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六章 背黑锅的
. 收了方晓晨当干女儿之后,魏焕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地方。最初定的地方是一个等规模的饭店,各方面的环境都不错,改完地方之后,换成离此不远的一个小饭店。当魏焕东详细的向方越元和孙定琛介绍了那个饭店的环境之后,方越元眉头微皱:“老魏,这个饭店档次是不是有点问题?”
魏焕东大刺刺的挥了一下手,一脸不屑的说道:“这个饭店的档次的确有点问题,配不上你方大老板的身份。但是这得分别对待,如果是别人的话,就算是你选了他,我也得劝你换个地方。可是这个张诚就不一样了,这厮在二十年前就是老子的手下败将,老子说在哪里,就得在哪里。”
方晓晨说道:“干爹,已经订好地方了,再通知人家改地方,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魏焕东哈哈一笑,拉起她的手,轻轻拍了两下,眉花眼笑的说道:“闺女,这话你就说错了。刚才定在那个地方,无非在干爹心里,那个张诚还算得上是一个人物。可是现在不同了,你可是我的闺女,既然他惹到我闺女头上了,我就不能和他客气了。找这么个地方,都算是抬举他了。”
方越元和孙定琛又对视一眼,心里都觉得好笑。这个魏焕东果然不愧为老混子,不见兔子不撒鹰。刚才只不过是一个旁观者,总算是还公正一些。现在当了干爹之后,立场马上就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人哪,始终还是现实的。
魏焕东看方晓晨还要说什么,摇了摇头,柔声说道:“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了,听话,你和小程先出去一下,我和你爹他们有事商量。”
方晓晨嘟起了嘴:“干爹,这个店是我和刘欣开的,我才是这里的主人,你怎么能对我下逐客令呢?”
“听话,把你这地方借干爹用一会。”
“你们要商量什么?”
魏焕东看了一眼坐在旁边默不做声的郑怀柱,脸一沉,佯怒道:“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问。”
“我不服,我二十多岁了,也是大人了。”
“不服也得服,乖,先出去一小会,等干爹忙完了之后,送给你一个级大礼包,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魏焕东媚态十足,说话的语气也柔顺了不少,显然是很快就进入到了父亲这个角色之,将方晓晨当成了亲生女儿一样小声的哄着。
方越元和孙定琛看到他的丑态,一齐打了一个冷战,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急忙齐声劝方晓晨和程志先出去,免得屋里的人由于受不了他而呕吐出来。
魏焕东让方晓晨出去,方晓晨还可以撒撒娇,继续巩固一下自己干女儿的地位。但是方越元和孙定琛一齐出声,却不能再撒娇了,她心里很清楚,这几位大佬之所以让自己和程志出去,主要原因就是因为郑怀柱的事。方越元和孙定琛对郑怀柱的来意心里有数,魏焕东虽然不知道详情,但是也能猜出来郑怀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郑怀柱和方越元要谈的,肯定不能是捐资助学这类的善事。他不知道方晓晨对方越元的生意有没有兴趣,但是察言观色,一眼就看出程志对方越元的生意是完全不感兴趣,这种事情最好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他也知道方晓晨和程志这两个小家伙现在好得蜜里调油,如果将方晓晨留下,把程志请出去,未免有些不近人情。反正就算是让方晓晨和程志一起出去,将来她对这些事有兴趣,随便找个人问问,也能知道详情。
这屋里的人基本上都是方越元势力极其重要的人物,对此不感兴趣的方大小姐早就想出去单独和程志相处一会,方越元和孙定琛让她出去,正下怀。但是大小姐心里虽然很开心,可该做的功夫还是得做,小脸一垮,一脸戚然的对魏焕东说道:“那……干爹,我先出去啦。”
这丫头,把亲爹扔到一边,走之前竟然和自己这个干爹告别,魏焕东又惊又喜,连连夸她懂事,同时面向方越元,又挺了挺胸脯。
孙晋宝看他们两个要出门,也站了起来:“姐,我和你们一起去。”
“不用。”方晓晨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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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晓晨的办公室紧挨着刘欣的办公室,从规模上来讲,老总和副总的办公室没有太大的差别,唯一有差别的就是办公室的装饰,方晓晨和刘欣性格不同,办公室装饰的当然也就不同。和女人味十足的刘欣相比,神经比较大条的方晓晨办公室里的装饰就简约得多,只有一张沙,一个办公桌和几把椅子而已。桌上摆着一台电脑,主机嗡嗡的转个不停,显示器上却出现了屏幕保护的图案,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关过了。
程志进了办公室之后,脸马上就沉了下来,闷声不响的来到办公桌前,身子一挺,坐在了办公桌上,玩弄着电脑的鼠标。
方晓晨关上房门,一回头就看到这位仁兄姿势不雅的坐在桌上,不禁秀眉微蹙,嗔道:“又不是没有椅子,怎么坐在那里了?”
“我喜欢坐在这里。”
“既然你喜欢,那就坐在这里吧。反正这桌子今天早上刚刚擦过,也没有多少灰,坐的高,看的也远。”方晓晨嫣然一笑,拿起水杯,倒了一杯水,先喝了一小口,然后端着水踱到程志身边,将水杯递了过去。
程志哼了一声,阴沉着脸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将水杯放在桌上之后,继续玩弄着鼠标。
方晓晨依然嘴角带笑,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柔声道:“怎么了?生气了?”
“没有。”
“没有?”方晓晨撇了撇嘴:“话不对心。哼,嘴上说没有生气,可是你程大少爷的脸色已经把你彻底的出卖了。说说吧,又因为什么生气?”
程志一纵身,从桌子上蹦了下来:“既然你说我生气了,那好,那咱们就说道一下。刚才方叔……咱爸说要给张诚摆鸿门宴的时候,我让你说几句话,劝阻一下,你为什么假装看不到?”
方晓晨道:“哦,原来是为了这事啊。嘿嘿,我不是假装没看到,而是给张诚摆鸿门宴的主意,我是举双手赞成的,为什么要劝阻?”
“你……!”程志叹了一口气,气呼呼的说道:“你真是要命,你有没有想过,本来咱们最近搞出这么多事,我们老爷子就已经很不满意了,如果这件事再传到他的耳朵里,今年年底我是非走不可了。”
方晓晨抿唇一笑:“你呀,让你们老爷子吓破胆了,什么事都想着你们老爷子会如何如何,越想就越钻牛角尖。那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一次不彻底的把张诚弄服,莫铁军那边肯定就不能善罢干休,到时候他肯定还得找你的麻烦。以老爷子的手段,我敢说,用不了三天,他就能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反而会误事。”
她不让程志说下去,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但是如果我爸出手的话,事情就不一样了。即使是传到老爷子的耳朵里,这件事情也和你、和我不生任何关系。他老人家就算是想追究的话,也追究不到你的头上,顶大天心里觉得亲家公办事不靠谱而已。反正我爸也没打算和他常来往,替我们背一下这个黑锅又有何不可?”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人,听了方晓晨的话之后,程志顿时明白过来,沉吟了一下,说道:“听起来,好像是那么个道理哦。”
“不是好像,而是根本就是那么个道理。”方晓晨叹了一口气,走到他的背后,双臂一伸,环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了程志的后背上,幽幽的说道:“亲爱的,你最近用脑过度,反应有些迟钝了。改天我去买点脑白金,给你补补脑。就是电视上演的那个‘今年过年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
她说广告词的时候,语气一变,由滨海口音变成了电视上演的上海口音,程志忍不住一乐,满天愁云惨雾,顿时在这一乐之消弥于无形。但随即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你说,咱爸他们和张诚今天晚上会不会闹翻?”
“我觉得可能性不太大,就算是张诚对我爸不了解,但是在拿出地头蛇的派头之前,可得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及不及得上郑怀柱和魏焕东。你的柱子哥最近在省城可是威名远扬,魏焕东又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是他的克星。有这两个人压场,想来张诚这一次是被吃得死死的了。”
“说到魏焕东,我还真没想到你挺能顺杆往上爬的,那边才提了一下口风,你就顺势白捡了这么一个有实力的干爹。”
“那是。”方晓晨得意洋洋的说道:“你也不想想,你老婆我是何许人也,只要他敢认我这个干女儿,我就敢认他做干爹。反正他的岁数那么大,叫他一声干爹也不算吃亏。”
“说不定以后还会大有好处。”
“认了这个干爹,好处自然是显而易见的,没看到他老人家一高兴,马上就要帮咱们对付张诚么?”
“但是他认了你这个干女儿,以后可有的头痛了。”
方晓晨脸一寒,不悦的说道:“你什么意思?我怎么感觉你好像话里有话呢?”
“没有,没有。”程志一脸媚笑,“你又聪明,又漂亮,又能干,还会在最恰当的时机里认一个最有本事的干爹,这样的老婆打着灯笼也难找,我怎么敢话里有话的讥讽你?”
“哼,话里有话,其心可诛。”方晓晨阴沉着脸,一把将程志拨得面得自己,举手就要掐。程志大吃一惊,急忙讨饶。但方晓晨决心已定,岂能被他讨饶几句就轻而易举的蒙混过关,咬牙切齿的非掐不可。
两个人正闹的不可开交,办公室的房门突然大开,一脸疲色的刘欣出现在门口,看到他们两个的样子,愣了一下,身子靠在门框上,有气无力的晃了晃头:“我真是羡慕你们两个,我在底下忙得脚打脑后勺的,一上楼,居然让我看到原来在这个店里,还有如此轻松的副总。”
方晓晨和程志一齐“哎哟”一声,迅捷无比的分开。方晓晨快步上前,将浑身软的刘欣扶到椅子上坐好,一脸心疼的替她按摩着肩膀:“我记得咱们没有出多少请帖啊,怎么把你累成这个样子?”
“请帖是没有出多少,而且还有一半得到请帖的人没有来。但是来的人没有一个是自己来的,除了携夫人就是携秘书,更有甚者,夫人秘书一起都携来了。”
程志奇道:“多大干部?还有秘书?”
“庙不在高,有官就灵。官不在大,有权就行。人家好歹也是衙门里的人,有个把秘书有什么出奇的。”刘欣一边舒舒服服的享受着方晓晨的按摩,一边活动着脖子,凤眼乜斜,瞟了程志一眼:“你老爸也是堂堂高干,身边有几个秘书?”
“不是七个就是六个,具体多少个,还真就不清楚。”
“多少?”这一回连方晓晨都吃了一惊。
“六七个,怎么了?”
“要那么多秘书干什么?”
“那你得问我们老爷子了,我也不知道要那么多秘书干什么。所以啊,你得记得着,如果将来有一天咱们老爷子让你找他秘书办事的时候,你可得先问清楚是找哪位秘书,要不然你乱套,别人也跟着麻烦。”
刘欣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幸好今天来的官都不怎么太大,只有一个秘书而已,要是多来几个像你们老爷子那样种级别的,光是答对这些秘书都能把我累趴下。”
方晓晨脸上同情的神色更重,手上也加了几把力气,一边帮刘欣按摩一边问程志:“是不是你们院里的大干部都得有六七个秘书?”
“那倒不一定。一般情况下,司令员,政委和参谋长的秘书多一些,至于别人相对而言就少了许多,比如说郑副司令就只有三位秘书而已。”
“看来副司令和参谋长相比,还是差了一层啊。”
“话不能这么说,严格说起来,我老爸还是照比郑副司令差了半级,反正这里面的门道乱的很,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
刚说到这里,只听得办公室的门被人敲了两下,还没等屋里的人喊出“请进”这两个字,庄楚楚也是一脸疲色的推开了门,对刘欣说道:“刘总,刚刚又来了两拨客人,您看……”
刘欣惨呼一声:“我的老天爷,典礼都快完事了,怎么还有人来?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嘴里叫的虽响,还是双手撑腿站了起来,揉了一下腰,就要出门。
方晓晨一把将她按回到椅子上:“你都累成这个熊样了,先在这里歇一会,我去答对他们。”
“你?你行么?”刘欣一脸狐疑。
“不就是答对两个迟道的么?有什么不行的?”
“你说话可得小心点,别太冲了,免得得罪人。”
“知道啦。”方晓晨小胸脯挺得高高的,像只骄傲的小母鸡一样大声答应着。
她越是信心满满,程志越是心里没底:“我和你一起去吧。”
“人家是客人,当然得由我们店里的高级领导来接待了。你又不是我们店里的人,和我一起去有什么用?”
“我有点不放心你的脾气。”
“现在你和我最不放心的应该是刘欣。”方晓晨伸手在刘欣的脸上摸了一把,吃吃笑道:“刘大小姐一向精力旺盛,现在却累成了这个德性,真是要命啊。你留下来帮她按摩一下。”
“啊?!”程志和刘欣都张大了嘴巴。
第二二七章 杀人的念头
“咳,咳,今天……,今天的天气好像还不错啊。”方晓晨学着刘欣的样子,踩着猫步,一副淑女风范的跟在庄楚楚的后面款款下楼,办公室里就剩下了刘欣和程志。自从那晚之后,两个人基本上没有单独相处的空间,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几次。每次见面也都是有方晓晨在场,程志还不觉得有什么尴尬。现在方晓晨一离去,整个办公室里就剩下了两个人,程志和刘欣都有些手足无措。
“嗯,还行,太阳挺红的。”刘欣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蛋变得比外面的太阳还要红。
“这个……,今天来了很多人吧。”
“还行。”刘欣低着头,轻轻的捶着自己的**,小声说道。
她的动作很轻柔,以这种力道,即使捶在自己腿上,也不会有任何的效果,但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恐怕刘大小姐连自己的手都不知道应该往里放。
偏偏在两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刘欣的这个简单的小动作就成了最引人注目的地方,程志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顺着她这个小动作的暗示射到了刘欣的**上。由于场合比较正规,刘欣今天的打扮也像完全像一个身在写字楼的职场女性,白衫黑裙的职业套装,恰好将两条修长笔直的**衬托得分外诱人,程志的呼吸不由得一窒,脑海突然闪现出那天晚上回到家之后在刘欣卧室里出现的那幅唯美至极的画面,心跳马上升到了二百以上。
刘欣低着头,却依然能感觉到他灼热无比的目光,脸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不再捶腿,两只手也不安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角,一边搓弄着衣角,一边颤声问道:“你……,你看什么?”
“看大腿……,啊,不,什么都没看。”程志心神恍惚,差一点将真话说出来。说到一半的时候,猛然觉得不对,急忙收口,脸上的表情也是要多正经就有多正经。但是那一半的话却已清晰的传到了刘欣的耳。刘大小姐的身子一僵,不但脸蛋更加嫣然,连耳朵根子都红了。
程志脸上的表情虽然正经无比,可是内心却油煎一般的难受,急忙拿起水杯,到饮水机旁边放了一大杯凉水,一仰脖子灌了下去,心里才稍觉好些。
沉默……!
刘欣和程志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除了沉默就是沉默。楼下刘欣请来的乐队还在热火朝天的连唱带跳着,吸引了大批围观的人,场面异常的火爆。可是楼上的办公室里,空气却好像凝住了一般,甚至连时间都仿佛停止了。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程志才又咳嗽了两声:“这个……,我看你的样子,好像今天来的客人都不怎么好答对啊。”
十几分钟的沉默之后,刘欣也自然了许多,嫣然一笑:“大部分都是衙门里的人,这些人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对付的。”
“一开始看你们了那么多的请帖,我还觉得有些没有必要,即使是出去了,人家也未必能来。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么多人。”
“很多人都是看在钱的份上才来的,到地方之后就找个地方一钻,连个面也不露。这些人还好办一些,主要是他们带来的人,唉。”刘欣叹了一口气,又捶了两下腿。
程志舔了舔嘴唇:“这些事,本来应该由男人来干的,现在却要你们两个女人来干,我这个当男人的,感觉到很不好意思。”
“那你以后就多争点气呗,将来你飞黄腾达了,就把我这个店吞了,你来当大股东,到时候我和晓晨就不会这么累了。”
“谈何容易。”程志苦笑两声,走到刘欣的身边,犹豫了好一会,才伸出手搭在刘欣的肩膀上,手上加了些力度,按了几下。
他的手刚搭在刘欣的肩膀上,刘欣的身子就一颤,像身上落了一条蛇一样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你干什么?”
“刚才我们领导下楼之前吩咐了,让我帮你按摩一下,我这是贯彻领导的指示。坐下。”
“不行……”刘欣表情慌张,退后几步:“不能这样,晓晨……,晓晨……”
办公室里四下无人,店里的员工没有特别许可是不可能上楼来的,方晓晨在楼下忙活,一时半会也脱不开身。至于隔壁办公室里那些人研究的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研究完的。这么一个瓜田李下的好所在,程志脑海浮现的,全都是那天晚上火一般的刘欣,刘欣思潮起伏,想的也和他差不多少,男女之间微妙的化学反应,终于迫使对刘欣没有多少免疫力的程志做出了这个大胆的动作。
可是刘欣的话又像一台传送机一样,刹那之间就将方晓晨的身影传到两个人之间。一想到方晓晨,程志马上就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一样冷静下来,长叹了一声,咬着嘴唇坐到了椅子上。
刘欣双眼闪动了几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突然猛的扑到了他怀里,搂住他的脖子,没等程志反应过来,樱唇微颤,已经封住了程志的嘴唇。
程志口“唔”了一声,一条丁香小舌已经游鱼一样度了过来,同时刘欣火热的娇躯也极其不雅的跨坐到了程志的身上,左腿更像一条蛇一样将程志的腰连同椅子紧紧的盘住。
程志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刚刚楼住刘欣的肩膀,却见刘欣身子一挣,又挣脱了他的怀抱,几步就退到了门口,倚着门静静的看着程志,眼泪光闪动,嘴唇也紧紧的抿在一起。
“你……”程志心里百感交集,却只能说出这个字。
刘欣凄然一笑,眼又是悲伤,又是绝望,指着程志着牙,恨恨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真想杀了你。”
程志被她的眼神弄的心一痛,低下了头:“杀了我吧,有时候我自己也想杀了自己。”
刘欣不再说话,突然转身打开房门,风一样的闪身出门,将程志扔在了办公室内。程志呆坐在椅子上,舔了舔嘴唇。唇边还残留着刘欣嘴上唇膏的味道,怀里甚至好像还能感觉到刘欣的体温,程大少爷心里一阵茫然,突然扬起手来,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记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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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每一天都会有很多人各自冒出自己的想法。可是省城几百万人,该想的事却只有那么多种,所以很多人的想法难免重叠。
想杀人的,除了刘欣之外,还有张诚。
张诚,江湖人称张老大,省城老一辈的混子,死的死,折的折,没死没折的,也大多数都洗手不干了。能活到他这个岁数还在江湖上混的,除了魏焕东之外,就剩下他张老大了。魏焕东之所以还没有洗手,是因为无牵无挂,连个家都没有,即使想退,也不知道该往哪里退。而他现在还活跃,主要原因就是他有一个相当强势的老婆,也就是莫铁军的亲姐姐莫凤兰。
那个时代的人名,除了“精忠报国,爱我华”之外,使用率最高的就是“梅兰竹菊”了。莫凤兰的名字在那个时代相当普通,叫这个名字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是当年在省城道上,这个名字只代表了一个人,那就是张诚的老婆。
随着时间的流逝,有关于这个女人的传说,江湖上现在年轻一辈已经很少知道了,就连郑怀柱这种名气极大的新生代也都不怎么熟悉莫桂兰的事迹。但是如果有人问张诚为什么会娶了她做老婆,而且一辈子不离不弃,外面连个二奶都没有的原因,张诚肯定会眯起眼睛,滔滔不绝的对那个人大讲当年她老婆如何在十七岁的时候,就敢单枪匹马,仅凭着手里一把三角刮刀就敢对着张诚他们十几个人,那种气势,就连在江湖上已经小有名气的张诚看了也眼皮直跳的光辉事迹。
那是一个新老交替,却又混乱无比的时代,每个人都像是疯了一样,眼珠子都是红的,十几岁的小屁孩子,就能组织起上百人的大规模群殴。参与群殴的人下手之狠、胆子之大,直到现在,那些当年处理这种事情的老警察还感叹不已。
但那基本上都是男人之间的事,女人在这种环境里能拔尖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张诚在看到脸上略带稚气,举手投足之间却又强硬无比的莫凤兰的时候,就像看到一件宝贝一样,顺理成章的坠入了情。不得不承认,张诚这个人还是相当有手腕的,几个月之后,在莫凤兰生日的那天晚上,张诚使出浑身解数,终于俘虏了她的芳心,也使一个外表纯真,内心却相当叛逆的少女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
从此之后,江湖上都知道城东的张诚勾搭上了一个小姑娘,而且还打算和那个小姑娘安安心心的过日子,也的确消停了一段时间。就在所有的人都以为从此江湖上又少了一个混子的时候,张诚却又重出江湖,而且这一次强势出击,短短几年之内,就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江山。
在这一次强势出击的背后,莫凤兰的身影时隐时现,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莫凤兰这个名字逐渐的为江湖朋友所知,而张诚也的确是一心一意的对待自己这位贤内助。一时之间,两个人在省城道上,成为了模范夫妻的典范。
随着张诚的声名雀起,身边自然也有狂蜂浪蝶的出没,只不过还没等成气候,就被莫凤兰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对手铲除。于是在不明真相的江湖朋友眼里,张诚又由一个老大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模范丈夫。
总之林林总总的传说汇聚在一起,很多老江湖都知道张诚背后的这个老婆相当的不一般。
而现在张诚这个不一般的老婆却一脸冰碴子瞪着张诚:“你在外面是个老大,给谁甩脸色我管不着。可是现在你可是在家里,家里就我们娘儿俩在家,你一回来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给谁甩脸色呢?”
少女时代的莫凤兰和莫铁军一样,都从父母那里继承了优秀的遗传基因,个子比刘欣还要高出几公分。模样虽然没有刘欣那么出众,可是也唇红齿白,算得上一个美人胚子。但是这些年来一直没怎么注意保养过,从四十岁不到的莫凤兰身上却看不到成熟少*妇应有的风韵,和年轻时候相比,变化最大的当属身材。原本苗条的身段也不知道何故,变得粗壮无比,几乎身材不高的张诚装下。
对待自己这个老婆,张诚又恨又怕,一看她怒,刚进门挂在脸上的怒意马上消散得无影无踪,坐在沙上点了一枝烟,重重的抽了一口,咬着牙骂道:“妈的,欺人太甚。”
莫凤兰横了他一眼:“谁欺人太甚?”
“还能有谁?就是那个魏焕东。”
“魏焕东?”莫凤兰嘴里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突然挥了挥手,对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女儿柔声说道:“宝贝,你先回自己屋里复习功课去,我和你爸爸谈点事。”
张诚的女儿今年刚刚上初,身高却已达到一米六五,看来还有展的空间。张诚和莫凤兰对这个出落得清水芙蓉般的女儿爱若宝珍,重话都不敢说一句。
听到母亲的话之后,小姑娘哼了一声,气呼呼的扭身就走。到了自己卧室之后,“砰”的一声,重重的关上了门。
张诚本来心情就不顺,被女儿一摔,脸色顿时一沉:“这个死孩子,简直无法无天了……”
刚想顺势说几句,就见莫凤兰眼睛一瞪:“你在外面惹了闲气,回到家里少拿我女儿撒气。”
“……”张诚叹了一口气,闷头坐在沙上,又抽了一口烟。这一口吸得比上一口还要重,两口下半,整枝香烟已经被吸进去小半截。
莫凤兰冷笑一声,坐在他身边:“说吧,怎么回事?”
第二二八章 打不过的办法
第二二八章宴无好宴
“照你这么说,这一次是魏焕东牵的头,要找你谈判?”莫凤兰听了张诚的叙述之后,翻了翻眼皮,缓缓的问道。
“除了他之外,还应该有一个郑怀柱,魏焕东虽然没有说得太明白,可是话里话外都把这个人带出来了。”
“哦?”莫凤兰表情一紧:“哪个郑怀柱?”
“还能有哪个郑怀柱,当然是最近在省城声名雀起的那个‘怀少’了。”张诚冷哼一声,一脸不屑的说道:“***,现在这世道,是人不是人,都把自己当成了不得的人物。想当年,老子纵横省城的时候,这小子还***穿开裆裤呢。现在倒好,一转眼功夫,就冒出一个不知所谓的‘怀少’。”
莫凤兰没有理会丈夫语气里那股酸溜溜的味道,皱着眉头奇道:“据我所知,魏焕东那个人一向独来独往,而且也没有听说过郑怀柱和他有什么来往,怎么这两个人凑到一起去了?”
“这就得问你的好弟弟了。”
“你和魏焕东他们的事,怎么又和铁军扯上关系了?”莫铁军当初找张诚的时候,并没有通知莫凤兰,所以就连她这位亲姐姐都不知道整件事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的亲弟弟。莫凤兰父亲早亡,姐弟二人都是由母亲抚养长大,自幼姐弟关系就是极好,一听张诚编排自己弟弟的不是,马上就不高兴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女人能把张诚吃得死死的,那么这个人就是莫凤兰,年轻时候,张诚对莫凤兰是又爱又怕。能成功的追到这位身材高挑的小美人,对于张诚而言,绝对是一个吹牛的资本。可是随着莫凤兰展露出手段,将围在他身边的那些女人逐一收拾掉,并且生完孩子,身材开始走形之后,张诚就对自己这个老婆又恨又怕了。一看到因为自己说莫铁军的不是,莫凤兰的脸色马上沉了下来,心里顿时一惊,急忙说道:“前两天,铁给我打个电话,说他们学校里有人和他抢女人,要我出几个人帮他收拾一下那小子。”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一来铁军说那小子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而已,二来他说自己岁数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让你这个当姐姐的操心,就没告诉你。”
莫凤兰脸色稍缓:“后来呢?”
“后来我当然是派几个过去帮他了,办事的地方是老贾的地头,老贾按规矩出了一个人,找到了那个小子,一切都挺顺利的,可是谁也没想到,那小子竟然杀了一个回马枪,帮他忙的,就是郑怀柱的人。这帮不争气的东西,竟然被人家死死的吃住,还让人崩了三万块钱。这件事,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正打算找那个小子,看看是什么来头,没想到就收到魏焕东的电话了。”
莫凤兰倒吸一口凉气:“省城还有这样的人?竟然能惊动郑怀柱和魏焕东?”
“要不我怎么说这一次可让你弟弟给坑了,事后我找人了解了一下,原来那个和他抢女人的小子,是郑怀柱的小,他父亲是东北军区的参谋长,相当有背景。”
“什么?”莫凤兰大吃一惊,“铁军难道不知道他的背景么?怎么会得罪这样的人?”
她的反应完全在张诚的意料之,事实上,在知道程志的背景之后,他也同样大吃一惊,连叫糟糕。他虽然在省城也算得上一号人物,可是和程卫国这种解放军大佬相比,差的何止是十万八千里。只是当时他心里非常纳闷,郑怀柱是程志的小,遇到事情帮他情有可原,但是为什么又会牵扯到滨海的方越元,这让他有点搞不懂了。
他和方越元不熟,对方越元的实力有点不太清楚,但是接到魏焕东的电话之后,心里隐隐觉得此人不简单,急忙给莫铁军打了一个电话了解情况。莫铁军在教室里将程志损了一顿之后,正在那里得意洋洋,觉得宣芷含说话未免有些言过其时,程志也不过如此的时候就接到了姐夫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他就感觉到张诚的语气很严峻,心里不由得一凛,不敢再有所隐瞒,吞吞吐吐的将宣芷含的话告诉了张诚。张诚一听方越元竟然是滨海市最大的江湖势力,而程志恰恰是他的乘龙快婿、方大小姐内定的唯一合法夫君,那天晚上莫铁军得罪的人之,方大小姐也在其的时候,顿时如觉五雷轰顶,平生第一次摆出姐夫的架子,狠狠的骂了莫铁军一顿。
若在平时,他这般疾言厉色的痛骂自己,莫铁军肯定要反唇相讥,然后到莫凤兰那里告他一状不可。可是这一次他从张诚的电话里感觉到事态恐怕相当严重,破天荒的将张诚那顿痛骂照单全收了。
张诚骂完莫铁军之后,刚刚放下电话,就又一次接到了魏焕东的电话。这一次魏焕东虽然语气没有多大变化,但是谈判的地点却改在了一个比大排档强不了的小饭店,张诚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涌起了一股无名之火。心想怎么说自己也算是一个老大,魏焕东竟然如此不给自己面子,真是岂有此理。但是这件事已经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张诚和魏焕东结束通话之后,就急匆匆的回家找莫凤兰商量此事。
当他把情况向莫凤兰和盘托出的时候,莫凤兰越听脸色越阴沉,沉吟了好一会,才说道:“今天正好是周末,马上给铁军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我要问个清楚。”
张诚道:“把他叫来又有何用?眼下最要紧的是怎么把眼前这一关过去再说。依我看,魏焕东这一次可不仅仅是找咱们谈判这么简单。”
“你和他斗了二十多年了,难道还不了解他这个人?他什么时候和人家谈过判?”
“那你说怎么办?咱们今天晚上去不去?”
“如果不去的话,你张老大以后还有脸在省城混么?”
张诚脸色变幻了几下:“如果光是一个魏焕东的话,那还好一些。他这个人一向独来独往,手底下没有多少人,不管他安排在哪里,我都不会犹豫,就算是一语不和,动起手来,我也不会吃多大的亏。可是这一次加上一个郑怀柱,还有那个滨海来的方越元,这可就不好办了。我马上打电话叫人,有备无患。”
莫凤兰瞪了他一眼:“魏焕东打电话是叫咱们谈判,如果咱们带一票人去谈判的话,还不得让魏焕东瞧扁了?谈判,谈判,主要是以谈为主,他们如果对咱们不利的话,就是先坏了规矩,谅他们也不敢担上这个恶名。咱们谁也不用带,就把铁军带上就行。”
“把他带上?”
莫凤兰嘿嘿一笑,眨着眼睛说道:“这一次魏焕东找咱们,说穿了,主要就是解决几个年轻人的事。那个姓程的小子和他们关系紧密,说不定会到场。如果咱们把铁军带去的话,那就索性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谈,咱们只管和魏焕东他们在一起喝茶聊天,何乐而不为?”
张诚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去了之后,就把谈判的事推给铁军?”
“要不然你还能有什么办法?现在人家是滨海省城一家亲,还有军方做后盾,就凭你带去的那几个人,即使是能压得住那个方越元和郑怀柱,难道还得斗得过部队?打是打不过的,只能想别的办法,尽量先把他们稳住。看来这一次,真得让我弟弟牺牲一把了。”说完,低声叹了一口气。
“我马上给铁军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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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午四点来钟,刘欣的开业典礼才算是彻底结束。所谓的彻底结束,指的是所有的客人都吃饱喝足,挺胸腆肚的坐车离去。方晓晨和刘欣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之后,只觉得浑身又酸又软,强撑着从宴请宾客的酒店回到了自己的店里,几乎是相互搀扶着回到了办公室。
典礼的时候,方越元等人没有露面,吃饭的时候自然也不方便露面。当刘欣和方晓晨像结婚典礼上的新郎和新娘一样挨着桌子敬酒的时候,方越元和程志等人则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饭庄里唏哩呼噜的吞着炸酱面。
这个小饭庄是在方越元的授意之下,孙晋宝和程志两个人跑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的,本来面向的顾客都是一些社会底层人员,没想到今天竟然来了一批西装革覆,不怒自威的大人物,老板不禁大喜过望,急忙迎了上来。
只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些大人物却小气得很,每人一碗炸酱面,再配上几个小菜就完事了,连瓶酒都没要,这和老板心里预期的大生意简直是天差地别。最让他受不了的是,这些人等面端上来之后,像八百年没吃过面条一样吃得不亦乐乎。最后竟然还有人拍了拍肚子,连道痛快,许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吃炸酱面了。
那老板年约三十岁,和街面上其他普通的小门面老板没有什么不同,都不是上流人物。最初看到方越元等人进门的时候,心里被这几位的气势暗暗折服,可是看到他们的吃相以及吃完后的感慨之后,这位不是上流人物的小老板看着这些貌似上流人物的大老板们的眼神顿时变了。方越元等人出门的时候,这位小老板将头扭向了别处,直到他们走出老远之后,那小老板才重重的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土包子,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一碗炸酱面就把你们打回原形了。”
而当刘欣和方晓晨两个人头晕眼花的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方越元等人正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品评着刚才吃的炸酱面,末了还要感慨一句不管大饭店里多好的厨师,就是做不出这种小饭店里的味道。
方越元看到方晓晨和刘欣进了屋之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不住喘着粗气的样子,忍不住乐了出来:“怎么?这就受不住了?”
方晓晨将程志叫到身边,一边指挥着他帮自己按摩,一边说道:“我的乖乖啊,以前看别人开店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可累的,但是轮到自己开店,差点没把我弄散架了。”
刘欣也闭上眼睛享受着孙晋宝的按摩:“幸好只有这么一次,要是再有几次的话,我也挺不住了。”
孙定琛笑道:“要怪就只能怪你们自己。”
方晓晨嗔道:“孙叔,你太没道理,我们两个累成这样,你不但不关心同情我们,反而还要怪我们,这是哪家的道理?”
“人家开店,只求养家糊口,最多也就是多赚点钱而已,哪像你们两个这么有野心?非要把这个店开成什么样不可。有这种野心是好事,说明你们两个上进。但是这样一来,也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免不了要和方方面面打交道,不累才是一件怪事。”
方晓晨皱了皱鼻子,转头点了一下程志的额头:“听到没有?男人不争气,女人就得吃苦受累。你呀,以后争点气。”
众人看着一脸窘态的程志,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一会之后,方越元收起了笑容,对程志正色说道:“上一次在滨海,有一件事,我说给你半年的时间考虑,现在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程志排斥和方越元见面,一方面固然由于方越元身上气场太强,另一个原因,也是不想给方越元机会和自己提这事。本以为这一次人多,方越元肯定会放过自己,可是没想到方越元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提起了这个话头。
一听到方越元提起这个话头,刘欣和方晓晨头皮也都是一紧,最紧张的莫过于一直想拉程志入伙的郑怀柱,几秒钟之内,一个念头就已经在脑海转了好几遍:“半年时间让儿考虑?能是什么事?难道他真是也想拉儿入伙?”
方越元等了半天,没有听到程志的回答,不禁“嗯”了一声,两只眼睛电一般的射向了程志。
程志干笑两声:“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年轻人,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
方晓晨看到程志鼻尖已经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急忙接口道:“爸,你也说了,给人家半年的时间考虑,这才两三个月,你急什么?”
第二二九章 肉球老板
方越元微微一笑,向郑怀柱的方向瞄了一眼,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端起了茶杯。看他没有继续追问,程志总逄是长出了一口气,和方晓晨对视一眼,两个人悄没声的退到一个小角落里坐下,任凭屋里那些人高谈阔论,能不出声就尽量不出声,免得引起方越元的注意。
郑怀柱在方越元和程志说完话之后,心里不住的打着鼓。最初他以为方越元既然已经问出来了,在没有听到程志的明确答复之前不会善罢干休,会一直追问下去。所以脸上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耳朵却竖得老高,只想从两个人所说话捕捉到只言片语。却没想到方晓晨站出来岔,方越元竟然真的放过了程志。
这实在是大大出乎郑怀柱的意料,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去问程志,只好把想问的话装在肚子里,反正程志和自己住在一个院,见面的机会多的是,不信找不到机会单独问他。
当然,如果这个机会能尽快找到是最好不过。最好今天就能找到。
但是一直到一行人动身去赴张诚的约会,郑怀柱都没有找到这个机会。刘欣和孙晋宝还好一些,可是方晓晨却像一个影子一样紧紧的贴着程志。而且程志的肾功能也相当强大,半个下午,竟然一次厕所也没有去。郑怀柱想借着他上厕所的机会套套话都下不了手。
地方是魏焕东选的,赴约的时候,当然也由他老马识途。滨海来的人倒是不少,可是却赴约的却没有几个,除了方越元之外,就是孙定琛父子以及方越元那两个保镖,其他人都被方越元留在了刘欣的店里。
程志和方晓晨手挽着手跟在众人身后,看到只有这么几个人,心里不禁有些没底,低声对方晓晨说道:“就咱们几个,人是不是少了一些?”
方晓晨妙目流转,似笑非笑的反问:“那你觉得应该带多少人合适?”
“我总觉得咱们这些人少了一点。”
“傻样,咱们是去谈判,又不是去打架。难道你没听过‘冤家宜解不宜结’这句话?现在这个时代,大伙都是求财,有什么事能谈就谈。实在谈不明白那才动手。”
程志还要再说什么,就听得刘欣在一旁说道:“再说了,就算是要动手,也得先考虑一下为什么动手。如果不是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一般人还是不想结下太多的仇家。这一次要不是因为我们两个要在省城开店,你以为他会和张诚谈判?”
人后的刘欣有点越的控制不住自己,在某种特定的环境因素下,表现得火一般的热。但是一旦回到人前,刘欣又恢复了原来静如岩、冷如冰的样子。对程志说话的语气也没有那么暖昧,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反倒是程志这个大男人在这方面和她差了许多,一听她接口说话,马上满脸通红,心如鹿撞。
方晓晨看他这个样子,奇道:“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
“怎么脸色如此古怪?”
“想我程志也是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被刘大小姐劈头盖脸的说一顿,我心里感觉很不好。”程志吸了一口气,强做镇定的说道。
方晓晨将信将疑,好好看了他一会,最后轻轻的哼了一声:“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在外面拈花惹草?好端端的跑去招惹那宣芷含。哼,那个家伙生就一副桃花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你以后能不能吸取教训。”
“天地良心,我和她之间只不过是纯洁的不能再纯洁的同学关系好不好?是那个莫铁军对自己没有信心,一看宣芷含身边出现一个男人,就想当然的把人家当成情敌。”
“那你们学校里那么多男生,认识宣芷含的也不在少数,能和她说得上话的肯定也不少,为什么他不找别人,偏偏要找你的麻烦?”
女人要是不讲理起来,还真是不可理喻,方大小姐也不能免俗。程志苦苦一笑:“他不找别人的原因很简单,那些被他认为情敌的人都已经在他铁拳的淫威之下退缩了。”
“嘿嘿,那个莫铁军被你形容的如此嚣张,改天有机会,我还真就得看看他究竟长得什么样子,竟然能在你们学校里如此作威作福。”
程志脸色一变:“咱们现在事已经够多的了,如果这件事今天解决了,在年底之前,你就当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在我把那一关躲过去之前,千万别再招惹是非了。”
方晓晨樱唇微微上挑:“我有说过要找他麻烦么?难道我对这个人好奇,远远的看一眼也不行?”
“……”程志半晌无语,最后说道:“我个人认为,这个家伙长得没有我帅。如果你想看帅哥的话,多看我几眼就够了,不必再费那个劲去看他。”
方晓晨和刘欣听了他臭不要脸的自我形容之后,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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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焕东铁了心要主场作战,想也不想,就将地方安排了刘欣店的附近,步行只需要十来分钟。从远处看,这的确是一家不怎么入流的小饭庄,虽然是不止一层,可是和一些上档次的酒店相比,还是稍显简陋。服务员倒是身着统一的工作服,可是看起来却没怎么培训过,魏焕东领着方越元等人进门之后,连声招呼都没打。
魏焕东也不以为意,径直来到了收银台前,对着坐在收银台里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笑咪咪的说道:“哟,这是谁啊?我怎么不认识了?”
那少*妇正低着头忙活着什么,听到有人和自己说话,而且语气相当轻佻,愕然抬头,柳眉一树,刚想反唇相讥,但一看到魏焕东之后,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哟,这不是魏老板么?你可有日子没来我们这里了,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魏焕东一脸猪哥样的说道:“别提了,刚才正和朋友聊得开心,忽然一阵香风刮了过来,我伸鼻子一闻,原来这阵香风竟然带着熟悉的味道。急忙循着香味追过来了,没想到就一直追到你这里了。我说你这身上喷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啊?怎么味道就这么好闻呢?”
说着凑上去,又使劲嗅了两下。那女人当着这么多人被他一阵插科打诨,粉面通红,啐了一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那好兄弟在二楼等你呢,赶紧滚蛋。”
魏焕东哈哈大笑几声,领着方越元等人向楼上走去。程志和方晓晨等人做梦都没想到,想当初在洗浴心杀气十足的魏焕东竟然还有这一面,都不禁目瞪口呆。不止是程志和方晓晨目瞪口呆,就连方越元和孙定琛都感觉到不可思议。和几个小的相比,他们和魏焕东之间说话就随便多了,也没有什么顾忌:“我说老魏啊,你这是到底是唱的哪出戏?”
“什么哪出戏?我看起来很像唱戏的么?”
“那这是怎么回事?”方越元一边说着,一边向收银台里重新低头忙活的那个少*妇指了一下。
“这个啊,嘿嘿嘿嘿。”魏焕东笑而不答,蹬蹬蹬的径直上楼。到了二楼之后,四下里张望了两眼,大声喊道:“小球子,**的死哪去了?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圆圆滚滚的家伙像一个饭团一样从一个包房里滚了出来,之所以用“滚”字而不是用“走”字,完全是取决于程志和方晓晨等人的第一印象。但见此人身高只有一米六几,和魏焕东的身材差不多少,可是体重却将近二百斤,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连腿都看不出来,整个人就像一个硕大的肉球一般。
这肉球看到魏焕东之后,眼睛一亮,转瞬之间就到了众人眼前,动作倒是蛮快的。只不过由于体重的关系,这一番运动之后,额头上马上就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有些粗重。
魏焕东皱了皱眉:“怎么搞的?这才一个多月不见,好像又胖了,怪不得我在楼下看到你老婆一脸的怨气,原来毛病出在你身上。”
肉球尴尬的咧嘴一笑,掏出手帕擦了擦汗:“东哥,这么多人,你就饶了兄弟吧。”
魏焕东哈哈一笑:“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可都是滨海来的贵客,当年老哥最落魄的时候,受过人家大恩,你可得给我招待好了。”说着,替方越元和孙定琛等人简单做了一下介绍。
肉球连连称是:“东哥的贵宾,就是兄弟的贵宾,难得滨海来的贵客能看得上兄弟这种小地方。东哥放心,地方都已经准备好了。”
“环境怎么样?一会不会有人大呼小叫的打扰我们办事吧?”
“这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人打扰。一会我再下楼告诉我媳妇一声,附近几个包房从现在起就不安排人,别说只不过是谈点事而已,就算是在里面打起来,都不会有人知道。”
“这就好。”魏焕东点点头,一边随着肉球向安排好的地方走去,一边说道:“你呀,抽空骑骑自行车减减肥。最近这十几年,一年涨十斤份量,我要是你媳妇的话,也得怨气冲天不可。”
肉球又掏出手帕抹了抹汗,脸色又一次变得尴尬起来。程志和方晓晨与刘欣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方面笑肉球的表情可笑,二来魏焕东出的主意更是异想天开。如果骑自行车能减肥的话,那么街上那么多对自己身材不满意的美女们恐怕出门没有一个坐车的,都改骑自行车了。
过不多时,肉球领着众人来到楼上最里侧的一个包房门口停下,伸手打开了门:“东哥请,各位请。”
程志随着众人进了包房之后,不禁暗赞一声——这个包房和以前在别的地方见过的包房相比,最大的特点就是一个“大”字。整个包房的空间足有六七十平方米,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大大的圆桌。一看到那张大得出奇的圆桌,程志就倒吸一口凉气,暗道:“我靠,这么大的桌子,没有个二三十道菜,恐怕连一圈都摆不满。”
桌子周围,摆了一圈椅子,密密麻麻的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个。除此之外,别的陈设倒是很简单,在离桌子不远处一个靠墙壁的地方摆了一张沙,沙前则是一张茶几。一套电磁茶具摆放在茶几上,旁边是一个饮水机和一个造型别致的垃圾桶,想来是供客人泡茶和倒掉杯里残茶所用。另有一个立式空调摆放在角落里,现在虽然已近十月份,天气开始转凉,但是空调还是开着,出嗡嗡的声音。与之对应的是透明玻璃茶壶里咕噜咕噜的水声。
魏焕东在屋里绕了一圈,对肉球这个安排相当满意,点了一下头:“你小子不厚道啊,一天到晚东哥长东哥短的叫着,我还以为你真把我当成你亲哥呢。结果我今天才知道,你这里居然还有这么好的一个所在。哼。”
肉球嘿嘿一笑:“东哥先别怒,以前你来这里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过来看兄弟的,既没有几个人,也没有多少事,当然用不着这么大的一个地方。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您老是过来办事来的,我哪敢不把这个地方腾出来?”
“算你小子会说话。”魏焕东大模大样的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一,肉球急忙从茶具上将茶壶取来,细心的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茶:“酒菜什么的都已经准备好了,您是先吃着等张诚还是等他来了再上?”
方越元听了他的话之后,不由得眼异彩连闪。这肉球看起来貌不惊人,但是“张诚”这两个字随口说出来,语气仿佛带着几分不屑,想来对张诚也很了解,更没有将他放在心里。再加上此人和魏焕东如此熟稔,甚至连人家的老婆魏焕东都能一反常态的调戏一番,可见两人的关系不一般,难道此人早年也在江湖上混过?要真是如此的话,这一次还真就是不折不扣的主场作战。
只见魏焕东挥了挥手:“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一个老大,让他吃残席,未免有些于理不合,等一会再上吧。你先下去忙活,人到了,把他带上来再说。”
“好,你们先喝点茶水,一会我派人送点点心上来,人到了,我就给您带上来。”肉球说完,向方越元等人轻轻点了点头,慢吞吞的从屋里滚了出去。
第二三零章 得一望二
点心很快就上来了,单从大大小小二十几盘精致得出奇的点心来看,就能看出来魏焕东和那个肉球老板关系很不一般。以他这个店的规模来看,根本就做不出这样的点心,这么快的时间就弄了二十几盘,肯定是通过别的渠道从他处弄来的。
魏焕东也不客气,将服务员屏退之后,抓起一块点心慢慢的嚼着,转睛一看方越元一脸的疑惑,呵呵笑道:“老方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我?”
在两个人刚开始见面的时候,相互之间的称呼还比较客气。魏焕东比方越元大了几岁,方越元也入乡随俗,随着郑怀柱叫他“魏老”,他也和郑怀柱一起称呼方越元为“方老板”。但是认了方晓晨做干女儿之后,称呼也随之一变,一个变成了“老方”,另一个则变成了“老魏”,似乎不如此称呼不足以体现出两个人的亲密的关系。
方越元倒是很习惯这种称呼上的转变,呵呵一笑,反问道:“你说呢?”
魏焕东放下了手里吃了一半的点心,拍了拍手,说道:“这小子是我年轻的时候认识的死党,当年和张诚干起来的时候,就是和他一起开店。一处就处到现在,楼下收银那个女的是他后续的老婆,原配十几年前就挂了。这小子也真是有本事,老婆死了不到一年,就又勾搭上一个。结婚的时候,老子正在里面蹲着,没赶上婚礼,过后补上的。本以为他再找一个老婆,我们的交情也就到了头,没想到这个续弦比原配还要大方。你在楼下也看到了,怎么样?不错吧?”
方越元苦苦一笑,伸手摸了摸脑袋,心想人家肯让你口花花的占便宜,那就是好人?真是岂有此理。不过也正因为他和那个肉球二三十年的交情才能这般毫无顾忌的调戏人家的媳妇,这也算是一个异数。看来魏焕东这个人做事还是相当小心的,在这么一个地方和张诚谈判,至少可以保证里里外外的都是自己人,即使谈崩了,也不会吃太大的亏。
几个人边吃边聊,过不多时,只见肉球老板喘着气快步进屋,难得他那么圆的身材走得会这样快。进屋之后,小声说道:“东哥,张诚带着人来了。”
魏焕东眼寒光一闪:“来了多少人?”
“表面上看就五六个人,张诚和他老婆,另外还有三四个人的样子,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名号。不过其一个长的膀大腰圆的,好像有点战斗力。”
“五六个人就敢过来?”魏焕东和方越元对视一眼:“嘿嘿,看来这个张诚也是一个聪明人,知道带再多的人来也没用,索性单枪匹马的杀过来。”
方晓晨冷笑道:“他敢这样就过来,难道不怕到时候一语不合,被我们干掉?”
魏焕东哈哈笑道:“傻闺女,你以为这是香港电影,动不动就把人家干掉?现在这个时代,机会难得,大家都一门心思扑在了钱上,打打杀杀的事,如果不是矛盾实在无法调和,谁也不肯再把刀亮出来。再说了,电影是电影,现实是现实,小打小闹可以,如果真弄出人命,可就不好收场了。”
方晓晨嘻嘻一笑:“干爹如此人物,也怕这个么?”
“你干爹只不过是一个老光棍,所倚仗的只不过是无牵无挂,下手没有顾忌而已,又哪里算得上什么人物了。倒是你的小情人,平时神光内敛,动起手来却一点不含糊,才算得上人物。”魏焕东说完之后,看着程志哈哈哈一阵大笑。
方晓晨听他夸奖程志,心里喜极,却故意啐了一口:“他这个人在他们老爷子面前,连大气敢不敢喘一口,我可没看出来他哪点好。”
“是吗?”魏焕东呵呵笑着对她指点了几下,对程志笑道:“小程啊,这丫头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口不对心啊?”
程志摸了摸鼻子:“一半对一半,我们老爷子的气场太强,在他面前,我还真就有点打悚。”
魏焕东笑着摇了一下头,对肉球老板说道:“忘了告诉你了,这个小丫头和这个小伙子,是我今天新认的干女儿和干女婿。我这干女儿是个干大事的人,今天刚刚开了一个店,离你这里不远,将来老子不在,你可得帮忙照看着点。要是哪个王八蛋到她那里捣乱,你又没看住的话,可别怪老子不客气。”
肉球老板吃了一惊:“干女儿?”
和他同样的吃惊的,还有刘欣刘大小姐。方晓晨在认亲的时候,刘欣在楼下忙活,并不知道此事,现在乍一听闻,下巴差点没有惊掉。
只见魏焕东得意洋洋的点了一下头:“当然了,老子这辈子也没找个老婆,现在看到方越元和孙定琛的女儿都这么出色,心里这个痒啊,干脆就认了这丫头当干女儿。”斜了刘欣一眼,笑咪咪的说道:“女儿这东西,当然越多越好。丫头,你肯不肯当我的干女儿啊?”
刘欣再聪明也想象不到方晓晨是在什么情形下认魏焕东当的干爹,不过刘欣大小姐最大的好处就是性子恬淡,凡事都是可有可无。听了魏焕东的话之后,不禁抿嘴一笑:“干爹要是不嫌女儿麻烦的话,那我以后可就不客气啦。”
魏焕东哈哈大笑:“没问题,没问题。你们这两个小丫头一个比一个鬼,老子心里可是着实的喜欢……”
刚说到这里,就见方越元脸色一变,指着他的鼻子大声道:“老魏,你这事做的可不怎么厚道,这丫头从小就认了我当干爹了,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抢干女儿来了?”
魏焕东一愣,旋即笑道:“不就是个干女儿么?你吃什么醋?老子只不过是认刘丫头当干女儿而已,又没有叫她不管你叫干爹了,你这醋吃的没道理。”
方越元被这个浑不讲理的家伙弄的哭笑不得,刚想据理力争,就听得肉球老板干笑两声,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东哥一天之内,收了两个如花似玉,又乖巧懂事的干女儿,着实可喜可贺……”
“当然是可喜可贺了,你这个当叔叔的到时候可得意思意思。我这两个干女儿,和你的干女儿没什么区别。”
“那是一定的。”肉球老板连连点头。
“这就是对了。丫头,还不快点叫球叔。”
方晓晨和刘欣嫣然一笑,一齐站起身对着肉球老板一躬身,甜甜的叫了声:“球叔。”
肉球老板显然也没见过这阵仗,咳嗽两声:“咳,咳,这个,这个,乖。”
方晓晨盯着他圆滚滚的身材,捂着嘴笑问道:“干爹,您让我们管他叫球叔,是他的名字带个球字,还是根据他的身材叫的?嘻嘻。”
肉球老板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尴尬:“这个……,哪个解释都行。”
方晓晨和刘欣都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方越元眼睛一瞪:“你们两个,不许没大没小的,传出去的话,成什么样子?”
二女应了一声,不敢再笑出声来,不过肩膀还是抖个不停,看来想忍住不笑是相当困难的事。
这两个丫头如此不懂礼数,肉球老板看起来却是没怎么生气,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心里也喜欢这两个漂亮丫蛋还是给魏焕东的面子,陪着她们两个笑了两声,对魏焕东说道:“东哥,是不是现在就把张诚领上来?”
魏焕东刚才又收了一个干女儿,心里一高兴,差点把这茬给忘了,急忙“啊”了一声:“哎哟,***,把他给忘了,你赶紧下楼,把他领上来,我们就不下去了。”
肉球老板冷笑道:“东哥纵横江湖的时候,张诚还猫在女人裤裆里面闻味呢,他是什么东西?敢让东哥过去迎接他?各位稍等,我下楼把他领上来。”说完对方越元等人微微一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刚才肉球老板在的时候,方晓晨和刘欣这两个成了精的丫头捂着嘴,不分大小的开着肉球老板的玩笑。但是当他出去之后,这两个丫头也知道马上正主就会上楼,可开不得玩笑。当下规规矩矩的一左一右坐在程志身边,看起来倒还真就有几分淑女样,模样要多正经就有多正经。
程志美人在侧,一阵又一阵的香风钻入鼻孔,心不由得一荡。但是此情此景,却容不得他有过多的想法,只好强行压制住心的绮思,也越的正经起来。
谈判这种事,他在电影上也见过,但只是旁观者。参加谈判,说到底还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谈判都和电影里演的那样,双方唇枪舌战,最后总有一个双方都信服、江湖地位颇高的老头子做一个总结言,无非就是“红莲白藕青荷叶,三教本来是一家”的话,劝双方握手言和。由于此人江湖地位够高,大家多少都得卖几分面子,结果就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场面。
但是只观眼前,他也明显的感觉到,这一次谈判和电影上演的肯定不一样。先电影里面谈判双方都是大部分都是出自同门,一般都是所谓的“洪门”,前身就是清初由陈近南创立的天地会。虽然经过这么多年,各有分枝,可是毕竟还能讲几分香火之情。其次就是,人家那里总有一个说了算的在一旁镇场,尽量不让双方矛盾激化。
可是现在……?
嗯,现在的场面就是双方各成体系,完全没有电影里面那些真真假假的香火情份。而且无论怎么看,郑怀柱和魏焕东都是倾向于自己这边,不能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镇场。不知为什么,程志心里突然对即将生的谈判充满了向往,一心想要看看这些所谓的江湖大佬们坐在一起是如何你来我往,唇枪舌战的。虽然这件事传到程卫国的耳的话,后果极其严重,但只要是人就有好奇心,程志自然也不能例外。
眼见方越元、孙定琛、魏焕东以及郑怀柱等人都是一脸平静,看起来就像是老朋友见面叙旧一般,完全不像是要谈判的样子。就连方晓晨和刘欣也都是满不在乎的样子,相比之下,自己这位所谓的将门虎子却表现得有点局促不安。
方晓晨不像是刘欣那样在人前懂得避讳,这丫头大大方方的和程志挤坐在一起,两个人的身子紧紧的挨着,隔着薄薄的衣服,连对方体温多少度都能感觉到,更何况是程志由于局促而造成的僵硬?她也知道程志是第一次参加谈判,心里既紧张又兴奋,才会有如此表现,不禁微微一笑,伸出手去,在桌子底下握住了程志的手,轻轻摇晃了两下。
握住她的手,程志也感觉到自己表现的有点丢人,轻咳两声,将她的手反握住,示意自己没有事。
方晓晨低头轻叹一声,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别想太多,这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和我也没有任何关系,完完全全是老头子们的主意。”
“我知道。”程志说道,心里不由得一暖。事实上他坐在这里,也是步赶步赶上了,如果再有别的办法,他也不会参与这件事。虽然心里又紧张又兴奋,还带着几分期许,但是程大少爷的主流思想还是对这种事情有些排斥。晓晨这样说,无非就是看穿了他心所想,生怕一会会引起情郎的不快,急忙解释一下。
刘欣在一旁虽然听不清他们两个咬的什么耳朵,但是心念一转,已经猜出一个大概,微笑着对程志说道:“一会咱们几个什么也用不着说,由得方叔他们和张诚谈。咱们和张诚没有什么积怨,这件事应该很容易解决,如果谈的顺利的话,最多也就是个把小就解决了。接下来的节目就是把酒言欢,也算是帮你在学校里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
程志脸色凝重的缓缓点了一下头,从入学到现在,他一直秉承低调的原则,就连学生会组织的社团也没有加入。却没想到,低调到最后,却不得不和一向高调的莫铁军生冲突。如果今天能把这件事谈明白了,无疑是一件好事。
第二三一章 不简单的女人
没过多久,外面走廊内传来了一阵轻微而又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正是向着这个包房方向走来。魏焕东和方越元等人眼睛都一亮,脸上的表情却更加的轻松。刚才张诚没到的时候,这些身经百战的江湖大佬都没有丝毫紧张,现在事到临头,就更不会紧张了。
程志的精神也是一振,将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暂时抛到脑后,和方晓晨刘欣一起目不转睛的盯着房门,想要看看,那位当年和魏焕东在碧水塘公园湖面上顶风冒雪、挥刀一战的张诚究竟是何许人也。
第一眼看到的,当然还是那个胖胖的肉球老板。在包房里的时候,这厮脸上一脸的不屑,似乎没有将张诚看在眼里。可是在人前却又是另外一副模样,本来胖胖的圆脸已经将眼睛挤得就剩下一条小缝了,现在满脸堆笑,眼睛被挤得就剩下了一条线,如果不细看的话,还真就看不出这位原来也长了一双和正常人一样的眼睛。
此时的肉球老板眼睛虽小,嗓门却高。刚一进门,就大声叫道:“东哥,张诚张老大到。”
魏焕东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随着肉球老板的闪身进门,身后跟进来五六个人,程志一眼望去,不禁愣了一下,讶然道:“咦,这个张诚怎么是个女人?”
只见来的那个女人高高大大,身形和肉球老板相比虽然大大不如,可也绝对算不上苗条,但是眉目之间却极其清秀,依稀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颠倒众生的尤物。
他这充满了极度惊异的疑问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傍在他身边的刘欣和方晓晨都听得一清二楚。二女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齐声嗔道:“胡说八道,人家怎么可能是个女的?”
程志此时也反应过来,看这身形,这个女人肯定就是张诚的元配大房老婆莫凤兰。果然,莫凤兰进屋之后,随后进来的张诚看起来才像有一个老大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那个时代的人普遍营养不良的原因,不管是魏焕东也好,还是现在进来的张诚,看起来都是比较瘦小。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又知根知底的话,走在大街上,单凭第一印象,程志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这位,竟然是一个声名赫赫的江湖大哥。
只见这位张老大身高连一米七都不到,站在莫凤兰身边,足足矮了半个头,体重更是刚刚过百。程志实在无法想像,这样的一个人是怎么在江湖打出名声的。但是正所谓人不可貌相,又矮又小的张诚,眼神偶尔射出来的寒光,连程志看到了都感到一震。
跟在他身后,第三个进来的则是一个熟人,这人也是高高大大,像堵墙一样堵在了门口,从一进门开始,两只眼睛就死死的盯着程志,恨不得射出两枚毒钉将程大少爷活活的毒死。
刘欣打量了一下那个人,微微一笑,对程志低声道:“这位想必就是那个莫铁军了。”
“嗯,他就是莫铁军。”
“他看你的眼神,好像不怎么友善。”
程志苦笑道:“不是好像,而是的的确确不友善。”
刘欣轻叹一声:“老实说,他的眼神,无论怎么看都是看情敌的眼神。看来你和那个美女班座的关系,还真是有点不正常。”
她的话音刚落,程志就感觉到身边射过来两道比莫铁军还要恶毒的眼神,心底不由得一阵恶寒,急忙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连分辩都不敢分辩。
刘欣看到他这个样子,吃吃的笑了起来,一脸的得意洋洋。现在她和程志之间的关系极其暖昧,随之而然,这丫头对程志的感情也是相当微妙,既不希望看到有别人挤兑他,自己却又忍不住挤兑他。总之,看到别人让他下不来台,刘大小姐心里相当恼火,但是如果让他下不来台的人是他自己,刘大小姐心里又相当的开心。
这边刘欣在一个相当恰当的场合了找了一个恰当的机会,当着方晓晨的面恶毒的给程志开了一个方子,那边魏焕东等人已经和张诚接上了话头。
只见张诚刚刚进屋,魏焕东就哈哈哈一阵大笑,走上前去笑道:“我说老张啊,以前咱们兄弟偶尔还能见上一面。可是自从你在城东的名气越来越大之后,人也就越来越忙了,想见你一面可是越来越难了。怎么着?最近了大财了吧?”
张诚也是面带笑容:“魏老说笑了,兄弟赚的都是些辛苦钱,手底下大大小小百十号兄弟,哪一张嘴不得吃饭?怎及得上魏老,坐在那里不动,每年自有一笔不菲的收入,兄弟可是羡慕得很哪。”
“你要是羡慕的话,咱们两个换一换,你到我那里坐着不动收干股,我去城东忙活忙去?”
张诚脸色一变,随即又笑道:“魏老当年在城东就没少忙活,怎么现在还有这个想法么?”
魏焕东眼珠子转了几下,嘿嘿笑道:“老张啊,二十几年前的恩恩怨怨,我都忘得差不多少了,你怎么还念念不忘?这样下去的话,可没啥意思啊。”
“哈哈哈哈。”张诚仰天长笑几声,没有说下去。
魏焕东也是仰天一阵长笑:“过去二十多年了,这些事早就成了旧话了。来来来,我给你介绍几个滨海来的朋友。”亲热的拉起了张诚的手说道:“这位怀少是熟人,用不着介绍了。关键是这几位。”
一边说着,一边替方越元和张诚双方做了介绍。
张诚在接到魏焕东的电话之后已经做足了功夫,对方越元有了一个基本了解,听了魏焕东的介绍之后,并不为异,仰天打了一个哈哈,拱了拱手:“方老板在滨海跺一跺脚,地皮都得颤三颤,小弟有眼不识泰山,竟然连这种大人物来省城都不知道,真是该死。”
方越元淡然笑道:“这次兄弟来省城,只不过是为了参加小女新店的开业典礼,原来也没打算惊动太多的人。魏老和怀少究竟是怎么得到信的,我到现在还一直纳着闷呢。咱们以前没有什么来往,张老大不清楚也是很正常的。”
“嘿嘿。”张诚嘿嘿一阵连笑:“方老板太客气了。”
“大家都是客气人。”魏焕东说道:“既然大家都是客气人,当然也都是斯人了。斯人解决问题,就得有个斯人的样子。今天把张老大叫来的原因,想必张老大也清楚了。咱们也用不着藏着掖着,大家开诚布公的坐在这里喝两杯酒,聊一聊这事,尽量把问题圆满的解决了。张老大放心,这一次我老魏摆的可不是鸿门宴哦。”
“魏老说的哪里话,别说咱们之间没有太深的恩怨,就算是有不共戴天的大仇,兄弟还能认为你摆鸿门宴给兄弟开方子不成?”
“这就好,这就好。”魏焕东点了点头,将张诚等人让到座位上坐下,看了一眼莫凤兰,一脸惊异的对张诚说道:“兄弟,人家都是出席重大会议啥的才‘携夫人’的,你今天怎么还把夫人携来了?”
张诚干笑两声,没有说话。莫凤兰却姿势优雅的从随身的小坤包里取出一盒女士香烟,抽出一枝,取出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之后,说道:“本来这种场合我们女人家是不适合抛头露面的,但今天不是听说来了两位滨海的大人物么,我想开开眼界,就跟过来了。怎么?魏老不欢迎我?”
魏焕东轻笑道:“岂敢岂此,嫂夫人威名远扬,江湖上谁不给你一个面子?我说刚才小球子一进门怎么乐得嘴都合不上了,原来是嫂夫人到了。”
莫凤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笑道:“今天你第二次给我们家老张打电话,说改地方之后,我们老张还一肚子不高兴呢,说是魏老看不起他这张老脸,找了这么一个不知名的小地方。一到这里才知道,原来我们夫妻都误会魏老了。这个地方虽然在省城没有多大的名气,可是环境倒真是不错。尤其是老板,更是自己人,魏老可真是一番苦心啊。”
在江湖混得久了,讲的就是一个面子,相互之间见了面,说的假话要比真话多上几倍。但如果偶尔说上一番真话的话,反而能收到奇效。比如说莫凤兰张口就把他和张诚两口子因为魏焕东改地方而产生的不满直接说出来,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起码在魏焕东看来,这两口子比以前实在多了。
通过这件小事,就算是程志没有任何江湖经验也能看得出来,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这地方是简陋了一点,不过自己人的地方,办起事来比在别人的地方要方便得多,我改地方,也是出于这个考虑。”
“那是,那是,要不怎么说魏老一片苦心呢?”莫凤兰说完之后,转头看了看方晓晨和刘欣,眼睛一亮,赞叹道:“哎哟,这哪里来的这么水灵的小姑娘?魏老,这两位也是滨海来的客人?”
她在那里明知故问,魏焕东也假做不知,眯着眼睛笑道:“这两位一个是方老板的女儿,另一个是孙老板的女儿,的确是滨海来的客人,不过现在可算得上半个省城人啦。”
“哦?半个省城人?”
“嗯,她们两个在家里闲不住,跑到省城来开了一个店,就离此不远。我老头子岁数大了,她们年轻人开的店我也不明白,不过好像是专门给女人服务的。嫂夫人以后有时间,可要多多关照哦。”
莫凤兰眼睛一翻,面露惊奇之色:“魏老对这种事情一向不感兴趣,今天怎么帮着这两个小姑娘做起广告来了?”
“理由很简单。”魏焕东收起了笑容,一脸慈祥的说道:“活了这一大把年纪了,该吃的吃过,该喝的喝过,该玩的也玩过,唯一的遗憾就是这辈子没儿没女,晚景凄凉啊。不过幸好这两个丫头招人疼,所以我一不做,二不休,收了她们两个当干女儿。干女儿的生意,我怎么可能不尽点力?”
莫凤兰大吃一惊,向张诚看了一眼,现张诚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们两口子今天在家里研究了半天,也始终没有搞明白为什么魏焕东会如此热心,直到现在才真相大白,原来魏焕东不声不响的收了两个干女儿,难怪他会像打了鸡血一样强行出头。
转瞬之间,夫妻二人通过眼神交流已经达成了一个共识:光棍不吃眼前亏,现在很明显魏焕东已经和方越元等人站在了一条阵线上。本来一个魏焕东就够难缠的了,再加上一个方越元,如果自己再强项的话,恐怕会闹个灰头土脸。更何况旁边还坐着一个一直闷声不响,但是很明显也是帮着程志出头的郑怀柱?
张诚吸了一口气,笑道:“这两位小姑娘竟然是魏老的干女儿,魏老收干女儿,乃是天大的喜事,却如此低调,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依你的意思,我老魏收个干女儿,还要昭告天下不成?”
“至少也应该知会一声,要不然将来大伙有眼不识泰山,和你干女儿生点误会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误会嘛,总有澄清的时候,咱们现在不就在澄清误会么?”
张诚哼了一声,眼睛盯着程志说道:“说到误会,这位想必就是程小哥了?”
程志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和他对视了一会,点头道:“我就是程志,张老板好。”
两个人目光一对,就像是磁铁一样吸在了一起,程志此时心里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紧张和激动,和张诚对视的时候,平静了许多。张诚纵横江湖二十多年,当了老大之后,身上自然而然的就有了一种人上之人的气场,一般人被他盯上十几秒钟之后就会手足无措的感到浑身不自在。可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竟能和自己对视这么长时间而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安,心里不禁暗暗惊异。
莫凤兰也借机打量了程志几眼,心里也很讶然,说道:“总听我弟弟提起他们学校有一个程小哥,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材。”
程志淡然一笑:“和铁军在学校的表现相比,我可就差得远了,除了同寝和同班之外,几乎没有几个人认识我,一表人材这四个字,我可是担当不起。”
莫铁军冷哼一声,沉着脸坐在姐姐姐夫身边,眼睛看也不看程志,嘴更是紧紧的抿着,没有说话。
魏焕东像莫凤兰打量程志一样,打量了他几眼,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也就别在那里虚情假意的客套了,究竟咱们双方有什么误会,都摆到台面上来吧。不过可得一点一点来,这桌子虽然够大,但是小球子给咱们安排了一顿上好的酒菜,份量十足,不吃可是白不吃。问题太多的话,这个桌子可就没有地方摆那些酒菜了。”
第二三二章 老的退后小的谈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张诚也不再和魏焕东等人客套,哼了一声,摆出一副老大的样子,大刺刺的坐在那里,面沉似水的盯着程志和方晓晨。
此时肉球老板已经出门下楼,过不多时,三五个服务员鱼贯而入,将手上端着托盘内的酒菜流水似的摆到了桌子上,不一会功夫,那些酒菜已经在大圆桌上摆了一圈。接着肉球老板再度进门,检查了一下没有疏漏之后,告诉诫服务员,一会不管生了什么事都不要进门之后,转身再度离去,顺手将房门带上。
魏焕东拿起放在桌上的酒瓶,给方越元和孙定琛以及张诚等人的杯倒满了酒,举起了酒杯,大声说道:“今天坐到这里的,都是我魏某人的老朋友,你们双方闹了误了,给我老魏的面子,肯坐下来聊一聊这件事,咱们可得先把规矩讲明白了。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更何况今天这一遭只不过是一个小误会而已,大家可都得把心里的火头压一压。”
张诚冷笑道:“魏老说的是不错,我这边是没有什么问题,就是不知道方老板能拿出多少诚意来。”
方越元端起酒杯,自顾自的呷了一口:“强龙不压地头蛇,在张老大这条地头蛇面前,我怎敢不拿出十足的诚意来?”
“那就最好了。”张诚不甘被方越元将气势压住,也学着他的样子,拿起酒杯,自顾自的呷了一口,说道:“这档子事,说白了,其实就是我小舅子和这位程小哥之间生了点误会。现在两个当事人都在这里,我觉得咱们这些对真相不怎么清楚的外人还是让他们先聊一聊的比较好。”
“什么?”方越元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不由得一愣。
魏焕东和郑怀柱也都是对张诚的表现大感意外。都是省城道上混的,他们对张诚不可谓不了解,所以两个人心里都做好了给张诚施压的准备。但是准备了半天,最后却现这位张老大竟然话锋一转,将谈判的事推给了程志和莫铁军。如果真按照他所说的办的话,那么以后要老大又有何用?出了事之后,干脆都自己找对方谈好了。
孙定琛仔细看了张诚一眼,似乎要从他脸上读出些内容来,但是张诚和莫凤兰都是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波澜起伏,不禁笑了一下:“张老板这话兄弟可有点听不明白了。”
“孙老板有什么疑问?”
“省城这边的情况如何我是不怎么清楚,但是我们滨海那边的规矩一般都是小的遇到问题,自然而然想到的就是去找老大和对方的老大谈。”说着,指了指程志和莫铁军,又说道:“咱们这么多老的在这里,他们两个好像没有这个资格吧?”
张诚哈哈一笑:“在家的时候,我们夫妻就已经达成共识了,孙老板和方老板难得来一次省城,我们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和你们结下梁子呢?要是那样的话,传扬开来,别人肯定会说我们省城道上的兄弟不够朋友。所以这一次,我们两口子可纯粹是来交朋友的。”
孙定琛嘴角一扬,摇了摇头:“我可真有点搞不懂张老大的意思了。”
魏焕东和郑怀柱对视一眼,心里都是一阵冷笑。孙定琛嘴上说搞不懂张诚,但是心里却有数。正如郑怀柱所言,这个张诚在城东有名气,并不是他的实力有多强,而是沾了城东以前是重工业区的光。随着经济的展,人们的注意力大多数都集在市心商业区上,几十年前让人眼热不已的重工业区已经逐渐的失去了吸引力。像郑怀柱这种有实力的后起之秀根本就看不上眼,自然不屑去城区那片不毛之地抢食,这才能让张诚坐大。
所以说,张诚的“大”只不过是相对而言,就算他有一个贤内助帮着他打理,也只能偏安于城东一隅,想要往市心商业区展,力量还是稍显薄弱。
但是郑怀柱和方越元和他则不同,郑怀柱是后起之秀,手底下人脉极广,凭着手里的人脉,已经可以在市心杀出一条血路来,更何况江湖传言此人背后还有一个神秘人物撑腰?而方越元则是滨海的老牌劲旅,出道以来,方家大旗就没有倒过。虽然滨海的城市规模和省城相比差了许多,但是实力这东西,和所在城市规模是没有必然联系的。
张诚两口子在省城混迹这么多年,而且混的还相当出色,自有其过人之处,相信他们不会算不出其的利害之处,没带多少人来就已经清清楚楚的表明不想和方越元闹的太僵,免得把方越元真逼急了,后患无穷。
现在的局势变得相当微妙,方越元之所以会如此上心的要找张诚谈判,是担心这件事解决不好,方晓晨和刘欣的店开的可能会不怎么顺利。但是没想到张诚来了之后,竟然表现得如此差劲。魏焕东不禁摇了摇头,心想早知道张诚这老小子没有了当年的胆识,老子还费这么大劲请他吃个屁饭,直接带着人上门找他谈就是了。
看着这一桌肉球老板精心准备的酒菜,魏焕东不禁肉疼起来。
只听得张诚呵呵笑道:“张老板讲的规矩,我们省城和滨海也差不多少,不过这件事和那些事又有所不同,那些规矩不讲也罢。”
“哦?不知道张老板有何高见?”
张诚和莫凤兰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脸的莫测高深:“孙老板不要忘记了,那些规矩,都是给江湖上的兄弟定的,但是我这小舅子和程小哥都是大学生,不是江湖上的人,所以说,这规矩,不讲也罢。他们谈他们的,咱们聊咱们的,不知道孙老板和方老板意下如何?”
孙定琛缓缓点头:“你这么一说,还真就给我提了醒了,这两个孩子的确不是江湖人,咱们敲锣打鼓的按照江湖上的规矩来谈这件事,的确有点不合适。”转头向方越元问道:“老方,你的意思呢?”
方越元嘿嘿两声:“既然张老大这条地头蛇比我们还有诚意,我没意见。儿,你和这位小兄弟聊一聊吧,把事情摆清楚了。”
在张诚提出让自己和莫铁军谈的时候,程志心里就暗暗叫苦。他这段时间也没少和江湖上的人打交道,但是始终有一个底线不曾逾越,那就是尽量不让自己参与其。这一次也是抱着只观不语的念头来的,但是却偏偏事与愿违,他不想出头,人家却不能放过他,躲都躲不掉。
下意识的望向了身旁的刘欣和方晓晨,想要通过眼神给这两个丫头传递自己不想出这个头的信息,让她们两个再挥小姑娘娇痴的优势,磨着方越元和魏焕东,让他们和张诚交涉,打消这个念头。可是却突然现,这两个丫头一个兴奋得脸泛红光,一个微笑不语,眼却全是鼓励,看来这条路走不通,只能另寻他途。
一眼望去,迎面就撞上了郑怀柱复杂的眼神,程志心不由得一动,对方越元说道:“方叔,我今天来,只不过是看热闹的,这里面的门道,我可是一点也不懂,我怕说错话,得罪了张老大,好事就变成坏事了。孙叔说的对,有你们在,哪里轮得到我们说话?”
魏焕东哈哈笑道:“小子,刚才张老板不是说了么?你和这位小兄弟都不是江湖人,江湖上的规矩就有点不适合。至于资格不资格的,咱们关上门都是自己人,你们两个虽然年轻,可是一个是张老大的小舅子,一个是老方的未来姑爷,这份资历,外面那些小混混可是比不了的。就这么定了,我也想看看,你小子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竟然能把我这宝贝干女儿吃得死死的。”
在自己父亲面前,情郎能有一个表现的机会,方晓晨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和刘欣一起眼巴巴的看着程志,希望一会这厮能有一个上佳的表现,在众人面前替自己争点脸。没想到这个家伙事到临头,竟打算逃避,大小姐心里又马上就得很不痛快起来,恨不得一把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咬死。
正要和刘欣一起给他打打气的时候,突然又听得魏焕东的调笑,脸皮甚厚的方大小姐也情不自禁的闹了一个大红脸,嗔道:“干爹,你又在那里拿女儿开心了,我什么让这个家伙吃得死死的了?再说了,他的过人之处,你不是见识过了么?”
魏焕东乍得爱女,心情一直不错。方晓晨这么一撒娇,把他欢喜得浑身骨头都酥了,哈哈笑道:“武的方面我是见识过了,小伙子身手还算是可以。但是的方面,我可没有见识过。我老魏的女儿不嫁则已,要嫁就得嫁个武双全的,光会一样可不行。”说着站起身来走到程志的身边,抓住了程志的胳膊,笑咪咪的说道:“小子,看你的了。”
不由分说,将程志从座位上拉起,拽到了莫军铁旁边的座位上,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小子,别说我没警告你,你媳妇和你两个老丈人可都看着呢。”
“两个老丈人?”程志心有鬼,被他的话吓得身子一僵,使劲转动了一下眼珠子,用眼角的余光向刘欣所在方向瞄了一眼,做贼心虚的问道:“怎么会是两个老丈人?”
魏焕东说完之后,本来挺胸腆肚,得意洋洋,可是没想到眼前这小子极其不解风情,心不由得大怒,眼睛一瞪,喝道:“老方是你的正牌老丈人,这是跑不掉的。但是老子是晓晨的干爹,难道干老丈人就不是老丈人了?”
“原来是这么个‘两个老丈人’啊。”程志心底一松,连连点头:“哎呀,我真是该死,竟然忘了这茬了。”
“就凭你忘了这茬,你小子也真是该死。”魏焕东冷哼一声,似乎对程志没有将自己当成老丈人这件事相当介意,吹胡子瞪眼的闷头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方晓晨和刘欣都是吃吃而笑,但是现在程志和莫铁军谈判在即,如果笑出声来那可是相当不严肃的事,只笑了一声之后,两个丫头就像归一个大脑支配一般一齐伸手捂住了嘴。
莫铁军进门看到程志之后,就两眼冒火的盯着他,最早接到张诚的电话赶到他家的时候,张诚夫妇二人只是说带着他会一会滨海来的神仙,并没有将夫妻二人心的打算告诉他。一方面是怕他不肯来,另一方面,张诚夫妻当时也吃不准魏焕东究竟会站在何种立场说话,心里对魏焕东还有着万分之一的幻想。可是当听到这老东西竟然收了刘欣和方晓晨当干女儿之后,这种幻想马上就被张诚夫妇抛到了脑后,想也不想就把莫铁军抛到了台面上。
这么做虽然不怎么厚道,可是张诚夫妇也并非不讲姐弟感情之人,他们也知道自己这位亲弟弟从小就不知天高地厚。生怕出言不逊,惹得方越元等人不快,特地给他挑了程志当对手,而且有理有据,让方越元等人无法拒绝。这样一来,即使是莫铁军有什么过失,也都是冲着程志去的,对方越元的影响会小一些。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和程志都不是江湖人,如果他们两个人来谈的话,可以将和方越元生正面对撞的可能性降到最低。这样一来,双方就不是张诚和方越元之间的较量,方越元即使实力再强,也英雄无用武之地。
这本来扬长避短、败求胜的绝佳路子,怎奈何莫铁军却全然不理解。在张诚提出这个谈判方案的时候,莫铁军心里涌起一种被自己亲姐姐连皮带骨头卖了个一干二净的感觉。在张诚和孙定琛讨论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私下里和莫凤兰通过眼神有过非常激烈的交锋。
只可惜,交锋结果不怎么乐观,莫凤兰虽然和他姐弟情深,但是并不代表在原则问题上会对他让步。于是乎,两个硬着头皮被强推上谈判桌的新时代大学生,代表着不同的势力,终于坐到了一起。
第二三三章 谈判就得有谈判样
莫铁军凝视程志半晌,最后冷哼一声,对莫凤兰说道:“姐,我和这个人没有什么可说的。”
莫凤兰凤眼一瞪:“事情因你而起,现在这么多人都坐在这里,你现在说和程小哥没有什么可说的?”
“明明就是他抢我的女人,难道还不能让我采取点手段,把我的女人抢回来?”
“……”程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喉咙里吭了一声,说道:“铁军,你也别激动,咱们校友这么长时间,对方是什么人,想必你我心里都有数。你说我抢你的女人,先得拿出证据来吧?没有证据,你就诬陷我抢了你的女人?”
“证据?”莫铁军冷笑道:“开学那天,你们两个在小树林里聊了那么长时间,任谁看了,关系都不一般,你帮人家拎箱子,居然一直拎到女寝楼下,我说的不假吧?”
方晓晨“咦”了一声,眼睛瞪了起来,歪着脑袋对程志说道:“拎箱子,还在小树林里聊了半天?怎么回事?”
程志心一悚,眼见刘欣听到莫铁军讲道他和宣芷含在小树林里聊了半天,也是俏脸一寒,暗道糟糕。但是他那天和宣芷含在树林里聊的那些话,却又不能讲到台面上来,如此一来,一个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转为被动。
正苦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托词将这一段暂时遮过去,日后再向方晓晨和刘欣详细解释的时候,只听得方越元在一旁不悦的对方晓晨喝道:“晓晨,现在他们两个在聊天,你坐在一旁听着就行了。”
方晓晨哼了一声,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就算是心里对程再不满意,现在也不是算帐的时候,免得让外人看到了笑话。沉着脸,狠狠的剜了程志一眼。
程志暗道侥幸,心想如果不是岳父老泰山在关键的时候解围,就算是应付方晓晨也够让他头大如斗的了。长吸一口气,对莫铁军说道:“我和她是同班同学,并且处的又不那么恶劣,帮她拎点东西,聊几句天,在你眼里就是抢了你的女人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想法很可笑?”
“就算你们是同班同学可以把聊天的事解释过去,但是我找你谈话,还没唠上十分钟,那个宣芷含就迫不及待的冒了出来,一力的维护你,你又怎么解释?哼,第一次在小树林里聊天,总算还知道避着人。可是我找你那次,宣芷含可没想过要避人。难道这还不能证明你抢我的女人了?”
人就是这个样子的,当一个人看到一条蛇的时候,最恐惧的时候,不是被蛇咬了之后,而是那条蛇将咬未咬之际。而一旦被蛇咬了之后,事情已经生,恐惧感反而少了许多。程志现在就是这样,在没有和莫铁军对上之前,心里还有些许的紧张,但是和他说过几句话之后,心里的紧张感已经荡然无存,哈哈哈一阵大笑,说道:“真是笑话,你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仅凭一个想当然的推测,就要把我叫到小树林里。说得好听一点是谈话,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要揍我。幸好老天爷保佑,班座听到消息,把我救下了,才没有让你得逞。你不但不知道检讨自己,反而倒打一耙,说我抢了你的女人。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两个人都不是出来混的,更没有多少谈判的经验,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到点子上。方越元和郑怀柱等人倒还好一些,这两拨人早就有心要把程志拉到自己麾下,这一次也只当是给他一个锻炼的机会。但是魏焕东却听得昏昏沉沉的。他以前经历的谈判,基本上都是双方一碰头,就唇枪舌战,火药味十足,什么时候见过这子的谈判,听到后来,心里越的烦燥,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说道:“你们两个说了半天也说不到正题,这样谈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我老人家看着实在是闷得不行了,这样吧,我来引导引导你们,大家都没有什么问题吧?”
方越元微微一笑:“这桌酒是魏老摆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没有意见。”
“好,老方没有意见了,张老大呢?”
屋里这么多人,大部分都是人家那一边的,自己这边,只有夫妻二人外带一个小舅子。屋里实力不对等,外面的实力也依然是如此,不管是方越元还是郑怀柱的实力,张诚夫妻远远不及。这种实力上的不对等,早就让张诚夫妻感到浑身不舒服,只想着尽早把事情了结,可以安然离去。至于今天的遭遇,权当是韩信遭受的胯下之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早晚有一天能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心里既然有了这种想法,对魏焕东的提议自然也毫无异议,夫妻二人一齐点了点头:“魏老做主好了。”
“那好,都没有意见,老子可就不客气了。”魏焕东双目如电,盯着莫铁军和程志看了一阵。此时此刻,这位仁兄又变得气场十足,刹那之间恢复到了当初程志第一次和他见面时候杀气十足的样子。即使在张诚身上,莫铁军也没有感觉过这种气势,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避开了魏焕东的目光。
魏焕东吧嗒了两下嘴,倒背着手在地上踱了几步,对程志说道:“小子,他说你抢了他的女人,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程志大声道:“当然没有。到什么地方我都敢说,我和那个宣芷含只不过是同学关系。再说了,别说我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就算是我和她有关系,我倒想反问他一句,宣芷含什么时候承认是她的女人了?”
“这倒是个问题哦。”魏焕东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向莫铁军问道:“你们说的那个小妞有承认过是你的女人么?”
莫铁军已经完全的被他的气势压住,脸涨得通红,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魏焕东挠了一下后脑勺,一脸歉意的对张诚说:“老张啊,你小舅子可有点不对劲了。人家女妞从来没有承认过是他的女人,他怎么可以揪着程小哥不放呢?”
张诚和莫凤兰的脸马上也涨得通红,干笑两声,心里却是暗暗生气。直到夫妻二人找到莫铁军了解情况的时候,莫铁军还一口咬定是程志抢了他的女人,他心里气不过,才找人对付程志的。夫妻二人本以为在这件事上,就算是莫铁军做的有些过火,但是起码也还是占在一个理上。可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对着自己亲姐姐撒谎,在一个外人面前说实话。
说实话也不打紧,问题是说出来的实话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张诚和莫凤兰夫妻咬咬牙,都没有说话。即使是莫铁军对他们说了谎话,但是他是自己弟弟的事实是改变不了的,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看看方越元他们是什么反应,然后再替莫铁军想想办法。
只见莫铁军在魏焕东的追问之下,脸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红的转换了几次,突然像是豁出去了一般,也大声说道:“本来经过一年多的努力,那个姓宣的已经肯接纳我了,如果不是这姓程的小子横插一脚的话,相信再有几个月,那个女的已经是我的囊之物。”
程志笑道:“你也说了,再有几个月,那就是说现在她还不是你的女人。既然不是你的女人,你往我身上泼脏水,说我抢了你的女人,从道理上就站不住脚。相信在场的人都听到了,我姓程的行的正,坐的直,根本就没有和他抢女人。但是,他找人砸了我同学的摊子,这事可是实打实的,你不会不想承认吧?”
“你说夜市上那个小丫头的摊子啊?是我找来的人砸的,那又能怎么样?”
“你肯承认那就好办了。”程志还没有说话,方晓晨已经款款起身,走到了程志和莫铁军面前。她最初的想法,也是想让程志单独表现一下,好让情郎在老爸面前加点印象分。怎奈何程志在这方面的经验实在差得太多,照此展下去,不但得不到加分,弄不好还得减分。心急灵焚的方大小姐终于找了一个机会,迫不及待的挺身而出,要助自己的情郎一臂之力。
方越元见方晓晨站了出来,不禁眉头一皱,沉声说道:“晓晨,你怎么回事?莫小哥带来的人砸了程志同学的摊子,你站出来干什么?坐回去。”
方晓晨娇声道:“爸,你有所不知,如果程志一直和他谈刚才的那些烂事的话,我才懒得理会呢。可现在说到这位老兄领人砸摊子的事,我就必须要站出来要个说法不可了。”
“哦”魏焕东眼睛一亮,笑眯眯的说:“闺女,你又要讨个什么说法?难道那个摆摊的小姑娘也是你的同学不成?”
“那倒不是。”方晓晨美目流转,对着魏焕东先甜甜一笑,说道:“好教干爹得知,那个摆摊的小姑娘虽然不是我的同学,可是却是我和刘欣的员工。涉及到我的员工的事,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站出来要个说法呢?”
“那是该要个说法。”魏焕东呵呵一笑,随即正色道:“闺女,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那个小姑娘,真是你的员工?”
“我怎敢和干爹开玩笑?”方晓晨嫣然一笑:“刘欣和程志都可以做证。”
魏焕东“啊”了一声,还是有点不相信,看了看刘欣,刚想问,刘欣已经站起来笑道:“干爹,晓晨这一次可真没有开玩笑。那个小姑娘是程志的学同学,家庭条件不怎么太好,但是人却很坚强。失业之后,一时半会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只好在夜市里摆了一个小摊糊口。我们看在程志的面子上,再加上这个姑娘人真的不错,所以就把她招到我们店里了。”
“你店里的员工我可都见过不少,照我看到的来说,那些人可都能称得上训练有素。你就不怕把一个没有经过训练的人弄到你们店里,会对你的生意造成影响?你的店花了那么多心思,将来的顾客肯定也不怎么会好说话啊。”
“干爹果然高明。”刘欣吃吃的笑道:“您老人家所看到的,都是负责接待顾客的服务员,这些人的素质当然要高一些。不过那么大一个店,总不能除了我和晓晨之外就是服务员了吧?比如说打扫卫生,就得有保洁;整理帐目,就得有会计和出纳。我们给她安排的职务,就是店里的现金出纳。正好她也是学财会专业的,让她干这个,也算是专业对口。”
“这就解释得通了。”魏焕东恍然大悟,笑呵呵的对张诚说道:“老张啊,你也看到了,你小舅子领人砸了人家小姑娘的摊子,现在一个同学,两个老板都充当苦主,替她索赔,你有什么意见?”
一提到索赔的事,张诚心里就一肚子火,冷冷一笑,说道:“砸了人家的摊子,我小舅子的确是做的不对。但是方大小姐张口就要三万,是不是也太过份了一点呢?”
方晓晨道:“虽然咱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可是您和我干爹是老相识,也是一个前辈。前辈张口,我当然要给足你面子。三万块钱,的确是我在漫天讨价,可是张老也可以坐地还钱,不知道您觉得能拿多少呢?”
这个臭丫头,嘴上说得好听,但是话里话外,简直是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张诚恨得牙根直痒,沉声说道:“说到底,那人也只不过是你的一个员工而已,既非亲,又非故,依我之见,找个机会,向她赔个礼,道个歉也就是了。”
“那不行。”程志接口道:“晓晨要三万,的确是狮子大张口。可是那是我的学同学,张老板怎么说和她非亲非故?再者说了,她现在是晓晨和刘欣的员工,如果员工让人家砸了摊子,当老板出头,只讨回一个‘赔理道歉’,那么她们手下的员工,心里又会怎么想?”
方晓晨听到程志的话之后,心大喜,刘欣也是两眼放光:这个臭家伙,总算是学会硬气了。
张诚心里所惧的只是方越元和魏焕东以及郑怀柱这三个人,并没有将刘欣、方晓晨和程志放在眼,当下冷笑道:“小子,那么你想怎么样?”
程志说道:“赔,肯定是要赔。那是我同学的饭碗,他们砸了人家的饭碗,难道还不给人家一点买米的钱?”
“照这样说来,砸了摊子就要赔,那么方大小姐在kTV里差点没把人家给剐了,又要赔人家多少钱?”
“说的好。”方晓晨拍手道:“原来张老在这里等着我呢。但是我要提醒张老一句,在kTV里,我是拿刀割了几下,但那几下,全都是落在了秦川的身上。据我所知,那个秦川不是你的人。至于你的人,我可是一根毫毛也没动,所以若是以这个为借口,张老好像有点强人所难了。”
方晓晨伶牙俐齿,张诚一时之间倒想不出合适的理由反驳她。只好闷哼一声,闭嘴不语。
魏焕东见此情景,老怀大畅,笑道:“这才有点谈判的样子,哎呀,我说老张啊,你也别在那里和年轻人较劲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咱们这些前浪都老喽。嘿嘿,老方,现在你女儿和老张各执一套说法,你什么意见啊?”
方越元在一旁虽然话不多,但是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这些人之,方越元才是真正的主角,方晓晨和程志口舌再便给,即使把张诚挤兑到墙角去,最后拍板的,还得是方越元。
第二三四章 单挑
方越元之所以将程志放出来和莫铁军对质,除了要给程志一个机会表现,给自己脸上贴点金之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考察一下自己这个乘龙快婿究竟有多少斤两,将来能否接自己的班。但是程志的表现显然让他很失望,用他的日后形容的话来说就是“毫无霸气”。
按理说程志这种将门虎子,从小到大,感受到的都是军营里的阳刚之气,就算没吃过肥猪肉,但是肥猪走总应该见到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方越元眼的程志,阴柔之气似乎多了一些,那种他最想在程志身上看到的侵略性却相当的淡。对着莫铁军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都不能保持绝对的优势,看来想要将自己身上这副担子交给他,还真得费一番好劲打造一下。
正在那里转动着眼珠子考虑怎么锤炼程志这个未来的接班人的时候,忽听得魏焕东将话头引到了自己身上,不禁“啊”了一声,说道:“张老大的意思是,这件事就哪说哪了?”
张诚道:“莫非方老板还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案?”
“更好的解决方案我暂时还没有想到。”方越元微笑道:“直到现在,方某人都觉得我女儿虽然手段暴戾了一些,但是做的并没有错。咱们在江湖混的日子都不是一天两天,你见过几个有仇不报的?”
张诚脸色一变,方越元这样说,很明显就是要护着女儿了,和莫凤兰对视一眼,硬着头皮说道:“虽说方大小姐报仇的事没有错,可是毕竟也伤了人,这笔帐又该怎么来算?”
“伤人是不对的。”方越元冷笑一声,说道:“这孩子年纪小,做事难免有不足之处,如果当时我在场的话,我肯定不会拿刀割他。”
张诚不知道他这么说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但是可以肯定,方越元这只不过是个开场白而已,肯定还有下。也没有接话,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方越元,静候下。
果然,方越元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痛不痒的割他两刀,用不了屁大会功夫伤就好了,又能起什么作用?”说完盯着方晓晨又道:“下次记住了,不管在滨海还是在省城,只要有人敢动你,不管对方来头有多大,先从他身上卸下点零件再说。我方越元的女儿,走到哪都得说上句。”
有其父必有其女,方晓晨之所以在滨海无法无天,行事毫无顾忌,与这位亲爹的的骄纵不无关系。方越元仅此一女,自然不想让女儿在外面吃亏。刚才如果程志的表现让他满意的话,他也不会如此强硬。但偏偏程志骨子里与人为善的思想还是占了大头,别人不惹到他头上,他也绝对不会去主动招惹别人,所以在方越元看来多少有些阴盛阳衰。
既然女婿指望不上,为了给方晓晨在省城的展铺好路,对程志失望之余的方越元只好站出来,一反原来打算让程志出风头的初衷,将风头从程志手里抢了过来。
程志从未经过这种事,基本上一点经验也没有,应付起来还真有些力不从心。直到方晓晨站出来帮忙之后,才觉得压力减了许多。但是还没等他透一口气,方越元又站了出来。这位滨海道上最大的Boss果然气度不凡,顿时将张诚稍有抬头的气势又压了下去。只是张嘴就教自己的女儿卸人家身上的零件,程志虽然明知道这只是方越元的行事作风,方晓晨未必会听,还是吓了一跳。
只见方晓晨抿了一下嘴角,脆声应了一声,看样子,方越元的教诲被方大小姐一定不落的全盘接收了。
张诚脸色铁青,“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方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哎呀,激动了,激动了。”方越元哈哈一笑,说道:“我这个女儿啊,一天不看着她都不行,从小到大,办的事就没有几件让我顺心的,看到她就想批评她。这么多年了,她养成习惯,我也养成习惯了。刚才有些情不自禁,不好意思。张老大千万不要误会,方某只不过是在教导女儿而已,绝无他意。”
张诚恨得牙根直痒,说道:“方老板何必如此拐弯抹角?难道真以为我是三岁孩子,连你老人家话里有话都听不出来?”
“方某人问心无愧疚,张老大愿意怎么想我也没有办法。”方越元的表情冷了下来:“我还是那句话,我女儿既然没有错,那么我这个当爹的自然要替她做主。刚才张老大说她挥刀伤人,我却觉得她下手轻了。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再提这些也没有必要。再者说了,强龙不压地头蛇。张老大这条地头蛇的面子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给的。”
“那可真要多谢方老板了。”张诚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好说,好说。”方越元打了一个哈哈,说道:“刚才魏老问我这事应该怎么办,我想来想去,还真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如果按照张老大提出来的方法处理的话,我女儿的面子可就让我这个当老爹的卖了个一干二净了。但是如果由着我女儿的性子来的话,张老大又太没面子了,真是头疼啊。”
魏焕东等人看着他的表演,都不禁面面相觑。只听得方越元叹了一口气,又说道:“这样吧,我女儿要三万,属于漫天讨价。张老大认为要的多,那叫坐地还钱。漫天讨价和坐地还钱之间,取一个间数,一万五。只要那个秦川拿出一万五,以后我们不找他麻烦。”
张诚脸上阴晴不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于他而言,一万五千块钱不是一个大数目,随时随地都可能拿得出来。但是他在道上混了这么长时间,向来都是让别人掏钱,自己还很少往外拿钱平事。事实上,他在来之前,已经和秦川的老大取得了联系。对方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三万块钱,一个子都不会出。不但不出,日后有机会,还得要找一找方晓晨伤了秦川的场子。
他刚进门的时候,也的确打的这个主意,但是一切都是建立在魏焕东不能明目张胆的帮着方越元的大前提之下的。随着事情的进展,尤其是得知魏焕东已经认了方晓晨和刘欣当干女儿之后,张诚心里已经非常清楚,想要指望这个老鬼不帮方越元,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在如此不利的局面下,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先低声下气,尽量多争取一些利益再说。
有关于利益问题,方越元已经提出来了,他就不能不考虑。张诚缓缓在地上踱了几个圈子之后,说道:“秦川不是我的人,即使出钱,也是他那方面出,我不可能替贾老大做主。这样吧,我先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贾老大什么意思。”
方越元做出了一个“请便”的手势之后,横了程志两眼,摇头叹了一口气,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脸的无奈。孙定琛笑呵呵的替他倒了一杯酒,歪着脑袋笑而不语。
方晓晨冰雪聪明,一下就读懂了方越元看程志那两眼背后的意思,嘿嘿笑了两声,拉着程志的手,走回到了座位上。在他耳边说道:“老爷子对你的表现好像不太满意。”
程志睁大了眼睛:“不满意么?我觉得表现得很好啊?”
“好个屁。”刘欣在一旁竖着耳朵,撇着嘴说:“方叔心目的乘龙快婿,那得是能挑大梁的接班人。今天的只不过是小之又小的小场面,你居然弄了个一塌糊涂,我要是你的话,现在就得抓紧时间准备危机公关了。”
程志嘿嘿一笑:“这个倒用不着吧?我和晓晨的事,连我老爸都默认了,何况他老爸?”
刘欣也和他一样睁大了眼睛,对着他看了好一会,才一脸同情的对方晓晨说:“姑娘,我现在心里对你无限同情,这个男人现在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方晓晨嘻嘻笑道:“姑娘,我现在对你也充满了同情,你到现在还是孑然一身,什么时候你也能找到一个像他这样在逆境笑的如此真切的男人呢?”
“……”刘欣翻了翻白眼,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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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坐在那里细若蚊蝇,却又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竟没有现张诚早已悄然出屋。足足过了二十多分钟,这位仁兄才一脸大汗的握着电话从外面推门进屋。
魏焕东的本意其实是想做个和事佬,但是认了方晓晨做干女儿之后,态度就转变了,就算不能明帮,至少也得暗助。在这个大前提下,方越元站出来和张诚说了那番话之后,他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坐在那里和孙定琛、郑怀柱等人聊一些风花雪月,偶尔和莫凤兰说几句笑话。
等到张诚满头大汗的进了屋之后,魏焕东看了他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我说老张,你出去打个电话怎么还打得满头大汗的?外面没有空调么?”
张诚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没好气的说:“有没有空调,你得问问你那个好兄弟,我就没见过这么热的走廊。”
魏焕东又是一阵大笑:“怎么样?你和贾老大聊的如何?”
和魏焕东的兴高采烈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张诚的垂头丧气:“贾老大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一切就按方老板的意思办,一万五,算是让秦川花钱买个教训。”
方越元目光闪动几下:“贾老大这么好说话?”
“他这个人小气得很,怎么可能会这么好说话?”魏焕东冷笑两声:“看来这件事张老大从没少说话啊,这一脑门子汗,不像是全热出来的。”
张诚苦苦一笑,伸手从包里掏出两沓钱,从一沓里面数出五十张拍在了桌子上:“这里是一万五,贾老大来不了,我先帮他垫上……”
没等他说话,莫铁军已经铁塔一般的站了起来,大声道:“姐夫,你有没有搞错?给他们钱?”
莫凤兰眉头拧在了一起,喝着:“铁军,你干什么?”
莫铁军眼布满血丝,当真有一种“分外眼红”的感觉,怒气冲冲的说道:“我就不明白了,他们是人,咱们也是人,别说他们是滨海的,就算是省城的,又能如何?黑的方面,那么多大哥,又有哪个不给你们两口子面子?白的方面就连我们学校的那几个系主任,副校长之类的,你们两口子也都能说得上话,这些靠什么弄来的?还不是打出来的?现在倒好,人有了,钱也有了,胆子反而小了,现在居然还要上赶着给他们钱。”
莫凤兰和张诚夫妇被他说的脸如猪肝,在众目睽睽之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张诚眼几乎要冒出火来,但是对付这个小舅子,还真就没有太好的办法。莫凤兰却猛的一拍桌子,喝道:“放肆,这里这么多人,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你给我滚出去。”
“是你把我叫来的,现在又让我滚?凭什么?”
莫凤兰气得银牙直咬,刚想再加重语气,将这位祖宗请出去,免得他在这里疯言疯语,引得方越元等人怒,从而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来,就听见方越元“咦”了一声,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莫铁军一阵,笑道:“这位小兄弟,好大的脾气啊。”
莫凤兰心一凛,赔笑道:“小孩子不懂事,信口开河,方老板大人大量,想必不会太在意吧?”
“不会,不会,怎么可能会生气呢?”方越元轻咳两声,盯着莫铁军说道:“年轻人,我一直觉得我的女儿已经够无法无天的了,但是即使是她再无法无天,也不敢在这种场合大呼小号的。从你刚才的表现上来看,比我那女婿也强不了哪去,现在突然这么激动,看来对我们的意见越积越厚,终于忍不住了?”
莫铁军从进屋开始就一直郁闷着,本来和程志你来我往的辩几句稍有缓解,可是却又被张诚掏钱的动作彻底激怒,脑袋一热,不管不顾的站了出来。让莫凤兰骂过了之后,一想到对面这些人的身份,心里也颇感后怕,可是既然已经拉了硬了,就必须要装装样子,等到莫凤兰将下一个台阶递过来之后,马上就坡下驴。但是偏偏方越元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只能挺着脖子大声道:“几位都是大人物,小子岂敢对你们有意见?但是实事求是的讲,我姐夫这一万五掏的冤。”
“是吗?怎么个冤枉法?”
莫铁军伸手向程志一指,说道:“这件事的始末缘由,说穿了,是我和他之间的事,现在我姐夫卷进来了,这钱掏的难道还不冤?”
方越元哈哈大笑:“原来是给姐夫打抱不平来了,你一个劲的强调这件事是你和他的事,那么你倒是说说,你和他之间,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
莫铁军低头想了一下,突然露出一丝阴森森的笑容:“很简单,单挑,我和他单拳,谁的拳头硬,谁就有道理。”
第二三五章 无耻之徒
“不行!”莫铁军话音刚落,两声娇喝就响了起来,紧接着刘欣和方晓晨这对姐妹花像屁股底下安了弹簧一样从椅子上弹起,又是一连声的拒绝。
莫铁军再一次估量了一下自己和程志身形的差距,心里左券在握,变得得意起来:“为什么不行?”
刘欣一时情急之下和方晓晨一起出声反对,站起来之后才现自己表现得有些过头,在众人异样的目光注视之下,不禁满脸通红,吱唔了几声,将言的权利交给了方晓晨。
方晓晨也讶然的看了一眼,似乎对她的反应有些奇怪,偷偷瞪了程志一眼,脸色难看起来。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能向程志和刘欣难,大小姐自世娘胎以来,从未如此识过大体,表现上风平浪静,心里面却是又气又恨又着急,对莫铁军的态度自然也就恶劣起来:“没有原因,不行就是不行。”
莫铁军冷冷一笑,环视四周:“莫非,你们是觉得程志输定了,所以心里害怕,才反对我和他单挑的?”
在莫铁军说出要和程志单挑的时候,张诚和莫凤兰心里都是一紧。他们两人都知道程志的背景不简单,自己这个宝贝弟弟又极少有手下留情的时候。万一真把他伤了,不用在座的人,就是程志的父亲真要替儿子找场子,他们都得罪不起。
莫凤兰急忙站起来拉了莫铁军一下,板着脸说道:“你疯了?这么大的块头,居然想出这个主意,不觉得有些丢人现眼?”
她看到方越元等人脸上都露出了一种高深莫测的笑容,就连一直坐在旁边极少说话的郑怀柱脸上的表情都和方越元等人差不多少,心里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只想给自己弟弟搭个台阶,让他收回刚才的话。但是莫铁军心主意已定,竟然没给老姐面子,盯着程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程志,你嘴上不说,但是我心里也有数。自从我教训了你那个姓蒋的同学之后,你就一直想找我的麻烦。现在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你要是带种的话,咱们两个就找个地方,把该解决的事一古脑都解决了。”
程志抬头仰望了一下铁塔般戳在自己面前的莫铁军,缓缓的说道:“莫铁军,我真不敢相信,你能想出这么一个主意。”
“有什么不敢相信的?”
“我以为咱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可以用谈来解决,但是没想到,谈来谈去,还得走另外一条路。本来我不想和你单挑,但是既然你把小蒋的事拽出来了,好,我答应你。”
张诚和莫凤兰对视一眼,都情不自禁的“咦”了一声。
在他们眼里,程志身高只有一米七几,体格也不是太健硕,如果和莫铁军这种身高几近两米,腿壮腰粗的选手对决的话,基本上几个回合之内就得被莫铁军打倒在地。任何一个人,只要不傻的话,都不会答应莫铁军这个提议,可是偏偏看起来还算是聪明的程志,竟然如此痛快的就答应了,这不能说不是一件怪事。
莫铁军也没想到程志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实际上他心里的目的只是想着将程志的气焰打压下去,就算是掏了钱,也不能输了脸面,所以才提出这个提议的。可是现在程志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反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愣了好一会,才说道:“你可想好了,到时候,我不会手下留情。”
“放心,我也没指望你会手下留情。”程志淡然一笑:“时间,地点,你来挑。”
“好,既然你痛快,我也痛快,时间就定在今天晚上。至于地方,暂时还没有想好,一会再研究。”莫铁军心怀大畅,说话也和气了许多。程志这个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和自己抢女人。莫铁军早就想要给他一点教训,只是上一次绝佳的机会,却被宣芷含从破坏。现在宣芷含不在旁边,在座的那些人看起来又没有反对的意思,这一次一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心里的想法很简单,就好像如果能在今天晚上把程志打倒,那么明天宣芷含就会主动**一样,但是张诚和莫凤兰都是老江湖,仔细观察了一下方越元等人的反应之后,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现在的局势是方越元等人大占上风,以这帮人的个性,在自己占了上风的情况下,当然不会再考虑明显让自己吃亏的提议。
既然他们没有出言反对,那么只能有一个解释,就是程志和莫铁军即使是真的单挑,那么这些人最后也不会吃亏。想通了这一点,再看看得意洋洋的莫铁军,夫妻二人心里又惊又怕,刚想向方越元提议不要理会莫铁军的疯言疯语,就见方晓晨气极败坏的窜到了程志的面前,急道:“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了?就这么答应他了?”
方越元脸一沉,喝道:“晓晨,越来越没规矩了,怎么说话呢?”
方晓晨身子一扭:“我不管,总之我不同意你和他单挑。”
程志微微一笑:“放心吧,莫铁军和我也算得上是同学,就算是他刚才说不会手下留情,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莫铁军连连点头,阴笑道:“那是当然,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一个学校的校友,这点香火之情我还是有的。”
“听到没有?他也这么说了。”程志握住了方晓晨的手,说道:“有些事,迟早有解决,早解决总比晚解决要好。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方晓晨一把将他的手甩脱:“这根本就不是他会把你怎么样的问题,而是你为什么要和他打?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和他打?和他打的目的又是什么?你们之间,除了宣芷含之外,又要解决什么事?”
程志眼前一阵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丫头一听莫铁军提出要和自己单挑之后,马上跳出来反对的原因了。敢情并不是担心自己打不过莫铁军,而是因为宣芷含的缘故。
郑怀柱虽然不知道莫铁军的实力如何,但是对程志的实力心里还是有底的,以老江的本事,程志和赵济勇随他学了十几年的功夫,就算不能打败莫铁军,至少也应该可以自保。连他也觉得方晓晨和刘欣的反应有些过激,正在那里奇怪的时候,方晓晨已经揭开了谜底。一听到方晓晨和刘欣反对的理由居然是这个,郑怀柱不禁啼笑皆非:“晓晨,这怎么又和那个姓宣的女孩扯上关系了?”
方晓晨哼了一声,鼓着腮帮子说道:“柱子哥,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你的这位好弟弟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人家,不外乎就像是电视里演的那样,两头公鹿一同看到了一头母鹿,在谈不妥的情况下,只能挑个地方决斗,谁赢了那头母鹿就归谁。”
“……”郑怀柱眼皮一阵狂跳,干笑两声:“什么电视节目?我怎么闻所未闻?”
方晓晨娇哼一声,没好气的说:“动物世界。”
方越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胡闹,好端端的,怎么扯到动物世界上去了?哪有这么说自己男朋友的?”瞪了一眼方晓晨之后,向程志问道:“儿,你老实说,你答应和这位莫小哥单挑,究竟是不是像晓晨说的那样,是为了那个叫宣芷含的姑娘?”
程志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绝对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
“我有一个姓蒋的同学,就因为对宣芷含表现出好感,就让他打得住了院,到现在还讨不回一个公道。无论如何,我也要帮他讨回这个公道。”
“好,很好。”方越元点了点头,又向莫铁军问道:“那么你呢?你又为什么和他单挑?”
“我?”刚才对着张诚和莫凤兰,莫铁军可以慷慨激昂的大脾气,但是面对着方越元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在气势上比这位滨海的老大低了不止一头。方越元的语气很平淡,甚至语调都没有任何起伏,但是莫铁军就是硬气不起来,吭了几声之后,小声说道:“我是为了宣芷含。”
方越元呵呵一笑:“一个是为了宣芷含,一个是为了给同学讨公道,你们两个的目的好像不一致啊。”
“目的不一致不要紧,最重要的是程志肯答应一件事。”莫铁军说道:“如果我输了,那么除了以后不会再找程志的麻烦之外,另外还按照方大小姐的要求,拿出三万块钱。其一万五,就算是给那个姓蒋的一个公道。”
“如果我输了呢?”程志反问了一句。
“如果你输了,就离宣芷含远一点。”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程志叹了一口气,对方晓晨说道:“听到没有?这笔买卖咱们还是稳赚不赔的。我和班座之间清白如水,本来就没有什么事,就算是赢了,也不会有哪怕一丁点的故事生,何况是输了?而如果咱们赢了的话,还能多赚一万五,帮小蒋讨回个公道,何乐而不为?亲爱的,你要相信我,我心里真的只有你一个人。”
这个坏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么肉麻的话,竟然连脸都不红一下。方晓晨心里又喜又羞,白了他一眼:“谁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总之我不管,你赢也好,输也好,以后都离那个宣芷含远一点,否则,我就找我干爹帮我出头。”
魏焕东听到这里,哈哈一笑:“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我只能说不反对了,并没有答应他。”方晓晨撅着嘴说道。
“不反对,就是答应了。”魏焕东走到莫铁军面前,伸手在他的胳膊上重重的拍了一下。他本来想拍莫铁军的肩膀的,但是两个人的身高差距实在太大,如果强拍他肩膀的话,姿势会相当难看,只能转而求其次,在他胳膊上拍一下:“小子,从进门开始,直到现在,我才现,你小子真的很无耻。但是无耻的好,我喜欢。”
莫铁军也知道这个老家伙不好惹,甚至比方越元还不好惹。方越元实力再强,终究不是省城人,迟早还是要回滨海。可是魏焕东却是地地道道的省城地头蛇,而且就连自己的姐夫都不敢招惹他,只好貌似坦然的受了他一拍:“我真的很无耻?”
魏焕东一脸正经的点头道:“你自己想一想,这么大的块头,程志是个什么身材?你们两个人放在一起,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可是你居然如此坦然的提出要和他单挑,难道还算不上是无耻之徒?”
莫凤兰一脸尴尬的说道:“魏老这话差矣,我弟弟虽然在身材上占了一些便宜,但是程小哥也完全可不用理会他的提议。既然程小哥没有反对,而且看起来还相当的赞同,那么就说明我弟弟的提议他是同意的。既然这样,我弟弟怎么又敢担得上‘无耻’这两个字?”
她本不想在谈判桌上和方越元等人生冲突,所以和张诚奉行的是以退为进的策略。现下受点辱,只当是卧薪尝胆了,日后大把的机会可以将场子找回来。但是莫铁军横插一杠子,竟然将事情演变成这样,已经大大的出了她和张诚所能掌控的范围。既然不能掌控,那么这位当年纵横城东的女刀把子多少又恢复了一些当年的气概,忍不住要替自己的弟弟出头了。
魏焕东拍了两下手:“好,既然这样的话,那咱们就把规矩订一下,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这么多人,都是见证,日后如果有人输了不服气,想要反悔的话,在反悔之前,可得先掂量一下见证人的份量。”
张诚道:“规矩,刚才铁军和程小哥已经订完了,铁军要是输了,三万块钱,一分不少,立马奉上。要是这位程小哥输了嘛……”
说到这里,张诚停下了话头,将目光投向了方越元。
方越元微笑道:“程志现在和我女儿在处朋友,既然处了朋友,当然是要往一起处才对,我们这些当老的,最多也就是给点意见,棒打鸳鸯的事是做不出来的。所以说,赢也好,输也好,我都可以用人格保证,程志和那个宣芷含之间不会有任何事情生。所以莫小哥的提议得改一下,光是不让程志和宣芷含来往,有点不公平。这样吧,如果程志输了,不但那一万五不要,我再拿出三万,权当是付给秦川的医药费了。”
程志心里一凛,暗道厉害,敢情方越元也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心里对可能给自己女儿造成威胁的宣芷含还是提防的。这番话表面上是说给张诚听,实际上最后一部分,是在提醒程志要洁身自爱。尤其是那句“用人格担保”,更是千含万蓄,不能不让程志下一番功夫处理和宣芷含之间的关系。
“方老板果然痛快,那就这么定了。”张诚想了一下之后,说道:“至于地方,我有一个去处,倒可以拿来用一下,方老板没有意见吧?”
方越元将酒杯端了起来,向张诚虚敬了一下:“就按你说的办。”
第二三六章 了结
链子是一根链子,也是一个人,想当年在省城城东也是辉煌一时的风云人物,很多人听了这个人的外号之后,都以为他出去办事时候的武器应该是一根像黑白无常手里的锁链一般的东西,但是熟悉的人都知道,这位仁兄的武器和那东西完全不搭边,他用的是一把军刺。之所以被人称为“链子”,是因为这哥们的腰上,除了裤带之外,还有一根银质的链子,像一条锃明瓦亮的绶带一样挂在腰侧。
这种打扮在现在可能算不了什么,但是在二十几年前,绝对属于前卫的前卫,在满大街的黄军装和蓝色劳动布之显得特别扎眼。
这条链子的来历,他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起过,只是说这是他的护身符,不管对手有多强,身上带着它,心里就踏实。
而带着这条链子的链子也的确无往不利,最令人惊奇的是,即使让人砍上十几二十刀,他也总能比一同受伤的人提前好几天痊愈出院。久而久之,这条链子就留在了人们的记忆之,而他的名字却被人忘得差不多少了。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得想一下才能想得起自己大号叫什么。
这链子的确是帮了他不少忙,可惜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终于有一天,链子带着这条链子出去办事的时候,阴沟里面翻了船,被几个不知名的小混混一刀扎在了大腿上,偏巧又伤了神经,从此之后,一个瘸了一条腿的链子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在张诚的帮助下,在城东开了一个舞厅,又娶了一个老婆,过起了安安份份的日子,孩子都已经上初了。
链子娶的老婆比他小四岁,以前也是叼着烟卷满大街骂娘的主儿,不过链子倒是相当满足,自始至终,他都没打算娶一个良家妇女。只是两个人结婚之后,那女的居然摇身一变,从一个阿飞太妹变成了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入,遇人先笑三声的贤妻良母,算是给了链子一个意外的惊喜。
在这份惊喜面前,两口子的感情当然好得不得了,具体细节外人是不得而知的,但是从每隔三四天,他媳妇就满脸桃花,两只眼睛都变得水汪汪的特别有神可以推断出来,不管是家庭还是事业,链子这个人都是相当敬业的。
接到张诚电话的时候,链子正满头大汗的趴在媳妇身上卖力的耕耘着。女人媚眼如丝,想叫又怕吵醒了另一个屋里的孩子,只好扯过枕巾塞在嘴里从鼻孔里出一阵娇媚的“唔唔”声。这声音听在链子耳,无异于打了一针鸡血,更加的卖力了。在这两口子的摧残下,身下原本厚重敦实的大床也出了“吱吱”的声响。
就在这个时候,链子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打着转响了起来。之所以是打着转响,是因为链子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成家之后,就变得相当谨慎,干什么事都尽量做到双保险。过日子如此,摆弄电话也是如此,除了响铃设定之外,手机还设了震动,有人来电话,震动和响铃一起提醒。现在电话放在床头柜上,张诚的电话一来,在震动的作用下,手机就像一只陀螺一样打起转来。
两口子正到了紧要关头,被这阵铃声弄得心里一惊,只见链子双目圆睁,额头青筋暴起,打了几个冷战之后,长长的出一口气,软绵绵的趴在那里,头也不回,伸手将电话摸了过来。
他媳妇显然被这不开眼的电话坏了好兴致,一把将有气无力的链子像推死猪一样推到一边,翻了一个身,抓过毛巾被盖在了自己身上。
链子心里也是一阵郁闷,嘴里低声咒骂了几句,可是一看来电显示,马上就换上了一副笑容,忙不迭的接通了电话:“喂,诚哥,我是链子。”
张诚“嗯”了一声:“废话,我给你打的电话,当然知道你是链子了。你那个舞厅现在还开业呢么?”
链子叹了一口气:“现在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吃饱喝足了之后,都***猫在家里,生意一天不如一天,这些日子我干脆就把那舞厅关了,正想着兑出去再干点别的。怎么?诚哥想要到我那里跳几圈?”
“跳个屁。”在魏焕东和方越元等人面前,张诚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可是在自己当年的小弟面前,张诚依然还是一副大哥的派头,说话的语气也是居高临下的:“我不管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总之半个小时之后,我要在你的舞厅看到你。”
链子“啊”了一声:“这么急?舞厅现在关门了,一个人也没有啊。”
“你不是人么?你就打开门就行了,我要用地方。”
链子迟疑了一下:“好,半个小时之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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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舞厅开在城东碧水塘公园内。一进公园大门,前行不到二十米,就是当年魏焕东和张诚血战的那个人工湖,二十几年过去了,湖面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改观,只不过就是沿湖的道路重修了几次,原本栽种的垂柳死了一大半,又换了新的。北侧湖畔的地方比较宽敞,修建了不少的游乐设施,其就包括链子的舞厅。
这是一个露天舞厅,一个大大的舞池占了至少五分之四的空间。舞池的周围摆放了一些桌椅,供那些跳舞的人小坐休息。本来这种露天舞厅在省城正经红火过一阵子,就在几年前,链子的生意还相当的红火,可是最近这几年,生意却是江河日下,去年的时候,还能有些盈利,今年干脆就是赔本倒贴,尤其是这个月更是赔得稀哩哗啦的,一筹莫展的链子最后干脆找了一把锁头,将舞厅大门一锁,贴上了一张“出兑”的标签,自己则另寻出路去了。
他的家离碧水塘公园不远,步行最多就是十几分钟。可是等他将一脸幽怨的老婆安抚住,轻手轻脚的穿上衣服,出门之后就以最快的度赶到碧水塘公园的时候,远远的看到张诚等人已经站在他的舞厅门口等候多时了。除了张诚之外,还有张家大嫂和莫家小弟。这几位是离老远就能认得出来的,至于其他人却没有认出来。
他的眼神也不差,离众人还有十几米的时候,链子一眼就从人堆里将魏焕东找了出来。此时身材精瘦的魏焕东正倒背着手看着夜色之黑漆漆一片,近看却水波荡漾的湖面,口啧啧有声:“碧水塘公园,***,有十几二十年没来了,这一次故地重游,老子心情激荡啊。”
张诚在他身后脸色尴尬:“魏老怎么又把当年的事搬出来了?”
“能不搬出来么?当年老子就在这湖面上,让你们十几个人拿刀像剁排骨一样乱砍,当时的情景记忆犹新。”
莫凤兰嘿嘿一笑:“魏老时不时的就把这件事翻出来点拨点拨我们家老张,难道心里一直不服气,想要再找个机会,和我们老张在这湖面上再来个情景回放?”
魏焕东吧嗒了两下嘴:“老喽,现在给我一把刀,我都提不动了,再来个情景回放,恐怕我这把老骨头直接就得被送到火葬场。”扭头看了看程志和方晓晨,又是一连声的感叹。
这碧水塘公园成全了他的威名,却也让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自此之后,魏焕东和张诚就明争暗斗了十几二十年,直到最近才算是消停了一些。现在上一代的事已经算是有了一个完结,谁又能想到,下一代的故事又会不会在这里有一个起始?
说话之间,链子已经气喘吁吁的跑到了近前,一个急刹车停下了脚步:“诚哥。”
张诚看了他一眼:“来了?”
“有点事耽误了一下,诚哥没有等着急吧?”
这里是张诚的地盘,回到主场作战的张诚马上阳棒了起来,大哥的派头更足,下巴向那把大锁头扬了一下:“打开,我要进去。”
链子不敢怠慢,急忙摸出钥匙,鼓捣了半天,才算将那个已经锈迹斑斑的锁头打开,伸手一推,铁门“吱”的一声向里大开。
他的舞厅和公园里的其他设施一样,四下里没有围墙,只是围了一圈铁栅栏,那个门也是由一个铁栅栏模样的东西焊成,有它五八,没它四十。即使打不开锁头,翻栅栏也能进去。但是张诚等人都是威震一方的江湖大哥,总不能像小混混一样翻墙而入。
门打开之后,链子将张诚等人迎了进去,却还不知道张诚等人进来要做什么,一脸的疑惑:“诚哥,现在可是快十一点了,您不会是真想和嫂子跳一圈吧?”
张诚没有说话,倒背着手在舞厅里转了一圈,点了点头。此时天色已晚,又已近秋,气温凉了许多,很多喜欢晚饭后到公园里逛一逛的人都已回家休息,整个公园里面只有他们这些人还在活动,那些游乐设施也已基本灭灯关门,四下里一片漆黑,只有远处还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几盏路灯,夜幕之下,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
再往远处看,公园外面的马路上倒是灯火通明,但是也全都是路灯映射的光芒,偶尔有几辆车驶过,也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公园这个方向。
张诚信步来到一张椅子上,伸手在椅子上抹了一把,低下头,捻了几下手指。链子急忙从兜里掏出几张纸,擦拭出几张椅子:“诚哥,坐。”
又将魏焕东等人让到了座位上坐下,自己站在那里,心里不住的打鼓。他刚才远远的看到魏焕东,心里就是一惊。身为当年张诚手下的金牌打手之一,张诚和魏焕东之间的恩恩怨怨他心里自然有数,接着又看到方越元等人,虽然当时离的远,看不太清楚,但是方越元等人也都是久居上位之人,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久居上位之人的气质。这种气质,链子这种人身上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的。
凭感觉,这几位陌生人肯定大有来头。按理说,这个时间段,这些大有来头的人应该和自己大哥一起在外面声色犬马才是,现在却跑到自己这个小舞厅来,如果链子心里不打鼓,那才是不正常。
张诚等方越元等人坐下之后,点了一枝烟,吸了一口,说道:“我说的就是这个地方,不知道方老板满不满意?”
方越元微笑道:“我早就说过了,强龙不压地头蛇,我无所谓满不满意。”
“魏老和怀少的意思呢??”本着宁落一群,不落一门的思想,张诚又向魏焕东和郑怀柱征求了一下意见。
魏焕东哈哈笑道:“一回到这碧水塘公园,老子整个人就回到二十多年前那个冬天了。看来这个碧水塘的风水还真是不错,能在这里做个了结,我没意见。”
张诚心一动,魏焕东这话表面上是说莫铁军和程志之间的事,但是很明显是一语双关,难道这个老家伙老了之后真的这么好说话,想要和自己将以前的恩恩怨怨做个了结?
这二十多年来,两个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始终没有断过,双方都吃过大亏。魏焕东倒还好说一些,毕竟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有多少牵挂,即使是吃了亏,也能很快就恢复元气。但是张诚却不一样,身为老大,不但有家有业,手底下还有一批人跟着自己吃饭。正所谓牵一而动全身,这全身一动起来,受的损失和魏焕东比起来,可就是天壤之别了。如果真能借着这个机会和魏焕东达成一个默契,起码对于自己而言是大大的有利。
想到此处,张诚心里一热,眼神也热切起来:“魏老的意思是?”
魏焕东哈哈一笑,没有说话。张诚被他搞得心痒难熬,又追问了一遍,魏焕东还是哈哈大笑,一脸莫测高深。
郑怀柱在一边冷眼旁观,突然摇头叹息了一声:“其实张老大心里也很清楚,你和魏老之间,只不过是二十几年前生了一场小误会而已,本无大事。但是怪就怪在当年你们都年轻气盛,谁也不服谁,都想和对方争个山高水低,这一争就是二十几年。”
和张诚以及魏焕东相比,郑怀柱在江湖上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后辈。但是现在的江湖,并不像以前那样把辈份问题看的那么重,更多的是讲实力。郑怀柱虽然是后辈,可是手底下兵强马壮,当然有说话的资格。
张诚眼异彩一闪:“哦?”
郑怀柱继续说道:“刚才魏老和我提了一下,今天的事,既是儿和小莫的事,可也不妨往大了说一下,顺道把你们两个之间的事也解决一下。说到底,你们无非就是都想争一口气而已,那就让两个小的下去比划一下。一个是干女婿,一个是小舅子,正好一边一个,谁赢了就算谁把这锅馒头蒸成了,张老大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张诚脸色凝重起来,他心里也想和魏焕东化敌为友,就算不能真当朋友,至少也不想和魏焕东像以前那样斗个不休,只不过双方积怨已深,一直找不到好的解决方法而已。现在魏焕东突然提出来以莫铁军和程志之间的输赢来解决问题,这个想法听起来固然是不错。可是他毕竟在江湖上混迹了这么久,听了郑怀柱的话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道这件事真的如郑怀柱所说的那么简单?
莫凤兰和他夫妻同心,张诚这个想法刚冒出来,莫凤兰的脑海也闪出了这个念头。有些话张诚不好说出口,但是她却没有多少顾忌,轻笑一声,对郑怀柱说道:“事情恐怕不会像怀少说的那么简单吧?如果我猜的没有错的话,怀少肯定还有下。不知道怀少的下是什么呢?”
第二三七章 摇钱树
第二三七章摇钱树
郑怀柱哈哈一笑:“张家嫂子说笑了,我哪有什么下可说?只不过小弟觉得,如果让儿和令弟就这么不痛不痒的打上一场,咱们就在旁边干看着的话,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莫凤兰神色一变:“莫非怀少想要赌点彩头?”
“不是我想赌。”郑怀柱摇了摇头,翘着二郎腿说道:“只不过,你们和魏老之间的恩恩怨怨,毕竟也纠结了二十多年,现在既然魏老提出要和解,你们也没有拒绝的意思,那么干脆就趁方老板在场,把这段恩怨解决一下,岂不是好?”
张诚嘿嘿一笑:“怀少想说什么,但说无妨,这么拐来拐去的,我可有点听不懂了。”
“二十几年的恩恩怨怨,说要了结,又谈何容易?既然你们双方今天都有意化敌为友,我和方老板也很乐意做个见证,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只不过二位都是威震一方的江湖大哥,不管谁向谁低头,想必面子上都过不去,我看不如依张老大所言,赌点彩头,大家的面子上也都好看许多,不知张老大意下如何?”
张诚听了郑怀柱的话之后,沉吟了好一会,没有话。他倒不是差钱,事实上,如果能花点钱,将他和魏焕东之间的恩怨了结,对于他而言,绝对利大于弊。只是这一切都是郑怀柱在那里讲单口相声,魏焕东坐在旁边一声不吭,脸上表情也波澜不惊,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如果魏焕东也是这样想的,那固然是好,但一切如果只是郑怀柱亦或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如果贸贸然就答应了,那自己这脸可就丢大了。
莫凤兰也沉思了好一会,最后将目光投向了魏焕东:“魏老的意思呢?”
魏焕东的回答倒是相当痛快:“十万,赌程志赢。”
张诚脸上的肌肉抽*动一下:“十万?”
“怎么?张老大嫌我这注下得大了?”
张诚干笑两声:“岂敢,好,魏老既然押十万,那么我跟就是了。”
链子直到现在才算是听出一个大概,原来张诚领着人来到自己的舞厅,竟然是要为了安排一场赌局。十万块钱对于普通人而言已经是一个大数,但是对于这些江湖大哥而言,筹这笔钱还是一个小意思。只不过,张诚和魏焕东斗了二十几年,难道真的用这区区十万块钱就能彻底了结?
只听得魏焕东叹了一口,说道:“咱们可得事先把话说明白了,我之所以私下里和怀少商量了一下这件事,并不是因为老子怕了你张老大,而是不想你张老大因为老子的缘故,日后再找我这宝贝干女儿的麻烦。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在省城干点买卖不容易,可经不起你折腾。”
张诚和莫凤兰对视一眼,心里均是冷笑一声。以前魏焕东和自己对搞的时候,态度之嚣张,就差没自称天王老子了,所依仗的无非就是光脚不怕穿鞋的。现在收了一个干女儿,心里马上就怕了。不过这个老家伙也算是坦诚,心里害怕自己找方晓晨的麻烦,也不藏着掖着,来了个竹筒子倒豆子。
既然他这么坦诚,自己也不能表现得太差劲。莫凤兰轻笑道:“魏老言重了,再怎么说我们家老张在省城也算是一个叫得上号的大哥,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呢?”
魏焕东不咸不淡的说道:“那样最好。”
方晓晨和刘欣一直站在程志身边没有说话,但是魏焕东和张诚夫妇的对话却字不落的听在耳,两个丫头最初听到魏焕东竟然有意和张诚和解,心里都感到相当的诧异。等到听魏焕东亲口说出原因的时候,方晓晨和刘欣心里都是一阵感动。
初次见到魏焕东的时候,无论怎么看,魏焕东都是一个相当难缠的人,甚至就连郑怀柱都忌惮此人三分。以郑怀柱现在的实力,能让他忌惮的人,必有过人之处。魏焕东的过人之处是什么,江湖上的人心里都有数,方晓晨和刘欣心里自己也很清楚。可是这个当年令无数江湖老大头痛不已的人,竟然会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向自己的宿敌主动求。虽然求和的过程算不上低声下气,但是毕竟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传出去的话,魏焕东被动了许多。
方晓晨眼蒙上了一层雾气,走到魏焕东身边,低声道:“干爹……”
魏焕东呵呵一笑,拍了拍她的手,眼神满是慈爱,缓缓摇了摇头,示意这不是说话的时候。方晓晨马上嘟着嘴巴,乖巧的站到了旁边。
方越元也是两眼晶光闪动,但是现在的确不是说感谢话的时候,只好向魏焕东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魏焕东呵呵笑着站起身来,走到程志的身边,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小伙子,你也看到了,老子在你身上可押了十万块钱。这一架,你要是打不好的话,老子丢人是其次,那十万块钱可是真金白银。”
程志在脸上抹了一把:“这么说来,我肩上的担子岂不是很重?”
“感觉到重了?”
“感觉到了。”程志正色说道:“大米现在一块五毛钱一斤,十万块钱能买六七万斤大米,这六七万斤大米全扛在我肩膀上,压也能把我压扁了,这担子真不轻。”
魏焕东笑容随之一僵,方越元等人额头也是黑丝暴现。方晓晨看到众人怪异的表情,忍不住瞪了程志一眼,嗔道:“你这个人真是的,哪有像你这样比喻的?”
“这个……,民以食为天,这小子这么比也没有错。”魏焕东咳嗽两声,摇头晃脑的说道:“既然张老大也没有什么意见,那么就这么说定了,我出十万块钱,押小程赢。”
他押了程志赢,张诚身为莫铁军的姐夫,自然义不容辞的将赌注押到了莫铁军身上。双方刚一落座的时候,就已经明显的分出了两伙。张诚夫妇和莫铁军虽然是换到了主场作战,但是人数方面却没有方越元等人多,但是这并不能影响莫铁军的好心情。
他的心情的确很不错,在饭店的时候,张诚夫妇几乎被方越元等人压着打。但是关键时候自己站出来,一举扭转了局势。若是一会再将程志打败,不但去除了目前为止最大的一个情敌,而且在姐姐和姐夫面前,也可以扬眉吐气一番。
他对程志的背景不是不了解,但是就算对方老爹是解放军大佬又能如何?凡事总得讲一个理字,就算是姐夫张诚是黑道大哥,可是他却是一个底子清白的学生,程志的老爹即使再有权有势,总不能明目张胆的对付自己一个没有背景的学生吧?
现在最让他不解的就是,为什么自己提出和程志单挑的时候,程志居然想也没想的就同意了,难道这个小子竟然是个高手?
程志和老江学武的事在学校基本上算是一个秘密,事实上这个秘密也并非是程志有意保密,而是从大一到现在,程大少爷别说打架,就连和别人吵架的时候都少之又少,当然没有机会让他大展拳脚。所以莫铁军对于程志的了解,基本上都是从宣芷含那里了解到的。而宣芷含又对他没有多少好感,当然不会将程志的底牌全都亮出来。
信息上的不对称,让莫铁军的自信心出奇的爆棚,活动了几下手腕,挑衅似的瞪了程志几眼,阴阳怪气的说道:“程少爷,我姐夫和魏老押了十万块钱,赌咱们两个的输赢,你有没有兴趣自己也押一点?”
程志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淡然一笑,不卑不亢的说道:“我没钱。”
“你这么大个公子哥,居然会没有钱?”
“并不一定有钱才是公子哥的,你运气不太好,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偏偏碰到了一个没有钱的公子哥。”
莫铁军怪笑两声:“那我的运气看来真不太好,不过你的运气好像也不太好,一会你可要小心了,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好,拭目以待。”程志说着,脱下了外套,随手抛给了方晓晨,只露出里面穿着的一件黑色的跨栏背心。
莫铁军打量了程志一眼,不禁吸了一口凉气。如果穿着衣服的话,程志的身材并不显眼,可是脱了衣服之后,莫铁军才现,程志身上一块一块古铜色的肌肉虬然纠结,尤其是腹部的六块腹肌,如果不是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根本就达不到这种效果。
他自认为自己的肌肉已经算是够结实的了,可是如果不论身高块头,只以肌肉来论的话,程志身上的肌肉要比他强壮许多,看来这个程志还真是深藏不露。
莫铁军收起了轻敌之心,冷哼一声,也脱掉了外套。他的身材本就高大异常,脱了外套之后,夜色之,整个就像一个小说的昆仑奴一般高大威猛。活动了几下之后,走到舞池正,双手不住叭叭有声的捏着手指头。
方晓晨心里突然一阵担心,握住了程志的手,眼神充满了关切之意。
程志不是第一次和别人动手,以前她从未担心过,只因为那些人的实力和程志相比都差了许多,即使是以寡敌众,以程志十几年的苦功,也吃不了多大的亏。就算是对手比较硬,但是程志在心理上有着先天的优势,即使为了自保而使出重手,事后程卫国自然会出来帮他平事,所以顾忌少了许多。可是这一次却不同,莫铁军既然主动提出要和程志的单挑,心里必有所依,而偏偏这一次又和以前和那些混混们打架有所不同,如果程志一个不小心受了伤,想报仇都没地方找。
刘欣看了莫铁军的样子之后,心里面也是暗暗担心,走到程志近前,轻声问道:“你行不行?”
程志嘿嘿一笑:“老实说,这个家伙在学校里和别人动手的时候,我远远的也看到过,心里真没有底。”
“啊?不会吧?你可是练过十几年的。”
“你又怎么知道人家没有练过?像他这种从小到大就霸道惯了的人,肯定害怕被自己欺负过的人有朝一日强大起来找他报仇,当然得需要不断的提高自己,我看他练过。”
刘欣瞪了他一眼,嗔道:“人家和你说正经的呢,你怎么吊儿郎当的?”
“我有吗?”程志皱了皱眉,反问了一句。
刘欣哼了一声,没有理他,突然眼珠子转了几圈,对着在舞池正不断的活动着腿脚的莫铁军喊道:“喂,你是不是真想赌?”
当初刘欣和秦川在夜市上虚与委蛇的时候,莫铁军远远的也看了几眼,除了感觉到刘欣个子高些,长得漂亮一些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感觉。他虽然处事蛮横了一些,但是妙在对宣芷含一往情深,即使是在饭店里和刘欣近距离接触的时候,也只是在心里赞叹两声之后就没有下,连声招呼都没有和刘欣打过。此时听到这个身材高挑的美女竟然向自己问这个问题,不由得一愣,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莫铁军已经下了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程志身上,等着他也下场。这次单挑,虽然有比武的成份,可是却宽松了许多,甚至连规则都没有定,两个人下场之后,就各凭本事,以打败对方为目的。至于手段是否光明正大,却不在众人的考虑范围之内。事实上,莫铁军以堂堂将近两米之身挑战身高一米七几的程志,本身就有点不够光明正大。既然这么不公平的条件众人都能接受,那么两个人在场上为了赢对方而使些小手段也是在可以接受范围之内。
现在莫铁军已经在场上等了半天,程志那边却还是没有动静,一直在一旁观察程志有何过人之处的链子不禁有些沉不住气了。这个场子是他的,虽然现在夜深人静,但是毕竟是个公众场合,而且其他的游乐设施也有许多留下守夜之人,难保不会有哪位神仙大半夜的睡不着觉,跑到公园里来散步。万一真被别人撞见竟然有人在这个舞厅里私斗的话,再把穿制服的招来,到时候自己这个店再想往外出兑,恐怕会困难不少。
正想找个机会催促一下程志,让他尽快上场,早点把事情解决,没想到程志没动静,刘欣竟然不甘寂寞的冒了出来。
链子“咦”了一声,不禁好好的看了两眼刘欣,又看了看腕间的手表,眉头紧皱。
只见刘欣和方晓晨交换了一个眼神,笑嘻嘻的走到莫铁军的身前,伸出春葱般的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既然你有心想赌,偏偏程志又没有钱,那可真是太扫兴了。为了不让你感觉太扫兴,我决定和你赌。”
“你和我赌?”莫铁军睁大了一双牛眼,愣在了当场。
刘欣点了点头:“我和你赌,而且是现钱。”刘欣说着,伸手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沓钱向莫铁军扬了扬:“我身上钱不多,就和你赌一万。你赢了,这一万块钱就是你的。”
莫铁军没想到这个丫头实力这么强悍,随手在包里一掏就能掏出一万块钱,不禁咽了一口唾沫:“我姐夫和魏老好像不是现钱。”
“他们的数目大,当然不能掏现钱,咱们这只不过是个小数目,现钱完全没有问题。”刘欣嫣然一笑:“如果你现在手头不方便,那么咱们就定个盘口,我无所谓。”
莫铁军哼了一声,将头高高昂起,眼睛下垂,居高临下的看着穿着十来公分高跟鞋之后比程志还要高一些的刘欣,一脸的傲然:“我不和女人赌。”
“男人女人都是人,有区别么?”
莫铁军又是冷哼一声,闭口不言。刘欣还想要再说什么,就听见方晓晨在旁边冷冷说道:“算了,既然他不想赌,咱们没有理由勉强人家,这一万块钱,你还是收起来吧。”
刘欣抿唇一笑,转身下场。她性子恬淡,对于赌博这种事向来不感兴趣,之所以站出来提出要和莫铁军下注打赌,完全是因为莫铁军刚才挤兑程志。程志还没有走上社会,程卫国对他又不像别的高干家庭那样骄纵,大少爷身上没钱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但是刘欣和方晓晨都是心气十足之人,在她们心里,程志即使有千般不好,也只能由这两个女人来讥讽打击。如果外人不识实务,敢让他下不来台,那么无论如何这个场子也得要当场找回来。
既然莫铁军用钱挤兑程志,让他下不来台,那么刘欣和方晓晨用眼神沟通之后,马上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别说是莫铁军,就算张诚夫妇,她也会毫不犹豫的下宝押注。钱不钱的不是问题,最主要的是这口气必须要争。
程志当然也能看得出来刘欣并非想要和莫铁军赌钱,而是为了给自己找场子。他脸皮厚,让一个女人出头帮自己找场子,也不觉得有任何羞愧,只是苦笑了一下,对方晓晨说道:“你有没有现,我现在好像变成了一棵摇钱树?不管是谁,只要借着这个机会,都有可能大赚一笔?”
方晓晨吃吃笑道:“谢天谢地,你现在终于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了。”轻轻的在他背上拍了一下:“一会你可得小心一点,你可是我将来的摇钱树,千万要保重自己,别把我的摇钱树变成了药罐子。”
第二三八章 苦战
第二三八章苦战
“砰”的一声闷响,程志和莫铁军终于实打实的有了第一次碰撞。两个人都是身形一晃,情不自禁的倒退了两三步。
相比之程志在滨海或者在停车场打的那几架,眼前这位莫铁军和蒋彬以及关兆宇的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尤其是和关兆宇的人打的那一场,对手都是混混出身,而且摆明了要放倒郑怀柱,下手毫不留情。在这种情况下,程志和赵济勇自然也不能藏拙,都使出了浑身解数。
可是程志和莫铁军之间却没有深仇大恨,起码在程志心里,并没有将莫铁军当成不共戴天的仇人。至于莫铁军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交手之初,两个人都是既谨慎又轻敌。莫铁军自觉比程志高了一个头,无论体力还是力量方面,都应该占足了上风;而程志和老江习武十多年,最近小试牛刀,对手无不望者披靡,也极大的树立了自信心,两个人都没有将对方当成一回事。试探了几下之后,同时出手,拳头对拳头,硬碰在了一场。谁想到这一碰,竟然是一个不分上下的局面。
程志心里暗叫一声:“**,这厮还真他**的难缠。”刹那之间就已经得出一个结论:莫铁军的战斗力,绝对在赵济勇之上。
他和赵济勇随老江习武的时候,相互之间切磋过无数次,每一次程志都是占足了上风,赵济勇从来就没有过和他平分秋色的时候。现在莫铁军竟然能和他打个平手,单凭这一点,赵济勇就已经被比了下去。
莫铁军也是一脸的惊讶,虽然他心里没有将程志当成一回事,但是这一拳还是使了全力,只想着一拳就将程志k.o.了,在姐夫面前能再度扬眉吐气一番。没想到程志竟然能吃下他这一招,而且还能将自己震退两三步,莫铁军心之诧异可想而知。
程志自幼随老江习武,莫铁军小时候也并没有闲着,姐姐在省城赫赫有名,他这个当弟弟自然也不能太差劲,从六七岁起,莫铁军就开始四处找所谓的武校习武,从最初的“少林武校”,一直到后来的柔道、跆拳道,基本上都有所涉猎。虽然每一种功夫都没有坚持到最后,可是铁塔般的体型最大程度的弥补了他下功夫的不足。也正因为学之后基本上就已经在城东打出了名声,才造就了他唯我独尊的个性。
莫凤兰对自己这个弟弟的本事心里还是有点谱的,否则也不会毫不犹豫的就答应郑怀柱和魏焕东提出的十万块钱赌注。她也以为莫铁军很快就能将程志击败,却不料双方甫一交手,竟然打了个平手,不禁“咦”了一声,眼睛瞪了起来。
一侧头,正好看到郑怀柱和魏焕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就好像早已知道程志和莫铁军对决的结果一般,心里不由得暗道不妙。看来魏焕东并没有老糊涂,若非他对程志有十足的把握,断不会如此云淡风轻。
莫凤兰也算是一个老江湖了,自然知道这一次程志和莫铁军的对决,其实是代表了自己和魏焕东两股势力。如果像最初讲的那样,单纯为了解决程志和莫铁军之间的恩恩怨怨,那么谁赢谁输都没有关系,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件事就会被人忘得干干净净。但是魏焕东加了这十万块钱的赌注,整个性质就变了。不管谁输了,就意味着从此之后在赢家面前始终都抬不起头来,换句话说,这一仗,魏焕东和张诚都输不起,不是钱的事,而是面子问题。
看了程志的实力,再看到魏焕东和郑怀柱的样子,莫凤兰只觉得满嘴苦,只盼着莫铁军能争一口气,将代表魏焕东的程志一举拿下。心里却打定主意,事情一了,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查一查这个程志,除了老爹的背景之外,这小子自身的资料也得弄得详细一些,看看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这时身处舞池正的程志和莫铁军都已缓了过来,两个人心最初的轻敌思想都已经收起,终于真正的谨慎起来。
莫铁军豹眼圆睁,缓缓的绕着程志转了几个圈子之后,突然大喝一声,纵身而上,出拳如风,醋钵大的拳头带着“呼呼”的破空风声闪电般的挥出,拳拳不离程志的面门。这已经不属于柔道亦或是跆拳道了,即使是所谓的“少林武校”之,也很少教这种拳法,严格说起来,倒更接近于拳击。
程志虽然随着老江这位名师学了十几年功夫,但更多的是招式上的变化,力量方面,由于先天的劣势,再怎么锻炼,也达不到莫铁军的程度。就算是最初能和莫铁军打个平手,如果和他硬碰硬的死磕的话,最后吃亏也肯定是程志。
但是程志也有自身的优势,那就是由于身材比较矮小,再加上老江所传授的功夫又比莫铁军所学精妙了许多,所以在闪转之间要灵活许多。如果能够躲过莫铁军一连几拨的攻击,用不了多长时间,莫铁军锐气一过,破绽肯定就随之而来,届时就是程志反败为胜的机会。
两个人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而且又将对方的长处短看得一清二楚,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对症下药,一个攻,一个躲。一个攻势有如暴风骤雨,势不可挡,一个左躲右闪,尽量不和对方有过多的身体接触。从场面上来看,莫铁军步步紧逼,是占足了上风。但是程志就有如狂风暴雨的竹枝一般,虽然有时候被风吹得几乎贴近地面,但是总能险而又险的再次挺立而起。
台上的两个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心要将对手打败,台下的人也都逐渐的崩紧了脸皮,注意力逐渐的被程志和莫铁军吸引。众人表情虽然相似,可是心所想却是大不相同,对场上两位的关心程度也有深有浅。张诚、方越元以及郑怀柱等人虽然都是一脸严肃,却总能抽出时间交头接耳和身边的人小声交谈几句。真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场上局势的,除了莫凤兰之外,就是方晓晨和刘欣这两个丫头。
莫凤兰是关心自己的弟弟,而方晓晨和刘欣也感觉到莫铁军其实是程志生平遇到的最大的劲敌。从凶险程度上来讲,未必有程志在滨海和蒋彬等人交手的时候凶险,可是难就难在莫铁军和蒋彬、肖杨等人不一样,很多可以用在那些人身上的杀招,却不能用在莫铁军身上。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老江经过当年战场上的提纯,原来所学的那些用起来比较庸的招式基本上都被他抛弃,再加上又对程志和赵济勇抱以极大的期望,所传授的招式,基本上都是以实用为主,百分这七八十都是在战场上用得到的。不管这个战场是两军对垒的战场还是和蒋彬等人的恶战,终归到底,都是两股敌对势力之间的对决,所以程志和赵济勇才能如鱼得水。
但是莫铁军和程志是校友,如果程志将老江传授的那些杀招使出来,只要寻一个机会就能将莫铁军放倒,而莫铁军只攻不守,这样的破绽其实很多,但是程大少爷宅心仁厚,总觉得那样做未免太不厚道。这样一来,起码从交手到现在,程志只能是采取守势,又不能和莫铁军硬碰硬的对磕,看起来就有点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他在场上的糟糕表现,直接影响了场下两个丫头的心情,方晓晨的一脸俏脸逐渐由最开始的轻松变得煞白,下意识的握住了刘欣的手。只觉得被自己握住的那只小手手心**的,也满是汗水,扭头一看,只见刘欣双唇紧抿,两只大大的眼睛紧紧的注视着场上的程志,关切之情尽露无疑。
方晓晨心里其实比刘欣还要关心程志,这当口也顾不上吃醋,颤声对刘欣说道:“你说,那个该死的能不能赢?”
刘欣头也没回,只是“啊”了一声,反问道:“哪个该死的?”
“还能有哪个该死的?”方晓晨又急又气,瞪了她一眼。
刘欣叹了一口气:“我也说不好,那个莫铁军看起来好像很能打的样子,咱们家那个该死的好像暂时还没有办法对付他……。”说到这里,突然惊呼一声。
方晓晨的一颗芳心本来就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被她的惊呼声吓了一跳,急忙转过头去看个究竟。
只见程志在莫铁军一轮紧似一轮的攻击之下,逐渐退到了一个角落里。眼见程志退无可退,莫铁军心大喜,眼凶光闪电,虚晃几拳之后,突然大喝一声,一个腿刀向程志劈了过去。这一记腿刀使的是跆拳道的手法,使的倒是规矩,而且出招突然,若是没有多少格斗经验的人碰到这一招,肯定会被他踢倒。
但是程志也算是久经战阵的老兵,当然不会被他踢到,但是已经退到了边缘,没有地方可退,只好一咬牙,两臂交叉,硬生生将他这一记腿刀扛了下来,没等莫铁军反应过来,脚步移动,迅捷无比的闪到了一边。
莫铁军没想到程志竟然能将他这一记必杀技扛住,不禁吃了一惊,两只眼睛几乎鼓出了眼眶,脚下生风,追了过去。
程志硬生生的扛下了这一记重击之后,只觉得胸口气血一阵翻涌,调息了好几口之后才算是缓过来,心想:“他**的,这么打下去不是个办法。这厮就是一头蛮牛,打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还这么有力气。**,难道非逼得老子用绝招?”
他所谓的绝招,自然就是新从老江那里学来的那套绝户拳。虽然老江在还没有正式授拳的时候就已经明令禁止他和赵济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许使出这套拳,更不能用这套拳干一些犯禁的事,他和赵济勇当时也答应的也相当痛快。但是答应归答应,真要是让他学会了不使,却是连他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
那边方晓晨和刘欣看到程志终于避开了莫铁军这一记重腿,都长出了一口气,伸出小手,在胸脯上拍了两下,连道好险。
她们两个由提心吊胆到长出了一口气,郑怀柱那边比她们两个也强不了多少,脸色甚至比她们两个还要凝重,只不过并非全是担心程志。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一缘于一个“利”字。要论把握机会的能力,在场的众人之,当属郑怀柱最强。按理说袁八爷和程志这么一闹,他和方越元之间八成会因此而交恶,可是偏偏在郑怀柱的努力之下,方越元不但没有和他交恶,甚至也没有拒绝和他合作的意图。
除此之外,此行还有一个最大的收获就是和魏焕东搭上了线。魏焕东是省城老一代混子出类拔萃的人物,虽然现在已经处于半退隐状态,但是这老家伙身上可挖掘的能量着实不低,若是能和他搭上线的话,对自己将来的展大有好处。这也是郑怀柱不遗余力,一定要促成魏焕东和张诚和解的一个最大的原因。
只是魏焕东可以因为认了两个聪明可爱的干女儿,一时之间老怀大畅,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干女儿扫平展道路上的一切障碍,才冒出和张诚和解的想法的。就算不能真正和解,也算是一个缓兵之计,等张诚回过味来,想要再找方晓晨和刘欣的麻烦的时候,两个丫头在省城已经站住了脚,再加上程志从旁协助,就算张诚有天大的胆子,也绝对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魏焕东千算万算,还是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她这两位干女儿表面上聪明乖巧,温婉可人,但是骨子里却一个比一个“活泼”。真不知道有朝一日魏焕东看清了这两位宝贝女儿的真面目之后,心里会怎么想。
想和魏焕东成功的搭上线,最主要的一条就是要帮他达成心愿。魏焕东的心愿很简单,既能和张诚和解,又不丢了自己的面子。心愿很简单,做起来其实也很简单,张诚本就有意要和魏焕东和解,此时由郑怀柱这个第三方提出来,双方自然是一拍即和。但是想不让魏焕东丢面子,那就得着落在程志身上了。
程志必须要赢
郑怀柱和程志从小一起长大,尤其是亲眼见到过程志和赵济勇的勇猛,本来对程志的身手是很有信心的,觉得就算是莫铁军人高马大,以程志十几年的苦练,击败他也根本就不是问题。但是双方一交手才现,事情根本就不像是自己所想的那样。不知道为什么,在停车场勇猛异常的程志,在这里和莫铁军放单的时候,竟然打得缚手缚脚的,尤其是莫铁军那一记重腿,更是让郑怀柱眼皮一阵狂跳。
幸好程志化解了那一记重击,才算是让他也出了一口长气,但是眼见程志虽然扛住了那一腿,但是对场上的局面影响却不甚大,心里又不禁担心起来。
程志输了,就意味着魏焕东输了钱。若是在平时,像魏焕东这种人,输个十万八万的也不打紧。可是现在这十万块钱已经不仅仅是钱那么简单,更多的是代表了双方的面子。如果程志输了,那么魏焕东在输了钱的同时,也就将自己的老脸输掉了,牵头的郑怀柱再想要完美的搭上魏焕东这条线恐怕就不那么容易。
患得患失之下,郑怀柱偷偷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魏焕东,心里暗叹了一声。
魏焕东眼观六路,除了将场上的局势看在眼之外,还将郑怀柱的坐立不安看在眼,忍不住轻笑道:“怀少这个样子,莫非是对自己的小兄弟不放心?”
郑怀柱故做镇定,反问道:“难道魏老就一点也不担心?”
魏焕东摇摇头:“你这个小兄弟现在又没有输,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可是看起来他的情况不乐观啊。”
魏焕东呵呵一笑:“不乐观,是因为他有他的想法,你这位小兄弟的手段,想必你也见过,单枪匹马就能冲到我那里将你们那位袁老八打得像个猪头一样,你觉得那个莫铁军有这个胆量还是有这个能力?”
郑怀柱心一动,似乎捕捉到点什么,却又朦朦胧胧的,向看得眉花眼笑,一脸得意的张诚夫妇以及链子瞄了两眼,小声说道:“魏老的意思是……?”
魏焕东冷笑道:“那个莫铁军根本就不是程志的对手,之所以现在看起来占了上风,只不过是还没有将程志逼到绝路上,这小子不反击而已。在为人处世方面,怀柱啊,你这位小兄弟,可比你要厚道多了。”
“……”这老东西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一张口,就将对郑怀柱的称呼由“怀少”变成了“怀柱”,郑怀柱怎么听着怎么别扭,却又不能作,只好干笑两声,搓了搓手:“这个……,他父亲管他管得比较严,所以为人处世方面,是比我厚道了不少。”
魏焕东一本正经的说道:“嗯,年轻人,还是厚道一些好啊。”
“其实魏老不了解我而已,要论厚道,我也很厚道。”
“是吗?”魏焕东呲了呲牙花,两只原本就不太大的眼睛眯了起来。
郑怀柱自夸完毕之后,连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刚想再说几句笑话掩饰一下,突然看到魏焕东“嗯?”了一声,两只眯成一条线的眼睛霍然张开,身子也直了起来,不住的摸着光秃秃的下巴,似笑非笑的说道:“好小子,这么快就要反击了么?”
第二三九章 一溃千里
第二三九章一溃千里
与此同时,两辆面包车从远处悄无声息的开到了碧水塘公园门口,十几个黑影陆陆续续的从车上蹦了下来,简单的碰了一个头之后,借着夜幕的掩护,悄悄的向链子的舞厅方向移动过去。
这么多人鱼贯而行,当然会闹出一些不大不小的动静。可是此时舞厅里的打斗已近白热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即使以方越元和魏焕东这等机警的人都没有注意到那些人,更不用说方晓晨和刘欣这两个一直心系情郎的丫头了。
此时程志又已被莫铁军逼到了一个小角落里,看起来狼狈不堪。但是莫铁军连番急攻之下,体力消耗也是极大,出拳已不像最初那样流畅。而程志虽然体力消耗要比莫铁军小得多,可是想要躲避莫铁军的急攻,又不想使出太霸道的杀招取胜,体力方面,消耗得也是不小,虽不至于像莫铁军一样气喘吁吁,却也是汗流浃背。
莫铁军久不能取胜,早已心浮气燥。以前他也和张诚手下几个身手不错的人交过手,基本上都是几个回合之内就大占上风。在学校里对付那些潜在的情敌,就更加的轻松了,有时候甚至不用动手,整个人往那里一戳,就对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眼镜男们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震慑。打了这么半天,竟然不能将对方奈何的情况,这还是第一次碰到。
眼见程志虽然也大汗淋漓,从场面上来看,比自己狼狈了许多,可是偏偏滑得像个泥鳅一样,始终不肯和自己正面对撞。好几次明明可以逼得他和自己硬碰硬,但是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妖术,身形一晃,总是能险而又险的避开。莫铁军心之郁闷,可想而知,大喝一声,手下攻得更紧,打定主意,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将程志逼得退无可退,逼得他和自己拳头对拳头。虽然自己体已经消耗大半,可是对方体力消耗也不小,一旦硬磕起来,莫铁军还是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制服程志。
他手上加力,程志果然招架了几下之后,又向死角里退了几步,一只脚几乎已经踏出了舞池的范围。莫铁军心不禁大喜过望。
他和程志此次单挑,虽然没有将规则定得太细,可是总还是有一些江湖上约定成俗的规则需要遵守的。这个舞池的范围和一般的拳台相比,本来就已大了数倍不止,如果能将程志逼出舞池的范围,就算程志仗着年纪轻脸皮厚还要再打下去,恐怕方越元等人脸上也挂不住,届时虽然没有k.o.对手,但是他也算是赢了。虽然赢得不怎么太利索,但赢了总比输了强。
狂喜之下,莫铁军抖擞起精神,又是一声大喝。他以前学过跆拳道,想学跆拳道,这大声呦喝的功夫是必须要练的。莫铁军这一嗓子又是含势而,听在众人耳,当真是有如春雷一般,链子站得离他们稍近了一些,一时之间,只觉得耳鼓嗡嗡做响。
随着这一声大喝,莫铁军突然纵身而起,半空之,一记劈腿向程志的脑顶砸了过来。他身型高大异常,这一纵身劈腿,看起来就像一只巨大的黑熊一般,只见一团黑乎乎影子程志整个人都罩在其。
眼见程志已经被这团黑影笼罩在内,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巨大魔影之下的麻雀一样,刘欣和方晓晨都是齐声惊呼,身子变得僵硬无比。
在场诸人基本上都是经历无数次血与火的考验而存留下来的精英,任何一个人都是身经百战,自然能看得出来莫铁军这一下属于最后一击,不管谁输谁赢,这一下之后结果都会立判,众人的神经马上随着这一击而崩紧,年轻一些的郑怀柱更是几乎从椅子上站起来。
场上的程志却没有像场外的方晓晨等人那么紧张,不是他心理素质有多过硬,而是根本就没有时间让他紧张。转瞬之间,莫铁军就已如泰山压顶一般盖了过去,庞大的身型所造成的心理压力绝非场外的那些看客所能感受。
但是他现在已退无可退,只要再退哪怕是两小步,他的整个人就出了舞池的范围。双方虽然没有明规定出了舞池的范围就算输,可是既然是在这个舞池上打的,那么出了舞池的范围,那也算是输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刹那,程志脑海突然冒出了“进亦忧、退亦忧”这六个字,颇有被逼到绝路的意思。
方晓晨看得心大急,暗骂程志呆不可言,以前打架那么猛,怎么碰到这个家伙就像被人煽了一样,只挨打不还用?
正想出声提醒一下,忽见程志两只眼睛精光四射,浑身肌肉随之猛的鼓了起来,刹那之间,胳膊就像是比平时粗了一圈,双拳紧握,整个人向莫铁军的黑影迎了上去。
魏焕东早已看出程志要反击,却没想到程志竟然没有如他所想避过莫铁军的锋芒之后再伺机反击,而是选择了和莫铁军硬磕。类似的场景刚才也出现过一次,但是那一次莫铁军攻击的声势和现在比起来有着天壤之别。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得出来那一次程志招架起来已经大感吃力,这一次莫铁军全力出击,乃是孤注一掷之举,以两个人体型的差距,程志做出如此选择,魏焕东心里不由暗叫糟糕。
舞池之虽有灯光,可是受其性质的影响,任何一个舞池的灯光都不怎么太明亮。毕竟很多人来这种地方抱的目的并不是跳舞交友,而是另有目的,如果灯光太明亮的话,做某些动作的时候心里顾忌就大了许多。链子的这个厅当然也不能例外,即便是灯光全开,和别的场所相比,还是显得黯淡了许多,众人坐在场外,影影绰绰的只看到两个黑影快接近,弹指之间,只听得好像两条麻袋撞在一起的一声闷响响过,两条黑影已经合在了一起。
这两条黑影合二为一的时间并不长,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程志和莫铁军又分作两处。张诚夫妇本以为随着莫铁军这一击,两个人之间的争斗也就此结束,没想到两人分开之后,争斗却并非结束。张诚眼尖了一些,一眼就看到这一次竟然是程志原地未动,莫铁军却向后退了几步,心里不禁一惊。
接下来的场景,就连眼力不及他的莫凤兰也看出自己兄弟要糟了。
只见程志架退了莫铁军之后,也随着之大喝一声,身子好像被一根弹簧弹起一般飞了起来,右腿弯曲,膝盖正对着莫铁军的小腹顶了过去。本来老江在讲解这一招的用法的时候,清清楚楚的告诉他膝盖顶处,其实是对方的胸口,程志和赵济勇也都是牢牢的记在心里。但是凡事总有一个万一,老江教程志功夫的时候,假想敌的身材普遍都是大众化的,像莫铁军这种身材的人压根就没在考虑之内。以他的身型,程志想要顶到他的胸口实在有些困难,只好退而求其次,改为小腹。
莫铁军没想到程志竟然能架住自己这一记拼尽全力的重击,心里又惊又怒,刚要组织一下再行攻击,程志就已经到了近前。
他虽然对国的传统武术只学了一个皮毛,但是也能看出这一招的厉害,百忙眼光一扫,正好看到程志咬牙切齿的表情。明明一个英俊非凡的小伙子,在这一瞬间竟然整张脸都有些狰狞扭曲。莫铁军只觉得头皮一阵炸,下意识的双臂下垂,护住了自己的小腹。
程志这一记膝锤撞在了莫铁军的手臂上,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心里也不觉失望,落地之后,只觉得眼前一花,原来是莫铁军受了他一记膝锤之后,竟然还能组织反击,挥拳直捣程志的面门。
程志既然已经开始反击,当然不会留给他任何机会,冷笑一声,身形一矮,蹲了下去,避开了莫铁军这一招之后,一记扫堂腿横扫而出。
扫堂腿其实是国武术腿法最常用,也是最实用的一招,专攻对手的下三路。但是没有经过武术训练的人,一来腿力不够,即使扫到对方也起不了多少作用,另一方面在实战心所想的只是攻击对方的面门等要害之处,很少有人能想到用扫堂腿,所以在很多时候,用的人反而比直拳钩拳等上三路拳法要少得多。
程志则是和赵济勇一起专门练了半个多月的扫堂腿,此后一有闲暇,老江就会在给他们加餐的时候,让他们随时练习。是以这一腿扫出,无论是度还是力量都是相当惊人,莫铁军压根就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将扫堂腿练得这么纯熟,猝不及防之下,大叫一声,只觉得脚踝一阵剧痛,竟然被他扫了个正着。
这一痛当真是非同小可,饶是莫铁军身材高大,也受之不起,情不自禁的弯下了腰。但是此人当年的功夫也不是白练的,受了程志这一记重踢之后,竟然没有被扫倒。
程志也是大感意外,摇了摇头,不敢怠慢,生怕莫铁军回过神来不好控制,咬着牙又是连踢出几脚。莫铁军此时已经弯下腰,重心低了许多,程志这几脚也是随势而,并没有起身,就是蹲着身子左右开弓,看起来就像是跳街舞一般,踢得又快又准,姿势却又说不出的好看。
莫铁军此时只觉得脚踝处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也不知道被程志踢成什么样,有心要看一眼,可是程志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一连几脚踢过来,莫铁军拼了老命,也仅仅抵挡了两三下,随着程志攻击度的加快,一时之间,只觉得满天都是对方的腿影,胸口、脑袋等处无处不是对方的攻击范围。一时不察,头部了程志几下快腿,只觉得眼前金星乱闪,头脑一阵晕,心不由大骇,连滚带爬的连连后退,比之刚才程志的狼狈有过之而无不及。
程志一击得手,当然不会再手下留情,高声呦喝着扑了上去,拳腿并用,这一番攻击当真是快如闪电,莫铁国左挡右躲,已然全无还手之力,身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记重击,情急之下,干脆蹲下身子,双手护头,任凭程志击打他处,只要不打自己的脸就好。
这一下可谓是变故陡生,张诚夫妇本以为左券在握,没想到程志竟然能反败为胜,眼见莫铁军连招架的余力都没有,如果再不喝止的话,恐怕得活活的让程志打死。两口子脸色煞白,齐刷的站了起来,大声叫道:“住手,快住手。”
程志此时已经打红了眼,虽然张诚夫妇的声音极大,但是程志却是充耳不闻,只是一味的不停的对着莫铁军拳打脚踢。
现在局势已经很明显,莫铁军虽然勉强未倒,也没有出圈,可是只能被动挨打,已经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这一仗程志算是赢了。魏焕东赢钱是小,赢了面子是大,心里面自然是得意洋洋。待得张诚夫妇喝止程志无效,魏焕东心里更是得意:“**,这老小子以为在自己的地方就可以呼风唤雨,谁都给他几分面子,偏生这一次踢到了铁板上,这一次赢的真他**的爽。”
清了清嗓子之后,魏老挺着胸脯站了起来,慢条斯理的叫道:“小程啊,胜负已分,用不着再追着打了,又没有深仇大恨……”
他只道程志爱憎分明,所以才对张诚夫妇的喝止没有反应,自己一力维护他和方晓晨,又是方晓晨的新任干爹,就算是程志是个有背景的人,怎么也得给自己几分薄面,这几句话说得四平八稳,既有喝止程志之意,又有向张诚夫妇示威之意。
但可惜的是,魏老做足了功夫,想要在张诚夫妇面前表现一把,但是说完之后,程志依然充耳不闻。
“……”魏焕东老脸一红,声音提高了一些,又喊了一遍。只以为是刚才自己的声音太小,程志又在全神贯注之际,没有听到而已。
这一次,依然没有效果。魏焕东心里感到有些不对劲,惊呼道:“这小子怎么回事?”
方晓晨和刘欣见到程志已然稳住了局势,芳心大喜,相视一笑,等着程志走下场来,一定要好好迎接一下。却不料程志对张诚夫妇和魏焕东的接连招呼都置之不理。刘欣的反应较快,马上想起程志当日在魏焕东的洗浴心的反常举动,冷汗马上冒了出来。
方晓晨随之也想起了程志暴揍袁八爷之时的表现,连叫该死,急忙将程志的衣服抛给了刘欣,快步上前,一边叫着程志的名字,一边扑上去抓住了程志的胳膊。
正如他们所料,程志心里隐藏的那股暴戾之气又一次作出来,眼所见,只是一股迷迷蒙蒙的血红,出手出招完全是下意识的驱使,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眼前这个敢和自己放对的莫铁军彻底的打趴下。至于真把莫铁军打趴下之后如何收场,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不过这一次要比在魏焕东的洗浴心揍袁八爷的时候情况要好一些,上一次是久积而,这一次虽然到最后心态还是不怎么端正,可是心里那股怨气在袁八爷身上已经泄得**不离十,所以对敌对己造成的后果都不怎么太严重。
本来以他的功夫,如果心存防备的话,方晓晨根本就不可能一伸就能抓住他的胳膊。冷不防胳膊被抓住之后,程志心里不禁一凛,想也不想,肩膀一沉,将胳膊从方晓晨的手里挣脱出来,顺势一翻手腕,将方晓晨的手腕死死扣住,想也不想,一拳就打了过去。
方晓晨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竟敢对自己挥拳头,反应过来之时,程志的拳头已近面门。拳未到,风先至。程志的拳头离方晓晨的面门还有半尺来远,方晓晨鬓角处的几缕头已经被拳风吹得向脑后飘荡而去。
自从两人认识以来,程志还是第一次向方晓晨挥拳头,从未想过有一天程志会对自己挥拳头的方晓晨被这一拳彻底惊呆,张大了嘴巴,连声音都忘了出。倒是刘欣在一旁看得比较仔细,心里又相当清醒,方晓晨刚一抓住程志的胳膊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知不妙,一见程志扣住了方晓晨的手腕,刘欣想也不想就尖叫一声:“程志,你干什么?快点住手”
这一嗓子的穿透力极强,再兼之程志心里始终还是和方晓晨以及刘欣要亲近,张诚夫妇以及魏焕东没有达到效果,刘欣这一嗓子却收到了奇效,随着这一声呼喊,程志顿时清醒过来。
刚一清醒,就见方晓晨花容失色的呆立在自己面前,此时自己的拳头离方晓晨的面门已是极近,程志吓得周身汗毛直竖,硬生生的将这一拳收了回来,但是这一拳的力道何等惊人?程志硬收回这一拳之后,只觉得胸口一阵闷,身子晃了几晃,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二四零章 内伤
第二四零章内伤
终归到底,方晓晨心里还是关心程志的,虽然这个死家伙打架打得昏了头,竟敢对自己也抡起了拳头,但是起码在关键的时候,总算是还能认出自己,及时收手。尤其是收了拳头之后,脸上闪过的一丝歉意,让方大小姐心里刚刚冒起来的火头稍稍弱了一些。
但是这个死东西不分敌我,对自己这个元配正宫挥拳相向,而且是当着自己老爹的面,此事绝对不可原谅,并不能因为他脸上闪过歉意而就此放过他。方晓晨的眼睛立了起来,只等着程志彻底从刚才和莫铁军相斗的精神状态恢复过来,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翻脸作。
“当然不能真正的和他翻脸,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也就行了。”方大小姐咬着牙,两眼喷火的打定了主意。
程志坐倒在地之际,也是方晓晨主意已定之时。刚要说话,就看见程志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岂有此理,这个死东西心里清楚刚才犯下了十恶不赦的大罪,所以又要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博同情。”方晓晨一看到程志的样子,心里的火头马上像浇了油一样又窜了起来,将对程志的关切之情一古脑的都抛到了脑后,一扬手,在程志的脑袋上拍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程志,你好大的胆子,在我干爹面前竟敢要伸手打我,现在知道害怕了,坐在地上装死了?”
她心里也清楚程志对方越元不怎么太感冒,只不过是由于和方越元的女儿现在已经处得如胶似漆,看在方晓晨的面子上也不能表现得太差劲。但是如果自己将方越元抬出来想要压制程志的话,恐怕不但收不到任何效果,弄不好还得起反作用。这丫头反应极快,话锋一转,就将魏焕东扯了进来。干爹总比亲爹要远一些,而且魏焕东又没有将程志收归麾下的想法,把魏焕东扯进来,起码要比方越元强得多。
程志咳嗽了几声,摇着头挥了挥手,低下头又是一连串的咳嗽。
方晓晨吃了一惊,仔细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程志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最后整张脸现出一种病态的嫣红色。两个鼻孔里面鼻血长流,嘴唇动了几动,似乎是想要说话,但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随后又是一连串的剧烈咳嗽。
他在外面和人交手的次数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单挑打过,群架也打过,让别人受过伤,自己同样也受过伤。但是哪一次打完架之后,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萎靡过。方晓晨心惊肉跳之余,也顾不上找他算帐,弯下腰,跪在他旁边,一边在他后背上拍着,一边带着哭腔问道:“你行不行啊?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
程志咳嗽了几声之后,感觉稍稍好一些,伸手擦了擦鼻血,对着方晓晨挤出一丝笑容,握住了她的手:“放心吧,本少爷是打不死的小强,比圣斗士还圣斗士,没事。”
他能说出话来,而且说得还相当连贯,方晓晨稍觉放心,但是眼依然是泪花闪动:“你也真是的,打不过就打认输呗,何苦把自己伤成这样?”眼见程志挣扎着要爬起来,急忙将手伸到他的腋下,使出吃奶的劲将程志扶了起来,慢慢的走到了场边,扶着他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刚才方晓晨的身子将程志遮住了大半,郑怀柱和刘欣等人没有看到他的样子,还不觉得如何。等到方晓晨将程志扶坐在椅子上之后,才现这哥们脸色扉红,鼻孔冒血,都不禁大吃一惊。尤其是刘欣,在看到程志的样子的那一刹那,这丫头就变得脸色煞白,身子也颤抖不已,急奔两步,想要扑上去看个仔细。刚刚跑出两步,突然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太过忘形,马上又红着脸收住了脚步。幸好方越元等人的注意力都被程志吸引过去,并没有人看到她的样子。
整了整衣衫之后,刘大小姐平复了一下心情,踩着猫步款款走到近前,既似有心,又是无意的对方晓晨说道:“咦,这家伙以前不是挺能打的么?哪次打完架之后,看他都是生龙活虎的,怎么今天成了这个样子?”
她不问还好一些,问过了之后,方晓晨心里一慌,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不住的问程志感觉如何。
此时莫铁军也被张诚夫妇扶到了场面,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额头几个大包高高的鼓起,配着他硕大的脑袋,看起来怪异无比。但是他和程志比起来情况要好一些,只是头部让程踢了两脚,一时之间头晕眼花,再加上程志一连套的动作有如长江大河一般连绵不绝,让他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所以看起来才那么的狼狈。
但他所受之伤,大部分都是皮外伤,程志嘴上说不会手下留情,其实手下还是留了情。如果像揍袁老八那样几乎像疯了一样往死了打,即使是莫铁军五大三粗,人高马大,也势必会在老江所授那些动辄要人老命的杀招之下遍体鳞伤了。
莫凤兰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看到莫铁军虽然受伤不轻,却无大碍,心下稍定,和张诚对视一眼,夫妻二人都觉得折在程志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手里,有一种阴沟里翻船的感觉。两口子本来兴冲冲的指望莫铁军给自己挣点面子,现在闹的灰头土脸的,而且将来的日子还要让魏焕东这个小人得志,心情都是极度郁闷。就连站在一旁不敢多言的链子也都垂头丧气的,似乎张诚输了钱,丢了面子,比他自己输钱丢人还令人难以接受。
这边垂头丧气,那边也是乱作一团,方越元等人此时也都已经围到了程志身边,你一言我一语的想要问个究竟。最后还是魏焕东颇有经验的样子伸出了手,像个老医一样用三根手指头扣住了程志的寸关尺,一脸凝重的不停变换着手指给程志号脉。
方越元等人都不懂医,一看他神情庄重,指法奇妙,都不禁肃然起敬,眼巴巴的看着他,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足足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才见魏焕东长叹一声,摸着下巴收回了手,点了点头,嘴里“嗯嗯”几声。这副作派,当真有扁鹊华陀之风。
方越元等人看他在那里装腔作势,都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知道他摆出这副作派,无非是想要卖个关子,引得众人问而已,都扭过了头,不去理会他。魏焕东见众人识破了自己的小九九,竟然如此不讲江湖道义,丝毫不关心程志,尴尬之余,不禁老脸一沉,索性紧闭双唇,大有一副你不问我就不说的派头。
幸好方越元等人不关心程志,总还有别人将程志当成心肝宝贝。在他给程志号脉的时候,刘欣和方晓晨这两个丫头就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等他收手之后,方晓晨和刘欣没有看出来他在那里装模作样的意图引得方越元等人问,以在干女儿面显得自己这个当干爹的本事,其实还在她们二位的亲爹之上。
是以方越元和孙定琛对魏焕东的表演嗤之以鼻,但是这两个丫头却将他当成了济世良医,忙不迭的问道:“干爹,他怎么样?没事吧?”
这声又软又酥的“干爹”听在魏焕东耳,老东西浑身骨头都好似轻了四两,摸着光秃秃的下巴,说道:“放心,这小子刚才那一拳力道太大,就这么硬生生的收了回来,拳力反噬,受了点内伤,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什么?受了内伤?”方晓晨和刘欣都是面如土色。她们两个虽然对武术这东西不怎么了解,可是片也没少看,心里对“内伤”这两个字并非全无概念。印象之的那些武林高,受点皮外伤倒无所谓,最多躺在床上养几天就好了,但如果一旦受了内伤,那可就不是休息三天两天就能缓过来的。
方晓晨心系爱郎,急得珠泪盈盈:“怎么好端端的就受了内伤呢?我看刚才那一拳的力道也不大啊?”
她急成这样,刘欣心里何尝不也是惊慌失措?只是方晓晨才是程志的真命天子,她心里就算再喜欢程志,在人前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尤其是当着方越元和孙定琛的面。只好强自镇定,搂住方晓晨的肩膀,低声安慰。
只听得魏焕东叹了一口气,说道:“在你眼里,那一拳的力道不大,可是在内行人眼里,程志那一拳却是铆足了劲。那么大的一股力道,硬生生的收了回来,真是难为了这小子了。要是换了老子的话,最多打偏一些,擦着你的脑袋过去,收是肯定收不回来。”
方晓晨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怯生生的问道:“那他休息几天就真的没事了?”
“这种内伤我以前也见过一两次,别人都是休息三四天就活蹦乱跳的了,谁知道这个小子怎么样?”
方晓晨听到魏焕东竟然有这方面的经验,心下稍安。既然魏焕东有这方面的经验,那么他说休息几天就没事,肯定就不会有事。一眼望去,程志的脸色已经由红转白,几乎一点血色也没有,可是鼻孔却不再往外淌血,呼吸也顺畅了许多,心里不由得对魏焕东更加相信了几分。
魏焕东探视完程志的伤势之后,哈哈哈一阵大笑,倒背着手踱到张诚夫妇的面前,拱了拱手,笑吟吟的说道:“张老大,咱们斗了二十多年,互有胜败,这一次承让了。”
张诚苦苦一笑:“我张诚自认为眼光高明,没想到竟然看错了程小哥的实力,输的心服口服。魏老放心,那笔钱过几天我就派专人给魏老送过去。”
魏焕东大刺刺的挥了挥手:“钱不钱的倒是小事,最主要的是张老大说话算话,以后不找引子为难我这两个宝贝女儿就行了。”
自从将自己的心意表露出来之后,魏焕东和张诚说不上几句话就将话题引到方晓晨和刘欣身上,好像生怕张诚输了之后不服气,真会去找方晓晨和刘欣的麻烦一般。张诚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想起那十万块钱,心里不禁一阵肉疼,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斜看了一眼坐在旁边面如死灰的莫铁军,对魏焕东说道:“既然魏老也说了,咱们打了二十几年的交道,张某人的为人,想必魏老也应该很清楚。”
“张老大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可是树大有枯枝,你老兄手底下那么多的兄弟,难保不会有一两个不服气的,老实说,我还真就有点担心。嘿嘿。”
张诚冷笑道:“这一点魏老请放宽心,就算是我给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们又有几人敢惹到魏老和怀少身上?再说了,这位程小哥的底子那么厚,随便说一句话,就能让那些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魏焕东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就听得莫凤兰接过张诚的话头说道:“这位程小哥岂止是底子厚,身手也不错,抛开他的身份不谈,就算是他那身功夫就已经能横扫我们家老张手底下那些窝囊废的了,唉,这一次我们两口子算是栽了一个大跟头。”
魏焕东“嗯”了一声,语重心长的对张诚说道:“老张啊,我不得不提点你一下,今天你输就输在太大意了,你以为你小舅子这么大的块头,又学过几年功夫,就可以包打天下了?说实在的,差远了。”
伸手指了指程志,大拇指一挑:“这小子我以前和他打过交道,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喜欢得不得了。胆子够大,下手够狠,如果老子年轻二十岁,碰到他的话,也得吃大亏。”
张诚眼皮一跳,暗骂魏焕东这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听他的语气,很明显的早就知道程志的实力,竟然借着莫铁军的话头给自己下了这么大一个套,既赢面子又让自己破财。莫凤兰也是恨得直咬牙,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哦?难怪魏老这么信任他,原来是早就打过交道,不知道以魏老的身份,又是怎么和程小哥相识的?”
输是已经输了,可是不能输得太糊涂了,能从魏焕东那里套点程志的第一手资料,总比自己事后瞎忙活要强得多。
魏焕东也不加隐瞒,得意洋洋的说道:“说起来可真是了不得,这小子有一天晚上单枪匹马就闯到我的场子里把袁老八打得半死,现在还住着院呢,自己硬是一根毛也没伤着。你说胆子够不够大,下手够不够狠?”
袁八爷住院的事,张诚是知道的,只不过这件事不怎么太光彩,郑怀柱方面一直刻意的封锁消息,具体情况张诚也没有打听出来多少。只知道袁八爷住院是被人打的,可是打人的是谁,和他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却是全然不知。此时听魏焕东一说,才知道原来在魏焕东的场子里让袁八爷吃了大亏的竟然就是这小子,张诚心里又悔又恨,狠狠的瞪了一眼莫铁军,脸黑得被泼了墨一般。
魏焕东之所以将这些资料告诉张诚,无非就是为了敲山震虎,让张诚以后不敢轻举妄动。袁八爷虽然是跟着郑怀柱办事,可是最近这段时间在省城也算是混得风声水起,竟然也能在程志手底下吃了大亏,那么张诚以后即使是心里不服,想要寻仇的话,也得考虑一下。
说了这些之后,魏焕东还是觉得不够,顿了一顿,又说道:“另外,那个叫关兆宇的家伙派人找郑怀柱的麻烦,结果反被人家把派去的人全部放倒,又被人家杀到老巢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张诚点了点头,惊道:“难道这事还和他有关?”
“除此之外,你可以到滨海去打听打听,这小子在滨海也搞出不小的动静。**,有个好老子就是比咱们这些人要强得多,搞出这么多事,竟然连个案底都没留下。张老大,我这个干女婿还算是可以吧?”
张诚脸上表情变幻几下,干笑两声:“这一次,我栽的心服口服,不用过两天了,明天我就派人把钱送到魏老那里,从此之后,咱们两清。”
魏焕东哈哈大笑:“难得你老张看得开,那咱们两个就此两清。”说着将右手伸到了张诚面前。
张诚也伸出了右手,和他握了一下,心里面百感交集,始终还是不能相信在自己的主场竟然重演了二十几年前让魏焕东竖子成名的悲惨一幕。长叹一声,问道:“我看程小哥的脸色可不怎么太好,他没事吧?”
“受了点内伤而已,没什么大碍,倒是你小舅子的脸色看起来比他要难看了许多,他没事吧?”魏焕东扫了一眼莫铁军,一脸关切,假惺惺的问了一句。
“托魏老的洪福,虽然技不如人,吃了大亏,但总算是受的都是皮外伤。”莫凤兰在一旁不咸不淡的说道。
“那就好。”魏焕东在张诚这里完成了善后工作之后,不由得哈哈大笑,这笑声可是绝对自内心,不但脸上的肌肉跟着乱动,就连两条眉毛也差点笑得飞出去,就差将“得意”两个大字写在脑门上游街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