拉得老长,语气也变得不悦起来。
“班长,我能不能问一问,为什么要脱衣服?”
“让你脱你就脱,哪那么多废话?你们脱不脱?不脱的话,我可让我的兄弟帮你脱了。”小岳使了一个眼色,那些纠察班的战士嘿嘿怪笑几声,搓了几下手,晃晃当当的围了上来,看样子是真想动手帮他们脱衣服。
两个唐山兵吓得魂不附体,不知道这帮人究竟要干什么,大叫一声,便想夺门而逃。但是纠察班的人早有准备,将他们的退路堵死,一齐围了上来动手,七手八脚的开始帮他们脱衣服。短短几分钟之内,已经将这二位的外衣脱去,只剩下了衬衣和一条草绿色的“八一大裤衩”。
小岳冷笑两声,将他们两个的衣服扔在地上:“自己叠起来,放到一边去。”
那两个唐山兵还是没有搞清楚情况,不敢违拗,闷声不响的将衣服叠了起来,一边叠一边不住的用眼睛溜着这群莫明其妙的纠察班战士,生怕他们趁自己不注意对自己施暴。可是那些纠察班的人似乎只热衷于让他们脱衣服,对他们的菊花并不感兴趣,将他们的衣服扒下来之后,就各自散去,屋里只留下了纠察班长和小岳同志两个人。
年关将至,现在正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节,北方此时已经是冰天雪地,北风呼号了。南方比北方要强一些,可是温度也仅有十几度而已。最要命的是,这地方和北方最大的不同是冬天不供暖,又湿又冷,如果穿得厚一些,北方人尚能扛得住,可是外衣一脱,两个唐山兵马上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纠察班长好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了一眼满脸幽怨,却敢怒不敢言的那两个唐山兵一眼,哈哈一笑:“小岳啊,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不管干什么,都不能把人家往绝路上逼,怎么也得给人家留点后路不是?”
小岳“哦”了一声:“班长又有何高见?”
“看到他们两个的小体格了没有?这么冷的天,外衣给人家扒了,底下好歹也得给人留一件能盖住脚面的吧?那八一大裤衩子能御寒么?”
“班长的意思,是把他们的秋裤给他们?”
“废话,你说呢?他们是到这里关禁闭来了,不是冻冰棍来了,万一冻个好歹的,你负责还是我负责?”
“好好好好,咱们谁都不用负责,我马上就把秋裤还给他们。”小岳看到班长眼皮一番,似乎又要来那句“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忙不迭的从衣服堆里将二人的秋裤取了出来,扔给他们:“班长开恩,多赏了你们一件衣服,还不快谢谢班长?”
那两个唐山兵来不及谢班长大恩,动作极快的将秋裤抓在手里,套在了身上。几分钟下来,两个人身上的鸡皮疙瘩已经比高粱米粒小不了多少。
看着他们穿上了秋裤,纠察班长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大手一挥:“行了,把他们送到进去吧。对了,禁闭室的灯好像有点问题,马上就要过年了,营房处的同志忙得要命,也没有多少时间过来修理,给他们找几根蜡烛带进去,万一灯灭了,也不至于一点亮没有。他们虽然犯了错误,可毕竟还是咱们的战友,咱们要人性化一些。”
“对对,毕竟是咱们的战友,一定得要人性化。”小岳同志一连串的赞同,转过头对这两位唐山战友就换了一副脸色:“衣服也穿好了,走吧?在这里杵着干啥?”
这二位才搞清楚,刚才让他们脱衣服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整治他们,数九寒天的让他们穿着贴身小衣进禁闭室遭罪。这也幸好是在南方,如果在北方的话,只消一个晚上,就能将他们冻硬了。
其中一人喉头动了两下,刚想提出抗议,马上就被另一人给拦住了。在这种地方,人家是地头蛇,如果此时提出抗议的话,把这些煞星惹毛了,指不定想出什么古怪的招术对付自己。正所谓光棍不吃眼前亏,这笔帐先记下,等以后有机会再慢慢找回来也不迟。
部队的禁闭室和地方的拘留所不同,没有固定的样式,各部队依照自己的情况,自行设定。训练团的禁闭室是由原来的俱乐部改装的,空荡荡的一个大屋子,用木板做了几个隔段,每个隔断里面摆放了两张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初搞这些隔段的时候材料不足,隔断与隔断之间,也不是完全封闭的,露出不少比手指还要宽的大缝子,隔断也做的不甚牢固,劲大的点的,用力一推,那隔断就不停的忽闪,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倒塌一般。
至于门,则就是普通的木板门,外面倒是有锁,也是那种常见的铁锁。如果地方拘留所是这个样子的话,恐怕用不了半天,抓进来的人就都越狱逃掉了,但是这里是部队,抓进来的,也都是部队里犯了小错的战士,关几天就放出去,也不怕他们会当逃兵。如果重刑犯的话,肯定就不会关在这个地方了。
这两个唐山兵被送到禁闭室的时候,其中两个隔段里已经住了两个人,听到这边门响,马上就有几只眼睛出现在隔断的缝隙处,眨了几下之后,就听得有人哈哈大笑:“哟,又进来两位,这一次组织上总算是公平一些,把唐山人也送进来两个。”
听口音,是东北人。而且别人说话,他们可能听不出来,但是这两个人和赵济勇做对了这么长时间,对他的声音熟得不能再熟,马上就听出这位幸灾乐祸的正是赵济勇。
这两人被纠察班的人扒光衣服送了进来,在路上就已经冻得直打哆嗦,进了禁闭室之后,二话不说,直接蹦到了床上。纠察班的同志想得还是很周到的,生怕他们在里面呆得不舒服,每张床上都各有一套铺盖,看起来倒是挺干净的,就是薄了一些。如果夏天盖的话,倒是正好,问题现在是冬天,盖在身上,起的作用不大。
只听得赵济勇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怎么?冻着了?那被子薄了点,盖在身上也不暖和,哥给你出个主意,你们两个挤到一张床上,抱在一起,那就好得多了。这是初中物理就学到的知识,好像是表面积减小,散量热降低吧。”
听他的语气,好像只是笑话他们两个不抗冻,但是对于他们几乎是光着身子进来的事并不感到意外。其中一人想起“老规矩”这三个字,疑心顿起,翻身下床,凑到缝隙里一看,忍不住也哈哈大笑起来:“你奶奶老腿的,在那边笑得那么开心,我还以为纠察班能对你们这些东北人厚待一些呢,原来和我们一样,也被人扒个精光。你在那里幸灾乐祸,有个毛用?”
隔着缝隙,看得真真切切,赵济勇、程志超还有在水房里主动替赵济勇打抱不平的那位东北哥们,三个人两间房,一左一右的将唐山兵所在隔断夹在中间。他们两个固然是被纠察班扒光了衣服,而这三个东北兵也和他们一样,同样都是只穿着一件衬衣和一条秋裤,光脚穿着棉鞋,连双袜子都没有。而此时他们也知晓了,纠察班所说的“先前送进去的两个”中的那个“两个”,是一个泛指的量词,并不精确,精确的数字应该是“三个”。
赵济勇哈哈一笑,蹦了两下,落地之后摆了一个造型:“哥自幼习武,寒冬酷暑,从未间断,十几年来,早就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别说现在的气温十几度,想当年东北气温零下三十几度的时候,老子光着膀子照样洗凉水澡。”
程志超在一旁听了,差点没笑出来。洗凉水澡的事的确有之,零下三十几度也不是吹牛,但是这凉水澡却不是主动洗的。而是赵东进刚当上后勤部副部长的时候,有一次去下属的一个后勤农场视察,赵济勇兴高彩烈的非要跟去。由于那个农场不是一个正规的军事单位,甚至连个番号都没有,赵东进也就没有拒绝。结果在赵东进听取场领导汇报工作的时候,赵济勇一个人跑到了人家的养鱼池里滑冰玩,结果一不小心滑到了人家给冬天给鱼儿放气特意刨出来的冰窟窿里。
幸好这小子反应也算是够快,一把扒住了冰窟窿旁边冻结的碎冰块,然后扯着脖子叫得好不凄惨。旁边有人听到了,急忙赶到鱼池边一看,却原来是副部长的公子遭此大殃,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那个冰窟窿旁边,将他拉了上来,赵济勇才免于葬身鱼腹。
此时程志超听到赵济勇竟然将这件事抖出来当成自己的光辉事迹,差点没笑破了肚皮,一时之间,倒也不觉得怎么冷了。再说他和赵济勇从小习武,抵抗力也比其他要强得多。那两个唐山兵看到赵济勇的表情神完气足,说起话来也中气十足,不知道这厮到底是什么来历,更不知道他在家里是否真有洗凉水澡的习惯,竟然被他唬住。再加上他们的耐寒能力和这几个来自东北苦寒之地的家伙相比差了些许,打哆嗦还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和他斗口?是以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返身又回到了床上,拉过被子紧紧的裹住了自己。
——经过实践证明,有一得必有一失。他们几人被关了禁闭,的确可以不用出操训练,但是纠察班的人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将他们的衣服扒了,让他们受冻,总之是不能让他们这个禁闭过程太舒服了就是。如果真冻病了,那也好办,直接往卫生队一送,少送一个人的饭,反而轻松不少,何乐而不为?
他们两个躺在床上像寒号鸟一样打着哆嗦,可谓是度日如年,赵济勇那边同样不好过。他本来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冷不丁将他关到小小的禁闭室里,一点娱乐活动没有,当真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一个人自说自演,口沫横飞的讲了十几分钟,只盼着那两个唐山兵能过来和自己唠两句。在外面双方相互看着不顺眼,可是现在一齐落了难,怎么说也是难友,往日的恩恩怨怨能放下就放下。可是任凭他舌绽莲花,那两个唐山兵始终不理睬他,让他着实感到无趣。
…………………………………………………………………………………………………………
外面的天越来越黑,终于,整个夜幕将训练团笼罩其中。今天训练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对整个训练团影响颇大,新兵们破天荒的在晚饭后没有被拉去看新闻联播,而是以连为单位,各自召开全连大会,以达到亡羊补牢的目的。
平时这种大会的主持人一般都是连长和指导员共同主持,首先由连长讲评一下最近一段时间全连的训练情况,该夸的夸,该损的损,再针对下一阶段的训练任务,对同志们提出新的要求。
损人的时候往往恶毒无比,夸的却很简单,只因为主持会议的,并不只有他一个,旁边还坐着一个指导员。指导员负责全连的政治工作,夸人也是他的基本工作之一。如果好话坏话都让连长一个人说了,那么指导员这个职位就显得相当尴尬了。
可是今天新兵们却敏锐的发现,今天召开的全连大会,和往日竟然大不相同——原本应该是第一个发言的连长竟然没有出现在会场上,主持会议的,只有指导员一个人。谈的内容也和近阶段的训练任务无关,而是从刚一开始就大讲部队的光荣传统,以及新时代军人的使命感。
大家心里都有数,指导员今天讲话的内容肯定是各连事先通过气的,每个连队的内容都大同小异,说穿了,讲了这么多,主要内容只有一点:“同志们,你们已经不是普通的老百姓了,过完年,用不了多久,就要开始授衔。届时,就成了一名真正的解放军战士,你们的任务是抵御外辱,保卫祖国,可不能窝里反啊。”
至于连长——?
团部大会议室内,十几个连长全汇聚一堂,围坐在一张巨大的会议桌旁。令人奇怪的是,本来是训练团召开的会议,竟然还有三个外人在场。其中两人,在座的连长们认识的不多,可是一看人家胳膊上的臂章,众连长顿时都肃然起敬——那可是特种大队啊。众人眼睛都是雪亮,心智也都很健全,当然知道这两位特种大队的校官在场,肯定不是看天气好,出来遛弯那么简单。
另外那位则是老熟人了,那些连长就算不认识徐云福和成晏明,也不可能不认识本旅的旅座大人,除了况鹏和边洪文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桂永军早就来了,还以为出了事之后,团里上报,旅座深为重视,才赶过来的。但转念一想又不对劲,旅部和训练团相距几百公里,除非坐直升机,否则即使旅座再重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过来。看来旅座在这里出现,还是有其他内情。
那个会议桌是那种组合体的,由几张桌子组合而成,除非有特殊的大型会议,一般情况下很少使用。而这一次,不但训练团的各新兵连长都在场,教导队其他单位的主官也一并被训练团长拽了过来。除了团长和政委之外,级别最高的是本团参谋长,级别最低的是负责纠察班的一个少尉排长。
这些人按顺序排坐在长桌的两旁,而长桌的两端,其中一端被桂永军、徐云福和成晏明占据,另一头的主位上,固定坐的是团长和政委。本来两个人想让桂永军也坐在上座,但是桂永军坚持这次会议的主角是训练团,还没到他坐主位的时候。团长政委推让了几次,见他始终不肯坐主位,也只好做罢。
等到众人坐定之后,训练团长咳嗽了两声,一脸沉重的说道:“同志们,今天咱们训练团发生了一件大事,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众连长们静静的坐在那里,就像是十几尊石像般纹风不动,但是每个人都情不自禁的转动着眼珠子望向了况鹏。况鹏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却偏偏还得厚着脸皮在那里挺着。
训练团长开场白刚说完,酝酿了一下情绪,打算将情绪酝酿好了之后,再接着说下去。但是酝酿情绪是有一个过程的,这个过程虽然仅有五六秒钟的时间,但是况鹏却误会了。他以为团长说完开场白之后没有继续说下去,是想听听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急忙站了起来,用比团长还要沉重的语调说道:“团长,政委,今天的事情,完全是我只顾着抓军事训练,却忽略了战士们思想政治工作的结果,给咱们团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在这里,我要向团党委做出深刻检查。”
说着,从兜里掏出几张稿纸展开,打算等团长表态之后,就要开始平生第一次在这么高规格的会议上当着全团主官做一番深刻检讨。
却不料团长听了他的话之后,不但没有继续让他说下去,反而眼睛一瞪:“我让你说话了么?做检查?现在还不是时候,你给我坐下。”
“……”况鹏一屁股就坐到了椅子上,脸色已红得发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