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六章 该羡慕还是该同情?
第二五六章该羡慕还是该同情?
莫铁军看着眼前这对旁若无人的狗男女,脸上肌肉不停的抽*动着,眼中射出两道恶毒之极的目光,恨不得活活的将这两个人瞪死。自认识他以来,宣芷含还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这种掺杂了嫉妒、愤怒……各种yīn暗心理的表情,心里一阵虚,情不自禁的向程志身边靠了靠。
程志倒是一脸平静的看了莫铁军一眼,微微一笑:“这么巧?”
莫铁军冷哼一声:“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本来闲着没事出来透透气,却看到了这么精彩的一幕。”
“可惜没带录相机,要是带了那东西的话,将刚才那精彩一幕拍下来,倒是奇货可居。”
莫铁军被他一句话说心中所想,脸上表情稍显尴尬,过了一会,终于恢复如常:“程志,你很不错,我真的很佩服你。”
“是么?我可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不错过。嘿嘿,既然你佩服我,那就慢慢佩服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没等他先走,莫铁军听了他的话之后,已经冷冷一笑,转身向后走去。刚走出没几步,只听得程志在后面叫道:“莫铁军……”
莫铁军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说一声,你的毛笔字写的很不错。”
莫铁军身子一僵,没有再说话,缓缓离去,自始至终,都是双拳紧握,看样子如果不是自觉不是程志的对手,一定要狠狠的教训一下这对狗男女不可。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宣芷含才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xiong口:“他的眼神太吓人了,我还从来没看他有过这种眼神,你……,你要当心一些,小心他暗箭伤你。”
程志点了点头:“此人不可理喻到了极点,屁大点的小事,竟然能引起他这么大的仇恨,但愿他心理上别出什么问题,能够平安的把毕业证拿到手。”
宣芷含这次专程找程志,一来是几天不见,心里颇有些思念,二来也是为了打听一下聂继蓉决定不处分程志,是不是因为程府有了什么动作。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又和程志一个追一个逃的闹了这么半天,早就已经心满意足。加之又被莫铁军这么一搅,再也没有了兴致,叹了一口气:“算了,别和他一般见识,回去吧。”
“回去?好,我送你。”程志在美女面前一向很讲究风度,尤其是上次在车站经过宣芷含的提点之后,在这方面更加的注意。在这种情况下,送一个女生回宿舍楼是一个男生所具备的基本风度。
宣芷含脸一红,轻轻“嗯”了一声,刚才她心里还不存在顾忌,可是这一次却是走在前面,再也不肯和程志并肩而行。一路上只是低着头走路,话也不说一句,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女生宿舍戒备森严,程志不便进去,将她送到楼道口之后,就停下了脚步。搓着手,下了半天决心才轻咳两声,说道:“这个……,咱们以后……,不是不是,是咱们的关系……,其实有什么事的话,你不用每次都闯到宿舍里找我的,上课的时候可以告诉我,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把我叫下楼谈。”
这番话说得吞吞吐吐,更有点辞不达意。本意是想告诉宣芷含,自己和她的关系只能停留在蓝颜知己的层面上,自由出入对方宿舍,那是只有亲密到了极点的人才能拥有的特权,宣大美女这段时间明显的有些越界了。即使她自己没有什么感觉,可是事实上已经给宿舍里的其他室友造成了相当程度的不便。由于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闯进来,所以原本很随意的一些大老爷们即使在寝室里也都衣冠楚楚。
这些人都不是体面人,随便了那么长时间,冷不丁人模狗样的注意起自己的形象,一个个都不适应,嘴上不能明说,可是那幽怨的眼神连程志都觉得不怎么好意思。
他自认为已经将意思相当含蓄的表达了出来,以宣芷含的聪明,理解起来应该不会太吃力。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宣芷含深情款款,还是会错了意。只见宣大美女立即血涌上脸,一张脸刹那之间变成了红苹果一般,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吃吃的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我会注意影响的。你……,你也要常给我打电话……。”
大着胆子向这个男人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之后,再也不敢面对程志,嘤咛一声,捂着脸向楼道里面逃去。
程志呆立当场,过了好一会才挠了挠后脑勺:“什么情况?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
愁眉苦脸的回到了寝室,程志也没有理会丁尔禅等人,一头栽到netg板出神,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意思表达得还不够明确,才让宣芷含没搞明白自己是什么意思。正想着如何能够让她明白,又不伤了她的自尊心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程志mo出电话,一看是宣芷含打过来的,头顿时一大:“这个丫头,贯彻的倒是够快的。”不敢怠慢,按下了接听键:“喂,班座,什么事?”
“没什么事。”电话那头的宣芷含声音细若蚊蝇:“是这样的,我到寝室了,给你打个电话,问问你到了没有。”
“……”程志抹了一把头的冷汗,“到了,正打算休息一会。”
“那你休息吧。”宣芷含说完,像打国际长途一样争分夺秒的挂断了电话。
程志叹了一口气,刚想再一次进入深思状态,电话却又一次响了起来。这一次程大少爷看到来电显示之后,更加不敢怠慢:“喂,老婆,我已经到学校了,你到店里了没有?”
方晓晨的声音充满了警惕:“刚才你和谁通电话来着?我怎么打不通?”
“啊?”程志大吃一惊,眼珠子快转动了几下,语气如常的说道:“刚才是我们导员,让我明天下课之后,到她办公室去一趟,说是有事要和我谈,估计应该是放假前的事。”
一听到导员要找程志谈放假前的事,方晓晨关切之情马上多过了胡思乱想:“她还说了些什么?”
“没有了,就说让我去办公室一趟,其他的倒没说什么。”
“嗯,你们院里的人办事可真够呛,不管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至少也得让你这个当事人知道啊,就这么一声不响的各忙各的,真是让人担心。”
“放心吧,他们有他们的办事方法,即使让咱们知道了,你和我都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能给他们添乱子。对了,你打电话什么事?”
方晓晨的精神马上一振:“啊,差点忘了。刚才我和刘欣又说了一下房子的事,她很感兴趣,问你明天有没有时间,要是有时间的话,咱们三个一起去看房子去。”
“明天?明天可说不好。一会我看看课程表再决定。对了,那房子空了好几年了,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呢,去了也只能是看看而已。”
“嘻嘻,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在咱们说完的第二天,我和你妈就找人收拾去了,这几天也应该收拾得差不多少了。”
程志吃了一惊:“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程大少爷是办大事的人,这种小事怎么敢拿来烦你?”方晓晨哼了一声,喜气洋洋的又接着说道:“不管了,不管了,明天不管你有没有时间,晚上我和刘欣都过来接你。”
“那得先回家取钥匙。”
“等你想到这一点,黄瓜菜都凉了。钥匙我已经要来了,你就乖乖的等着我和刘欣就行了。我这边有事,先挂了。”
方晓晨不由分说,挂断了电话。程志电话放在耳边,整个人彻底崩溃,听了半晌忙音,也想不起要将电话放下。
过了良久,程志才被对面netg铺丁尔禅的一声幽幽长叹唤回了魂:“儿,你这一天日理万机的,比总理还要忙,累不累啊?”
程志苦苦一笑:“说实在的,在外人看来,我应该很幸福,但是这种幸福真他**的累。”
“我看你也够累的,家里的老婆那么凶悍,学校里这位知己也不是吃素的,真不知道应该是羡慕你还是应该同情你。”
程志又一次苦笑,心想你哪里知道,家里面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但他和刘欣之间的事是一个打死也不能随便说出来的秘密,更没有必要对丁尔禅等人提起,只好长叹一声,用被子méng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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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志在电话里忽悠方晓晨,说是邸桂丽给他打电话,要他明天到办公室里一趟,没想到一语成谶,第二天下课之后,邸桂丽果然找上门来,直接将他领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邸桂丽和其他老师一同办公,除了她之外,还有六七名老师正坐在办公室里各忙各的,邸桂丽的办公桌在靠窗的一个角落里,只有一把椅子,程志当然不会没有礼数到让老师站着和自己说话,而自己大模大样的坐在那里的程度。等邸桂丽落座之后,程志以一个标准的跨立姿势站在她面前。
邸桂丽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道:“小伙子,姿势tǐng标准的嘛。”
“谢老师夸奖。”
“哟,你还蹬鼻子上脸了。”邸桂丽眼睛一瞪:“严肃点。”
“是。”程志马上严肃了起来,双眼平视前方,眼睛一眨不眨,表情要多正经就有多正经。
程志的表情变得严肃之后,邸桂丽也严肃起来,一本正经的问道:“怎么样?小伙子,这几天心理压力是不是特别大?”
程志是成竹在xiong,压根就没有任何心理压力,但是邸桂丽这样问起,而且虽然说话的时候一本正经的,但话里话外的关切之情可不似做伪,理应顺着她的话应承一下。当下点了点头,叹息道:“老师何必明知故问?不瞒你说,这些日子我觉都睡不好,不信您看一下,我的眼圈是不是比以前黑了不少?
邸桂丽睁大了眼睛,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都只看见这哥们眼皮的肤sè如常,不但没有黑眼圈,就连眼袋都没有多少,不禁似笑非笑的说道:“小伙子,你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竟然当着老师的面撒谎,我怎么没看出你的眼圈黑在哪里?”
“是吗?”程志脸1ù讶然之然:“那可能是一听到老师找我,心里一jī动。血往上涌,眼皮底下的瘀积的血液也跟着往上涌了,黑眼圈一下子就消失了。”
邸桂丽被他逗他格格一阵娇笑:“看起来你的心情很不错嘛,看来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深刻,竟然还能让你有心情在这里和我滑嘴滑舌的胡说八道。”
程志马上变sè道:“够了,够了,这教训已经够深刻,深刻到足以让我记一辈子了。对了,不知道老师找我什么事?是不是学校要宣布给我处分了,害怕我没有心理准备,所以先让你找我谈话,先给我打个预防针?”
“那你怕不怕?”
“怕,当然怕了。别说像我这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就算是那些真正的害群之马,听到学校要给他们处分,又有几人不胆战心惊的?不会是这么快就有决定了吧?”
“的确是有决定了。”邸桂丽伸手从抽屉里抽出两张纸递了过去:“你自己看看吧。”
程志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果然如其所料,是聂继蓉专门又给了自己一封公函,内容是经过查证,某人举报程志同学之事,纯属子虚乌有,特此通告。除此之外,还附上了一份滨海公安机关的证明函,上面是一份手书的证明材料,和聂继蓉的通告相互印证。底下还正式无比的盖上了滨海市公安局某分局的官方大印。
虽然已经明知道会这是样一个结果,程志还是脸1ù惊喜之sè:“看这两份材料,好像学校是不打算处分我了?”
邸桂丽双眼含笑,说道:“怎么?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
“满意,满意,简直太满意了,我就说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包青天的,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现在真相大白了,我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老师,这些日子,因为这件事闹得我寝令难安,我可不可以请两天假,好好补补觉?”
邸桂丽瞪了他一眼:“你现在精神头这么足,我丝毫没有看出你有任何需要休息的地方,所以你这个假条,我不会批的。另外,虽然学校不处分你,但是却不并不能说明你身上没有问题,回去之后,你要好好的检讨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被冤枉了。”
看来这个美女老师也并非糊涂虫一个,那天聂继蓉的态度如此坚决,可是仅仅过了几天,态度就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当然一下就能被她看出来这其中有猫腻。尤其聂继蓉被上级领导叫过去的事,连宣芷含都知道了,她就更不可能不知道,这就从侧面说明,聂继蓉心里还是想办程志的,只不过程志的后台够硬,竟然连聂继蓉都拿他没有办法。
这就更能说明,聂继蓉所掌握的材料并非空穴来风,程志这个小子果然有问题。邸桂丽等程志一连声的答应之后,又淡淡的加上了一句:“检讨完毕之后,整理成书面材料,下周一交给我过目。”
“啊?这是要让我写检讨书?”
“怎么?你搞出这么大的事,害得我和郭老师都陪着你一起吃锅烙,写份检讨书对你来说很过份么?”
程志连连摇头:“不过份,一点也不过份,因为我的事,让两位老师陪着我一起吃锅烙,我心里很过意不去。如果不是因为我没钱的话,一定会摆一桌谢师宴,正式的谢谢两位老师。”
邸桂丽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板起脸说道:“你还是把你那套骗小姑娘的把戏收起来吧,这套把戏,十年前就有人用它骗过老师了。行了,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好好准备一下检讨书的事。”
程志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听到邸桂丽下了逐客令,抬脚就走,一溜烟钻出了办公室。等到邸桂丽反应过来,想要叫住他再嘱咐几句的时候,程大少爷已经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这小子,跑的倒是tǐng快的,看来真是做贼心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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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邸桂丽所在办公室的办公楼,程志迎面就撞到了在此等候多时的宣芷含。这丫头在程志被邸桂丽叫走之后,就一直跟到了这里,一时半会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进去一探究竟,只好在外面搓手跺脚的等着。
一看到程志满面春风的溜了出来,宣芷含心中一喜,快步迎了上来:“怎么样?邸老师找你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告诉我,学校把我的处分撤消了。”
“真的?”
“真的。”程志说着,将手里的那两张纸递了过去。宣芷含看过了之后,不禁欢呼雀跃,突然一把抱住了程志,在他脸上狠狠的亲了一下,接着飞也似的逃掉了。
“第二次了,上一次在车里,这一次在学校,这丫头竟然又亲了我一下。”程志mo着脸,睁大了眼睛。
第二五七章 婚房
第二五七章婚房
临近傍晚时分,西边的天空中又飘过来一片白云,映着火红的夕阳,又一次在省城的上空形成了一片红彤彤的火烧云。(www.uu234.com阅读网,最快文字更新精彩小说!)若是站在高处往下看,就可以看到整个省城就好像被镀上了一层紫金一般,看起来就像是一座霞光万道的云中之城。
方晓晨和刘欣就在这霞光万道之中出现在程志所在学校的大门,两个美丽之极的女人也都浑身披着霞光,远远望去,有如仙子临凡,俏生生的并立在校门口。
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刘欣还是方晓晨,每次来找程志的时候,基本上在校门口将车停下来,然后给程志打电话,非要让他跑上几百米,从宿舍楼赶到校门口和她们会合不可,这一次也不例外。
当程志喘着粗气,满头大汗的跑到两个女人面前的时候,方晓晨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一脸满意的点头说道:“嗯,不错不错,这一次比上一次好像快了十几秒钟。”
程志眼前一黑,被她的话雷得外焦里嫩,打开车门钻了进去,长长的出一口气:“老婆,咱能不能打个商量,下次你们两个如果想我想得受不了,来学校里看我的时候,能不能直接把车开到我们宿舍楼下,这样一来,我可以少跑不少的路,你们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刘欣和方晓晨对视一眼,吃吃而笑。方大小姐也跟着上了车,坐在了程志身边,温柔的掏出了一张纸巾,替他擦了擦汗:“这个主意好是tǐng好,我们两个也不想站在这里像望夫石一样等着你。但是我们又担心,如果我们两个这么高调的就把车开到了你们宿舍楼下,如果被别人看到了,再误会你这个小白脸被我们两个包*了怎么办?那样一来,岂不是对你程大少爷的声誉有很大的影响?”
“没事没事。”程志正sè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就算是让他们看到了,在背后指点我几下,我的清名受到点影响,至少比每次都要跑上几百米,终点还有人计时要强得多。”
刘欣将车动着,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地方我们两个谁也没去过,你能不能不摆大少爷的谱?坐到前排来指一下路?”
“这个,我得请示一下领导。”程志嘿嘿一笑,对方晓晨柔声道:“领导,我坐到前排,你不介意吧?”
方晓晨白了他一眼,娇懒的往椅背上一靠,双目微闭:“你愿意去就去呗,问我干嘛?”
程志咳嗽两声,下车打开前门,坐到了副驾的位置上。刘欣侧头看了看他,又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依然双目微闭,动都没有动一下的方晓晨,脸蛋méng上了一层晕红,在程志的指点下,开车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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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卫国给程志准备的婚房在房改以前是部队的产业,房改之前,本来是打算给司令部院里一些级别较高,但是住房条件较差的干部调整住房之用。还没有建成的时候,就赶上了房改,这栋楼也随之产权移交,都卖给了个人。
本来程卫国家里的住房条件并不太差,但是程卫国和赵东进两位老爷子家里都是儿子,将来程志和赵济勇结婚的房子还没有着落,始终是块心病。两位老爷子sī下里研究了一下,费了一番周折之后,终于一人弄了一套,准备留给儿子结婚用。
几年过去了,房子的户主也开始逐渐产生了变化。原本都是清一sè的部队在职人员,两年之后,很多房子就变成了部队的退休人员的家属,再过几年,地方上的人也开始逐渐多了起来。等程志领着方晓晨和刘欣来到那栋楼所在地的时候,方晓晨不禁睁大了眼睛:“这栋房子不是部队的么?怎么会有这么多地方的人?”
程志哈哈一笑,将情况简单说了一下,方晓晨撇了撇嘴:“这帮人倒是会占便宜,几万块钱买了这么一大套房子,一转手就赚了好几倍,看样你们部队的人要是捞起钱来,比地方的人要便利多了。”
程志摇头苦笑两声,方晓晨说的的确是实情,历次改革,真正能得到实惠的,永远不可能是普通的老百姓。但即使方晓晨说的是实情,可是程大少爷这位既得利益者听在耳中,还是觉得相当的刺耳。但偏偏说这话的又是自己的亲媳fù,即使说的再刺耳,也只能硬tǐng着。
这套房子他只来过五六次而已,和楼里其他住户并不怎么太熟络,也省了打招呼的环节。领着两个女人径直上了四楼,在右侧的门前停下了脚步,努了努下巴,示意方晓晨前去开门。
刘欣倒背着手,像领导审察一样在楼道里转了两圈,口中啧啧数声:“别说,部队的房子,和地方的就是不同,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竟然一层楼只有两户人家。”
“这房子本来就是给部队团以上干部准备的,有些人的级别甚至是师级,副师级。人家的级别在那里摆着呢,当然不可能太小了。如果一层楼三户的话,每层楼的面积就小了,那些分到房子的心里不痛快,还不如不分呢。”
“还有师级干部?”刘欣吐了吐舌头:“师以上不是还有什么军级么?怎么没有他们的份?”
程志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只好耐着xìng子给这位冰雪聪明,但却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美女扫盲:“副军级干部,就已经是将军了。将军的住房待遇,是独门独院的小独楼,又称将军楼。环境比这种地方要好得多,怎么可能会看得上这种房子?”
刘欣冷哼一声,不服气的说:“将军看不上这种房子?你老爸还是将军呢,再过几个月就是中将了,照这么展下去的话,再过几年,说不定就得上将,他怎么还看得上这种房子?”
“……这个。”程志被她抓住了痛脚,不禁汗如雨下,干笑道:“老爷子早有先见之明,知道你们两个美貌女妞要背井离乡,从滨海来省城展,所以几年前就把房子给你们准备好了。”
方晓晨“呸”了一声,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此时太阳已落,房间里虽然还没有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光线却也是暗得出奇。程志当先进屋,差点没一头撞在鞋架上,伸手在墙壁上mo了半天,才算是找到电灯的开关,按亮了顶灯。然后恭恭敬敬的将方晓晨和刘欣让到了屋里。
正如方晓晨所说,这栋房子早在几天之前就单苇清就已经找人收拾了一番,虽然请的都是从街上临时找的钟点工,并非专业的清洁公司。但钟点工也有钟点工的好处,那就是只要给他们钱,他们的所作的工作,完全都是按照东家的指示来干。
单苇清好不容易能和儿子以及儿媳fù在一起多呆几天,自然不可能亲自过去指导工作,只能在司令部里找一个自认为信得过的人过去临督。那人也是程卫国的秘书之一,接了这项工作之后,当真是兢兢业业、一丝不苟,恨不得连砖缝都不放过。那些钟点工被他指挥得团团直转,几天下来,一个个都是面如土sè,大呼解放军同志就是和普通老百姓不一样,以后再接活一定要看仔细了,如果是穿军装的,想也不想就直接推掉。
但是这样做也有好处,那就是当程志等人进屋之后,以刘欣眼光之挑剔都挑不出半点毛病。最后喜笑颜开的指着主卧对面的卧室,tǐng着小xiong脯,骄傲的宣布道:“这间屋子是我的。”
那间屋子两面临窗,严格说起来,比主卧还要亮堂一些。既然这房子是程卫国买来留给程志结婚用的,主卧当然无可争议的归程志和方晓晨所有,刘欣考察了半天,决定退而求其次,先将这间屋子霸下。
程志心里对那间屋子也相当满意,一听刘欣这么说,急忙说道:“这间屋子你不能住。”
“为什么不能住?闹鬼?”
“不是闹鬼,而是我已经决定了,将来要将这间屋子改成一个书房。”
“书房?”刘欣好好的看了他一阵,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程大少爷上了几天大学,学问没涨多少,架子倒是见涨,总共加在一起不到二十本书,竟然妄言要弄个书房。”
说完之后,不理会满脸通红的程志,径直打开了房门,惊呼道:“哇,连netg都准备好了,嘿嘿,你们老爷子准备的倒是tǐng齐全的嘛。”纵身一跃,扑到netg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满意足的**一声:“还是在自己的家里舒服。”
“喂,小姐,你搞错了,这是我和晓晨的家好不好?”
“我知道是你和晓晨的家。”刘欣翻了翻眼皮:“但是你也要搞清楚了,晓晨的家,就是我的家。行了,你可以出去了,我今天上了一天班,很累,要休息了。”
“……”程志呆了半晌,才“哦”了一声,退出了刘欣内定的卧室,回到客厅,正看到方晓晨站在窗前,抱着xiong靠在窗户上看着他吃吃的笑个不停。
现在的刘欣在程志的眼里就像个刺猬一样浑身是刺,就算是有心想要对付她,可是一想起两个人独处时候刘欣那种幽怨的眼神,程志万丈豪情顿时消弥于无形。可是对付方晓晨,他的办法却多的是。哼了一声,走上前去,抬手照着方晓晨圆如满月的美臀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过后,方晓晨“嗯”了一声,脸蛋马上红了起来,既似享受,又似生气的嗔道:“你干什么?在刘欣那里吃了瘪,就要跑到我这里来撒气么?”
“你不服?”
“不服”方晓晨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像是要滴出水来,咬着嘴net说道:“有种你就再打我几下试试。”
“啪”话音刚落,程志的大手又一次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她的翘臀上。方晓晨“嘤咛”一声低吟,浑身懒洋洋的软倒在程志的怀里,伸出两手环住了他的腰,吐气如兰的低骂道:“坏蛋”
这副娇慵的神态看在程志的眼里,大少爷马上心跳加快,拦腰将她抱了起来,向主卧室走去。
方晓晨瞟了他一眼,假意惊呼一声,格格娇笑道:“哎哟,君子不欺暗室,你可不能趁现在没有人,随随便便的欺负我。”
程志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一脸坏笑的说道:“屋里的灯这么亮,哪里是暗室了?”
“客厅里的灯是亮的,但是卧室里的灯却是暗的,难道还不是暗室?”
“那你可得看好了,今天你老公就要欺这个暗室了。”程志哈哈大笑两声,用脚踢开了卧室的门,用力一抛,将方晓晨抛到了屋里的大netbsp;单以角度和力道而言,这一抛绝对称不上怜香惜玉。方晓晨“哎哟”一声痛哼,两只眼睛却是闪闪亮,脸上的表情更是享受得不得了。
程志被这只妖精勾引得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大叫一声,也学着刘欣扑到netg上的样子扑了上去。方晓里见他有如一只苍鹰一般从空而落,不禁尖声而叫,身子向旁边翻滚过去。程志半空之中无法转向,一下竟然扑了个空。
没等他重整旗鼓,再度卷土重来,身上一沉,方晓晨竟然反客为主,骑在了他的身上。程志刚想伸手将她从自己身上推下来,可是一看到方晓晨火辣辣的目光,马上又改变了主意。全身放松的仰面躺在netg上,任由方晓晨骑在自己身上折腾。
恍惚之中,只觉得方晓晨的小手伸到自己的衣服底下,像条小蛇一样不住的游走着。程志的身体火热,方晓里的小手却微微凉,游走过处,程志只觉得一层层鸡皮疙瘩随着她的小手不住的泛起,那种滋味却又说不出的舒爽,情不自禁的呻吟了两声。
方晓晨轻轻一笑,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说道:“怎么,你也会有呻吟的时候么?”
程志倒吸两口冷气:“你手有点凉……”
“嘿嘿,这就受不了了?那一会怎么办?”
程志又惊又喜:“一会?你还要怎么样?”
方晓晨没有回答,只是将他的外衣脱去,然后趴在他的身上,灵活的小舌头像小狗子一样从程志的肩膀一路向下舔去。
这舌头的感觉果然又和略显冰凉的小手不同,程志在感觉上舒服了许多,只觉得浑身上下被方晓晨**得又麻又痒,恨不得马上将这个越来越知情解趣的方大小姐压在身下就地正法。可是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方晓晨突然在他最要紧的所在舔了两下。
程志打了一个机灵,刚刚崩起的肌肉马上又一次放松了下来。只觉得方晓晨像握住一只大个的棒冰一样握住了自己的分身,小舌头先从头到尾的舔了一遍,最后纳入口中吞吐不休。
“哎呀,方晓晨同志果然是一个可造之材。”程志心里暗赞,伸手在她脸蛋上mo了一把。
方晓晨嫣然一笑,嘟起了小嘴:“臭男人,这回舒服了吧?”
“一直都舒服,我现老婆你的舌功越来越厉害了,也没见你平时练过啊,怎么可能会如此出sè呢?”
方晓晨哼了一声,一脸傲然,突然伸手抓过枕巾,盖在了程志的头上:“不许你偷看。”
程志大叫冤枉:“天这么黑,屋里又没有开灯,我就是想偷看也看不到啊。老婆,我申请将头上的东西摘掉。”
“不行。”方晓晨哼了一声,断然拒绝了他的要求,不但没有将盖在他头上的枕巾拿开,反而还往紧了压了压,笑道:“小老公,你要乖乖的哦。”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了,但是方晓晨很少在正式场合管他叫老公,这一声虽然也不怎么太正式,但是程志听在耳中,已经有了受宠若惊的感觉。正想趁热打铁,说几句甜言蜜语,哄得方晓晨芳心大悦,将“老公”这个称呼从此固定下来。却听得方晓晨轻吟一声,接着下面分身钻进了一个紧窄火热的所在。
与此同时,方晓晨的身子也不安份起来,跨坐在程志的身上不住的上下耸动着。如果此时程志双眼能够视物的话,睁开眼睛就能看得见方晓晨像个骑着烈马在草原上驰骋的女王一样信马由缰。与之对应的是一阵又一阵细细的喘气声从房间里面升起。
程志慢慢的伸手将头上的枕巾摘除,方晓晨正值情浓之际,丝毫没有觉,咬着嘴net依然卖力的工作着,头上的汗水滚滚而落,额头的刘海早已被汗水浸湿,一缕一缕的沾在额头上,光腻洁白的后背上,也是汗珠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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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卧里一对男女魂飞天外之际,被刘欣霸占的房间的房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一颗小脑袋探了出来,光着脚,轻手轻脚的走到主卧外面,将耳朵贴在了房门上……
第二五八章 按兵不动
第二五八章按兵不动
房子的问题得到了圆满的解决,虽然单苇清已经事先说明,程志还没有毕业,两个人还没有结婚,这套房子,他们只有使用权,而没有产权。(www.uu234.com阅读网,最快文字更新精彩小说!)而且是打着借给刘欣和方晓晨的旗号交出钥匙的,但是知子莫若母,单苇清心里也很清楚,这两个丫头,尤其是方晓晨搬进去之后,程志在学校寝室里也肯定会按奈不住,用不了多久就得搬出来。
以前方晓晨和刘欣租房子住,程志心里还多少有一些大男子主义,觉得如果搬过去和方晓晨一起同居的话,难免会落下吃软饭的恶名。可是这一次两个丫头住的是自己家的房子,当然不会再有这方面的顾虑。
于是乎,程大少爷果然如单苇清所料的那样,不到一个星期,就搬出了学校的寝室,堂而皇之的和方晓晨住到了一起,甚至连单苇清都没有知会。单苇清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他们两个住到一起两个星期之后的事情了,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好暗地里分别劝诫了程志和方晓晨一番,让他们注意一些,千万不要搞出什么事来。
程志和方晓晨都是人精级的人物,当然知道单苇清所指为何,连连点头答应。事实上他们两个在一起将近两年的时间,明里暗里的会面连他们自己都已经数不清了,但是在安全措施方面始终做的很到位,这一点单苇清还是看在眼中的,见他们两个答应的相当爽快,只好长叹一声,不再过问了。
这边方晓晨和程志两个人尽享鱼水之欢,过起了有实无名的夫妻生活,刘欣也能时时见到程志,心里也很满意,可谓是皆大欢喜。
唯一不满意的就是宣芷含。
自从程志搬出学校寝室之后,这位美女班座的表情就日渐幽怨,每天上课之际,一节课倒有大部分的时间偷偷瞄着程志。程志心里也感觉到有些对不起这位美女班座,可是在他心里,方晓里始终都是第一位的,有方晓晨横在那里,他和刘欣即使同处一室,也一直都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更何况关系比刘欣还要远的宣芷含?
但以他目前的能力,也只能处理成这样了。总不能像韦小宝一样,不管哪个女女,只要第一眼看中了,以后总能想办法照单全收吧?况且在他心里,早就给两人的关系定位成蓝颜知知己,即使宣芷含想要进一步展的话,程志自己这道坎也始终迈不过去。那天在邸桂丽的办公楼前,宣芷含趁着四下无人,大着胆子在程的脸上亲了一下,已经让程志惊出一身冷汗,如何还敢再招惹这个作风越来越泼涑的丫头?
所以程志在上课的时候,明明能感觉到宣芷含火辣辣的目光,下课的时候,也不刻意的逃避和她在一起,甚至课少的时候,还能偶尔陪着她在学校里面逛一逛,走一走。但是在心里却给自己划了一道红线,一旦两人之间的行为触及到这条红线的时候,程志马上就会像见了狼群的兔子一样逃掉。
这让宣芷含心里很郁闷,明明程志就像个熟透了的苹果一样挂在眼前,似乎只要一伸手就能摘得下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伸手之后,宣芷含总是现,那枚苹果和自己手指的距离还是有差距。
于是一向吃得饱,睡得香的宣大美女最近开始失眠了,失眠的直接后果就是比程志更像红苹果的宣大美女一天比一天惟悴,惟悴得就好像人工湖里的残荷一样。
在宣大美女复杂的心绪之中,省城终于飘下了第一场雪——冬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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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分四季的地方,迟早冬天都会来临,省城以下雪宣告着冬天的来临,也不足为奇。每年的第一场雪都站不住,刚下的时候,看起来tǐng吓人的,但是落地之后,用不了两天就会融得一干二净。
下雪的时候,程志正背着宣芷含的目光心不在蔫的上着课,无意中一回头,现外面已是白茫茫一片,几十米之外的景物看起来已经相当的模糊。看到外面下雪,程志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不安。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比以往要迟一些,在程志的印象之中,省城下的最早的一场初雪是在十月末,但是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中旬,第一场雪才悄然而来。
他当然不像有些敏感xìng皮肤的人那样,一到下雪的时候,脸上就会爆皮,所以在正常情况下,程志是不怎么害怕下雪的。只不过今年有点不正常。
程志呆呆的看着外面的大雪,心里想的只是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了,一年一度的冬季征兵工作已经开始,再过一个来月,批入伍的新兵就会开始换装出。可是老爷子这边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既没有说打算安排他和赵济勇走,也没有说就此放过他们一马,参军的事以后再说。
如果老爷子有一个准信的话,他也未必会有如此大的心理压力,可是偏偏老爷子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他,反而让他心里一点谱也没有。
下课的时候,程志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给赵济勇先打个电话,问问他那边有没有收到什么消息。可是他刚掏出电话,还没等按键的时候,赵济勇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程志心头一喜,只道是赵济勇比自己神通广大,已经从别的渠道获知了老爷子的安排,张口就问:“怎么样?什么安排?”
赵济勇被他问得一愣:“什么什么安排?”
“废话,还能什么安排?当然是年底的时候,咱们两个何处何从?”
“什么?你也不知道?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你收到什么消息没有?”
“我x,我还想给你打电话问问情况呢,没想到你的电话倒先过来了。”
赵济勇没有从程志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心情马上变得恶劣起来:“你这家伙就像是有病似的,我在滨海,山高水远的,怎么可能会知道老爷子们是怎么安排的?倒是你,人在省城,如此便利的条件竟然也是两眼一抹黑,你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个屁,你老老实实的在那里撅着吧,早晚能有消息。”
赵济勇不知道程志所说早晚能有消息是真是假,语气缓和了一些:“这两个老爷子越来越不厚道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到现在还没有给咱哥俩交个底。兄弟,这样不行啊,我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如何安排以后的事了。你行行好,赶紧回院里,找老江打听一下。”
程志长叹一声:“老江很明显在这件事上是和老爷子们穿一条kù子的,未必能打听得出来。”
“你是他的得意门生,这老东西一直以为你傲呢,你去好好求求他,肯定能收到效果。”
程志考虑了一下得失利弊,终于还是没有勇气去问老江,又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之一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两个现在在这里费劲也没有用,走还是不走,还不是老爷子们一句话的事?算了,让他们折腾去吧,老子认了。”
赵济勇在电话那头咕噜了几声,还想要再说什么,但是程志丝毫不给他废话的机会,直接将电话挂断。越想心里越闷,看了一眼窗外的大雪,突然涌起一股要出去淋一淋的念头。虽然就算是淋半个小时,也未必能有在夏天淋三分钟大雨效果来得明显,但是总比窝在教学楼里无所事事要强。
转身刚想出去,猛然现眼前突然多了一个人,距离自己只有不到二十公分,这一转身,差点和那人撞了一个满怀。幸好程志多年习武,身手敏捷,一看到那个人,马上腰马合一,在两个人的鼻尖仅仅相差三公分不到距离的时候,险而又险的止住了身形。
“原来是班座,吓了我一跳。”
从他开始和赵济勇通电话的时候,宣芷含就已经站在他的身后,将他和赵济勇的通话从头到尾听了个一清二楚。虽然一时半会猜不透程志话里的内容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程志似乎又遇到了麻烦。一颗芳心正不知道是关心还是怨恨的时候,没想到程志突然转身,把她也吓了一跳。
只不过这个憔悴美人定力十足,人来人往的楼道之中和程志如此近距离接触,竟然也能做到bo澜不惊,一脸的淡定:“我把你吓了一跳,你也把我吓了一跳,咱们两个算是扯平了吧?”、
“那是,班座何许人也,当然不可能吃亏。”
宣芷含还是面无表情,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幽幽的问道:“和谁讲电话呢?这么jī动?”
“我们院的,和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小,你们两个没有见过,有机会介绍给你们认识一下。”
一听说程志要介绍小给自己认识,宣芷含的脸上总算现出了些许喜sè,两只眼睛也亮了起来:“好啊,你那个小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做什么?”心虽喜悦,但是宣芷含并没有头脑热,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要了解此人目前在做什么。程志的小太多,而且品流极其复杂,一个郑怀柱就已经够让宣芷含反感的了。若是那个小也从事和郑怀柱一样的职业,那么此人不见也罢。
只听得程志呵呵笑道:“这个家伙本来想和我一起考咱们学校,不过差了几分,没考到,只能到你们滨海上师范了。”
宣芷含马上就想起来了,抿嘴笑道:“我知道了,上一次暑假的时候,你和我说起过,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个人。”知道此人的背景很清白,宣芷含心里放了心:既然是大学生,肯定就不能和郑怀柱干一样的活,那么此人必须要见。
“刚才看你们两个唠的tǐng热闹的,你是不是又惹什么事了?”
程志苦苦一笑:“有时候我一直在想,班座是不是生错了时代了。给我一种感觉,以阁下的警惕xìng,如果早生个几十年的话,至少也能ún一个民兵连长当一当。”
宣芷含的眼睛瞪了起来:“程志,我在和你说正经事呢,你能不能严肃一点?”
程大少爷这辈子最见不得的一共有两件事,一个是美女怒,一个是美女痛苦。前者令他痛苦,后者让他心碎,一看到宣芷含怒,程志马上收起了嘻皮笑脸:“其实我是很严肃的和班座讨论这个问题,我现不管在我身上生点什么事,你第一时间内总能想到我又出去惹祸。”、
宣芷含冷哼道:“这能怪得谁来?要怪只能怪你自己遇事不经大脑。”
“真正遇事不经大脑的是在滨海上师范那位,我比他要强得多了。再者说了,你真以为我是孙悟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就算是我想随随便便便就出去惹一回事,人家也未必给我这个机会。比如说,前一段时间莫铁军又是告我黑状,又是贴我大字报,现在不也是一点动静没有了?”
宣芷含咬了咬嘴net:“说起这件事来,你们家老爷子还真就tǐng有手腕的。最初看到那张大报字的时候,我冷汗都被吓出来了。咱们学校建校这么多年,除了那十年之外,别的时候还真就没出现过这种东西,我还以为说不定会引起多大的轰动呢。没想到学校的动作竟然这么快,不但马上澄清事实,而且还使用铁腕手段,禁止大家在BBs上谈论这件事。看来莫铁军是白做了一回小人。”
程志没想到这丫头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如此敏感问题,竟然堂而皇之的在大庭广众之下高谈阔论,不禁大吃一惊,急忙将手指竖在嘴边,嘘了一声。
如果说在暑假的时候,宣芷含只不过是对程志稍有好感,那么现在这位美女的一颗芳心已经牢牢的拴在了程志的身上,度之快,就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莫铁军贴程志的大字报,从而在学校里引起了一场轩然大*,她心里其实比谁都着急。直到程卫国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动用了自己掌控的力量,将事情硬压了下来,阻止了事态的进一步展,大字报所引起的风bo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变得微不足道之际,这位美女班座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一直观察到现在,莫铁军和聂继蓉也没有后招出手,宣芷含这才完完全全的相信程卫国的实力。高兴之余,自然忘形,话茬一提起来,美女班座也犯了头脑热的毛病,竟然不分场合的和程志谈论起来。直到程志向她做出了禁声的动作之后才幡然醒悟,伸了伸小舌头,没有再说下去。
程志四下里看了几眼,见没有人注意他们之间的谈话,才松了一口气,小声说道:“我的姑奶奶,这件事本来已经平息得差不多少了,你可千万别给我捅出去。否则的话,又得让人提起来不可。”
宣芷含点了点头,却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压低了声音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怕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啊。”程志叹了一口气。
“你这么大个活人,得多少人喷出来的唾沫星子才能把你淹死?”宣芷含嫣然一笑,娇媚无限的说道:“不过,你们老爷子也够奇怪的了。按理说,儿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们老爷子又大权在握,不应该会如此草草了事啊?”
“那你还想怎么样?找个理由判莫铁军的死刑?”
“那倒未必,但是至少也应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才对。可是直到现在你们老爷子都按兵不动,一点动静也没有,我真有点怀疑你们老爷子是不是就这么点能力了?”
程志父子不怎么对付,却无深仇大恨,所谓上阵父子兵,听到宣芷含看不起程卫国,程志心里颇为不快,脸沉了下来:“你让狗咬了一口会怎么办?无非就是把那只狗打跑了,然后打几针狂犬疫苗,下次注意一点,不要再招惹那只狗而已。难道还能将狗打跑了之后,再追上去把那一口咬回来?”
宣芷含格格一笑:“你程大少爷满肚子大道理,成了吧?”顿了一下,又问道:“那就这样放过他了?”
“那得问老爷子。说实在的,我是不想就这么放过他的,但是老爷子不行动,我也没有办法。总之老爷子做事,肯定有他的考虑,咱们也就别在这里瞎操心了。有那闲功夫,还不如出去看看雪景呢,你看看外面的雪下得多过瘾?”
宣芷含顺着他的话向外望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缓缓的说:“这雪下的是tǐng过瘾的,没想到第一场雪就下得这么大。喂,你急不急着回家陪方晓晨?要是不着急的话,咱们两个出去走一走?”
第二五九章 都不好过
第二五九章都不好过
一场大雪,可以让很多工作停止,但是更多的工作,却并不会因为这场初雪而停滞。收藏~顶*点*书城书友整~理提~供对于司令部大院而言,这场雪除了给警卫连的训练造成点麻烦之外,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就算是警卫连,也并没有因为下这场大雪而有任何改变,该训练还得训练。在训练的同时,老兵退伍工作也有条不紊的开展着。
以前在这个时期,程志和赵济勇去警卫连的次数要比平时多得多。毕竟都是年轻人,他们两个人的身份又特殊,不管真情还是假意,和警卫连许多战士都成为好朋友。时间一长,新兵也会变成老兵,每次老兵退伍的时候,都会有他们相熟的战士退伍回家。
对于这些退伍回家的老兵们而言,警卫连的士兵生涯虽然会给他们留下一生的回忆,可是退了伍之后,基本上没有再回老部队看看的可能xìng。一旦离别,就意味着天各一方,终生不能再见,在这种情况下,当然要依依惜别一番。
可是这一次程志回到大院之后,来到警卫连门口,却迟迟不想进去。凭心而论,老爷子虽然在很久已经就已经向他交了实底,可是从心理上,他却还没有做好离开方晓晨去部队当兵的准备。尤其是单苇清将房子钥匙交出来之后,他就更不想走了。
警卫连的大门就在前方,老江的办公室也距之不远,对于别人而言,此地可能是戒备森严。但对于程志和赵济勇而言,此地就是自己第二个家。但此时,他宁可回第一个家,也不愿意回第二个家。只因为担心从这第二个家里听到自己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虽然在司令部院里,可是警卫连的门口也有岗哨,门口站岗的也都认识程志,看到他在大门口踌躇不前,心里暗暗纳闷。其中一人和程志比较熟悉,盯着他看了十几分钟,还不见他进门,已经不是纳闷,而是着急了。想也不想直接从岗位上下来,走到程志的面前:“怎么不进去?”
“进去?啊,对,进去,马上就进去。老江在不在?”
“我才上岗,他在不在我不清楚,不过倒是没有看到他出去。你是来找他还是找小罗他们?”
“小罗?”程志愣了一下,才想起小罗是警卫连的一个士兵,不禁皱了皱眉:“他今年也走?”
“我听说今年好像有他一个,指导员已经找他谈过话了。”
“他不是才两年兵么?怎么这么快就要走?我听老江说,小罗这个人工作干的还算是不错,很有可能会签士官。”
“是他自己要走的,好像家里有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你要找他,可得尽快,马上就要吃老兵饭了,最多个把月,他们这些退伍老兵就得离队了,到时候你再想见他们,可就不太容易了。”
程志知道老兵饭的规矩,无非就是一些单位在老兵退伍之际,专门给即将退伍的老兵准备的饭菜,比别的战士的标准要高一些。这样做的目的,一来是表示对这些献身国防的老兵的敬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安抚那些老兵,免得他们因为即将退伍的缘故就放松自己,从而搞出点事情来泄心中的不满。基本上吃完一个月的老兵饭,也就意味着老兵的军旅生涯就此结束。
但是从岗哨上下来的这位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一次程志专程从学校赶回大院,并不是因为顾念哥们感情,而是关心自己的前途。不但告诉程志小罗要走的消息,而且还非常热心的将小罗现在的位置指给了程志。
程志默默的点了一下头,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向了老江的办公室。那个战士看他直接去老江的办公室,而不是按照自己指点的方位去找小罗,微感奇怪,挠了挠后脑勺,又回到哨位上,笔直的站在那里。
老兵退伍的时候,身为警卫连里军衔最高的军官,老江虽然是个闲职,也有许多工作要做。程志到他办公室的时候,这位仁兄正埋头将自己堆在一堆文件之中,忙得不可开交。看到程志之后,只是将脑袋抬起一下:“来了?”然后又低下头去处理工作。
程志嗯了一声,坐在了他对面,随手拿起一张报纸翻看起来。心里只是想着怎么开口向老江套话,报纸上的内容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过了好一会,还是老江主动和他说话:“你学校今天没有课么?怎么这么闲?”
“今天课少,就回来看看。”
老江显然已经将手头的工作处理得差不多少了,轻松了许多,呵呵笑道:“课少回来看看?见到单主任了么?”
“还没回家呢。”
“嘿嘿,看来在你小子心里面,我比你老**位置还要重要一些啊。随便回来看看,第一站就先到我这里,你就不怕单主任知道这件事打断你的tuǐ?”
程志道:“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妈那么明白事理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吃你老人家的醋?”
“少在那里给我打马虎眼。”老江脸一沉:“是不是今年征兵工作开始了,你小子心里长草了?”
姜还是老的辣啊,话还没说上几句,老江竟然就看穿了自己心里的小九九。程志心里暗赞一声,索xìng打开天窗说亮话,凑到了老江面前,伸手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笑嘻嘻的抽了一支递到了老江的嘴边:“江叔,来一炮。”
老江一侧头,躲过他的殷勤,将烟从程志的手中接了过来,看了两眼:“哟,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抽烟了?”
“不是我抽的,是专门买来孝敬你老人家的,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点上,试试真假。”
老江瞪了他一眼,将他手里的烟盒也拿了过来,对着阳光看了看,随手扔在了抽屉中,示意程志不用那么费力的讨好自己,安安份份的坐在那里就好。
等程志坐好之后,老江才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刚一进门,我就从你脸上的表情看出来你来的目的了。说实话,这些事情都是程参谋长和赵副部长安排的,我是一点也没有参与。现在程参谋长去北京了,赵副部长一天一天的又看不到他,你和赵济勇今年年底到底走不走,我也不知道。”
程志没想到老江一句话就将自己摘了个一干二净,不禁急道:“江叔,您可太不厚道了,整个司令部都知道你们三个走的最近,两位老爷子那里我是套不出话来,可是要说您一点风声也收不到的话,打死我我也不信。”
“信不信由你,总之我是真不知道。这样吧,为了对得起你ua这几十块钱买的烟,我帮你打听打听,你先回去听听信,等有消息了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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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不死的老江,做师傅做了十几年了,竟然连这点事都不告诉,老子白ua几十块钱给他买烟了。”回到家里的程志坐在沙上不禁破口大骂。
在老江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却又不能作,程大少爷气得连小罗也没有见,更没有回家,直接回到了住处。反正现在单苇清也正在上班,程卫国又不在家,回到家里,只能看到公务员,两个老的一个也见不到,回不回去也无所谓。
刘欣和方晓晨已经从店里回来,准备好了饭菜正等着他回家,没想到程大少爷回到家里,屁股刚沾到沙,就来了这么一句。两个女人都是冰雪聪明,不用细想也能知道他所指为何,都不禁笑了起来。
程志骂完了老江之后,心里还是觉得憋屈,向方晓晨一瞪眼:“很好笑么?”
方晓晨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眼睛里却还是笑意十足:“不太好笑。”
“既然不太好笑,那你们两个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正因为不太好笑,所以我们两个才要笑一笑,起码也得意思一下。对了,你给老江买的什么烟?好几十块钱一盒,听起来好像不错哦。”
“废话,我去人家那里打听消息,当然要买好烟了,钱是ua了,不过烟是啥烟,我还真就没记住。”
“你看看你那点出息,给人家买了一回烟,连什么烟都没有记住,怪不得打听不出来消息。”
“我要是知道会是这种结果的话,就应该带着你去。就算老江不给我面子,总也得给你方大小姐点面子吧。”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方晓晨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了下来,漫不经心的说道:“再者说了,就算是你知道结果,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改变结果不成?”
“就算不能改变结果,可是也总比现在七上八下的吊着,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强。”程志叹了一口气:“如果老爷子给我一个准信的话,我也能尽早做一下安排。”
刘欣将三个人的饭碗里盛了饭放在桌上,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说道:“要我说你就是杞人忧天,我们姐俩现在生意上了轨道,莫铁军那边的事情也都摆平了。至于你的柱子哥方面,也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有什么可安排的?”
“话虽如此,可是我一走就是最低两年,如果不安排一下,心里始终没有底。”
“行了,知道你程大少爷顾家、负责任,行了吧?但是再顾家,再负责,饭总是要吃的,吃饭吧。”刘欣将围裙摘下来挂在厨房的架子上,坐到了饭桌前,伸出筷子挑起几粒米饭慢慢的嚼着。时不时抬起头看看沙上那两位,一脸的漠然。
她心里很清楚,程志之所以会如此不安,并不是因为她的缘故,更多的是舍不得方晓晨。这个没良心的男人,即使走到天边去,心里记挂方晓晨,永远也比记挂自己要多一些。不知为什么,刘欣心里突然想起那天在派出所外面和程志生的一幕,身子瞬间就热了起来,情不自禁的扭动了几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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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多日,程志又回到司令部找了老江数次,每一次都是三言两语就让老江给打了回来。这还不算最郁闷的,最让程志郁闷的是,老江每次打他的理由都差不多少,都是让他回去等信。
若是在平时,程志倒是不介意回去听信,但是现在已经火烧眉毛了,程志已经急得满嘴起大泡,再让他等信,那可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没有办法,程志只好又拨通了赵济勇的电话,打算问问他那边有什么消息。
赵济勇的声音听起来也不像以前那么明亮,好像得了重感冒一般哑着嗓子说道:“兄弟,不瞒你说,这些日子我也没睡好觉。往家里打过几次电话,想问问我们老爷子,可是每次都让老爷子训一顿,训了几次之后,我也不敢再问了。”
“你说咱们这两个老爷子怎么这么大岁数了,办事还这么不靠谱?”
“我现在也想通了,管他靠不靠谱,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们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走不走都行。我劝你也别想太多了。”
程志苦笑一声,他倒是想和赵济勇一样想得开,但是每次回到家之后,方晓晨都似乎觉得两个人分别在即,除了平时宽解劝慰之外,晚上更是刻意的讨好奉迎,恨不得将所能想到的招式都使出来。而眼中时不时流1ù出的幽怨,几乎让程大少爷整个心理防线都彻底崩溃。
赵济勇从小就和他一起玩到大,可谓是他的知己。听到他一连串的长叹,不用问也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是他在这件事上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只好陪着他叹了一会气。最后说道:“其实,我觉得现在没有消息,应该算是最好的消息。”
“为什么呢?”程志现在就像是一个落水的人一般,抓到一根稻草也会当成救命之物,最想听到的就是好消息,最排斥的就是坏消息。一听到赵济勇说现在没有消息,应该就是最好的消息,眼睛马上一亮,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想啊,当兵的程序咱们两个都知道,一般情况下都是报名、体检、政审,这三关全过了之后,接下来就是家访,然后才能确定能不能走。报名这一关,咱们姑且不论。可是直到现在,还没有通知咱俩去体检,这难道还不是一个好消息?”
程志心里隐隐觉得事情未必能像赵济勇说得那么简单,以老爷子的能量,安排几个不走正常程序的后门兵,那还不像喘气一样简单?可是人就是这样,明知道事情不会如此简单,但是一旦事情没有听到亲口证实之前,如果让他在真相和假象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假象欺人欺己。
程志就是如此,听了赵济勇的话之后,强迫自己点头赞同。在心里找了无数个借口给自己吃宽心丸,将唯一的真相,也就是老爷子的能量问题强行压制在大脑最深处不肯接受,心情竟然宽松了许多。笑呵呵的结束了和赵济勇的通话。
接下来的时间,该吃饭吃饭,该上课上课,在家里,有两位美女相陪。方晓晨这些日子格外善解人意就不用说了,刘欣也很少再讥讽他,在程志的心里变得文静了许多。在学校里,有美女班座细致到了几乎可以说得上无孔不入的关注,也足以令他笑傲群雄。总之,只要没有人提起“征兵”这两个字,几乎一整天,程大少爷的心情都是相当不错的。
宣芷含前一段时间除了自己心情不好之外,程志的心情多少也影响了她,整个人看起来相当憔悴。现在程志的心情好了许多,宣芷含心理压力也少了许多,脸上逐渐有了笑容。她心里的想法也很简单,那就是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她就不相信,两年多的时间,再加上自己的内涵,绝对不可能斗不过方晓晨。
身为一名学生干部,制订一个完整的计划是必不可少的工作,也是要学的本事之一。宣芷含在方面尤有心得,在制订完学校的工作计划之余,又完善了一下如何利用这两年的时间展开和程志的进一步展计划,细致到了基本上以星期为单位,按部就班,不折不扣的执行着。
之所以会如此细致,是因为她很清楚程志和方晓晨之间的感情,而且也知道,一旦程志毕业之后,他和方晓晨结婚的事情就会提到日程上,如果在那个时刻到来之前还没有结果的话,那么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会付之东流,不能不细致。
只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人算始终不如天算,计划始终也不及变化来的快。
变化来的相当突然,突然到了当教室的门被推开的时候,看到进来的人,做出的事的时候,她已经震惊到了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程度。
第二六零章 壮丁
第二六零章壮丁
那堂课依然是令程志和许多同学昏昏yù睡的公共课,满头ua白的老头子在台上讲得口沫横飞,底下的人却并不怎么买帐,只有为数不多的像宣芷含这类的好学生才能静下心来,认认真真的听课、做笔记。www.uu234.com书友整_理*提~供
老头子也知道自己讲的内容引不起太多人的兴趣,宣芷含等人给面子,已经给了他极大的心理安慰。于是乎,当教室门被推开的时候,老头子的脸马上就沉了下来,“叭”的一声,将讲义扔到了讲桌了,转过头就要作。可是一看到进来的人的时候,老头子马上又愣住了。
走在前面当先进屋的是院长大人,紧随其后就是程志的系主任聂继蓉。跟在他们两人身后,腰杆拔得笔直的是两个年轻的军官。
这个奇怪的组合令那老头子有点mo不着头脑,了好一会愣之后,才迎了上去:“哎哎哎,你们怎么回事?没看到我正在上课呢么?”
大凡学校里像他这种年纪的老家伙都会或多或少的有一些脾气,这位老头子的脾气就是在课下碰到学校里党派纷争的时候,一向低调。但是如果有人敢影响他上课的话,他就会毫不犹豫的维护自己的权威。
院长大人也知道他这个毛病,所以才会亲自领着那两个军官过来,免得老头子脾气一上来,说话没轻没重,伤了人家的面子。但即便是如此,老子爷沉脸扔书,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也被人家看在了眼中,院长大人也很没有面子。吭了一声,扫视了一下由于院长大驾光临而不得不精神一振的学子们,走到老头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老头子一脸惊异之sè:“这样啊。”提高了声音,对着底下人叫道:“程志,程志来了没有?”
院长一进屋,程志就看到了,虽然觉得院长在这个时候来教室视察有些奇怪,但是也没往心里去。可是当看到跟在院长身后的那两个人的时候,程志马上就是心底一凉。那两个军官和他相识多年,正是程卫国身边的一个参谋和一个秘书。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中旬,入伍的新兵已经开始陆续的被安排换装出。本来程志和赵济勇心里还存着一线希望,总觉得既然没有安排他们体检,新兵们又已开始换装出,那么这一关应该算是躲过了。但没想到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压根老爷子就没有走正常渠道,报名,体检和政审这些关节全部都免掉。以这个时候派身边的人来找程志来看,肯定是要直接将程志送走。
老头子在底下喊话的时候,那两个军官的目光就已经牢牢的锁定了下意识的将身子躲在书本后的程志,眼睛里面全是笑意。
被这两个人盯上了,程志情知逃脱不掉,只好扔下了书本,站起身形走了出来。途经宣芷含身边的时候,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丫头充满了询问的目光火辣辣的射在了自己身上,可是又不能向她做过多的解释,只能假装没感觉到,昂阔步的走到众人面前。
他不是课堂上的活跃份子,老头子对他印象不太深。连老头子对他的印象都不太深,院长大人就更不在话下了。两道审视的目光从程志身上滑过,最后转过头对那两名军官说道:“两位看一看,是不是这个人?”
那两名军官点了一下头:“没错。就是他。”
“那人我可就交给你们了,回头到院里补办一个手续。”
程卫国的那个秘书“嗯”了一声:“这个没问题,程序还是要走的。鲁参谋,你和他们一起去补办手续,我这边把人带过去。”
被他点名的鲁参谋应了一声,随着院长和系主任出去补办手续,那秘书则笑呵呵的拍了拍程志的肩膀:“小伙子,程参谋长和单主任可都在外面等着呢,走之前,是不是和同学们道个别?”
程志吃了一惊:“我老爸从北京回来了?”
“这么大的事,程参谋长能不回来么?走吧。”说完之后,转身在前面领路。
一句话,就等于宣判了程志的死刑。程大少爷心里顿时涌起一种无力感,斗来斗去,胳膊始终还是斗不过大tuǐ。即使自己再假装低调,也无法改变老爷子的安排。
程卫国等人的情报工作做的到位,即便是自从程志入学之后,程卫国很少来,可是当程志刚走出教学楼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教学楼门口,一身戎装的程卫国和赵东进背负着双手,黑着脸站在车旁,肩上的将星闪闪光。旁边的单苇清则和梁玉英一样,都是身着便装,看起来倒更随意一些。唯一穿军装而脸上又比较和善的,就是和程卫国站在一起的老江。
几个月不见,老爷子看起来精神了许多,脸上的表情和原来差不多少,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北京的伙食比司令部要好一些,似乎多了一些肉,看起来也不那么凶了。程志一步一挪的走到了程卫国的面前:“爸。”
程卫国点头应了一声,说道:“做好准备了?”
程志苦苦一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心理准备做好了,其他方面呢?”
“心理准备做好了,其他方面当然也没有多少问题了。”
“那就好。”和儿子分别再即,程卫国的心里也感触良多,深吸了一口气,将头转向了别处:“给他换装。”
话音刚落,早就候在一旁的秘书立即一头钻到了车里,不一会就拎出一个提包和一套捆得结结实实的被褥放到了程志面前:“这是一大早程参谋长亲自从794提出来的,背包已经打好了。”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提包,从里面取出一套冬装作训服递到了程志的手里:“换上吧。”
程志知道所谓的“794”是东北军区最大的军需仓库,想不到程卫国竟然以参谋长之身,亲自去军需仓库给自己领装备,真不知道应该感到自豪还是应该感到可笑。
那套冬装作训服是单苇清精心挑选了许久,才最后选定的,程志穿在身上,竟然非常的合身,整个人看起来顿时精神了许多。可是单苇清心里也很清楚,从程志穿上这套衣服的那一刻起,母子两人就注定了要天各一方。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事到临头,单苇清心里还是一酸,眼圈顿时红了。噙着眼泪替程志整理着衣服,整理了几下之后,眼泪就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程志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作训服和大头鞋,强颜欢笑:“妈,我这次被抓壮丁,不就是两年么,很快就过去了,两年之后我就回来了,您别伤心。”
一听到“抓壮丁”三个字,单苇清更是觉得儿子可怜之极,眼泪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流的更急。程卫国没想到从程志嘴里会冒出这三个字,眼皮顿时一阵狂跳,哼了一声,本想夸儿子两句,这回也省了,转身上车:“出。”
“等一等。”程志忽然大声叫道。
“还有什么事?”
“我……我想和同学道个别。”
同学那么长时间,总会有一些感情,分别在即,道个别也是人之常情。程志的这个要求属于合理要求,程卫国看了看表,点头道:“给你五分钟的时间,那边已经开始整队了,马上就要出,人家可不会等你。”
“五分钟的时间已经足够了。”程志一把从单苇清那里抢过手机,转身就往教学楼跑。一边跑一边拨通了方晓晨的电话。
方晓晨没想到他这么早就给自己打电话,奇道:“你现在不是正应该上课么?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程志此时已经无暇向她做过多的解释,急道:“别问了,我老爸回来了。”
方晓晨吓了一跳:“他怎么回来了。”
“还不是抓我的壮丁?你现在马上扔下手里的活,以最快的度赶到火车站,我已经被我老爸抓住了,马上就要出,晚了的话,可就看不到我了。”
方晓晨大吃一惊:“这么急?怎么事先一点风声也没有收到?哪个火车站?”
“南站南站,历年招兵都是从那里走的,度要快。我拼了命才请下五分钟的假给你打电话。”话还没等说完,方晓晨在电话那头已经开始大声呼叫着刘欣,接着匆匆忙忙的挂断了电话。
现在还不到早上九点,程志盘算了一下,到火车站集结,登车出,起码也要将近中午才能车。如果刘欣开车的度够快的话,赶在车之前来到火车站送行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现在他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将自己被老爸抓了壮丁的事情和教室里那位一头雾水的蓝颜知己说一声。
当他急匆匆的赶回教室的时候,整个教室里所有的人都是一震,程志肯定是有事才会被人叫走的,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哥们出去几分钟的时间,就换了一套衣服回来。而且这套衣服大家也都非常熟悉,一般情况下,只有即将步入军营的新兵才会是这种装扮。
此时的程志已经顾不上什么礼节,直接冲到了宣芷含的身旁,气喘吁吁的说道:“班座,本来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可是时间不等人了,我马上就要出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保重。”
宣芷含的大脑一时没有反应过了,直眉愣眼的看了他半天,才嘴net白的问道:“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要去当兵了,我老爸安排的,我也没有办法。”
“你老爸安排的?怎么会这么突然?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以前不敢百分之百肯定,现在终于百分之百肯定了。”程志苦苦一笑。
“我明白了。”宣芷含眼中异光闪动了几下,低声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会对我若即若离的了,原来是早就知道自己会被你爸安排当兵,怕我知道了心里不痛快,所以才一直瞒着我的。傻瓜。”
“……”
程志顿时无语。他火燎屁股似的跑来向宣芷含道别,无非是觉得当兵这么大的事,在走之前理所应当的应该向自己的这位蓝颜知己交待一下,最好让她绝了对自己的念想。没想到宣芷含深情款款,凡事都往好的方面想,竟然觉得程志前段时间对自己若即若离的态度,是为了不想让自己尽早知道两个人即将分别的消息而伤心。这种结果实在是大大出乎程志的意料之外。
定了定神,程志不敢再看宣芷含善解人意的目光,强笑两声:“班座保重,我走了。”
“你不和其他同学道个别?至少也应该让同学们欢送你一下啊。”以前学校里也曾经生过在校大学生入伍的事情,每一次都是相当的隆重,不但同班同学要欢送,就连学校的领导也会适时出现,勉励一番。身为班干的部宣芷含对这方面有着天生敏感的嗅觉,马上就提出了要组织欢送一下程志。
程志摇了摇头:“算了,时间太紧,再开个欢送会的话,恐怕就赶不上车了。”
心里却着实郁闷:人家也是当兵走,我也是当兵走。人家当兵走,欢送会开得就像是婚礼场面一样,可是老子当兵走,却享受不到这个待遇。可是,老子也没办法,老子是个后门兵啊
“那我送送你。”不等程志答话,宣芷含已经将桌上的笔记收了起来,打算当着老师的面翘课了。
看那架式,不让这个丫头送自己怕是不成,程志只好点了点头,向依然有点搞不清状况的其他学生简单道了个别,和宣芷含两个一前一后风风火火的冲出了教室。他们两个刚出教室,就听得身后像炸了锅一样“轰”的一声,接着教室里面的人议论纷纷,年轻的学子们充分挥自己的想像力和判断力,纷纷就今天生的奇事表自己的感想。
再一次回到门口的时候,吉普车已经动着,众人也都各自回到了车里等着他。单苇清特地将自己身边的位置留给了儿子,只是没想到程志回去一趟,竟然还领出来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同学,看那女同学的眼神,似乎和自己儿子之间的关系极为亲密,不禁和程卫国对视一眼,皱起了眉头。
程志刚一钻进车里,立时就现了梁玉英身边坐着一个鬼头鬼头的小子,也是一身冬装作训服,正挥手向自己打着招呼。
程志哈哈一笑:“本来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被送走了,可是现在我看到你小子也和我一道被送走了,心里欣慰了不少。”
赵济勇却是一脸苦相:“我比你还要惨一些,天还没亮就让我老爸从被窝里给拽出来了,一直在车上睡到现在才睡醒。”
程志嘿嘿一笑,情知两位老头子肯定是先到滨海将赵大少爷接了回来,然后才到学校里接自己,时间掌握之准,由不得他不佩服。
两个小相互打着招呼,那边单苇清和宣芷含也没有闲着。宣芷含何许人也,妙目一翻,就已经看出了单苇清的身份。马上向单苇清展颜一笑:“阿姨您好,您是程志的母亲吧,我是他同学宣芷含,知道程志要去当兵,特地代表全班同学送他一程。”
宣芷含这个名字单苇清不止一次听说过,最近程志身上生的事情,就与这个宣芷含有关。单苇清一听眼见这个温文尔雅的女孩子竟然就是宣芷含,心里不由得一沉,挤出一丝笑容:“原来你就是我们家所说的那个班长啊,常听在家里提起你。今天一见,果然样样都出sè。”
程志常在家里提起我?宣芷含心里又惊又喜,表现得更加温婉可人。只是她表现得越出sè,单苇清心里的不安就越来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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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兵的车皮都是协调好的,早早的就停在了站台上,车门大开。程志等人来到站台的时候,站台上已经站满了人,大部分都是将走的新兵和送兵的亲属,少量肩扛军衔的则是接兵单位的负责人,正在大声吆喝着,控制着站台的秩序。
程卫国等人刚刚出现在站台之上,马上就有几名低级军官迎了上来,立正敬礼,大声叫道:“长好。”
程卫国回了一个礼:“陆干事,这边接兵的同志联系得怎么样了?”
“报告长,已经联系好了。”陆干事大声回答了一遍,将程卫国等人领到了一个陆军上尉面前,向程卫国介绍道:“参谋长,这位就是程志和赵济勇所在新兵连的指导员。”又对那位上尉军官说道:“林指导员,这两位是我们军区司令部的程参谋长和后勤部的赵副部长。”
虽然已经知道将会有两个后门兵被塞到自己的部队,可是一见到送人来的竟然是两位少将,那上尉还是吓了一大跳,忙不迭的向程卫国和赵东进敬礼问好。
程卫国还了一个礼之后,微笑道:“林指导员不必客气,虽然我们在部队里的级别比你高一些,可是今天,却是以新兵家长的身份来这里的,这两个兵,我可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们对他们能够高标准、严要求。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他们两个由地方老百姓锤炼成两个合格的士兵。”
第二六一章 送别
第二六一章送别
简单交待了一下,程志和赵济勇就被迅的编到了队伍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方晓晨和刘欣一路快马加鞭,油门差点踩到地里,终于赶到了火车站。wap.www.uu234.com
本来没有站台票是进不得站台的,可是这两个心急如焚的女人压根就没打算买站台票,直接就冲了进来。当程志看到她们两个的时候,方晓晨正好由于跑得太急,脚下不稳,重重的一跤摔在地上。
美女当众摔跤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个极大的看点,这一跤摔的又相当实成,引得众人一声惊呼。若是在平时,方晓晨受此围观,纵然不会暴怒,也肯定会泼辣一把。可是此时这丫头心里只想尽快见到程志,摔倒之后,马上站了起来,连衣服上的泥土都顾不上掸去,跌跌撞撞的又向前跑去,一脸焦急的不住在人群里张望着。
程志看到这一幕,心里一热,不顾一切的冲出了队列,向方晓晨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喊着方晓晨的名字。
在他旁边,本有一个少尉军官和一个二级士官在维持秩序,一看到这个后来的新兵蛋子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擅自离开队列,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瞪起了眼睛,大声喝道:“那个兵,那个兵,你干什么?回来。”
“那个兵”似乎是每一个接兵的老兵对任何一个新兵的标准称呼,程志心里清楚这两位是在喊自己,也知道组织xìng纪律xìng的重要xìng。可是自己的女人就在自己面前摔了一跤,如果他还能淡定的站在队伍里,那么他也就不是程大少爷了。
几乎就在一瞬间,程大少爷和方大小姐两条人影就已经合成了一条,还没等众人喊出一声“哇”来,四片火热的嘴netbsp;抱在一起就已经够让队列里那些血气芳刚的小伙子们感动相当震撼了,现在不但抱在了一起,而且当众接ěn。那些新兵们和送兵的家属们都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下巴几乎掉了一地。而接兵的那些干部和老兵的脸则都沉了下来。
程卫国的脸sè也变得铁青,yīn沉得几乎要下雨。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作,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剧烈的咳嗽两声,提醒程志,现在他已经不是普通的大学生了,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影响。
但是热ěn的那两位根本就没有将老爷子的提醒放在眼里,直到ěn得两眼直冒金星之后,才恋恋不舍的分开了嘴net。方晓晨的眼泪马上就流了出来:“怎么好端端的说走就要走了呢?”
程志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这一步,迟早都得走。就算是没有这段时间生的事,我和赵济勇也非走不可。我走之后,你要多保重。”
方晓晨摇了摇头:“有什么可保重的?你走之后,我马上就买火车票追你去。你到哪,我跟到哪。”
程志吓了一跳,如果刘欣说出这话,他也只会付之一笑。可是方晓晨说出这番话,那就不能不引起重视。这个丫头向来做事不考虑后果,说到做到。她说买票跟着程志,那么十有六七可能真会这么做。要是那样的话,恐怕程卫国非疯掉不可。
事实上,程卫国现在就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虎着脸,呼呼喘了几口粗气,拧着眉毛对单苇清说道:“你过去把他们两个分开,这么多人,成什么样子?”
单苇清擦了一下眼角的泪ua,嗔道:“你个死老头子,马上就要走了,人家晓晨过来送送,碍着你什么事了?要不是你非要把送走,他们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你丢人现眼?”
“你……”程卫国气得倒背着手原地转了几个圈子,“真是慈母多败儿。能走到这今天这一步,全都是你从小惯的。”
单苇清哼了一声,懒得和这个死老头子分辩,又流着泪ua,含笑看着程志和方晓晨。
只见程志伸手替方晓晨拢了拢头,柔声说道:“最多就是两年,两年之后,我就回来了。而且,这一次去哪里,我心里一点概念也没有,你上哪里去追我?你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等我到地方之后,马上给你写信。”
方晓晨不满意的扭了扭身子:“打电话不成么?为什么要写信?又慢又老土。”
程志呵呵一笑:“我倒是想打电话,不过部队有规定,义务兵不允许佩带手机,估计到了部队,我的电话就得让人收上去。如果用部队的电话给你打的话,先得先转几个总机,才能从我的部队打到省城。打到省城之后,还得再转成地方线路,然后才能和你通话。运气好的话,一两个小时咱们就能通上话,运气不好的话,小半天也未必能说上一句话。”
方晓晨打了一个冷战:“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这么落后?”
“这不叫落后,而是部队的体制就是这样。”
“我才不信呢,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打起仗来,怎么得了?”
“打仗的时候,或者有突**件生的时候,上级领导当然不会受到这方面的约束。可是我只不过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大头兵,怎么可能会和部队的领导们享受一个待遇?”
“这倒也是实情。”方晓晨点了点头。和程志在一起说了几句话之后,心里的焦虑减了不少,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前两天买了两样小东西,咱们两个一人一个,本打算再过几天,圣诞节的时候再送给你的,现在看来,只能现在就给你了。”
程志眼睛一亮:“有礼物?快拿出来,我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方晓晨嫣然一笑,打开了那个小盒子递到了程志的面前。程志定睛一看,只见盒子里面放着两只亮晶晶的指环,一大一小,正好是一对。那指环的造型很普通,就是两个银白sè的小圈,其他的装饰物一样没有,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的。
程志“哇”了一声:“老婆,你是不是买错东西了?”
“什么买错了?”
“在我的印象之中,结婚戒指应该是男方买才对,你怎么能把我的活干了呢?”
“结婚戒指?美的你。”方晓晨呸了一声:“这不是结婚戒指,是手铐,戴上这个指环之后,你就被我牢牢的铐住了,就算是逃到天边去,我也能把你捉到。少废话,快点把手伸出来。”
不由分说,抓起程志的大手,将那个大一些的指环套在了程志的手指上,拉着他的手,对着阳光看了两眼,笑了一下。笑过了之后,又是一声叹息,小脸又垮了下来。
程志知道她心里始终是不能释怀,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再不表现得乐观一些,只怕方晓晨的状态会更糟糕。虽然他心里也很难受,却只能强打起精神,将那个小一号的指环套在了方晓晨的手指上,两只指环在日光之下,相映生辉。
方晓晨看了看程志的指环,又看了看自己的指环,脸上又现出一丝笑模样:“我警告你,这个指环戴上了,你就不许摘下来,听到没有?”
程志郑重无比的点头答应,连连誓,除非别人将自己的手指头切掉,否则的话,肯定不会将这个指环摘下来。方晓晨这才满意的亲了他一下,看了一眼身边的刘欣,说道:“我之所以能来得这么快,多亏了刘大小姐开车技术好,你……,你和她说说话吧。”说完之后,径直走到单苇清和程卫国旁边,将脸别到了一边和单苇清夫fù打招呼。
在方晓晨和刘欣刚刚出现之际,宣芷含就已经悄悄的隐没在人群之中,刘欣和方晓晨都没有看到她,免了许多事端。可是当程志单独面对刘欣的时候,还是感到很不自然。
相比之下,刘欣倒显得落落大方,1ù出了一个优雅的微笑,轻声道:“以前真没现,你穿上这一身,真比以前精神了不少。”
“如果我一直穿的都是这一身的话,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也是。”刘欣吸了一口气,咬着嘴net说道:“你这一走就是两年回不来,冷不丁的,还真就有点不适应。抱一抱吧。”说着,张开了手。
“抱一抱?这不太好吧?”程志犹豫了一下,刚说出这句话,刘欣已经缓慢而又坚定的扑了过来,紧紧的搂住了他,将下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哇”旁边的人下巴马上又掉了一地。短短一段时间之内,已经看到两个漂亮之极的丫蛋和这家伙亲密接触了。更多的人还记得当初和他一起来的宣芷含。这些人不禁带着各种眼光不停的猜测程志的身份,为什么这小子就会如此幸运,有这么多的美女和他亲密无间?
程卫国和刘欣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以前只不过是听说而已。但是他一看到该女和方晓晨一同前来,对刘欣的身份马上就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一直站在旁边静观其变。刚才程志和方晓晨抱在一起,已经够让他受刺jī的了,现在猛然看到刘欣和程志又抱在了一起,程参谋长脸上的肌肉马上就是一阵剧烈的抽搐。
他脸上的表情变化,程志和刘欣自然是看不到的。刘欣抱的相当用力,程志从未想到这么一位纤纤弱女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力气。犹豫了好一会,终于还是伸出胳膊,抱住了刘欣的后背。
刘欣舒服的呻吟了一声,睁开了眼睛,将嘴凑到了程志的耳边:“喂,你敢不敢像亲晓晨那样,亲我一下?”
“啊?”程志身子马上一僵。以他和刘欣之间的关系,抱一抱还是可以的,起码这也是方晓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但是如果让他和刘欣像刚才和方晓晨一样热ěn几分钟,就算是程卫国进京进修了几个月之后,心理素质有了一个跳跃式的展,恐怕方晓晨也不会接受。
刘欣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心理变化,用胳膊遮挡住自己的嘴net,在程志的耳朵上咬了一下,恨声说道:“没用的男人,胆小鬼。”
程志心里一阵茫然,他不是一块木头,当然能感觉到刘欣对自己的感情,同时也不得不承认,刘欣也有能吸引他的地方。但问题是,两个人之间还横着一个方晓晨。不管是程志还是刘欣,又都不是那种为图一时之快,就可以不管死后洪水滔天之人,只能强行的将这段感情压在心里。
刘欣终于得偿心愿,可以当着方晓晨的面光明正大的和程志拥抱在一起,对于她而言,就已经很满足了。说要程志ěn她,只不过是逗他开心而已。在他的耳朵上咬了一口之后,一咬牙,将他的身子从自己怀里推开,强笑道:“时间已经不多了,你还是和你的亲亲宝贝乖老婆多腻一会吧。”
程志苦苦一笑:“我倒也想和她多腻一会,可惜,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刘欣一愣,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正想问,忽听得一阵尖锐的哨声在站台上响了起来。接着,那些接兵的人大声喊着让新兵列队,家属离开队列,马上登车。整个站台上顿时又乱成了一锅粥。几分钟之后,秩序才算是稍稍恢复了一些。那些送行的家属们都已经被隔阻在新兵队列之外,而程志也重新回到了队列里,和赵济勇站在了一起。
他从小就接受的这方面的教育,冲动归冲动,但是规矩还是懂的。哨子一响,马上就回到队列里,看也不看方晓晨一眼。
他这样做,不是绝情,而是害怕看了方晓晨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有勇气迈步上车。
方晓晨看到程志所在队列已经开始登车,心里一急,又要冲过去,但是这一次却被单苇清和程卫国牢牢的抓住了。挣扎了几下之后没有结果,再看的时候,程志的身影在车厢入口处一闪而过,终于消失不见。
新兵们在车里找好了座位,家属们才又一次得到许可到车窗前和将走的新兵做最后一次的道别。但是这个待遇方晓晨却没有得到,程卫国和单苇清一直紧紧的抓着她,不让她去见程志最后一面。没过多久,一声汽笛响过,列车隆隆前行,越走越快,出了站台之后,火车的度也提了起来,慢慢的在远方形了一个黑影,最终消失。
直到这个时候,单苇清和程卫国才松开了方晓晨。方晓晨大声叫着向前追了几步,最终心里却是一阵绝望,瘫坐在地上抱着刘欣的大tuǐ放声大哭。刘欣心里也难受异常,但却不能陪着方晓晨一起哭,只好俯下身子,拍着方晓晨的肩膀,低声安慰。
单苇清看到这一幕,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嘴里喃喃的说道:“造孽啊,真是造孽啊。”连说了好几遍,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人造孽。
众人基本上全都是出自部队,心里对于子女的人生规划,当兵是必不可少的一环。不管是赵东进还是梁玉英,送走了儿子,心里不好受也只是一阵而已。向着火车消失的方向看了一会之后,都摇头叹息了两声,然后就各自离去。只有方晓晨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依然瘫坐在地方不住的痛哭。
单苇清平复了一下心绪,走到方晓晨面前,低声说道:“人都走啦,也别太伤心了。最多两年,就回来了。”顿了一下,又说道:“刚才你叔叔和我说了一下,你这两天心情肯定不会太好,一个人在外面,我和你叔叔都不放心,这两天你也就别上班了,回家里呆两天吧。”
方晓晨摇了摇头:“我哪也不去,就在家里等他回来。”
“你这孩子,让你回家,就有让你回家的道理。这一次,我们送走,没有在第一时间内通知你,是我们做的不对。可是你叔叔这样安排,也有他的道理。”
方晓晨抬起头,抹了一把眼泪:“你们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有道理,可是却从来没有征求过我们的意见,这个道理,我不服。”
刘欣脸sè一变,急忙拉了一下她的衣角,对一脸尴尬的单苇清笑道:“阿姨,晓晨就这个脾气,不会说话,您千万别生气。等我回去劝劝她,过两天就没事了。到时候再让她去你家和叔叔阿姨多呆几天。”
单苇清还没等说话,一旁的程卫国却已经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你们两个必须马上去司令部住几天,等到能让你们出来的时候,自然会让你们回家。”
刘欣“嗯?”了一声:“我也要去?”
“你和晓晨都要去,回头你们把手头上的工作安排一下,然后我就派人过来接你们。我这边也有点事要准备一下。老江,你看着点这两个孩子,不管她们用什么借口,今天的晚饭,必须要在咱们院里吃。”
第二六二章 惊雷
第二六二章惊雷
此时的方晓晨和刘欣相当的郁闷,不但郁闷,而且很愤怒。wwww.uu234.com书友整~理提~供
程卫国交待完老江之后,就完全不理会方晓晨和刘欣无声的抗议,和单苇清一起出站上车走人。留下来的老江则不折不扣的执行着程卫国的命令,先和那个小干事一起陪着方晓晨和刘欣来到了店里,自作主张的将店里的工作交给了庄楚楚和于敏佳,然后又带着刘欣和方晓晨回到家里,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之后,不由分说,将像两条小泥鳅一样拼命挣扎的方晓晨和刘欣拉到了程府。
程府倒也不是没有人,虽然程卫国不在家,可是单苇清却早早回来了,一身家居的装扮,看样子也是和医院里请了假,准备好好陪一陪这两位大小姐。
虽然受到如此高规格的接待,但是刘欣和方晓晨两个人心里还是忿忿不平,只是碍于这一切都是程卫国安排的,陪自己的又是程志的母亲,两人满腔怒火也无从泄。只能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闷头坐在那里一语不。
单苇清看着她们两个的样子,摇头笑了一笑,让小马洗了一盘水果端了上来,笑吟吟的递了过去。
方晓晨将脸别到一边,看也不看一眼。刘欣的做法虽然没有方晓晨那么jī烈,但也没有接。老江在一旁看了一会,呵呵笑道:“哟,看不出来,两个小家伙的脾气还不小。”
刘欣哼了一声:“您在部队里好歹也算是一个中级军官,难道就不会换位思考?如果您被人莫明其妙的就软禁了,就一点脾气也没有?”
“小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程参谋长这样做,只不过是请两位到府上来做做客,怎么能说是软禁呢?再者说了,晓晨和儿虽然没有订婚,可是在大家心里,她的身份就是儿的未婚妻,参谋长和单主任又怎么可能会软禁她?这要是让儿知道爹妈把他媳fù软禁了,还不得炸了窝?”
单苇清也是一脸尴尬,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就说这两个孩子都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有什么事和她们说一声,根本就不会闹成这样,可是老程就是不听,现在好了,把人接来了,他连个人影都见不到,留下咱们两个给他善后。”
老江笑道:“参谋长这么做,也无非就是害怕两个孩子直接参与进来而已。”
刘欣挑了挑眉毛:“照你们这么说,莫非是有什么事要生?”本来她心里对程志的父母很是尊重,可是今天一天时间就遇到了两件让她不开心的事。一件是程志当兵出这么大的事,两个老人竟然没有通知自己,如果不是程志机灵,借着和同学告别的机会给自己打了个电话,恐怕程志到了地方,她们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另一件就是程卫国解释都不解释一下,就自作主张将她们两个软禁在程府。有了这两件让她不快的事情,说起话来也就不怎么客气了。
老江和单苇清对视一眼,像只狐狸似的笑道:“其实参谋长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事先一点风声不1ù,直接将程志送走,是害怕这件事情传出去的话,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至于把二位请到府上来做客的原因嘛,嘿嘿,用不了几天,你就知道啦。”
说到后来,老江这只狐狸眼中突然冒出一股杀气。刘欣从别人感觉到杀气的次数不是一次两次,可是感觉到老江身上的杀气之后,还是情不自禁的心里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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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三放下碗筷之后就走到门口准备换鞋,老婆看到他又要出门,脸上马上挂上了一层冰碴子:“你可省得在家里多呆一会,放下筷子就要滚,我看这个家对你而言和旅店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庞三一边往脚上套着鞋一边说道:“老娘儿家家的,你知道个屁。老子这是出外挣钱去了,不出去,谁给你挣吃挣喝?”
“那你倒是把钱挣回来啊?哪一次不是揣着一兜子钱出去,穿着kù衩子回来?”
庞三老脸一红,找不出话来反驳老婆的话,只好眼睛一瞪:“老爷们的事,老娘儿们少插嘴。”说完之后,摔门而去,剩下老婆一个人在家里兀自喋喋不休。
认识庞三的人都知道,此人在城东绝对算得上一个骨灰级的赌徒。据说在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掷骰子,长大之后,更是逢人就赌,甚至有一次被老师见到办公室训话之际,老师让他回去把家长找来,这哥们第一句就是:“老师,我敢和你打赌……”
按理说他这样的赌徒,早就应该输得倾家dang产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老兄一年到头,即使赢不到多少钱,也能搞个收支平衡,也算是一个异数。这也是他每次出门,老婆明知道这厮又出去赌了,但反应却并不太jī烈的原因。
他老婆坐在那里生了一会闷气之后,起身将饭桌收拾了一下,又掏出一些换下来的衣服放到洗衣机里,还没等开洗,就听得房门声响,接着庞三脸sè煞白,像见了鬼一样从外面窜了进来,死死的将门关上,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出门这么快就回来,这是第一个意外。回来之后这副德xìng,这是第二个意外。两个意外加在一起,庞三老婆着实吓了一大跳,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计,一脸关切的跑了过来:“你怎么回事?怎么像见了鬼一样?”
庞三张大嘴巴,半天才说出话来:“比……,比见了鬼还他**的可怕。老子这一次差点没折进去。”
“怎么了?出事了?”
“**,刚想到诚哥的场子去玩几把,还没等走到地方,还没等跨进门,就看到几辆警车开过来了,幸好老子反应快,躲到角落里才没被捉到。那些警察下车之后,直接就奔诚哥的场子去了,不一会就抓了一串人出来。”
“有这事?你不是说张老大在城东tǐng罩得住的么?”
“以前别的场子出过事,张老大的场子从来没有出过事,鬼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庞三还是心有余悸,又连喘了几口粗气之后说道:“别在这里干站着了,快点给我倒杯水去,累死老子了。”
水刚刚递到他手里,还没等他喝一口,外面忽然又传来一阵警笛声,庞三吓得手一哆嗦,水杯“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窗口向楼下望去,一看之下,顿时目瞪口呆。
只见原本一到晚上就没有多少车辆的大街上此时竟然车水马龙,一辆接一辆的快驶过,远处车灯闪闪,汇成了一条长龙,还有车辆不住的向城东方向汇集。这些车什么牌子,什么型号的都有,但无一例外都是警车。从车上下来的人,除了普通的警察之外,竟然还有头戴钢盔,手执盾牌的防暴警察。
庞三老婆看到这一幕也有点心惊肉跳,张大嘴巴,叱舌不已:“我的乖乖,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的警察?”
庞三不敢再看,将窗户关上,返身又坐回了椅子上,冷汗不住的流了出来,嘴里只是一个劲的喃喃说道:“**,幸好老子反应快,要不然这一次可真要折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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链子的舞厅终于被一个识货的人看中了,双方订在今天晚上详细的再谈一下,再议一议价格。这舞厅现在虽然就是个赔本的买卖,可再赔本的买卖,它也是一个买卖,价格给低了可不行。尤其是链子身为当年张诚手下的得力干将,在张诚的地盘上如果卖低了,不但自己难见故人,就连张诚也脸上无光。
买舞厅的人也没说买来之后要做什么,不过价钱给的的确不高,仅仅肯出两万块钱。这个价位是链子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但是那个人口风极紧,一口咬定就是两万块钱,多一分钱也不会出。链子没有办法,只好又一次找到了张诚,从他那里找了几个人,请买方约到了一个有包房的小饭店里,打算用非正常的手段把价格再往上提一提。
这一下果然收到了效果,张诚没有刻意的指派谁,人都是链子自己选的,都是膀大腰圆,一脸横肉之辈。几个彪形大汉往自己身后一站,买方的人来了之后,马上就被震住。虽然还能强自震定,可是眼中流1ù出来的惧意却没逃过链子的眼睛。
接下来的谈判很顺利,几乎没费多少力气,链子的舞厅交易价格就敲定在了六万这个价位上。正当链子志得意满的准备和买方签约的时候,外面忽然闯进来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二话不说就将他铐了起来,顺带着将站在链子身后的那几位也都一并抓走。
链子毕竟是见过大阵仗的人,心里虽然有些惊慌,但还没有达到失措的程度,刚想大声抗议辩解一番,可刚一张嘴,脑门就被人用手枪的枪柄重重的砸了一下。这一下砸的极其巧妙,既没有造成明显的外伤,又把链子砸得一阵头晕眼ua,乖乖的让人拖走了。
买方被这一幕完全惊呆了,脸sè煞白的站在那里,两条大tuǐ不住的打着颤,生怕自己受到连累。但是那些警察却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将链子带,连问都没有问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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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地区是省城最大的一个行政区,楼虽老,人却多,同时也是省城治安的短板,直到现在,城东地区的人也有百分之八十的人不知道城东地区的公安局长叫什么名字。
对于这些普通老百姓而言,知道公安局长叫什么名字的意义并不太大,很多人除了拜新闻联播所赐,对于一些重要的国家领导人的名字还不陌生之外,就连省长、市长的名字都不清楚,何况一个小小的公安分局局长?
但这种现象很快就得到改观了,只因为城东地区的人在打开电视准备看电视剧的时候,电视台忽然插播了一条本地新闻。新闻片里面分局局长、市局局长都赫然在列,两名警界精英对着电视镜头,一脸的正气凛然,大谈随着市场经济的展开,城东地区的治安问题突显,已成为省城的一个毒瘤。根据上级指示,市局、分局联合行动,展开了在城东地区的严打行动,誓要清除城东地区的毒瘤,还老百姓一个和平安定的生活环境。
这个消息顿时像沸腾的油锅里倒入了一碗凉水一样在城东炸开了锅,收到消息的相关“单位”纷纷以最快的度关门躲避风头。但是那些警察敢在行动开始就将这个消息放给了电视台,显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经过周密的侦察才展开的行动,即使关了门也无济于事,一时之间,整个城东地区鸡飞狗跳,盘踞在城东地区,向来目空一切的江湖大哥们落马的落马,出逃的出逃。
而这些人之中,损失最大的当属张诚。他在城东经营多年,是城东最大的一股势力,这一次严打行动,仅仅是针对城东。没等他反应过来,手里的场已经被扫得七七八八了。最要命的是,此次行动抓的人之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他的得力手下,知晓他太多的事情,如果这些人将实情招出来,张老大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两口子在江湖行走这么多年,当然不是拖泥带水之辈,当在电视上看到两位警界大佬一齐出现的时候,两口子心里就已经有了计较,仅仅观望了一两个小时之后,张诚和莫凤兰就已经下了决心——走,马上走。
很明显,这一次的行动虽然表面上是说针对城东地区,可是任何人都知道,所谓的城东地区,百分之八十的地盘都是张诚控制的。针对城东地区的严打行动,就是针对他张老大。行动已经展开,迟早会找到他头上,如果当机立断的话,警察们可不会因为他是城东的老大而给他面子。
直到出了省城,张诚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掏出手机打给了城东分局的一个朋友,想要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一连拨了好几遍,对方的电话都是处于关机状态,张诚没有办法,只好将电话收起,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
莫凤兰也是惊魂初定,掏出纸巾擦了一把脸,说道:“这次行动,事先一点风声都没透,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他**的,连链子都被抓起来了,他**的,这一次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张诚心里一阵隐痛,二十几年的苦心经营,一次严打行动就被人几乎连根拔起。以后想要东山再起,那可就难上加难了。
“我就是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事,反而今天他们想起搞我们了。”
张诚没有说话,闭着眼睛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一道亮光突然像黑夜之中的闪电一样在脑海中闪过,不禁打了一个机灵,睁开了眼睛对莫凤兰说道:“你的意思是,难道这件事和那个姓程的小子有关?”
莫凤兰1ù出一个“你终于想到了”的表情,缓缓的说道:“二十多年,都没有遇到这样的事,以前咱们也都是这样做的,为什么没有人想起搞严打?再说了,即使是严打的话,也应该是新官上任做的事,可是现在没有新官上任,那就只能有一个解释,就是有人故意要整咱们。”
“可是那个姓程的小子就不怕这么整完咱们之后,咱们反过手来再整他一把?他在明,咱们在暗,想要整他的话,他就算再有背景,恐怕想躲也躲不掉。”
莫凤兰说道:“虽然现在还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能让这个小子如此有恃无恐,不过人家既然做出来了,肯定就有周密的安排。”
“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周密的安排。”张诚眼中寒光闪动,“一会给铁军打个电话,让他在学校那边打探一下情况,看看那小子在做什么。那小子不太好对付,你告诉铁军,先不要轻举妄动,等咱们缓过来之后再杀他一个回马枪。”
莫凤兰点了点头,又说道:“还有,如果从那个小子那里没法下手的话,还有两个人值得咱们动手。”
“你是说方越元的女儿?”
莫凤兰冷笑道:“他做初一,咱们做十五。既然那个小子想要把咱们赶尽杀绝,那么咱们也就用不着和他客气。那两个小妞以为认了魏焕东当干爹,就可以在省城落地生根。咱们就算动不了那个小子,可是想要把这两个小妞的根拔了,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困难吧?”
张诚连连点头:“好,那就这么办。回头看一看,找几个人和那两个丫头沟通沟通。”
第二六三章 去向
第二六三章去向
方晓晨和刘欣并肩坐在沙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视,两个女人的脸sè已经缓和了许多。www.uu234.com书友整_理*提~供电视画面上正直播着在省城展开的那场轰轰烈烈的严打行动。到了半夜时分,严打的规模明显的升级了,出动的已经不仅仅是普通警察和防暴警察,一些身着橄榄绿的武警战士也出现在画面之中。
老江手托下巴,眯着眼睛,时不时的和悠闲的坐在沙上喝着茶水的程卫国交换着意见。等到武警战士的身影出现的时候,老江的眼睛睁大了:“这么看来,咱们这一个多月的功夫没有白做,算是大局已定了。”
程卫国“嗯”了一声:“什么功夫?我人在北京,可什么都没有做。”
“那是那是。”老江正sè道:“城东那个叫张诚的家伙的手下,胆子也当真是不小,机要参谋的包他们都敢偷,嘿嘿,这一次还不把他们连根拔起?”
程卫国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刘欣和方晓晨,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机要参谋?”
老江嘿嘿一笑:“参谋长有所不知,一个多月之前,省军区一个机要参谋的包在城东被盗了,包里装着咱们省城的防空配置图。经过多方查证,偷包的就是张诚的手下。那张诚在城东hún迹了二十多年,也算是一个老牌的江湖大哥了。可是这一次却栽在了自己兄弟的手里。”
程卫国“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江湖大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得看分什么事,有些人,得罪不起啊。”
方晓晨和刘欣在一旁越听越是心惊,这两个老家伙在那里一唱一和的,好像说着无关的话题。但是里面透1ù出来的信息却让她们不寒而栗。
任何一个人,只要是对程志最近的事迹稍有了解,再结合这两个老家伙说的话,都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这一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yīn谋。什么机要参谋,什么防空配置,统统都是借口,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张诚钉死。
老爷子话里话外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但方晓晨和刘欣也不是傻子,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操纵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眼前这位喝着茶水,一脸慈祥的老爷子。而老爷子之所以把两个丫头圈在司令部大院里,只不过是担心有漏网之鱼对她二人不利,所以事先将她们保护起来。至于程志当兵要走的消息严格保密,也是不知道张诚的敏感度如何。如果被张诚看穿了老爷子这一步,进而早做准备的,成果方面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人在北京,竟然能操纵省城展到这么大规模的一次行动,这份能量,饶是方晓晨和刘欣见多识广,也心惊胆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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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身为始作俑者的程志却毫不知情。此时的程志,正百无聊赖的坐在火车上,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出神。事实上,他也不想这样百无聊赖,可是一眼望去全都是和自己一样穿束的年轻小伙子,彼此之间又不熟悉,想找个人说说话也找不到人,只好转向车窗看风景。
经过在军转站倒车之后,此时坐在他和赵济勇对面的是一个五短身材,又黑又壮的小伙子。这小子也是一身崭新的作训服,只是衣服的型号有点大,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好像是偷来的一般,看起来滑稽无比。
从车伊始,这小伙子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就在程志和赵济勇的身上扫来扫去,嘴net动了又动,看来是一肚子话想要说,可是碍于新兵的身份,不是一般的拘束,想说又不敢说。
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这小子终于忍不住了,从包里掏出了几个苹果递了过来:“兄弟,渴不渴?吃个苹果?这苹果是我们家树上自己结的,又甜又脆。”
程志笑着拒绝了他的好意,但是接受了他的开场白:“你家是哪的?”
“省城的。”
赵济勇睁大了眼睛:“省城的?省城还有能栽苹果树的地方?”
那人嘿嘿一笑,黑黝黝的脸上透出一股暗红,不好意思的说:“是省城郊区的,前后有园子,苹果树就栽在园子里。”
“这就难怪了。”赵济勇是个话痨,不让他吃饭可以,不让他说话那可要了他的命了。之所以一路上和程志都没怎么说话,是因为这哥们心里还就被抓壮丁一事耿耿于怀,心里充满了对身为大院子弟的愤恨和老爷子们如此不把自己当人的不满。就连刚刚离站,一点心理素质较差的新兵不住的掉着眼泪的时候,这家伙依然是咬牙切齿,一脸要和人吵架的架式,引得接兵班长不知道此人是什么来头,特地在他身边多停了一会。
现在经过了军转站的中转,一些其他部队或者其他兵种的新兵都换乘了别的车,从其他车上又过来一批和他们同一目的地的新兵,赵济勇经过审时度势之后,终于认了命,又想找人说话了。
眼下他和程志最关心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此行的目的地是什么地方。他和程志两人都是让人直接从学校里拽出来的,就连手续都是当时补办的,除了根据服装可以判断出这一次的兵种是陆军之外,其他的一无所知。正好借着这小子给自己送苹果的机会,好好问一问。
“兄弟,问你个事啊。”
那小伙子看起来相当憨厚,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叫徐大山,你叫我的名字就行了,别兄弟兄弟的叫着,怪让人不适应的。”
“大山?”赵济勇打量了一下此人的五短身材,又想了想他的名字,差点没笑出来,急忙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说道:“好,别看咱们以前不认识,可是上了车,到了地方,就都是革命同志了。革命同志之间,再称兄道弟,的确有点不合适。那我以后就叫你大山了。”
“革命同志”这四个字显然拨动了徐大山心中的痒处,这小子顿时也变得正经起来:“对,是革命同志。一看你就是读过书的人,有文化。不像我,就是个初中毕业,啥也说不出来。”
在军营里hún久了,赵济勇和程志对于参军的学历要求也略知一二,基本上城市兵的底线是高中毕业,而对于农村兵而言,初中学历就可以。这位徐大山说自己是初中毕业,那么可以肯定,这位一定是农业户口。这两位**心里对于农业户口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歧视,反而还很好奇,不知道农业户口的户口本是什么样子的。只是眼下他们最关心的并不是这个问题,并没有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询问人家的户口本是什么样子的。
徐大山显然和赵济勇一样,喜欢说话,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又递上了苹果:“来来来,吃两个,这苹果还是我小时候和我爸一起嫁接的呢,好的很。”
赵济勇再一次谢绝了他的好意,左右看了两眼,将身子凑到他面前:“喂,大山,你参军之前,应该收到消息,这一次是去哪支部队的吧?”
“收到了,当然得收到了。体检的时候,就有接兵的干部说了,我们那一片这一次的兵好像是去南方。具体是云南还是广西我有点忘了。不过那个接兵的干部又说了,我们要去的地方,是红军师,红军时代就留下的部队。”徐大山得意洋洋的说道,一副“我是红军师的人”的高傲表情,最后问道:“你去哪里?”
赵济勇坐直了身子:“过了军转站,重新上车编组,看来咱们应该是一个地方的。”转过头捅了程志一下:“你见识多,知不知道是什么部队?”
程志将视线从车窗外的景sè中移了回来,侧头想了一下:“以前听我老爸说过,西南军区,现在就剩下一个老红军部队了,应该是西南军区所属快反应集团军中的194机步师。”
全军几个大军区中,每一个大军区都有一个快反应集团军。这个快反应集团军的任务,就是执行整个军区的战备值班任务,常年不怠。几次裁军,其他部队裁了不少,但是这些战备执班部队不但没有裁员,反而从兵种、武器装备方面还有加强,属于正式的满编集团军,任何一支部队,少则三四万人,多则七八万人,是各军区麾下拉出去就能打的拳头部队。
赵济勇拍了拍脑袋,将头靠在了座椅上,惨呼一声:“我的老天爷呀,咱们这两个老爷子心也够狠的了,一下子就把咱们配到了大西南,还是正儿八经的野战部队。”
徐大山却是两眼放光,喜道:“野战部队?野战部队不好么?”
“好个屁。野战紧、后勤松,邋邋遢遢汽车兵。妈的,有咱们苦日子过了。”
程志也是一脸苦相:“最要命的还不是紧不紧的问题,而是一到野战部队,我想往家里挂电话可就困难了。看来到部队之后,真得多准备点信封,将来和晓晨鸿雁传书了。”
“写吧,反正三角戳一扣,就算邮个百八十封信,你老人家也不hua一分钱。”赵济勇一脸坏笑,“不过你那老婆要想追你追到部队,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她去了有个屁用?不要说野战部队,就是后勤部队,也不是她说去就能去的地方。”程志叹了一口气,回想起方晓晨坐在地上痛哭的样子,心里就一剜一剜的痛。突然间想起赵济勇在学校里也有一个暖昧之极的辣椒,这个丫头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可以看得出相当泼辣,不禁来了兴趣,笑着问了一句。
赵济勇哈哈一笑:“她?她恐怕现在还纳闷我怎么没去上课呢?”
“什么?你当兵的事,她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会让她知道?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丫头一直对我有企图。要是让她知道我要当兵了,这丫头一疯起来,还不得把我就地正法?”赵济勇爱惜的向自己的小弟弟方向瞄了两眼:“我可不像你的生活那么糜烂,直到现在,哥们都是白璧无瑕,我对这个非常在乎。”
程志老脸一红,却叹息道:“那太可惜了,其实我看辣椒那个人不错,人长的还可以,最主要的是好像只有她能管得住你。”
“这种人多得很,比如说,你身边的那位暴妞,人长的比辣椒还漂亮,我一见到她比见到辣椒还悚,但那又能如何?”赵济勇舔了舔嘴net,不疾不徐的说道,“总之一句话,我心目中的理想女xìng,可以长得不漂亮,但是必须要让我能有一见钟情的感觉。”
“那可不好找,你对人家一见钟情,人家未必会对你一见钟情。”
“找不到,那我就不找,早晚有一天,能碰到这么一位。”
“那祝你好运了。”
“我也祝你好运。”赵济勇双手抱xiong,笑着说道:“你就这么走了,吭都不吭一声,在车站的时候我可看到了,你那位方大小姐简直是伤心yù绝啊,依我看来,你们家里恐怕是消停不了喽。”
“那就是我家里的事了,嘿嘿,我现在是眼不见心静。”
“你这个人,很不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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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聊到家里的事,由兄弟变成同志的徐大山就不好再插话了,直到程志和赵济勇的谈话告一段落之后,才咧着嘴凑到两人面前:“怎么?你们两个都交女朋友了?”
赵济勇被他问得啼笑皆非:“你今年多大?”
“我今年毛岁十九,周岁就是十八呗。”
“十八啊?胎毛还没褪净呢。”赵济勇伸出手指头做了一个鄙视的动作,“兄弟,你看我们两个有多大?”
“你们两个?”徐大山一脸疑huo,盯着赵济勇看了好一会,又盯着程志看了好一会,才迟疑不决的说道:“看你们两个,比我最多也就是大个一两岁吧?”
程志和赵济勇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兄弟,不得不佩服你的眼光,你这样说,我很高兴。”
“是吗?徐大山也很高兴,咧开嘴,1ù出一口白牙,陪着他们笑了起来。
笑过了之后,赵济勇一本正经的又说:“但是,我还是要和你说一声,你的眼光很差劲。”
“啊?”徐大山马上收起了笑容。
“我们两个大学都念了快两年了,你居然说和你岁数差不多少,你说你的眼光差不差劲?”
“大……大学?”徐大山顿时肃然起敬,他所在的城郊教学质量和市内相比差距不小,以他那一届为例,全年组四个班将近二百多学生,考上高中的还不到十分之一,而且还有相当一部分是自费。即使考上了高中,也未必就能考上大学,所以一听说程志和赵济勇两个人竟然是大学生,心里不禁又惊又喜。
赵济勇无所谓的挥了挥手:“大学生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的大学生一抓一大把,没什么了不起的。”
“那比我学历也高得多了。你们大学生也能当兵?”
“大学生为什么不能当兵?”赵济勇苦苦一笑:“别说我们是大学生,就算我们考上了研究生、博士生,也迟早会当这个兵的,这是我们的宿命,摆脱不了啊。”
徐大山似懂非懂的点了一下头,心里却相当纳闷,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位高高瘦瘦的大学生新兵同志为什么会这么说。
由于赵济勇刚上车时候的表情太过丰富,新兵班长出于维稳的目的,对这个兵就格外的注意,时不时的就溜达到这几位的身边仔细观察一下以防有变,正好将赵济勇和徐大山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
当听到程志和赵济勇都是大学生的时候,这位班长心里也是一惊,急匆匆的走到两截车厢中间。
经常坐火车的人都知道,只要不是太高档次的火车,两节车厢中间的地方基本上都是供乘客吸烟的地方,美其名曰“吸烟处”,有些讲究的车次甚至在那里还提供了专门的烟灰缸。此时,两节车厢中间,正有几个身佩军衔的老兵和一些干部站在那里吞云吐雾,安排程志和赵济勇上车的那位林指导员也赫然在列。
那名班长名叫顾传成,是一个入伍将近十年的老兵,山东人,军事素质相当过硬,深得领导的赏识,只不过由于学历的原因,再加之部队现在属实没有提干名额,这位老兄才一直是个士官。可是在林指导员眼中,这位老兵的能力,就连手下的几个正规军校毕业排长都有所不及,当然对其也就高看一眼。
此时一看到顾传成急匆匆的奔了过来,只道他是烟瘾作,微笑着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递了过去:“忙了好几天,总算是将这些新兵都弄上车了,累坏了吧?来来来,点一炮。”
第二六四章 兵不好带
第二六四章兵不好带
顾传成伸过将烟接过,放在鼻子上闻了两下,从兜里掏出火点燃,吸了一口之后,还没等烟雾从嘴里吐光,就迫不及待的要说话,从而造成了一种吞云吐雾的奇观:“指导员,征兵工作,咱们可是从头跟到尾,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次的新兵里面有大学生,刚才我听几个新兵说话,什么时候nong出两个大学生来?”
林指导员“哦”了一声:“大学生?哪两个大学生?”
顾传成向程志和赵济勇的方向指点了两下:“就那个瘦的,刚才和对面的那个新兵说他和旁边那位都是大学生,怎么回事?”
“他们两个啊?”林指导员和旁边的几个接兵干部队视一眼,脸sè都变得古怪起来,咳嗽了两声,说道:“这两个兵嘛,有点来历。手机阅读小说,同步更新\!{www.uu234.com'}”
顾传成淡然一笑,将入伍新兵的hua名册拿了过来,翻看了两眼,最后将目光定在了程志和赵济勇的名字上。很明显,这两个名字是后添上的,在最后和武装部确定名单的时候,程志和赵济勇这两个名字还没出现。他也是入伍多年的老兵,马上就看出了其中的mén道:“后mén兵?”
“同志啊,不要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后mén兵?说的那么难听。嗯,应该叫特招,对特招。”
顾传成脑袋顿时大了三圈,拍着脑袋靠在了车mén上,长叹一声:“现在的兵本来就难带,东北兵就更不用提了,哪届东北兵不是让咱们如临大敌?现在好了,又nong来两个有文化的后mén东北兵。这下咱们团可热闹了。”
“有文化是好事啊?以往招的兵,最多就是高中学历,部队现在换装换得那么频繁,武器装备越来越先进,文化不够能驾驭得了么?别的不用说,就说去年换装的步战车,这都快一年了,你敢说能熟练掌握么?”
顾传成脸涨得通红:“我不能熟练掌握,难道他们就能?”
“他们至少在学历方面比你要高,对新装备的掌握肯定也比你要快一些。到时候以点带面,说不定能将咱们团的‘比、学、赶、帮、’带动起来,对于咱们团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他们是从正常渠道入伍的,我倒是没有想法,但是这后mén兵,我始终觉得不太准成。”
林指导员“哦”了一声:“这两个后mén兵,我倒是觉得比一般的后mén兵要准成得多。”
“怎么?这两个兵有来头?”
“哪个后mén兵没有来头?但是这两个兵不一样。”林指导附耳过去,在顾传成身边低语了几句。顾传成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异,情不自禁的向程志和赵济勇瞄了几眼:“这两位……,不会吧?”
“怎么不会?那个姓赵的xiao子是真是假不清楚,可是东北军区的参谋长,的的确确是姓程。而且上车的时候你去忙别的了,没有看到,这两个xiao子可的的确确是和程参谋长坐一辆车来的,嘿嘿,将mén虎子啊。”
顾传成倒吸一口凉气:“我的乖乖。指导员,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这两个兵,千万不要安排到我们班,我带不了。”
林指导员哈哈一笑:“真的假的?你这一连两年全团的优秀班长,在这两个xiao子面前要打退堂鼓?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这两位将mén虎子,mén第高,学历高,我是没有办法带,您还是行行好,在别的班给他们安排两个地方吧。”
“你这么说,回去分兵的时候,我还真就得把他们安排到你们班。”林指导员眼睛瞪了起来,“人家程参谋长可说了,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他们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我看这两个xiao子,要是锤打出来的话,应该会是好苗子。”
“是吗?从哪里看出来的?”
“眼神,这两个兵的眼神和别人就不一样,一看就知道是好兵胚子,看来这两个xiao子xiao时候也没少让家里锤打,我可告诉你,这两个xiao子,我是不打算让他们干两年就回家,你好好准备准备吧。”
顾传成挠了挠脑袋:“指导员,咱们商量商量,训完新兵,我就上山和老班长一起守雷达去。您再考虑考虑其他人选,怎么样?”
林指导员沉思了一会,走到他眼前,伸手将他的肩膀搂住:“将mén虎子,有他们自身的mao病,但是也有一样好处,那就是他们从xiao生长的环境使他们对于部队的亲切感比普通的兵要强得多。如果能好好的引导他们,这种兵成材是相当快的。但是如果带不出来的话,他们引出来的麻烦也不会少。所以,必须得有一个好人带他们,这个人,非你莫属。至于你所说的看雷达的事,组织上已经安排了别人了,你就用不着费心了。”
“安排谁了?”
林指导员嘿嘿一笑:“从地方上安排了一个人过来。”
“啊?”顾传成吓了一跳:“从地方上安排了一个人过来?谁的主意?那么重要的岗位,怎么能从地方上安排一个人过来呢?”
“不从地方上安排人,有什么办法?你那位老班长的儿子都上军校了,可是他到现在还是一个三级士官,走又走不了,部队又没有四级士官的名额,难道就让人家两口子一分二十多年?”
顾传成愣了一下,随即脸1ù喜sè:“你的意思是说,把嫂子从家里nong过来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营长和教导员因为这件事,跑了六七趟团部,才算是勉强办了下来。妈的,老子刚从老丈人家里拿了两条中华烟,连味都没闻到呢,就让这两个畜牲给拿去活动了。”
顾传成哈哈大笑道:“老班长在部队里干了一辈子,你这两条中华烟,就当是给人家的一点补偿吧。”
“补偿个屁,他当兵的时候,老子还上xiao学呢,用得着我补偿?”一提起那两条中华烟,林指导员就一肚子火,说出来的话,也完全不像个政工干部了。
他们所说的那位老班长是处在一个山顶上的独立哨位上的一个老兵,工作就是看守布署在山顶的雷达,一干就是二十几年,但是部队高级士官的名额太少,争取了几次之后都没有争取来,只能一直扛着三级士官的军衔。偏偏岗位又相当重要,找领导谈了几次,想要退伍回家,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接班人,只能就此拖了下来。
但是这样一来,老班长的家属可就不干了,儿子眼看着就要军校毕业了,可是自己的老公却还一直是个三级士官,一个月就那么一千多块钱,养家糊口都是问题。这还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老班长家里是农村的,十多亩地,一半以上是山地,他常年回不了家,家里面的大事xiao情全都压在了嫂子身上。接连将老班长的父母送走了之后,又将儿子送到了军校,嫂子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至少得吃三百天的yao。
病中的人,对亲人的思念就格外强烈,来部队找了几次,无论如何,也要老班长退伍回家不可。部队领导无奈,只好答应她,等老班长培养出合格的接班人之后,就放他回家。嫂子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自然是满心欢喜的回家等消息。
老班长在部队里也jīng心栽培着要接班的对象,只可惜,部队里面缺人的岗位不止他这一个。每当他培养出来一名接班人,准备回家和妻子团圆的时候,一纸调令下来,刚刚培养出来的接班人还没等捂热乎就被调走了。于是乎,我们的老班长只能满嘴苦的再度培养新的接班人。
接班人培养了四五个,被调走的也有四五个,直到现在,老班长依然孤零零的一个人继续在山顶上守着雷达。直到最近这段时间,部队领导才觉实在有点对不起老班长和家长,终于善心大,活动了好几次,上级终于答应,将山顶改成一个夫妻哨,将老班长的妻子也接到了部队,算是解决了两个人两地分居的问题。
其实类似的事例,在整个军队系统中还有很多,相比之下,老班长算是比较好的。如果程志知道这件事之后,马上就会想到曾听程卫国说过当年刚当上参谋长,到底下视察部队的时候,曾经见过服役二十三年的上士,连个志愿兵都转不上。最后程卫国亲自特批,才算是nong到了一张表,转了志愿兵。
虽然这样解决还是不尽如人意,但是总比什么也没做要强得多。顾传成心里也很替老班长高兴,抿着嘴net说道:“老班长这也算是修成正果了,回去之后,到夫妻哨上看看嫂子去。”
“你先把这两个兵给我摆nong明白再提看嫂子那件事。”林指导员的头脑还是相当清醒的,又将被顾传成差点拐到一边的话题扯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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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到唐山,进行了最后一次编组,后几节车厢身穿空军地勤装备束的新兵列队下车,从站台上又上来一批和程志等人相同目的的新兵。至此,所有的新兵全部都集中了这一列火车上,东北兵和唐山兵分别占据了前面和后面的车厢,相互之间,也没有任何jiao流。
此后列车一路南下,没过多久,出太行,过黄河,终于让程志等人第一次看到了这条传说中的母亲河。行走在黄河大桥上,但见浑黄的河水奔腾咆哮,滚滚东去,虽然人在火车之上,也能感受到其磅礴的气势。赵济勇看得两眼放光,扒着车窗,连连赞叹。
能有机会见到地理课本上不止提过一次的母亲河,车上其他新兵们也都相当兴奋,纷纷扒眼张望,因离家越来越远而产生的愁绪淡了许多,林指导员等接兵领导看到新兵的jīng神状态还算是不错,悬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傍晚时分,车在河南省境内的一个编组站停靠下来。此时正是新兵大量被送往部队的时候,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辆军列在站内停靠、驶走。徐大山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在车厢里东张西望。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隔着几条钢轨的另一辆军列上。
那辆车上也是装满了新兵,有几个人也打开窗户向这边张望着。徐大山拍了拍xiong口,给自己打了打气,决定和对面的打个招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徐大山高声向对面喊道:“喂,兄弟,你们是哪里的啊?准备去哪啊?”
一声“兄弟”叫出口之后,对面的新兵眉头都皱了起来,脸1ù鄙夷之sè,将脸转到了一旁。
徐大山心中大奇:“咦,他们怎么不理我?”
赵济勇哈哈笑道:“兄弟,我和你说啊,那些人不理你,是因为你的话说的不对。”
“怎么不对了?”
“怎么不对了?你的称呼就不对。”赵济勇一副包打听的架式说道,“看我的。”
说着,将头探到了车窗外,气沉丹田,高声向对面叫道:“同志,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要去哪啊?”
徐大山喊的是“兄弟”,赵济勇喊的是“同志”。除了两人的称呼不同之外,其他的一字不差,但是收到的效果却是迥异。对方显然比较受用这个词,咧着嘴挥了挥手,一连串带着川味的普通话就扑了过来:“我们是四川地,你们是要去哪里啊?”
人家既然一点不掩饰本地口音,赵济勇当然不好意思说标准备的普通话,也用东北腔回答:“俺们是东北地,要去哪疙瘩俺也不知道。”
对方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双方隔着钢轨,大声吼着唠了起来。徐大山看一旁看得连声叹息,没想到同样的人,同样的话,仅仅开头的称呼不同,效果就截然不通,这不禁要让他对自己说话的方式有了一个反思。
程志看到赵济勇在那里唠得眉飞sè舞,而徐大山则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不禁感到好笑,劝道:“这些川娃子们和咱们北方人的思想不一样,人家穿上了军装,还没授衔,就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兵了。既然是兵,再用老百姓的称呼叫他们,人家当然就不高兴了。要叫同志,人家才开心。”
徐大山竖了竖大拇指:“不愧是大学生,就是比我有见识,我就想不到这一点。”
“这不是想的,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徐大山一脸疑huo:“你和我是一起当的兵,时间也不长,为什么你就知道,我却不知道?”
“这个……”程志眼珠子急剧的转动了几下,嘿嘿笑道:“这个问题嘛,不好说,不好说。”
“没事,既然不好说,那就和我好好说说。”徐大山向程志凑了凑,一脸诌媚:“来来来,兄弟,吃苹果,吃苹果。这苹果是我们家自己……”
程志急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这苹果是你们家自己产的,你已经说过了。”
徐大山脸现尴尬之sè,看了一眼趴在车窗上和对面车上的那些四川兵越唠越近乎的赵济勇,一脸的羡慕。刚想让程志这位有学问的人好好教教他怎么和人打招呼的时候,就见顾传成沉着一张脸走了过来:“你们几个干什么呢?那个兵那个兵,是不是显你脖子长?谁让你把头探出去的?缩回来。”
赵济勇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了,脸上的冰碴子比顾传成还厚了两寸,将头缩了回来。
出于新兵的标准心理,肩头光秃秃的徐大山对领hua肩章一样不少的顾传成情不自禁的心生敬畏,在顾传成威严无比的目光注视之下,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嘴角咧了又咧,最后干笑道:“同志,我们和对面车的兄弟打打招呼而已。”
“什么同志、兄弟的?1uan七八糟,我比你们多当了几年兵,你叫我班长就行。”
“是,班……班长。”
这个兵的表现还算是可以,中规中矩的。顾传成心里对徐大山的感觉比对程志和赵济勇的感觉要好一些,背着手说道:“穿上这身军装,你们就已经不是普通老百姓了,时时刻刻要以一个军人的标准约束自己。行军过程中,要注意行军纪律,不要随随便便的和不相干的人说话。”
“是……”在徐大山心里,这位威严的班长同志说出来的话,就是不折不扣的命令,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如果领导训话,底下人似乎应该站起来回答才是。可那基本上都是正式的军人才那样,像他这样似兵非兵的人,他不真就mo不准应不应该站起来。迟疑了好一会,才慢慢的站了起来,不过却是站得歪歪扭扭,看起来猥琐无比。
顾传成眉头皱得老高,刚想张口训他,转念一想,眼前这位仁兄连基本的队列训练都没有经历过,站成这个样子也不能怪他,只好挥了挥手:“行了行了,记住我说的话就行了,坐下吧。”
“嗵”徐大山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站的时候迟疑,坐下时候却是相当痛快,程志和赵济勇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二六五章 指导员也不灵
徐大山的动作并没有将顾传成刺jī得太厉害,可是程志和赵济勇放肆的笑声却刺得顾传成耳鼓直响。顶点小说手打小说['www.uu234.com']免费文字更新!虽然这两个新兵蛋子是大有来头的后mén兵,而且指导员对这两个xiao子青眼有加,可是班长的权威岂能随意践踏?笑声刚起,顾传成的脸就黑了。
如果说官场是一个等级森严的所在,那么部队的等级观念比官场还要严格一些。在官场上,上下级之间界限分明,而且讲究众多,可是关系到的只不过是个人前途而已。部队的上下级之间也是界限分明,这样做的目的,却是为了保命。如果上级没有绝对的权威的话,布命令,不能如使臂指,这样的部队一旦上了战场,那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离全军覆没也就为时不晚了。
虽然现在是和平年代,战争已经远去,上一场战争之中的连排级干部,留在部队的也都逐渐成长为师旅级干部。而当初的师旅级干部,留在部队的百分之百都已经是将军,甚至有相当一部分的高级指挥员都已经晋升到总部工作,但是部队里面的等级观念还是比其他地方要强得多。换句话说,一个兵头将尾,连个官都不是班长,在自己所带领的十来个人面前,和封建大家庭里的族长没有什么区别。
顾传成当了十几年的兵,第三年就开始当班长,带出来的兵至少可以编成一个连,但是还从来没有碰到过敢于公开挑战自己权威的兵,而且是新兵蛋子。
对付新兵蛋子,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内将他们镇住,让他们感到害怕。如果他们不怕你的话,那么在新兵连这几个月,想把这帮新兵带出来那可就太难了,东北兵尤其如此。
历届东北兵都是最让接兵单位头痛的兵源,和其他地方的兵源相比,东北兵刺头、难带、爱惹事几乎公认的,甚至有的单位因为害怕东北兵闹事,而在分兵的时候将东北兵分布在各个单位,每个单位的人数都不多,这样一来,即使是他们想闹事也闹不起来。
本身顾传成对程志和赵济勇这两个后mén兵就没有好印象,现在看到他们两个又如此放肆,终于忍不住要拿他们两个开刀了。反正刚才指导员已经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以后这两个兵就归他了,现在拿他们两个开刀扬威也不算是违规。
程志和赵济勇早已看出顾传成的脸sè不对,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笑得如此开心有些不合规矩。可是刚才徐大山的样子实在太过搞笑,实在是憋不住。但是这笑看在顾传成眼里,就变得格外刺眼。
由于从来没有和这么高学历的新兵打过jiao道,顾传成也不知道以前的方法行不行得通,略略考虑了一下之后,虎着脸说道:“笑什么笑?很好笑么?”
程志和赵济勇马上闭上了眼睛,一齐摇了摇头。
“既然不好笑,为什么刚才笑得那么开心?”
“报告班长,刚才很好笑,但是现在不好笑了。所以刚才笑得很开心,但是现在不笑了。”赵济勇笑嘻嘻的说道。
这个xiao子果然是个刺头,顾传成瞪了他一眼:“嘻皮笑脸的,你给我站起来。”
“站起来就站起来,那么凶干嘛。”赵济勇嘟囔了一句,站了起来。他和程志都是经过老江严格训练的,站起来之后就是一个标准的立正姿势,身子tǐng拔如松,标枪般的站在那里。
从站姿上顾传成是挑不出来任何mao病的,只好从他的言行举止上挑刺:“要论军姿,你站的的确是够标准,但是你要记住,现在你们已经是个兵了,绝对不能像在家里那样随便,部队是有纪律的。”
“报告班长,我们从xiao就在部队长大,部队的纪律我们是知道的。但是您说我们现在是个兵了,我不赞同这个观点。”
“哦?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还不是个兵呗?”
“当然不是了,我们还没有授衔,没有授衔,就不是一个真正的士兵。另外,部队里那点事我们也都mén清,到了部队之后,还得复检啥的,有什么不合格的地方,还得给退回去。鬼才知道我们两个有没有什么不合格的地方,所以我们只能算是特殊的老百姓,正在向一名士兵过渡,算不得一个兵。”
“……”顾传成一口气没喘上来,被他噎得直翻白眼。但是赵济勇所说的的确有道理,他们只不过是新兵,正处于一个普通地方青年向部队战士的过渡阶段。一般情况下,在新兵连接经过一个半月到两个月时间的训练之后,正式授衔了,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士兵。而顾传成被他抓住了话把,一时半会还真就找不出话来反驳他。
正在那里搜肠刮肚找理由反驳赵济勇的时候,站在车厢连接处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指导员同志已经走了过来。人未到,声先至,声音浑厚有力,却又绝不带任何烟火气:“顾班长,怎么回事?”
指导员是正儿八经的陆军学院毕业,不管是学历还是水平对付这两个xiao子都没有多大问题。顾传成松了一口气,说道:“指导员,这两个新兵违反了行车纪律,我正在教育他们。”
“是么?”指导员林海涛扬了扬眉mao,对顾传成使了一个眼sè:“忙了一天了,你先去休息休息,我和这几个新兵唠唠家常。”
通常情况下,指导员说要和谁唠家常,那就是一次正儿八经的mo底行动,顾传成点了点头,对着程志和赵济勇冷笑两声,转身向吸烟处走了过去。刚才林海涛给了他一根价值两元钱左右的好烟,被这几个xiao子闹得才chou了一半就掐了,心里着实rou痛,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到吸烟处,将剩下的半截烟netbsp;即使顾传成是自己的新兵班长,终究也是个兵,一旦新兵下了连队,除了职务不一样之外,自己和顾传成没有什么区别,赵济勇心里还不在乎。可是留下的这位却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上尉军官,赵济勇就不能再像对待顾传成那样对待林海涛了。顾传成刚刚转身没走几步,林海涛还没等说话,赵济勇就将自己的身躯又tǐng了tǐng,大声向林海涛打着招呼:“长好。”
“嗬,xiao伙子tǐng上道嘛。”林海涛哈哈一笑,挥手示意赵济勇坐下。等他坐下之后,在座椅边上也坐了下来。程志和赵济勇急忙向里面挤了挤,给他腾出点地方。
“怎么样?在家里呆得好好的,突然就穿上了军装,上了车,到部队里去当兵,心理上有点不适应吧?”
“还行,反正在哪里都是让人管,与其在我们老爷子面前让他们管着,还不如在部队里让领导管着呢。”
林海涛呵呵一笑:“从你们的资料上看,你们两位都是正规的大学生。一名大学生,肯把学业放下,投身国防,这思想觉悟可不低啊。”
“长过奖了,其实我们从xiao就接受这方面的教育,对于献身国防的热情度是很高的。记得当年看到的第一本课外读物就是《解放军文艺》,我们都非常喜欢那本书。”赵济勇收起了嬉皮笑脸,程志也是一脸正经的说道。
“那本杂志能把你们这两个xiao家伙吸引住,看来内容很丰富嘛。”
“是啊,我记得里面有一篇xiao说,讲的是一个四川兵,当了司务长,然后家里的对象不知道司务长是多大干部,急急忙忙的追到部队里和他搞对象的事,写的相当有意思。”
“呃……”林海涛头上黑丝暴现,过了好一会,才一脸尴尬的说道:“这个嘛……,你们当时看的时候,可能年轻,所以才只是被这些东西吸引住了,如果现在再看的话,肯定视角就会不同了。”
程志侧头想了一会,终于还是摇了摇头:“我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出来那篇xiao说有其他的意思。”
“咳,咳,那可能这篇xiao说真的没有其他意思。”林海涛没有看过那篇xiao说,不知道具体什么,也不好做过多的评价。事实上看程志和赵济勇的一脸mí茫样,这两个xiao子对那篇xiao说的内容也未必记得能有那么全。他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赵济勇、程志过多的讨论。咳嗽两声之后,就要转移话题。
但是程志和赵济勇却偏偏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不住的追问道:“长,您说,xiao说里写的现实吗?我看有不少篇xiao说,写的都是部队的战士家属来队伍里,然后部队给cao办婚礼了,这事不犯纪律?”
“应该不犯吧?林海涛的头上已经冒了汗。
“不是说战士在服役其间不让结婚么?即使是干部,结婚也是有一定条件的,达不到条件不给批。”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即使是部队,现在也都讲人xìng化了,尤其是你们这一代的新兵,越来越有思想,部队的领导们,也要与时俱进啊。”
“那比如说,我们这位程大少爷,在家里jiaonv朋友了,两口子好得蜜里调油,可是一纸令下,就被抓了壮丁了。部队领导是不是可以人xìng化一些,给他和他老婆cao办一场婚礼?反正他们两个的年纪都已经到了法定婚龄了。”赵济勇马上借题挥。
“这个恐怕不行。”林海涛终于知道这两个在消遣自己了,表情马上变得严肃起来:“你们两个也别在这里和我装了啊,你要是说别人不懂这些事情,我还相信,要说你们二位不懂这些事,打死我我也不信。”
“嘿嘿,长高见。”
“另外,我现你们的思想有点问题,什么叫壮丁?旧社会,国民党抓兵,那才叫壮丁。现在是什么时代?壮丁这个词,以后绝对不能再提。”
程志摇摇头:“长,我们两个这兵当稀里糊涂的,我看和壮丁也没有什么区别。”
林海涛叹了一口气,四下里张望了两眼,压低了声音说:“你们两位,本身各方面的素质都不错,又有学历。像你们这样的兵,到了部队里,那就是宝贝,将来极有可能会成为咱们部队里起着决定xìng的人物,会有不少战友的眼睛都盯着你们,我希望你们要对得起你们家长的一番苦心啊。”
赵济勇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长,您太抬举我们了。我们在地方上,只不过是普通的学生而已,到了部队里,也只不过是革命队伍里的两颗xiaoxiao的螺丝钉,哪里需要哪里扔,这‘决定xìng的人物’五个字,我们可担当不起啊。”
“总之一句话,我看好你们,xiao伙子,好好干吧。”
“谢谢长,我们一定会努力的,争取成为党和人民的忠诚卫士。”
“嗯,不错。”林海涛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是,想当党和人民的忠诚卫士,怎么也得知道在哪当,怎么当吧?现在我们两眼一mo黑,对自己的部队一点不了解,甚至驻地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这卫士当的是不是有点郁闷?”
“这个嘛,过几天到了目的地,你们自然就会知道的。现在我和你们说太多也没有意义。”林海涛终于决定不再和这两个xiao子废话,起身走人。
很明显,这两位比一般的兵要刺头得多,他的xìng子比较温和,如果想要立竿见影的对付这种刺头兵,他还真就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即使是他那位留在驻地的连长搭档,也只能用铁腕手段暂时煞住他们的歪风邪气。
真真正正能镇住他们的,恐怕只有新兵训练团的团座大人才有办法,那可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老兵。当战士的时候就是刺头,要以刺头的经历算起来,那可是程志和赵济勇的老祖宗。刺头对刺头,办法肯定多,老刺头无论什么时候都应该大占上风。
这两位一唱一和的接连让班长和长闹了个灰头土脸,徐大山在一旁看得景仰万分。等林海涛走得看不见人影了,才向程志和赵济勇竖了竖大拇指:“你们两个胆子真不xiao,竟敢和长这么说话。”
“长?屁长,只不过是个上尉而已。老子在家的时候,上将都见过,还怕他一个上尉?”赵济勇哈哈一笑。
这一声的动静稍大了一些,徐大山马上面如土sè,差点没伸手过去将他的嘴捂上,两只眼睛被吓得焦距都对不准了:“兄弟,你xiao点声,让人听到了,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虽然这位仁兄有些太xiao心了,可是关心自己却是实打实的,赵济勇心里一阵感动,声音低了下来:“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就算是让他们听到了,他们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部队可是有纪律的,绝对不允许打骂新兵。”
“你对当兵的事这么了解,说起话来又是一套一套的,难道你们家里的家长都是部队里的?”
“你怎么也学得文绉绉的了?什么家长?直接说我们老爷子就行了呗。”赵济勇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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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诚做梦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沦落到如同一条丧家犬一样蜷在一个不知名的xiao旅店里,连面也不敢1ù。这家xiao旅馆的条件属实太差,不但房间又xiao又破,而且连个服务员也没有,只有一个胖胖的老板娘坐在那里负责收钱。
仅仅是负责收钱。
除了收钱之外,她似乎再也找不到应该干的事情。张诚所住的房间至少有半个月没有打扫了,netg单上还残留着上一任房客留下的痕迹,掀开netg单,几个用过的套套就随意的压在netg单底下,套子里面的东西已经干涸,仅仅留下了几点半黄不白的残留物而已。房间里只有一个xiaoxiao的窗户,莫凤兰打开窗户通了半天的风,屋里的气味还是令养尊处优惯了的张老大作呕不已
如果再有其他的办法,他也绝对不会住在这种鬼地方,可是现在他却不能不住在这里,只因为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省城那边的动作相当快,他们刚刚出省城,那边就已经现张诚夫fù出逃,马上就下了通缉令。本来张诚打算逃到外省去投靠一个朋友,可是走到一半的时候,现各大jiao通要道已经布满了哨卡,不管走哪条路,最终的结果都得是钻到公安部mén张开的口袋里。
万般无奈之下,张诚夫fù只好拐到乡村里,在一个xiao镇里找到了这么一个xiao旅店住了下来,这里环境虽然差了一些,可是妙在警方的眼线还没有铺到这里,暂时这对亡命夫妻还算是安全的。
可就是这样,莫凤兰也不敢将窗户开得太久,等房间里的气味稍稍淡了一些之后,马上就关上了窗户,一屁股坐在了netg上,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照这样看来,他们是早有准备啊。”
张诚躺在netg上,呆呆的望着天hua板,没有说话。
第二六六章 到站
第二六六章到站
他没有说话,莫凤兰也很识趣的闭口不语,夫妻二人默默的坐在屋子里,足足过了十几分钟,也没有吭声。小说*无广告的~顶点*小说~网暖。
莫凤兰还是第一次摆nong这东西,研究了半天,才xiao心翼翼的cha上电源,直到电热丝变得通红,放出热量之后,才长出一口气,从包里翻出纸巾擦了擦手,笑道:“真看不出来,这么一个xiao东西,居然比电暖气还要热乎,早知道这东西这么管用的话,咱们家里还jiao什么取暖费?直接买几个这东西,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张诚知道她在和自己说笑话,无非就是为了给自己吃宽心丸。但是一想到自己苦心经营几十年的地盘一夜之间就被人连根拔起,心中之痛,岂是几句笑话就能解除的?坐直了身子,点了一枝烟,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问道:“省城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莫凤兰叹息道:“消息倒是有,但是全都不是好消息。”
“哦?都有什么消息?”
“先是铁军从学校里打来电话,说了一下那个xiao子目前的情况。”
“那xiao子怎么样?”
“那xiao子已经不在省城了,早在那些人动手之前,就已经被他的参谋长老爸安排去当兵了,具体去向是什么,铁军也不知道。”
张诚“啊”了一声,出了一声长叹:“这回可以肯定了,就是那个xiao子搞的鬼。别人有没有消息?”
莫凤兰知道他所问的是去找刘欣和方晓晨的那伙人的消息,苦苦一笑:“那些人的消息,我实在不忍心说。”
张诚心里一寒:“什么意思?”
莫凤兰从他嘴里将烟夺了过来,塞到自己嘴里重重chou了一口,眸子情不自禁的收缩了一下。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话说的果然不错,即使是程卫国等人的功课做的再足,也总有漏网之鱼没有进入他们的视线。在和张诚出了省城之后,莫凤兰就在第一时间内给那些潜伏起来的暗哨通了消息,让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去刘欣和方晓晨的店里将那两个丫头请出来。
江湖上自古以来就有祸不及家人的规矩,她心里也清楚,不管和程志以及郑怀柱有何恩怨,但是整件事情,方晓晨和刘欣并没有参与其中。现在去找她们两个的麻烦,是最令江湖朋友不齿的行为。但是自己苦心经营了二十多年的根基被人家连根拔起,是可忍孰不可忍,拼着引起江湖朋友的公愤,此仇也一定要报不可。
可惜的是,底下的人办事能力是不用说的,收到他的消息之后,顶着省城的风声,竟然在两个xiao时之内纠结了六七个人,开着两辆车,直接杀到了方晓晨和刘欣的店外,准备直接闯进去,将这两个丫头绑出来,jiao给老大落。
但是他们刚刚下车,还没等完全摆开阵势,突然从暗处冲出来十几个人,领头的是两个当地派出所的民警。可跟在他们后面的却是十几个武警战士。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让人当场掀翻,话还没等说几句,就被带走了。
张诚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顿时脸如死灰。过了好半天,才重重的一拳捶在netbsp;…………………………………………………………………………………………………………
列车在唐山是最后一次编组,等唐山的新兵全部上车之后,本次征兵工作所征的新兵已经全部上了车,用不着再重新编组,行进的度也快了许多,每天除了一天三顿饭的时间可以到站台上活动一下之外,其他时间全都呆在车上,而随着列车的行进,天气也变得越来越热。
程志等人上车之际穿的是厚厚的北方冬装,过了黄河没多久,就开始逐渐的减装,等过了长江之后,身上就剩下薄薄的南方冬装了。但这依然不是此行的目的地,直到程志等人将身上的mao衣都脱了下来,只留一件衬衣和外套的时候,列车才在一个xiao站停了下来。
停下的时候,正值傍晚时分,隔着车站的栅栏,可以看到站外一片金黄,也不知道是菜hua还是庄稼地,空气中带着甜丝丝的味道。偶尔在站台上看到几个身着huahua绿绿的少数民族服装的xiao姑娘背着背篓有说有笑的等着车。看到列车停靠下来,都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些远方来客。
赵济勇正趴在车窗口看着那些少数民族少nv的大tuǐ,看得直流口水之际,忽听得一阵急促的哨子声在车厢里响了起来。
这种哨声以前响过无数次,基本上这种哨声响起的时候,就是同志们放风的时候。车上的新兵是可以下车在站台上活动活动身体,然后以班组人数为单位聚在一起,蹲在站台上吃饭。现在这个哨声响的时候正值傍晚,赵济勇眯起了眼睛,咽了一口唾沫,喃喃的说道:“唉,一天一天的过的这么快,又到吃饭的时候了,今天晚上吃什么呢?”
没心没肺的人,无论到哪里,适应能力都是最强的。刚上车的时候,这厮的心理和程志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一肚子委屈,但是没过几天,和同车厢的新兵们hún熟了之后,这位仁兄马上就活跃多了,尤其是每天吃饭的时候。只不过每次吃的饭都是人家事先准备好的盒饭,每次都是兴冲冲的下车,然后垂头丧气的下车。
相对于这位大少爷而言,徐大山却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吃还一边奇怪为什么如此可口的饭菜,赵济勇吃得还如此费劲。
顾传成吹完哨子之后,站在车厢的尽头,双手叉腰,大声喊道:“大家动作快一些,把背包和提包都带着,不要落下东西。”
徐大山咦了一声:“往常下车吃饭,从来也用不着带背包啊,怎么这一次却让咱们带东西下车?”
赵济勇也是一脸茫然,怔怔的说:“难道咱们到地方了?”
徐大山眼睛一亮,脸现喜sè:“真的?到地方了?”
“除了到地方之外,没有其他解释。”程志一边往身上背着背包,一边说道:“我才不相信那个姓顾的班长能那么好心,害怕我们坐在地上吃东西着凉,特地让我把背包背着,吃饭的时候坐在屁股底下垫着。”
“谢天谢地,坐了这么多天的火车,终于到地方了。”一连坐了好几天的火车,铁打的人也有一些委顿,徐大山明显的蔫了许多。此时听到到达目的地的消息,jīng神马上一振,动作也利索了许多。背起背包,随着众人就下了车。
站台上果然没有像以往停靠的站台那样摆满了饭食,下车之后,顾传成就跑前跑后的清点着人数。人数清点完毕之后,又组织车下的新兵们列队。直忙到太阳落山,才算是忙活完。下车的新兵们列成两队,饿着肚子走出了站台。此时他们乘坐的列车早已载着没有下车的新兵呼啸着远去了。
出了站台,走出一百多米,就到了这个xiao站的所谓站前广场。中国一个盛产广场的地方,不但有世界上最大的广场,而且也有世界上最漂亮的广场。当然,所有的广场都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不管最大的广场还是最漂亮的广场,会喘气的东西只有人。至于在电视上看到的落满了鸽子之类的广场,在中国是看不到的。不是执政者没有这方面的意识,而是曾经有过放鸽子的广场,但是没过几天,放养的鸽子都变成了市民的口中美食。
能入口的鸽子如此,不能入口的鲜hua也是如此,总之那些掏得起钱nong这些东西的大城市的市民一旦看到这些东西,马上就由文明人变成了占山为王的山大王。等鸽子入肚、鲜hua进屋之后,人们马上又变成了文明人。几次之后,聪明的执政者就再也不搞这些形象工程了。因为这种形象工程的生命力实在太短,远不及盖一栋楼或者再修一个广场来的直接。
这个xiao站的广场说穿了,就是一个比较大的空地而已,路是土路,地上连地砖也没有铺。站在广场上举目四望,四下里空旷无比,鲜见高楼,偶尔几栋比较高的建筑,也只有两三层而已。距离火车站七八公里远的地方倒是灯火通明,但是和省城这种大都市比起来却是寒酸得多了。
赵济勇在下车之后,心里还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希望这是部队的领导们体恤新兵,生怕总吃盒饭影响了新兵们的士气,所以特地找了个地方,组织新兵们吃点好的,打打牙祭。但是一踏上这个简陋的广场,就知道自己的希望破灭了,这里,果然就是此行的目的地。
这么一个所在,竟然就是自己即将服役的地方,饶是赵济勇生xìng乐观,也情不自禁的呻yín了一声:“我x,这是什么鬼地方?”
程志也是脸sè铁青:“我现在怀疑咱们两个不是老爷子亲生的,如果是他们亲生的,肯定不会将我们配到这种鬼地方来。”
徐大山就排在他们两个身后,将他们两个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他已经知道程志和赵济勇的父辈都是军人,但是具体在部队做什么的,他问了几次,两个人都是讳莫如深。他也算是一个聪明人,问几次之后没有得到正面回答,也知道再问下去也没有结果,干脆就不问了。
但是这两个xiao子在部队里长大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他们在部队里长大,对部队里面的事情要比自己清楚得多,徐大山也知道和这两个家伙hún,肯定对自己将来有帮助,所以这些日子一直刻意的和他们二人接近,两位公子爷对他也没有太大的排斥,几天下来,三人的感情已经相当不错。唯一让徐大山郁闷的是,他包里的苹果已经被捂得有些蔫了,程志和赵济勇也没有吃一个。
此时听到程志和赵济勇的对话,徐大山也似模似样的向四下里望了几眼:“你们怎么知道这就是咱们的目的地?”
“用眼睛看呗。”
“用眼睛看?”徐大山又四下里看了一圈:“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眼大漏神,当然看不到了。”赵济勇白了他一眼,伸手向旁边指了一下:“看那里。”
徐大山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广场一角并排停着十几辆大卡车,由于天sè已晚,卡车所漆的颜sè已经看不出来,一眼望去,只看到黑漆漆一团,但是车上挂着的牌子颜sè却是可以看出来的,银白sè的车牌即使是在傍晚的黑暗光线之中,也一眼就能看出来。
故老相传“黄牌横,白牌硬,黑牌开起来不要命。”黄sè牌照的车,一般情况下都是城市公jiao车,至于黑牌车,基本上都是使馆或是涉外单位的车辆。但是谁心里都清楚,真正开起来不要命的,还是挂着白牌的军车。即便是所谓开起来不要命的黑牌车,上了高,该收的过道费一分也不能少jiao,而军车则完全忽略过道费,再厉害的收费站也绝对不敢打军车的主意。
这些车每一辆车前都笔直的站了两个人,看装束应该是士兵,只因为很少有干部会在这种场合穿mí彩服的。在车前,有几个穿着常服的军官不停的打着转chou烟。直到看见这些新兵列着队伍从站里出来,才将手里的烟头扔掉,哈哈大笑着迎了过来。
林海涛级别不高,可却是这次接兵工作的最高领导,当然是走在第一位,也是哈哈大笑。
那个迎接他们的军官也是一个上尉,和赵济勇的身高差不多少,却比他壮了许多,走起路来踩得地皮都咚咚做响,嗓mén更是大得出奇:“哎呀我的老林,你们怎么才来啊?同志们在这里等了大半天了,怎么样?还算是顺利吧?”
林海涛哈哈一笑:“还行,一个不少,全都给你况连长带过来了,你用不用点一点?”
“这都什么时候了?点个屁,不点了,不点了。那谁,快点,安排新兵上车,**,炊事班那边饭菜应该都热上三五个来回来了,再不回去,咱们可都得饿透腔了。”走得近了,前排的新兵们才看清这位况连长不但人高马大,而且一脸横rou。如果不是身上穿着一身军装,单以外表来看,这位仁兄无论如何也和解放军指挥员贴不上边,倒更像是在街头大排档光着膀子,1ù着纹身,大口喝着啤酒,吃着羊rou串的hún子。
况连长的话音刚落,旁边已经有人大声应答着,接着两个中尉领着几个人跑了过来,指挥新兵们列队分车,一个接着一个的爬上了卡车的车厢里。
况连长则借着这个机会掏出一盒烟甩给了林海涛:“哎呀,这接兵的工作,本来应该是我的活,这次却让你给代劳了,辛苦,辛苦。这烟是特地给你犒劳你的,我从团长那里nong来的,好烟。”
林海涛也没有和他客气,笑yínyín的将烟揣在怀里,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有一件事,我得和你说一声啊。”
“什么事?”
“这次接兵工作顺利得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看来经过这么多年的jīng神文明教育,东北兵的素质也有了很大的提高,可不像以往咱们接的东北兵那么刺头了。”
“你少和我文绉绉的,你的意思是说这一拨的东北兵比较娘儿气呗?”
“……”林海涛干笑两声:“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些xiao伙子们还是有一股虎劲的。”
“那是啊,我们东北兵,到什么时候不是虎气冲天?”
林海涛这才想起况连长也是东北人,有着东北兵天生的优越感,不禁冷笑两声:“不管怎么说,你是主抓新训工作的,就算你不点名,我也得把人数向你汇报一下。”
况连长眼中jīng光一闪:“怎么?人数有问题?**,哪个兔崽子还没到部队就当逃兵了?”
“恰恰相反,不但没有逃兵,反而还多了两个。”
“啊?”况连长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使劲拨拉了两下耳朵:“你说什么?多了两个?什么意思?”
“这回分给咱们的东北兵是六十六个,唐山兵是九十八个,加在一起是一百六十四人,现在队伍里是一百六十六人。”
“我x,老林,你搞什么飞机?怎么好端端的多出来两个人?从哪里捡来的?”
“我的连长大人,就算是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随便在路上捡人啊。这两个兵,是人家硬塞进来的,我也没有办法拒绝。”
况连长的眼睛眯了起来:“后mén兵?”
“而且是临上车的时候塞进来的后mén兵。”
第二六七章 前尘往事
第二六七章前尘往事
程志和赵济勇突然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不但他们两个感到奇怪,就连徐大山也感觉到有点奇怪。顶点小说手打小说['www.uu234.com']免费文字更新!
他从xiao到大,和部队打jiao道的事,直到现在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不知道部队都有什么规矩。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不管是地方还是部队,领导比之普通士兵或是员工都有一定的特权,尤其是在出行方面。
解放大卡车的车厢既可以载货,又可以载人,但是一般情况下都是普通的士兵才坐在车厢里,而领导大部分都是坐在驾驶室里面,那样的领导才能算是领导。但是所有的新兵都被组织上车之后,那位第一次见面的况连长却挤到了程志等人所在的车厢里面,一屁股坐了下来。
不但坐了下来,而且还目不转睛的盯着程志等人,一脸的莫测高深。
新兵入伍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天敌就是自己的新兵连长,为了将这些社会上形形sèsè的普通老百姓在短短几个月之内改造成一名合格的士兵,新兵连长有时候必须要动用铁腕手段,才能镇得住这些新兵蛋子。训的新兵多了,身上自然而然会有一种杀气,这种杀气平常人感觉不到,可是刚入伍的新兵却能敏锐的感觉到。
本来对未来充满了许多期望的满车新兵们,在况连长坐上车之后,每个人都好像被一座大山压着一般,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就连程志和赵济勇也感觉到这位况连长的气场丝毫不亚于老江。
程志所坐的这辆车只有两个唐山兵,其他的全都是东北兵。况连长上车之后,也没有过多的客套,更没有理会车厢里的空间是否有些狭窄,大刺刺的掏出烟点头了之后,开场白就是一口东北腔:“本人况鹏,松hua江人氏,当兵十几年,总算是又见到老乡了,哈哈哈哈。”
他是肩扛一杠三星的上尉军官,虽然程志等人心里对“松hua江”这个地区充满了疑huo,却也不敢多语,陪着他笑了几声。
笑过了之后,况连长的脸沉了下来,一字一顿的说道:“相信大家在当兵之前都应该听说过,东北兵到哪支部队都没有孬种,想当年,我刚入伍那阵子,条件比现在要艰苦得多了,可是我们硬是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把那些瞧不起东北兵的南方兵毙得嗷嗷叫,今天我有幸当你们的新兵连长,你们可得给东北兵长点脸,咱们训练场上见,可别让老子在指导员面前抬不起头来,听到了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大脑的转达到了极致,也没有想到这位况连长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只好一连串的点头称是。
况鹏眉头皱了起来,好像对程志等人的态度很不满意,不悦的说道:“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刚说过让你们别给东北兵丢脸,怎么现在就有气无力的?”
一众东北兵都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没有说话。程志伸手mo了mo肚子:“连长,一连坐了好几天车,以往这个时候,都是我们下车吃饭的时候。今天下车之后直接就上车了,同志们还饿着肚子呢。”
况鹏之所以会放着驾驶室那么一个舒服的所在不呆,跑到车厢里来和这些新兵蛋子们搅在一起,就是听了林海涛说有两个后mén兵,在临出之前才被硬塞进来,心里大为为好奇,特地跑过来看看程志和赵济勇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上车之后,看到两位大少爷之后,况鹏心里不禁微感失望。在他的印象之中,像程志这种将mén虎子,就算不是头上长角,至少也应该是身上长鳞才是正章。但是打眼一看,这两位仁兄也和其他的新兵没有什么区别,顿时起了轻视之心。
人就是这样,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第一印象至关重要。极端的人,如果对方给自己的第一印象不好的话,那么此人在他心里,一辈子都翻不过身来。况鹏虽然还没有那么极端,却也是一个主观意识相当强的人。将mén虎子也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失望之余,对程志和赵济勇的印象也就降了下来。
听到程志说的话之后,况鹏哼了一声:“你这个兵叫什么名字?”
“报告,程志。”
“哦,程志。”况鹏看到程志已经站起身来,但是空间太xiao,只能矮着身子,扬了扬手:“坐下说话。”
程志大声应了一声,规规矩矩的坐了下来。
“照你的话说,一顿饭不吃就饿得连说话都有气无力了呗?”
“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大家坐了几天的车了,本来就很疲惫,加上今天晚上又没有吃饭,所以声音xiao了一些。但这并不代表我们献身国防的热情不高。”
“嘿嘿,这位同志还是有点思想的嘛。”况鹏听了他的话之后,皮笑rou不笑的一乐,“人家常说,现在的新兵水平越来越高了,前几届新兵还真就没有体现出来,可是这一届算是让我领教到了,这么有思想的新兵,还真是少见。”
程志心里暗生警惕,这位况连长笑得邪气十足,话里透1ù出来的意思,更像是不怀好意,当下向后缩了缩身子,不再当那个出头鸟。
况鹏也没有再理会他,自顾自的说道:“当然了,有献身国防的热情是一件好事。咱们国家这些年来经济腾飞,不知道有多少敌对势力把咱们当成féi羊盯着呢,需要你们这些人哪。”
徐大山眨了眨眼睛:“长也是东北人?”
“什么长不长的?我是你们的新兵连长,你们以后管我叫连长就行,长这个称呼,我还真就不怎么太习惯。”在东北老乡面前,况鹏明显的比平时随意了许多,随口打听了一下车里人的一些情况,最后又向这些求知yù极强的xiao伙子们简单介绍了一下部队的情况。
程志和赵济勇才知道最初从徐大山那里得到资料可谓是谬之千里。按照徐大山的说法,此行的目的是老牌红军师,但是听了况鹏的介绍之后,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经过一系列的大裁军之后,全国上下又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师改旅行动。所谓的师改旅就是将原来一些非甲等主力师,但是又有保留必要的师级单位改成旅级建制。这样做的好处是是显而易见的——按照军师旅团营的编制排下来,师级单位和旅级单位的主官军衔虽然都是大校,可是从编制上,师级单位要比旅级单位高一档,人数上也就多一些。
如果将师级单位改成旅级单位的话,可以借这个机会jīng简掉一大批非作战人员,有限的军费也能更多的投入到刀刃上。同时jīng过前几次的改革,一般情况下都是师下辖团,直接将旅跳过去,也就是说在解放军的编制中,旅级单位除了一些特殊单位,已经是名存实亡。此时将师改成旅,下辖的作战部队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指挥机构却更加的jīng干,总之战斗力相较之以前,不升反降。
而他们所在的这支部队,就是全军第一批师改旅试点单位。当时全军一共选取了五个军级单位进行试点,正好每个军区一个。当然,所选取的部队都非战备值班部队,也并非每个军的所有师级单位都改成旅级建制,每个军还都保留了一两个战斗力比较强的师。这主要也是从军级单位的战斗力和个人情感方面所做的考虑,毕竟在人们的观念之中,旅要比师低一档,如果三个师都改成了旅,那么军长干脆也别叫军长,叫师长算了。
本来他们所在的这个师从实力上来讲,和另一个竞争保留的师不相上下,但是人家那个师虽然没有红军师的金身,却是在八路时代组建的,抗日战争之中也曾经立下过赫赫战功的英雄部队。而他们这个师,却是在解放战争中的**起义部队,虽然在朝鲜战争和对越战争中也曾立下无数战功,但是根不正,苗不红,没有被裁已经是烧了高香了。上级领导经过认真考虑,终于还是保留了那个师,将这个师改成了旅级单位。
团长还是团长,师长却一下变成了旅长,在改建的那一段时间,全师上下都弥漫着一股紧张气氛,每个人都像是一个火yao桶一样,沾点火星就能烧起一堆冲天大火。同时,两支原本相处得还算是不错的兄弟部队,也由于这个缘故,开始较起劲来。
两支师级部队一旦较起劲来,那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不管什么事,哪怕就是在伙食上,只要能压倒对方,胜者也会得意洋洋,好像赢了一场大型战役的胜利一般。而输的那一方则垂头丧气,如丧考妣。
事实上,程志等人从来没有注意,虽然同坐一辆车,可是在吃饭的时候,顾传成和林海涛等人和其他车厢里的人很少有过多的jiao流,主要就是这些新兵之中,除了程志这一百多人之外,其他的都是那个保留下来的师的新兵,双方积怨极深,恨不得掐一劲分个山高水低,怎么可能会像兄弟般jiao流?
改成旅级单位之后,一些不太重要的部mén也就随之撤编,但是战斗部队的确有所加强,以这个团为例,原来只有三个步兵营,现在已经全部展成机步营,同时团属侦察连等单位的装备也都更新换代了一大批,一下由两条tuǐ时代步入了轮子时代,底气足了许多,铆足了劲要和隔壁师斗一斗,让他们知道,资格老,未必水平就高。
可是新装备,毕竟也得需要人来驾驭,经过一系列的展之后,突然间现,装备有了,人材竟然是制约部队战斗力的一个瓶颈了。因为人材的问题,部队长急得大把大把的掉头,跑了无数次军部,却只nong来两三个二流军校的本科毕业生而已,离预期的要求差得远呢。
不过幸好现在的兵源素质一拨比一拨要高,算是给了部队领导一些安慰。
况鹏简单的介绍完情况之后,将身子往后面一靠:“同志们哪,我和你们说了这么多,具体是什么意思,你们自己慢慢体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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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xiao站已经够偏的了,没想到部队的驻地比这个xiao站还要偏了许多。刚开始的时候,车还能走在柏油路上,可是走了半个多xiao时之后,车队就拐到柏油路旁的一条土sè上,四吨多自重,再加上十多个新兵,自重达到了五吨的解放大卡也变得不安份起来,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跳个不停。
这一来,程志等一众东北新兵总算是领教到了南方的基础设施,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忍得住,努力保持着坐姿,要在新兵连长面前好好的表现一下,几分钟过后,就东倒西歪的各自找趁手的地方想要稳住身形了。
这条土路其实也不算太长,仅仅走了半个多xiao时。可就是这个半个多xiao时却要了一众新兵们的命,下车之后,就连程志和赵济勇这种素质的人都觉得两脚软,身子飘飘忽忽的。有个别晕车的战士已经蹲在路边不住的呕吐起来。
况鹏双手叉腰,哈哈哈一阵大笑:“怎么样?咱们这里的条件确实是艰苦了一些,不过我可以向大家保证,从明天开始,你们每个人都会掀开崭新的一页。”
顿了一顿,又叹了一口气:“本来是安排好了,要好好欢迎欢迎新同志的,可惜咱们回来的晚了一点,又赶上停电,偏偏咱们这里电机又在前段时间坏了,没有修好,只好请同志们将就将就了。”
程志这才现,除了有一排屋子里面闪动着微弱的烛光之外,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漆黑,抬眼望去,只见远处影影绰绰的忽高忽低,看起来既像是山,又像是停了电的楼房。回过头看看mén口,好像早就搭起了一道拱mén,应该是欢迎新兵用的。不过由于晚上停电,这个拱mén算是白搭了。
只听得况鹏高声说道:“虽然由于停电,欢迎仪式不能搞得那么隆重,但是我们这些老兵还是要表示表示的。那个谁,把所有的车大灯都打开,照照亮,添点喜气。”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轰”的一声,所有在现场的卡车都将前大灯打开,几十道光柱聚在一起,众新兵只觉得眼前一hua,眼睛差点没被晃瞎了。
随着车大灯的亮起,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锣鼓声。众人吓了一跳,急忙循声望去,这才现十几个喜气洋洋的老兵不知道什么时候架起了锣鼓,也不分鼓点的一顿1uan敲,听起来相当的热闹。
除了程志和赵济勇以前在大院里的住的时候看过这种场面之外,徐大山等人都是第一次被人这样隆重的迎接过,心里一热,晕车的也都直起腰来,直直的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只知道傻笑,就连程志和赵济勇看到这熟悉的一幕,心里也是一阵温暖。
不管上车的时候有多么的不情愿,到了这里,自然而然的就被这里的气氛所感染,情不自禁的融入到了这个集体之中。
一通锣鼓敲完,只震得众人耳鼓嗡嗡做响。况鹏刚开始的时候还饶有兴味的看着,一边看一边指指点点,哈哈大笑,最后实在被这噪声吵得受不了,几步窜到那群锣鼓手面前,斜瞪着眼睛吼道:“七班长?七班长死哪去了?”
“这呢,这呢?连长,您找我?”随着话声,一个身材不高,皮肤黝黑,两只眼珠子骨碌1uan转的一级士官从人堆里钻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两个大号的金钹,颇有点金轮法王的架式。
但是很明显况鹏就是专mén克制金轮法王的郭大侠,二话不说,抬起脚来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我让你找几个懂乐器的迎接一下新同志,你就给我找了这么一批人?你看看,你看看,你找的这些人有哪个像是懂乐器的?**,老子听了半天,耳朵差点没震聋了,就是没听出个鼓点来。”
七班长受了这一脚之后,急忙将手里的金钹jiao给了旁边的一个战士,苦着脸说道:“连长,这不能怪我啊?你今天早上才给我布置任务,我一时半会上哪里去找懂乐器的人?好不容易听说卫生所的xiao刘懂乐器,跑过去一问,敢情这位老兄就会吹两下口琴,连个曲子都吹不全。欢迎新同志,总不能用口琴吧?还得是用这些东西,喜庆。”
“喜庆个屁,再喜庆的东西,让你这么一nong,也成了噪音了。这要是让641团的那帮家伙们知道了咱们就用这个欢迎新兵,你让咱们师长的面子往哪搁?咱们师的面子,让你xiao子丢个一干二净?你给我滚一边去。”
七班长倒是相当听话,说滚就滚,一面往一边闪一边xiao声的滴咕道:“连长,咱们师早就变成旅了,师长也变成旅长了,哪里还有师长?”
“你***忘本是不?老子告诉你,在咱们自己人面前,叫师长叫旅长都无所谓,但是在641团那帮犊子面前,就得叫师长,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明白”七班长一脸的鄙夷:“掩耳盗铃呗。”
“你***……”况鹏大怒,想要追过去再揍他,但是七班长一溜烟早跑得没影了。
第二六八章 第一夜
部队里欢迎新兵,最忙的单位就是炊事班,早就知道今天新兵会到,炊事班的各位大厨早早的就开始准备。[书签:.]现在正值老兵退伍的时候,相当一部分老兵都已经退伍回家,炊事班的战士也有两名退伍的,如此一来,人手方面就有些捉襟见肘,今天这顿饭,就连司务长都放下身段,到伙房里忙活上了。本以为最多下午一两点钟新兵就能到位,可是直到太阳下山,也没有见到人影,只好将饭菜热了又热。
直到外面传来七班长安排的那些“乐手”的表演声,司务长和炊事班长马上就意识到这些新兵蛋子们终于千里迢迢的到位了。原本坐在餐厅桌子旁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指甲刀的司务长像中了枪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大吼一声:“来了,来了,于班长,快点,把东西搬出来,看看有没有凉的,有凉的再热一下。”
所谓的于班长就是炊事班长,上海人,却和小品上演的那种上海小男人大不一样,干起活来风风火火的。司务长的嗓门刚刚拉开,这位于班长就已经忙活开了,一边往外搬着东西,一边叫道:“司务长,这东西都热了三四遍了,不能再热了。再热的话,可就没法再吃了。”
“……”司务长大人脸上的表情一滞,“已经热了三四遍了么?”
“您要是不相信的话,自己过来看看,这青椒都被热得发黄了。”
“那算了,摆上来吧,这也不能怪咱们,**,谁让那些新兵蛋子迟到了呢。”司务长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讪讪的说道,转身出了食堂。
食堂外面的锣鼓声已经住了,一百多号新兵正闹哄哄的列着队伍,准备分配到各班去。说起况鹏这位新兵连长,其实还是挺有效率的,不到二十分钟,就已经将这些新兵们瓜分完毕。在他的身旁,列着十几位站得笔挺的老兵,程志超和赵济勇心里都有数,这些老兵,就是传说中的新兵班长,也就是自己步入军营的第一任班长。
况鹏倒背着手,咳嗽了两声,大声说道:“都听好了,现在各班班长开始点名,听到自己名字的,就站出来。没点到名的不许乱动。听到没有?”
说完之后,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程志超等人。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这些新兵们的回应,况连长的眉头又皱起来了,两手叉腰,大吼道:“我和你们说话呢,你们是聋子还是哑巴?”
一群新兵蛋子吓了一大跳,第一个反应就是连长生气了,第二个反应就是后果很严重。这些人平时在家很少和当兵的接触,即使是自诩有一些了解的,也大部分都是通过电影电视。在大伙的印象之中,一般的新兵连长都是那种光用眼神就能将杀死一群生瓜蛋子的主,况鹏这么一吼,不管懂不懂规矩的人马上都将胸脯高高的挺起,大声应道:“听到了”
一百多人同时喊出这三个字,听起来也颇有气势,况鹏的眉毛跳动了两下,紧崩的脸皮稍稍松了一些,对身旁那几位新兵班长挥了挥手:“你们开始点人吧,动作快点,点完人吃饭。一班长先来。”
随着他的话音,一班长站了出来。程志超定睛一看,这位一班长就是在车上和自己闹得相当不愉快的顾传成,看他的眼睛在人群里扫来扫去,转到程志超身上的时候,轻轻哼了两声,低下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名单,又抬起头将目光落在程志超的身上,一脸的无奈,张口喊道:“程志超……”
“我x”程志超心头一阵狂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知道顾传成不怎么待见自己,同时对顾传成的印象也不太好,刚才况鹏和林海涛指导员在一起商量名单分配的时候,他就暗暗祈祷,分到哪个班都行,只要不分到顾传成手底下就OK。没想到苍天无眼,况鹏不知道无意还是无意,偏偏将他分到了顾传成手下。
点完了程志超的名字之后,顾传成点名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不到半分钟,顾大班长身旁就站了十来个高矮不一的新兵蛋子。和程志超一起分到一班的还有徐大山,这算是比较熟悉的,整个一班,东北兵只有程志超和徐大山,其他的都是唐山兵。赵济勇高考的时候,没有程志超幸运,但是现在却比程志超幸运多了,这厮被分到了五班。
从面相上来看,五班长绝对要比顾传成好相处得多,程志超站在人群中偷眼看到赵济勇得意洋洋的样子,恨不得冲出去照他屁股上狠狠的踢上一脚。
一百多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足足过了十几分钟,才算是分组完毕。
这期间况鹏一直叉着腰不说一句话,直到分组完毕之后,才像是长出了一口气的样子,拍了拍手,说道:“好了好了,分了班,就意味着你们的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军营,请注意,只不过是一只脚迈进来了而已。以后的几个月,才是真正较劲的时候,是好汉还是孬种,那可就一目了然了。欢迎大家,现在开饭,吃完饭各班班长带着自己的人回宿舍睡觉,不过我得先提醒诸位一声,这里是南方,可没有暖气,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好了,列队去食堂,开饭。”
折腾到现在,只有这句话才极大的鼓舞了程志超等人的士气,在班长的带领下,列着队齐刷的走入了食堂。此时炊事班的同志已经将饭菜摆到了桌上热两冷六道菜,菜式虽然不多,但贵在全是用盆装的,份量十足,外带一盆西红柿鸡蛋汤。
这些人在车上晃了好几天,一直以盒饭充饥,早就吃得反胃了。现在看到热气腾腾的饭菜,两只眼睛都放出了狼一样的光芒,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学到了入伍以来学到的第一个规矩——吃饭的时候,必须等班长开始动筷之后,自己才能吃。而一旦班长放下筷子的时候,不管吃饱没吃饱,其他人也必须要放下筷子。
这样一来,可就苦了这帮初入军营的新兵了,老兵们吃饭本来就快,没等徐大山等人反应过来,顾传成碗里的饭已经下去一半了。等到他们吃完了半碗饭之后,顾传成已经吃饱喝足,放下了筷子。
他放下了筷子,其他人也得跟着放下筷子,一个个鼓着腮帮子一边嚼着嘴里的东西,一边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
顾传成四下里环视一圈,最后看了看程志超面前的空碗,居然笑了起来:“看不出来,你吃的倒是挺快的。”
程志超也不甘示弱,伸手在嘴上抹了一把,陪笑道:“规矩我懂,吃饭就是打仗。既然我铁了心要献身国防,当然要做好每一件事。”
“你懂个屁。”顾传成冷哼一声,又将目光投向了别人。他在和程志超说话的时候,虽然面带笑容,但是眼中却是寒光四射。但是看别人的时候,目光却柔和了许多:“你们刚来部队,还不适应部队的节奏,不要浪费粮食,先把碗里的饭都吃了。下次记着点,吃多少打多少。”
一众新兵如临大赦,纷纷又捧起了饭碗。顾传成斜看着程志超:“坐了好几天火车,吃不得吃,睡不得睡的,好不容易能吃一顿饱饭了,你不再吃一碗?”
程志超心里暗生警觉,摇了摇头:“报告班长,我饭量小,一碗饭就够了。”
顾传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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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况鹏将新兵们交给各班班长之后,和林海涛就不见了踪影。这些班长们看起来很有带兵经验,也不用安排,直接领着手下的战士回到了事先安排好的宿舍。直到此时,也没有来电下里黑洞洞的,一进屋,一股阴冷的潮气就扑面而来,看来这间宿舍很久没有住人了,程志超几乎感觉不到有丝毫的人气。
顾传成从兜里掏出打火机,一边摸索着找到了放在桌上的蜡烛,一边说道:“你们走运,是第一拨到这里集训的新兵,所以分的宿舍也是最好的。以后再来的,想住这么好的宿舍,那可就难了。”
徐大山咧了咧嘴,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样的条件还算是好的了,那不知道其他的宿舍是什么样子的。
说话之间,顾传成已经将蜡烛点着,歪着脑袋看了两眼,似乎是觉得室内不够亮堂,又点上了一根,屋里终于亮了起来,徐大山和程志超等人才算是可以将室内的情况一清二楚的看在眼里。
映入眼帘的当然是两排双层上下铺,床身用钢管焊成,每个床的床头上都焊着一个供睡在上铺人爬来爬去的小梯子。由于还没有人入住,床板上只是铺了一张厚厚的草帘子,看起来触目惊心。整间屋子,只有一张桌子,位于窗户下面,这张桌子不用说也知道是顾传成专用的。靠门的方向,一侧摆了一个铁架子,另一侧则安放了几个铁皮柜。除此之外,整个屋里再无他物。
顾传成走到桌子旁边,伸手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咳嗽了两声,说道:“现在开始计时,十分钟的时间,将洗漱用具摆到门口的铁架子上,换洗的衣服各自找个铁皮柜放进去,然后一人找张床,把背包解开,把床铺好。”
顿了一顿,又补充道:“记住,你们现在虽然没有授衔,可是已经步入军营了,就必须要以一个军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东西都摆放得整齐一点,牙刷把一律冲着屋门。”
程志超摸了摸脑袋,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愣了一会神,才察觉出哪里不对,忍不住问道:“班长,你不帮我们安排?”
“安排什么?”顾传成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冷冰冰的说道:“你们又不是才从幼儿园毕业,一个个都十八大九,二十来岁了,这点事还摆弄不明白?我很累,休息一会,没功夫管你们那闲事。”
“我x,这班长当的太他**的有样了。”程志超撇了撇嘴,徐大山和他一路同行,多少也培养出一些感情,生怕他再多语,惹得顾传成生气,急忙拉了他一把,对他使了一个眼色,笑着说:“班长说让咱们自己找床铺,怎么样?咱们两个睡一张床?”
“随便。”程志超意兴索然。自打被程卫国从课堂里捉出来为止,直到现在,程大少爷的心情可谓是大起大落。先是痛苦,接着是失落,最后是认命,后来又觉得其实当兵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尤其一想到自己居然能和老爷子成为“战友”,心里就一阵莫名的兴奋。现在看到顾传成的样子,突然又觉得这个兵当的实在没有意义,即使是自己不来当这个兵,只要把持得住,不接受郑怀柱和方越元的yin*,按照自己心里的想法做事,也未必就像老爷子说的那么可怕。
徐大山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嘿嘿一笑:“好,那咱俩就睡一张床,你睡上铺还是下铺?”
“上铺吧。”程志超微笑道:“上铺那么高,你好像没有睡过上铺,万一掉下来,可就不得了,我无所谓,上锖上铺都睡过,肯定掉不下来。”
徐大山老脸一红,以为程志超在拿自己开心,讪讪的说不出话来。他却不知,程志超这番话说的非常认真,那床只有一米多宽,只是在两头各焊了一个栏杆样的东西稍做抵挡,如果睡觉不老实的主摊上上铺,晚上一翻身,说不定真能掉下来。在程志超的印象之中,警卫连里就有一位湖南兵,晚上也不知道是睡毛了还是翻身的动作过大,一下从上铺上掉了下来。偏生那位老兄的床铺还是靠窗户的那个,也不知道这位是怎么摔的,脚正好插到了暖气管子里,其结果就是这位湖南老兄直接在医院里过了一冬。
以后一看到上铺,程志超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位倒霉的湖南哥们,生怕徐大山也步他后尘,所以找了一张床,抢着将背包放在了上铺上。徐大山听了他的话之后,本来想和他抢一抢上铺,可是动作却没有程志超快,等他走到床边的时候,程志超已经将背包展开,只好又回到下铺。一边铺着床,一边看着程志超。
只见程志超将背包展开之后,背包绳却没有收起来,而是拉在了床头床尾的两个铁栏杆之间。这样一来,原本中间空出好大一块的两个铁栏杆被他用背包绳连成了一个整体。
顾传成也一直在看着他忙活,一声不吭。直到程志超将背包绳全部绑完,拍了拍手,低呼一声:“大功告成。”得意洋洋的开始整理内务的时候才缓缓的站起来,走到程志超的床边,伸出两根手指头勾住了那根背包绳,用力的拉了两下,扬了扬下巴:“程志超,你在搞什么名堂?”
他走到床边的时候,程志超就已经感觉到不妙,等他伸出手拉扯那根背包绳的时候,程志超已经可以肯定这家伙又有文章可做了。要是换在平时,他还真就不把这个牛气冲天的小小士官放在眼里,可是现在人在矮下,不得不低头。听到他发问,急忙恭恭敬敬的答道:“班长,这两根栏杆之间空出这么一大块,我怕万一晚上睡觉不注意掉下来,用背包绳拦起来就不怕了。”
顾传成又拉了两下那根背包绳:“难为你能想出这主意,和那些老兵油子学的吧?”
程志超“啊”了一声,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心里却暗暗发笑,不管顾传成这句“老兵油子”是褒是贬,总之在程志超眼中,顾传成的兵龄也勉强也可以当得起这四个字。
只见顾传成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大声说道:“程志超,别人不清楚情有可原,可是据说你从小就生活在部队大院里,应该对部队的生活有一定的了解,难道你就不知道身为一名士兵,第一要素就是要保持内务整洁?整个宿舍里,别人都不弄,就你弄成这样,你究竟想干什么?马上拆了”
程志超虽然心里面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但是顾传成最后四个字说得疾言厉色,饶是程志超见多识广,经历过无数的大场面,还是被吓了一跳,急忙将背包绳又解了下来,卷成一卷,放到了属于自己的铁皮柜里。
顾传成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如此听话,愣了一下,冷哼一声,在宿舍里检查了一圈,发现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将行李展开,齐刷刷的站在床边等着自己的指示。他折腾了好几天,也累得要命,鼓足了精神,才将班长的架式摆得十足,再让他摆下去的话,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得露馅,叹了一口气,说道:“行了行了,都别站在那里了,明天就要开始训练了,都早点歇着吧。”
程志超二话不说,翻身上床,倒头就睡。
第二六九章 团长
正如顾传成所说,程志超他们是第一批到达部队的新兵,从第二天开始,从其他地方征调过来的新兵也都陆陆续续的到达目的地,原本因为老兵退伍而显得空荡荡的营区一下子热闹了许多。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程志超等人才知道,原来他们所处的地方其实是部队的一个教导大队,准备的说,并不是新兵连,而是“新兵团”。
将近一个团,一千多新兵分成十一个连队,终于开始了紧张的新兵生活,准备完成由一个地方普通老百姓向一名合格的士兵的过渡。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家里来的一个电话,让程大少爷和赵大公子彻底放弃了任何幻想。电话是程卫国打来的,简单的询问了一下程志超在部队里的情况之后,慢条斯理的告程大少爷,程志超所在的西南军区,不管是司令部还是基层单位,都没有他的熟人,而且跨军区调动也不太现实。即使是程志超和赵济勇完成了新兵训练,也没有办法托人照顾一下,更不用谈将其调回东北军区了。
程志超和赵济勇本来也没指望这两个像后爹的老爷子会替自己做出安排,听到这个消息,只是哈哈一笑,并没有往心里去。唯一让程志超愤怒的就是,通了这次电话之后,不知道是不是老爷子的意思,他和赵济勇的电话就被况鹏收走了,理由是内务条令规定,士兵不允许佩带手机。
交了手机,从连部出来之后,程志超的脸色铁青,赵济勇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照旧嘻嘻哈哈的跟在他身后,不但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同情,还没心没肺的问道:“超儿,你的被子弄的怎么样了?”
程志超心里正犯愁手机被收之后如何与方晓晨联系,愣了一下之后,停下了脚步,反问道:“你说什么?”
“我问你的被子弄的怎么样了。”赵济勇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很清楚他现在的心情,破天荒的没有和他扯蛋,反而又一本正经的问了一遍。
“还行,砍了两天,累得胳膊差点没抽筋,总算是把棉花砍断了,你怎么样了?”
“我的早就出型了,第一天就弄的差不多了。”总算是找到比程志超强的地方了,赵济勇不禁洋洋得意,看着程的眼神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
很多人都知道,根据我军的优良传统,士兵们的被子都是叠成四四方方,直线加方块的豆腐块,甚至要求比较严格的单位,在检查内务的时候,专门有人带着一杆直角尺量角度,如果发现拐角处不是直角,那么这个被子就会被评为不合格。除了直线加方块之外,被子表现也不许有任何的皱纹,正所谓“苍蝇落上打滑,蚊子落上劈叉”。
但是却很少有人知道这种被子是怎么叠出来的,其实说穿了很简单,就是在叠被子的时候,整理好之后,以掌作刀,在被子拐角处不停的砍落,时间一长,被子里的棉花被砍断,这样叠起来就很容易出型了。可是正儿八经的军用棉被所用的棉花都是一等棉,想要将棉絮砍断又谈何容易?所以新兵到部队的第一课就是叠被子。在这一点上,程志超和赵济勇虽然在部队里混了十几年,和其他人相比,却没有多大的优势。唯一的优势,就是看得多了,掌握起来相对容易一些而已。
那被子并非三天五天就能砍出型来,程志超听赵济勇说一天的时间就搞定,知道这话有吹牛的成份,也不点破他,顺着他的话连连点头:“你厉害,我足足砍了两天,才算是勉强把棉花砍断,你一天的时间就搞定,看来你比我适合当兵。”
赵济勇倒也不客气:“在搞对象方面,我比你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不过干粗活,你可就不如我了。不但你不如我,估计整个训练团,能比我出色的也不太多。我们班有一个唐山小子,现在感冒发烧,还躺在床上呢,连队列都训不了。”
“刚来就病了?怎么弄的?”程志超好奇心起,将方晓晨暂时放到一边,吧嗒了两下嘴,一脸的惊异,“在火车上,看那些唐山兵,一个个都有一副好体格,怎么如此不经造?训两天就训趴下了?”
“屁,一天一天的光是队列,最多就是晚上睡觉前做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能累到哪去?告诉你吧,冻的。”
程志超打了一个冷战,倒吸一口凉气:“这败家地方,明明再走个几百公里就出边境了,冬天的气候可实在不怎么地,又冷又潮,连个暖气都没有,难怪那些人受不了。”
“也不全是因为这个,是那小子的被子怎么叠都叠不出型来,班长一怒之下就抱着他的被子到水房让自来水浸了个透。别说,浸过水之后,那被子的确是好叠了不少,可是晚上盖起来就遭了罪了。要我说,这里的环境真不怎么样,咱们两个哪天得出去买副护膝什么的,别当了两年兵,啥也没捞着,倒带着一身病复员回家,那可就惨了。你起码还有一个方大小姐心疼,老子病了,连个心疼的人都不会有,说不定还得被我们老爷子骂一顿。”
“真他**的变态,那被子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叠得好的。叠不好慢慢叠呗,用自来水浇,老子的班长要是敢这样对我,我非揍死他丫的不可。”
“说到这我得关心你一下,你们那个班长对你怎么样?咱们在火车上可是给了他一个下马威,现在你落到他手里了,他没给你来上三百杀威棒吧?”
“他敢。”
“他有什么不敢的?在省城,你是程大公子,有老爷子罩子,可以由得你横着走。在这里,你我算个屁啊,就是个大头兵,还是个连军衔都没有大头兵,人家好歹也是个肩膀上带杠的,收拾你还不是手拿把掐的?”
“……”程志超一阵语塞。“他敢”那两个字乃是他随口而发,经赵济勇一提醒,这才想起,自己在这里,只不过是普通的大头兵而已,顾传成还真就敢对自己不厚道。
赵济勇见他有些垂头丧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是金子迟早要发光,现在是训练队列的时候,看不出来什么,只要不傻不笨,都会走那玩意。过几天开始训练基本战术动作的时候,才是咱们两个出人头地的时候。我早就憋着一股劲,一定要让那些看不起咱们这些后门兵的小子开开眼,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是将门虎子。”
“我倒不想让他们开什么眼。”程志超缓缓的说道。
“为什么?”赵济勇睁大了眼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程志超苦笑一声,自顾自的向前走去。反正赵济勇迟早也能想明白,如果他在部队里浑浑噩噩的混上两年,不显山不露水的,那么两年之后,说不定就可以退伍回家,和方晓晨会面了。如果表现得太抢眼,引起了上头的重视,两年之后,想要回家可就困难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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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志超在家的时候,也看过不少军旅题材的电影电视,很大一部分表现现代士兵成长历程的电视剧基本上都遵循一个套路,那就是在和自己的新兵班长碰头的时候,都闹得不怎么太愉快。接着到了部队之后,班长都会变着法刁难主角,给主角布置一些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由于主角光环的照耀,每一次主角都能化险为夷,从而引起了上级领导的注意,没用多久,主角就逮着一个机会,一步登天。
在主角一步登天之后,他和新兵班长的关系也出乎意料的好了起来,甚至两个人之间的友谊会超越其他人,成为生死兄弟。再加上一些比较煽情的剧情,多少也能赚取不少人的感动。
在火车上,程志超和顾传成之间闹的并不怎么太愉快,基本上具备了这种剧情的第一阶段的基本要素。按理说,接下来顾传成应该像电视上演的那样,狠狠的收拾程志超才对,但是一连几天过去了,程志超发现除了在训练的时候顾传成要求的比较严格之外,电视上所演的那些变态招数,这位班长大人竟然一种也没有使在他身上。即使是严格,也是泛指,对整个班的新战士都是如此,并不只是针对程大少爷一人。
程志超纳闷了好几天,后来终于恍然大悟——现代生活都是快节奏,又都惟利是图,那些编剧们不可能像二十年前那样先体验几个月生活再写剧本。一个没有在部队生活过的人写部队生活,只能是想当然而,和真正的部队生活相去甚远。
想通这一点之后,程志超的心稍稍踏实了一些。毕竟顾传成是自己的第一任班长,如果这位首任班长不停的给自己穿小鞋的话,光是应付他就够程大少爷头痛的了。
心理上压力减轻了不少的程大少爷饱暖思yin欲,终于又有闲暇的时光来思念方晓晨了。电话已经被况鹏收上去,给方晓晨直接打电话是不可能的了。部队里倒不是没有电话,不过想要给方晓晨打的话,那可是一件非常要命的事。首先要到连部找连长请示,然后通过总机接旅部,再由旅部接军部,由军部接军区,再由军区转到北京。转到北京之后还不算完,还要再由北京接到东北军区,由东北军区的总机接到外线,才能和方晓晨通上话。如果线路不忙还行,要是线路忙的话,一班岗的时间就过去了,别说程志超这种急性子,就算是古代笑话里那位家里着火了还要慢条斯理走路的慢性子也遭不起这罪。
既然没有办法打电话,剩下的唯一联系方式,似乎只剩下写信了。当程志超铺开信纸,提起笔来的时候,差点没有笑出来。别人他不清楚,但是方晓晨他敢肯定,活了二十多岁,恐怕还是第一次收到正儿八经的鸿雁。当然了,情书不算。
于是乎,程大少爷笑眯眯的在信纸上写道:“亲爱的晓晨好老婆,一晃来部队已经好几天,今天是星期日,我刚在水房里洗完衣服,班长没有让我去炊事班帮厨,我才有时间坐下来好好的给你写一封信。其实我也不想写信,毕竟打电话要比写信方便得多,可是没有办法,电话让我们连长收缴了,说是新兵连结束,下连队之前再还给我们……”
刚刚写到这里,接下来正准备写那些已经憋了一肚子肉麻话的时候,走廊里的电铃突然叫魂似的响了起来。和电铃声一起响起来的,还有一阵接一阵刺得耳膜直疼的哨子声。
“**,星期天搞什么紧急集合。”
程志超吓了一跳,急忙收好了纸笔,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随着其他的新战士撒开双腿,玩命似的向操场跑去。
操场上,况鹏等几位新兵连长已经像模像样站在那里等候多时。让程志超意外的是,以往紧急集合的时候,况鹏都是倒背着手,嘴角带着因为又成功的调理了一次眼前新兵蛋子而露出来的,让人看了恨不得照他脸上狠捣两拳的坏笑,可是这一次,况连长也和其他的连长一起手按裤线,挺胸收腹的立正站在那里。
“难得,真是难得。”程志超一边心如电转,一边下意识的随着一声声的口令调整自己在队列的位置,报数完毕之后,各连的值班员大声的向连长报告了人数,况鹏像其他连长一样大声对值班员喊道:“入列”接着又喊了一遍程志超听到过无数次的“立正”、“稍息”。
新兵蛋子们“稍息”之后,这些连长却并没有“稍息”,依然保持着立正的姿势,其他新兵都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会让连队里的一把手如此这般,但是程志超和赵济勇这种有经验的人经过短暂的意外之后,马上就明白,肯定是上头来了重要人物要训话,所以就连况鹏都不得不紧张一下。
程志超不禁来了兴趣,两只眼睛时不时的就偷偷向自己觉得会来人的方向扫上两眼,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大人物会让况鹏如此紧张。赵济勇站在人群中也是这个心思,只不过他的思想要比程志超活跃一些,程志超只不过是想看看来了什么人,这位仁兄却已猜测来的人是什么军衔了。
几分钟之后,从远处走过来几个人,远远看起来,这几位当真是站出松,行如风,两三分钟的时间就已到了众人眼前。只是看了为首那人的军衔之后,程志超和赵济勇心里都是一阵失望。按他们所想,能搞出这么大排场的人,不是将军也得是大校,可是这位老兄却只不过是上校军衔。
上校和大校虽然只差一颗星,但是却是一个坎,很多人都是卡在了这颗星上而不得不选择了转业。现在看到这位仁兄,程志超和赵济勇心里都是一声长叹:“真是天高皇帝远,在司令部里,不但说上校多如牛毛,就是大校也是一抓一大把,**现在到了这里,一个上校都能搞出这么大的排场,这要是老爷子那种级别的人来了,那还不得把地球给折腾翻了?”
抬眼望去,这位走到近前的上校军官长相也并不出众,但是两道眉毛却让人印象深刻,只因为程志超和赵济勇都没有见过如此之标准的剑眉。那两道眉毛当真如两把利剑一样直插入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道眉毛的原因,上校的两只眼睛看起来也就格外的有神,时不时透出一种阴冷无比的光芒。
程志超和赵济勇不约而同的都舔了一下嘴唇,心中均想:“**,这家伙肯定杀过人,要不然眼中的杀气不可能那么明显。”
他们两个自幼习武,自然知道这位仁兄眼中那种阴冷的光芒就是传说中的杀气。其他人却不清楚,只是觉得和这位上校老兄相比,自己连长平时看自己的眼神,简直可以用慈祥两个字来形容。
等那位上校在操场上站定之后,各连连长都挺直了腰杆,双手握拳,置于腰际,明明距离只有十来米,却还是一路小跑到他面前,一个标准的立正之后,接着又是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用一种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语气大声说道:“报告团长,某某连,应到多少人,实到多少人,请指示。”
这位团长大人倒也不嫌麻烦,逐一点了点头,一句“入列”竟然连说了十一遍都不腻。不但不腻,看起来还相当的享受。
享受完了各位连长的朝拜之后,只见这团长甩开和自己同来的一众人,单独一人走到操场中间,面向众人,大声叫道:“同志们……”接着话音一顿,再无下文。
程志超等人本来已经让各息的连长弄得“稍息”了,听了他这句“同志们……”之后,马上由稍息变成了立正。直到此时,才听得那团长放低了声音,叫道:“请稍息。”
于是立正马上又变成了稍息,就好像那团长鼓了半天的声势,开场白就是为了说这六个字的废话,而众人忙三火四的紧急集合,也是为了等他这句废话得不能再废话的开场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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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零章 没有信仰的年代
不管以后会不会有人告诉这些已经在部队里生活了好几天的生瓜蛋子,起码现在没有告诉程志超等人,这位团长就是新兵训练团的团长,而且不止一次当训练团团长。包括顾传成在内的一些老兵们都记得,当初他们刚入伍的时候,这位仁兄就是训练团的团长。比顾传成资格更老一些的老兵则记得多年以前,这位仁兄还是个营级干部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这里了。
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来头,只知道这哥们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每一届的新兵在训练几天之后,都会被他召集到一起,然后连讲演稿也不拿,双手叉腰,给这些新兵蛋子讲演一番。每一次的内容都大不相同,甚至有些老兵回过味来之后,觉得团长一年的工作,好像就是为了准备一份讲演稿,背熟了之后,讲给下一届新兵听。
一直以来,我军就有讲述光荣传统的习惯,程志超和赵济勇在家的时候,也都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可是司令部是机关单位,没有新兵训练任务。也没有哪位仁兄脑袋发昏,把新兵训练的地方选在司令部。因此两位公子爷一般情况下都是在警卫连的新战士入伍之后才有机会看到老江等人对着新分到单位的新兵简单的讲几句。一个人站在那里演讲,底下有上千号人听的场面还真是没有见过,在暗暗叱舌之余,心里不禁好奇在没有主席台和麦克风的情况下,这位团长如何保证他讲的话能让每个新战士都听得到?
只见那团长看到面前一千多号新战士齐刷刷的挺胸立正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同志们到部队已经有段时间了,一直忙于工作,我也没有抽出时间和大家谈谈心,怎么样?大家对部队的生活还习不习惯?”
程志超等人马上大声答道:“习惯”
虽然依然是两个字,可是一千多人喊出来,气势上比一百多人喊出来又多了好几倍。那团长显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的满意,大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中有多少人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是言不由衷的,但是你们一定要记住,不管你们是不是言不由衷,既然来到了这个集体中,就算是再不习惯,也要学会习惯。”
程志超听了这几句之后,终于明白这团长的演讲并不一定要求每个人都清晰的听到,按照程大少爷比较阴暗的想法,就是这个家伙完全是憋了一肚子话,想要找个场合说出来而已。至于究竟有几个人能听得到,完全不在此人的考虑范围之内。
那团长的话匣子一打开,果然有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接着又大声说道:“我想请问大家一句,你们在部队里生活了有段时间了,多少都应该有一些感触。在你们的心里,部队是一个什么所在?”
这个问题就不容易回答了,他刚才问的那句话几乎只有一个标准答案,那就是即使再不习惯,也要回答习惯。可是这个问题却似乎没有任何的标准答案。龙生九子固然是子子不同,每个人的思想也都是各不相同,如果真要让大家把自己心里对部队的看法说出来,一千个人恐怕至少得有九百种答案,那样一来,恐怕原本严肃整齐,充满了肃杀之气的队列刹那之间就得变成一锅粥。
这些新兵们心里当然也很清楚这个问题,所以在这团长问出这句话之后,一千余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声,都笔直的站在那里静候团长大人说出自己的高见。
这团长显然也没有指望这些新兵蛋子说出一个统一的标准答案,眯着眼睛看了这群新兵好一阵子,才缓缓的说道:“我只想让你们知道,咱们所处的这个时代,其实是一个没有信仰的时代。”
程志超的眼皮情不自禁的跳动了几下,暗道厉害。倒不是他觉得这位团长大人的杀气弥漫得让他心惊肉跳的程度,而是觉得团长大人的思想跳跃速度之快,连他这个正儿八经科班出身的大学生都跟不上。一分钟之前还在问大家对部队的看法,一分钟之后话题就转到了信仰的问题上。
但是这团长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这么说的理由,程志超叹服了一阵之后,打起精神听了几句,却没有再听到让他叹为观止的理论,突然间想起给方晓晨写的信仅仅写了一半,大脑马上开始高速运转起来,开始构思另一半情书内容,团长的话十之**被他忽略了。
恍忽之间,忽听得身边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程志超吓了一跳,急忙回过神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手和大家一起拼命的鼓起掌来。一边鼓掌,心里一边纳闷,不知道团长大人说了什么精彩的话,能引起这样的效果。无意中一扭头,和站在一旁的顾传成的目光对视在一起,发现顾传成除了鼓掌之外,更是眼泛泪光,差点没有哭出来。程志超不禁“咦”了一声,能把顾传成这种老兵油子讲成这样,看来这位团长还是有点水平的。急忙将方晓晨的情书暂时放在一边,收起了心,仔细听了起来。
只听得那团长又继续讲道:“……现在想必大家都已经明白了,除了钱之外,我们的社会,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信仰。那些老一辈无产阶级**家为之奋斗一生的理想,已经随着时光的流逝离我们越来越远。但是我请你们记住,哪怕全国十几亿人都没了信仰,咱们这几百万穿军装的,也绝对不能将那些老**珍视一生的理想和信念丢掉,因为我们是这个国家、这个社会最后一道防线,只要我们不垮,哪怕就是天塌下来,我们也能用肩膀将它生生的扛起来。”
话音刚落,站在他身后的几位老兄已经率先鼓起掌来。他们一鼓掌,底下人又马上随着他们将巴掌拍得通红。程志超这才知道,原来刚才那阵掌声是在这些人的带动下才响起来的,并不是因为团长的演讲有多精彩。
众人鼓掌的时候,团长也很配合的暂停了演讲,直到半分钟之后,掌声渐渐稀落了之后才抬起双手向下压了两下,示意众人停止鼓掌,接着讲道:“部队,就是传承这种信仰的地方。新兵连,就是将你们早已丢掉的信仰再培植起来的地方。相信经过了几个月的新兵连生活之后,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能找到各自的人生方向,并且将这种信仰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去,完了。”
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那团长倒是个干脆人,最后两个字说完,立即转身,头也不回的向远处的团部走去,那几个和他一起来的紧随其后,刹那之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或许是团长最后一番话让程志超心里多少有了一些感触的原因,程大少爷在被带回宿舍之后,取出给方晓晨写了一半的情书,默默的看了一会,扯下来揉成了一个团扔在纸篓里,又一次提笔写道:“亲爱的晓晨,团长今天说,咱们这个时代是一个没有信仰的时代,这个时代的人,除了钱之外已经没有别的信仰了。我没有当那么大的官,他说的是对是错我真的不知道,可是我却知道,我真的好想你。在我看来,你才是我信仰,是我可以奋斗一生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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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志超的信仰现在看起来心情很糟糕,她有糟糕的理由。
外人看来,司令是一个神圣的所在,能在里面住两天,即使是七老八十之后,也是在人前吹嘘的资本。可是一旦真到里面住几天就会发现,在司令部里住几天,实在没有任何可值得吹嘘的地方。诺大的一个院子,真正能自由活动的空间少得出奇,尤其是处在特殊时期的方晓晨和刘欣,除了吃住方面好一些之外,其他方面,和坐牢没有什么区别。
幸好程卫国并没有真的将她们当成犯人,起码还安排了专人陪着她们两个。
陪同她们的是单苇清。在送程志超和赵济勇上车,收到张诚集团被彻底打掉的报告之后,老爷子第二天就搭乘空军的一架飞机回北京继续进修。留在家里的,是请了一个月长假的单苇清。
在这段时间内,单苇清将这两个女孩子照顾得无微不致,除了不许她们在院里随意活动之外,几乎所有的要求都能在第一时间满足。甚至借着这个机会,连续给刘欣保了两次媒,对象都是司令部机关的新生代军官,无一不是货真假实的潜力股。不但人长的帅,而且年轻有为,相信用不了几年就能脱颖而出。
但是她并不知道,这两个丫头真正想要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是虽然锦衣玉食,却像是笼中小鸟一样的深宫大内的日子。所以这两位潜力股在和刘欣见面之后,都是眼前一亮,一百个满意,却都被刘欣不软不硬的拒绝了。
这种潜力股,即使是司令部也没有多少,满打满算不超过五个,其中另外那几位都已经名草有主。单苇清不知道刘欣心里真正的想法,只以为刘欣这丫头眼光高,没有看中人家,不禁有些丧气,却又不能深说,反而还安慰刘欣:“没关系,阿姨手里人有的是,这两个不行,咱慢慢再看别的。”
刘欣心里有苦难言,只好微笑着应和几句,然后随老太太安排,和方晓晨继续过着深如大海的侯门生活。
单苇清虽然给刘欣介绍了两个对象,但却是属于忙里偷闲所为,真正的精力还是放在了打听消息方面。幸好程卫国在回北京之前特地交待了底下的人,一有最新的消息,要马上通知单苇清,所以老太太打听消息并不太费劲。
三个女人,心里最牵挂的都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张诚的事情究竟解决到了何种地步?从表面上来看,张诚苦心经营二十来年的地盘已经被扫荡得干干净净,整个犯罪网络也都被打得七七八八,剩下的都只不过是一些小喽罗,没有老大撑腰,这些小喽罗根本就敢掀起太大的风浪。但是单苇清也不是不谙事故,心里很清楚,只要一天没有抓到张诚和莫凤兰夫妇,这件事情就不能算是彻底完结。
现在警方已经下达了通缉令,省厅厅长亲自下令,年底之前,必须要将张诚夫妇捉拿归案,但是一连几天过去,张诚夫妇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从众人的视线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受其牵累,莫铁军的书也没有读好,刚开始的时候,只不过是时不时的被叫到局子里面问话,到后来不知道是哪位老兄熬不过,交待了几起案子,其中竟有两件和莫铁军有关,局长一声令下,连莫铁军也被关了进去。
严格说来,莫铁军是张诚集团里隐藏得最深的一个重要人物,张诚夫妇所做的很多事情,这位老兄都参与其中,只不过由于一直没怎么正面出场,所以在行动的时候,才被人忽略。而这位老兄艺高人胆大,总觉得自己的手脚很干净,根本就不会出事,却不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终究还是没有逃得掉。
至此,张诚集团里,除了出逃外地的张诚和莫凤兰,所有重要人物都已落网。这个消息,自然在第一时间传到了单苇清那里,也传到了刘欣和方晓晨的耳中。两个丫头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自然是兴奋莫明,笑嘻嘻的一左一右,将单苇清拉到了沙发上坐下。
单苇清刚刚坐定,刘欣马上就端过茶杯续上水递了过来,同时方晓晨的小拳头已经开始轻轻的在老太太的肩膀上捶打了起来。
单苇清自从和程卫国结婚之后,就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待遇,乍一来还真些消受不起,瞪了两个丫头一眼,嗔道:“无事献殷勤,你们两个又想搞什么花样?”
“哪敢,家里就咱们三个,阿姨你对我们两个又这么好,我们就算是想搞花样,也不忍心和您搞啊。再说了,您老人家双目如炬,我们就算是想搞花样的话,还不是一眼就让您给看穿了?”刘欣将茶杯递到单苇清的手里,握起小拳头在单苇清另一侧的肩膀上轻轻捶打着。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个道理放之四海而皆用,在单苇清这里也同样好使,单苇清被她说的心花怒放,含嗔带怒的又瞪了她一眼:“就你嘴会说。对了,我刚才在路上想了一下,先头介绍的那两个都是男方人,虽然年轻有为,但是看起来始终不及咱们北方小伙子结实,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缺了点安全感。所以我这两天特地将我们院里北方小伙子做了一个摸底,别说,还真有两个挺适合你的,要不然,哪天咱们找个机会,和人家见见面?”
刘欣这几天已经被这位热心的阿姨弄得差点没崩溃,一听她这么说,立马面如土色,连连摇头:“这个……,前两个其实也挺不错的,只不过我的店才开张,里里外外烂事一大堆,忙得要死,根本就没有时间考虑这些,这事儿,我觉得还是暂时缓一缓比较好。”
“这样啊……”单苇清刚起了个话头就被刘欣将话头堵死,一时不禁语塞。喝了一口茶水,才算是将心里泛上来的小小尴尬掩饰过去,随即爽朗的笑道:“行,反正你岁数也不大,过两年再谈这个问题也不算晚,到时候你有那份心了,再和阿姨说,阿姨再帮你好好寻摸寻摸。”
“那可要先谢谢阿姨了。”刘欣忙不迭的道谢。一边忽悠着单苇清,一边不住的对方晓晨使眼色。
方晓晨心领神会,手上加了一些力度,为的就是能让单苇清觉得更舒服一些,边锤边说道:“阿姨,我和刘欣刚刚听人说,好像莫铁军也被捉起来了?真的还是假的?”
单苇清点了点头:“刚才你程叔叔的秘书告诉我,那个莫铁军的确是被关起来了,现在公安那边正在深挖,看看能不能挖出点有价值的东西。”
“那……”方晓晨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了几下,甜笑道:“莫铁军是张诚的亲小舅子,连他都被捉起来了,看来张诚再想翻身可不太容易了。现在张诚夫妇下落不明,估计是逃到哪个偏远的角落里躲灾去了,一时半会估计不敢回来,即使是回来了,谅他们也没有胆子敢寻仇……”
刚说到这里,单苇清就已经明白她究竟想说什么,脸一沉:“你们两个是不是又想搞什么花样?”
既然心里的小九九已经被看穿,方晓晨和刘欣也就当着真人不说假话,把心一横,说道:“既然张诚那边已经摆弄得差不多少了,我们两个想回店里看看,店才开张,本来事就多,现在又没个主事的,我怕……”
“不行”单苇清果断的打断了她的话,斩钉截铁的说道:“现在风声虽然小了不少,可是张诚夫妇还没有捉到,难保他们不会偷偷潜回来对你们不利。别忘了,前几天他们还派人想找你们麻烦,要不是你程叔叔有先见之明,把你们接到这里保护起来,恐怕你们现在哭都没有地方哭去。在没有捉到张诚之前,你们两个哪里也不许去,就在这里好好的呆着。”
“可是阿姨你过些日子就要上班,到时候家里就剩下我们两个,孤独啊。”方晓晨和刘欣刹那之间又变得楚楚可怜起来。
“这个不用你们操心。”单苇清微笑道:“我请了一个月的假,如果一个月之后还没有捉到人,我可以再请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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