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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贝戎     豹隐txt下载     豹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七一章 苦中作乐

    方晓晨和刘欣听了单苇清的话之后,几乎没有晕过去bei精ai(像金丝雀被关了十来天,这两个丫头都已经要崩溃了,若是真如单苇清所说,一天不捉到张诚,就一天不放她们两个的话,还不得要了这两个丫头的小命?

    程志已经远走高飞,刚开始的时候,给他挂电话,虽然从来没有接过,总算是还能听到两声忙音,没过两天,干脆就关机,这个家伙是指望不上了剩下的,就算是程卫国没有回北京,可是这个老爷子比单苇清还要难对付,指望他法外开恩,归还自己自由想都不要想盘算来盘算去,只能求老江或者是方越元

    老江就在院里住,倒是很好找,可是这家伙显然和程卫国以及单苇清穿一条裤子,刘欣和方晓晨刚刚说明了来意,还没等使出撒娇等手段,就被他一口拒绝了不但拒绝,而且老江还一边吸着烟,一边意味深长的教导了她们两个一番,内容无非就是程卫国这样安排,只因为参谋长大人心里已经完完全全的将她们当成了自己人,生怕她们一个不留神,有什么闪失,等程志回来没有办法交待最后总结是:“这是一件好事,参谋长面冷心热,他肯这样做,就说明他已经认准了你这个儿媳妇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猫着,事情处理完毕之后,自然会放你们出去”

    明明是去求援,不但没有得到老江的丝毫帮助,反而让他又教训了一通,方晓晨和刘欣的心情之郁闷自然可想而知垂头丧气的又转而找方越元求援

    张诚在省城毕竟是名震一方的江湖大哥,出了这么大的事,在周边几个城市引起的轰动不亚于一场八级地震对于张诚倒霉的原因,别人不知道,他心里是很清楚的在别人纷纷猜测张诚究竟因何倒霉的时候,方越元已经做好准备,准备将方晓晨和刘欣接回滨海暂避风头但当孙晋宝等人一路快马加鞭赶到省城的时候,方晓晨和刘欣已经被程卫国弄到了司令部保护起来

    两位姐姐是没有见到,孙晋宝倒是和布置在方晓晨和刘欣的店外的武警战士打了个照面,这小子的胆子按说也不是小,可是胆子再大的匪,见到自己的天敌也是胆战心惊,不敢再在省城逗留,连夜又返回了滨海方越元听到人没接到,店也被武警战士控制住了,嘴角顿时起了两个大泡他虽然清楚程卫国不会不考虑这两个丫头的安全,但是毕竟没有见到人,心里还是有些不安马上拨通了方晓晨的电话,知道她们两个已经在程卫国的安排下脱离险境,心里面才稍稍放心嘱咐了方晓晨几句,要她在程家懂事一些,不要无事生非之后,也就心然理得的不管她了

    直到接到方晓晨的求援电话之后,方越元才知道方晓晨在程家过的其实并不怎么开心,可是他也没有多少办法程卫国的做法虽然激烈了一些,可是出发点总是好的,如果此时联系单苇清,让她把两个丫头放出来,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合适的理由,只好耐着性子安抚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条条大路都被封得死死的,刘欣和方晓晨气得差点没把司令部的办公大楼拆掉,两个丫头一边恨恨的连声低骂,一边漫无目标的向前走去,猛然间一抬头,突然发现不知不觉之间竟然来到了警卫连训练的操场边上此时正是训练时间,警卫连的战士正在操场上训练,猛然间发现操场边出现了两个容貌绝美,脸色却相当阴沉的姑娘,众人眼睛都是一亮,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方晓晨和刘欣,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方晓晨和刘欣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出现极大的影响了警卫连战士的训练,两位姑娘自从入住司令部以来,基本上都是在程志的家里不出屋,很少抛头露面,也就很少能看到训练的场面现在既然已经到了操场边了,索性看两眼,权当排解一下心里的郁闷了,当下背负双手,俏生生的站在那里,看得津津有味

    警卫连的战士基本上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还没有多少和美女打交道的经验,在两位一等一的大美人的注视之下,都是满脸通红、心头狂跳、如履薄冰,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在美女面前出丑,心里压力之大,可想而知在如此强大的压力之下,越是不想出错,就越是容易出错,甚至几个老兵的动作都已经开始走形,惹来了两位美女一阵格格娇笑

    这些大小伙子即便是没有和美女打交道的经验,也能猜出来这两位美女发笑的原因,心里加的紧张,动作走形的也加厉害

    今天带队训练的并不是老江,也不是连长,而是那位曾经领着三个班的士兵去关兆宇那里帮程志和郑怀柱解围的陆排要说这位陆排对待工作也是极其认真负责,到了训练场上,眼睛就一直盯着那些士兵,刚开始发现有人动作走形的时候,还大声申斥几句,可是越来越发现不对劲,有几位平时素质相当过硬的老兵竟然也开始动作走形,不但动作走形,而且还精神溜号,眼睛不住的向场边瞟去顺着这几位老兄的眼光看去,才发现操场边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两个女人

    陆排心中暗道惭愧,瞪了那几个老兵两眼,大声喝道:“看什么呢?说你呢,还看”

    那几位老兵受了他几声大喝,脑子清醒了不少,不敢再溜号,一板一眼的做起动作来陆排震住他们之后,皱着眉头走到了方晓晨和刘欣面前

    方晓晨和刘欣正在场边看得有趣,见他走过来,知道这位年纪轻轻,却相当有领导范的阿兵哥是想找自己兴师问罪两个丫头仗着身后有靠山,也没有将他放在眼中,见他走过来,不但不回避,反而还迎了上去

    和其他单位相比,警卫连对一些八卦消息的封闭程度较高陆排吃住都在警卫连,对于程卫国安排方晓晨和刘欣到司令部避难之事一无所知,不知道这两个丫头是什么来头,乍一看到方晓晨和刘欣的绝世容颜,也是呆了一呆,急忙咳嗽了两声:“两位小姐,这里是我们司令部警卫连的训练重地,不怎么方便招待二位”

    他当初在关兆宇那里一脸的傲气,不管是区里的领导还是赶来的警察都没有放在眼中但也知道,警卫连的训练场地处司令部的正中,一般人绝对进不来换句话说,能在这里出现的绝对不简单,说话的语气也就柔和了许多

    但是这两个丫头去完全不买帐,矮个的只是嘿嘿嘿的发笑,那个高个,长的最漂亮的丫头开始的时候也是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笑过了之后,扑闪着大眼睛说道:“哟,这里是司令部警卫连的训练重地呀?你们警卫连是不是负责司令部的保卫工作?”

    “呃……”陆排本不打算回答她这个问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这位美女,他心头也是狂跳不已,心中只想着和刘欣再多说几句话,当下一本正经的的回答:“和平年代确是如此,如果在战争年代,我们也保护不了整个司令部的周全,只能有针对性的对几位重要的首长负责,其他人员的保卫工作,则交给别的兄弟单位负责,两位小姐是……?”

    刘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掩唇笑道:“你完蛋了,我虽然不懂,可是也知道,司令部的保卫工作是绝密中的绝密,你连我都不认识,一上来就把这么重要的军事机密告诉我了,我看你们领导追查起来,你怎么交待”

    她一上来就给陆排扣了这么一顶大帽子,本以为能将对方吓住,那样一来就可以再逗逗这个小排长,但是陆排却根本不吃她这套,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小姐真会开玩笑,既然你不懂,那么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刚才我对你说的,不属于机密范畴,是个人,只要有脑子就能想得出来,倒是两位小姐的来历高深莫测,现在又看到了我们的训练,这个……,似乎有些不太好”

    刘欣哈哈一笑,挺了挺**:“怎么?你还想把我捉起来好好的审问一番?”

    还没等陆排做出回答,方晓晨已经惟恐天下不乱的向前凑了凑,也同样挺了挺胸脯,笑眯眯的说:“我们两个就是不说,你又能奈得我何?要不,你干脆把我们两个捉起来审问万一我们两个是打入你们内部的女特务呢?要是那样的话,你可就立了大功了”

    一层细密的冷汗从陆排的额头悄悄浮了上来,这位也算是见过一些大场面的警卫连排长突然之间竟然有了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干咳两声:“这个……,两位小姐如果真不想说的话,我……”

    “你什么?”方晓晨和刘欣就像是两只吃饱喝足,无所事事的小母猫玩弄一只小老鼠一样盯着他的眼睛,一个微笑,一个甜笑的追问了一句

    “我……,我……”陆排吱唔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他要如何,突然转过头大声喝道:“你们看什么看?说你呢?没看够是不是?一百五十个俯卧撑,马上就做”亲眼看着被他随意挑出来的一个倒霉蛋趴在地上,一边做着俯卧撑一边大声的数着数,才算是找回了一些自尊,额头的汗珠也慢慢褪去

    方晓晨和刘欣没想到这个家伙倒是挺有办法,在自己这里吃了憋,回头就找手下人撒气,都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格格格笑了几声之后,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这里也是部队,程志那里也是部队,天下乌鸦都是一般黑这个小排长受了气就找手底下的士兵出气,那么程志的领导如果受了气的话,肯定也会找他撒气……”

    那个被陆排强迫做一百五十个俯卧撑的是一个两年兵龄的上等兵,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极有可能转过年就要签合同,成为一名士官,都能被一个小排长呦来喝去,丝毫不敢地违抗,程志只不过是一个入伍的兵蛋子,恐怕还不如这个上等兵有资历,如果领导真要找他撒气的话,恐怕受的罪比这个上等兵还要大

    两个女人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是心疼,刹那间没有了再逗弄陆排的意思,咬了咬嘴唇,一转身,风风火火的向家属区跑去陆排正在那里不知如何自处,突见这两位美女忙三火四的跑向了家属区,不禁一愣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方晓晨和刘欣已经去得远了,只留下一丝淡淡的香味经久不散

    看着这两位小姐的背影,陆排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的说道:“不知道这两位是哪位首长的亲戚,看起来真是不错,尤其是那个高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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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大家说一下,老兵退伍了,炊事班的人手有些不够,所以从各班轮流抽调人手去炊事班帮厨今天轮到咱们班,你们谁愿意去?”顾传成说完之后,就坐在椅子上,右手在桌子上不住的轻轻叩去,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众人

    程志的眼睛一亮,马上抢着说道:“班长,我去”

    “你?”顾传成看了他一眼,嗒了两下嘴,“你这么积极干什么?训练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这么积极?是不是因为到炊事班帮厨可以不用训练,又可以吃到好东西,所以你才这么积极的?”

    程志心里的如意算盘被他当场拆穿,一张大萝卜脸却是不红不白,振振有辞的说:“报告班长,我绝对没有偷懒的意思,只是炊事班的伙食好坏直接影响着同志们训练的好坏,而大锅饭的做法和小灶的做法又完全不同,其他同志没有接触过,我怕他们去了之后,帮不上什么忙,不但会影响咱们同志们的伙食,还会影响咱们班的声誉”

    顾传成被他说乐了:“你训练的时候,要有你给自己找理由的时候脑子一半活那就好了,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你以为炊事班的人会让你们上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烧火去你”

    程志大声答道:“报告班长,我有信心,就算是烧火,也比其他同志烧的要好”

    “行了行了,我看你脑袋就疼,你去炊事班帮厨,我今天还能少操点心那谁,你和他一起去”伸手向徐大山指了一下,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徐大山没有反应过来,伸手向自己鼻尖指了一下,小声问道:“班长,我也去?”

    “你们两个,一个活泛,却不往正地方用,一天到晚总想搞点歪门邪道一个是训练挺刻苦,脑子里面却灌了一下子浆糊把你们两个派到炊事班干一天,我少操的心就能让我多活十年行了,你们两个马上动身,去炊事班领任务去”

    程志心怀大畅,高声应道:“是”生怕顾传成反悔,拉着徐大山就向炊事班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低声说道:“他**的,总算是盼到这一天了名义上是四菜一汤,但是菜里的肉片一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就这伙食,在我们院里喂猪猪都得捏着鼻子吃下去今天老子一定要开开荤,多弄几块肉吃”

    说了半天,却听不到徐大山的应声,扭过头,只见这哥们鼻子皱皱着,看起来垂头丧气的,不禁奇道:“喂,你怎么了?到炊事班帮厨是美差啊,你怎么弄出这副熊样了?”

    徐大山抬起头来,眼泛泪光:“儿,你说班长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哪句话?”

    “就是他刚才说的,说我一脑子浆糊”

    “听他放屁,他知道个毛”程志这才醒悟徐大山原来对顾传成这句话耿耿于怀,呸了一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说道:“我跟你讲,这帮人在部队呆久了,一个个心理都不正常,总觉得咱们东北兵如何如何的野蛮,不好带,向来都是带着有色眼镜看咱们东北兵,都想把咱们镇住,所以才会这样说的,目的也就是打击你的士气再说了,他在说你之前,不也说你训练刻苦么?没事,不用搭理他”

    “可是我发现我有时候脑子真有点不好使,别的不说,就说那些武器装备,你们都记得滚瓜烂熟了,可是我看了之后还是发懵,班长说的还是没错”

    “这个嘛……”程志吭了两声,安慰他说:“其实你也不用往心里去,我也是死记硬背,记了一肚皮武器的参数,一点也没有消化掉,比你强不了多少慢慢来,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能记住了,这东西就是个水到渠成,你急也没用摆弄一段时间之后,自然而然就掌握了先不用想这些,一会到炊事班,我给你找两块好肉,咱们好好补一补兄弟,信我的,没错”.

    豹隐第二七一章苦中作乐正文

第二七二章 老兵

    炊事班人员安排的标准,是一名炊事员负责二十名左右战士的伙食,也就是说,一个连队正常一百二十人左右的话,炊事员应该是六名。请记住我)(疯'狂'看小说手打)但是老兵退伍的时候,炊事班复员了两名战士,现在仅剩下了四人,人手就忙活不开了。

    剩下这四位,还包括一名专门买菜的上士。另外三人则班长领着一名炊事员和一个打杂的。程志超和徐大山赶到炊事班的时候,这几位正忙得满头大汗,像拉磨的老牛一样在操作间里团团乱转。除了他们之外,操作间里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司务长,另一个则是从战斗班过来监督的一名副班长。

    战斗班的副班长到炊事班监督是一个老传统,据说这样可以让炊事班的人紧张起来,不敢随意糊弄,但实际效果并不太明显。整个操作间里热气弥漫,程志超和徐大山刚刚推开门,一股浓烈的水蒸气就混合着油烟味扑面而来。

    程志超出右手挥动了几下,将面前的水蒸气驱散,在人群中找到了炊事班长,和徐大山一溜小跑到他面前:“班长,我们两个过来帮厨了,您看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

    炊事班长刚在打杂的帮忙之下将一个大盆里的白菜倒到一个直径能有一米多的大锅里,然后操起一个铁锨大小的铲子不停的翻炒着,黄豆大的汗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灶台上,身上的作训服已经被汗水浸透,头也没回的操着一口河南腔吼道:“我说你们怎么才来啊?这边菜都备完了,你们来干什么?”

    “我们班长通知我们的时候就有点晚了,接到通知之后,我们两个一溜小跑赶过来的。”

    “你们班长是谁?真他祖母的够呛。”

    程志超踌躇了一下,没有回答,徐大山抢着答道:“我们班长姓顾。”

    炊事班长显然和顾传成也是老熟人,徐大山仅仅说出一个姓氏,还没有说出名,他就已经猜出来了,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伸手抹了一把汗,撇着嘴说道:“顾传成那个熊货,叫个帮厨的都能迟到,还一个劲的说自己班的战士多有素质呢,去个球的吧。”

    相对于其他班长而言,顾传成对待手底下的新兵算是比较仁慈的了,不管程志超心里是怎么想的,徐大山对这个新兵班长是相当尊重的。听到炊事班长如此讥讽,心里不由得一阵不痛快,忍不住就要反唇机讥。

    程志超急忙拉了拉他的衣服,示意他不要胡言乱语,换上了一副笑脸,对炊事班长说道:“班长,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我们班长,他告诉我们的时候是晚了一些,不过我们要是能跑快一些,多少也能帮上忙。”

    “你这个新兵蛋子倒是挺会说话嘛。”炊事班长回头一乐,将手中的铁铲交给了其他人,拉起围裙擦了擦手,在操作间里寻摸了一圈,叹了一口气:“其他的活,我们几个已经干得差不多少了,大锅菜你们也不会炒,烧火你们也不行。这样吧,你们两个收拾收拾卫生,收拾完卫生之后,我再给你们派别的活。”

    所谓的收拾卫生,其实就是将灶台的瓷砖擦一擦,将地上的菜叶清理干净。这二位以前都没有干过这种活,但是程志超毕竟以前在司令部住的时候看到过炊事班的战士怎么收拾卫生,也不用别人教,让徐大山取过钢丝球擦灶台,自己则找了一把条笤,先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地面上的菜叶,然后取过一个水桶,接了满满一桶水,站在门口,用力一泼,一桶水过去,水流经过的地面上的杂物顿时被水冲到了下水道。

    炊事班长双手叉腰,哈哈一笑:“这小子挺上道啊,这活都会干。你哪的?”

    “东北。”

    “我知道你是东北的,东北什么地方的?”

    程志超没有回答,又接了一桶水泼在地上:“班长?还有什么活?”

    “屋里是没有什么活了,这样吧,一会我派你出趟外勤,往后山送点东西。”

    程志超心里不由得一动,两只眸子热了起来。

    他们的训练团所在的位置是深山之中的一个小盆地,三面环山,一条只允许一辆车通行的土路从开口的那一侧延伸开去,据说是可以直达县城,只不过入伍已经半个来月了,程志超一次也没有去过,不但没去过县城,就连营房都没有出去过。每天睁开眼睛,看到的除了山就是山。

    这里的山和东北的山完全不同,东北的山土层比较薄,再加上近些年水土流失比较严重,很多地方的泥土被山水冲走,剩下的的只是光秃秃的黑岩,远远望去,怪石嶙峋,即使是保护得再好的地方偶尔也能看到山石裸露。但是此地地处南方,雨水充沛,人为破坏的又不太严重,一眼望去,但见满山翠绿,看起来虽然没有东北的山有气势,不过却能让人感觉到心旷神怡。唯一的遗憾就是气候潮湿了一些,冬天的时候,又阴又冷,还不如东北过得舒服。

    来到这里的第二天,程志超就发现后山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三面环山,左右两侧都没有山路通往山顶,但是却有一条羊肠小道直通山顶。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影影绰绰的看到山顶上似乎有建筑存在。具体是什么建筑,却是不得而知。而顾传成也特地嘱咐过没事的时候,不要往后山乱跑,尤其不能顺着山道上山。

    这就让程志超对后山感到非常的好奇,私下里也曾经和赵济勇研究过,但是以赵济勇如此奔放的思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将这个秘密压在心底。本以为新兵连结束之后也未必能解开这个谜,没想到竟然天赐良机,老天爷给了他一个解开谜题的机会。

    说话之间,炊事班长已经走到库房里取出一个背篓。这个背篓以前程志超只是在电视里见到过,就是那种南方山区里的少数民族女子出门就背着的那种竹子编成的背篓。一般情况下在电视上看到这种背篓的时候,总是会配上小桥流水,画片极其唯美。

    事实上,这个小背篓的做工也是相当的精致,库房里面的光线比较暗,但是好在有一个小小的窗户,一缕阳光从窗**进来,正好照在这个小背篓上。阳光映照之下,整个小背篓发出一道道金黄色的光,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背篓,更像是一个造型精美的艺术品。只不过,这背篓里面装的东西却让程志超大跌眼镜。

    炊事班长的动作相当快,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将这个小小的背篓装得满满登登的,仔细一看,里面装着一小袋米,两颗大白菜,还有一些其他的副食品,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装了一大块五花肉,程志超试着掂量了一下份量,足有三十来斤。

    炊事班长将背篓放在程志超面前,转过头对一名炊事员喊道:“小郎,正好,今天活儿干的顺利,时间还够,你和这个新战士把东西给老付送上去,再不送这家伙就要断粮了。”

    那个被他称之为小郎的炊事员是一个白白净净,浓眉大眼的一级士官,脸上还带着一些稚气,嘴角上的汗毛还没有演变成胡子,看样子,也就是刚满二十岁,兵龄并不太长。听到班长的吩咐之后,小郎大声的应了一声,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走到背篓前面,弯下腰就去提那个背篓。

    程志超眼疾手快,急忙抢先一步,将那个背篓抓在手中,笑道:“班长,你忙了半天,歇一会,我来背。”

    小郎也没有和他客气,随即缩回了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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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走出操作间,程志超就感觉到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程大少爷贪婪的深吸了一口气,随着小郎出了营区,向后山走去。

    上后山的那条小路离炊事班的操作间尚有一段距离,程志超背着三十来斤的食品,紧紧的跟在小郎后面,心里虽然憋了一肚子问号,可是小郎一直抿着嘴一语不发,他也不能像个话痨一样说个不停。直到两个人一前一后踏上了那条小路之后,小郎才回头看了一眼程志超:“怎么样?累不累?”

    “还行,不算太累。”

    “累了就吱声,这才刚上山,道还远着呢。”

    “反正这东西也不沉。”程志超眼珠子转了几下,笑嘻嘻快走几步,凑到小郎面前:“班长,山上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弄的这么神秘?”

    小郎微笑道:“在外人看来,山上的东西挺神秘的,其实说穿了也没有什么,咱们后山上有一个雷达站,站里的人平时不下来,炊事班每隔几天就往山上送一次给养。”

    “哦,原来是雷达站啊。”憋了好几天的一个谜,今天终于解开了,只不过谜底却不怎么吸引人,仅仅是个雷达站而已。

    说话之间,两个人已经上了山路,小郎将山上的情况向程志超说完了之后,又抿着嘴不说一句话了。程志超只好也跟在他身后当了一个闷葫芦。两个人顺着宽仅一尺的小路蜿蜒向上,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转了也不知道多少个弯之后,那个雷达站才出现在眼前。

    整个雷达站就是一个小小的平房,上面涂了伪装色,房前的小空场上有一个雷达天线悄无声息的转个不停。屋门紧闭,静悄悄的,也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东西。不知道为什么,程志超望着这个雷达站,心里竟然感到些许的不安,而且这股不安的感觉是由内往外,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

    定了定神,才明白自己为什么看到这个雷达站会有不安的感觉,从外表上来看,这个雷达站并无出奇之处,但却是静的出奇。这座山属于军事管理区,对于一般老百姓而言,是禁区,平时罕见人影。但禁区能管得住人,却管不住飞禽走兽,在路上虽然一个人也看不到,可是起码还能听到此起彼伏的鸟鸣声以及流水声。但是一到了这里,就仿佛突然之间步入了一个真空的世界,四下里静得出奇,就连那个不停转动的雷达天线转起来也是一点声息也没有。

    小郎指挥程志超将背篓放在门前的台阶上,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付班长,付班长,我是小郎,给你送给养来了。”

    随着他的喊声,雷达站紧闭的房门“吱”的一声打开了,一个个子不高,四十多岁,满脸胡子茬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脸泛红光,不停的搓着手,嘿嘿嘿嘿的笑个不停。

    他笑,小郎也跟着笑,两个人足足笑了将近半分钟,那个中年人才像是想起来什么,拍了拍脑袋,张口说道:“哎呀,你看看我,光顾高兴了,快进屋坐一会。”

    让过了小郎之后,才突然发现手扶背篓的程志超,不禁一愣:“这位是……?”

    “这是今年刚入伍的新兵,东北人,今天到炊事班帮厨的,正好没有事,就让他把东西背上来了。”

    那中年人一听,更是高兴,咧开大嘴,脸上几乎笑成了一朵花:“哎哟,补充新鲜血液了?东北兵,好好好好,不错。快进屋。”连拉带扯的将程志超和小郎拉到了屋里,热情得出奇。

    进了屋之后,程志超只觉得眼前一暗,过了十几秒钟才适应过来,拎起背篓,将里面的东西摆放到小郎指定的地方。这时候他才发现,整个不大的一个小屋被隔成了两个隔段,一个大一点的隔段里摆满了仪器,空间狭窄得只够放下一张椅子。椅子前面的仪器上各种指示灯闪个不停,正中是一个巨大的雷达屏幕,发出绿荧荧的光芒。另一个比较小的隔段更加的可怜,一张床,一个灶台,一个桌子再加上一把椅子,剩下的空间比装仪器的那个屋子还要小,几乎连转身都困难。

    那个中年人看起来相当的憨厚,屋里光线太暗,只能看到两只手上布满了老茧,程志超一直想不明白,在这种地方究竟会有什么样的重体力劳动能让他的手变成这样。但是此类人群他也见过不少,用他的眼光来看,这种人最大的特点就是随和,与世无争,一般情况下很少和别人争名夺利,属于内向型的性格。

    内向型的人普遍话不多,哪怕别人口若悬河的对着他说上半个小时,他们一般情况下也都是嘿嘿笑几声就算回应。可是这位仁兄却将他和小郎让到了床上,自己坐在椅子上,家长里短的问个不停,内容之丰富,恐怕就连赵济勇这种思维奔放的脑袋也要甘拜下风。

    一路上小郎和程志超说的话绝对超不过二十句,按照程志超的看法,这位小郎班长也是一个话不多的内向型的人,但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和这位仁兄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却是有问必答。不但有问必答,而且还怎么详细怎么说,怎么墨迹怎么说,甚至就连炊事班长四分钟能收拾干净五条鱼的事他也能说上三五分钟。

    他越这么墨迹,那位老兄就越开心,听到兴处,还哈哈哈哈的笑个不停。程志超却越听脑袋越大,眼前一花,只觉得满屋子的仪器都像是要向自己压过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忍不住长长的吸了几口气,心情才算是平复了一些,为了转移注意力,同时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程大少爷破天荒的打量了这位仁兄足足五六分钟。

    从外表上来看,这人很普通,属于那种放到人堆里就找不到人的那种,但是肩上的军衔却吓了程志超一大跳——五级士官。

    要知道士官从低级到高级一共有六个等级,但是一般情况下普通士兵最多只能套到三极。四级以上的高级士官,空军和海军这种技术性比较强的单位要多一些,陆军相对而言要少得多。五级士官享受的是正营级待遇,一般只有某一个单位的技术大拿才能套上,这种人虽然仅仅是个兵,可是即使是营长教导员这种级别的遇到了也得对人家客客气气的,更不用提连长、指导员和排长了。至于六级士官,程志超即使在司令部里生活了十多年,也没有见到过。

    眼下这位仁兄的军衔是五级士官,在程志超所在的单位的士官名额中,应该属于最高级的,看他的年纪,二十几年的兵龄肯定是有了。也就是说,程志超和赵济勇出生的时候,这位老兄恐怕就已经是一名解放军战士了。受到家庭的影响,程志超对一些小干部和低级士官向来不屑一顾,但对于五级士官以上的老兵,一直都心存敬意。别的不说,就凭这些老兵能把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奉献给部队就足以让他肃然起敬,对于献身国防,他是很有热情的,可要是让他献身国防一辈子,到头来却还是个兵,他自问做不到。

    看清楚了这位老兵的军衔之后,程志超心里的不耐烦少了许多,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却涌了出来。

    豹隐第二七二章老兵(正文)

第二七三章 寂寞无可替代

    两个看起来话不多的内向人话匣子打开之后,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足足唠了将近一个来小时才暂时收声。(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请记住我们的网址)(成都小说网:手打)这倒不是唠了一个小时之后,两个人之间无话可说了,而是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说话再过瘾,也不可能影响到肚皮,说来说去,说得口干舌燥不说,几个人的肚子都咕咕的叫了起来。

    三个人之中,尤以程志超的肚子叫得最响。听到咕咕声之后,那老兵和小郎都是一呆,随即露出了会心一笑。老兵目光闪动,站起身形:“光顾着说话了,倒把吃饭这茬给忘了,你们先等一会,我去做饭,你们两个吃完了再下山。”

    “送给养还要吃回去一点?”程志超暗暗吃惊,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老兵竟然如此好客,竟然还要亲自下厨招待二人。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他是个新兵,在这种老兵面前向来是没有什么话语权,只能是人家怎么说,他怎么做,虽然觉得不太妥当,却不能出声反对。

    和他相比,小郎的兵龄要长一些,可是在这个老兵面前,也只不过是个新兵蛋子而已,同样没有话语权,也不能出声反对。眼见那老兵已经将米和菜拿出来,挽起袖子准备开始忙活,急忙站了起来跟了过去:“班长,您先歇一会儿,我来。”

    那老兵展颜一笑:“你们两个远来是客,怎么好意思让你动手,还是我来。”

    “班长,您就别推辞了,这要是让我们班长知道让您动手招待我们,他还不得把我骂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除非您想让我回去挨骂。”

    他这么一说,那老兵倒不能让他闲着了,只好将地方让开,又坐回到椅子上,双目炯炯,将目光又投向了程志超,亲切的问道:“小伙子,叫什么名字?”

    程志超大吃一惊,尊重归尊归,可是这位爱和人说话的老班长很明显在小郎去做饭的时候,闲极无聊,又将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他可没有那么多的话可说,唯一的办法就是尽量长话短说,这样做的好处是既不拒人于千里之外,又能给对方一个自己其实也是一个腼腆人,话语不多的暗示,当下坐直了身子,一板一眼的答道:“报告班长,我叫程志超。”

    老班长呵呵笑道:“放松点,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不用像在其他地方那样一本正经的,我虽然比你大了许多,但解放军大家庭里不分官兵,都是战友,没什么那么多讲究。小程啊,你今年多大了?看你的年纪,好像比一般人要大了一些。”

    这老班长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呆久了,很少别人的沟通,所以思维方式有异于常人的缘故,短短一句话,包含了大量的信息,而且其中并没有多少逻辑关系。他和小郎说话的时候,程志超还没有多大的反应,现在轮到和自己说话,程大少爷不由有些不适应,大脑高速运转了好一会,才算是勉强将他话里的信息消化掉,却还是不敢如他所言放松自己,强挤出一个笑容:“二十二了,比其他的新兵,应该是大了几岁。”

    “二十二?”老兵的眉头皱了起来:“部队什么时候改规矩了?不都是十八到二十周岁么?我看到有人十六七岁来当兵的,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二十多岁还能入伍的,你是怎么入伍的?”

    程志超看到他眉头紧锁,一脸的难以置信,急忙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是在大学里面直接入伍的,好像大学生入伍的年龄和地方普通青年入伍的年龄有所不同,性质不一样,所以年龄段相对的也就放宽了不少。像我这个年龄,应该是赶了个尾巴。至于大学生毕业之后入伍的年龄段有没有什么规定,我就不清楚了。”

    大学生放着好好的学不上,跑到部队里来吃苦受累可是不多见,老兵一听程志超竟然是个大学生新兵,不禁肃然起敬,激动得连连搓手:“哎呀,你原来是个大学生?”

    “也不是什么好大学,估计我要是能考上北大、清华之类的重点大学,恐怕就不能来了。”

    他这话只不过是客气客气,没想到那老兵竟然深以为然:“这话倒也不错,那些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忙着赚钱还来不及呢,绝对不可能跑到这里来受这个罪。倒是你们这些不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反而是比他们有热情。”

    程志超暗想老子其实也没有那么高的觉悟,如果不是被老爷子抓了壮丁,老子现在还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呢,根本就不会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来遭这个罪。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道:“那些名牌大学的学生,是精英中的精英,用一句话来说,就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如果让他们跑来当兵,有点大材小用。”

    “对对,精英,精英中的精英。”老兵点头附和了几句,脸上表情波澜不惊,程志超也听不出来他是真心认为那些人是精英中的精英,还是在那里说反话,只好笑而不语。

    那老兵感叹了几句,话锋一转,伸手指了指他,说道:“我在部队里干了二十多年,兵龄比你年龄还要大,可是像你这么高学历的新兵还是第一次见到。嗯,你也是精英,精英中的精英。”

    受此夸赞,程志超不禁受宠若惊,急忙谦逊了几句。那老兵似乎是找到了一个感兴趣的话题,不住的打听程志超在大学里面的一些事,好像要挖掘出一些乐事来。但是程志超在大学里面的学习生活乏味可陈,唯一精彩的地方就是和方晓晨处对象以及和方越元,郑怀柱、张诚等人打交道的那些事,但这里面有太多不可告人之处,是绝对不能对他讲的。况且他也不敢讲的太精彩,免得这位老兄听上了瘾那可就糟了。

    一来实在没有什么精彩的地方,二来在程志超刻意的简化之下,那老兵听得果然不怎么过瘾,不由得长叹了一声,正想再问点别的,但是此时小郎已经将饭菜准备好,招呼二人过去吃饭,总算是救了程志超一命。

    饭菜很简单,正常部队里的伙食标准,尤其是午餐应该是四菜一汤,可是这个雷达站只有那老兵一个人,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小郎的手脚还是比较麻利的,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做出了三个菜,还用电饭锅焖了一锅米饭,唯一遗憾的是还没有轮到他去厨师学校培训,做出来的菜在色泽和味道上和持证上岗的炊事班长相比差了不少的火候。

    老兵的兴致倒是相当高,一直到吃完饭,都是满面春风,看样子如果不是因为部队有规定,不允许喝酒的话,说不定这老兄就要和这两个和自己儿子岁数差不多少的小兄弟来个不醉不归。直到下午一点多钟,眼见实在不能再留二人,才依依不舍的放二人下山。

    转过几个弯,回过头已经看不到那个雷达站了,程志超才长出了一口气,暗道一声厉害,心想这么一个貌不惊人的老兵折腾起老子来,竟然和从小娇生惯养的方晓晨不相上下,看来部队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

    在雷达站里,小郎的嘴碎得就像一个到处扯老婆舌的长舌妇,可是离开了雷达站,走在小路上,长舌妇马上又变成了闷葫芦。程志超耳中除了两个人走路时的沙沙声之外,就是鸟鸣水流之声,这家伙竟然又不说话了。

    但是程志超心里对那个老兵充满了好奇,如果不打听个明白,实在心痒难熬,既然小郎不说话,那么他就只能主动问个明白了。反正四下里除了他们两个之外,也没有其他人,老兵新兵之间的顾忌少了许多。当下快走几步,背着空背篓追上了走在前面的小郎:“班长,班长,你慢点走,我有点事想问你。”

    小郎放缓了脚步,头也没回:“说了大半大的话,你就一点也不累?怎么还有事要问?”

    “就是因为说了半天的话,话匣子被打开了,整个精神一直处在亢奋状态,所以才憋不住话。”程志超肩膀动了几下,调整了一下背篓的位置,一边走一边说道。

    “你是想向我打听付班长的事吧?”

    “这家伙倒是聪明,我还没等问,他就已经知道了。”程志超嘿嘿一笑,“这位老班长看起来岁数不小了哦。”

    “那是,听我们班长说,他班长的班长当兵的时候,付班长就已经在咱们部队了。二十多年来,和他同期入伍的新兵,留在部队的,最小也是个副团级干部了,唯独这位付班长,还是一个兵。论起资格来,和咱们训练团的团长也是平起平坐的。”

    程志超伸了伸舌头:“那这位付班长在技术方面,一定是无人可以替代了。”

    “倒也不能这么说。”小郎的眼皮跳动了几下,舔了舔嘴唇,“技术方面,付班长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大拿,但是在咱们军,比他技术好的大有人在,可是咱们师……应该是咱们旅,他的地位却无可替代。”

    程志超好奇心起:“我有点不明白,按照常理,他是搞技术的,如果他的地位无可替代,那么只能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的技术无人能够超越。他现在是五级士官,据我所知,当兵能达到他这种程度,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高度。”

    小郎哼了一声:“五级士官,有什么用?你刚才说按常理,他的地位无可替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的技术无人能够超越。这话要是按照常理来说,倒也没有错,机务连的那些老兵,只要能套四级,基本上都是技术大拿。但是你也说了,那是常理。偏偏这位老班长,不能用常理来说。”

    程志超挠了挠后脑勺:“不能用常理来说?难道还有什么其他因素?”

    小郎停了下来,在路旁找了一块石头垫在屁股底下坐了下来。伸手从兜里掏出了半包烟,抽出两支,递给了程志超一支:“既然你那么好奇,我就和你说一说付班长的事,先抽根烟。”

    程志超婉言谢绝,他不抽烟。小时候不抽烟,是因为程卫国管的严,压根就没有胆子,长大之后,方晓晨又讨厌吸烟的男人。不管小时候还是长大,都有人管着,抽烟这个习惯也就一直没有养成。

    小郎见他不接,也没有客气,将给他的那支烟重新放到了烟盒里,将另一支烟塞到嘴里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吐了两个烟圈之后,才缓缓的说道:“其实付班长在咱们旅的地位无可替代,并不是因为他的技术有多好,而是因为寂寞两个字。”

    “寂寞?”程志超似乎有些理解了,但是又没有完全理解,只好静静的听着。

    “雷达站是二十多年前立起来的,那时候咱们这里还不是教导大队,而是一个物资仓库。那时候咱们正和南边打仗,这里距离边境,说近虽然不近,说远可也不远,如果越南人想搞偷袭的话,随时都有可将这里端了。”

    “这里离边境少说也有几百公里,难道越南人真能渗透到咱们纵深几百公里搞破坏?”

    “我又没有和他们打过交道,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就算他们的人过不来,飞机总算能过来吧?再说了,万一人家的人真的渗透过来怎么办?你可别小看那些越南人,玩起花样来一点不比咱们差,所以建个雷达站是很有必要的。”

    程志超心里虽然对当时越南人的空军力量有怀疑,可是听小郎的话里已经有了不耐烦的意味,不敢再胡乱插言,只是一连串的点着头。

    只听得小郎继续说道:“那个时候,雷达站可是一个新鲜玩意,懂这行的人并不太多,雷达站是建起来了,问题也随之而来了,那就是不知道应该派谁在上面守着。如果派一个什么也不懂的人上去了,摆弄不明白,这个雷达站就是白建了。但要是派一个技术精通的人上去,又不知道上哪里去找这个人。况且你也看到雷达站的条件了,真正技术好的,谁肯在那里窝着?正当领导犯愁的时候,付班长站出来了。”

    程志超头皮一阵发炸,不知不觉之间,身上竟然泛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情不自禁的将双手抱在胸前,睁大了眼睛问道:“你是说,从那个时候起,付班长就在雷达站上守着了?”

    “你说对了。”小郎回想起雷达站的条件,也是一脸的惊悸:“据说付班长学历虽然不太高,可是平时总喜欢搞点无线电什么的,和其他人相比,总算是有点优势,部队领导一研究,就把他派上去了。当时说好了,最多就让他在上面干一两年,等边境那边太平了,就让他下来。但是谁又能想得到,边境那边一打就是十来年,所以付班长也就一直没有被撤下来。”

    程志超“哇”了一声,如果是两个人驻守,那个雷达站还真就是一个不错的地方,起码是个懒人的天堂,起码用不着天天出操,也不用总担心有人检查内务。可若是一个人驻守的话,平时想找个人说话都找不到,这种寂寞,还真就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了。起码他就自问受不起。

    听到这里,他总算是有点明白为什么小郎说付班长的地位无人能够替代了,不知为什么,程大少爷突然之间觉得满嘴发苦,鼻子又酸酸的,眼前似乎浮现出一个孤独的老兵,独自一人驻守着雷达站的身影,胸口一阵阵发闷,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排解这种令人郁闷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才小声问道:“那这么多年来,部队就没有考虑换换人?”

    “部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实在是没有人愿意上去。别人且不说,就是付班长的老婆都来部队找领导谈过几十次了,无非就是求领导开开恩,早点把她们家老付放回家去,让他们一家团圆。可是部队领导也没有办法,缺人才啊,有几次,领导说只要付班长带出一个愿意在那里呆的徒弟,就让他退伍回家。可是等付班长把徒弟带出来,不是调走,就是因为人家宁可选择退伍也不愿意在那里呆。就这样,老班长也就一直没走成,一呆就是二十多年。”

    “我的老天爷,难怪能套五级,他的地位我看还真就无人能够替代。”

    “现在的付班长,已经成了咱们旅的一个标志,叫什么老黄牛精神,嘿嘿。听说付班长的儿子去年也考大学了,好像是什么石家庄陆军学院还是什么学院的,我也记不清了,据说当初分数不够,好像是部队出面帮着办的,我看过几年他儿子毕业了,说不定就得分到咱们部队来,那时候可就热闹了,老子是兵,儿子是官,真搞不懂到时候是老子管儿子,还是儿子管老子了。”

    说完,嘿嘿笑了起来。

    豹隐第二七三章寂寞无可替代(正文)

第二七四章 十五年的义务兵

    他笑个不停,程志超却没有笑,小郎说的其实并不太详细,但是却足以让他感觉到震撼了。(请记住我们的网址疯狂'看小说手打)以前在司令部的时候,他自诩对部队了解得不能再了解,心里时不时的和那些从地方上招来的普通青年相比一下,往往都是优越感十足,虽然别人不清楚,但是不可否认,程大少爷心里对自己将门虎子这个招牌还是相当在意的。

    也正因为如此,此时听到小郎介绍了那位老班长的事情之后,才会感觉到震撼。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做梦也不会想到,竟然真有这样在部队里默默奉献一辈子,到头来既没有名,又得不到利,却毫无怨言的人。

    小郎感觉到好笑的地方,是一想到将来付班长的儿子从军校毕业之后,极有可能会分到这支部队,到时候儿子是军官,父亲是兵,他们父子两个上演的这出戏可有的看了。即使父亲是老兵,可是资格再老的兵也是一个兵,始终都是要受到军官的管理。

    不止他一个人,整个部队知道他们父子两个情况的大有人在,一个个都扯着脖子等着看那一天呢。除此了在这方面对老班长不怎么尊重之外,其他方面,小郎对这位在部队里奉献了二十几年的老班长还真就不是一般的尊重。笑了一会,一扭头发现程志超表情怪异的靠着背篓坐在那里没有笑,也就收住了笑声。

    这哥们烟瘾似乎极大,说了半天已经抽掉了两支烟,此时又将第三支烟取了出来放在嘴里:“你既不说话,又不发笑,在那里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就是感觉到老班长真是太伟大了。”

    “是啊,我们也感觉到老班长伟大。”小郎连续抽了两支烟,瘾头已经过得差不多少,第三支烟抽的秀气了不少,叹息了一声,说道:“刚开始的时候,老班长还真就挺有心气的,再加上媳妇催得紧,还专门请假回家种了两次地。喂,你明白‘种地’是什么意思吧?”

    程志超脸一红,他和方晓晨在一起一年多,当然明白他所谓的“种地”是什么意思。只不过他和方晓晨在一起的时候,方晓晨的安全工作做的相当到位,虽然程志超很少用袋子把自己的“种子”装起来,每次完事之后,方晓晨也都会想办法在第一时间内善后。所以一年多以来,程志超和方晓晨“播种”的次数不计其数,却一次没有发过芽。

    他知道普通的士兵基本上是不允许家属随军的,付班长的儿子已经上了军校,想来至少也得二十来岁。现在他是五级士官,估计那个时候恐怕连个士官也不是。兵役制度改革之后,义务兵签士官相对容易了许多,兵龄方面的要求也降低了。早期一个义务兵想要签上志愿兵,至少要在部队里服役六年,第六个年头才能签上一级专业军士,部队内部又称之为“志愿炮”。

    除了陆军是三年兵役之外,空军和海军都是四年兵役。陆军在第四年就属于超期服役,一些志愿兵名额少的单位当年随处可以见到肩膀上扛着一道粗杠三道细杠,超期服役的上士义务兵。U点com

    即使超期服役了,也未必就能转上士愿兵,这里面还有一个名额的问题,如果有门路的话,名额倒是不怎么难弄。可是在某些单位,如果门路不怎么硬的话,那张志愿兵表还真就不太好弄。很多老兵都是卡在了这张表上而不得不在超期服役了两年之后,无奈的打着背包复员回家。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志愿兵表都是靠走后门弄来的。在程志超看来,付班长既然岗位极其重要,那么他的这张表理所当然应该是部队给办的,这也算是对他这种老黄牛的一种鼓励和奖励,更是为了拴住他这个人。但部队所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不可能再帮着他解决家里面的问题。所以正如小郎所讲,如果付班长想要和媳妇“种”下个一男半女,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探亲回家。

    好在部队在这方面也并非不近人情,一般情况下探亲假都给足一个月,这样一来就省了“计算日子”的麻烦,反正不管怎么说,一个月的时间怎么也够了。

    令他感觉到好奇的是另一个问题:“班长,你说付班长回去两次才把儿子种出来?”

    “嗯,两次,足足两个月。他不在的那两个月,可把咱们团领导给急坏了。又急又愁,生怕他不在的时候,雷达站里出点什么事,替班的摆弄不明白。除了急和愁之外,还害怕,看你这小伙也挺聪明的,你敢不敢猜一猜,咱们团领导怕什么?”

    程志超不知道这位小郎班长究竟多大岁数,但是这位老兄嘴上的胎毛还都没有褪净,肯定没有自己的岁数大。被一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家伙老气横秋的称呼为“小伙”,基本上在程志超二十多年的生命历程之中还不多。可是人家现在是老兵,自己是个新兵蛋子,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一向很懂规矩的程志超心里刚刚冒出一丝不快,马上就强迫自己将不快的念头打消掉。侧头想了一会,最后晃了晃头:“猜不出来。”

    “一看你就没有认真猜,好好猜猜。”

    “这东西猜不出来就是猜不出来,我认不认真又能如何?”程志超吸了吸鼻子。他吸的这一下鼻子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但是在小郎眼中看来,这一下动作可是有千万含蓄,不由得哼了一声,说道:“老兵都说东北兵滑油,我以前还不相信,现在看起来,还真就是那么一回,起码你这个新兵蛋子就相当的油滑。”

    程志超额现黑丝,苦笑道:“班长,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油滑只不过是我的表象,其实我的内心还是比较老实的。比我油滑的人是另一个人,姓赵,叫赵济勇,和我不是一个班。”

    他只不过是随口提起赵济勇的名头,没想到小郎竟然也知道,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说道:“赵济勇,我有印象,是不是一个像竹竿一样高高瘦瘦的新兵?”

    程志超大感意外:“你也认识他?”

    “这个家伙前两天到炊事班帮过厨,一进操作间眼珠子就骨碌碌的转个不停,一看就不是一个老实主,你们两个一起的?”

    “嗯,从小一个家属院玩到大的,算是发小。(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

    “那可真不像,相比之下,你比他还稳当一些,不过也是油滑。听说这个小子在他们班里就是一个刺头,把他们班长气得差点没吐血,收拾了好几次也没收拾明白。”

    说来说去,还是说自己油滑,程志超顿时哭笑不得,猛听他的后半段是说赵济勇在班里的一些所做所为,似乎不怎么太讨新兵班长欢欣,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想来他也有好几天没有见到赵济勇了,对他的情况还真就不怎么了解,如果真的像小郎说的这样,恐怕还真就不太好办。以他对赵济勇的了解,这个家伙说不定还真就能干得出来调皮捣蛋的事。看来哪天得找个机会和他好好谈谈,无论如何,也要平平安安的将这两年兵熬过去,两年过后,直接退伍走人,回家继续上学去也。

    小郎见他半天没有说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怎么?说你两句不爱听了?连话都不说了?”

    “没有没有。”程志超急忙分辨说:“我刚才在想班长说我油滑,想必我真有油滑的地方,正在做检讨呢。”

    “这还用做检讨?”小郎坐直了身子,指着程志超的鼻子说:“明明已经猜出来团领导为什么会害怕,却在那里和我打马虎眼,这不是油滑是什么?”

    程志超大叫冤枉:“班长,冤枉啊,我真没有猜出来。”

    小郎见他说得一本正经,心里将信将疑:“真猜不出来?”

    “真猜不出来,要不你给我提个醒。”

    “嘿嘿嘿嘿。”小郎突然怪笑起来:“既然你猜不出来,我就给你提个醒,你往那方面多想一想。”

    “那方面?哪方面?”程志超地头雾水的问道。

    “看你挺机灵的,怎么就那么笨呢?”小郎的眉头皱得更重:“就是那方面,种地那方面。”

    “哦——”程志超恍然大悟,突然像是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团领导害怕他第二次回家,地再种不上?”

    “算你聪明。”小郎哈哈哈一阵大笑:“要说这老付也真是够呛,第一次回家一个月,也不知道都干什么了,总之回来之后没过多长时间媳妇就写信回来,说肚皮没有动静,没办法,只好第二次请假。这是人生大事,部队领导再不高兴,也只能再给了他一个月的假。不过也提前给老付打了预防针,要是这一次他老婆的肚皮还没有动静的话,这假,可真不能再给了。”

    程志超也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幸好付班长这一次比较争气。”

    “是啊,第二次挺争气的,不但把地种上了,而且还是一个儿子。转过年媳妇写信把生儿子的消息告诉老付之后,据当时和老付一起在雷达站学徒的老兵下来说,把个老付兴奋的,绕着雷达站前面的那个小空场足足跑了三四百圈,最后实在累得不行了才停下来,趴在地上伸着舌头呼呼喘气。”

    程志超心里不由得一动,突然想起有一次单苇清和他闲聊,提到程卫国知道儿子出生的消息之后,也像打了鸡血一样。当时程卫国还在野战军工作,得信之后,马上就弄了一辆车,跑了一天半宿才算是回到家。到家之后,像饿虎一样扑向了程志超所在的小床,不但把儿子吓得哇哇大哭,就连单苇清都被他吓了一大跳。擅离职守的结果就是在党委会上受到了严厉的批评,并且全军通报。但据程卫国说,别说批评一下,全军通报,当时就是把他的官一撸到底,只要能看到自己的儿子他也不在乎。

    看来这个老付在对儿子的爱上还真就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老付的儿子比自己要强一些。程卫国的爱只是一阵,等程志超记事之后,脑子里对老爷子的印象,就是天天黑着脸,时时掐着武装带,一不老实就狠揍一顿了。

    脑海中像过电影一样,小时候的一点一滴又一幕一幕的浮到眼前,一时之间,程志超心中百感交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小郎哪知他心里此时正值翻江倒海,搞不明白程卫国以及赵东进这两位老爷子对自己和赵济勇如此严格的要求,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父爱的时候,将手里第三支烟的烟屁股狠吸了两口,随手扔到了身后的一条小溪之中,笑道:“总之,媳妇生了儿子,老付高兴得什么都忘了,就连连续第四年志愿兵的名额都被别人占了也不是事了。”

    “啊?”程志超大吃一惊:“班长,你先等等,第四年志愿兵的名额都被别人占了?怎么回事?”

    小郎好好的看了他一眼:“你来了这么长时间了,难道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的事?”

    “没有,我们一天到晚除了训练就是训练,练完队列练体能,回到宿舍还得学条令,就是在睡觉前,还得做一百个俯卧撑和一百个仰卧起坐,哪有闲工夫打听老班长们的八卦新闻?说真的,如果不是今天和你上山,我都不知道这山上有什么。”

    小郎也是从新兵过来的,仔细一想他说的也是实情,叹了一口气说道:“总之这件事对咱们团而言,简直是个耻辱。错了,不是对咱们团而言,而是对咱们旅,那个时候还是师而言,都是一个耻辱。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提起这件事,但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你们会知道,现在告诉你也无妨。”

    程志超将背篓扔在了一旁,搬了一块石头和他并肩坐在一起,竖起了耳朵,生怕漏掉了一个字。

    小郎习惯性的又将手伸到了衣兜里,摸了半天,只摸出一个空烟盒来。程志超急忙探入手怀,取出一包烟递了过去:“班长,抽这个。”

    小郎一愣:“你不是不抽烟么?怎么兜里还装烟?”

    “您不也说我们东北兵滑嘛,虽然我本性不滑,可是该准备的也得有所准备。这烟是给我们班长买的,准备找个机会送给他。”

    小郎哈哈一笑,看了看烟牌子,连连赞叹:“好烟哪,这一盒烟,就得干掉你大半个月的津贴了吧?”

    “还行,也不算太贵,还能买得起。”

    “这烟是你给你们班长买的,我抽了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嘴上虽然这样说,小郎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那烟盒,看样子好像随时可以动手撕破包装纸,丝毫没有将烟还回来的意思。

    “没事,我那里还有两盒呢,今天这盒烟带出来,就是为了和炊事班的同志亲近亲近的。”

    “嗯,你这个兵上道,我看好你。”小郎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客气,撕掉包装纸,抽出一支点燃,深吸了一口之后,连连点头:“你还别说,这几十块钱的烟和几块钱的烟就是不一样,抽起来的感觉都不同。要我说,这烟给我抽,真有点糟蹋了。”

    一边说着这烟被自己抽糟蹋了,一边顺手将那盒烟揣到了自己的裤兜里。伸手在兜外拍了两下,看着程志超的眼神也亲切了不少:“要说老付的命也真是够苦的,头几年到年限之后,上级每年都有他的志愿兵表。可是每一年都让关系硬的人给挤了。”

    “连挤了四年?”

    “要是连挤四年,那还好了呢。”小郎伸出右手食指打了一个钩:“一共九年,再加上没到年限的那几年,算起来,足足十五年,老付才算是转上志愿兵。”

    “**”程志超不禁惊呼出声。他在司令部长大,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当了十五年义务兵才转上志愿兵那么一说,更想像不到一个十五年兵龄的老兵,在看到比他晚两年入伍的人都以志愿兵的身份退伍回家之后,回过头再看看自己肩上的军衔却依然是个上士的时候是种什么心情。

    “怎么能这样呢?难道老付班长就没有向上面反映过?”

    “反映过,当然反映过,但是有什么用?团里师里倒是很痛快,今年这一次是组织上对不起他,来年一定给他弄张表。可是来年之后,表是来了,又被顶了。”

    “要是我的话,团里师里不给解决,我就越级上告,告到集团军,告到军区,再不行,就中央军委,没有这么熊人的。”程志超激动起来,站起来不停的舞动着拳头。

    “要是人人都像你那样就好了,说真的,换了我,我也受不了这份闲气,就算不上告到集团军、军区、中央军委什么的,几年过后,品出味道,也得打背包复员回家了。但付班长不是那种人哪,回来之后,团里营里说几句好话,连长指导员再多找几次,就又对付过去一年了,一晃就是十五年,十五年哪,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不敢想像。”。

    豹隐第二七四章十五年的义务兵(正文)

第二七五章 翻脸似翻书

    程志超心底也是一阵恶寒,当了十五年兵,却还是个义务兵,对于任何一个人都是心理承受上的一个极限。^(请记住我们的网址疯狂'看小说手打)不用说他这种将门虎子,即使是普通人,也不是轻易就能承受的。他实在想像不出来,如果换了他处在付班长的位置上,一干就是十五年,每个月仅仅领着几十元的津贴费,他能干出什么样的事来。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如果换了赵济勇,这小子说不定敢抱着一个**包将团部给炸掉了。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嗓子里咕噜了半晌,才长叹一声:“老班长当了十五年的义务兵,咱们团还真是对不起他啊。”

    小郎好好的看了他一眼:“你这个新兵蛋子怎么说话老气横秋的?对得起对不起,那不是你我能评价的。说起来,还是老班长太老实了一些了,人家为了丁点小事都能去团部、师部去闹,一次不成就去两次,再送点礼,闹几次之后问题就解决了。可是老班长每年仅仅是找那么一两次,力度不够,又是空手去的,结果这事……嘿嘿。”

    程志超苦笑了两声:“地方上很多人都说部队其实比地方还要黑暗,包括我上学的时候,我们同学也有很多人这么说,一般碰到这种情况,我要么置之不理,要么在他们太过份的时候扯着脖子和他们吵一顿。现在看起来,部队其实也并非是一片乐土,我只希望老班长的例子只不过是个特例。”

    “当然是特例了,要全都是这样的话,那还了得?”小郎瞪了他一眼,缓缓的说道:“起码我当了几年兵,这样的事也仅仅从他身上见到过而已。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就算是别人说给我听,我都不会相信。”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别人和我说,我也不会相信。”

    “不过老班长总算是有苦尽甘来的一天,他这个志愿兵,到底是转上了。听说光是补发工资一下就给了五万多。”

    程志超眼睛一亮:“怎么转上的?”

    “说起来,他还真是碰到贵人了。据老兵传下来的传说是在第十个年头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今年老班工还没有戏,他自己也都放弃了,拼了命的带徒弟,准备把这个徒弟带出来之后,哪怕就是当逃兵,也要退伍回家。偏偏这个时候,他的贵人来了。”

    程志超哈哈一笑,心里却觉得酸楚难当。听了这么半天,他也听出来了,其实付班长这个老实人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要一张志愿兵表而已。但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都得不到满足。在得不到满足的时候,也毫无怨言。更可笑的,居然还要等什么“贵人”的出现才能转上志愿兵。全国几百万部队,真不知道这样的人还有多少。

    有的时候,伟大并不需要做出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当一个人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这个人就完全可以当得起“伟大”这两个字。

    付班长的事,他程志超自问做不到。不但他做不到,而且可以肯定,赵济勇也做不到。他们两个都不是这种能忍得住的人,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他们身上,团部、师部恐怕早就让这两位太子爷给炸翻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事情真的落在他们身上了,难道他们两个的志愿兵表还能让别顶了不成?

    想了又想,程志超都觉得他和赵济勇的名额被顶的可能性都不大,因为他们两个都一样,都不是老实人。不但他们两个,换了眼前这个小郎,也未必就能一连九年都让人顶了名额而始终保持沉默。只能说,付班长这种人根本就是一个异类,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属于小得不能再小的小概率事件。

    “付班长遇到的这个贵人是谁?”

    “说起这位贵人的来头那可就大了,据说当年各大军区司令员对调的时候,底下集团军的领导干部也对调了一些。”

    程志超点了点头,心下存了一丝疑惑。各大军区司令员对调的事他很清楚,所谓的司令员对调,就是每个军区的司令员在到了特定的年限之后,就会相互调换一下,人走班子不走,只是他一个人调整,整个司令部的领导班子却不随着他一起走。这样做的好事是显而易见却又不好明说的。

    但是集团军的领导干部也对调,这可是他从没有听说的。要知道集团军和军区的领导干部不同,基本上都是在军内成长起来的,从士兵,到连排长,直到走到高级领导岗位,很多人干了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某一个集团军。

    这样做也有一定的原因,相对于军区这种指挥机关而言,集团军是野战部队,除了战斗力之外,稳定也是压倒一切的。而且各部队之间也因为谁也不服谁而常常较劲,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在军内成长起来,走到高级领导岗位的人在该军内的权威性有助于震慑那些头上长角身上长鳞的野战军中基层指挥员。换而言之,那些基层指挥员,很大一部分根本就是军部、师部那些人带出来的兵。老首长的积威之下,见了老首长老上级,再刺的刺头也都会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有助于维护一支部队的稳定。

    而且事实也证明,一个师级单位的主官,如果不是土生土长,而是空降下来的,基本上在最初一段时间内,工作都不好开展。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底下人不服,总是想尽千方百计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不可。所以在一般情况下,军区司令员可以对调,但是集团军的主要干部,除了提拔上调之外,很少有对调的情况。

    但是小郎却言之凿凿的说集团军的干部也对调过,程志超也只好姑且听之,反正对调也好,不对调也罢,都和他不发生任何关系,他只是一个听众而已。

    只听得小郎继续说道:“就在那一年,咱们军新来了一个参谋长。要说这位参谋长办事可真是雷厉风行,刚刚上任没到一个月,掌握了一些基本情况之后,就马不停蹄的下基层视察,而且每一个单位的每一个角落都要走到了。结果就来到了咱们这里。”

    程志超恍然大悟:“参谋长看到老班长了?”

    “看到了,那还能看不到?团长也没有想到参谋长竟然会细到这种程度,连山顶的雷达站都走到了。等到想起老班长的军衔问题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提前准备了,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结果参谋长看到老班长那么大岁数竟然还扛着上士军衔就问团长怎么一回事。”

    程志超来了兴趣:“团长怎么说的?”

    “团长和政委满脸通红,连个屁都没敢放。师里陪同参谋长下来视察的领导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跟着参谋长一起质问团长和政委。”

    程志超冷笑一声,在这种情况下,部队和地方没有什么区别,底下的人欺上瞒下,最怕的就是被上面的人察觉。相对于地方而言,部队的处理方法更加严厉一些。地方上的领导碰到问题,基本上很少有太过激烈的举动,可是部队上却不一样,都是当兵的,在新兵的时候就被刻意的注入了一种野性,这种野性一旦被注入,在体内定了型,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事。所以一些耿直的领导不管当了多大的官,但到不顺眼的事还是憋不住要发怒。

    地方领导发怒,一般情况下都是过后穿小鞋,但部队领导发怒,则更多的是当面痛骂,有时候甚至是跳着脚骂,恨不得把对方的祖宗八辈都翻出来。

    可以想像,当参谋长得知付班长当了十五年的上士,却一直没有转上志愿兵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又会如何指着团长政委的鼻子破口大骂。

    “不用说,团长和政委肯定挨骂了。”

    “岂止是挨骂了,简直被骂得狗血喷头。那个参谋长看起来挺斯文的一个人,可是一张口骂人那可真是了不得,可惜我那个时候还没有当兵,当了兵也不会在场,看不到那么精彩的一幕,遗憾哪。”

    程志超哈哈笑道:“我倒不觉得有什么遗憾的,你以为那位参谋长骂人的时候,只是骂团长和政委?说不定连在场的师领导都得骂了,如果那时候你在场的话,挨骂的人恐怕也得算上你一份。”

    “那有什么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哪。”小郎的语气里酸味十足,“他**的,我什么时候也能爬到那一步,看到不顺眼的事,指着别人的鼻子就破口大骂,对方还连个屁都不敢放呢?”

    “那好办,考军校。考上了之后,再会来点事,说不定熬个二三十年,你就能这样了。”

    “行了行了,太遥远了,我想都不敢想。”小郎的脑袋耷拉了下来。

    程志超饶有兴味的看着他:“团长和政委挨了骂之后,年底就老老实实的给老班长弄表了吧?”

    “那是必须地,参谋长说了,付班长那张表,一定要让他亲自过目,由他亲自批复。怎么样?够牛吧?老付的那张志愿兵表,是咱们集团军参谋长亲自批复的。”

    程志超连连点头,心里却想:“这有个屁牛的,老子当年试卷上面的家长评语,可是大军区参谋长亲自批复的,也没见到老子多长二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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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了大半天,程志超听得津津有味,小郎却讲的口干舌燥。两个人上山的时候谁也没带水,旁边倒是有一条小溪,但是小郎向那小溪看了两眼,简单做了一下思想斗争,终于还是放弃了在小溪里取消解渴的念头,长身而起,拉了程志超一把:“故事也听完了,背上东西,下山。”

    程志超忙不迭的站了起来,将背篓背在了背上,一边向山下走去,一边说道:“班长,你说人在一个寂寞的环境里呆得时间长了,是不是见到人就特爱说话?”

    “你说呢?”小郎头也没回,“老付在雷达站上一年一年的呆着,就连新年会餐都不下来,没呆傻就已经够牛的了。所以我们班长特意嘱咐我们,送给养上山的时候,一定要留在那里多陪陪老付,就是没话也要找话和他唠一会嗑。听说这个主意是一个什么心理医生想出来的,说是有助于让老付渲泄由于寂寞而产生的心理问题。”

    顿了一下,又说道:“基本上我们每一次上去,老付都会拉着我们唠半天。但是也仅限于我们这些熟人而已,一般情况下,生面孔总得去过几次,彼此熟悉了之后,老付才能和人家开唠。但是说来也奇怪,你今天是第一次上去,老付就和你唠了那么多,看来你们两个倒是挺有缘的,看得出来,老付很喜欢你。”

    程志超顿时被他这句话吓得面如土色:“班长,这个玩笑你可不能乱开,付班长的确是和我简单的聊了几句,但是远远没有达到喜欢我的程度。”

    “你怕什么?老付修雷达的技术虽然不是顶尖的,但也能算得上出类拔萃,如果真能让他点拨你几下,多了不敢说,三极士官你肯定能套上。要是你自己再努力的话,别说三极士官,就算是四级士官,也肯定手拿把掐的。这种美事,别人求还求不来呢。”

    程志超额头见汗:“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来的时候就给自己定下目标了,两年之后,直接退伍走人,什么三极四级,统统见他**的鬼,我想都没有想过。”

    小郎又有些意外:“你这个新兵倒还真有点和别人又一样,一般人来到部队之后,别的不冲,就冲部队的伙食和待遇,也都想尽千方百计的多留几年,你倒好,还没授衔就已经想好了退伍的事。”

    “人志有各,我们家也算得上是军人世家,身为程家的一份子,如果我不到部队里走一遭的话,我老爸一直认为对不起祖宗。老实说,我也不排斥在部队里锻炼两年,但是如果让我长期献身国防,那是不可能地。一来我还正在上大学,大好的前程在等着我。二来嘛……”程志超老脸微红,一脸的幸福:“二来,我家里还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朋友等着我退伍和她双宿双栖呢。”

    小郎哈哈一笑:“小样,还貌美如花的女朋友。有没有照片?哪天把她照片拿过来,让我见识见识怎么个貌美如花法。不会是像周星驰里那位满脸大胡子的‘如花’的那种如花吧?”

    小郎自恃是老兵,心理上优越感十足,说起话来顾忌就小了许多,再加上和程志超聊了这么大半天,两个人也算是比较熟悉了,说起话来也就不像最初那样拘束。

    但是他没有想到方晓晨在程志超心中,绝对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即便是赵济勇,在和程志超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敢如果评价方晓晨,生怕惹恼了这位程大少爷。

    果然,程志超听到他如此评价方晓晨,脸马上就沉了下来,哼了声,闭上了嘴巴,再也不说一句话。

    小郎虽然是后脑勺对着他,可是程志超那一声冷哼动静并不太小,让他听了个一清二楚。随后再也没有听到程志超说话,这位老兄也算是一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关节,停下了脚步:“怎么?生气了?”

    他停下了脚步,程志超却没有停,依然背着背篓大踏步的向前走去,转瞬之间就将他远远的抛在后面。小郎讨了一个没趣,讪讪的摸了摸脑袋,快走几步,追上了他:“小子,看不出来,你的脾气倒还不小,不过是个开个玩笑嘛,至于这样?”

    程志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小子?我尊敬你是老兵,按照部队的规矩管你叫一声班长,并不代表我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小子’。但是有一句话我必须要说明白,有些话,你可以随便说,我听了之后,只会一笑而过。有些话,就连和我从小玩到大的发小,都不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

    一个新兵蛋子竟然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小郎的脸也沉了下来:“那我说了,你想怎么样呢?”

    程志超双手握拳,良久,才长出了一口气:“你走运,今天是当着我的面说的,我女朋友听不到。如果你当着我女朋友的面敢这样说的话……”

    小郎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东北来的新兵蛋子变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嘻嘻哈哈的,一转眼就搞成了这个样子。而事情的起因,仅仅是因为自己开了一个玩笑而已。但他是老兵,老兵的尊严告诉他,不能让这个新兵蛋子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因此虽然感觉到了程志超身上的杀气,却还是挺了挺胸:“被你女朋友听到了会怎么样?她还能找人把我大卸八块?”

    程志超此时也冷静了下来,禁止自己再和这个胎毛都没有褪净,却在那里装老兵的小子较劲,微微一笑,说道:“找人是用不着的,但是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如果她有这个想法的,您老说不定真能让人大卸八块了。”。

    豹隐第二七五章翻脸似翻书(正文)

第二七六章 张诚落网

    太阳早已落下,东北的冬天天黑得特别早,六点多钟,还不到七点钟就已经伸手不见五指d:尤其是今天下午开始就刮起了东北风,还有半个多月才到元旦,但是已有了往年三九天的感觉

    原本这个小镇一到晚上还能见到几个行人,可是今天的天气实在太冷,不要说人,就是往常时不时就在街上遛达的两条流浪狗也受不了这等严寒的天气,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整个镇子里死气沉沉的,只有从各户窗户里透出来的灯光还能稍稍给人一点暖意

    旅馆对面是一个小小的食杂店,也可以称之为小卖店店面不太大,只有十七八平方米,里面满满登登的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从吃的到用的日杂用品,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

    就是这十七八平方米的面积,还被一条布帘隔成了两间,外间卖货,内间支了一起床,店主齐坤和老婆白天进货卖货,晚上在齐坤的父母家里吃完饭之后,就回到店里住两个人三十多岁,还没有要孩子的打算最近两口子正在闹别扭,就提不起要孩子的兴趣了

    齐坤的老婆比齐坤要先回来几分钟,齐坤回来的时候,他老婆已经脱了衣服钻到了被窝里,侧着头正看着电视那电视用一个架子挂在两个人的床头,好在并不太大,两口子躺在床视还算是比较舒服

    别扭已经闹了四五天了,这四五天之内,齐坤找了好几次机会想和老婆言归于好,但总是碰了一鼻子灰今天回来一看老婆早早就脱了衣服躺下,心里不由得一动,一丝荡笑从嘴角冒了出来当下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想要厚着脸皮和老婆亲热亲热女人还不都是那样,不管生多大的气?只要找准机会把她伺候高兴了,即使再大的气也都消了

    他老婆一看他一脸谀媚的爬上床来,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了一边,留给他一个大大的后脑勺齐坤也没有着急,躺在了老婆身边,悄悄伸过手去还没等得手,只听得“叭”的一声,手背上已经重重的挨了一下,接着媳妇冷冰冰的话声就传了过去:“死一边去,少碰我”

    齐坤讪讪的收回了手,嘟囔了几声声音有点小,他媳妇的耳朵又不怎么太好像,没有听清楚内容,但是却可以听得出齐坤的不满,不由得重重的哼了一声:“你说什么?”

    “没什么”齐坤刚才那几句抱怨话是下意识的说出来,涉及到另一个女人,实在不敢让媳妇听得太真切媳妇这么一问,就说明没有听明白,没听明白好,要是听清楚了,恐怕还得给自己加刑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媳妇耳朵不怎么灵光,脑子却十分的灵光,稍微一猜,就已经猜出一个大概,心里加有气,嗓门也大了起来:“自从对面街旅馆里住的那个女人来咱们家买了两次东西之后,你一天到晚就像丢了魂一样啧啧,那个女人看起来怎么也得四十多岁了?我以前还真就没看出来,原来你对四十多岁的老娘儿们有那么大的兴趣”

    齐坤被她说中了心事,脸皮涨得通红,急忙矢口否认不料他媳妇眼里却是不揉沙子,在他的大腿上狠狠掐了几下:“少和我扯这套,你看那个娘儿们来了之后你那个得瑟劲,就差没有趴下给人家摇尾巴了我就纳了闷了,那个娘儿们除了穿的比老娘强一点之外,还哪一点比老娘强?是脸蛋比老娘滑啊还是身段比老娘好?你给我说说”

    要说这女人发起威来,当真是不可理喻,齐坤额头汗水不禁涔涔而下,如果不外面实在太冷的话,他宁可抱着衣服跑到外面货柜里面猫一宿去

    他老婆却越说越起劲,“呸”了一声之后,说道:“我听旅店的秦家嫂子说,那两口子自从住进了店之后,除了上厕所之外,那个男的就一直在屋子里没有出来过,大白天还挂个窗帘,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你们老娘儿们一天到晚就是闲着没事扯老婆舌,人家住个店,出门买东西,你说人家风骚不出门,你又说人家不是好东西……”

    “哟……,心疼了?我可告诉你,老娘还没有和离婚呢,就你这个熊样,那个骚娘儿们也未必看得上你,你最好给老娘放规矩一点”

    “你看看,说说就下道,这都是哪跟哪啊?受不了你”齐坤本来以为老婆这么早就脱衣服躺下是在给自己一个暗示,暗示自己今天晚上可以放心大胆的做“某件事”,心里也是相当高兴没想到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他老婆压根就没有这个心思,反而抓住机会,又和他吵了起来,心里不禁火起,翻了一个身,两个人的姿势一下由PP变成了qp

    看了一会电视,已经是八点来钟了,他老婆看了一会电视,没看到张诚有下一步的动作,嘴里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齐坤越听越烦,爬起来刚想反驳几句,忽见得窗外闪过几盏车大灯,悄没声的在街口停了下来

    这个小镇虽然是镇政府所在地,可是相对于其他比较发达的镇政府而言,实在是小得可怜,镇上的居民也没有多少有钱人,能买得起车的屈指可数,而且这里又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能开车到这里看风景的城里人也基本上没有尤其是这么晚了,居然还能有人开车过来,而且还不止一辆车,不能说不是一件怪事齐坤忍不住趴在了窗户口,将窗帘掀了起来

    他老婆正在那里说得高兴,突然发现齐坤的心思根本就没在自己身上,气得差点没炸了肺,刚想揪着他的耳朵将他拉过来,却见齐坤脸色苍白,身子也忍不住的发起抖来

    两个人结婚到现在,他老婆还从来没有看到齐坤这个样子过,心里不禁有些担心,也凑了过来:“你看什么呢?”

    齐坤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警察”

    “嗯?”齐夫人定睛向外一看,果然看到窗外停着七八辆警车,刚停下不久,就见几副武装的警察从车上跳了下来接着,从镇外又驶过来两辆解放大卡车,还没等停稳,一个又一个手持微型冲锋枪的武警战士就从车上跳了下来,和那些警察汇合在一起

    “这是怎么一回事?咱们这里怎么会来这么多的警察和当兵的?”

    “那不是当兵的,是武警”

    老婆白了齐坤一眼:“武警难道就不是当兵的了么?”

    齐坤忙于看戏,无暇和老婆解释武警和传统意义上的当兵的有什么不同,点了一下头,说道:“对,我说错了,武警就是当兵的”

    “这些人来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有警察,有武警,当然是来捉人了”

    说话之间,只见那群人汇集到一起之后,几个领导模样的将几个人招了过来,似乎是在部置任务两三分钟之后,那些人就各自带着一批人消失在夜色之中其他人迅的将路口和对面的旅馆各个出口控制了起来,就连窗户下面都蹲了两个人

    齐坤两口子总算是看出点门道了:“这是要到里面去捉人?”

    老婆一脸的幸灾乐祸:“看着,说不定就是来捉那个骚娘儿们的”

    “不能?看那个女的的样子,也挺斯文的,说话唠嗑什么的也都可以啊,怎么可能会是来捉他们的呢?”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坏人的脑门上也没有贴贴,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好人还是坏人?那里面住的人,有哪个不是咱们认识的?除了那两口子之外,还能有谁能招来这么多人?一看这阵势,那两个家伙肯定是犯了大事的主”

    “大事?能犯什么大事?”

    “我怎么知道,不过你想啊,那娘儿们骚成那个样子,如果不是犯了大事,跑到咱们这里躲灾,谁能跑到咱们这个鬼地方来?”

    齐坤“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只见那几个领头的警察对视一眼,向旅馆大门一挥手,几个警察在武警的配合下呼啦一声冲了进去,没到十秒钟,隐隐就传来了老板娘尖厉的呼叫声仅仅喊了两声就没有动静了,显然是老板娘被吓了一跳,还没等做出进一步的反应就被控制住了

    没过多长时间,那些警察又冲了出来,几个膀大腰圆的警察夹着两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那两个人双手都被手铐后铐着,头上蒙着衣服,看不清模样身上的衣服也都不怎么齐整,显然是被人从被窝里拽出来的看那女的的身材,还真有点像是来买东西的那个女人

    这下子齐夫人马上就精神了:“怎么样?看到了?我说那只骚狐狸不是什么好人,被我说中了?”说完哼了一声,洋洋得意的又躺了回去

    那些人来的快,去的也快,将这两个人塞到警车里之后,转眼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过程仅仅用了不到十分钟十分钟之后,整个小镇又静了下来,如果不是老板娘惊魂未定的和旅店老板一起披着衣服跑出来东张西望看了一阵,连齐坤都会觉得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只不过是电影里的情节而已

    齐夫人的注意力又被电视吸引过去了,直到插播广告的时候,才转过头来,啧啧几声:“你说那些警察也真是的,就那么两个人,至于来这么多人?浪税纳税人的钱”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警察抓坏人,能不失手,就绝对不能失手,人多力量大,光靠人堆,也能把犯人给堆死,花点钱而已,总比死了人,犯人还跑了要好得多?”齐坤放下了窗帘,笑嘻嘻的躺回老婆身边,在被窝里将手伸到了老婆身上的某个部位上,轻轻的揉搓着

    老婆身子一僵,脸随即红了起来,呼吸也急促了起来,瞟了他一眼,咬着嘴唇低骂了一句:“死鬼”手一伸,“叭”的一声,关掉了电灯和电视,屋里马上黑了起来,接着一阵喘息声从黑暗中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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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诚和莫凤兰落网的消息迅的传遍了省城的大街小巷,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张诚落网和他们关系不太大毕竟张诚夫妇的手再长,也不可面面俱到,将手伸到每一户普通老百姓的家中他们夫妇的落网所造成的影响,只不过是多了一点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可对于在城东一带做小生意的人而言,这个消息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在前一段时间张诚这股势力被拔掉之后,城东的那些小买卖人都松了一口气,似乎不用担心再有人找自己的麻烦了但后来随即听到张诚夫妇并没有落网的消息,这些小买卖人的心又悬了不起来,不知道这两对神通广大的两口子会不会找个机会卷土重来

    此时听到他们夫妇终于在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镇落网,众人心底的这块大石头才算是彻底的落了地,脸上也都多了些笑容

    真正感到震撼的,还是分布在省城各个角落里的大小势力想当初张诚和莫凤兰辉煌的时候,号称在城东跺一跺脚,省城的地皮都要颤三颤,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垮了,简直比秋风扫落叶还要度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尘埃已定落定,张诚、莫凤兰甚至莫铁军都已经被关到了局子里司法程序迅启动,公安部门随即忙了起来,提审、调查、取证工作有条不紊的展开

    每一个人心里都很清楚,这一次张诚夫妇是彻底的栽了,但是具体的原因,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还是一个谜

    方晓晨和刘欣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要比某些人晚了一些抓捕张诚,本来就是在秘密的情况下进行的虽然尖爪利齿都被拔掉了,可张诚好歹也是一个江湖大哥,抓捕他的时候,不能不考虑一下影响直到整件事大局已定的时候,才将这件事公开

    也正因为如此,方晓晨和刘欣才在张诚落网之后的第四天,才在电视上看到这个消息刚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两个丫头都呆了半晌,突然“哇”的大叫一声,跳起来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她们的确有激动的理由,自从程志被送走之后,这两个丫头就在司令部大院里过着与世隔绝的软禁生活方晓晨还要好一些,别人都知道这位是程府未来的少奶奶,基本上没有人打她的主意但是刘欣就不一样了,在单苇清的亲切关怀下,没过几天,几乎整个家属院的人都知道程府来了一个聪明美貌又能干之极的姑娘,而这个姑娘还是小姑独处,连个男朋友都没有,紧接着,保媒的人就纷至沓来

    前两天已经被刘欣PASS掉了两个,按理说这些人就应该知难而退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我军奋斗到底的优良传统起了作用,在PASS掉了两个之后,保媒的还是络绎不绝,光是应付这些人就够刘欣脑袋疼上半天的了,偏生方晓晨还笑嘻嘻的不帮忙解围不帮忙也就罢了,最让刘欣气愤的是方晓晨不但不帮忙,反而还一个劲的劝刘欣差不多少找一个先处着,着实让刘大小姐郁闷

    就在刘欣刚刚打发掉了警卫连的陆排派过来的媒人,正坐在那里愁眉不展的时候,电视里面就播放了张诚落网的闻,刘欣激动得鼻子一酸,差点没有落下泪来和方晓晨拥抱在一起,嘴里喃喃的说道:“太好了,太好了,终于把张诚捉到了,咱们两个的苦日子算是到了头了”

    方晓晨也是激动万分,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着:“就是,这些日子把我憋的……,你说那个张诚也真是的,老窝都被端了,就老老实实的投案自首得了,说不定还能闹个宽大处理非要藏着躲着的,现在好了,躲了这么些天,还是被捉到了,害得咱们两个郁闷了这么些天”

    “你说他们两口子也真有本事,居然能找到那么一个地方躲起来刚才从电视上看到,那个小旅馆的条件,恐怕还不如大学城外面六十块钱一宿的小旅店,堂堂一个江湖大哥,在那里一躲就是那么多天,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方晓晨嘻嘻一笑:“他们两个是跑路,又不是旅游,去星级宾馆能成么?去别的地方住宿,身份证一亮,就得让警察捉到踪迹也就是那种小旅馆,才有可能不用身份证就能让他们住但是他们两个还是不太聪明,跑路跑路,当然是要不停的跑了,哪有像他们这样,在一个地方住那么长时间的?听说这一次就是因为莫凤兰出去买日用品,结果被有心人看到了,才被捉的”

    “他怎么被捉的,和咱们不发生关系不行了,我得马上收拾东西去了,现在张诚被捉了,外面也就天下太平了,他们没有理由再关着咱们两个了?我决定,明天天亮就走,这地方,我一天都不想呆了”

    “好,我也去收拾,咱们明天就走”

    两个丫头说干就干,这边一说收拾东西,那边马上就恨不得打包走人可是刚一回头,就看到一脸嗔怒的单苇清站在她们身后,瞪着眼睛问道:“怎么?我们这个地方就这么不讨你们这两个死丫头的喜欢?连多陪我呆几天都不肯?”

    “这个……咳咳……”方晓晨和刘欣马上停止了牢骚,换上了一副媚笑.

    豹隐第二七六章张诚落网正文

第二七七章 门道

    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在一起相处了将近一个月,一旦分离的时候,就算是小猫小狗也会有些舍不得,何况是两个活生生的人?何况是两个聪明美丽、讨人喜欢的漂亮丫蛋?正因为如此,所以当方晓晨和刘欣正式向单苇清提出要离开司令部的时候,单苇清的眼神简直可以用幽怨来形容bei精ai(请记住我dA-打

    但是她心里也很清楚,这些日子,两个丫头过得着实不怎么开心尤其是刘欣,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推断了好几份保媒的方晓晨虽然没有这个烦恼,可是每天至少都有两三个小时默默的坐在那里翻看着程志以前和家人一起照的照片这些照片有有旧,甚至还有程志光屁股时候照的黑白照片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方晓晨鲜无比,和刘欣两个人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可是以后再看,眼神就明显的不一样了

    程卫国去北京进修,程志参军入伍,家里两个男人一下子走了一对儿,单苇清的心一下空了下来从感情上来讲,她是很希望刘欣和方晓晨能够多陪陪她的但是她也很清楚这两个丫头的背景,情知让她们在司令部大院里过着古代大家闺秀的生活有些难为她们,考虑了不到两分钟,就点头同意放她们离去了

    之所以还要考虑两分钟,完全是因为这两个丫头是程卫国接来的,一般情况下,家里面的小事单苇清做主,但是碰到一些原则性的问题,最后拍板的还得是程卫国

    刘欣和方晓晨也不是没有看到出她眼中的失落,一想到程卫国不在身边,程志是不知人在何方,家里就剩下一个老太太,心里也有些不忍可要是不走的话,单苇清倒是不失落了,这两个丫头非得憋疯了不可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宁可让单苇清失落,也不能亏待了自己这倒不是她们两个铁心石肠,而是如果在司令部再呆下去的话,她们两个真有崩溃的危险

    房门钥匙在将两人接到司令部那一天,就被程卫国搜了出来,交给了单苇清保管现在虽然程志入伍走人,但是方晓晨和刘欣也不是外人,单苇清叹了一口气,轻轻拉起了方晓晨的手,郑重的将钥匙放到了她手心,替她将拳头蜷起,在她的手上轻轻拍了两下,低声道:“采暖费已经交了,我派人又帮你们把房子收拾了一下,你们就安心的在那里住着,有什么需要,给我打个电话就行”

    自从出生之后,扒开眼睛认人开始,方晓晨和母亲之间的关系就不怎么太好,娘俩就仿佛是前世有仇一样,掐了二十多年,很少有心平气和相互交流的时候方晓晨的母亲也从来没有用单苇清这种语气和她说过话,方大小姐心里一动,鼻子一酸,声音也哽咽了:“阿姨,我……”

    单苇清摇了摇头,微笑道:“傻孩子,不用多说了,阿姨心里都明白去”

    方晓晨抽了抽鼻子:“那我们两个可就走了”

    “嗯,走,记得常回家来看看”

    一个“家”字又差点将方晓晨的眼泪勾下来,伸手搂住了单苇清的脖子,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这一拥可是真心实意,一点不掺水份的

    刘欣看她们两个的样子,也似乎有点感动了,轻声说道:“阿姨,你要是实在舍不得晓晨的话,要不就让她在这里再住几天?顺便等一下程志的消息这个家伙走了这么长时间,连个电话也没有往家里打过,还真让人有点担心”

    如果方晓晨能留下,那当然是合了单苇清的意,老太太眼睛一亮,看着方晓晨刚想说话,却见方晓晨脸色一变,抢着说道:“阿姨,其实我也想留下多陪陪你,可是你也知道,我和刘欣的店才开张没几天就让叔叔给弄到这里来了,现在店里也不知道怎么个情况,我怕如果店里事多的话,刘欣一个人忙不过来”

    “这个丫头”单苇清两只眼睛像X光一样直视着她,似乎要看穿她的内心方晓晨心里一阵惭愧,俏脸微红,低下了头

    “没事,你们两个安心的走程志那边估计是训练忙,没有时间给家里来信不止是他,赵济勇不也是没有给家里来信么?他们部队离咱们这里远,条件又比较艰苦,不像咱们在省城这么方便,即使是想来信,现在也到不了不过你们两个也不用担心,我估计再有个五七八天应该就能来信了,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那谢谢阿姨了”刘欣嫣然一笑,扯了扯方晓晨的衣襟方晓晨不迟疑,两眼通红的单苇清依依惜别一番,挎着小包和刘欣相携出门

    两个丫头去车站送程志的时候是开着车的,但是自从被程卫国接到司令部,车就被程卫国收了起来,锁到了司令部的车库里单苇清已经提前叫人将车提了出来,就停在程府大门外,方晓晨和刘欣出了大门就直接上了车,倒是方便得很

    她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司机的工作向来是刘欣干的,这一次也不例外,方晓晨出了大门,直接拉开后门坐了上去,在车内不住的单苇清挥着手,一副难舍难离的样子刘欣则相当痛快的将车发动,鸣了一声喇叭,缓缓的向司令部的大门口驶去

    刘欣这车开得好快,不到半分钟,单苇清的身影就已经在身后消失,此时两个丫头才算是恢复了本性,齐声娇喝一声“耶”,击了一下手掌,都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刚才在单苇清的视线之内,方晓晨在车内端然稳坐,不敢越雷池半步现在看不到单苇清了,方大小姐和刘欣击掌完毕之后,整个人瘫坐在座椅上,揉着肩膀说道:“谢天谢地,老天爷开眼,让他们这么快就将张诚捉到了,咱们两个的苦日子终于到了头”

    刘欣吃吃笑道:“其实现在回想一下,咱们两个的日子过的也不怎么苦,大军区参谋长的豪宅啊,全国十几亿人,有几个人有这种福气可以一住大半个月?不但吃住免费,还有勤务兵伺候着,恨不得连双袜子都不用自己洗,这日子过的**啊如果不是没有自由,我倒还真不想走了”

    方晓晨剜了她一眼:“你喜欢过这种日子,那我哪天找个机会再把你送进来住一段时间反正我是过够了,幸好程志将来是在外面弄房子,要不然的话,将来我和他结婚,用不了半年,就得把我憋得进精神病院不可”

    她是言者无心,刘欣却是听者有意,一颗心不由得狂跳起来,剧烈的喘息了几下,嗔道:“胡说八道,你是人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想去住就去住,干嘛非要把我扯上?”

    方晓晨微笑着说:“别忘了,咱们两个可是约好了,将来就是结婚,也是要住在一起的,你不会这么快就要反悔?”

    “那是在咱们两个找的老公差不多少的情况下,现在你找了这么好的一个老公,我恐怕是没有那个福气和你方大小姐同住了”

    方晓晨大眼睛扑闪了两下:“在你的眼里,程志就是一个熊包,又能好在哪里了?这个死东西,走了这么长时间,不但没个电话,连封信都没有哼,再等他十天,如果他再没有消息的话,我就重打锣鼓另开张到时候你要是还觉得他好的话,我就干脆把他让给你了”

    刘欣心头又是一阵狂跳,胸口一阵发闷,差点没有窒息了,连从后视镜里看方晓晨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怪不得方婶总说你口没遮拦,我又不是收破烂的,干嘛要你淘汰下来的旧货?”

    方晓晨似笑非笑:“这才不到一分钟,好老公在你嘴里又变成了淘汰下来的旧货了,到底哪一句才是真的?”

    “哪一句都是真的,哪一句又都不是真的”刘欣轻轻低叹了一声,不想和她再讨论这个问题:“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这个老公可能不怎么样,但是你这位老公公倒是一级棒”

    方晓晨张大了嘴,一脸的惊容:“天哪,你不会程志他老爸了?”

    “又在那里胡说八道了,我是说他一级棒,又没他本姑娘没有恋父情结,对老男人不感兴趣,对他那种封建大家长似的老男人不感兴趣”

    “那你说他一级棒?”

    “对他不感兴趣,并不代表他没有可取之处”刘欣嘻嘻一笑,伸手指了指仪表盘,“我记得咱们来的那天,油箱里的油基本见底,正要去加油呢看到没有?现在油箱里的油是满的你这个老公公的心倒还是蛮细的,知道咱们两个的买卖刚开张,用钱的地方多,替咱们省了一箱油钱”

    “是吗?那有机会还真得好好的感谢感谢她”方晓晨哈哈大笑

    两个丫头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唠,一边小心翼翼的开着车在司令部的大门,过了检查岗哨之后,刚想向大路拐去,就见一辆车从后面了上来,两车相错的时候,那辆车的车也降了下来,缓缓的停在方晓晨的车左侧,接着右侧车窗摇了下来,一个人从车内探头而出,笑眯眯的向两人招了招手

    方晓里和刘欣对这个人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一看到他,都皱起了眉,脸上却都堆着笑:“哟,这不是柱子哥么?怎么这么巧在这里碰上?您这是要出门?”

    郑怀柱春风得意,哈哈大笑道:“刚才我还纳闷咱们院里怎么冒出来一辆地方车呢,看车牌号又不是领导的车,追上来一看,原来是你们两个怎么?呆得闷了,要出去兜风?要说我这个当哥哥的做的也真是不对,方大小姐和刘大小姐在院里住了这么多天,我一直没有抽出时间去程叔叔那里探望两位,真是不好意思”

    方晓晨笑道:“柱子哥一天到晚日理万机,哪像我们这么清闲?”

    “都是瞎忙,方大小姐和刘大小姐是不是还要在院里住几天?如果不着急走的话,过两天哥哥有时间的话,找一个好地方摆上一桌,两位可得一定要赏脸哪”

    “柱子哥费心了,我们两个在院里住了大半个月,店里就剩下几个员工,也不知道搞得怎么样了,真不能再耽搁了,这就准备回去看看呢”

    郑怀柱脸现失望之色:“这样啊,那可真是不太巧了,不过没关系,要是冲着儿那边论的话,两位也不是外人,随时可以约个时间”

    “那先谢谢柱子哥了”刘欣伸手拢了拢头发,挂上档位,就要开车离去

    郑怀柱抬眼又看了看她们两个的车牌,嗒了两下嘴:“老实说,这个车牌子可真是不行,这样,改天我给你们弄一副白牌挂上,以后出行也方便,保证没有人敢拦你们”

    方晓晨和刘欣都知道他口中的“白牌”就是军用牌照,本来除了军车之外,其他车辆根本就弄不到军用牌照,但是以郑怀柱的身份,如果动用点关系的话,说不定还真就能弄得到刘欣妙目一翻,看了一眼郑怀柱挂的也是一副地方牌照,就将他这句话直接过滤了,笑吟吟的说道:“那可就麻烦柱子哥了”

    “客气,客气”郑怀柱又是哈哈哈大笑几声,缩回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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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少,城东这件事你想好了没有,到底打算怎么办?”袁八爷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此人天生就好动,还没等好利索,就强行出院刚出院没两天,就又出现在郑怀柱组织的聚会之中只不过这位仁兄在医院里遭了不少罪,不但瘦了许多,就连眼窝都塌了下去,看起来还是一脸的病容

    除了他之外,郑怀柱身边的太子爷们基本上都聚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各不相同,有的庄重,有的浮燥,多的是一脸的跃跃欲试,眼睛也都烁烁放光

    郑怀柱在首位上坐下,向包房里的服务员挥了挥手,那两个穿着大红旗袍的服务员立时悄没声的退了出去,轻轻的关上了包房门袁八爷向郑怀柱问完话之后,两只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那两个服务员的旗袍开衩处,直到那两个服务员关上了房门,才吞了一口口水,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郑怀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到众人的耳朵都像兔子一样立了起来,才吁了一口气,放下了茶杯:“还能怎么办?我和六哥商量了一下,张诚两口子现在都折进去了,城东那一片可就空出来了那么一大片地方,总得有个人照应”

    袁八爷马上将身子凑到了郑怀柱面前,结结巴巴的问道:“六哥的意思是咱们把那一片拿下来?”

    郑怀柱点了点头:“城东那一片是块肥肉,张诚没那财命,不但没有折腾起来,反而还把自己折腾进去了,那是他实力不济但是咱们可不一样,只要咱们动手的话,城东就是咱们的地方”

    袁八爷自从认识郑怀柱开始,就一直跟着郑怀柱鞍前马后,名为朋友,实则与跟班无异对于郑怀柱的决策,他是坚定不移的拥护的但是其他人却并非都和他一个样,郑怀柱的话音刚落,袁八爷还没等出声赞同,马上就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了:“怀少,你我心里都很清楚,城东那一片地方虽大,可是却一向没有什么油水可捞也正因为这一点,大家才任由张诚在那一片折腾他在城东经营了那么多年,可谓是根深蒂固,如果咱们想要把那一片握到手里,必须得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代价这么大,就弄了一个没有什么油水的地方,我看得不偿失”

    郑怀柱“嗯?”了一声,举目望去,只见说话的人正是那个有着市政府秘长老爹的小周,不禁冷笑一声:“小周,你这话说的可是真心?”

    小周愣了一下:“什么意思?我这话当然是真心的”

    “你真的觉得城东那一片是个没有什么油水的地方?咱们犯不着费人费力的把那片弄到手?”

    小周被他说的如堕五里雾中,睁大了眼睛:“难道怀少觉得城东能做出文章?”

    “你不觉得?”

    “老实说,我还真就不觉得”

    郑怀柱又仔细看了看他,眼中充满了同情:“看你的表情,你还真就不知情”

    袁八爷心里也觉得城东那一片做不出来什么文章,否则的话,张诚在那里折腾了二十多年,能做文章的话,早就做了,何苦等到现在?但他已经习惯了跟在郑怀柱身后做事,对郑怀柱要将城东那一片抢到手的决定心里虽然也觉得有些没谱,却不像小周那样疑虑得那样深听了郑怀柱的话之后,觉得郑怀柱不是平白无故做出这个决定的,急忙问道:“怀少,难道这里面有张诚二十多年都没有搞明白的门道?”.

    豹隐第二七七章门道正文

第二七八章 取舍之道

    郑怀柱笑而不语,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将话题岔开:“这茶怎么回事?以前来这里喝茶,也不是这个味道,怎么这次来变味道了?换老板了?”

    袁八爷嘿嘿笑道:“您还别说,这里还真就换了老板了。”

    “好端端的换什么老板?”

    “听说原来的老板和张诚关系比较亲密,张诚倒霉之后,那老板害怕自己也受到牵连,就忙三火四的将这个店盘出去了。”

    “靠,打猴把兔子都给弄惊了。”郑怀柱低骂了两句:“现在接手这个茶楼的是什么来路?”

    “不清楚,听说是个南方人,什么路数不清楚,不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茶楼接手,应该有点实力。用不用我想办法安排一下,让他和怀少见一面?”

    郑怀柱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这个茶楼对于郑怀柱而言,只不过是一个休闲的地方,同时也是郑怀柱为了彰显自己已经不是普通的小混混而装模作样的地方。老板是南方人也好,北方人也罢,都与他不发生任何关系。即使此人把这个茶楼搞的再好,终归也只不过是一个茶楼而已,他现在还没有心思认识一个开茶楼的。

    他把话题岔开,摆明了就是不想再说这件事,但是却把小周他们折磨够呛,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下文,一个个急得抓耳挠腮,憋了半天之后,终于再也忍耐不住,问道:“怀少,你刚才话才说了一半。说来说去,只是说想趁着张诚垮台的空子,把城东那一片拿下来,还没有说咱们能得到多大的好处呢。”

    “好处?”郑怀柱冷笑一声:“咱们现在虽然在省城也算混出点名头了,可是连个地盘都没有,人家始终还是没把咱们放在心里。把城东拿下来,咱们也就算有自己的地盘了,这个好处难道还不大?”

    “这个就是好处?”小周眨了眨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确定他没有在开玩笑之后,不由得激动起来:“怀少,要是这样的话,我可得说两句。”

    “你说。”郑怀柱看也没看他一眼,一双眼睛只是停留在面前的茶具上,就好像在他心里,这些和他一起打拼天下的兄弟还不如那套茶具受看。

    小周脸涨得通红:“以前咱们的确没有一个正式的地盘,可是省城谁不给咱们几分面子,说句咱们到哪里,咱们的地盘就到哪里一点也不为过。依我之见,城东那一片再折腾也就是那个样了,如果咱们将城东那一片弄到手了,反而添了一个累赘,这笔帐划不过来。”

    郑怀柱嘴一咧,笑着说:“城东那一片怎么就是个累赘了?”

    “那不是明摆着么?城东那一片规模那么大,张诚在那里经营了二十多年,也没见他搞出什么名堂来,反而让人一下就给弄垮了。如果城东那地方真的像怀少说的那样好的话,难道张诚二十多年还搞不出一个名堂?还能这么快就让人给弄垮了?”

    郑怀柱看着他,脸上的同情又多了几分:“要说你们鼠目寸光,真是一点也没有冤枉你们。张诚这次垮台,是因为得罪了他绝对得罪不起的人,他不垮都是一件怪事。那位老爷子,别说张诚了,就算是在场的任何一位,包括我在内,有几个能得罪得起的?所以他垮台了,纯属一个意外,绝不能代表城东的风水不好。”

    张诚刚被搞垮,郑怀柱马上就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与程卫国有关,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他也不便多说,但是对于程卫国对于程志超的爱护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准谱。想了一下,又对袁八爷说道:“老八,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院小超现在已经当兵走了,你和他之间的恩怨,不管你心里服不服气,现在也得划个句号。那老爷子,我是惹不起。”

    袁八爷脸色一变:“难道张诚是让那小子的老子给弄垮的?”

    “这里面的事多了,你就别多打听了,我只能告诉你,现在是咱们赚钱的大好时机,千万不能因小失大。这段时间,你们几个不用干别的,没事多往城东跑几趟,把城东的底摸一摸,看看有多少人惦记着这块肥肉,张诚留下的势力还有多少,过两天我回来之后,要听你们的回话。”

    “回来?你要出门?”

    郑怀柱点了一下头:“去趟滨海。”

    一提起滨海,袁八爷第一个反应就是马峰那边又出问题了,啐了一口,骂道:“那个马峰还有没有完了?自从咱们和他合作以来,三天两头就搞出点事来。能搞事,却不能平事,每次都得让咱们出面帮忙平事。要我说,干脆这一次咱们就不管他,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郑怀柱哈哈一笑,一脸的莫测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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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老总,一个副总,店才开张没多久就双双失踪,每天只是靠电话遥控运作,虽然庄楚楚精明能干,可是时间一长,也真有点吃不消。毕竟她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个店长而已,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主,方晓晨和刘欣又不在店里,这段时间她遭的罪可想而知。所以当方晓晨和刘欣有如神兵天降一般在店内出现的时候,庄店长激动得双目噙泪,差点没有扑到刘总和方总的怀里大哭一场。

    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刘欣和方晓里心里也很感动,急忙拉着她快步回到了办公室内。两人的屁股刚刚挨着椅子,庄楚楚就迫不及待的做起报告来。只不过刘欣和方晓晨的店才开张,还没有多少知名度,顾客方面的问题还不算太多,所以庄楚楚汇报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哪个员工不听话,哪个员工家里有事请了多少天假,又超了多少天假的琐事。

    这些琐事事虽不大,可是奈何多得要命,刚开始的时候刘欣和方晓晨还耐着性子一边听着一边提点意见,听到后来,两个丫头的脑袋比庄楚楚还要大。方晓晨最先表现出不耐烦,伸手在额头上揉了几下:“说了这么半天,难道就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有没有别的大事要汇报?”

    庄楚楚小脸不好意思的红了一下:“方总,我早就说过,咱们店要制定一个规章制度。可是还没等把制度制定出来,你们两位就回家处理别的事情,这件事也就这么耽搁了。现在刘总和方总都回来了,这件事情可得抓紧了。”

    “抓紧,必须要抓紧。”方晓晨摆出一副“总”的样子,缓缓点了一下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一个星期的时间够不够?”

    庄楚楚嫣然一笑:“用不了那么长时间,这些日子我也仔细考虑了一下制度的问题,再结合咱们店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已经制定出了一个二十条的规章制度,一会我就拿给你和刘总过目。”

    “二……二十条?”方晓晨下巴差点没有惊掉。在她看来,这个店离大公司的标准差得远呢,制定个五七八条的规章制度也就够了,没想到庄楚楚如此能干,竟然不耐其烦,弄出一个二十条的大家伙。

    庄楚楚看她一脸惊容,心里也是惊疑不定,不知道二十条是多还是少了,小心翼翼的问道:“方总觉得有什么不妥么?”

    “啊……,没有。”方晓晨回过神来,大刺刺的说道:“没什么不妥的,一会你把那东西交给刘总过目就行了。她心比我细,有什么不妥的话,直接让她指给你就行。”

    刘欣抿嘴一乐:“好歹你也是咱们店的副总,定制度这么大的事,你不拍板怎么能行?”

    “拍板?我现在就拍。”方晓晨也真不含糊,说拍就拍,抬起手就在刘欣的写字台上拍了两下,笑道:“我已经拍过板了,一切由你们两个做主就行。”

    刘欣对这个挂名的副总也没有办法,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庄楚楚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把那东西给我,如果我和方总看了没有问题的话,就抓紧时间落实一下。”

    庄楚楚点头应了一声,汇报了大半天,说得口干舌燥,虽然进屋的时候,刘欣已经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面前,可是在这两位面前,庄店长实在不好意思喝水润喉。眼见谈话告一段落,便要起身告辞。

    不料她的屁股刚刚离开椅子,还没等说话,就听得方晓晨突然问道:“对了,那个叫于敏佳的工作得怎么样?”

    “于敏佳?”庄楚楚眼珠子转了几下,说道:“小于自从来咱们这里上班,工作倒是挺努力的。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她工作,总觉得有些吃力。”

    “不会吧?”方晓晨两条秀眉挑了一下:“她可是正儿八经的会计学校毕业的,在咱们这里干个出纳还吃力?”

    于敏佳来店里工作以后一直很低调,她也知道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刘欣和方晓晨完全是看在程志超的面子才给了自己这么一个机会,更怕别人万一知道了她和方晓晨以及刘欣的关系会说三道四,所以平时除了本职工作之外,其他的活也都抢着干,话却说得很少,以至于这么长时间以来,庄楚楚都不知道眼前的方总和刘欣竟然和一个财务室的小出纳认识。

    庄楚楚是刘欣钦定的领班、店长,自然有其过人之处,一看方晓晨的表情就知道两位老总和那个小出纳肯定认识,不动声色的说道:“我说她工作吃力,倒并不是说她的业务能力不行。”

    “我也觉得一个正儿八经的会计学校毕业的人不会连一个出纳的工作都胜任不了。”方晓晨轻笑一声,说道:“那你说她工作吃力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和于敏佳不熟,但是她却是程志超的同学兼好友,在这个店里勉强也算得上是皇亲,刘欣嘴上不说,心里对于敏佳的工作表现也相当的在意,本想找个机会单独和庄楚楚谈这个问题,没想到方晓晨却先把这个问题摆出来了,当下也竖起了耳朵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只听得庄楚楚笑道:“她的基础业务能力还可以,但是在一些报表方面还是稍差了一些,前两天就差点忘了到税务局交表。方总,我觉得在这方面,她的业务能力还得要提高一下。”

    “其他方面有没有问题?”

    “其他方面就没有问题了,挺老实的一个人,平时总是第一个上班,最后一个下班,上下班之前都会把办公室打扫得干干净净。照这样下去的话,我看用不了多久,咱们的保洁就要失业了。”

    一听于敏佳没有大问题,方晓晨总算放了心,脸上露出了笑容:“其他方面没有问题就行,我也不怕和你讲,于敏佳这个人是咱们刘欣特招进来的,后台硬得很。这样吧,她不是报表方面的能力差一些么?那么以后就把她的工作调整一下,专门负责报表那一块,等把这一块搞熟了,再研究其他的工作。”

    庄楚楚大吃一惊,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财务室那个貌不惊人的于敏佳竟然是刘欣特招进来的。她是刘欣所招的第一批员工,当然知道刘欣挑人的苛刻程度已经达到了近乎变态的地步。这么一个高标准的老板竟然将于敏佳特招到店里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可想而知,急忙点头不已:“是,我这就去财务室说一声,以后专门让她负责报表那一块。”

    庄楚楚转身离去之后,方晓晨才叹了一口气,斜躺在沙发上,轻轻的捶着自己的小腿,说道:“程志超那个杀千刀的,留下这么一个人让咱们经管着,他倒好,一杆子跑得不知去向,我看他回来怎么谢咱们两个。”

    刘欣随手抄起一枝签字笔在手上转动着,似笑非笑的说:“要谢也是谢你方大小姐,刚才我可是一句话没说。”

    “你没说话,那不就是默认么?”

    “还没等我说话,方总就拍了板了,我还能说什么?难道你想让庄楚楚看到咱们两个因为这点小事吵得不可开交?”

    “你个死丫头,学会犟嘴了是不是?我看不给你点厉害,你也不知道马王爷长着几只眼了。”方晓晨站起身来,扑到刘欣的怀里,伸手就去搔她的痒。

    从小到大,刘欣最怕的就是方晓晨搔她的痒,甚至一度怕到了只要方晓晨的手举起来,手指头动几下,还没等沾到她身上,刘欣就浑身上下痒得发软。现在被方晓晨搞了一个突然袭击,只觉得浑身酥软,急忙拼命的抵抗,两个丫头嘻嘻哈哈的在办公室里闹将开来,刚才在庄楚楚面前表面出来的老总威严刹那间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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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次郑怀柱去滨海,是和六哥一起为了摆平方越元和马峰之间的恩怨去的。这一次去滨海,郑怀柱的车上坐着的是袁八爷,没有六哥。当然,开车的是袁八爷。

    对于六哥,袁八爷也不怎么太了解,只知道郑怀柱今天之所以能在省城站稳脚跟,闯出一片天下,与这位六哥的扶持有着莫大的关系。他也曾经在和郑怀柱喝酒的时候,趁着酒劲向郑怀柱打听了几次,但是每一次郑怀柱都讳莫如深,压根一个字都不提,时间一长,他也就不再做这种无用功了。

    出了省城,拐上了通往滨海的高速公路之后,袁八爷将车速定住,把着方向盘向郑怀柱问道:“怀少,这一次马峰又惹了什么乱子了?非逼得你再去滨海帮他平事不可?”

    一提到马峰,郑怀柱就一肚子气,哼了一声,冷冰冰的说道:“难道我去滨海就一定是帮那个扶不起的阿斗平事么?我就不能去见见别人?”

    “别人?难道怀少要去见方越元?”

    郑怀柱没有否认,只是说了一句:“好好开你的车。”就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真是去见方越元?”这些人之中,袁八爷和郑怀柱的关系最近,对他也最为了解,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被自己猜中了,心头狂跳了几下:“咱们真要把马峰甩了,和方越元合作?”

    郑怀柱被他缠得没有办法,又睁开了眼睛:“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马峰都和方越元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既然咱们想干一番事业,没有放弃方越元而选择马峰的道理。”

    “但是前些日子,你不是也说了,方越元的实力太强,如果咱们和他合作的话,那就是与虎谋皮,一个不小心的话,那可就是伤筋动骨啊。不像马峰,虽然实力小了一点,但是贵在听话,咱们说什么是什么,要是让我选的话,我宁可选择马峰。”

    “你懂个屁。”郑怀柱瞪了他一眼,“跟着我和六哥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一天天的还是用屁股考虑问题?”

    袁八爷被他骂得满脸通红,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说。

    看到他的样子,郑怀柱心里也有些不忍,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次去找方越元,也是六哥的意思。城东那一块肉虽然是肥肉不假,可就是太大了一些,凭咱们是绝对吃不下的,再加上一个马峰也不好使。能有这么好胃口的,想来想去,也只有方越元,不找他找谁?”。

第二七九章 自己的枪

    自从火枪问世以来,枪这种装备,就成了每个国家的军队必须要有的装备之一bei精aid:打由于中国实行枪支管制,并不允许普通老百姓持枪,甚至在某些林区,连以前猎人合法持有的猎枪也都被收缴上去于是乎,在中国能合法持有枪支的只有三种人了,分别是军、警和经过允许持枪的其他人群至于普通老百姓而言,枪是一个遥远不可及的存在

    但是对于解放军战士而言,如果没有摸过枪的话,简直是有点说不过去了部队就是个样子,由于分工不同,炮兵可以没摸过大炮,导弹部队的兵可以没见过导弹,但是不管是什么兵种,在兵训练的时候,肯定是会让你摸几回枪的

    程志和赵济勇终于要摸枪了

    当各班班长将兵即将发枪的消息通知给各班战士的时候,整个兵连都沸腾了不管是将门虎子,还是普通百姓,心里都或多或少有一种英雄情结而这种英雄情结,又大多和枪这种东西牢牢的挂钩刹那之间,整整一个多月所受的苦都被大家抛到了脑后,兵们都两眼放光,憧憬第一次摸到枪的情景

    即将摸到枪的心情是很令人振奋的,但是每天晚上的闻联播还是必须要看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每天晚上七点钟的闻联播就成了部队里每天必看的保留节目,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传统从来没有改变过

    看闻联播是以连为单位,条件好的地方,每个连队都有自己单独的俱乐部,条件不好的地方,俱乐部的功能,基本上由食堂兼任程志和赵济勇所在的连队很不幸,属于那种条件不好的,电视就摆在了食堂里

    一百多人,以班为单位,各自坐在饭桌旁,不管是班长还是战士,都做出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看着电视里的闻节目程志看起来也好像看得挺投入的,但是一双眼睛却转个不停,找了半天,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赵济勇

    赵济勇也在人群中找他,两个人的目光对上的一刹那,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两个人从小玩到大,很多时候,只靠一个眼神就能交流很多事情这一次也不例外,两个人眉来眼去一番之后,很快就达成了一个共识刚刚达成共识,程志就听到顾传成在身后轻声说道:“程志,你眼珠子转来转去,干什么呢?”

    程志吓了一跳,头也没敢回的说道:“班长,你这么厉害?只看了一眼我的后脑勺,就能看到我眼珠子转来转去?”

    顾传成冷笑道:“你是我手底下的兵,如果我连手底下的兵在干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我这个班长岂不是白当了?别说话,看电视”

    程志应了一声,心想:“他**的,一天到晚看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有什么看头,等有一天老子当上军委主席了,第一件事就是取消看闻联播”

    转念又想,自己现在连个列兵都不是,而军委副主席是上将军衔列兵和上将之间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老爷子干了大半辈子,现在的军衔也不过是个少将而已,自己还没有老爷子那点本事,恐怕把肩膀上的杠杠熬成金星是没有指望了,看来这闻联播还得看下去

    晚九点,熄灯号准时响起,各宿舍的灯逐一熄灭经过一个多月的兵训练,大部分的兵体能已经基本达标,再也不需要每天晚上加餐,熄灯之后,总算可以不用做那一百个俯卧撑和仰卧起坐之后才能睡觉唯一闹心的是时不时的总要搞一次紧急集合,让大伙着实郁闷

    不过今天晚上看起来领导们的心情很好,搞紧急集合的可能性不太大,练了一天的兵们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程志估算了一下时间,悄悄爬了起来,穿上衣服下了床,套上鞋子向外面走去

    刚到门口,就被顾传成叫住了:“大晚上的不睡觉,干什么去?”

    “我x”程志心里暗叫一声,突然发现顾传成和他以前认识的任何一个老兵都不同,这厮简直不是人,而是一个无所不在的神不管程志要搞什么小动作,都会在第一时间内被他逮个正着

    屋里一片漆黑,只有外面的路灯还闪耀着昏黄的光芒夜色之中,只看到顾传成的两眼闪闪发亮,一眨不眨的盯着程志

    “班长,内急,上厕所你去不?”

    “睡觉前不把肚子倒空了,大半夜的折腾人,快去快回,开门的时候轻点,别把其他人吵醒了”顾传成嘀咕了几句,翻了一个身,又合上了眼睛

    程志如遇大赦,急忙轻手轻脚的打开了门,一溜烟的向厕所跑去

    厕所在走廊的尽头,也是唯一一个亮着灯的屋子程志钻进厕所的时候,赵济勇在那里已经等了好一会,一脸的不耐烦看到程志进门,白了他一眼:“你怎么才来?老子都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了,再不来的话,我可等不起了”

    “**,这都差点出不来我们那个变态班长那两只眼睛好像就是为我长的老子有点什么风吹草动,肯定被他捉个正着”

    “那可有的你受了”赵济勇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包烟,甩给了程志一支:“抽一袋?”

    程志没想到他居然能从兜里掏烟出来,不由得愣了一下,将烟又甩回给他:“你怎么也学会抽烟了?”

    “平时不抽,就是这两天有点郁闷,买了一包解解闷”

    “怎么个郁闷法?”

    “郁闷就是郁闷呗,还能怎么个郁闷法?”赵济勇吸了一口烟,恨恨的接着说道:“他**的那群唐山崽子,早晚有一天老子得好好的收拾收拾他们”

    “唐山兵又怎么惹着你了?”

    赵济勇往地上吐了一口痰:“不行,得找个坑蹲下去,要不然一会纠察来了,看到我抽烟又得挨收拾”不由分说,拉开了一个小门钻了进去,在里面一边抽烟一边说:“我们班有两个唐山崽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一天到晚这个装啊,老子就是看不过他们那股劲他**的,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有两个臭钱么?”

    程志呵呵一笑赵济勇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无非就是他们班有两个家庭条件比较好的唐山兵,可能自觉得财大气粗,所以有些时候就不怎么太注意团结的问题,引起了赵济勇的不快不过这种事也不能怪那两个兵,在没来部队之前,那两个人恐怕是标准的富二代,在社会上优越惯了,不可能在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就将他们身上的拔扈劲去掉

    如果不是老爷子们管得严,恐怕在其他人眼里,他们两位也和那两个唐山兵没有什么区别

    赵济勇听到他的笑声,火头又上来了:“你笑个屁啊?老子让那两个小子气得差点没炸了肺,你不说不同情我,还在那里幸灾乐祸”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和你一起收拾那两个小子?”

    赵济勇眼睛一亮:“这个主意我看行,你脑子比我转得快,想个办法,在下连之前归拢归拢他们要不然一下连,也不知道那两个小子会分到哪个单位,想找他们可不容易了”

    程志也知道他们所在的这支部队驻地比较分散,同一个营的两个连队之间,最远的距离能达到三百公里以上兵训练结束之后,各个兵都会被重编排到的连队如果能分到一个连队那还好说一些,若是分不到一个连队,想要见一面,有时候还真就挺不容易的

    但是听赵济勇的口气,很明显是要拉着自己和人家干一架程志倒不是怕打架会对自己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他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怎么收拾?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那些老兵才是咱们共同的敌人如果是那些老兵的话,我倒能做到像秋风扫落叶一样但是那两位和咱们一样都是兵蛋子,万一真把人家打坏了,是不是有点对不起人家的父母?”

    “屁”赵济勇以一个字回应了他的长篇大论,“总之老子是已经忍无可忍了,这两天我就想找你商量一下这件事,一直都没找到机会老实说,你到底帮不帮我?不帮我我可自己单干了”

    “你就不怕你们家老爷子知道?”

    “大哥,你不是进水了?老爷子在东北军区,咱们是西南军区,中间隔了好几千公里,又不是一个军区的,你以为老爷子的本事真有那么大?能在几千公里外监控咱们?”

    原本程志对顾传成说上厕所只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和他说了这么一会,在厕所里这么一冻,突然觉得真的内急起来,急忙拉开了赵济勇隔壁的蹲位的门钻了进去,对赵济勇说道:“其实人家只不过是有点钱,所以才显得嚣张了一些,也未必就是针对你,你大可不必那么神经过敏要我说,再静下心来,观察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说如果过一段时间,那两个小子还是那熊样,咱们再收拾他们也不迟”

    “你说的倒轻巧,你不知道我在我们班过的是什么日子有时候我真怀疑是不是我们老爷子亲生的自从那天把我从被窝里抓起来送上车之后,他就没管过我,费了驴大劲打电话回家,想要点钱贴补一下,老爷子直接就告诉我两个字‘没有’他真以为就靠那点津贴,咱们就能挺一个月?”

    “怎么挺不了一个月?除了买点香皂牙膏之外,也没有什么用钱的地方啊我发的津贴现在还剩下十多块钱呢,你用不用?用的话明天我给你”

    赵济勇目瞪口呆的看了程志半晌,最后放低了声音:“谢谢你,你真是一个好心人”

    “不用客气,咱们两个是兄弟,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程志怪笑两声,穿上了裤子

    “既然咱们是兄弟,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说,只要不是让我现在就和那两个唐山,能帮上的肯定帮”

    “你能不能现在就到外面找棵歪脖树把自己挂上去?老实说,我现在对你非常不满意”赵济勇的眼睛里恨不得射出两枚毒钉将程志活活毒死末了,提高声音大声叫道:“你那几十个月能挺一个月,老子可挺不了”说完之后,恨恨的摔门而去,留下一句话:“总之那两个小子,我是揍定了我先忍几天再说,过两天他们要还是那个熊样的话,我他**的就……”

    程志追了上去:“喂,你这些日子最好本份点,我听说你把你们班弄的鸡飞狗跳的?”

    赵济勇大刺刺的挥了挥手:“没有那么夸张,放心,咱们是将门虎子,我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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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二十六日,星期四,阴

    天是两天前就开始阴起来的,程志一直以为又要下雨,但是阴了两天之后,这雨还是没有下起来南方的冬天就是这样,阴天下雨的话,天就凉几天,如果不下雨的话,气温也不暖和就在这样一个阴沉沉的天气里,将门虎子和普通地方青年终于在这个西南山区里领到属于自己家伙

    他们所在的部队并不是主力部队,领到的装备当然也不可能是太好的,全军已经开始列装的九五式步枪还轮不到他们,发到程志等人手中的,是一批枪身已经磨得发白的八一杠

    枪虽然不是枪,也不是九五,不过对于兵蛋子们而言,也是一个莫大的刺激发枪的时候,并没有搞什么太大的仪式,只不过是将一众兵聚集在一起,首先还是由那位爱演讲的团长大人发表了一通听起来还算是慷慨激昂的演讲,然后居然是各班带回

    枪就是在宿舍里发到程志的手上的

    和其他兵相比,当程志从顾传成手里接过自己的枪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心里却油然生起一种亲切感当手掌和冰冷的枪身接触的那一刹那,传过来的那种厚重的感觉,让他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总算是有个兵样了

    他和赵济勇从小玩的就是八一杠,对这种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将那支枪放到唇边亲吻了一下,走到顾传成的桌子前,将弹夹卸下,检查了一下枪膛,又熟练的将枪拆开,仔细的看了一遍,重装了回去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顾传成笑吟吟的看着他,并没有阻止,徐大山等和他一起入伍的兵却看得目瞪口呆对于徐大山他们而言,枪是一个神秘异常的物件,拿在手里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有半点闪失但是程志这个家伙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枪大卸八块之后又组装起来,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

    程志将枪组装完毕之后,搂在怀里,又亲了一下,喃喃的说道:“你是我的了,我终于有了一支自己的枪了”

    如果此时有人问他现在的心情怎么样,他的回答只有三个字“很激动”事实上,他的确很激动,以前老江训练他和赵济勇的时候,用的都是警卫连的枪,枪保养的虽然不错,却不属于程志和赵济勇,完事之后是要还回去的只有这支枪,虽然看起来比老江拿过来的枪要旧一些,但却是属于自己的,从感觉上就不一样

    等他忙活完了之后,顾传成才轻轻的拍了两下巴掌:“动作挺麻利,以前拆过?”

    “拆过”

    “看你的手法,应该拆过不止一次?”

    “这不是废话么?如果仅仅拆了一两次的话,老子能有这么好的手法?”程志腹诽了几句:“以前我们院里有一个老不死的,曾经教过我几次我这两下子可差得远了,班长,您给我们露两手?”

    顾传成看了他一眼:“你这是要将我一军啊”

    “我哪敢啊,您是老兵,又是我的班长,我就算是敢将连长的军,也不敢将您的军啊”

    顾传成没有理会他,又拍了两下巴掌:“算了,今天大伙都挺激动的,我就不打扰大伙的兴致了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按照惯例,当顾传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意味着开小会的时间到了徐大山急忙将椅子拉了过来,伺候顾大班长坐下,然后全班战士都闭上了嘴巴,搂着自己的枪静听班长大人高论

    顾传成叹了一口气之后,说道:“发了枪了,就意味着你们前一阶段的训练得到了上级领导的认可,这是一件好事但是你们也不要太得意,苦日子才刚刚开始我要说的是,你们以前的训练,只不过是万里长征第一步,接下来的训练会加的艰苦,理由只有一个,程志,你,理由是什么?”

    “我来说?”程志睁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

    “嗯,你来说”.

    豹隐第二七九章自己的枪正文

第二八零章 扛不住了

    程志的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半天没有放下来,赔笑道:“班长,您别开玩笑了,我这水平和您相比差得远了,怎么可能给同志们做思想政治工作呢?还是您来(请记住我)(疯-狂-看小说手打)”

    顾传成没有接受他的马屁,似笑非笑的说:“你又何必如此谦虚,老实说,虽然你在咱们班乃至咱们整个训练团一点也不拔尖,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据说连长都对你很感兴趣呢,还有那个叫赵济勇的,和你一起来的?”

    程志心里暗暗得意,心想金子埋到哪里都会发光,兵连这点小儿科的训练和老江十几年的特训相比,就是幼儿园大班的水平,算你老顾有眼光,知道老子没有尽全力,不拔尖,只不过是性格低调而已

    脸上却是严肃得不能再严肃的说:“班长开玩笑了,这一个多月的兵训练下来,差点没把我扒下一层皮,我现在是咬着牙挺着才坚持下来的,估计这提升的空间么,是没有多少了”

    “是不是开玩笑,你自己心里有数”顾传成脸上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大家在一起相处这么久了,纸是包不住火的,有些东西,瞒是瞒不住的,早晚得让人知道你是我亲自接来的兵,别人不知道你的底?难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底?今天我还真就想看看你们这些所谓的将门虎子能说出什么高论来没事,放心大胆的说”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说的”既然顾传成一再要求,程志也不再客气,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班长想要听的,无非就是枪这东西,不仅仅是一把武器,是我们最亲密的战友,也是一种责任接过了这支枪,就是把这种责任扛在了肩上”

    顾传成呵呵一笑,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也不知道你是真想低调,还是就是这点水平了,算了,算了,我也不逼你了枪是发下来了,咱们班除了程志之外,基本上都是第一次摸到这玩意我先给大家提个醒,你们先不要这么兴奋,这支枪发到手里,就意味着从今天起,你们的训练内容较之以前有了大跨度的转变每天训练完毕之后,又多了一项工作,那就是对枪支的保养,保养完毕之后,统一找枪械员入库”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枪发下来,并不是意味着连睡觉都可以搂着它,而是在训练完毕之后,还要统一入库徐大山伸手抚摸着自己的枪,疑问道:“班长,我在电视里看到,那里野战部队的枪都是放在宿舍里,紧急集合号一响,那些兵穿上衣服,提着枪就出门了,咱们和他们不一样么?”

    顾传成听了他的话之后,不禁有些啼笑皆非:“电视是电视,现实是现实,宿舍是睡觉的地方,又不是枪库,放这么多枪干什么?再说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有哪位老兄一时想不开,开了小差,随手再顺手几只枪,那还了得?再说,就算没有开小差的,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血气方刚的,战友之间一语不合吵起来,一冲动,回到宿舍里抄家伙把枪弄出来怎么办?猪脑子”

    徐大山被他说得满脸通红,低下头讪讪的说道:“那紧急集合的时候怎么办?”

    “以前怎么办,现在还怎么办”

    “不用背着枪?”

    “需要背枪的时候,自然会让你背,你哪那么多话?今天的训练内容很简单,就是保养枪支,程志在方面也算是半个行家,由他带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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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顾传成已经提前打好了预防针,告诉大家发了枪之后,训练强度会有所加强,可是一旦真到了训练场上,训练强度之大,连程志都吓了一大跳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原本每天早上起床之后,基本上都是空身跑三公里热身,发了枪之后,热身活动马上就由空身三公里变成了负重五公里

    不但距离有所加长,而且次数也多了一次,早晚各一遍五公里负重以前也搞过,但是次数都不多,而且那个时候的负重,只不过是背包、水壶和挎包而已发了枪之后就不一样了,不但上述那几样一样不许少,还多了一支枪和四枚教练弹,也就是训练用的木柄手榴弹

    这东西和一般人所理解的那种会冒烟的训练弹不同,就是一个实心的木柄,包着一圈铁皮,成手榴弹的样子,重量和普通的手榴弹也差不多少一枚虽然也就是斤把的样子,但是四枚加在一起,就是四五斤,再加上七八斤重的一支枪,加在一起,足足比平时的负重多了五公斤

    五公斤的份量在平时可能无关紧要,但是在原本就有负重的同时,再加上它,这五公斤的份量可就要了大伙的亲命了况鹏早就对自己连队的兵说过,不管你是什么来头,不管你家里是穷是富,到了部队,那就是一个战士,是骡子还是马,在训练中牵出来遛遛就见真章了虽然大家都不想当骡子,都想当马,可是素质在那里摆着呢,想不服气也不行

    训练第三天,整个兵连的骡子和马就基本上现了形,别的连队的情况不太清楚,至少在程志所在的这个连队,仅仅三天的时间,整个兵连一百多兵就从素质上被分成了三六九等程志和赵济勇这两位从小就接受严格训练的太子爷,用了三天的时间,当之无愧的成为了兵连的千里马,处于最顶端紧随着他们后面的是几十名素质相对过硬的兵,然后就是徐大山等素质稍差一点的兵

    被人为的分成了三六九等,这还不算是郁闷的最郁闷的是,也不知道兵连的领导们是怎么想的,元旦那一天,全国都在放假,唯独这些兵们没有放假和平时相比,一切都是外甥打灯笼,照旧

    关于这一天的天气,程志在日记里面写道:“一月一日,小雨,阴冷亲爱的晓晨,今天是元旦,的一年开始了,全国都在放假,唯独我们没有放假连长说,原本这次师改旅,不应该撤我们师的,但是我们师的出身不是根正苗红,所以我们师毫无悬念的就被撤了,师长也变成了旅长这让同志们很不服气,连长说看到六四一团的那些猴崽子们就气不打一处来,咱们团可以比别的团差,但是必须要把六四一团毙得一点脾气也没有,所以今天我们也没有休息”

    日记是用信体来写的,自从电话被况鹏收走了之后,程志不得不用写信的形式排解对方晓晨的相思之情但让他感到不舒服的是这个鬼地方偏得不得了,上一封信发出去一个来月了,也没有收到方晓晨的回信程大少爷的脑袋也算是比较活络了,既然写信回的慢,那就一天一封

    将这个念头向顾传成汇报了之后,本以为顾传成会大力支持,却不料顾传成冷笑几声,断然拒绝:“不行,一天到晚,哪有那么多话可唠?言多必语失,咱们部队是野战部队,万一哪封信不注意,泄了密怎么办?咱们兵连的规矩是一个月才能写一封家信”

    就这样,程大少爷垂头丧气的回来了转念又想,既然你不让我写,难道我不会偷着写么?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程志的眼睛又亮了,但是随即发现这个念头也行不通——只因为兵连一个月才发一个信封,想通过其他渠道买信封邮**,根本就弄不到想家的又不止他一个人,每个月的信封发到手之后,其他兵们自己用都用不过来,哪里能有那好心人匀给他?

    最后还是赵济勇给他出了一个主意:既然打不了电话,写不了信,那就干脆写信体的日记不让写信,写日记总不能不让?将来退伍的时候,把这些日子交给方晓晨,一来可以证明在这段时间之内,程大少爷并非负心薄幸,走了之后就不理会方大小姐二来这东西可是不可多得的珍品,极具收藏价值,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从方晓晨那里骗来几滴感动的泪水

    于是程志就将写日记这个习惯坚持了下来,每天训练之后不管多累,洗漱完毕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趴在床上摊开日记本对于他写日记,顾传成倒是没有反对,但也不支持,起码没有将自己的桌子让给他写这东西

    平时写日记,都是晚上看完闻联播之后,但是今天程志却是在中午写的在写这篇日记的时候,程志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浇得精透,午休的时间很短,也来不及换一身衣服徐大山同样浑身精深,头发上还不住的往下滴着水这哥们今天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好,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坐在马扎上不住的打着哆嗦

    一开始程志并没有注意到他,写完一段之后,刚想伸个懒腰,一回头,正好看到他的样子,不禁吃了一惊:“大山,你没事?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徐大山摇了摇头:“没事,就是累”

    “累能累成这样?你是不是病了?”程志放下了手中的笔,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好像有点发烧,不行,下午好像是要上步战车,你这种状态,够呛能受得了我去找班长,和他说一下,下午你到卫生所去看看,大过节的,可千万别生病了”

    徐大山看看宿舍里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眼圈一红,低声说:“儿,我真没事,就是这几天累的真有点受不了了你说咱们又不是侦察兵,又不是马上要打仗,干嘛练得这么苦?再这么练下去的话,我是扛不住劲了”

    “那有什么办法?连长不是说了么?一定要把六四一团的那帮家伙压下去,替咱们旅长出出气六四一团不是红军师的尖刀团么?要是让咱们团给压下去了,咱们旅长脸上有光不说,还能狠狠的给上头那些撤咱们师的老家伙们一记耳光,一举两得”

    “那也不能让咱们受这个罪啊?我家里虽然是农村的,可是也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洋罪再说了,我们农村兵又不像你们城市兵,退伍之后就能分配工作,我这种人,如果想要退伍之后分一个好工作,起码得熬到三极士官以上三极士官啊,哥们,你说我能熬到么?”

    程志苦笑两声,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没有说话他也知道,自从有了户口制度以来,农村户口和城市户口受到的待遇就天差地别,改革开放都几十年了,这种待遇上的不公平也没有消除农村户口的人在学习和就业上与城市户口相比,的确有很多不便之处就以当兵为例,农村户口的兵退伍之后不分配工作,城市户口的兵退伍之后,如果家里有关系的话,却可以分到一个相当不错的单位当然,农村兵和城市兵要求的学历也不一样农村兵只要初中学历就可以入伍,而城市户口则必须要高中学历才可以参军

    “慢慢熬,其实你的素质也不差,说不定真就能熬到三极士官,到时候退伍回家,弄一份工作呢”

    “算了,我是没指望了”徐大山摇了摇头,“儿,你说,如果现在我回家的话,会不会受到征罚?”

    程志吓了一跳,急忙捂住了他的嘴,贼头贼脑的向其他人看了两眼,确定没有人注意他们两个之后才松开了手,在徐大山的耳边小声说道:“你疯了?你知不知道刚才那话让班长听到了,向上面一汇报,连长能马上关你的禁闭?”

    “不会?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又没有真跑,他凭什么关我的禁闭?”

    “凭什么?就凭你刚才说的话”程志将马扎拖了过来,坐在他的身边,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说道:“你要搞清楚了,再过一段时间,咱们就要授衔,到时候,可就是一个真正的兵了,那是有军籍在身的知不知道什么叫军籍?”

    “就是和户口一样呗”对这个问题,徐大山倒是一语中的

    “对,所谓的军籍,就是你的户口”程志说道:“咱们当兵的,向来都是户口跟着本人走人到哪,军籍和伙食关系就到哪,这一点和地方不一样当了兵,入了伍,你在家里的户口就被注销了,变成一个流动性相当强的军籍和伙食关系如果你在部队里当了逃兵,最严重的后果就是被开除军籍,大哥,开除军籍可不是开玩笑的”

    徐大山显然还是没有弄明白开除军籍的严重性,哆哆嗦嗦的说道:“开除我的军籍,那又能咋地?大不了就是我这兵白当了呗”

    程志一脸同情的看着他:“兄弟,白当几年兵,被部队退回去,那不叫开除军籍,那叫除名除名和开除军籍是两回事”

    看到徐大山还是两眼茫然,程志叹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道:“除名相对于开除军籍要轻一些,因为你被除名之后,只能是这几年兵白当,部队和地方都不承认你当过兵而已,你的户口本上也是‘未服兵役’,虽然当兵的事不被承认,但总还算是有个户口,对你以后影响不大但是开除军籍却不一样了,一旦被开除军籍,回到地方你连户口都没有,那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黑人了”

    徐大山脸色一变:“不能?你是不是在吓唬我?”

    “你仔细看看我,看着我的眼睛,我像是在吓唬你么?”程志瞪了他一眼之后,小声的说道

    徐大山真的好好的看了看他的眼睛,最后说道:“我看不出来,真没骗我?”

    “我干嘛要骗你?你也很清楚,我老爸就是当兵的,还是个当官的,从小就在部队院里长大,难道连开除军籍和除名这两点我都搞不清楚?”

    “把人家退回去了,还要让人家连户口都没有,成为一个黑人?部队这帮人也太损了一点?”

    “你也不能怪人家部队,谁让你不仁在先?如果你能安下心来在部队干,人家能开除你的军籍?我告诉你,就算你在部队里犯了法,最多也就是劳教或者判刑,再不济就是把你的军衔剥夺了而已,一般情况下不会开除军籍但你要当逃兵的话,那可就没有转寰的余地了,基本上就是开除军籍”

    “又不是上战场打仗,我只不过是受不了这份罪,跑回家去而已,怎么能算是逃兵呢?”

    “逃兵不一定是在战场上出现的,只要你因为自身的原因未经允许脱离了部队,那就是逃兵,被捉回来之后,就是开除军籍的待遇大山,你可得挺住啊,再有一个多月,兵连就要结束了,实在不行的话,下连的时候,你和连长好好说一说,大不了上点供,让他给你安排一个轻松一点单位,千万不要当逃兵,当了逃兵,你这辈子就废了”

    徐大山目光闪动了几下,双手捂脸,将脑袋埋在了,像个鸵鸟一样撅着屁股,双肩不住的抽动着程志看到他的样子,就知道几天下来,他的承受力已经达到了极限,但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是叹了一口气,拍了他两下,回去继续写他的日记.

    豹隐第二八零章扛不住了正文

第二八一章 笼中鸟

    突然提高了训练强度,一连几天的训练下来,兵们都累得直接晃,做梦都想着领导能开恩,能给大伙放一天假,好好的休息一下网址)(疯狂看小说网:手打)但是领导们这个恩没有开,却在晚上举行了一场部队特有的“会餐”

    会餐是部队特有的一项活动,每逢重大节日或者比武取得胜利之后,领导们都会告诉炊事班的管事的,准备酒菜,会餐所谓的会餐就是在平时的伙食基础上再加几个硬菜,有的单位还会有酒,不管干部战士在会餐的时候都聚集在食堂里平时等级森严的部队,也只有在会餐的时候,才没有了等级之分在这个场合里,战士可以当着领导的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甚至可以到领导的盘子里面抢肉吃,在拉近了官兵感情的同时,也能舒缓一下战士们的心理压力

    元旦会餐的内容很丰富,有鸡有鱼,每个桌子上还有一盘烤得通红的大虾程志一进食堂,眼睛就被那盘烤大虾吸引了,咽了一口唾沫,随着众人在桌子旁坐了下来

    除了十几样菜之外,每张桌子上还摆了几瓶啤酒平时部队里不让喝酒,但是今天是元旦,也是年,再加上没有休息,领导们心里有愧,特地吩咐炊事班弄了一批啤酒让大伙喝但是每个桌上放的不太多,一人一瓶都满足不了

    平时见到况鹏的时候,比见到林海涛的时候还要少况鹏是军事主官,但是训练工作有排长和班长带队,不需要他这个当连连的事事亲为相反林海涛是政工干部,战士们普遍年龄都不大,又是刚刚离开家,想家的时候,情绪上难免有些波动,这就需要林海涛这个指导员及时的找情绪有波动的战士谈心时间一长,指导员的形象深入人心,况鹏的样子有些脑子不太好使的却有些忘了

    直到今天会餐,连里面几位领导都早早的来到了食堂,和战士们来一个无距离亲密接触,况连长的模样才又一次印在了众人的脑子里

    只见况大连长身着迷彩服,光头没带帽子,袖子高高的挽起,等战士们全都落了座之后,拿起一瓶啤酒,又从桌上抄起一双筷子,在瓶口用力一别,只听得“砰”的一声,瓶盖被别开,叮的一声轻响,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部队喝酒,很少有用杯子的,一个连一百多号人,如果一人一个杯子的话,就是一百多个,一年就用那么几次,有时候甚至一年都用不上一次,买来纯属浪费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用饭碗喝酒况鹏也不例外,操起一只碗来,嗵嗵嗵的倒了满满一大碗,举起碗来,高声叫道:“同志们,今天是元旦,按照咱们部队的老传统,今天晚上这顿饭,咱们会餐啥叫会餐?会餐就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把什么不愉快的事,统统甩到脑后去,别的什么也不用管,吃好喝好才是真的,我先干了”

    仰起脖子,也没见他喉头动几下,满满一碗啤酒就被他送到了肚子里,伸手在嘴上抹了一把,伸手从盘子里抓了几粒花生米扔到嘴里,高声道:“开饭U”

    整个食堂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这次会餐,也是程志他们入伍以来在部队里遇到的第一次会餐,刚开始的时候,大伙心里还有点小小的拘束,吃的还比较斯文,酒过三巡之后,才算是完全放开,相互之间串座的现象也开始多了起来

    平时吃饭,一个班一个桌,都是固定的,绝对不允许有串座的情况出现,但是会餐的时候,是一个例外程志憋了半天,等大伙都开始活跃起来之后,端着半碗酒找了个机会就离开座位,跑到了赵济勇旁边坐了下来

    刚一落座,就发现赵济勇脸色铁青的盯着同座的两个人,双手握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程志心里一凛,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厕所里赵济勇说的话,急忙顺着他的目光向那两个人望去只见那两个人一胖一瘦,坐在一起就好像哼哈二将一般,都是穿的作训服,也看不出两人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唯一与众不同的是那个瘦子的鼻头通红,也就是传说中的酒糟鼻本来此人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材,不管从外形还是气质上都可以算得上是上品,但是这个酒糟鼻却将他整个脸部的美感完全破坏那个胖子倒是没有酒糟鼻,就是在脸上长了几个青春痘,剑眉星目,看起来还算是比较耐看

    赵济勇看他们两位的眼神不对,这两位看着赵济勇的眼神也是杀气十足,估计双方积怨已深,如果不是因为兵班长压得住,双方恐怕早就大打出手了

    赵济勇看到程志坐到了自己身边,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端起酒碗,和他碰了一下:“怎么样?这几天够劲?”

    “还行,反正从小就在老江手底下混,这点小罪和老江相比,差得远了”程志喝了一口酒之后,又敬了赵济勇的兵班长一杯,坐下来之后小声说道,“不过,我看大山有点挺不住了今天中午就说受不了了,下午咱们上步战车,这哥们没到五分钟就吐得翻江倒海的”

    徐大山和赵济勇也是同行而来,一路上处的都不错,一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非常关心:“那怎么办?”

    “我也想不出好办法,这一关,只能靠他自己来过,咱们谁也帮不上他”程志一边说着,一边捅了捅赵济勇,向那两位扬了扬下巴,低声问道:“你说的就是那两位?”

    “嗯,就是他们**,一天一天的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不知道怎么显摆好了你看到这两个兔崽子的眼神没有?他**的,我现在是拼了老命的忍着,但是可忍不了多长时间了”

    “别太着急,慢慢等机会,总之咱们不能给咱们院丢人现眼”程志本想借着今天会餐这个机会,想办法化解一下赵济勇和那两位的矛盾可是现在一看到这几位的样子,就知道双方的矛盾通过和平手段已经无法解决他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既然和平手段无法解决,唯一的办法,就剩下拳头了要论打架,除了老江之外,他还真就没有服过谁

    赵济勇哈哈一笑:“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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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不管是方晓晨还是程志都对自己的生意没有兴趣,所以另寻一个接替人接自己的班已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还是根本就有意栽培孙晋宝,总之参加完刘欣的开业典礼,从省城回来之后,方越元就在自己的公司内给孙晋宝找了一个差使,不再让他到处乱跑了

    他没有儿子,只有方晓晨一个女儿,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方越元对孙晋宝这个干儿子的爱护,丝毫不亚于刘欣和方晓晨,所以孙晋宝在公司里过的很郁闷

    他本来就是小孩心性,以前在外面东跑西颠的还能找到乐趣,现在冷不丁被关在了办公室里,过起了早八晚五的日子,对于孙晋宝而言,无异于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鸟突然被关进了笼子里,几天下人,整个人都蔫巴了

    关于这一切,方越元当然看在眼里却并不心疼,每天只是分配他干一些洒水扫地的杂活,正儿八经的工作一点也不安排,如此一来,孙晋宝就窝火了每天上班,扫完地之后,就坐在办公桌前,双手托腮,眼巴巴的望着窗外,有时候一坐就坐到下班,无聊到了极点

    幸好办公室里还有电脑,其他人在工作期间绝对不允许玩电脑游戏的,但是孙晋宝却可以例外这倒不是方越元对他特殊照顾,而是在他找方越元哭诉了多次之后才为自己争来的福利,但也仅限于聊聊天,看看网页而已除此之外,他要想搞点别的事,那就万万不能了

    有的玩总比干坐着要强一些,再说聊天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网络上面有不少的漂亮美眉可以勾搭,也算是无聊之中的一个精神慰籍自从哭诉来玩电脑的福利之后,孙晋宝才觉得生命中多少又有了几许阳光,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先把电脑打开,再去干别的事

    他的电脑上没有装视频,方越元也不可能让他装,网络那边的小美眉对于孙晋宝长的什么样一无所知,这也给了他极大的发挥空间,用了好几天的时间,精心替自己打造了一个近乎于完美的形象,将自己的年龄加大了几岁,收入翻了几番,然后厚颜无耻的用文字将自己的形象在网络上推广

    这样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起码钓到的美眉比以前多了许多,比如最近一段时间,孙晋宝就和一个佛山小丫头打得火热,双方已经开始使用一些比较亲昵的称呼按照孙晋宝的估计,如果再加一把劲的话,用不上一个星期,就可以将这个佛山小姑“拿下”

    事实上,他的劲的一直没有松过,下午四点半钟,还差半个小时就下班了,这哥们还坐在电脑前劈哩叭拉的打着字和对方聊天,称呼也由“亲爱的”试探性的变成了“老婆”

    对于称呼上的转变,对方刚开始表现得还很害羞,每次他打出“老婆”这两个字的时候,对方都会大发娇嗔但是十几个“老婆”发过去,对方发过来的称呼也变成了“老公”这让孙晋宝相当得意,丝毫不理会办公室里其他同事异样的眼神,对着电脑屏幕得意洋洋的怪笑起来

    笑了一阵之后,突然想起,称呼上的转变似乎意味着对方心态的转变,看来这一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接下来应该就是巩固这个成果的时候了至于如何将这个成果巩固下去,他还真就没有多少经验,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最后没有办法,只得掏出电话,准备给方晓晨打一个电话,问问她当初是怎么被程志定住的,然后再根据方晓晨传授的经验,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刚刚在电话簿里找到了方晓晨的电话,还没等拨出去的时候,孙晋宝猛然间隔着办公室的玻璃墙看到外面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吓了一跳,急忙将电话收起,给那个佛山小姑娘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现在有事要忙之后,迅的将聊天窗口关闭,然后在办公桌着正襟危坐,模样要多正经就有多正经

    刚刚做好这一切,方越元已经推门而入,办公室里的员工一见老总进屋,纷纷站起来和方越元打招呼孙晋宝也站了起来,和其他同事一起,口称方总,模样极度谦恭

    方越元向众人扬了扬手,示意众人坐下继续忙自己手头上的工作,自己则踱到了孙晋宝面前,笑吟吟的问道:“怎么样?习不习惯?”

    孙晋宝强挤出一丝笑容:“还成,就是没有在外面过的自在,无聊”眼珠子转了几圈,“方叔,我觉得,我始终不是坐办公室的料,您看能不能商量一下,给我换个活?”

    方越元的眼睛在他的电脑屏幕上扫了几下,不置可否的说道:“你进公司的日子也不算短了?和前辈们都学到了些什么?”

    “啊?学到了些什么?”孙晋宝张口结舌,半天回不出话来,最后满脸通红的耷拉下了脑袋他当然不好意思向方越元汇报进了公司这么些日子,只学会了扫地和上网聊小姑娘如果这样说出来的话,方越元一怒之下,还不得将他的屁股打飞了?

    方越元微微一笑:“我问你学到了些什么,你怎么反过来又把这个问题给我扔了回来?”

    孙晋宝目光如电,看到方越元的样子似乎并没有生气,胆子也大了起来,正色道:“前辈们在公司里工作了这么多年,要学的东西沉着太多了,一时半会,怎么可能会学得周全?”

    方越元收起了笑容:“你倒是会说话,明明是什么也没有学到,偏偏要说的如此动听”

    “事实就是如此方叔,您也知道我的水平就这么多,让我学点别的还行,但是办公室里这一套,我学起来真就挺费劲的”

    “费劲也得学”方越元叹了一口气,心里突然又想起了程志,这个小子不但有头脑、有冲劲,而且还有学历,如果他肯到自己公司里来上班,好好培养的话,说不定还真是一个人材但是偏偏自己这位乘龙快婿对这一摊一点兴趣也没有,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想起程志和方晓晨,方越元就一肚子气,脸上的表情也就越发的难看起来

    孙晋宝一看他的表情,心跳马上又增加了几十次加,小心翼翼的问道:“方叔,您找我有事?”

    方越元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孙晋宝深吸一口气,又壮着胆子说道:“其实,如果方叔找我有事的话,派个秘过来叫我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行了,行了,少在那里装模作样了,坐下聊你的天,晚上下班之后,先不要回家,和我去见一个人“

    孙晋宝不敢再多说,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讪笑两声,却不敢当着方越元的面,真个打开聊天窗口,和那个佛山小姑娘真个聊天,百无聊赖的摆弄着鼠标,问道:“晚上要去见什么人啊?用不用我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方越元反问道

    “这个……”在这位从小就看着自己长大的干爹面前,孙晋宝始终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压力罩在头顶,让他连气也透不过来不安的搔了几下后脑勺,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方越元苦笑两声,轻轻的在他头上拍了两下,低声道:“小宝,时代变了,我和你爸已经把这个江山打下来了,你们要做的,就是把我们打下来的江山守住就行其他的,用不着你多操心”

    孙晋宝“哦”了一声,心里却相当的不服气:“江山你们是打下来了,说是让我们守住了就行,但是这么一大片江山,那么多人惦记着,怎么守?不还是得打?时代再变,拳头也是硬道理”

    方越元这次亲自来找孙晋宝,除了想要看看这个孩子能否适应办公室的生活之外,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自己在办公室里坐的太久了,心里有些烦闷,想要出来透透气,并没有打算要和他交底但是看了孙晋宝一副霜打茄子的模样,心里又不禁有些心疼,叹了一口气,将他叫出了办公室,小声的说道:“让你在这里上班,的确是难为你了,但是这些东西,早晚你都是要学的,慢慢来”

    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这样,你现在就可以下班,但是不要回家,找几办事利索的人,盯着郑怀柱,看看他在和我见面之前都干了些什么,然后向我报告”

    孙晋宝眼睛一亮:“郑怀柱来滨海了?咱们今天晚上就是要去见他?”

    方越元眼中闪过一丝异彩:“人还在高公路上,没到滨海呢,不过也快了,事不宜迟,你马上就去安排人手”

    “好咧”孙晋宝一脸的兴奋,两只眼睛也亮了起来,答应了一声之后,生怕方越元反悔,一溜烟的逃掉了

    “瞧你这点出息,放个风就把你乐成这熊样,真是虎父犬子”方越元瞪着眼睛看着他的背景,无奈的摇了摇头.

    豹隐第二八一章笼中鸟正文

第二八二章 谁都不傻

    最初刚刚踏足江湖的时候,郑怀柱就是双线作战(请记住我快的小说站)省城是他的根基所在,滨海则是他起步的地方也就是在认识马峰之后,郑怀柱的局面才算是打开局面打开了,钱自然也就赚到了,袁八爷等人才心甘情愿的跟在他屁股后面尊他为一声“怀少”

    袁八爷也好,小周也好,随便拉出来一个,在省城都可以算得上是太子爷,肯心甘情愿任由郑怀柱摆布,当然是出于利益方面的考虑这一点郑怀柱心里也很清楚,同时也清楚袁八爷他们心里还是倾向于马峰,所以车还没有下高,郑怀柱就警告袁八爷,到了滨海,见了方越元之后,无论如何不许提马峰

    袁八爷虽然不及郑怀柱有经济头脑,可也不是一个傻蛋以前偶尔还能自我膨胀一下,自从被程志狠揍了一顿,却又拿他没有办法之后,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出院之后,就对郑怀柱言听计从,一边开着车,一边不住的点头答应

    转眼之间,滨海已经在望,袁八爷将车开下了高公路,拐上了通往滨海市中心的主干道之后问道:“怀少,接下来咱们去哪?”

    郑怀柱双目微闭:“来之前,我已经和方越元通了电话,估计他那边现在也正在准备着呢既然他到现在还没有信,咱们两个哪里也不去,找个宾馆,开两间房住下来,等着方越元的消息”

    袁八爷也不是第一次来滨海,对滨海市的各个宾馆还是比较熟悉,不等郑怀柱发话,就开着车向自己常去的一家宾馆驶去:“怀少,你这次来滨海找方越元,难道真想和方越元合作,把城东拿下来?”

    “不这样的话,我大老远的跑滨海干什么?”郑怀柱睁开了眼睛,两只眼睛寒光闪闪,“人走茶凉,自古以来,江湖就是如此张诚才刚刚倒台,就已经有好几个人盯上了城东那块肥肉凭咱们的实力,如果和那些人硬拼,虽不至于会输,但肯定也是惨胜咱们是什么身份,和那些人拼个两败俱伤,不值得这就得借助外力”

    “其实我觉得,以咱们的实力,不一定非要借助方越元的势力如果方越元和马峰这两个人,让我二选一的话,我宁可选马峰”

    “哦?为什么?”郑怀柱笑吟吟的问道

    “这不是你以前就总说的么?”袁八爷奇道:“方越元的势力大,野心也大恐怕一个小小的滨海未必能容得下他,早晚有一天,他的手得伸到省城去他现在还没有插手省城,是因为没有机会咱们如果和他合作的话,那可就是引狼入室了一旦让他借着这个机会在省城站住脚跟了,恐怕是个祸患啊至于马峰,从认识他那天起,他就一直被咱们牢牢的捏在手心里,即使把他弄到省城来,在咱们面前,他也兴不起太大的风浪”

    “你考虑的这些,我和六哥也都充份考虑了但是眼下咱们的问题是要把城东这个地方拿下来容易,想要站住脚,让别人不敢再打那块地的主意,就必须要有压倒性的优势只有这样,省城的那些人才会害怕,才不敢和我们抢食马峰,他和方越元相比,还差得远哪”

    “那马峰那边,咱就彻底的甩了?”

    郑怀柱沉默了好一会,才一字一顿的说道:“老八,你记住,想要成大事,就不能有妇人之仁马峰只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当这颗棋子在棋盘上,还能起到一定作用的时候,咱们必须得珍视但是当这颗棋子和另一个为重要的棋子产生冲突,只有二选一的时候,就必须要快刀斩乱麻一切皆为我所用这才是处世之道”

    袁八爷听了他的话之后,打了一个冷战,半晌不语在整个团队之中,真正对郑怀柱有影响的,是那个神秘莫测的六哥,而他对郑怀柱的影响则相当有限即使是他对马峰现在的处境很是同情,可是也只能是同情一番而已除此之外,其他作用一点也起不了

    过了好一会,袁八爷才小声问道:“那咱们这一次来滨海,和方越元谈完了之后,还见不见马峰?”

    郑怀柱道:“见,当然要见”他双手放在脑后,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继续说道:“马峰对咱们生意的作用虽然是越来越小了,但却是制约方越元这方面一颗重要的棋子有他们,方越元在某些时候,就不能不考虑一下后果一会到地方之后,你先和马峰联系一下,明天晚上咱们见一见他”

    “咱们是来见方越元的,以方越元的个性,咱们两个到了滨海,他不可能不暗中派人跟着咱们如果让他知道咱们在和他见面的同时,又和马峰见了面,会不会……”

    “如果咱们不和马峰见面,那他才会犯核计”郑怀柱冷笑两声,别的不用多想,就按我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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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越元虽然不知道这一次郑怀柱来见他的真正目的,可是也清楚,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郑怀柱绝对不可能大老远的从省城跑到滨海来但在电话里问他来滨海的目的,郑怀柱却只说是好事,在电话里一时半会的说不清楚,等他到了滨海之后面谈

    对于此次和郑怀柱的会见,方越元心里也很谨慎,毕竟郑怀柱以前和马峰关系极度密切,和自己只不过是在省城见过几面而已方越元的江湖阅历何等丰富,当然不会天真到和郑怀柱见过几次就指望对方把自己当成朋友的程度

    孙晋宝得到方越元的允许出去办事,今天可以提前下班但他心里也很清楚,方越元这样做的目的,恐怕不止是心疼他那么简单所以匆匆跑到外面,找到了负责在外面办事人,尤其是站前那一片的老大肖杨,将方越元的吩咐交待下去之后,就又急匆匆的回到了公司,直奔方越元的办公室

    果不其然,方越元看到他如此乖觉,没用自己吩咐,办完事之后就回公司之后,心里非常高兴,笑得合不拢嘴,态度也和蔼了许多:“怎么样?事情都交待下去了?”

    “嗯,全都交待下去了,站前那一片事情不多,我特地让肖杨拨出一批人分散到其他地方去候着郑怀柱除非他不来,只要他一进滨海,咱们马上就能收到消息,郑怀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脱咱们的视线”

    方越元脸上依旧带着和蔼的笑容:“也用不着这么大的阵势,郑怀柱这个人,你说他可靠,他也算是一个可靠之人但你说他不可靠,此人又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总之你要记住,以后和这种人打交道,无论如何也得多留几个心眼,否则的话,被他咬掉一块肉,你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下的口”

    “他和哥是发小,省城那边又有我姐她们活动着,郑怀柱应该不会做出对咱们不利的事情?”

    孙晋宝果然不是一个坐在办公室的材料,几天办公室坐下来,这小子郁闷得人都瘦了一圈可是一旦把他放出去,不到一个小时,这小子又像是见了水的鱼一样活蹦乱跳,脑子也似乎活络了话多

    “他和程志是发小不假,可是通过这两次的接触,谁都能看得出来,此人对我们还是存有戒心,我估计这一次肯定是碰到啃不动的硬骨头,所以想和咱们合作,晚上见面的时候,你什么也不用说,在一旁听着就行”女儿女婿都不在身边,方越元心目中理想的培养对象,只能是孙晋宝这个毛头小子,话也就多了起来说完之后,转过头望着挂在墙上的一张全国地图,从中找到了省城的位置,眼神变得炽热起来

    五点多钟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下来,街道两侧的路灯和店铺的招牌也都亮了起来白天看起来灰扑扑的滨海市,又到了灯火璀灿的时候只不过现在的光景是冬天,滨海虽然地处海边,但是温度在零下,街上的行人并不太多

    方越元和孙晋宝两人一直坐在方越元的办公室里等候着消息没过多久,孙晋宝的电话突然响起,掏出来一看,正是肖杨打来的

    “来了,肖杨的电话”孙晋宝将手里的电话伸到了方越元的面前

    “接”

    孙晋宝不敢怠慢,按下了接听键,嘴里嗯嗯的哼哈个不停过了两三分钟,挂断了电话,对方越元说道:“刚才肖杨打电话说,郑怀柱已经到了滨海,在天河宾馆开了两间房住下了”

    “哦?”方越元眉头一挑,“两间房?和他一起来的还有谁?”

    “是个胖子,肖杨说查了一下宾馆的登记卡,姓袁,应该是前几天被哥揍进医院的那个袁老八”

    “他倒挺结实,这么快就出院了”方越元对袁八爷和程志之间的过节知道的一清二楚,本来依照孙晋宝的意思,那个袁八爷既然敢吃了熊心豹子胆,跑去找刘欣和方晓晨的麻烦,那么就应该一不做,二不休,到医院里再问候他一下但是却被方越元给拦住了,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郑怀柱都表明了态度,和程志站在同一阵线上,如果再去医院里找袁八爷的麻烦的话,恐怕会惹得郑怀柱不快,从而给程志、方晓晨以及刘欣在日后和郑怀柱相处的时候弄出麻烦

    孙晋宝脸现笑意:“嘿嘿,我记得在省城的时候,郑怀柱说要找个机会带着晓晨姐和哥去给他赔个不是,这件事就算是了结了,恐怕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还没等赔不是,哥就被送去当兵了”

    方越元也笑了起来:“程大参谋长害怕我把他的儿子拐坏了,火燎屁股似的将儿子送到了几千公里之外,嘿嘿,也算得上是煞费苦心了”

    “我就搞不明白了,哥又不是在那里当一辈子兵不回来了,送走这两年有用么?”

    “起码在他看来是相当有用的”方越元笑着说道:“这两年省城也好,滨海也好,正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的乱套阶段,左边是郑怀柱,右边是老丈人,两伙人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如果不走的话,你这个未来的姐夫,现在的哥夹在中间的日子可是不怎么好过啊当了两年兵,回来之后,大局基本已定,程大参谋长,不愧是在部队里干了半辈子的老兵油子,老谋深算哪”

    孙晋宝吐了吐舌头,说了一声厉害这一声赞叹可是完全发自内心,绝对不掺一分水份的以程卫国的身份,却对江湖上的事情如此了解,由不得他不由衷的赞叹

    等他赞叹完了之后,方越元眼中精光闪动,突然问道:“刚才肖杨有没有说郑怀柱到了滨海之后,有没有和马峰联系?”

    孙晋宝愣了一下,老老实实的答道:“这个倒没有说,不过这也不能怪肖杨,郑怀柱想要联系马峰的话,打个电话就行了,肖杨他们再怎么有本事,恐怕也不能将郑怀柱的一举一动都查得清清楚楚”

    说话之间,眼见方越元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迟疑了一下,小声问道:“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如果郑怀柱联系马峰,就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如果不联系他的话,那就大大的不对”方越元点了一支烟,慢慢的抽了两口,却并没有用力将烟雾吹散,而是任由吐出来的烟雾在眼前缭绕着,似乎陷入了沉思

    孙晋宝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眼巴巴的望着他,不敢出声打扰过了好一会,才见到方越元长出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腕间的手表,说道:“时候差不多少了,如果郑怀柱想要联系马峰的话,应该早就联系完事了你现在给郑怀柱打个电话”说着,提起笔来,在一张便笺上写了一个电话号码推到了孙晋宝面前

    孙晋宝吃了一惊,眼珠子瞪得溜圆:“我给他打?”

    “不是你给他打,难道还是我给他打不成?”方越元冷笑一声,“郑怀柱是程志的发小,和程志称兄道弟,见了程卫国不是叫叔叔,就是叫大爷我是程志的老丈人,和程卫国是平辈,这个电话我打过去了,岂不是自降身份?”

    孙晋宝连连点头:“方叔说的是,您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亲自给他打电话?方叔稍等,我这就给他打”伸手将那张便笺拿在手中,看了一下,不由得一愣:“这是滨海的电话,好像不是郑怀柱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是郑怀柱的电话了?你照着这个电话打,就能找到郑怀柱了”

    他这么一说,孙晋宝马上就明白这个电话号码应该是天河宾馆前台的电话,不敢再多说,掏出电话拨了过去

    果不其然,接电话的是天河宾馆的前台,小姑娘不知道模样长得如何,说话的动静却是又软又糯,动听无比孙晋宝这些日子在网上和小姑娘聊天聊得火热,已经落下了病根,听以动听的小姑娘声音,心里就发痒此时听到那前台服务员的声音如此之好听,心里不由得一荡,刚想撩拨几句,无意中一回头,猛然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方越元,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语气也变得一本正经起来,打听郑怀柱所在房间的分机号

    那个服务员办事倒是相当的麻利,一分钟不到,就将电话转到了郑怀柱的房间内

    此时郑怀柱正和袁八爷坐在房间里讨论和方越元见面的具体细节,别看平时郑怀柱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但事到临头,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知道方越元会不会给自己这个面子,抽出时间会见一下自己这个不之客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郑怀柱的心也被这震铃震得一颤,打起精神,拿起了话筒

    刚刚喊出一句:“喂——”还没等往下说,就听得听筒里面传过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喂,请问是郑怀柱,怀少么?”

    郑怀柱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和孙晋宝没有见过几次面,就是见了面,也基本上没怎么说过话,对孙晋宝的声音并不太熟悉,心里不由得惊疑不定:“你是哪位?”

    孙晋宝哈哈一笑,故作老成的说道:“怀少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两个在省城又不是没有见过面,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小弟了?”

    “小弟?”郑怀柱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小兄弟开玩笑了,我哪里是什么贵人?不过小兄弟别怪哥哥耳拙,我还真就没有听出来你是哪位”既然对方张口就说是自己的小弟,郑怀柱也就老实不客气的口称“哥哥”

    孙晋宝嘿嘿一笑:“我给哥哥提个醒,在我姐和晓晨姐的开业庆典上……,那天怀少也在场”

    “哦——”郑怀柱拉了一个长声:“哎呀,这事闹的,是哥哥不对,竟然没的听出小弟的声音,哈哈哈哈”向袁八爷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却想:“这小子究竟是何许人也?怎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豹隐第二八二章谁都不傻正文

第二八三章 地和地盘不一样

    郑怀柱此次要见的人是方越元,和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家伙聊了半天闲话之后才猛然惊觉,这小子和自己白话了这么长时间,似乎有些离题万里,说了半天,也没有提到方越元这三个字。急忙咳嗽了两声:“兄弟,咱们之间的事好说,这次哥哥到滨海来,主要是要见一下方老板,不知道方老板什么时候有时间?”

    孙晋宝笑道:“方叔这边一听说怀少要来滨海,早早就的做了准备,本来今天晚打算约几个老朋去喝茶的,但是怀少来滨海,不第一时间和您见一面可不太好,已经推了。方叔让我给您打电话的意思就是想问一下,见面的地点是您安排还是由我们来安排。”

    郑怀柱也笑了起来:“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方老板实力雄厚,在滨海可是一条不折不扣的猛龙?既然来到方老板的地头了,这见面的地方嘛,当然是由方老板来安排了。”

    “既然怀少这么说了,稍等一下,我问问方叔的意思。”孙晋宝说完,将话筒捂住,小声的对方越元说道:“方叔,郑怀柱的意思是让咱们安排。您看安排在哪里好?”

    方越元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反问道:“你觉得在哪里见面比较好?”

    “我?”孙晋宝又是一愣,知道这是方越元在考较自己,侧头想了一下,说道:“我觉得他大老远的,只带了一个人过来,也算得有诚意,至少也算得没有敌意。如果在咱们的地头见他的话,是不是有点欺负外地人的意思?”

    方越元哈哈一笑:“继续说。”

    孙晋宝见方越元颇有鼓励的意思,精神不禁为之一振,说道:“今年夏天,我和几个哥们在闲逛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好去处,就是在392浴场边的那座山,新弄了一个消遣的地方,环境还不错,四面都是玻璃墙,不管坐在哪里,都能看到海。包房里也都是落地窗,一回头也能看到海。”

    方越元微笑道:“白天去那个地方,当然是不错,但是现在黑灯瞎火的,就算是看到海了,又能看出个什么景来?”

    孙晋宝次去的时候,正值白天,而且是夏季,不但能看到海景,而且还能看到在浴场洗海澡的泳装美女,对之印象相当深刻,对那个好地方一直念念不忘。此时听到方越元让自己安排和郑怀柱见面的地方,下意识的就将那个地方推广了一下,却忽略了季节问题。听了方越元的话之后,孙晋不禁小脸一红:“这个我还真就没有考虑到,要不然换个地方?”

    “算了,我想了一下,这次郑怀柱来找我,在哪里见他,还真就是一个难题。整个滨海道的人都知道他和马峰的关系,如果在咱们地方见他,马峰那边肯定会有想法。但是如果在其他地方见他,说不定其他地方的老大们又会觉得咱们要踩线。392那边是海军的地头,谁的手也没有伸到那里,就在那里。”

    孙晋宝又兴奋起来:“那我马给他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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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过滨海的人都知道,滨海市最有名的浴场就是392海滨浴场,此地最大的特点就是水清、浪小、坡缓,在没有涨潮的时候,入水之后,向前走三五米远,海水就没到了大腿根,再向里走两三百米,那水也只不过才没到一个成年人的胸口而已。再加沙滩的沙子又白又细,就算是在省内几个沿海城市的浴场里面,也是数一数二的。

    在省内的所有浴场中,392的名字也是比较另类的,其他浴场的名字,大都都是以地名或者以其风格等命名,用数字编号命名的还屈指可数,这个名字的由来,也是与海军有关。在浴场对面,仅仅隔了一条马路,就是392海军医院,向前再走不到五公里,就是海军在滨海市设立的一个基地。也就是说,整个浴场这一片地方,都是海军的地盘。也正因为如此,这个地方虽然很有发展前景,滨海市的各个大小势力,包括方越元在内,都没有胆子将手伸到这里,也算是滨海市为数不多的净土之一。

    方越元没有洗海澡的习惯,有病的时候,也很少到军队医院治病,这个地方很少来,对这一片并不怎么熟悉。孙晋宝以前来过,和他相比,倒显得老马识途。两个人出了公司之后,也没有叫其他的人,孙晋宝开着车,方越元坐在后座,一老一小两个人开着车慢慢悠悠的直奔392。

    冬天的浴场,尤其是冬天晚的浴场和夏天相比,萧索了许多。夏季满沙滩的帐篷此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放眼望去,唯一的亮点还真就是孙晋宝所说的那个所在。

    等到了近前,方越元不禁哑然失笑,这才发现,即使自己再不想落伍,从思想和孙晋宝这种年轻人也无法相比。在他看来,会客访最好找个环境清幽的地方,可是孙晋宝开着车,顺着直修到浴场的一条柏油路,直驶到目的地之后方越元才发现,这小子找的地方,竟然是一个娱乐城。

    打眼一瞧,这个娱乐城的规模还真就不最令方越元称奇的是,娱乐城门前的停车场内,一排排停的,竟然全部都是五十万以的车型,看来到这里消费的人,非富即贵。

    进了门,本以为会看到喧闹嘈杂,一大堆将头发染成红毛绿毛的年轻男女连蹦带跳的场面,可是进来了之后方越元才发现,里面的环境和他所想的反差极大,不但一点不嘈杂,反而环境相当的清幽,就连大厅里播放的音乐,也都是舒缓的钢琴曲。整个娱乐城的装修,也相当的有格调,这种格调,和传统意义的娱乐城完全不贴边,饶是方越元见多识广,见了这一幕之后也不禁暗暗称异。

    直到孙晋宝开了一个包房,将他领进来坐定之后,方越元还没有回过味来,眉头皱得老高:“小宝,我怎么觉得这个地方不像是适合你们年轻人来的地方?”

    孙晋宝得意洋洋:“这就是老板的精明之处了,年轻人能有几个钱?顶楼弄个大厅,也就够他们蹦达了。这个地方,说穿了,还是为了你们这些事业有成的大老板开的。”说着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指着远处说道:“您不是不清楚,那个方向就是两个疗养院,离这里不远,能疗养的除了高干就是牛人,这里偏偏又远离市中心,没有多少地方供你们这些大老板或者流人群消费娱乐。整个浴场这一片,这个地方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回到座位,压低了声音,说道:“据我所知,赚翻了。他的,当初如果咱们在这里建这么一个地方就好了。”语气之中,充满了遗憾。

    方越元淡然一笑,没有说话。孙晋宝也只不过说一说而已,这小子年纪虽小,但是跟着他的日子也不短了,自然清楚这一片是海军的地方,想要搞这么一个所在,海军那边不点头是搞不起来的。军队和地方不同,对付地方政府,方越元还能有点办法,可是想要对付军队里的领导,就不那么容易了。即使他早几年就有这种眼光,如果没有一定的关系,事也办不成。

    现在方晓晨和程志超两个人搞在了一起,算是和军队贴了点关系,如果厚着脸皮去找一找程卫国的话,以程老爷子的影响力,建这么一个东西倒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可惜已经晚了。

    坐定之后,不等方越元吩咐,孙晋宝就将服务员喊了过来,点了一些酒水和果品。本想再叫两个陪酒的过来助兴,看了方越元一眼之后,将这个念头打消了。

    方越元倒了一杯红酒,将酒杯托在掌手慢慢的摇着,突然问道:“小宝,你觉得郑怀柱这次来滨海找我,出于什么目的?”

    孙晋宝也倒了一杯红酒,学着方越元的样子摇了几下,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光,然后很干脆的说道:“想不出来。”

    方越元瞪了他一眼:“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和你爸爸都老了,将来这个公司迟早是要交到你们几个人的手里,从现在开始,你就得收收性子,多学学怎么做生意了。”

    孙晋宝小脸一垮:“方叔,要说做生意,我姐和晓晨姐,哪个都比我要强百倍,我可没有她们的能力,让我跑跑腿还行,至于动脑子的活,我怕我干不来。”

    “有什么干不来的?经的事多了,自然就干得来了。”

    “那不也得经事么,我才经过多少事?”

    方越元又狠瞪了他一眼,自顾自的说道:“张诚垮台了,省城那边至少有相当规模的一大片地盘出现了真空,郑怀柱这个人向来野心就不小,实力也够用,如果他要填补张诚留下来的空白,也不是没有可能。”

    孙晋宝心中一动:“方叔,您的意思是说,他这次来找咱们,是想要和咱们合作,让咱们帮他把张诚留下来的地盘抢下来?”

    “举个例子,如果咱们的实力够用,又一直没有地盘,滨海出了张诚这么一档子事,你会不会动点心思?”

    “但是据我所说,郑怀柱在省城并不是没有地盘。”

    “他的地盘,基本都是和别人的地盘重叠在一起,始终不如自己的地盘单纯。否则的话,以他的个性,见了魏焕东能像耗子见了猫似的溜着魏焕东?”

    孙晋宝沉默了好一会,才满脸狐疑的说道:“从交情来讲,他和马峰的交情要比和咱们的交情好得多,一次晓晨姐因为超哥的事和马峰的人干起来的时候,替马峰出头的,就是这个郑怀柱。即便是他想取张诚而代之,理论来讲,也应该去找马峰才对啊,为什么会舍近求远,弃马峰不用,而跑过来找咱们呢?”

    “这个就得问他自己了,程志超这个发小,简直就是一个人精,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目的,咱们静观其变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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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越元和孙晋宝到了之后,就马给郑怀柱打的电话,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郑怀柱才和袁八爷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进包房门,郑怀柱脸就现出十分真诚的歉意:“对不住,真是对不住,兄弟虽然以前来过滨海几次,可是对滨海的地形还是不熟,问了好几个人,才算是找对地方,方老板千万不要在意。”

    方越元起身相迎:“哪里哪里,要说对不住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怀少远道而来,我这个地头蛇没有做好向导,该罚,该罚。”说着端起酒杯,哈哈大笑着罚了自己一杯。

    郑怀柱连说不敢当,将方越元介绍给了袁八爷。方越元虽然一直在滨海发展,没怎么涉足省城,但是最近这几年风头极盛,省城的大小势力,对于方越元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再加袁八爷和程志超之间发生了一系列的恩恩怨怨,每一次都没讨了好果子吃,心里面对这个传说中的江湖大哥着实畏惧不已。此次见了本人,感受到了方越元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更是觉得心跳加速,态度极其谦恭。

    几个人客气了一番之后相互落座,郑怀柱这才认出来和自己通电话的孙晋宝,心里不禁暗叫惭愧。两个人在滨海的时候碰过面,只是那个时候郑怀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方越元、孙定琛和魏焕东身,对于其他人并没有过多的留意。此时看到方越元身边只有孙晋宝一个人,连平时出门,寸步不离左右的那两个保镖都没带,心里马就明白,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在方越元心里的位置,绝对不亚于方晓晨和刘欣。

    不管是谁,在江湖行走,看人准不准是一个关键的因素,如此重要的一个人物,竟然被自己忽略了,看来老祖宗传下来的那句“人不可貌相”果然有一定的道理。

    落座之后,孙晋宝马乖觉的起身将郑怀柱和袁八爷的酒倒。方越元托起酒杯,向郑怀柱晃了一下,抿了一口之后笑问道:“这次来滨海,怀少打算玩几天?”

    “这一次兄弟可不是来玩的,而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至于能玩几天,则要看事情办得顺利不顺利了。”郑怀柱也喝了一口酒之后,缓缓的说道。

    “哈哈哈哈,好一句无事不登三宝殿,怀少果然是一个痛快人。”方越元没想到郑怀柱这么快就进入主题,屁股还没等坐热,就直接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不禁有些意外。心里虽然奇怪,脸却不动声色,只是大笑了几声。

    “江湖都知道,方老板眼睛里面从来揉不进沙子,想和方老板办事,我怎么敢不痛快?”

    “好,既然怀少痛快,那么方某人也就直来直去,不知道怀少这一次来滨海找方某人,究竟所为何事?”

    郑怀柱微微一笑:“其实很简单,兄弟看准了一条发财的好门路,不敢自己一个人吃独食,这不就来找方老板,不知道方老板有没有这个意思呢?”

    方越元嗒了两下嘴:“怀少关照的,肯定是一块肥肉。但是这一次弄不好恐怕得让怀少失望了。怀少也清楚,我那两个丫头嫌滨海这个地方小,容不下她们这两尊大菩萨,跑到省城去发展了。至于那个好女婿,更是干脆,听说一杆子扎到了大西南。现在我身边就剩下这个孩子,其他人老的老,小的小,光是滨海这个摊子,就够我们爷俩折腾的,恐怕没有多余的精神头了。”

    郑怀柱道:“难不成,我这一次来滨海,是入宝山而空手归?”

    “那倒也未必。”方越元笑道:“方某人没有多余的能力,并不代表其他人也和我一样。以怀少在滨海的人脉,找一两个合作者,恐怕不是什么难事?”

    郑怀柱摇头道:“当着真人不说假话,那块肉虽然是块肥肉,但是这肥肉里面却是带着骨头的。如果实力不济的话,想要吃下这块肉,八成得让肉里的骨头卡了喉咙,那样一来,不不下的可就难受了。要吃肉,就得找一把快刀,将肉里的骨头剔出去,这样咱们才能吃得安生。目前为止,不管是省城,还是滨海,能有这个实力,还真就得方老板你出马才行。”

    方越元眼睛眯了起来:“哦?还有这么一块肥肉?难道怀少对张诚留下的那块地盘起了兴趣?”

    郑怀柱笑道:“方老板高明,但是事情和方老板想的可能有些出入,咱们两个联手,最终的目的,是那块地,而不是那块地盘,地和地盘,这里面可是有差别的。”。

    豹隐第二八三章地和地盘不一样正文

第二八四章 内幕

    方越元的神色突然一肃,好好看了一眼郑怀柱,语气却是波澜不惊:“难道怀少的意思,并不是要填补张诚留下来的真空,而是要在城东那片地上做文章?”

    郑怀柱嘿嘿一笑:“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一说,方老板就明白了”

    方越元将后背靠在了椅子上,晃动着杯里的红酒,昏暗的灯光之下,那杯红酒看起来一片血红,当真就像是一杯浓稠的鲜血一般扎眼整件事情,最知道详情的就是郑怀柱,就连袁八爷都迷迷懵懵的,不用说才进方越元不到一个月的孙晋宝了两个人将方越元和郑怀柱的交谈听在耳中,却都是一头雾水,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这两人,竟然一句话也插不上

    较之孙晋宝,袁八爷心里的疑问多一些他是郑怀柱身边的人,可是角色却相当的尴尬,堂堂一个局长公子,在他人眼中,也算是一个太子爷可是在郑怀柱面前,却只能鞍前马后的跑跑腿,向来都是郑怀柱说什么做什么,他只有执行权,却没有决策权在和郑怀柱来滨海的时候,他也一直以为郑怀柱的意思是要将张诚留下的直盘接收过来,但是听郑怀柱的意思,好像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过了足有五六分钟,才看到方越元将酒杯放在桌上,叹了一口气,说道:“张诚留下的地方,那可是一个大区的地方,光靠咱们两个,恐怕吃不下那块地皮”

    “这一点我当然也很清楚,那块地皮别说是你我,就算是省城和滨海所有的朋友加在一起,也不可能吃得下去但是,有些事情,咱们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方越元微笑道:“省城的水可不浅哪,水深,龙就多,藏龙卧虎之地,到时候就怕方某人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们也算是龙?”郑怀柱一脸的轻蔑,“这也就是方老板人在滨海,不在省城,才能让这帮家伙竖子成名嘿嘿,如果方老板在省城的话,恐怕那些假龙早就现了真身了,哈哈哈哈”

    方越元也是哈哈一笑:“怀少说笑了”

    郑怀柱笑了一阵,继续说道:“人手方面,我倒是有一些,可是毕竟还远远不够自从张诚倒了之后,省城那边都炸了窝,大小势力对那一片都眼红得很,一个个摩拳擦掌,都想把那一片据为己有,如果咱们两个联起手来的话,他们都得靠边站”

    方越元沉吟不语,掏出了一支烟孙晋宝急忙掏出火来,替他将烟点燃,转过头对郑怀柱说道:“怀少,你和哥是发小,说起来,我姐在省城那边,也没少蒙怀少的照顾,说起来,咱们也算是自己人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方越元没有表态,倒是这个小子冒出来了,郑怀柱颇感意外,笑道:“你刚才也说了,咱们是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那么还有什么不好讲的?”

    “那我可就说了”孙晋宝看看方越元也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胆子稍大了一些,说道:“怀少这次来滨海找方叔,方叔心里绝对不会怀疑怀少的诚意,但是常言说得好,亲兄弟,明算帐不管咱们之间能不能合作,有些话是必须要说在前头的,免得到时候起乱子”

    “这个是应该的不知道小弟有什么话要对哥哥说?”郑怀柱肚子里骂了一句方越元这只狐狸之后,脸上笑容不变,看着孙晋宝,一脸的亲切

    “小弟心里有两个疑问要问怀少第一:怀少此次前来要和我们合作,我们能做什么?第二:事成之后,利益方面咱们应该如何分配?”孙晋宝年轻气盛,肚子里藏不住话,心里想的是什么样,嘴上说的就是什么样坐在这里听了半天,这两点才是他真正最关心的问题

    郑怀柱只以为这两个问题也是方越元心里所想的,只不过不便说出来,才让这个毛头小子摆到台面上的,闻言一笑,说道:“这两个问题的确是咱们这次合作的重中之重,的确要好好的唠一唠”

    “既然要唠的话,那就得从头说起不瞒怀少说,我不知道方叔有没有听明白怀少的意思,我是没听明白”孙晋宝一本正经的说道

    凭心而论,郑怀柱也不知道孙晋宝在方越元的集团里到底是什么级别的人物,可是刚才这两个小子问了两个极其重要的问题,方越元却都没有阻止,神情之间还似乎颇有鼓励的意思,郑怀柱心里不敢再轻视眼前这个年轻人对方越元说道:“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

    方越元微微一笑,还是没有说话

    “说起来,只能算是张诚点背”郑怀柱嘿嘿一笑,“他在城东那一边经营了二十多年,也没有发展起来,可是刚刚垮台,上面就传下来精神,要对省城重规划,而城东那一片,则是此次改造的重中之重以前城东那一片是工业区,这一次在城区之外,重划分了两片开发区,要将市内的大型工厂全部搬迁到开发区”

    方越元神色一动:“这个消息可靠么?”

    “当然可靠”郑怀柱压低了声音,“现在正处在论证阶段,估计再有个一年半载的就其他风声就能传出来了城东的工厂迁走之后,就要进行大规模的拆迁改造,这里面的门道……”

    此言一出,不但袁八爷和孙晋宝神色大变,就连方越元也是心头狂跳他虽然是江湖大哥,但是现在经过多年的漂白,在人前完全是一个成功的生意人的形象,在商言商,不管是江湖大哥,还是商人,利益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只要稍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城市拆迁改建过程之中的利益该有多大刚开始的时候,他以为郑怀柱找他只是想和张诚一般,成为城东那一边的老大,所以兴趣并不太大但是此时听郑怀柱交了实底之后,方越元终于也变得不淡定了

    在滨海,方越元的江湖地位已经无人能及,所谓贪多嚼不烂,他也无意在省城扩展自己的地盘,所以张诚留下来的地方对他的吸引力并不大但若是真像是郑怀柱所说的那样,城东的地盘可以不要,但是却在那一片做事的话,那么还真是一个可行之道

    如果在那里没有地盘的话,就不会引起其他江湖人物过多的关注,自然也就不会和他们有太多的冲突况且张诚留下那么大的一个地盘,如果想要完全控制在自己手里的话,肯定会和其他想要染指这个地区的势力产生一系列的冲突想要将局面稳定下来的话,没有个三年五载根本就不可能

    但若是刚一开始就摆明了一个态度,告知其他人,只想在这里做点生意捞点钱,并不想把这地方揽在怀里的话,这种冲突就会少得多,反而有益于在那地方站稳脚跟反正实力在那里摆着,不管是谁,想要将他们赶出去,都得先掂量一下自己份量够不够

    再者说了,不论郑怀柱这个消息是从哪里得来了,以他省城的能量,未必就是空穴来风如果是假的,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损失,但如果是真的,回报可就太大了,就算是不能全盘占有,只要能占住其中的一部分,得到的回报,也肯定远远过所付出的代价

    郑怀柱说完之后,端起酒杯,呷了一口,问道:“不知道方老板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心中做何感想?”

    方越元内心起伏不定,脸上的表情却一如既往的镇定,缓缓的说道:“如果怀少所说不假的话,这笔买卖的确是很有搞头不过怀少找我合作这件事,就不怕让马峰知道了,从而影响你和他这么多年的合作关系?”

    郑怀柱哈哈一笑:“马峰这个人有多大能水,方老板不是不知现在是消息没有传出来,大家对城东那一片的想法,仅仅是想在那里当个老大而已,说穿了,扩地盘的想法多于赚钱的想法可如果消息传出来,想在其中插一杠子的人肯定不会太少马峰那点水平,想要从中捞一把,远远不够这也不能怪我不够意思,只能怪他自己没有这个能力”

    方越元侧脸瞄了他一眼,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件事,从一开始,郑怀柱就要将马峰踢开即使是将来出于交情,给马峰一点好处,也只能是残羹冷饭

    郑怀柱从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却也不着急他已经将话说得够透彻了,相信以方越元的头脑,不会无动于衷,接下来的,就是静观其变

    良久,才听得方越元缓缓的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自己一个人也不敢拍板做主,这样,怀少先容我两天,等我回去和那帮老伙计们好好商量商量,听听他们的想法”

    郑怀柱一听这话,心里的一块石头顿时落了地,眼珠子转动了几下,说道:“这是一定的,那么我就听候方老板的好消息了”

    方越元点了点头,含笑道:“怀少若是不着急回省城的话,不妨在滨海多逗留些时日我让小宝带你在滨海好好的放松几天,你们都是年轻人,年轻人总有年轻人的去处,正好也借这个机会,让他和怀少好好的学一学,长长见识”

    郑怀柱将头转向了孙晋宝,笑道:“这位小兄弟英雄少年,想来方老板手下的得力干将了?我这点水平,哪里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教他?”

    孙晋宝急忙说道:“柱子哥太谦虚了,以您现在在省城的江湖地位,我要和你说的东西多着呢”

    刚见面的时候,他和方越元一样称郑怀柱为“怀少”,但是郑怀柱向方越元交了实底之后,方越元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方越元对郑怀柱这个提议也非常感兴趣说是回去找人商量一下,其实只不过是托辞而已,以他的身份,不可能当场就和郑怀柱拍板孙晋宝也算是一个人精,马上就感觉到这事十有七八能成,立马就将称呼由“怀少”改成了“柱子哥”

    称呼上的转变,也就意味着关系上的转变以前称之为“怀少”,虽然是尊称,但是听在耳中,多少还是显得生份,此时改口和程志、方晓晨等人一起称郑怀柱为“柱子哥”,则亲近了不少

    郑怀柱当然也很清楚这其中的变化,脸上差点没笑成一朵花,连连夸赞孙晋宝少年老成,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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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个晚上,方越元和郑怀柱的会面都可以称得上亲切友好,接下来的时间,双方都很有默契的绝口不提将来合作的问题,而是只谈风花雪月方越元的妻子虽然对方越元的生意一直耿耿于怀,但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相当好,否则这段婚姻关系也不可能维系这么多年所以基本上连逢场作戏都很少参与,但是郑怀柱对于此道的热情却相当高,征得方越元的同意之后,叫了几个陪酒小姐过来,连喝带唱,玩了个不亦乐乎

    直到将近午夜,双方才尽兴而返,宾馆早已订好,车也是自己开来的,完全用不着方越元费心即便如此,方越元还是吩咐孙晋宝坐上了郑怀柱的车,随着一身酒气,摇摇晃晃的郑怀柱回到了酒店,直到将他两人送回房间安顿好了之后,才转身离去

    袁八爷要承担司机的工作,所以酒喝得比较少,比郑怀柱要清醒得多,起码没有像郑怀柱那样几乎连路都走不动

    将孙晋宝送出了酒店之后,袁八爷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了电梯口,急急忙忙的坐着电梯回到了房间刚一进门,就看到郑怀柱头发**的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用一条大毛巾擦着脸水擦净之后,将那条大毛巾随手扔回了卫生间,坐在房间的椅子上,点了一支烟,脸上的醉意已踪影皆无

    袁八爷也点了一支烟,坐到了郑怀柱旁边的床上,一脸的疑惑:“怀少,城东那一片,真要开发?”

    反正在和方越元见面的时候,袁八爷已经知道城东要开发的消息了,郑怀柱也就不再瞒他,点了点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城东开发的事,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我老爸提起过这件事?这个消息是从哪传出来的?可靠不可靠?”袁八爷的两只眼睛晶光闪亮,急切的问道

    “即使是要开发,恐怕也得等个一两年以后现在还处在保密阶段,你老爸的级别……”下面的话郑怀柱没有再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像这种重大决策的初始阶段,区区一个市城建局局长根本就没有资格参与

    袁八爷脸一红:“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当然是六哥告诉我的?”郑怀柱突然冷下脸来:“这件事要绝对保密,现在江湖上知道这件事的,包括你在内,也绝对不会过十个人,而且基本上都是咱们自己人,外人,只有方越元和送咱们回来的那个小子相信方越元也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绝对不会轻易将这个消息传播出去如果走漏了风声,那就是从你那里传出去的,到时候六哥追究起来,连我都保不住你”

    袁八爷吓了一跳,急忙大摇其头:“怀少放心,这件事绝对不会从我嘴里漏出半个字”

    “那样最好”郑怀柱眼中精光一闪,哼了一声

    袁八爷和他在一起相处日久,心里对他的为人很清楚,这位怀少张口兄弟,闭口哥们,可是一旦有人做事不称他的心,翻脸比翻还要快,兄弟也好,哥们也罢,统统都没有情面可讲小事尚且如此,何况是这么大的一件事?一想到从自己这里走漏了风声的严重后果,袁八爷顿时觉得后背直冒凉风

    郑怀柱顿了一下,又问道:“马峰那边联系了没有?”

    “联系了,这小子听说你来了,高兴得不得了,如果不是我说你有要事要办,恐怕今天晚上就得过来见你”袁八爷迟疑了一下:“咱们什么时候见他?”

    “这个不急,和方越元比起来,他就是个配角在咱们这件事里,顶多就是个跑龙套的,一个龙套,犯不着和他这么热乎咱们两个先在这里住个两三天之后,再给他打个电话,约出来吃顿饭,顺便再敲打敲打他”

    袁八爷不知道他所说的“敲打”是何所指,也不敢多问,只是一连串的答应下来和郑怀柱扯了一会别的,心里面却只关心一个问题,左思右想,觉得还是说出来踏实一些:“怀少,我始终觉得方越元这个人不好掌握,不可不防万一他借着这个机会在省城立住脚,反过来咬咱们一口怎么办?”

    郑怀柱冷冷一笑:“就算是那样又能如何?他方越元敢对咱们下口,难道我就不能再咬他一口?到时候谁把谁咬得狠,还是一个未知之数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你先不要理会回省城之后,你要做的,就是和小周他们在最短的时间把城东那一片摸透,看看有没有什么便宜一点的好好地方,用最小的代价买过来,到时候,咱们自己拆自己”.

第二八五章 连长对连长

    “嗒嗒”,“嗒嗒”

    一连串清脆的点射声相继响起,惊醒了这个一年十二个月,倒有**个月处于沉寂之中的靶场这也是兵入伍以来,部队组织的第一次实弹打靶

    枪已经发到手一个多星期了,每天除了背着这东西早晚五公里之外,就是在兵班长的带领下拆枪装枪,保养枪支,要不就是趴在地上…一线的练瞄准,虽然是在南方,但是冬天的气温也是够低的这些在家里基本上没有吃过多少苦的兵蛋子们在湿冷的泥土地上一趴就是两个小时,重复着简单枯燥的瞄准动作,受的苦一点也不亚于背着装备跑五公里

    如果不是在战争时期,不管是兵还是老兵,基本上都是不配发实弹的即便是在演习的时候,配发的也都是空包弹,想要接触实弹,只有在打靶的时候所以打靶也就成了士兵们的盛事

    今天的打靶是兵连组织的兵打靶,和老兵没有半点关系吃过早饭之后,各连就按照上级的安排列队分别来到靶场

    靶场和训练场不在一起,设在训练团营区外三公里的一个山谷里训练团是三面环山,而这个靶场却加的封闭,只有一条三四米宽的砂石路与外面相通这三公里的距离,兵们照例是带着装备列队徒步跑过去的程志他们到了靶场外,另一个连队的战士正在射击,根据安全条例,在其他单位打靶的时候,他们只能在靶场外面等候

    枪声不断的响起,在近处听起来还很震耳的八一杠点射声,传到靶场外的程志等人耳中,仅剩下了轻微却又不失清脆的“嗒嗒”声平时训练的时候,况鹏很少露面,可是这一次是兵们第一次接触实弹,他这个兵连长再躲在连部里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但人家是领导,怎么也不能全连的一把手和兵蛋子们一起跑过来所以等程志等人到地方的时候,发现这位况大连长已经斜靠在一辆军用吉普车旁抽着烟等着他们了

    值班员一见到况鹏,马上大声发号施号,指挥程志等人在靶场外面列队完毕,报数之后,向况鹏做了报告

    况鹏扔掉了手里的烟头,用脚碾了几下,拎着一支八一杠站在队列前面,板着脸高声说道:“同志们,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我希望你们都能记住这一天咱们是野战军,加入了野战军,就得要摸枪不但要摸枪,而且要天天摸摸了枪,就得要打实弹不但要打实弹,而且要经常打实弹不能天天摸枪,不能经常打实弹的兵,那就是白来一次部队什么是好兵,什么是孬兵?你自己说了不算谁说了算?你手里的家伙事说了算九连长平时一个劲的和我吹牛,说什么他们连的兵如何如何,咋地咋地,老子也不愿意搭理他,咱们训练场上见真章现在九连已经进去了,这枪就是他们打的,你们有没有信心把九连给比下去?”

    “我x,打个靶而已,还用得着鼓劲?”程志暗暗摇头这个念头刚刚兴起,就听得站在自己前面的顾传成大声喊道:“请连长放心,咱们连肯定能把九连这帮小子毙得一点脾气也没有”其他兵战士急忙异口同声的跟着他喊着同一句话

    况鹏似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一会九连出去了,咱们就进去”

    可能是外面的动静大了一些,没过多久,就见到靶场的出口处走出了一个人程志看到那人第一眼,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到了莫铁军

    只见这位仁兄身高也将近一米九,膀大腰圆,穿在别人身上都稍显肥大的迷彩服穿在他身上却好像小了一号一般,胸口的胸肌将衣服高高的撑起走到近处才看清这位老兄模样长得是凶恶,豹眼圆睁,一脸的络腮胡子,看起来就像是画里的张飞一般这张飞一边走一边大声喊道:“老况,你搞什么名堂?我们正在里面打靶,你们不安生的在外面等着,大呼小号咋呼个啥?”竟然也是东北口音

    程志“咦”了一声,心想:“看样子咱们部队里东北兵还真就不少啊,连长是东北兵,这家伙竟然也是东北人”

    况鹏的个子本来也不矮,可是和他一比起来,就显出差距了,等那人到了近前,况鹏想要和他说话的时候,就得仰起头来仰着头说话,对于一个连长而言,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况鹏皱着眉后退了两步,站到了一个二十多公分的土包上,叉着腰不服气的说道:“我说小边哪,你们连在里面打靶,你这个当连长的不在里面看着,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两个人一对话,程志马上就知道来的人就是兵九连的连长边洪文,心里不禁暗赞一声他早就听说整个训练团的十几个连长里,要说最威武的就是这位九连长,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别的说,就凭这哥们一出场亮场,就把况鹏逼得站到了土包上才能和他说话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位边连长绝非池中之物

    边洪文看了况鹏站到了土包上和自己讲话的神态,不禁哈哈一笑:“老子的兵在里面打靶打得正热闹,你们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吓得我的兵飞靶了好几发子弹,我这个当连长的能不出来看一下么?”

    况鹏也哈哈一笑:“让我们喊两声就吓得飞靶了?这就是你边大连长训出来的兵?真他**的让老子笑掉大牙了”

    边洪文倒也不生气:“看你那德行,我的兵飞靶了几发子弹,你又闹不到什么香香?至于嘴裂得像个癞瓜瓢似的合不上?告诉你,别说才飞靶几发子弹,就算是我们连一人飞一半靶,也比你的兵强”

    “你放屁,老子的兵怎么了?哪一个不是生龙活虎的?别以为你是侦察连连长,训出来的兵就一定比我的兵强,老子还真就不服这个劲当年如果不是在选拔的前两天老子阑尾炎住了院,你以为能连得到你进侦察连当排长?”

    “少扯那些用不着的,选拔的时候,老子还肠炎发作,跑肚拉稀的呢,不也一样上去了?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那么多人选拔都被刷下来了,也不止你一个,没有人笑话你,你还有完没完?”

    “老子就是没完了,怎么地?”况鹏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大声说道:“告诉你,以前一直没机会和你较量,这次可算逮着了,借着今天兵打靶,是骡子是马,咱们牵出来遛遛”

    “遛遛就遛遛,我还怕你了?”边洪文哈哈一笑,“要是你输了,咋办?”

    “谁输谁钻裤裆的,全连的战士一字排开,一百多个裤裆,挨个钻个遍,你敢不敢?”

    边洪文吐了一口唾沫:“亏你想得出来,要钻你钻,我是没你那雅兴”

    “不钻裤裆也行”一看钻裤裆的提议被对方否决,况鹏马上就换了一个:“谁输了,谁拿出两个月的工资,买酒买肉,敲锣打鼓的送到赢的那个连队的炊事班,就当是春节加菜了”

    “两个月的工资?”边洪文的声音马上就低了下来:“两个月的工资不行,老子还得过日子呢,一个月倒是没问题”

    “那就这么说一了,谁输了就拿出一个月工资”况鹏倒是不挑剔,边洪文提出两个月工资多,一个月勉强的提议,他答应相当痛快末了,指着边洪文的鼻子说道:“你输了要是不认帐的话,老子领着我们连的兵天天到你家里吃蹭饭去,什么时候把那一个月工资吃回来什么时候拉倒”

    “你大爷的,你吃我吃的还少?算起来,你从我家里吃走的东西,就算是半年工资都有了”

    “那是你应该的,你欠老子的,知道不?”

    “我欠你大爷”边洪文的眼睛瞪了起来,向前跨了一步,两位连长顿时鼻子对鼻子,相距不到十公分,像两只斗鸡一样对峙起来

    一众兵看得目瞪口呆,就连带队的几个排长也都是神情古怪,却没有一个站出来劝解一下程志心里暗暗担心,伸手捅了前面的顾传成一下,低声道:“班长,连长和九连长越说越来劲,他们不会打起来?”

    “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你看着就行了,少插嘴”顾传成头也没回,不耐烦的说道

    “家务事?”程志心生疑惑,一脸的茫然,搞不懂明明是两个连长之间的事,怎么会变成了家务事?看了看况鹏,又看看了边洪文,一个邪恶的念头从心里无法抑制的升了起来:“部队里全都是爷们,连长当了这么多年的兵,难道是因为长年见不到嫂子,和这位九连长闹出了点什么故事?”

    只听得顾传成说道:“九连长和咱们连长是一个地方的,连长的姐姐,就是九连长的老婆这姐夫和小舅子的事,咱们谁能管得了?”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程志恍然大悟的同时,又不禁为自己刚才的邪恶想法感到臊得慌,干笑两声,闭口不语了

    那边况鹏和边洪文的对峙也已到了白热话,由于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盯着对方的时间太长,以致于两个人都变成了斗鸡眼,呼呼不停的喘着粗气

    过了十几分钟,靶场内的枪声渐渐稀疏下来,边洪文冷笑一声,后退了两步,叉着腰说道:“我们连已经打完靶了,怎么样?比划比划?”

    况鹏整理了一下衣服,“哗啦”一声,拉了一下枪栓,得意洋洋的说道:“废话,让不让老子上去比划比划,那是团里决定的,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大连长操心了?”将枪背在后背上,走到队伍前面,大声喊道:“同志们,九连已经完事了,咱们进去看看”

    转过头,又对边洪文说道:“一会你们连走的时候,你得留下做个见证,免得到时候你不认帐,老子这一个月工资白赢了”

    边洪文“呸”了一声:“留下就留下,当初侦察连选拔的时候,老子就没怕了你,现在还能让你小子吓住?我可警告你,要是这次你输了之后再你以前那样赖帐,可别怪我这个当姐夫的不讲究,以后我们家的大门,永远对你关闭”

    况鹏撇了一下嘴:“怕了你的话,老子就不姓况不就是输了一条烟没给你么,像个老娘儿们似的墨迹四五年了,我真纳闷这么多年我姐是怎么和你过的”

    两个人说后面的话的时候,特地放低了声音,但却恰巧走过两人身边的程志听了个一清二楚刹那之间,程大少爷对两个连长又有了一个的认识,心想:“听九连长话里的意思,好像以前两个人打过赌,连长输了人家一条烟四五年还没给,照这样看来,连长的赌品属实不怎么样赌品看人品,赌品差的人,人品也肯定不怎么地”

    胡思乱想之间,队伍已经进了靶场,由值班员带着,在靶位前立定刚一站定,一股淡淡的硝烟味就钻进了鼻孔,一闻到这股硝烟味,程志的精神顿时一振不知道为什么,他和赵济勇两个人从小就像是有人喜欢汽油的味道一样,对这股硝烟味感兴趣只不过人家喜欢汽油的味道,大可往马路旁边一站,有车驶过的时候伸长了脖子嗅几下,他们两个喜欢硝烟味,却是轻易闻不着

    程卫国和赵东进将他们两个交给了老江训练,却并不代表他们两个就受到和警卫连战士同等的待遇,警卫连在组织打靶的时候,他们这两个编外的假兵向来是只能靠边站,没有份参与的老江只是教他们拆枪装枪,要不就练瞄准和投弹,和兵连训练内容基本上差不多少,只不过时间长而已,训的最苦最变态的时候,为了锻炼腕力和稳定度,在他们的枪身下吊了四五块砖头,准星上面放了一粒米粒,一举就是两个小时,只要米粒从准星上掉落,就要受皮肉之苦

    可即使是这样训练,老江也从来没弄过哪怕是一两发实弹让他们击发过,程志和赵济勇从小到大,训了这么多年,真正击发实弹的次数只有一次,那还是在他们十多岁的时候的一个星期天,老爷子们心情好,带着他们两个到靶场体验了一把,一人才三发子弹而已那时候两个人还都年幼,连枪都举不稳妥,三发子弹打出去,连靶边都没有擦到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程志和赵济勇迷上了从枪膛里散发出来的硝烟味道只不过从那次之后,老爷们子对这两个小子就再也没有过好脸色,偶尔心情好,给两个笑脸就已经够让这两位可怜的太子爷受宠若惊的了,可不敢再奢望再去靶场过瘾了而老江从警卫连借出来供他们训练的用枪,也都是擦得锃明瓦亮,涂了枪油,保养得一丝不苟,闻不到半点硝烟味的家伙

    现在当了兵,终于又重回了靶场,而且可以光明正大的过枪瘾,闻烟味,程志心里如何不激动?在人群中找到赵济勇,这小子也是一脸的陶醉,鼻子不住的抽动着,恨不得将满场的硝烟味全都吸到肚子里

    整个靶场说穿了,就是将这个封闭的小山谷平整了一下,画上了标尺,定好了靶位而已由于这个山谷四面环山,附近又没有住户,还真就是一块风水宝地这是一个多功能的靶场,一边是供实弹射击用的靶位和枪位,另一边则用混凝土修筑了几个围墙似的东西围墙内也修了几个混凝土的隔段,远远看去,那围墙和隔段的厚度都在半米左右,围墙倒是不高,刚及一个人的胸口再往前,就是一片红土地,地上分布着一个又一个的小坑,不像其他地方那样即使在冬季也郁郁葱葱的,这片红土地上寸草不生

    兵们从来没有来过这个靶场,只知道自己就站在射击的枪位前,却很少有人知道那些混凝土的围墙是做什么的到地方之后,各班班长都跟着值班员去枪械员那里领弹药去了,剩下一群兵蛋子好奇的打量着那些围墙啧啧称奇

    整个兵连里,徐大山和程志的关系最好,心里有什么疑问,也最爱找这位从小就生活在部队大院里,对部队生活极为了解,却又没有什么架子的太子爷求解,眼下看到了一件从未见过的鲜物,班长又不在身边,胆子多少大了一些,小心的蹭到了程志的旁边:“儿,那几个混凝土围墙是做什么用的?这里只不过是个靶场而已,难道还用得着修筑几个机枪工事防守?”

    程志当然知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听到他将这围墙竟然当成了机枪工事,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里面毛都没用?修机枪工事干什么?过两天你就知道干什么用的了”

    “我现在就想知道,你肯定知道,说说呗”

    程志微微一笑:“这东西是训练扔手榴弹用的防护墙,过两天咱们训练手榴弹实弹的时候,就在这里面训手榴弹扔出去之后,人往下一蹲,围墙就把人挡住,手榴弹就炸不着了”

    “那做隔断干什么?难道不是一个一个来,而是好几个人一起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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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隐介绍:
一个是大军区参谋长的公子,一个是赫赫有名的黑道大哥的千金,这两个人在一起,居然迸出了爱情的火花。美女的垂青,种种的诱惑,庞大势力之间的暗中斗法,最终造就了一个结果:五年前的程志是一个大二学生,五年后的他,依然是一个大二学生,唯一的变化就是——全都变了。他想要豹隐南山,最终却现,在现实面前,这个想法只不过是一个美丽的梦而已。豹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豹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豹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