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章 谁说女子不如男
这一晚上,程志和方晓晨是如何度过的,外人不得而知,直到半夜两点多钟的时候,程志才算是哄得方大小姐转怒为喜,两个人趁热打铁,又做一次“最快乐的事”以解相思之苦之后,才心满意足的面对面相拥而眠。可惜好景不长,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志迷迷糊糊的只听得对面刘欣的睡房门“吱”的一声被打开,接着传来刘欣哗哗的洗漱之声。
随着刘欣的起床,怀原本像熟睡的婴儿一样的方晓晨也睁开了眼睛,**两声,松开了紧紧搂着程志的胳膊,叹了一口气,爬起来开始穿衣服。
程志下意识的向窗口看了一眼,由于有窗帘的遮挡,只看到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闹钟,惊道:“你干什么?”
“起床啊。”方晓晨掩着樱唇打了一个哈欠,迷迷登登的下了床,继续往身上套着衣服。
“老大,现在才五点来钟,天刚放亮,这么早起床干什么?”
方晓晨揉了揉眼睛,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们这种可怜人像你这种大少爷一样,一觉睡到自然醒?同志,那是不行地,明天我们的店就要开业了,开业大吉,怎么也得办一办吧。既然要办,总得布置一下会场吧?布置会场的时候,我们两个老总不在场怎么能行?”
程志伸了伸舌头:“老婆,你有没有现,你现在越来越像一个女强人了。”
“有什么办法?自己的男人不争气,我再不辛苦一些,将来喝西北风啊。”
程志一翻身,也从床上坐了起来,嘿嘿笑道:“亲爱的,你要相信,困难是暂时的,等我毕了业,咱们的日子就能好起来了。”
“但愿如此吧。”看样子昨天程志的功夫还是没有下足,方大小姐虽然当时转怒为喜,并不代表已经彻底的原谅了他,话语之间还是显得颇为冷淡。
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都是过几天就好,这一次程志也没有往心里去,知道此时此刻,对付方晓晨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糖衣炮弹一颗接一颗的轰过去。等方晓晨被轰得晕头转向之际,一切自然水到渠成。也不和方晓晨答话,自顾自的捡起自己的衣服,跟着方晓晨往身上套。
方晓晨穿好了外衣,一回头看到他也在穿衣服,愣了一下:“你这又是干什么?”
“穿衣服啊。”程志柔声道:“说实在的,娶了这么一个能干的老婆,我心里的压力很大,有一种吃软饭的感觉。不过咱们夫妻一体,能者多劳,我看得很开。既然现在在工作上我帮不上你的忙,怎么也得要在其他地方给你找补回来。”
顿了顿,声音更加的低柔:“我送你下楼。”
方晓晨被他的糖衣炮弹轰得心一喜,表面上却白了他一眼,哼道:“我和刘欣又不是三岁孩子,怎敢劳动你程大少爷屈尊相送?你还是省省吧,回到床上养精蓄锐,然后到学校里再多给我找几个姐妹。啊!”
最后一个“啊”字声音拖得老长,“姐妹”二字更是咬得奇重。程志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还是穿好了衣服,服侍两位大小姐梳洗完毕,又亲自将二女送下楼,看着她们开着车驶离才转身回到楼上,在客厅里的沙上坐了下来,陷入了沉思。
既然已经起床,再回去睡回笼觉有点不太现实,正好借这个机会,将这些天生的事简直梳理一下。对于程志而言,眼下最大的问题并不是程卫国的安排,而是原本压根就没被他放在眼的莫铁军。昨天那些人虽然言辞闪烁,但是程志却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莫铁军对自己的敌意简直可以用不共戴天来形容,否则,断不会在宣芷含已经将自己的背景告诉了莫铁军的情况下,他还敢主动找自己的麻烦。
张诚是莫铁军的姐夫,这个人在省城究竟是什么角色,程志暂时还未得而知。好在郑怀柱现在已经知晓了这件事,他对张诚应该有所了解,从他那里得到一些资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唯一值得注意的事,张诚这个人在这件事里,究竟能挥出多大的作用?
通过昨天秦川和张诚手下的表现来看,莫铁军应该是对张诚也撒了一个谎,并没有将程志和方晓晨的背景资料完整的告诉张诚。他这么做,当然有他的道理:毕竟张诚在省城也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前辈人物,当混混当到他这种程度,早已脱离了打打杀杀的境界,讲的是以和为贵。毕竟大家展到最后,都是为了求财。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动手的。这一点和新近崛起的郑怀柱集团有所不同,郑怀柱之所以会如此强硬,完全是因为该集团正处于原始积累的阶段,必须通过这种暴力手段才能达到目的。
既然求财,那么自然是敌人越少越好,如果张诚知道了站在自己和方晓晨身后的老爷子们是何许人也,肯定不会派出人来找自己的麻烦。更何况昨天那些人的表现,明显的不像是要把自己如何如何,只能说是探探底,想要看一看程志和方晓晨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像张诚这种老江湖,恐怕未必能做出这种无聊的事。
既然种种迹象表明,整件事张诚只不过是出了几个人而已,那么真正的主事人,还是莫铁军。也只有莫铁军这种雏才能干出这种贻笑大方的事。更主要的是这位仁兄恐怕对宣芷含的话有所怀疑,所以才抱着万一的希望,想要借昨天晚上的事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给自己传达一个信息,那就是他莫铁军也是一个有背景的人,最好不要和他抢女人。
程志哼了一声,两只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自言自语的说道:“既然小莫已经亮剑了,老子要是再不接招的话,那么有点对不起他搞出的这番阵仗。”
在沙上考虑了半天,程志终于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得要尽快的解决莫铁军的问题。这倒不是程志真要和莫铁军抢女人,而是程卫国那边已经明确的表示,年底的时候,一定要将程志和赵济勇送走。眼下已经是九月末,距离征兵,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一般情况下,十二月旬的时候,基本上新兵都已经集结完毕,也就是说,最多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留给程志解决莫铁军的问题。
如果不能在参军之前把莫铁军的问题解决了,那么无疑是给方晓晨和刘欣留下一个极大的隐患,到时候即使是真被老爷子送走了,程志也自问走得不安心。
想要妥善的处理这件事,单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必须要借助外力。但是程志现在所能想得到的外力,除了郑怀柱就是方越元,偏生这两方势力他都不想借助。思量了半天,程志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咬了咬牙,拨通了赵济勇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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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上午只安排了一节公共课,是一个五十多,头花白,眼镜片厚得像瓶底子的老头子口沫四溅的讲述“毛概”。程志第一次在课程表上看到这个科目的时候,累死了上百万的脑细胞,也没有研究明白这究竟是什么科目。后来经高人指点,才搞明白,所谓的“毛概”,就是“**思想概论”,与之对应的还有“马哲”、“邓论”。不由得程志不由衷的感叹现代汉语高度概括的能力,远惜墨如金的言。
课程的名字被高度概括了,内容却一点也没有精减,老头子时不时的将滑落到鼻尖的眼镜推到正位,站在讲台上当真是口若悬河。他在台上讲得开心,台下听课的学生也不少,买帐的却不多,尤其是程志,昨天晚上睡的晚,今天早上起的又比鸡还早,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两只眼皮不住的打架。
邓时和丁尔禅一左一右,像两个护法一样坐在他旁边,心思明显的也没在课堂上。过了一会,程志迷迷糊糊的听丁尔禅说道:“他母亲的,这个老家伙怎么那么能白话?口不停歇的白话这么长时间,连口水都没喝。”
程志一惊而醒,强打精神,正色说道:“你这个人的思想觉悟很有问题,这是什么课?这么严肃的一门课程,你竟然在底下说怪话,当心我到系主任那里打你的小报告。”
“切!”丁尔禅嘴撇得像个八万一样,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要说思想觉悟,你只能把我更糟。我只不过讲了几句怪话而已,你却差点没睡着了。”话锋一转,这哥们随即露出一副淫笑,捅了捅程志,小声问道:“看你的样子,昨天晚上就没干好事,老实说,都干什么了?”
“我要说干革命了,你肯定不能相信。”程志一脸懊恼的说道:“还能干什么?昨天晚上,我老婆和刘欣一腔热诚,知道我在学校里过的是苦日子,特地大老远的跑过来帮我改善伙食,顺便帮你那个好邻居找点赚钱的门路。结果好死不死的碰上了我们的美女班座。他***,昨天晚上老子回到家之后,被我老婆审了半宿。”
“哇!”丁尔禅脸露同情之色,鬼头鬼脑的向坐在不远处的宣芷含看了一眼,小声说道:“那你真是太可怜了,昨天晚上回来之后,寝室里的兄弟们听我这么一说,一个个羡慕得两眼放光,都以为你回家过好日子去了,没想到却受此虐待。”
“这事谁也不怪,只能怪老子倒霉。如果昨天晚上没碰到宣大班座的话,情况还能好一些。”
丁尔禅想到昨天晚上生的事,心里还是不禁有些后怕:“要说你那老婆,真不是盖的,看起来弱不经风,一脸病态的,怎么下手就那么狠?还有你,也不是一个正经货,看到那么血腥的一幕,竟然眼皮都没跳一下。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那个?”
“哪个?”
“就是……”这么多人的课堂上,虽然压低了声音,丁尔禅还是觉得不方便说得太详细,四处寻觅了一阵,最后眼睛一亮,向讲台上不住喷着唾沫星子的老头子的皮鞋指了一指。
程志定睛一瞧,老头子今天虽然穿的是白袜子,可是却品味很独特的穿了一双黑皮鞋,那鞋显然是经过精心保养的,也不知道擦了多长时间,光可鉴人,几乎可以拿来当镜子照。
再看到丁尔禅欲言又止的眼神,程志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气得两只鼻孔直冒烟,瞪了他一眼:“妈的,老子要是那种人的话,第一个就把你干掉,免得你出去乱给老子宣传,坏我清白,这叫杀人灭口,懂不懂?”
“懂,当然懂。”丁尔禅看到邓时在旁边也竖起了耳朵,忍不住又说道:“咱们同寝一年多,我倒是不相信你会是那种人。可是,我也不相信你老婆不是那种人。昨天晚上观察了一下,那几个在kTV门口等咱们的肯定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你老婆干的事,比他们还要狠,想来也和他们差不多少。咱们可是兄弟,你得向我透个实底,昨天晚上我没得罪她吧?”
程志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敢情这小子在这里拐弯抹角的说了半天,竟然是担心昨天晚上自己得罪了方晓晨这种江湖人,害怕他们日后找麻烦,在佩服这哥们的想象力丰富的同时,程志几乎气得要把他的脑袋拧下来,没好气的说道:“你放心,我老婆是个很会做买卖的人,从来不做赔本买卖。就算是你真得罪她了,如果没有好处的话,她也不会你麻烦你的。”
“那样最好,嘿嘿。”丁尔禅一颗心像是放回了肚子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回头想想,觉得表现得有点露骨,想要说点掩饰的托辞。刚一张口,就听得旁边邓时咳嗽了一声:“你们两个别交头接耳的,有人看着你们呢。”
“谁?”
邓时没有说话,向旁边指了一下。
丁尔禅和程志一齐转过头,迎面就碰上了莫铁军带着七分得意,又有三分不屑的眼神。
程志心底冷笑两声,幽幽的说道:“看来昨天晚上那几位回去之后,并没有把在kTV生的事告诉他,这样也好,嘿嘿。”
第二一二章 胜利者的姿态
丁尔禅昨天晚上回到寝室,定过神之后,就在寝室里将今天晚上生的事大肆宣传了一番,邓时等人听得将信将疑,想要找程志求证,可是程志一夜未归,直到上课前夕才急急的回到寝室,拿了书之后,又一阵风似的直奔教室。
本来邓时想要在教室里趁没上课的间隙向程志打听一下情况,可是他的度和程志相比,明显的慢了半拍,等他走到教室,和丁尔禅一起找到程志的时候,那老头子已经迈步进屋,四十年不变的讲义往讲台上一扔,连个开场白都没有就开始站在那里白话。邓时一向遵守课堂纪律,虽然满腹疑团,也只能暂时先放下,打算下课之后再找程志问个清楚。好在今天就上午这一节课,下午有大把的时间,不愁问不出来。
身为寝室老大,他自然要努力维持整个寝室的和谐。丁尔禅这个人一向不怎么着调,平时说话水份十足,可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丁尔禅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再加上程志这阶段属实和莫铁军有矛盾,即使是邓时比较老成,也只能是将信将疑,难保其他兄弟不能信以为真。他们都是正正经经的大学生,心里想的只是如何安安份份的在大学里面混个凭,将来找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而已。如果程志真和所谓的黑恶势力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话,这些人能做的,恐怕只能是敬而远之,势必会影响寝室里的和谐关系。
但是听了程志在那里自言自语的话之后,邓时心里对丁尔禅的话不由得信了三分,瞄了程志一眼,小声说道:“儿,昨天丁尔禅回到寝室里和兄弟们说了不少,你……真想碰一碰莫铁军?”
程志眼珠子转了几下:“老大,咱们兄弟之间,有什么就说什么,不用拐弯抹角的。”
邓时叹了一口气:“儿,那我就直说了,你是不是真和那些人有来住?”
“如果我真和那些人有来往的话,你会怎么做?是不是从此之后咱们兄弟绝交?呼噜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这个……”邓时苦笑了一下:“我是担心咱们寝的那几个兄弟。”
“放心,咱们始终都是兄弟,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不会做出对不起兄弟的事。”
“这样说来,你就是承认了?”
“我只能说,有些事情,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咱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心里应该有数。更多的时候,我也没有办法。”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让学校知道这件事,可能会对你有很大的影响。”
程志淡然一笑,对这点倒是是不怎么担心。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程大少爷根正苗红,即便是真走了风声,学校要调查的话,查来查去,也只能查到程志出身名门。老爷子表面严厉,心里对儿子的爱护,比单苇清还要强烈数倍。真是要学校拿这件事做章,把老爷子惹毛了,对学校施加点压力,恐怕最先辟谣的就是查他的那些人。
邓时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却是一点底也没有,从程志和他同寝一年来的表现来看,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程志竟然是道上的人。可是问了几句,程志竟然一点也没有否认。根本不否认就是默认的原则,程志没有否认,自然就等同于亲口向他承认了。
但要是让他相信程志竟然是那种人,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过了一会,邓时长叹一声:“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不相信你是那种人。”
“那你就是不相信丁尔禅的话。”
“他?”邓时斜着眼睛歪了一下丁尔禅:“二蛋说话,向来夸张有余,真实性不足,他的话,只能听一半。”
虽然和邓时间隔了一个程志,可是丁尔禅还是将两个人的话清清楚楚的听在耳,一听到寝室老大竟然如此诋毁自己,心里颇感不忿:“老大,你这话我听得心里很不舒服,我抗议。”
“抗议无效。”程志伸手拍了他一下,真诚得有些夸张的对邓时说道:“不亏是老大,果然是明察秋毫。老实说,这里面的事挺多的,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更涉及到很多个人**,而且这些事让你们知道了也未必是一件好事,总之你们相信我就行。”
丁尔禅撇了撇嘴:“我倒是相信你,但是说真的,我不相信你那老婆。”
“相信我就足够了,至于我那老婆,不瞒你说,有时候我也头疼,但是对我还算是不错的。”
“那她为什么对我那么凶?”
“这个要问你自己了。”程志冷哼一声。
“问我自己?”丁尔禅伸手挠了挠后脑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为什么程志要让他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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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堂大课上完,讲台上的老爷子心满意足的夹着讲义飘然离去,如果不看正脸,只看背景的话,这老爷子倒还真有点仙风道骨般的潇意味。闷坐了半天的莘莘学子们也各自收拾东西散去。程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在太阳穴旁边揉了两下,跟着众人站了起来。
刚想和邓时等人走出教室,忽听得身后传来几声冷笑。
程志也随即冷笑两声,停下了脚步,头也没回的说道:“哟,这不是小莫么?这么巧?”
莫铁军脸上带着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踱到了程志面前,皮笑肉不笑的说:“是啊,我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巧。我听说你昨天晚上和宣芷含一起出去吃饭了?怎么样?感觉还不错吧?”
“仅仅是吃了一顿饭而已,想不到这都被你知道了。”程志打了一个哈哈,“看来,咱们学校的规模还得扩大,要不然真是一点秘密也藏不住。”
莫铁军的眼妒火大盛,两只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仅仅是吃了一顿饭,没有去逛逛街?”
程志摇了摇头:“没有,我是有女朋友的人,即使是我们班座不介意,我还怕我老婆吃醋呢。您有所不知,我老婆那个人,醋味重,和班座一起吃了一顿饭我都不知道如何交待,要是让她知道我和班座去逛街,那还不得吃了我?”
莫铁军长长的“哦”了一声,明知道他在那里胡说八道,却也不拆穿他。昨天晚上程志等人回学校去接丁尔禅的时候,正好被他看了个正着。三个同样出众的女人甫一出现,莫铁军第一眼就看到了身着晚礼服的宣芷含,接着又看到三个女人看程志的眼神很不同寻常,顿时妒火烧。马上打了一辆车紧紧的跟在程志等人的车后面,同时给姐夫打电话求援。
事先他已经和张诚说过,在学校里有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在和他抢女人,必要的时候,可能要让他出人帮忙。同时也想搞清楚宣芷含对自己所说到底是真是假,特地针对这个问题问了一下张诚,看看从他那里能不能得到什么线索。
但是程志入学以来,在学校里相当低调,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常有的嚣张气焰。因此莫铁军对宣芷含的话不敢怀疑,但是也只是从侧面打听了一下。有关于程志的资料他当然不好弄,只能打听一下方越元这个人。
偏生方越元在滨海的名气很大,但是在省城却没有多少名气,郑怀柱如果不是因为和马峰有生意往来,恐怕也不会将方越元放在心上。当莫铁军向张诚打听方越元这个人的时候,张诚也仅仅是听说滨海有这么一个人而已,至于方越元是否有个女儿,那女儿长的什么样子,却是全然不知。
莫铁军一直认为张诚在省城道上厮混多年,应该没有多少人不认识,就算方越元是滨海人,也应该有所耳闻才对。既然张诚对方越元了解的也不太清楚,莫铁军心里自然就想当然的认为方越元这个人也不过如此,心不由得大定,觉得前一段时间被宣芷含的话差点吓住,以至于小心翼翼的不敢动程志,简直有点小题大作了。八成是那个丫头害怕程志被自己收拾了,所以才说大话吓唬自己。
他也不知道程志和宣芷含等人要去做什么,跟了一路之后,终于看到几个人下了车,竟然逛起街来。回想自己认识宣芷含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有和她逛过一次街,可是程志这个臭小子不但和宣芷含一起逛街,而且还如此亲密的逛夜市,这叫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等张诚的人到了之后,马上如此这般交待了一番,然后就躲在暗处注意观察着。
他倒并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将程志如何如何,只是想借此机会给他一个下马威,同时看看程志到底有什么本事,是否真如宣芷含所说背景那么硬。如果程志确如宣芷含所说,那么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将实情合盘向张诚托出,让他帮着自己想办法了。
这次试探的结果令他很满意,自始至终,都是两个女人出头和秦川等人交涉,程志实在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莫铁军冷笑一声,暗道:“大军区参谋长的公子?将门虎子?”看到程志等人被秦川熊得一句话没有,又是冷笑两声,转身离去。那些人是张诚的人,张诚又是他姐夫,和他们打交道,莫铁军自然优越感十足,向来只是张嘴要人,至于人家办完事之后,他是从来不负责酬谢的。
接下来方晓晨和程志等人会同温哲峰哥几个杀了一个回马枪,直接将秦川等人堵在kTV的事,莫铁军全然不知情。得意洋洋的回到了寝室之后,想到今天让情敌吃了一个大大的哑巴亏,莫铁军心大快,哼着小曲安然入睡。
这一觉睡的着实有够香甜,直到快上课的时候才悠悠醒来,没想到在课堂上又看到了程志,而且看起来程志的精神非常不好。他并不知晓程志之所以精神不好,是昨天晚上哄了方晓晨半宿,又做一番“剧烈的体力劳动”,才会造成精神状态不佳的,还以为是昨天被自己找的人给吓住了,心里更加的得意,刚一下课,就迫不及待的找程志示威。
程志自然知道他现在出现的目的,也不想和他多废话,说完之后,双手一摊:“今天老头子的课讲的比较闷,听得我直想睡觉,你要是没什么要紧事的话,我打算回寝室休息去了。”
莫铁军自觉昨天占足了上风,现在弄得人家没精打彩的,当然得讲一下必要的风度。“哦”了一声之后,话里带刺的说道:“老头子的课讲的的确沉闷,相比之下,和美女一同逛逛街,聊聊天那就有意思得多了。”
“嗯,这点我同意,但是聊天也得分个对象,要是碰到自己不想聊的人,硬要和自己聊天的话,那就没啥意思了。”
“听你的口气,好像是昨天晚上碰到和美女逛街的时候,碰到不想聊天的人硬要和你聊天了?”
“这事不提也罢。”程志皱了皱鼻子,抽抽着脸说:“不行了,真困的不行了,我得回寝室了,咱们后会有期。”
莫铁军点了点头:“后会有期。”
程志更不答话,和丁尔禅以及邓时并肩向教室门口走去。刚刚走到门口,还没等跨过门槛,就听得身后莫铁军又叫道:“等一等。”
程志摇了摇头,皱着眉回过头问:“还有什么事?”
莫铁军倒背着手站在那里,缓缓的说道:“我没叫你。”
“哦,明白了,没叫我,那就是在叫我们老大。”程志摸了一下鼻子,对邓时说道:“老大,既然人家找你有事,那我和二蛋就先行一步,咱们寝室见。”
在莫铁军和程志说话的时候,邓时一直阴晴不定的站在旁边一语不,直到此时才有了言的机会。昨天晚上丁尔禅回到寝室之后,已经明白无误的告诉他,之所以和秦川等人弄成那样,幕后推手就是这个莫铁军。他和程志等人同寝一年,论起感情来,始终比莫铁军要近一步,听到莫铁军要和自己说话,不禁皱起了眉,不咸不淡的问:“什么事?”
莫铁军对他这副态度倒也不感到意外,挺胸腆肚的说:“老邓啊,咱们是同学,有一些话我本不想说,但是却又实在憋不住,非说不可。”
邓时扬了扬眉毛:“既然这样,那咱们改天约个时间,好好聊一聊,你看怎么样?”
莫铁军眼睛转了几下:“也好,哪天有时间,咱们好好聊一聊。”
第二一三章 演戏
出了教室,拐了一个弯,走上了通往寝室的一条小路之后,丁尔禅回头看了一眼,没见莫铁军跟上来,才长出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对程志说道:“刚才吓死我了,我生怕你控制不住自己,再和他打起来。”
程志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才我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能控制得住,连我自己都服了我自己了。”
邓时皱着眉头说:“刚一下课,他就找你说那样的话,看来他是存心要和你碰一碰了。”
“那倒也未必。”程志道,“像他这种人,好不容易占了一把上风,当然要迫不及待的显摆一下,生怕我不知道是他干的,也算是给我一个下马威而已。嘿嘿,这么大岁数了,居然一点城府也没有,看样子这个人也不太难对付。”
“不过你可得小心一点,这家伙人高马大的,我担心你吃亏。”
“那是当然,我是何等的聪明,怎么肯吃这种亏。”程志摸了摸鼻子,“要是刚才干起来的话,我也未必会输,只不过这样一来,肯定就得惊动不少人,这两天是非常时期,我不想惹事。”
“非常时期?”
“嗯,我老婆的店明天就要开业了,开业大吉,我这个当老公的不在她身边怎么能行?况且我那岳父老泰山好像还过来,我就更得过去了,那老头子我一看见心里就打悚。”
丁尔禅接口说道:“既然见到他就打悚,那就干脆不见呗。”
“见了心里打悚,不见的话,人家又得说我失礼。他是一个场面人,好面子,这么大的事,我这个准姑爷居然不到场,传出去的话,你让老爷子的脸面往哪里搁?日后见面,他要是不给我穿小鞋,老子姓你的姓。”
说话之间,几个人已经并肩回到了寝室。刚一推门,就看见寝室里其他几位课程比较清闲的哥们正围坐在一起窃窃私语,一看到他们进来,马上止了谈话,腰杆也挺了起来,一人手里拿着一把扑克牌,,吆五喝六的打起牌来。
邓时随手将手里的书扔到床上,笑咪咪的问道:“你们几个玩什么呢?”
“拱猪,怎么样?老大,玩两把?”这几位鬼鬼祟祟的向程志看了两眼,故作镇静的对邓时说道。
“没兴趣。”邓时坐在了自己的床上,一边脱着外套,一边说道:“刚才我们几个进屋的时候,看到你们好像不止是打牌那么简单,唠什么呢?”
“……”几个人脸上都微微变色,干笑道:“没有啊,老大,你太多心了,咱们寝室里就这哥几个,我们还能有什么秘密不成?”
邓时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程志站在牌局旁边看了两把,只见那几位身上就好像生了虱子一般不住的扭动着身子,心里不禁一阵好笑。瞪了丁尔禅一眼之后,仰面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那几位哥们这个样子,当然是归功于昨天晚上丁尔禅回到寝室里的那一通宣传,实事求是的说,昨天晚上丁尔禅并没有夸大其辞,只不过是将当时的真实情景完整的再现了一遍而已。但就是这样,也足以造成寝室里其他室友们的震撼,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和自己同寝一年多,事事低调,看不出有任何特殊之处的程志,竟然会和一个“黑”字扯上关系。
在他们的印象之,这种人都只不过存在于电影电视,再不然就是存在于小说之,以旁观者的姿态看几眼,倒也无伤大雅。但一旦这种事生在自己身边,那么就是相当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了。现在的大学虽然已经不再是精英教育,而是逐渐的形成了产业化,可是能上大学的,大部分都是奉公守法的模范青年,他们有这样的举动,也是在情理之。
程志躺在床上,双目微闭,脑却是不住的翻腾。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丁尔禅回到寝室里会把这件事说出来,眼下还不知道宣芷含那边怎么样,不过以这丫头的性格,应该不会像丁尔禅这么大嘴巴。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不仅仅是他们几个,还有寝室里这些人。一传十,十传百,如果这些人再把这件事传扬开去,用不了多久,恐怕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他程大少爷是一个不良青年了。
而且大学生都是年轻人,想象力极其丰富,事情传到后来,说不定会衍生出什么版本,这可是一件相当严重的问题。
想到这里,程志再也躺不住了,一挺身,从床上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那几位打扑克的室友虽然还在那里大呼小叫的玩着牌,可是心思却明显的不在牌局之,时不时的偷眼向程志偷看两眼。一看到他像僵尸一样直挺挺的从床上坐了起来,都吓了一跳,一齐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
程志却没有看他们一眼,从床上坐起来之后,穿上鞋子,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丁尔禅急忙叫住了他:“儿,你干嘛去?”
“我去找班座。”
整所大学,管宣芷含叫班座的仅此一人;同样,程志口的班座也仅代表宣芷含一人。这一点,丁尔禅还是心知肚明的,一脸疑惑:“你去找她做什么?你不会是真想把你老婆甩了,然后追你们班座吧?兄弟我和你说,其实你老婆人挺不错的,比你那个美女班座要强得多了,你可千万不能当陈世美啊。”
“放屁。”程志在室内扫视一圈,现不管是邓时还是打牌的那几位哥们,耳朵都像兔子一样竖了起来,生怕漏掉了一个字,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瞪了丁尔禅一眼,说道:“我找她有别的事。”
丁尔禅刚才也只不过是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被程志骂了一句之后,又换上了一副笑脸,嘻皮笑脸的凑了过来:“那你说说,你找你们的美女班座有什么事?”
“你瞧你那一脸贱样。”程志一把将他推开,冷冰冰的说道:“我去问问她,昨天晚上回到寝室之后,有没有胡说八道。”
丁尔禅脸色一变:“那她如果回寝室里胡说八道了,你打算怎样做?”
“很简单,老子的清白容不得这死丫头随意诋毁。如果她回寝室之后胡说八道的话,那我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她们寝室的人全都宰了灭口。”程志瞪着牛眼,恶狠狠的说,“而且还是先奸后杀,杀完再奸,奸完再杀的那种。”
丁尔禅心大骇,打牌的那几位也是大吃一惊,马上就明白了程志的意思,急忙扔下手的扑克牌,一起扑了过来,将程志牢牢的抓住,七嘴八舌的劝阻他。这些人最惨的就是丁尔禅,昨天晚上本已吓得不轻,现在程志又来了这么一手,一时之间,只觉得手脚冰凉,三魂七魄飞了一大半,眼泪差点没急出来:“我的祖宗啊,你又什么神经了?”
“我这叫自保,可不是神经,如果那丫头回寝室像你一样给我宣传一把,用不了半个月,我在咱们学校的名气恐怕比咱们校长还大了。”
“儿,你冷静点,别人不敢说,咱们寝室的哥们你还不知道么?我们向天誓,昨天生的事,仅限于咱们寝室里面小范围流传,连咱们寝室的门口都出不去,这你总放心了吧?”
程志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偷偷和在床上忍不住笑的邓时对视一眼,还是一脸忧色的说:“我倒不是担心咱们寝室里的兄弟。咱们哥们处了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有什么信不过的。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宣芷含那个丫头,你们也知道,女生要比男生八卦得多,如果她真一时嘴快,把昨天晚上的事说出去了,本哥们一世清白,可就尽毁了。”
邓时从床上站了起来,强忍着笑说道:“我看未必,宣芷含这个人我多少也了解一些,应该是一个比较严谨的人,该说的肯定说,不该说的,估计就算是上老虎凳,灌辣椒水她也不会说的。”
“哇,这么一来,那丫头岂不是比江姐的口风还严?”
“她是不是比江姐的嘴还严,我是不知道的,你要想知道这个答案的话,不妨亲自去问个清楚。”
“好,我就亲自问个清楚。”程志郑重其是的点了一下头,又要往外走。
丁尔禅和那几位牌友又是急得满头大汗的劝阻,连番诅咒誓,态度相当真诚,程志颇感不好意思,沉吟了一下,向邓时问道:“老大,你说咱们应不应该相信宣芷含那个臭丫头?”
邓时一看戏也演得差不多少了,急忙一脸正气的说:“我觉得那个丫头应该还算是比较稳当,这样吧,哥哥就舍得这张老脸,给她当个保人,你就别去问她了。”
“可是我不放心哪。”程志叹了一口气,双手一摊。
“要是去问她的话,你心里倒是放心了,可是其他人心里就不放心了。这件事,你是当事人,由你来问不太合适,还是我来吧,找个时间,和她谈一谈,尽量别让她声张。”
“那这样的话,谢谢老大了。”程志这才将刚才的架式收了起来,郑重无比的对丁尔禅等人说道:“你们和我都是哥们,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所以我希望你们……”
丁尔禅等人急忙小鸡啄米一样不住的点头,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将昨天晚上的事说出去。程志看他们虽然嘴里将兄弟义气两个字说得比敲锣还响,可是眼神之对自己却流露出一种难以言状的疏远感,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说道:“有的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既然你们都知道个大概了,我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的确,我女朋友的出身有点问题,她父亲在省城的名气不太大,但是在滨海市却是响当当的人物。但是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证,我的出身绝对根正苗红。”
丁尔禅等人连连点头,心却不以为然,均想根正苗红出身的人会认识这种人?
程志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并不完全相信自己,只好说道:“这样吧,有机会的话,我请你们到我家去做做客,到时候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就会知道了。”
丁尔禅眼睛一亮:“去你家做客?认识你一年多了,还从来没有听到你谈你们家的事呢,弟兄们早就好奇的不得了,十一放假的时候,咱们就去你家开开眼,看看你家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怎么就能如此神秘?”
程志苦笑两声:“我的家庭相比之下,稍稍有点特殊,这也是我不爱和你们提起的原因。可是现在看来,不把你领到家里面去看一看,你们根本就不会相信我。”顿了一下,又说道:“但是我希望你们记住一点,我之所以要把你们领到家里去看看,并不是我想要证明自己多么多么的清白,而是咱们同寝一年多,处的就和亲兄弟差不多少,我不想让你们对我有什么误会。”
丁尔禅似懂非懂的“嗯”了一声,露出一副“我明白”的表情,握住了程志的手,假装大度的说:“儿,其实我们都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因为昨天晚上自始至终你没有动手,也没怎么说话。可是这件事情,对于咱们兄弟来说,毕竟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老实说,那个莫铁军已经够让我们意外的了,如果自己的兄弟也是那种人的话,我们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这一番表态本以为会从程志那里得到不少印象分,可是没想到程志却一点面子也没给,一把将他拍开,眉毛拧在了一起:“滚一边去,少在那里猫哭耗子。老子要是知道你是那种人,昨天晚上就应该宰了你灭口。”
其他人见状,都哈哈大笑起来,寝室之内,总算是又貌似恢复了和谐。程志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双手叉腰,吧嗒了两下嘴:“不行,我还得去找一下宣芷含。”
这一下,不但丁尔禅等人大感意外,就连邓时也惊异万状,失声道:“你还去找她干什么?”
“你们这帮兄弟这么讲义气,肯无条件的相信我,我当然也得表示表示了。但是身上现在没有多少钱了,总不能到咱们食堂表示吧?我去找宣芷含借点钱,晚上咱们下馆子。”
众人一愣,旋即欢声雷动,像目送出征的壮士一样,恭恭敬敬的送程志出门,程志的身影还没等消失,屋里的人已经开始盘算晚上吃什么了。
第二一四章 开业大吉
程志去找宣芷含,借钱尚在其次,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心里不放心,要去打探一下情况。虽然现在莫铁军可能还不知道昨天晚上生的事,但是既然已经生了,迟早都会知道。他倒不是害怕宣芷含这丫头口风不紧,把这事泄漏出去,几天之内就会让莫铁军知道,从而打草惊蛇。而是担心这件事一旦传扬开去,对他程大少爷的声誉有影响。现在是非常时期,必须要像护眼珠子一样护着自己的名声。
宣芷含下课之后就回到寝室,程志刚到女寝楼下,迎面就碰上了两道戒备的目光,楼下值班室里一个五十多岁,衣着整洁,却是一脸严肃的老太太在第一时间之内就从头到脚将程志看了个一清二楚,接下来威严的问道:“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
“……,这个,啊,我找人。”
“这是女寝,男生不让进,你找谁?”
“找老谁家小谁,不是,找我们班的宣芷含,她是我们班长,研究一下下阶段如何让我更进一步的问题。”程志一边说着,一边将宣芷含的寝室号说了出来。
“进步?”那老太太显然并不是好糊弄之人,哼了一声,说道:“我在这里呆了五六年了,来这里的男生,十个有八个都是说自己要进步的。可是这四五年来,我也没见过几个进步的,小伙子,年轻轻的,应该以学业为重,能考上这所大学的,基本上都是在高学习还算是不错的,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程志暴汗不已,自己只不过是要找宣芷含探探口风而已,在这老太太的嘴里,竟然成了这个样子。看那老太太喝了一口茉莉花茶之后,清了清嗓子,还要再说下去,不由得胆战心惊,头也不回的逃出了女寝,来到一个僻静之处,掏出手机,先查了一下电话费余额,最后长叹一声,一脸悲愤的打通了宣芷含的手机。
这一次相当的顺利,当程志在电话里说明了要借钱的来意之后,宣芷含愣了一下,然后很痛快的就答应了,问明了他现在所在方位之后就挂断了电话。不到十分钟,这丫头的倩影就出现在楼门口,妙目一转,已经看到了程志,扭着小屁股娉娉婷婷的走了过来。
到得近前,也没有废话,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钱包,抽出两张钞票递了过去,程志忙不迭的接了过去,不住口的道谢,马屁拍得几乎连自己都信以为真。
但是宣芷含却直接将他的马屁忽略,似笑非笑的问道:“你有那么一个有本事的老婆,怎么还想着找我借钱?真要缺钱的话,直接和她说一声,那还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此时程志已经将钱揣在了兜里,还用手拍了两下,生怕那钱长了翅膀不翼而飞,媚笑道:“男人嘛,不但要自食其力,而且还要赚钱养家,这才是王道。晓晨有钱,那是她的事,我能不用她的钱就尽量不用。”
“看不出来,你倒是挺有志气的。”
“我要是真有志气的话,就不会找人借钱了,老实说,借钱的滋味很不好,我很不喜欢。”
“这倒也是。不过你也真有本事,开学这才半个多月,你就把这个月的生活费全给花光了?”
程志咳嗽了两声,正色道:“有一件事我必须要说明,那就是其实我是一个很节俭的人,从来不乱花钱,所以生活费方面,还不存在困难。可是昨天二蛋回到寝室之后,就把昨天晚上生的事在寝室里来了个竹筒倒豆子。现在好了,全寝室的人看我就像看个外星人似的,一个个对我疏远了许多,好像我能把他们吃了似的。没办法了,为了相处一年才处出来的伟大友谊,只能花钱消灾,先把他们的嘴堵上再说。”
宣芷含格格一笑:“昨天晚上那两位大小姐的确很出彩,丁尔禅在车上还不住的后怕呢。”好好看了程志两眼之后,脸沉了下来:“你今天找我,恐怕不止是借钱这么简单吧?”
“班座是个聪明人。”
“既然你知道我是一个聪明人,那么就应该知道在我这里,你完全用不着担心,为什么还要过来找我?”宣芷含的脸上也挂上了一层冰碴子,眼睛也瞪了起来。
“没钱了,找班座借钱。”
“你……”宣芷含跺了跺脚,伸手就要揍程志。程志自幼习武,自觉早就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别说宣芷含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小丫头,就算是莫铁军也没有放在眼。看到宣芷含伸手要打,程大少爷不但没躲,反而低下头,将脑袋凑了过去,让班座大人打的时候,方位和角度能舒服一些。
等了半天,也没有感觉宣芷含的玉手落下来,抬头一看,只见宣芷含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最后银牙一咬,收回了手:“程志,我今天才现,你就是个无赖。借你两百块钱,下个月一号还给我,晚一天收一百块钱利息,你自己想清楚了。”
话刚说完,一阵香风飘过,美女班座已经气鼓鼓的转身离去。直到她走出五六米远,程志才反应过来,在她身后撕心裂肺的叫道:“班座,大家都是穷学生,苦哈哈,你可不能仗着自己有钱就放高利贷啊。班座,班座……”
连喊了十几声班座,放高利贷的班座固然没有回头,借高利贷的程志也是面带笑容,一脸的不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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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意洋洋的回到寝室之后才现,这几位哥们对晚上程志请的那一顿充满了期望,竟然连午饭都没有去吃。程志顿感不妙,可是话已出口,当然不能再收回去,晚上的时候,只好硬着头皮将他们领了出去。看着他们一脸兴奋的大呼小叫的点着自己心目的硬菜,程志只觉得后背凉风直冒,额头汗水涔涔。
一顿饭吃到晚上九点来钟,众人才算是尽兴,本来这几位仁兄吃饱喝足之后,还要去kTV兴奋一下,但是却被紧紧捂着装钱口袋的程志死命拦住,没有办法,只好勾肩搭背,哼着小曲,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寝室。
程志自然是走在最后,回屋之后一头就栽倒在床上,仰面朝天的盘算着兜里的银子,大脑高运转,想找一个借口,明天再从宣芷含那里弄点钱把这个月暂时对付过去。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借口,熄灯的时间却到了,耳边早已传来了或大或小的鼾声,程志叹了一口气,肉疼了一番之后,也无可奈何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刚放亮,程志的手机就像叫魂一样响了起来。此时正是半睡半醒做梦的时候,程志的手机铃声还大,又忘了调震动,这一响,将一大半的人都吵醒了。丁尔禅等人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睛,嘴里含含糊糊的骂了程志几句,翻个身又继续接着做梦。
昨天封嘴花了一大笔钱,今天一大早又被电话吵醒,程志心里也非常郁闷,闭着眼睛摸到了手机,愣了足的十秒钟,才想起应该说什么,懒洋洋的问了一句:“喂,哪位?”
“哪位,你说是哪位?”话刚出口,方晓晨的略带不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程志一听到她的声音,马上精神一震,整个人清醒了不少,钻到了被窝里,小声问道:“亲爱的,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想我想得受不了了?”
方晓晨嘻嘻一笑:“是啊,想你想得受不了啦,你有没有想我啊?”
“想了,怎么没想,刚才做梦还梦到你了呢。”
“刚才做梦还梦到我了?这么说你现在还没有起来?”
“大姐,你也不看看这是几点钟啊,外面天刚放亮,除了那些觉轻的老头老太太之外,有几个闲着没事起这么早的?”
“哼,岂有此理,前两天才刚刚帮你认识到错误,没想到刚过两天,又要犯错误。”
“又要犯错误?”程志心里一惊:“什么情况?”
“我问你,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你和刘欣的店不是今天开张么?如果说特殊的话,也就是这一点特殊了。”
方晓晨恨恨的说:“好啊,好你个程志,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明知道我和刘欣的店今天开业,你还不早点起来,是不是打算让我开车过去把你程大少爷接过来?”
程志咽了一口唾沫,不由得有些心虚。事实上他的确认为像自己这么重要的客人,刘欣或者方晓晨一定会在百忙之腾出时间来开车把他接过去,但是没想到方晓晨心里压根就没把他当成外人,一大早就打电话催促他自己过去。
但是这个想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对方晓晨说的,免得开业大吉这么一个大喜的日子再惹得这位大小姐肝火大,急忙小声笑着说:“小子无德无能,怎敢劳动老婆大人?一会我自己坐车过去就行。”
方晓晨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少,我告诉你,你可得快点啊,我和刘欣现在已经在店里忙活呢,一会我爸他们就到省城了,你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内让他老人家看到你。”
“什么?方叔他们已经要到省城了?”一听到方越元要到省城的消息,程志的表情就像生吞了一只青蛙一样难受。他和方越元仅仅在滨海见过一面,但就是那一面,方越元给他的心里造成了相当大的阴影。程大少爷自以为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一想到马上就要和自己的准岳父见面,心里还是有点突。
“方叔,方叔,你和刘欣是兄妹俩啊?”方晓晨明显的又不高兴了。
程志马上改口:“对,我该死,是咱爸,咱爸。嘿嘿。”
因为称呼的问题,方大小姐和他不止闹过一次不愉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程志就是不长记性,随口就将“方叔”这两个字喊了出来。方晓晨也知道他不是有心的,听他改了口,也就转怒为喜,叮咛了几句,最后说道:“放心吧,我前些日子和我爸通电话,他老人家还夸你呢,这一次你再好好表现表现,咱们俩的事,那就妥妥的了。”
程志“嗯”了一声,心想双方家长都见过了,虽然家长那里还是有点芥蒂,但不管怎么说,最困难的第一步已经迈出,严格说起来,早就是妥妥的了,今天再表现,简直多余。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能说出来,也不管方晓晨能不能看得见,总之是随着她的话不住的点着头。
方晓晨似乎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在电话里给了他一个响亮的kIss,柔声说道:“你先起床洗漱吧,我和刘欣在店里等你。”
程志听她的意思,好像要挂断电话,急忙叫道:“等一等,你老人家说了这么半天,还没有告诉我刘欣的店在什么位置呢,我怎么过去?”
方晓晨“啊”了一声,这才想起来程志一直没有去过刘欣的店,甚至连店的位置在什么地方都不清楚,拍了拍脑门,说道:“看我这记性,忙懵了。”将店的位置告诉了程志,竟然离程志所在的学校不算太远。程志对那一带也算是比较熟悉,惊道:“那里可是省城重点开的商业区,你们把店开在那里了?”
“重点开的商业区,生意才能好,不开在那里,难道开在城边上?”
一句话就将程志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才干笑两声,说道:“我是说,那里的房租什么的可不便宜啊,能收回成本么?”
“那就不是你现在操心的事了,要是我和刘欣经营不善,你只要把你的书读好就行,万一我和刘欣经营不善,这个店开不下去的话,我的后半辈子可都指望你了。”方晓晨嘻嘻笑道,又在电话里给了程志一个柔情似水的轻吻,就要挂断电话。
可是还没等她将电话从耳朵边上拿下来,听筒里又传来了程志的声音:“我记得你们这个店开业,好像请了很多人,是不是有领导讲话什么之类的节目?”
“怎么了?”
“我是说,要是有领导讲话之类的节目的话,我是不是可以晚一点到?我不习惯那种场合。”
方晓晨愣了一下之后,嗔道:“瞧你那点出息,就算是有领导讲话又能如何?大不了他讲话的时候,你和我爸他们在屋里不出去就是了,人家还能硬拉着你出去啊?乖啦,听话,给我老爸留一个好印象,让他认为我和刘欣开店,你也帮不了少忙。”
急匆匆的说完之后,再也不给程志分辨的机会,“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第二一五章 手笔
坦白来讲,程志非常不愿意早早的就赶到会场,主要还是受不了会场那种气氛。这倒不是他不喜欢热闹,而是从小就在大院里长大,每一次院里有活动的时候,总是少不了领导讲话,偏偏有几位领导一讲起来就天马行空,收不住嘴。几位领导讲话的时间一累计,就是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因此给程志和赵济勇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此后一有这种场合,能避则避,能躲则躲。
按理说刘欣并不是什么大人物,开一个店也不可能有太高级的领导捧场,出去的请帖是不少,但是能有一多半的人来了就算是烧高香了。其他的,仅仅是将请帖上那块黄澄澄的金子笑纳,日后在可能的情况下,给刘欣提供一些方便而已。但即是如此,肯定也少不了这个环节。一想到那些所谓的领导冗长无比的讲话,程志的脑袋就大了一倍以上,却偏偏不能违背方晓晨的意愿,偷懒不去。只好长叹一声,闷声不响的起床穿衣。
他已经尽量做到轻手轻脚了,可是丁尔禅等人还是被吵醒了。尤其是邓时,最近可能是用脑过度的原因,有些神经衰弱,不但多梦,而且有往失眠方向展的征兆。刚才程志的电话响起,他就已经被吵醒了,脑袋昏昏沉沉的闭眼躺在床上,神智却是清醒的,等到程志起床穿衣的时候,这哥们的眼睛也终于闭不上了。
“儿,大清早的,你又是接电话,又是穿衣服的,忙什么呢?”
“哎呀,不好意思,吵着你了?”程志急忙将动作再放轻一些,精心选了几件看起来使自己更加玉树临风的衣服在身上比量着,小声说道:“我那老婆天生就是一个事业型的,和朋友一起开的店今天开业,我得过去忙活忙活。”
邓时苦笑两声:“你对那东西一窍不通,去了能干什么?”
“正是因为一窍不通,所以才更加要去。我老婆说了,开店的准备工作,我是一点也没有参加,今天开业大吉,我那岳父老泰山要过来,怎么也得给人家留一个好印象不是?”
“这倒也是,你老婆倒是挺体贴你的。”
“废话,我老婆,不体贴我体贴谁?”程志向他竖了竖指,将衣服套在身上,又到水房里胡乱的洗了两把脸,嘴里喃喃自语:“我是吃早饭呢?还是吃早饭呢?还是吃早饭呢?”
一直纠结到出了寝室楼,终于下定决心,还是先吃早饭再说。毕竟他从小到大也没有参加过这种场合,天知道刘欣她们的开业典礼要弄到什么时候。如果一直弄到下午才开席,自己面对着气场强大的方越元,体力恐怕会跟不上,到时候血糖一低,再来个头晕眼花,岂不是当众出丑?
现在才亮天没有多长时间,时间还早得很,从外面看,学校的食堂倒是灯火通明,只是还没到开饭的时间,食堂大门紧闭,苍蝇可以飞进去,人却没有孙悟空的本事,只能在外面望门兴叹。
幸好食堂并不是唯一的选择,学校周围有许多卖早点的小摊,程志健步如飞,径直走到一家去的熟的早点摊,要了一份油条豆浆,将油条在豆浆里泡软了,慢慢的送到了肚子里。吃了一份之后,想了一想,又要了一份,强塞到肚子里,抹了一把嘴,拍了拍鼓胀的肚子,付帐出门。
接下来面临的问题就是怎么去方晓晨那里的问题,兜里的钱是不多了,即使是用不了几块钱,打车也稍嫌奢侈,相比之下,公交车是最实惠的。上车之后,扔一块钱,就算是坐到终点站都可以,不过始终没有打车舒服。程志心里更倾向于打车,可人穷,志就短,这么早,又不能厚着脸皮再一次跑到宣芷含那里借钱,掂了掂兜里的硬币之后,程志只好垂头丧气的迎着初升的朝阳,缓缓的向公交车站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无论如何,也得趁老爷子进京进修不在家的机会,向单苇清申请增加生活费。理由就是随着通货膨胀的加剧,原本富富有余的生活费,现在省吃俭用也挨不到月底。
此时正是人们刚刚起床的时候,如果在农村或者是视野开阔的地方,就能看到一轮红彤彤的太阳自地平线上慢慢升起,可是在高楼林立的城市里,视野不开阔,还是感觉不到太阳的存在。但是公交车却已经开始运营了,程志在省城住了二十多年,对这个城市唯一感觉不错的就是公交系统相当达。据说省城的公交线路已经开了将近一百五十条,这还不算通往郊区的小线路,而且大部分的公交车车时间都在早上五点半左右,最迟的一趟,也是在早上六点半就车了,给程志这种不得不早起的人提供了大量的方便。
早上的公交车人不多,程志没有办理月票,向投币箱里扔了一枚硬币之后,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透过车窗,打量着这座刚刚苏醒的城市。太阳已经从群楼的遮挡之蹦了出来,微微晨曦之,整个城市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之,就像是佛光一样祥和。可谁又能知道,就在这种祥和之下,竟有那么多的暗流涌动?
一时之间,脑翻江倒海,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纷至沓来,这时程志才现,人真不能闲下来,一旦闲下来的话,想法一多,就算不引得天下大乱,也会把自己搞得头痛无比。费了半天劲,才强行将脑海的那些想想驱逐出去,却现,目的地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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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没有来过刘欣的店,一直不知道是什么规模,可是当那个店真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就算是程志早就在培训心见到了刘欣招的员工,已经多少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差点没惊掉下巴。
刘欣的眼光相当不错,选的位置是新建成的一个高层小区外面,整整三层的门市房被这丫头一古脑的全都租了下来,一幅巨大的招牌横贯其。招牌大,字体也大,即使是高度近视的人,远远的也能看到“晨曦美容美体心”这几个醒目的大字。本来依照刘欣最初的打算并不是用这个名字,但是方晓晨加入之后,觉得以前的名字不足以体现她们的姐妹情深,搜肠刮肚,将自己的刘欣的名字各取一字,想出了这么一个名字。
“晨”字代表的自然是她方大小姐,但刘欣的“欣”字和这个“晨”字摆在一起有点不太协调,好在刘欣对店名并不怎么太在意,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方晓晨的意见,将代表自己名字的那个“欣”字替换成了比较和谐的“曦”字,反正也就是再多跑几趟工商局的事。
程志自觉来的够早,到了地方之后才现,从某种意义上讲,他还是迟到了,门口早已竖起了一个像婚礼现场一样的大拱门,两个巨大的花篮一左一右立在锃明瓦亮的玻璃门旁边。拱门两侧,十二门像抗日战争时期鬼子用的九二式步兵炮一样的礼炮雁翅般的排开,炮筒后面已经通上了电源,随时可以制造出巨大的噪音。
无论怎么看,刘欣和方晓晨的这一次投入,都是一个大手笔。即使是程志这种外行,也能看得出来,这个店不仅仅是美容美体那么简单,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一个功能齐全,包含了他所能想像得出所有服务的高级女子会所。
这种会所,基本上是不对男人开放的,再有身份的男人,到了此地,也有如到了禁区,没有特殊情况,一步也不得入内。只不过这个店今天开业大吉,还没有正式对外服务,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程志惊叹几声,情不自禁的再一次整理了一下衣衫,用手拢了拢头型,迈步进门。刚一走进大厅,就看到门边站着两个迎宾小姐,见他进门,微笑着点头问了一声好,声音又脆又甜,看来刘欣的那辆帕萨特并没有白白捐给那家培训心,果然收到了奇效。别的不用说,单凭这两个迎宾小姐的声音,就让程志觉得如沐春风。
那两个迎宾小姐向程志问了好之后,还是一脸微笑的注视着他,似乎在期待什么。程志看到她们的样子,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两个丫头在此地并非仅仅迎宾那么简单,还担负着核实来客身份的目的,他手里没拿请帖,那两个小姐看他的眼神就不免有些异样。
“咳,咳。”显然程志已经被刘欣的大手笔震住,干咳两声之后,忍不住老脸通红:“这个……,我来刘……你们刘总和方总。我和你们方总是……”凭心而论,在这个地方,他非常不好意思说出自己是方晓晨的男朋友,只好丢过去一个“你明白的”的眼神。
那两个迎宾小姐果然明白,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您是程先生吧?方总特别交待了,请进。”
“我是程先生?”程志被这句“程先生”弄得有些受宠若惊,急忙又挺了挺腰杆,好像非此动作配不上他“先生的身份。”
那两个迎宾小姐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少女,童心未泯,被程志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程志报以嘿嘿一阵怪笑,正要去找方晓晨和刘欣。却见大堂内传出一声娇喝:“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有什么可笑的?这要是一会让客人看到了,成何体统?”
那两个少女一听到这声娇喝,马上脸色一变,又换上了那副公式化的微笑,要多正经就有多正经。程志听那声音并不熟悉,心不由大奇:“除了刘欣和方晓晨之外,竟然还有其他女人敢在这里吆五喝六?”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色职业装,梳着一头干净利落齐耳短的女孩子一脸怒气的向几人走了过来。那两个迎宾小姐程志没有多少印象,但是对于这个在培训心就已经具有领班风范的庄楚楚,程志还是稍微有一些印象的。当时就觉得这个家伙将来肯定是个干部,没想到这么快就荣升领班了。
庄楚楚沉着脸来到几人面前之后,樱唇微张,又想再申斥那两个迎宾小姐。程志急忙说道:“这个不怪她们两个,是我看到她们两个眼熟,忍不住和她们开了一个玩笑,没想到……,骚蕊骚蕊。”
那两个迎宾小姐虽然和方晓晨相处的时间不多,可是也感觉到这位方总的脾气比刘总坏了许多,甚至可以说带着些许戾气。没想到戾气十足的方总找的如意郎君竟然如此平易近人,庄楚楚才走到近前,就忙着替自己解释挡灾,忍不住向程志投过去感激的眼神。待见到这个家伙长得还算是英俊挺拔,勉强也算是玉树临风,这两个丫头也不知道心里想到了什么,都是双颊一红,低下了头。
庄楚楚对程志也有印象,再加上她大小也算是个干部,平时和刘欣以及方晓晨的接触较多,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号人,乃是方总的心肝宝贝,方总爱他就像爱自己的眼珠子一样。如此重要人物替这两个少女说话,她自然得给点面子,不能太过嚣张。向那两个少女一人瞪了一眼,皱着眉,不悦的说:“把头抬起来?你们两个代表的是咱们店的形象懂不懂?要是让方总和刘欣看到你们两个这副样子,你们两个就死定了。”
那两个少女吓了一跳,急忙将头抬了起来,连连点头称是。
这一次挨训与程志完全无关,程大少爷就算是想英雄救美,也没有任何理由,只好倒背着手,静静的看着这位庄领班训斥那两个少女。
好在庄楚楚并没有穷追猛打的意思,训了她们几句之后就打住,转过头对程志换上了一副笑脸,脆声说道:“程先生是吧?方总和刘欣刚领着我们把会场又检查了一遍,现在正在办公室里休息呢。”
又一次被人称呼为“程先生”,这一次程志受宠若惊的感觉不像刚才那么强烈,点了一下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还是第一次来这地方,她们两个的办公室在什么地方,还真就不知道。”
庄楚楚自从进驻以来,从来没的看见过程志,知道他所言非虚,微笑道:“她们的办公室在三楼,既然程先生不清楚位置,不如我领你去吧。”
“那可真是太感谢了,非常感谢,十二分的感谢。”程志说着,伸出手,风度翩翩的说了一个字:“请。”
“……”庄楚楚也差点被他逗得笑出来,强行忍住之后,小脸已经胀得通红:“程先生请。”
第二一六章 玄机
刘欣在培训员工的时候,庄楚楚也是其的一员,她本来就长得相当有韵味,经过一番调理之后,干练之透出的女人味更足。站在程志的角度,略显清瘦的背影下部,竟然有一个惊人浑圆的翘臀。走起路来,臀波荡漾,看起来触目惊心。
程志看了几眼之后,越看越是心惊,咳嗽了两声之后,急忙将目光转向了别处,转而打量店内的装修。
看得出来,刘欣在这个店里注入了相当大的心血,整个装修风格采用的是欧式风格,虽然整体看起来比较高档,但是程志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细节方面却引起了他的注意。从一楼走到三楼,程志突然现,整个装修完全是以细节取胜,大到一个装饰物的摆放,小到楼梯扶手的选择,无不独具匠心。种种细节综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风格。
和一楼二楼的华丽相比,由于三楼是办公区,装修看起来就简约了许多,还没等程志从视觉反差调整过来,庄楚楚已经领着他来到一个房间外面,伸手轻轻叩了几下门。
程志抬起头,看到门上挂着的“总经理”三字标牌的时候,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接着,只听得刘欣在屋里叫道:“请进。”
庄楚楚伸手推开了门,却没有进去,只是冲着程志点了一下头,转身又向楼下走去。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废话,让程志不禁赞叹两声:这种人才是新时代的职业女性,说话办事,绝不拖泥带水。
迈步进屋,这才现和这位庄领班相比,两位老总就显得没有那么干练了。屋内是一张极大的办公桌,几乎占了整个办公室五分之一的空间。其他空间则摆放了几株怪模怪样,看起来像玉米一样的绿色植色物,办公桌的侧方摆放了一张又长又大的真皮沙,此时两位老总正一个坐在沙上,一个站在沙前,双手按着坐着的那位的肩膀上,看起来似乎正在替人家按摩。
刘欣和方晓晨听到敲门声,只以为是庄楚楚,扭头一看,没想到却是程志。刘欣倒没有表现得太过份,只是笑了一下,将手从方晓晨的肩膀上拿了下来,打了声招呼:“这么早就来了?”
方晓晨却欢呼一声,从沙上蹦了起来,跳到了程志的面前,先来一个熊抱,然后拉着他的手打量了一下他的衣着打扮,脸上笑靥如花:“哟,打扮了?”
“本来不用打扮也是这么帅的,可是咱爸马上就要到了,怎么也得给他老人家留一个好印象,特地打扮了一下,怎么样?可以吧?”
“还将就,算你有心。”方晓晨皱了皱鼻子,对程志今天的表现很满意,拉着他的手在沙上坐了下来:“你先休息一下,一会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
方晓晨和刘欣相视一笑,没有说话。方晓晨走到刘欣的办公桌前,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纸轴,神秘兮兮的拿到程志面前:“你猜这是什么东西?”
“一看就是字画什么的,打开我看看写的什么。”
方晓晨嘻嘻笑道:“我是让你猜这是谁送来的。”
“你们那么有门路,这么大规模的店都能开得起来,我上哪去猜去?”程志伸手将那个纸轴接了过来,一边打开,一边问道:“刚才我看了一下,你们这个店的规模可真不小,开这个店,投资得相当可观吧?”
“还行,连装修带员工培训,再加上上上下下跑关系,总共也不过才花了不到三百万而已,比预期的省了五分之一。”
程志大吃一惊:“三……三百万?”
“怎么了?几百万就把你弄成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我的老天爷,别说几百万了,就算是几十万我都弄不到,你倒好,几百万花出去开了这么一个店,居然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口气,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方晓晨叹了一口气:“谁让孙叔心疼女儿呢,孙叔算是比较早上岸的,这些年折腾的钱,一大半都扔到这里了。再加上我又从我老爸那里弄了一些,总算是可以过过老板瘾了。”
程志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别说,孙叔还是挺有实力的哦。”
刘欣嘿嘿两声:“再有实力,也没有你老丈人有实力。这三百万,你老婆从你老丈人那里拿了三分之一,头天说的,第二天钱就到位了。我那二百万,可是足足过了一个来月才到位。”
“一个月到位也够让我震撼的了,换了我们家老爷子,一年也未必能到位。”
“你们老爷子有你们老爷子的优势,不可同日而语。”刘欣摇头晃脑的说道,一边用眼神示意程志将那幅字画快点打开。
程志苦笑两下,将字画展开。所谓的字画,其实也就是在一张宣纸上写几个字而已,他对书法是外行,再有名气的书法家写出来的字,他也看不出门道,只能看看热闹而已。
打开之后,仔细端详,长三尺,宽一尺四寸的一张上好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十四个大字。字体是草书,好坏与否,程志是两眼一抹黑,压根就看不出来,不由得摸了摸鼻子:“从哪弄的这么一幅字画?”
“看落款。”
程志依言向字画后面的落款看了一眼,等到看到落款的名字之后,不由得身子一震:“这个人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刘欣又气又好笑:“你这人哪,精明的时候,比谁都精明,糊涂的时候,比谁都糊涂。此人和你在一个院里住了好几年,人家的大号,你竟然‘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啊。”经她一提醒,程志总算是想起来了,落款那人的确是和他在一个院里住过好几年,不过却是在程志小时候,等到程志长上初的时候,写字那人就已经离休,搬出了家属院,住到了别处。印象这位老干部没有别的爱好,唯独爱写毛笔字,据说在战争年代就已写得一手好字闻名,只不过写的是隶书。年之后,改写草书。几十年下来,功底果然深厚,据说在离休之前就是全军闻名的军旅书法家,上门求字的终日不绝。
只不过这位老人家身体一直不太好,晚年之后更是每况愈下,求字的人虽多,得偿所愿的却很少,程志家里就有一幅这位老先生的字画,没想到方晓晨和刘欣竟然也有本事弄到一幅,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刘欣看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哈哈一笑:“想起来了?”
“嗯,想起来了。这老爷子的字可不太好弄啊,你们两个真有本事,竟然能弄来一幅,看来这润笔之资肯定是没少掏。”
“我们哪有这个本事啊,字是别人送的。”刘欣掩着樱唇吃吃的笑了起来:“你要是够聪明的话,应该能猜得出来是谁送的。”
程志皱了皱眉毛:“能求得老爷子的字,肯定是我们院的人,最近这几年,我就没听说过我们院外的人能求到他的字的。我们院的,又和你们认识,难道是郑怀柱?”
方晓晨摇了摇头:“错。”
“那就猜不出来了。”
“笨。除了郑怀柱之外,你们院里还有谁认识我们?”
“除了他之外,就是我们一家三口了。”程志说到这里,突然张大了嘴巴,“难道……难道……是我们老爷子?”
“切。”方晓晨撇了一下嘴:“你们老爷子现在在北京进修呢,他怎么会有时间回来送这东西?告诉你吧,这东西,是咱妈昨天特地打电话问清楚了我们两个的住所之后,亲自带着人送过来的。”
“啊?不会吧?”程志激动得双手抖,差一点将那幅字画扔到地上,急忙深吸一口气,将那东西卷成卷轴,郑重其是的交给了刘欣:“我一直以为我老妈对晓晨这个儿媳妇有成见呢,没想到这老太太,竟然背着我送了这么一份大礼,不行,十一放假的时候,一定要回家好好感谢感谢她。奇怪,她怎么会突然想起送你们礼物了呢?”
“这可不是突然想起来的。”方晓晨坐在沙上,伸出小手,在自己的腿上轻轻捶着,说道:“这些天她老人家和我通过几次电话,知道我和刘欣的店马上就要开张了,说什么难得我们两个有创业的心思,她帮不上什么忙,也就不操那份闲心,不过礼物是一定要送的。昨天晚上就送了这么一件东西,让我们改天找个地方裱起来,挂到墙上。”
“你们通过好几次电话?我怎么不知道?”
“我和她通电话,与有你什么关系?为什么非要让你知道?女人的事,你一个大老爷们掺和什么?”
“是是是是。”程志被单苇清送的这幅字画带来的惊喜弄得抓耳挠腮,连声称是。
刘欣在一旁叹了一口气:“瞧你那点出息,一幅字画就把你乐成那副熊样,没出息。你还没看出来啊?你老妈送的这幅字画,可是大有深意,并非送一件礼物这么单纯。”
程志茫然问道:“什么深意?”
刘欣被他弄得一阵无奈,只好又叹了一口气,解释说:“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这是一古诗的两句,看你的样子,对这古诗也肯定是不熟悉了?”
程志脸一红:“我是理工科的,又不是科生,天生就对这东西不感兴趣。”
“那倒也是,你是理工科的,这是一个掩饰自己没化的一个非常好的借口。”刘欣噗嗤一笑,不等程志说话,继续说道:“这诗是李商隐写的,这句话的意思本来表达的是世人爱花,将花移到金盆里栽种,却不爱绿叶,所以叶子就被遗弃了。明显的有所指哦。”
程志“哦”了一声,没有说话,他也不是笨蛋,刘欣这么一说,他就清楚了单苇清的意思了。说到底,单苇清还是对方越元的身份耿耿于怀,这幅字画也可以理解为单苇清在迫于无奈的情况下,只好承认他和方晓晨的关系,但是身为婆婆,该做的还是要做,以荷花、绿叶和金盆、尘土之间的差别来劝诫方晓晨要从善如流。
刘欣看了他一眼,又说道:“当然了,我猜这里还有另外两个意思,只不过是猜测而已,不知道你家阿姨是不是这个意思了。”
程志一怔:“还有别的意思?”
“嗯。”刘欣嫣然一笑:“刚才的意思你好像已经明白了,那就说我们猜测的另外两个意思。我猜你家阿姨心里其实也是很喜欢晓晨的,特地用这幅字画来夸她出污泥而不染,这是其的一个意思。另一个意思呢,理解起来就得拐个弯了,那就是,荷花这东西虽然和莲花不一样,可都差不多少。莲花之,有一种叫并蒂莲的,那种花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很清楚,她老人家是希望晓晨出污泥而不染,和你夫妻到老,永结同心。”说完之后,不怀好意思的盯着程志和方晓晨,吃吃的笑了起来。
方晓晨脸一红,瞪了刘欣一眼,眼神之却欢喜无限。程志听了她的话之后,却是目瞪口呆,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想到单苇清送的这件礼物,竟然包含了这么大的信息量,既有对方晓晨的期望,又有对他们两个的期望,看来单苇清在他们两个身上下的功夫也着实不少。
程志摸了摸鼻子,凑到了方晓晨身边,小声说道:“亲爱的,你们两个真是太有化了,我老妈的心思被你们摸得一清二楚,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方晓晨心一喜,却白了他一眼,嗔道:“少在那里拍马屁,刚才刘欣给你留面子,才没有把话说全。哼,昨天咱妈在咱们家可是把你一通埋怨。老实说,你从开学到现在,是不是一次家也没回过?她老人家亲自送字画过来,最主要的意思,还是想儿子了,想用春风换点秋雨,让你程大少爷百忙之,抽出点时间,回家看看她老人家。”
程志不由得“哎呀”一声,这才想起,自从开学之后,还真就一次家没回过,以前程志上学的时候,起码家里还有一个程卫国陪着单苇清,老太太。可是现在程卫国也去进修了,这样一来,家里可就剩下单苇清和公务员小马了。虽说小马在他们家里已经一年多了,可怎么也比不上程志这个亲生儿子亲近,难怪单苇清会亲自上门去看儿媳妇,原来是冷不丁家里没有人,老太太有点不适应了。
第二一七章 风云际会(上)
刘欣摇了摇头,一脸的不以为然:“人家常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我一直以为程大少爷能免俗。没想到程大少爷不但没有免俗,反而变本加厉,没娶媳妇呢,就把老娘给忘了,害得老娘大半夜的上门找儿媳妇哭诉,我看你这个家伙真是狼子野心,养不住。”
程志额头黑丝暴现,脸色铁青:“有那么夸张么?”
“我觉得我还说轻了。”刘欣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真皮椅子上,双手支颐,微笑着看着程志和方晓晨。程志被她炯炯目光看得有些手足无措,转过头向方晓晨问道:“我做的真那么差劲?”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受了单苇清的影响,这一次方晓晨也不和他站在同一阵线上了,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相了一会面,突然一齐放声大笑起来。在大笑声,程志将打算在十一放假的时候,把邓时等人领到家里做客的想法说了一下。
刘欣和方晓晨本来就冰雪聪明,脑袋一转,就已经猜出为什么程大少爷会有此举。虽然他们两个对丁尔禅的印象不怎么太好,觉得此人胆子太小了一些,可是现在还没到年底,程卫国是否真的会将程志和赵济勇送走还是一个未知之数。如果程志表现良好,让程卫国放心的话,说不定老爷子能看在儿媳妇的份上,开一面,那样一来,程大少爷势必和这几位仁兄还得同寝两三年,如果不能打消他们心里的疑虑的话,恐怕会对程志日后有很大的影响。迫于无奈,方晓晨只能点头答应,不过在点头同意的同时,又提出一个大前提。
程志心大奇:“咦?我领几个同学回家做客,还得有一个大前提?”
“必须地。”方晓晨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脸色又变得相当难看。
“那你说说,什么大前提。”
“大前提就是……”方晓晨伸出右手食指,在程志的鼻尖处晃了几下,刚想继续说下去,忽听得有人轻轻叩响了办公室的门。
刘欣和方晓晨都是一震,这个大前提自然也没有讲出来。随着刘一句“请进”,那个干练的庄楚楚领班又一次出现在了门口,轻声说道:“刘总,方总,滨海来的客人已经到了,是不是把他们迎到小会议室?”
“什么?这么快就到了?”刘欣和方晓晨都是脸露喜色,一齐站了起来:“什么小会议室,那可是咱们店最大的股东、董事长。人在哪?快领我们去。”
庄楚楚吃了一惊,马上就反应过来单凭这两个丫头无论如何也拿不出几百万来支这么一个摊子,背后肯定有大老板撑腰。当下不敢怠慢,急忙在前引路。方晓晨和刘欣对着镜子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衫,拉着程志的手快步出门,一路小跑着奔到一楼。
程志刚到的时候,一楼大厅还是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不但客人没来,就连服务员也没见到几个。可是此时却是人声鼎沸,连男带女二十来个人。十来个经过严格培训的美貌女服务员落落大方的迎住了客人,正在不住的小声说着什么。
程志还没等下楼,只看到了一个人影,就知道这些人正是滨海那几位大佬到了。除了方越元等人之外,另有几个年轻人,想必是方越元比较得力的手下。这些人也都是经过无数厮杀打将出来的,可是现在看起来,却一个个都是西装革履,衣冠楚楚,无论怎么看都是大公司里的高级白领,和他们的真实身份相去甚远。
几个人刚跑下楼,就被那些人现了,二十几道目光一齐射向了这几位。
刘欣的店今天刚刚开张,可是最近这些日子,那些员工没少在培训心看到这两位老总。虽然时日无多,但是刘总的沉稳,方总的暴戾已经在这些员工心里扎下了根。在这些员工心里,这两位老兄简直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活神仙,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两个二十多岁的少女。
但是她们做梦也没想到,这两位不食人间烟火的活神仙,竟然也有少女烂漫的一面,只见刘欣和方晓晨跑下楼之后,看到大厅里的方越元等人,都是欢呼一声,异口同声的叫了一声“老爸”,然后乳燕投巢一般,各自找好了对象,纵体入怀。
方越元本来是一脸严肃,但是当女儿扑到自己怀里的同时,吧唧一声在脸上亲了一下之后,不由得胸怀大畅,哈哈哈一阵大笑。跟在他身后的那两个酷酷的保镖识趣的向后退了两步,给这对父女留下充分的亲热的空间。
那边的刘欣就斯多了,只不过是和自己的老爸来了一个熊抱之后,就红着脸分开,低下头,一副小儿女的神态。
程志一看到方越元,心里就觉得有些底气不足。可是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既然已经下了楼,碰了面,自然不能再夺路而逃,只好硬着头皮走到方越元面前,既似鞠躬,又像点头似的哈了一下腰:“方叔。”
方越元嗯了一声,打量了他两眼,眼精光一闪:“嗯,你也来了?”
“他当然得来了,哼,别忘了,这个店可是我和刘欣合伙开的,他敢不来。”方晓晨得意洋洋的皱了皱鼻子,挽住了方越元的胳膊:“老爸,这个店装修风格怎么样?”
“还行,看不出来,你们两个还挺能折腾的。你们两个从小到大也没有展露出做生意的天份,我和你孙叔叔都觉得这几百万要打水漂,现在看来,虽然不能赚太多的钱,但是保本还是没有问题的。”
方晓晨不依的扭动了几下身子,一脸的不悦:“什么叫打水漂?难道我们两个就这么没用么?”顿了顿,又换上了一副笑脸:“装修的时候,程志可是帮了不少忙,给了不少建议哦。所以说,这个店不是我和刘欣两个人弄的,还得算上他一个。”
这丫头撒谎眼皮都不眨一下,程志暗叫一声惭愧,老脸一红。
方越元大感意外:“是么?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方面的才华,正好我的公司过段时间也要重新装修一下,过些日子我把装修方案给你送过来,你帮着提点意见。”
程志大吃一惊,方晓晨也是暗叫糟糕。本来想替程志吹一吹牛皮,但是没想到在方越元这只老狐狸面前,牛皮一下就要拆穿,急忙从方越元的怀里钻了出来,一把抱住程志的胳膊,皱着眉喊道:“干嘛?想白用人啊?不行,他就这么本事,这个店忙活完之后,已经江郎才尽了,没的商量。”
方越元又是哈哈哈一阵大笑,对刘欣旁边那个年人说道:“看到没有?我养了这个宝贝女儿二十多年,要吃给吃,要穿给穿,没想到这才不到一年,就让这个臭小子给拐走了。你说养女儿有什么用?要我说,你也干脆别养你这个女儿了,免得将来让人拐跑了,心里窝火。”
刘欣抿着嘴笑道:“方叔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连自己姑爷的醋都吃?您这个样子,让我们这些当小辈的可真有点无所适从了。”
“哎呀,你这个小丫头。”方越元一愣,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对那年人说道:“看到没有?你的女儿还没有找到婆家呢,就学我们家这个死丫头,胳膊肘往外拐了。老孙哪,你这个女儿也不是一个善茬,你可得管好喽。”
那年人跟着他也是一阵大笑,伸手在刘欣的头上摸了一把,眼神满是慈爱,对方越元说道:“老方,这个年轻人就是你宝贝女儿选的乘龙快婿?”
方越元笑而不答,刘欣和方晓晨却“哎哟”一声,急忙将程志拉过来,替二人做了一下介绍。程志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刘欣的父亲孙定琛。
一眼望去,只见孙定琛和方越元完全就是两种类型的人,方越元是霸气外露,整个人就像一张拉了满弦的强弓一样咄咄逼人。可是孙定琛给人的感觉就平和了许多,不但眼神之看不到任何的戾气,就连言谈举止也比方越元要儒雅了许多,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如何成为生死之交的。
他在打量着孙定琛,孙定琛同时也在打量着他。从头到脚将程志看了个遍之后,点了点头,眼露出满意之色:“嗯,不错,不错。年轻人,朝气蓬勃,却又不骄不燥,难得,很难得。”哈哈一笑,对方越元笑道:“老方啊,你这个宝贝女儿眼光不错嘛,这小伙子挺招人喜欢的。”
方晓晨一听他称赞自己的情郎,心大喜。刘欣也是双目异彩连连,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瞪了程志一眼,芳心之,又喜又嗔。无意看到程志和方晓晨的亲密样,心里又平添了些许愁绪。
在场的诸人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心理变化,一个个脸上都是喜气洋洋。刘欣强打起精神,将方越元和孙定琛迎到了三楼自己的办公室之内。
方越元一行人虽然不多,但大部分都是整个方越元集团里的高级人物,甚至有几人还是方越元集团的开国元老,即使是方越元,也都是和他们称兄道弟。相比之下,方越元带来的那些年轻人包括孙晋宝在内就差得多了,原本孙晋宝是没有资格和那些人一起到办公室落座的,但今天众人大老远的是为了庆贺刘欣和方晓晨开业大吉,孙晋宝是刘欣的亲弟弟,沾着老姐的光,一路和程志挤眉弄眼的也厚着脸皮跟了过去。
在这些人之,除了刘欣和方晓晨之外,就属他和程志最熟悉。刚才在楼下见到程志的时候,就差点没扑上来打招呼,但当着自己老爸和干爹的面,却不敢造次,只能强行忍住。直到刘欣在前面领着众人上楼的时候,才算是找到机会和程志眉来眼去一番。
众人落座之后,庄楚楚马上就领着两个服务员端着茶盘敲门进屋,一人面前摆了一杯茶,然后倒退着离开。
方越元含笑拿起茶碗,揭开盖子,抿了一小口,笑道:“总是听人家说女子会馆的东西如何精致,可惜一直无缘一见,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嘿嘿,没想到,光是这茶就和别的地方大不一样啊。哈哈哈哈。”
刘欣嫣然一笑:“这事可与我无关,是晓晨说您老别的爱好没有,就是喜欢喝碧螺春,前两天特意跑到茶庄里花高价买来的极品碧螺春,像宝贝似的珍藏起来,就等着今天让您老品尝呢。”
方越元哈哈笑着又抿了一口:“这么说来,我这个女儿在省城呆了一两个月,比在滨海懂事了不少啊。”众人也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程志见他与上次在滨海见到的气场十足,不说话就有巨大压迫感完全两样,不由得暗暗纳闷,搞不懂哪个才是这位滨海赫赫有名的大佬的真面目。
方晓晨当着这么多叔叔伯伯的面被自己的老爸调侃,不禁满脸通红,苍白的小脸红扑扑的,不依的嗔怪了几句,不再理会方越元的调侃,拉着方越元像只在花丛不住纷飞的蝴蝶一样,挨个给程志介绍了个遍。那些人都是和方越元一起打天下的,从礼节上来讲,即使是方晓晨也得尊称一句“叔叔”或者“伯伯”。可是程志驸马爷的身份在那里摆着,一句叔叔叫过去,那些人都急忙站了起来。他们都是方越元的手下,仅仅随着程志的称呼回了一下礼而已,却不敢像孙定琛那样对程志做出评价。
程卫国家教极严,尤其是在院里,程志从小到大见到的都是程卫国的战友,哪怕对方仅仅是一个少尉,也都叫叔叔叫习惯了。而那些人也都觉得理所当然,大大方方的听得极为受用,现在看到这几位名符其实的叔叔伯伯们一脸的谦恭,感到相当的不自在。
方越元看到他们的样子,眉头微皱:“咱们兄弟之间,相互称兄道弟,他们两个都是晚辈,晚辈向长辈行礼问好是理所当然的,你们用不着那么客气。今天在这个屋里的,都是自己人,不谈公事,只谈家事。既然是家事,就得有个家里样,都坐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要把他们惯坏了。”
众人应了一声,又都坐了下来,放松了许多。人虽然放松了,眼睛却没有放松,目不转睛的打量着程志,或是微笑,或是点头,总之表情各异,看样子,这些人在放松之后,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方晓晨的叔叔伯伯,替侄女相起女婿来了。
程志在众人炯炯目光注视之下,又有点不自然起来。
第二一八章 风云际会(中)
当然,这些人看程志和其他的相姑爷还是有所区别,别人相姑爷都是连看带问,这些人却是只看不问,看了半天,又都各自露出不同的表情,一脸的莫测高深。
在这种情况下,程志就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跟着方晓晨转了一圈之后,规规矩矩的陪着方晓晨坐到了方越元对面,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坐在那里不住的傻笑。
坦白来讲,最初的时候,由于方晓晨的刻意回避,方越元在程志的心里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力。可是自从上一次在滨海被方越元在被窝里将他和方晓晨堵了个正着,之后两个人又明里暗里交了一次手之后,方越元就成了程志心里一个难以磨灭的梦靥。此次见面,虽然方越元看起来开朗了许多,比上一次大有进步,但是程志心里还是不想直面自己这位岳父老泰山。
方晓晨和刘欣看到他的窘态之后,脸上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饶有趣味的盯着他,再加上在座的那几位前辈的配合,程志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保持脸上的微笑。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原来面对方越元比面对程卫国还要难受。程卫国是他的亲生老子,如果压力太大的话,最多拿出儿子对付老子那一套,小小的叛逆一把,程卫国也很快就会用武装带告诉他一个道理——经过实践证明,拉硬是痛苦地。
手法虽然暴力了一些,可是对于程志而言,程卫国的方法无疑是一把快刀,起码心理上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但是方越元却偏偏和程卫国相反,皮肉方面,程志好过了许多,心理上的压力却一点一点的加重。就好比是钝刀割肉一般,反而让程志感觉到更痛苦。
幸好这种痛苦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坐了一会之后,庄楚楚就急匆匆的敲门进来,告诉刘欣和方晓晨,已经有参加典礼的客人到了。
刘欣和方晓晨对视一眼,点了一下头,挥手让庄楚楚先下去应付一下,然后款款站起,对方晓晨说道:“你先在这里陪方叔他们坐一下,我到底下去看看。”
方晓晨和程志一样,从小就不怎么喜欢这种场合,只是这一次自己当了老板,不得不面对。现在刘欣主动提出来让她在办公室里陪着方越元等人,正合她的心意,当下连声答应。
刘欣向众人微笑着告了一声罪,推开门轻轻走了出去,只听得脚下小皮鞋咔咔做响,人已越走越远。
方越元向门口看了一眼,呷了一口茶水,点头赞道:“老孙哪,你这个女儿可是越来越出色了,照这样下去的话,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咱们这帮老家伙就得让她比下去喽。”
孙定琛摇了摇头:“这也不是一件好事,这孩子的个性太强,我担心物极必反,恐怕这孩子将来也是个操心命。”
方晓晨的嘴撅了起来:“孙叔,你的担心一点也不是多余的,刘欣这辈子还真就是一个操心命。不过她现在这样,你也有一定的责任。”
孙定琛神色尴尬,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再说话。方越元却瞪起了眼睛:“晓晨,这么多叔叔在这里,不许没大没小的。”
方晓晨哼了一声,心里虽然不服气,但是却还是不敢再胡说八道了,心里一腔怨气没处泄,一扭头,看到程志在旁边正襟危坐,脸上的肌肉笑得几乎都要僵硬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在程志胳膊上扭了一把:“你平时不是挺能说的么?怎么现在成哑巴了?”
程志猝不及防,“哎哟”一声,众人看到他们两个的样子,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急忙端起了茶杯,将脑袋浸到了茶杯里,不敢让大小姐看到自己的表情,免得让她看到了,再把矛头指向自己。虽然说在人前,方越元不停的提醒方晓晨,这些都是她的叔叔伯伯,可是这位大小姐从小到大,心里都没有将这些叔叔伯伯当成一回事。
方越元脸上也露出了笑意:“让你不许没大没小,你怎么又欺负上他了?”
“我可没有欺负他,这可是我的长期饭票,我怎么会舍得欺负他呢?”方晓晨也觉刚才那个举动有些过份,这种亲昵的举动,只能在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做出来,最多也就是当着刘欣的面而已。现在在自己老爸和这么多人面前也做了出来,饶是方大小姐心理素质够硬,也臊得满脸通红。
在场的众人之,主角只有方越元和孙定琛两个人,也只有他们两个才有盘问程志的资格,方越元已经和程志见过面,也曾经就某些问题系统的讨论过,而且看自己宝贝女儿的架式,又是非这个男人不嫁。方越元纵横江湖数十载,唯一敢和他对顶的,就是方晓晨这个宝贝女儿。况且方晓晨在见程卫国的第二天,就已经得意洋洋的向他老人家报喜兼示威了,方越元也只能像程卫国夫妇一样,暂时认命。孙定琛却没有和程志有过任何交集。
说到底,程卫国夫妇和方越元的暖昧态度,终于使这两个小家伙肆无忌惮的走到了一起。随着两个人在一起时日的增多,即使是程卫国和方越元反悔,想要棒打鸳鸯,也不能像两个人最初认识的时候那样容易了。
孙定琛和方越元是生死之交,对这两个孩子之间的事自然了如指掌。在他的心里,对方晓晨的感情和刘欣没有任何区别,自从得知方晓晨和程志处上了之后,他就一直想要见一见这个年轻人,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总算是见到了程志本人,第一印象还算可以,只是不知道这个年轻人肚子里面有多少货,出于对方晓晨负责的态度,孙定琛觉得自己有必要再进一步了解一下程志。
喝了一口茶水之后,孙定琛的话匣子就此打开,先是慈祥的看了程志一阵,然后缓缓的问道:“小程啊,我听说你在省城上大学?”
“啊。”程志心里一直以为最先和自己说话的应该是方越元,毕竟他才是方晓晨正牌的老爹,可是没想到方越元只是低声和旁边的那些老伙计们说着不相干的话题,而刘欣的老爸倒像老丈人似的和自己搭上了话,不禁大感意外,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孙定琛早就习惯年轻人在自己的方越元面前表现不自然,程志这个样子也在他的预料之,笑了一下之后,在程志肩膀上拍了两下:“不要紧张,咱们今天就是随便聊聊。”
程志差点没喷出来,自己只不过下意识的“啊”了一声,到了这位老人家那里,就成了紧张了。方晓晨知道程志要想完完全全的得到滨海方面的认同,孙定琛这一关迟早都是要过的,破天荒的没有撒娇,老老实实的坐在了程志身边,脸带羞色,双眼下垂,一下子淑女了不少。
孙定琛又喝了一口茶水,给程志留下了定神的空间,过了一会,又问道:“你学的是什么专业?”
这问题越来越深入了,较之上一次和方越元见面,还是刘欣的家长着调一些。程志急忙咳嗽了两声,挺了挺腰杆,一本正经的答道:“高分子。”
孙定琛显然对这个学科不太了解,脸现迷茫之色:“高分子?这是一门什么学科?”
程志挠了挠脑袋,一时半会还真就想不出如何替这位看起来要比方越元和蔼可亲几倍的长辈扫盲,只好简直的归纳了一下之后说道:“其实我们这个专业,全称是高分子材料与工程,简单来说,就是研究高分子材料合成、应用方面的。”
“哦。”孙定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最后摇头叹了一口气:“老喽,不用了,现在你们年轻人学的东西,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余人也都是肃然起敬的看着程志,跟着孙定琛叹息不已。
方晓晨在一旁看不过眼,撇了撇嘴,说道:“孙叔,你别让他给忽悠住了,他那专业说穿了一点也不出奇,和造合金没有什么区别,别听他说的神神叨叨的就信以为真。”
孙定琛眨了眨眼睛:“真是这么一回事么?”
程志苦笑着点了一下头:“也可以这么说。”
孙定琛哈哈哈一阵大笑,似笑非笑的说:“小程啊,我现在怎么感觉到你的未来不怎么光明呢?”
“怎么可能,我现在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哦?那你说说,怎么个光明法。”
“这个嘛,说起来话可就长了。”程志摸了摸鼻子,张嘴就要借这个机会大拍方晓晨几句马屁。可是话还没等说出口,就听得又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方越元和孙定琛相女婿正相得起劲,一听到这敲门声,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刘欣不是下去招待那些客人了么?怎么又人敲门?”
话音刚落,只见坐在下的孙晋宝马上站了起来,屁颠屁颠的跑到门口将门打开,看到敲门之人,不禁“咦”了一声:“你不在下面呆着,跑这上面来干什么?”
程志循声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比孙晋宝大了七八岁,膀大腰圆的年轻汉子。这哥们本来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身西装穿在身上,怎么看怎么不协调。仔细一看,才现原来是此人人高马大,浓眉大眼,偏偏身上的衣服小了一号,穿在身上紧崩崩的。
这装扮的人,也只能是方越元的手下才能穿得出来。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方越元的手下基本上都是打手出身,如果身份不是太高级的话,很少有机会穿西装,家里自然也就不常备那些东西。此次来省城,方越元为了不堕了自己的面子,强制要求所有随行人员必须穿西装扎领带,以期给见到他们的人造成一种视觉上的冲击。只是这样一来,就苦了这些平时穿惯了牛仔、夹克、T恤的打手们。为了达到老板的要求,只能临阵抱佛脚,四处筹措西装,偏生这哥们人高马大,借了好几套才算是找到一件自己能穿得上的,却是不怎么合身。
那人看到门开了之后,也没有回答孙晋宝的话,快步走到方越元身边,俯耳过去,轻声说了几句。
方越元“嗯”了一声:“他消息倒是挺快,我才到省城,屁股还没等坐热,人就过来了?”挥了挥手,屏退了那个人,皱着眉头沉吟起来。
孙定琛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来的人非同小可,而且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人,否则方越元也不会如此为难。本来按照常理,宝贝女儿开业大吉,他们这两个当老爸的无论如何也应该露一面才对。但是他们也知道刘欣今天所请的大部分都是衙门里的人,和他们根本就是两条道上的人。如果露了面,真有碰上认识自己的人,那么势必会对刘欣的展有很大的影响。
“谁?”
“你猜?”
“不好猜啊。”
两个重量级大佬之间相交多年,很多事情根本用就不着解释太多,短短几个字就已经交流完毕,程志和方晓晨也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们两个也知道能让方越元露出如此表情的人,八成不是什么正经人,在他们印象之,唯一的人选只能是郑怀柱。刘欣已经事先和郑怀柱打好了招呼,告诉了方越元会在今天来省城,难不成郑怀柱已经迫不及待到了这种程度,方越元刚到省城,他就随后登门拜访了?
只见方越元长叹一声:“想找个地方躲一会清静都不行。”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一脸无奈的对孙定琛说道:“这人也算是老朋友了,还真就得亲自去迎接一下。”
第二一九章 风云际会(下)
自始至终,方越元没有说出到访的人是谁,而是说完之后就向门外走去。孙定琛侧头想了一下,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跟着他也向外走去。
他们两个是这些人的绝对领袖,现在他们要亲自去迎人,其他人当然不能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一齐站起身形,就要跟出去。
方越元摆了摆手:“这个人是我多年的老友,估计是听到我来省城,所以才过来想要和我见一面,用不着太紧张,你们坐你们的。”
那些人应了一声,大部分又坐了下来,但是孙晋宝和方越元那两个保镖还是毫不犹豫的跟了出去。方晓晨和程志对视一眼,也跟了出去。
方越元和孙定琛的举动表明,来的人在两个人的心里份量相当重,否则也不会劳动两位大驾,亲自去迎接。可以肯定的是在两个人的心目,郑怀柱绝对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而方越元之所以不让众人跟着,也另有一层意思:现在参加典礼的客人已经陆陆续续的赶到,那么滨海来的这些人,能低调还是要低调一些。
至于程志和方晓晨,由于身份特殊,却是非跟去不可的。
一行人刚刚走到二楼缓步台上,就听得脚步声响,接着就看到刘欣一脸怪异的领着几个人快步上楼。程志一看领人上来的竟然是刘欣而不是庄楚楚,不禁吃了一惊。现在正是刘欣最忙的时候,各方面的神仙都要由她来亲自接待,可是这丫头却将那些人扔下,而领着这些人上楼来,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人的身份重要,就是因为这些人的身份太敏感,刘欣不想在这些人面前失了礼数,免得在这个大喜的日子再生枝节。
定晴一看他身后的那几人,程志和方晓晨的脸色也都变得古怪起来。只见领头的是一个五十多岁,个子不高,身材精瘦却又双目如电的老人家。和普通老人家不同的是,这位老兄瘦虽瘦,可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悍劲,即使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是当他看着别人的时候,也总能给别人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这个果然是个熟人,不但是方越元和孙定琛的熟人,对于方晓晨和程志而言,也是一个熟人。
方晓晨看到他的时候,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轻捅了一下程志,低声说:“咦,这个魏焕东魏老爷子今天的打扮好像挺正规的哦。”
程志也现今天魏焕东的衣着打扮看不出有任何不妥之处,和上一次在洗浴心光着膀子,敞胸露怀,却又不伦不类的扎了一条领带的另类装束大不相同。
刘欣和魏焕东也不是第一次见面,当然知道这位仁兄是何许人也。一看他们几位居然不请自来,心里顿时一紧,急忙迎了上去。知道他们此次前来,并不是看自己的面子,而是过来与方越元相会,简单客气几句之后,二话不说,领着他们就往楼上走。幸好此时虽然已经有客人到场,但是人还是不多,刘欣的动作又相当迅,并没有多少人和魏焕东朝面。即使有人看到了,也大多数都不认识他。
双方在缓步台上碰了头,刘欣长出了一口气,对方越元说道:“方叔,这位魏老爷子……”
方越元点了点头,不等她说完,就向她挥了一下手,示意她尽快下楼去应付那些人。刘欣对魏焕东回眸一笑,款款下楼。
魏焕东哈哈一阵大笑,径直来到方越元面前,伸出双臂,紧紧的和方越元来了一个熊抱。他的个子较矮,方越元的个子几乎比他高了一个头,这一抱看起来相当怪异,别人都还好说一些,只不过是眼神闪烁了几下,方晓晨却笑出了声。
这一声笑的声音虽然轻,但是魏焕东还是听得一清二楚,脸顿时沉了下来,循声望了过来。当看到方晓晨之后,顿时又变得眉花眼笑,又是一阵哈哈哈大笑:“原来是你这小妞。嘿嘿,我就知道,除了你这小妞之外,其他人不敢如此无礼。”
方越元并不知道他和方晓晨之前见过面,正想喊方晓晨过来见礼,一听魏焕东这么说,不禁一愣,一脸狐疑的问:“你们认识?”
魏焕东哈哈笑道:“何止认识。”说着,又和孙定琛来了一个熊抱。孙定琛叹了一口气:“你个魏矮子,咱们现在都是老胳膊老腿了,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哈哈哈哈,怎么样?几十年不见,我老魏还是这么热情吧?”
“……,的确是非常热情,热情得我骨头都要散了。”孙定琛挣扎了几下,逃脱他的魔掌,大声吆喝方晓晨和程志以及孙晋宝等三个小辈的过来给魏焕东见礼。
程志和方晓晨魏焕东是见过的,但是孙晋宝和他是第一次见面。魏焕东一听孙晋宝竟然是孙定琛的儿子,不禁肃然起敬,拉着孙定琛的手笑道:“哈哈哈哈,前段时间,在洗浴心见到老方的女儿,老子就羡慕够呛,没想到你比他还有本事,竟然生出了一个儿子。”
孙定琛干笑两声:“这个……,生儿生女那是老天爷做主,与我的本事大小无关。”
“儿子好,儿子好啊。生个儿子,将来就有接户口本的了,生个女儿的话,就算是将来接户口本,也是接别人家的户口本。”
方晓晨哼了一声:“老爷子,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你的重男轻女思想怎么还这么严重?谁说女儿就不能接户口本了?你等着,过几年我非得接个户口本让你看看不可。”
魏焕东一愣,又是一阵大笑:“了不起,了不起啊。”横了程志一眼,咂了两下嘴:“小伙子,你也来了?”
程志点了一下头:“魏老爷子好。”
“好,嘿嘿,年轻人,今天看起来可比那天斯了不少啊。”
“魏老爷子过奖了,那天情急之下,没有考虑周全,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小子在这里向老爷子赔个不是,还请老爷子大人有大量。”
“嘿嘿,我一直以为,方越元的这个宝贝女儿是个人精,没想到你这小伙子和她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当着我这两位老伙计的面说这些,明摆着就是在将我的军啊。老方啊,你这辈子算是没白活,养了个人精女儿,现在又找了个人精女婿。老实说,那天看到你的这个女儿之后,老子第一次兴起找个女人生个女儿的念头。”
方越元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生了什么事,心惊疑不定,脸上却是满面春风,和孙定琛一起将魏焕东迎到了刘欣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那些人有人认识魏焕东,有人不认识。认识的一看他出现,吃惊之余,马上过来打招呼,不认识的也都经过方越元的引见之后,相互见了礼。魏焕东年轻的时候就嚣张惯了,现在随着年岁的增长沉稳了许多,但是方越元这种老朋友相见,还是有些故态复萌,大刺刺的找了个地方坐下,一个眼神丢过去,随同他前来的几个人都悄没声的退了下去。
直到此时,方越元才有机会询问魏焕东是如何和方晓晨等人相识的。魏焕东也不客气,将他面前的茶杯端过来,喝了一口茶之后,笑着说:“老子自从上一次从局子里面出来之后就觉得总这么混不是个办法,正好有人要和我合伙开一个买卖。总算是道上的朋友给面子,开张好几年,也没有人去那里闹事。可是就在上个月,老子的场子却被你这位乘龙快婿单枪匹马就给砸了。”
“什么?”方越元和孙定琛都是大吃一惊。魏焕东年轻的时候,江湖人称小霸王,虽然一直独来独往,可是在江湖上的名气着实不小。而且此人有仇必报,得罪他的人下场向来都是极其可悲,程志竟然把他的场子给砸了,这个仇结的着实不小。虽然现在看魏焕东的样子,不像是要找后帐的意思,可是一想到当时的场面,方越元和孙定琛还是惊出一身冷汗。
这件事既然和程志与方晓晨有关,方越元即使再淡定,也有点坐不住了,一脸歉然:“这两个孩子年少无知,胆大包天,我这个当老的可得替他们两个向你告个罪了。”
魏焕东哈哈一笑,挥了一下手:“当时老子的确是挺生气的,他母亲的,老子就算是单枪匹马,可是在省城毕竟也算是有点名号,现在场子被人砸了,传出去的话,还怎么让我混?急得我连衣服都没穿就赶过去了,想要看看是什么人,吃了豹子胆了,没想到碰到你这宝贝女儿了。哈哈哈。”
方越元陪着笑了两声,对方晓晨和程志说道:“你们两个胆子也太大了,幸好老魏宽洪大量,不和你们这些小辈计较,还不快点端茶认错?”
方晓晨和程志知道方越元始终心里还是没有底,让他们两个端茶认错,无非就是要把魏焕东的嘴堵住,让他绝了寻仇的念头,也算是给魏焕东找回点面子。反正魏焕东也算是前辈,又是方越元的故交,敬一杯茶也不算丢人事。
刚想出去叫人换一杯茶过来,却见魏焕东笑了两声:“老方啊,咱们兄弟相交这么多年,虽然自从上一次滨海分另之后,一直没怎么见过面,但我老魏在最困难的时候,是你拉了兄弟一把,你现在和我搞这套名堂,是不是点过份了?”
方越元心里的小九九被他当场拆穿,干笑两声:“现在的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做错了事,我们这些当长辈的要是再包庇的话,将来说不定会干出什么事,这端茶道歉是免不了的。”
“算了,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学的这些俗套,别说他们了,就算是咱们年轻的时候,端茶道歉的事也没见过几次,这不是难为他们么?”魏焕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当时我气得魂差点没飞了,可是看到这两个孩子之后,心里却打心眼里喜欢。小伙子身手相当不错,在我那个场子里简直如入无人之境;小姑娘更是口舌便给,把我弄的都差点没词了。对了,刚才领我们上楼的那个小姑娘当时也在场,虽然话不多,可是那份镇定,连我这个老家伙都佩服。那小姑娘看起来和你们关系挺密切啊?”
方越元呵呵一笑:“这你就得问老孙了。”
“哦?”魏焕东将目光投向了孙定琛。
孙定琛得意洋洋,故做谦虚的说道:“实在不好意思,那个是我女儿。”
“**!”这回轮到魏焕东大吃一惊了:“我说老孙,你也太有本事了,方越元只不过是生了一个女儿而已,你这家伙一生就是一对,还是一男一女。”
孙定琛被他一惊一乍的弄的连声叹气,伸手向他指点了几下,苦笑着说不出话来。
方越元看魏焕东的样子,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瞪了程志和方晓晨一眼:“你们两个从头说,为什么会跑到人家的地方闹事?”
方晓晨撇了撇嘴:“这事说起来,其实也不能怪我们。”将袁老八派人泼自己和刘欣油漆,惹火了程志,追到洗浴心将袁老八打了一顿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这件事本来就不怪他们,她口舌又便给,添油加醋的一说,顿时将自己摘了个一干二净,所有责任都推到了袁老八身上。
方越元冷笑两声:“这个姓袁的,胆子倒是不小啊,连我方越元的女儿他也敢动。老孙,你什么意见?”
“我?”孙定琛早年和方越元一起打拼,现在早已经上了岸,不怎么过问江湖上的事,微笑着说道:“要说这个姓袁的,胆子倒是真不小,可是咱们都这么大岁数了,总不能有人惹着自己,就追着人家不放吧?要我说,反正那小子也得到教训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方越元点了一下头:“听晓晨的意思,好像那个姓袁的主要想对付的是你的女儿,既然你这个当老爸的都说算了,那咱们可就算了。”
孙定琛莫测高深的眨了眨眼睛,问方晓晨:“那现在这件事解决了么?”
“还没有。”方晓晨摇摇头:“那个姓袁的被程志打得入了院,听说把脾脏给摘除了,他们家里也去找上门来要讨个说法,不过好像态度有点问题,让人家给轰出来了。而且,郑怀柱也在其斡旋,暂时是没有什么事。这段时间我和程志都太忙,一直顾不上解决这件事。等过两天抽出身,我们两个去医院里看一下那位袁八爷,事情才能彻底解决。”
方越元“嗯”了一声:“这个郑怀柱倒是有点意思,最近可是活跃得很哪。”
魏焕东和孙定琛听了他的话之后,都笑了起来。
第二二零章 客似云来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来参加典礼的客人越来越多,刘欣也越来越忙。最初的时候,刘欣还能百忙之抽出点时间到办公室来看两眼,陪着方越元和孙定琛等人说几句话。但是到后来干脆就只能在楼下穷于应付,只能让庄楚楚专门安排两个人伺候办公室里的人。对于她而言,楼下参加典礼的都只不过是过客而已,楼上办公室里的人才是正主,必须要伺好了。
方越元走到窗前,拉着窗帘向楼下看了两眼,皱着眉对方晓晨说道:“来了这么多人,刘欣一个人在底下忙得不可开交,这个店是你们两个开的,你在这里也能坐得住?”
方晓晨叹了一口气:“我也坐不住啊,不过就付这种场面,我和刘欣相比可就差得远了。你要是不怕我下楼之后和他们干起来,我就下去。”
“……”方越元对自己的宝贝女儿的脾气还是了解的,情知方晓晨所言非虚。今天来的有相当一部分是衙门里的人,这些人办事能力有多强姑且不论,但是一个一个身上的官味却是极重。如果不是看在请帖上那黄澄澄的东西面子上,未必能来这么些人。即使是现在到场的,也没几个“一把手”,大部分都是副手而已。在单位里被“一把手”压的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放出来,当然要好好的摆一摆官威了。
而方晓晨基本上从来没有在社会上打拼过,与这些人打交道的能力和刘欣相比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如果让她下楼,看到一个挺胸腆肚,官气十足的青天大老爷们,身边又没有一个人管着她的话,后果还真就不堪设想。
屋里的人听到大小姐的话,再看看方越元的表情,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方越元瞪了方晓晨一眼:“既然你和刘欣一起开了这个店,迎来送往的事是避免不了的,难道以后这方面都交给刘欣一个人了?”
方晓晨嘻嘻一笑:“人家以后会学的啦,但是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学会的,不是得有一个过程么?这个过程可不是三天两天的事。孙叔叔,在这个过程没有走完之前,你不会介意你女儿多受点累的,是不是?”
孙定琛哈哈一笑:“术业有专攻,你们两个各有不同的长处,在一起正好取长补短。只要你们两个能把心思放在这方面,受点累倒是无所谓。”
方晓晨竖了竖大拇指:“还是孙叔叔说话有水平,比我爸强多了。看到了吧?孙叔叔可是刘欣的亲爹,人家都说没关系,你老人家也别操这个心了。”
方越元沉着脸哼了一声,又狠狠剜了方晓晨一眼:“人来疯。”知道当着这么多人,尤其是孙定琛的面,方晓晨根本就不会怕自己,再多说也无益,索性不理她。转头对程志说:“我以为她在省城呆了这么长时间,应该能有不小的进步,没想到还是老样子,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她说了算?”
虽然用的是质问的语气,但是看他的样子,好像并不没有太生气,程志也就放松了许多。嘿嘿一笑:“基本上碰到事的时候,我们三个都是协商解决。”
“你们三个?”
“是啊。”方晓晨接口道:“我,刘欣,还有他,三个人。”
“你们三个住在一起?”不但方越元吃了一惊,就连孙定琛都竖起了耳朵,在一旁的孙晋宝更是嘴张得老大。坐在旁边的那些人马上将头转向了别处,假装没听到几位老大的谈话。
却听见方晓晨摇了摇头:“程志住校,我和刘欣一起租了个房子。”
方越元和孙定琛长出了一口气,暗道这还差不多。两个人在听到方晓晨说到遇事三个人协商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三个人住在一起。虽然现在热恋的男女同居的事已经很普遍,不会再有被人揭“非法同居”的事情生,所以方越元对方晓晨和程志之间“先上车后补票“那点事一直眼睁眼闭,就连上次捉奸在床都没有深究。可是两女一男居住在一起还是让他有点接受不了,这倒不是他们思想古板,而是心里考虑的更加长远,马上就想到刘欣和程志极有可能日久生情,从而使三人的关系造成尴尬的三角关系。
如果刘欣和方晓晨素不相识那也就罢了,偏偏两个人还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小,情同姐妹。如果三角关系生在他们三个之间,方越元和孙定琛恐怕马上就得变得头大如斗。
方晓晨眼波流转,已经猜出了方越元和孙定琛心里所担心之事,掩着嘴吃吃的笑了起来,肚子里却不住的腹诽这两个老不修,胡思乱想竟然想到自己的女儿头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楼下突然人声鼎沸,接着鞭炮齐响,间还夹杂着门口那十二门礼炮的轰鸣声。程志一直以为那十二门礼炮通了电之后,只能响一下,事实上却是那些礼炮每一门都响了五六响,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足足响了十来分钟。而且这礼炮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弄的,还真有真门的气势,十二门礼炮齐声轰鸣,只震得楼上的玻璃哗哗做响。
孙晋宝毕竟孩子心性,马上脸泛红光:“典礼开始了,方叔,咱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方越元摇了摇头:“为了这个典礼,你姐姐费了不少心思,我们在楼上看看就行了。你想去凑热闹的话,那就下去看吧。”
孙晋宝“哦”了一声,一脸的悻然:“那我也不下去了。”
程志看到他说完之后,就坐在椅子上闷闷不乐,摸了摸鼻子,对方晓晨说:“刚才接待客人的时候,你没有下去帮忙,现在典礼开始了,你这个二东家是不是应该下去露一面?”
方晓晨刚想说自己对这些事也没有兴趣,可是眼波一转,看见他不住的对自己使眼色,马上恍然,拍了拍脑袋:“我看是你想去看热闹吧。”站起身来,对孙晋宝说道:“咱们的程大少爷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规模的开业典礼,想要去见识一下,你去不去?”
孙晋宝眼睛又是一亮:“去,一起去。”
推门出屋,三个人两前一后向楼下走去,程志边走边问方晓晨:“方叔……咱爸也必也出席过不少这种场合,怎么今天连下楼都不下楼?”
“废话,以前参加这种场合,那都是别人开业,他老人家才不管会不会对店主造成什么影响呢,可是这个店却是我和刘欣开的,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露面?”方晓晨白了他一眼,似乎因为程大少爷因为这个都想不通而相当不满。
“我当然明白,但是以父亲的身份露一面总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吧?我觉得咱爸太小心了。”
“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本来最初的打算,的确是想以父亲的身份在典礼现场露一面的,反正方叔的生意主要在滨海,省城认识他的人也不太多,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孙晋宝慢悠悠的说,“可是那个叫魏焕东的人来了,情况就不一样了。晓晨姐,你们和那个姓魏的打过交道,他是什么人?”
方晓晨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这个人你可千万别小看他,别看他今天和咱们嘻嘻哈哈的,那天却凶神恶煞的,幸好他和我爸认识,要不然的话,我们几个想要出门,还真得费一番好劲。”
想到那天的场面,饶是方晓晨见多识广,还是不禁心有余悸。
程志和方晓晨一样,也有些后怕,不管是在赵济勇的学校里还是在滨海医院里和混混们交手,他的心理上都占足了上风,直到碰到魏焕东,他才知道,以前碰过的那些混混,和魏焕东这种成名多年,又是主场作战的老江湖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孙晋宝走在他们身后,没有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但是也能感觉到两个人不怎么轻松,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哥,你们是不是有点后怕了?”
“换了你,你也得后怕。”
“那个姓魏的很能打么?”
“不是能不能打的问题,你换个角度想一下,他能和方叔他们称兄道弟,那也就是说,他和方叔差不多少。如果你单枪匹马,还带着你的两位姐姐跑到方叔的场子里闹事,让方叔带着人堵了个正着,还要找你讨个说法,你是什么感觉?”
孙晋宝抬起头想了一下,打了一个冷战:“娘的,当时就得把我吓瘫了。哥,我现你真是混社会的好材料,不但把蒋彬那些人打得人仰马翻,而且还敢和方叔那样的人叫板,你不混社会,真是可惜了。”说着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惋惜。
方晓晨脸一沉:“你胡说八道什么?姐姐我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都没有想着出去混,他不出去混有什么可惜的?”
大小姐怒,孙晋宝不敢再胡说八道,一双眼睛贼溜溜的转来转去,不住的嘿嘿笑。
说话之间,三人已经来到楼梯口,刚要下楼,却又听到脚步声起,看样子又有人要上楼。
程志和方晓晨对视一眼,都是一脸茫然。现在楼下正在举行典礼,即使是刘欣都忙得不可开交,当然不会有闲暇上楼。来参加典礼的客人更不能在这个时候主动要求参观,究竟是何人这么有闲情逸致,居然跑到楼上来了?
听脚步声并不纷杂,似乎上来的人不多,最多也就是一两人而已。程志和方晓晨停下了脚步,守在楼梯口,想要看看,来的到底是哪路神仙。
过不多时,只见楼梯口人影一晃,一个服务员摇曳生姿的领着一个人出现在楼梯口。一看到那人,程志和方晓晨都苦笑了一下,回头对孙晋宝说道:“看来你姐这个店开张,影响力还真就挺大的,黑白两道全都汇聚一堂了。”
孙晋宝定睛一看,只见那人三十来岁,梳着一头整整齐齐的板寸,身上的装束也很随意休闲。单从衣着打扮上完全看不出此人是**还是白道人,脸上始终带着一副莫测高深的笑容,更是看不出来身份。
正在心里纳闷为什么程志和方晓晨看到这个人会这样的时候,就见程志快步上前,哈哈哈哈几声长笑:“柱子哥,这么巧?”
来的正是郑怀柱,孙晋宝上次来省城办事并没有和他正面打过交道,相互之间的印象不太深。他也一直关注着方越元等人的行程,方越元等人刚到省城范围,郑怀柱就已经收到消息,只不过当时手头尚有一点小事要处理,直到现在才腾出时间。
领路的那个服务员看到方晓晨之后,停下了脚步说道:“方总,这位郑先生是刘总吩咐……”
不等她说完,方晓晨就“嗯”了一声:“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服务员应了一声,转身下楼。
郑怀柱这时也看到了程志和方晓晨,大笑两声:“原来是你们两个啊,怎么着?知道哥哥要来,特地在这里迎接哥哥来了?”
“那是,咱哥俩那是什么感情,柱子哥刚到楼下,我心里就有感应了,马上就过来迎接柱子哥了。”
郑怀柱“切”了一声,没有理会程志的胡说八道,对方晓晨拱了拱手:“方大小姐,今天买卖开张,当哥哥的可得要好好恭喜恭喜了,祝方大小姐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方晓晨嫣然一笑:“柱子哥开玩笑了,妹子的这点小本买卖在柱子哥眼里,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谈什么财源广进?倒是柱子哥你可有点不像话了,好不容易来一趟,哪有空着手恭喜人家的?”
郑怀柱一愣,苦笑两声,双手一摊:“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嗯,有我们大院媳妇的风范。但是妹子,你挑哥哥理可是挑的有点不对劲啊。”
“正因为柱子哥是我们的老大哥,所以我才挑你理的,你也知道,小妹的店才开张,还不知道生意如何呢,这水啦、电啦、员工工资啦,哪一样都得用钱,就指着柱子哥赏俩小钱开饭呢。本来对柱子哥是抱着天大希望,可是没想到您是空着手来的,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啊,再加上柱子哥又是自己人,我可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方大小姐就别在那里寒碜哥哥了,最近经济不景气,哥哥手头也紧巴。刚刚在楼下送给刘大小姐两个花篮,本以为你和她在一起,两个花篮你们姐俩一人一个,不偏不倚,没想到她在楼下,你在楼上,只能两个都送她给了。要不,哥哥再出去订两个?”
“不是空手来的啊?”方晓晨满面春风,“不是空手来的就行,我和刘欣之间不分彼此,给她给我都是一样。柱子哥,请。”说着将身子侧到一边,摆了一个迎客的姿势。
郑怀柱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哪,太现实,我看我要是真的空手来的话,连门都要进不来喽。”
第二二一章 出卖
本来程志是想和方晓晨一起陪着孙晋宝下去看热闹,但是还没等到楼下,就碰到了郑怀柱,无奈之余,只好又折了回来,领着郑怀柱来到了刘欣的办公室,伸手推开了门。
屋里的那些人不少和魏焕东都是故交,方越元就算是明面上没说,可是从方晓晨的种种表现也能看得出来,她对方越元的生意不怎么感兴趣。是以刚才程志和方晓晨在屋里的时候,众人都有意回避一些敏感话题。直到他们出去之后,众人的话匣子才算是打开。
正聊得高兴之际,忽见房门被推开,方越元正和魏焕东聊得高兴,感觉到门被推开,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一回头,正看到程志和自己的宝贝女儿站在门口,不禁一愣:“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方晓晨微笑道:“不是我们要回来,而是在楼梯口碰到一个客人,没办法,只能把他领过来了。”
方越元眼电光一闪:“此人这么有面子,竟然能劳到我的宝贝女儿亲自接引,莫非是人称‘怀少’的郑怀柱郑老板到了?”
话音刚落,就见郑怀柱从程志后面闪身而出,一副热情洋溢的样子:“哈哈哈哈,方老板果然是人龙凤,我这还没有现身呢,您就一猜而。”
方越元跟着笑了两声,快步上前,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晃了两下:“我们这些人说得好听一点是,都是生意人,说得难听一点,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今天是我女儿和干女儿开业大吉的好日子,来来往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像我们这种见不得光的人,只能窝在这小小的办公室里感受一下热闹而已。到这里来的都是什么人,大伙全都心知肚明。在省城,除了怀少之外,我还真想不出有其他人能有这个雅兴跑到这里来参观。”
郑怀柱呵呵一笑:“方老板的意思咱们都是见不得光的?”
“我是有自知之明,既然怀少上来了,说不得只好受我们所累,也见不得光一把喽。”
“嘿嘿,心照不宣,心照不宣。”郑怀柱满面春风,随着方越元进了屋之后,和众人一一打了招呼。突然看到斜着眼睛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的魏焕东,脸现惊异之色:“魏老也在?”
都是在省城混的,魏焕东和郑怀柱之间也曾打过几次交道,也算是半个熟人,伸手拽过一把椅子放在自己旁边,用手拍了两下:“江湖传言,现在省城道上,鼻子最灵的非怀少莫属,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哪,这边才热闹起来,怀少马上就过来了。怎么样?如果不嫌弃我老头子身上的味道难闻的话,坐在我身边?”
“魏老说的哪里话,现在就是新社会了,要是在古代的话,魏老完全可以当得起‘泰山北斗’这四个字,能在魏老身边落座,那可是天大的造化。”笑着捧了魏焕东两句之后,郑怀柱一脸坦然的坐在了魏焕东旁边。
他在这里又捧又拍,魏焕东只是笑了两下而已,左耳朵进来,右耳朵直接就冒了出去。
郑怀柱落座之后,没有和方越元说话,却将目光投向了方晓晨和程志,沉声问道:“,前天晚上的事解决得怎么样?”
程志“咦”了一声:“那几个人回去之后,没有向你汇报么?”
“你这大学怎么把脑子还给上迟钝了?前天晚上的事我问你干什么?我是问你这两天有没有别的事。”
“那倒没有,挺平静的。”
郑怀柱“哦”了一声,点了一下头:“这就好,自己多加点小心,我觉得这件事不那么简单。”
程志跑到魏焕东那里砸场子,这么大的事方越元都不清楚,前天晚上生的小事方晓晨就更没有必要告诉他了,忍不住问道:“晓晨,你是不是又惹什么祸了?”
郑怀柱之所以一坐下就提起前天晚上的事,除了要找个话头之外,另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引起方越元的注意。现在是他要和方越元一起合作,当然要使出浑身解数,任何能够拿过来利用的事说不定都能起到奇效。果然,仅仅和程志对答几句,马上就引起了方越元的注意。
当下轻笑两声,漫不经心的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几个不知死活的小混混,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豹子胆,竟然惹到我这小兄弟和方大小姐的头上了,我这个当哥哥怎么也不能光看着不是?”
魏焕东看了他一眼,笑道:“看来怀少和这位程小哥果然是兄弟情深,上一次他在我的场子里面出事,我还没到,你老兄就到了,这一次又是出手相助。这位程小哥有你这么一个哥哥,可真是三生有幸了。”
郑怀柱假装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讽刺意味,呵呵笑着摸了摸脑袋:“魏老说笑了,家父和儿的父亲在一起共事,我们两个年纪虽然差了几岁,可也是一起玩到大的小,遇到事情,当然义不容辞了。”
方越元“嗯”了一声,狠狠瞪了方晓晨一眼:“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麻烦怀少了?”
郑怀柱急忙“哎哟”一声:“方老板言重了,我和儿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处的比亲兄弟还要亲,些许小事,何谈麻烦?再说了,方大小姐和儿之间的事在我们院里已经无人不知,现在的方大小姐也算是我们院里的人了,从程志这边来论的话,方老板还是我的长辈,以后可千万别再叫我‘怀少’了。我这个人惜命,您这一句‘怀少’,说不定得就得折我十年寿,那可要了命了。”
方越元脸露笑意:“他们是他们,咱们是咱们,‘怀少’这两个字既然已经得到了江湖朋友的认可,你也不必这么谦虚。”
以方越元这种人精,如何看不出郑怀柱的曲意奉承究竟所为何图?虽然他暂时还看不出来郑怀柱的诚意有几分,可是也没有必要因为和马峰这对付而得罪郑怀柱,更何况郑怀柱此次前来,绝口不提马峰,他就更没有让人下不去台的理由,该捧还得捧。
而郑怀柱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打消方越元的顾虑,打通他这条线,争取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他也知道自己当初和马峰在一起合作,与方越元之间多有过节。想要打消方越元的疑虑,让他相信自己的诚意绝非易事,索性干脆直接从方晓晨和程志身上下手。方晓晨和刘欣在省城开店,方越元即使是手再也,也难免照顾不周。如果能从侧面告诉方越元,自己在省城绝对可以称得上方晓晨的后盾,相信爱女心切的方越元即使是心有疑虑,也会多考虑一番,而不是直接拒绝。
这也是他前天晚上接到程志的求援之后,二话不说就全力相助的原因。而且也绝对不能像雷锋一样,做了好事不留名。见方越元问了两次,方晓晨和程志还没有回答,急忙一脸关切的问道:“对了,我温宏哲回去说,前天的事还和城东的张诚扯上了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焕东原本坐在一旁,脸上带着不咸不淡的笑容看着他和方越元互相吹捧,没想两个人话锋一转,竟然又扯到了程志和方晓晨身上,而且还听到一个自己比较熟悉的名字,不禁大感兴趣:“城东的张诚?怎么回事?”
郑怀柱笑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了,当事人就在这里,还是问一下当事人知道的清楚一些。”又对程志说道:“这件事一开始我以为只是秦川那个不入流的家伙搞的名堂,没想到涉及到张诚,此人在省城也算得上割据一方,就算是咱们不怕他们,但是如果一旦这件事闹起来,你们两个可就扛不动了。今天正好趁这么多人都在,把事摆出来大伙商量一下吧。”
程志暗叹一声,他前天找郑怀柱,就是为了不惊动方越元等人,没想到郑怀柱来了之后,屁股还没等坐热就把这个话头捡了起来,就算是用屁股想也能想得出来郑怀柱提起这件事,并非是如他所说,将事情摆出来大伙商量一下,而是从侧面敲打方越元,让他知道方大小姐在省城想干点事业可不是一帆风顺的,想要保障方大小姐生意做的红红火火,一个强有力的保镖是必不可少的必要条件。
方越元和孙定琛一听程志和方晓晨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又和省城另一股势力结了梁子,心里都是一紧。方越元再看方晓晨和程志的眼神已经变得凌厉无比:“你们两个倒是挺有本事的,平时一声不吭,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晓晨心里暗恨郑怀柱多嘴,却没有办法再遮掩,况且这件事也不全怪他,方大小姐平素惹事无数,却难得有一次自己占在理上说话,当下娇哼一声,理直气壮的说道:“那个张诚是什么来历我是不知道的,不过这件事我觉得我们一点错也没有。是张诚那个小舅子先挑衅在先。”
众人越听越迷糊,本来一个张诚就已经够乱的了,现在又冒出一个张诚的小舅子,不禁面面相觑。孙定琛看到方越元脸越来越黑,知道大小姐说一通,却没有说到点子上,已经让他的耐心达到了极限,急忙接过话头:“别着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要说起这件事,就得提及宣芷含。方晓晨对宣芷含这个情敌印象差到了极点,一想到该女竟然趁程志住校,自己没有办法看着他的机会,竟然色胆包天,想要和自己抢男人,大小姐就气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说道:“这件事还涉及到咱们一个滨海老乡,我看还是由程志来说比较好。”说着拉过一把椅子,坐到了孙晋宝身旁,双眼望天,翘起了二郎腿。
程志脸一红,还没等出言辩解,就听孙定琛笑道:“这件事看来牵涉挺广,晓晨,和我说说,你说的那个滨海老乡是哪路神仙啊?”
孙定琛平素要比方越元和善得多,在几个孩子心里有时候比动不动就虎着一张脸的方越元还有威信,方晓晨心里再气,也只能吭了两声之后,酸溜溜的说:“说起咱们那个老乡,那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女,就是市局宣副局长的女公子,上次暑假的时候,程志还和人家坐一趟车回的滨海。”
孙定琛和方越元都是眼前一黑,随即差点没笑出来。这两个人都是看着方晓晨长大的,可以说得上她肚子里的蛔虫,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这丫头肯定是吃人家的醋了。旁人一听这里面竟然扯出了小儿女之间的感情纠葛,一个个脸色都怪异无比。
方越元冷笑两声:“我倒是听说那个宣世铮有一个女儿,怎么又扯到她身上了?小程,怎么回事?”
程志早已知晓宣芷含的父亲是滨海市公安局主抓刑侦的副局长,但却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咳嗽两声,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那个宣芷含是我的大学同学,一个系一个班的,上次暑假的时候,我去滨海看晓里,正好在车站里碰到她了,就顺路一起回去。”
孙定琛呵呵一笑:“傻小子,你方叔在问你这件事的始末缘由,没让你解释和她是什么关系。”
方越元一看程志急得满脸通红,迫不及待要解释一下自己和宣芷含的关系,眼也现出笑意,原本紧崩的面皮稍有放松,一脸玩味的看着程志。
程志“啊”了一声,想了一下,说道:“这件事的起因很简单,我们学校有一个叫莫铁军的人,就是张诚的小舅子。自从入学以来就相当霸道,搞出不少的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学校一直也没有处分他,结果这人胆子就越来越大。宣芷含是他的意人,追了一年多也没有追上,后来就转怒于其他和宣芷含有交往的人。原本有不少人对宣芷含有意思,可是由于这位仁兄的存在,一般都知难而退了。”
方越元点了点头,冒出一句“好小子。”也不知道这句“好小子”是纯粹的感叹还是真觉得莫铁军能在学校里耀武扬威,让这位滨海**大佬也感为之惊叹。
“然后呢?”
“然后开学的时候,我看到宣芷含提个大箱子挺费劲的,就主动帮她提一下箱子,结果让别人看到了,跑到莫铁军那里。莫铁军就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暖昧,前天晚上我和晓晨逛街的时候,他就找了一帮人找我们的麻烦。当时倒是没打起来,只不过后来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就托柱子哥查一下那帮人在什么地方,然后就……”
“照你这么说,这件事还真就怪不得你们。”
程志和方晓晨急忙点头,表示认可。
方越元右几根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的叩击了几下,向魏焕东问道:“那个张诚是什么来路?”
魏焕东眨了眨眼睛:“怎么?要会会他?”
第二二二章 克星
方越元的手指头又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两下,脸色阴沉,看了看方晓晨,又看了看程志,没有说话。两道冷电般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
魏焕东刚才问方越元是否要去会一会张诚,只不过是随口开一句玩笑而已,说完之后,自己也哈哈大笑起来。可是看到方越元的表情之后,笑声渐渐小了下来,脸皮也逐渐僵住。笑意虽然还挂在脸上,声音却谨慎起来:“老方,咱们可都是一大把年纪了,小辈们生点误会很正常。再说了,你人在滨海,这里可是省城,你就不怕江湖上的朋友说你踩线?”
“嘿嘿,我说你是不是有点想多了?就算我想踩线,也得看那个张诚够不够份量。”
魏焕东嘿嘿笑了两声,他对方越元很了解,知道此人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如果对方根本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的话,即使对方招惹到自己头上,方越元也懒得和他们计较。可如果对方是一个纵横江湖,所向披靡的狠茬,反而能勾起他的斗志。
郑怀柱在一旁却吓得坐立不安,他提起这件事,本来是想给自己添点筹码,不料弄巧成拙,方越元竟然不讲江湖道义,压根就没有打算请他给方晓晨当保镖,反而要自己出手解决这个问题。他和方越元之间的合作还没有谈明白,如果方越元和张诚干起来的话,势必会对他们之间的合作造成极大的影响。郑怀柱一向自认聪明,这一次才算是深切体会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魏焕东感觉到他有点不对劲,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脑海突然电光一闪,马上就明白了方越元的意思。
郑怀柱突然出现在此,对他而言,着实有点突兀。他虽然不知道这其的原因是什么,可是心里却清楚,郑怀柱这个人向来是无利不起早,肯定不是为了庆贺刘欣和方晓晨的新店开张,目的无非就是冲着方越元来的。来了之后,别的不说,先谈方晓晨的事,他也是老江湖,当然一下就能看出来郑怀柱的用意。
现在方越元最大的软肋就是方晓晨和刘欣的店开在省城,即使是方越元在滨海再有势力,也是鞭长莫及,郑怀柱这样做,带着很明显的逼宫性质,赌的就是方越元爱女心切,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方晓晨在省城让人欺负而坐视不理。
但如果方越元单凭这么一件事就让郑怀柱给抓住痛脚的话,如果传出去的话,那么方越元恐怕也没有颜面再在江湖上混了。他和郑怀柱之间目前为止,只有利益,并无交情,郑怀柱帮助方晓晨也好,帮助程志也罢,归根到底,都是为了一个利字。既然郑怀柱可以为了求利,而将方晓晨和程志抬出来将方越元一车,方越元自然也可以利用他现在求财的心理,反将他一车。
想通了这里面的关节的魏焕东暗叹一声,心想一只老狐狸,一只小狐狸,这两个人碰到一块,那可真是热闹非凡了。
只见郑怀柱眼珠子咕噜噜一阵乱转之后,对方越元说道:“方老板百忙之身,一个小小的张诚何需你老人家费心。”
“哦?怀少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老板千万别误会,不管怎么说,张诚也是省城这边的人。如果方老板从滨海带人过来和张诚理论的话,说起来有点那个。”
“张诚是省城的人,但是我唯一的女儿现在也在省城。我这个女儿虽然一向不怎么听话,很多时候还总喜欢和我对着干,可是再不听话,也轮不到张诚帮我来管教。“
方晓晨话音刚落,方晓晨那边已经嘟起了嘴:“爸,你说这话我可真生气了,我怎么不听话了?“
方越元苦笑了一下:“你要是听话的话,你妈妈又何必在北京一年一年的不回来?无非就是落个眼不见心净。”
“……”方晓晨“切”了一声,还想再说话,程志急忙拉了一下她的衣角,缓缓的摇了摇头。方晓晨刚想将矛头转向程志,看到在场的人似笑非笑的表情,猛然醒悟过来,难得的小脸一红,乖乖的靠着程志的胳膊坐在那里,一副相当听话的乖乖女形象。
这时楼下的典礼已经逐渐进入到**,刘欣也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居然请来了一个在省内小有名气的乐队助兴,一时之间,楼下锣鼓齐鸣,震耳欲聋。
孙定琛皱了皱眉,拨拉了一下耳朵。孙晋宝马上站起身来,几步走到窗户前,关上了窗户,又随手将房内空调打开,调到合适的温度,悄没声的回到了座位上。
关上窗户,外面的声音小了不少,郑怀柱干咳两声,说道:“方大小姐现在在省城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又有几个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招惹她?”
“那个张诚不就是其的一个么?”
“张诚虽然在城东名头挺响的,可是在省城比他强的人可就太多了,充其量他也只不过是在城东吆喝两嗓子而已。如果他实力真那么强的话,小舅子在学校里和儿闹了矛盾,他早就二话不说动手了。既然搞出了那么多的名堂,那就说明他心里还是有顾忌。这样吧,反正这几天我也没有什么事,如果方老板信得过的话,这件事我负责摆平。”
方越元摇了摇头:“就凭他小舅子能在学校里横行无忌却一直没有受到处分,就足以说明这个人还是有点能量的。怀少,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
郑怀柱眼寒光闪动几下:“别说我和他还能说得上几句话,就算是到时候他翻脸不认人,我也未必就怕了他。”
方越元沉吟了一会,没有说话。孙晋宝在一旁忍不住说道:“方叔,既然那个张诚这么嚣张,连我姐都敢得罪,分明就是没有把你放在眼里。这一次咱们来省城的人不少,干脆,直接找那个姓张的聊一聊,问问他到底想怎么地。”
方越元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道:“胡闹,这里是省城,你以为是在滨海?滨海咱们可以按照咱们的方法来,现在怀少和魏老都在,咱们多少得听听魏老他们的意见。”
莫铁军和程志之间不管有什么恩恩怨怨,也只不过是年轻人之间的事。方越元既然不再坚持反对程志和方晓晨相处,就说明他心里也看好程志,如果连一个在学校里装老大的学生都搞不定,就说明程志根本就不配当他的女婿。所以程志这方面,他一点也不担心,完全相信他能搞定莫铁军。
可是事情却又并非那么简单,现在又冒出一个张诚,此人不管怎么说,在省城也是一个老大,这局面就不是程志所能控制的了。况且张诚的人竟敢招惹方晓晨,这事如果他不知道,那也就罢了,现在他既然知道了,就绝无袖手旁观之理。
方越元最近这几年虽然完成了原始积累,开始逐渐的向正行展,但这并不代表他的刀已经生锈,相反,他心里那把刀不但没有生锈,反而比以前更加锐利。如果张诚的人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冒犯了他,那么他最多打个哈哈,也就算了。可现在那些人惹到方晓晨的身上,那绝对是一件不可原谅的事。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郑怀柱这小子拿这件事大做章,盛意拳拳,非要帮忙出这个头不可,这让他着实不爽。但是江湖有言道,光棍不吃眼前亏,伸手不打笑脸人。不管人家居心何在,起码表现上看来是热心帮忙,即使心里不爽,也只能憋在心里。
魏焕东看出他心所想,叹了一口气,说道:“难得怀少这么热心,老方,你也就别在那里想着自己解决了。你在省城又不是没有朋友。”
“因为这点小事,就麻烦怀少,我心里可有点过意不去啊。”方越元抿了一口茶水,眼神闪烁不定,神态却相当的悠闲。
郑怀柱一听这事有门,心里一阵激动。胸脯拍得山响:“方老板请放心,这件事情终归到底,只不过是一件小事情,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了的话,我也没脸在省城混下去了。”
方越元看了魏焕东一眼:“魏老的意见呢?”
魏焕东神色凝重:“那个张诚,我年轻的时候和他打过交道,后来反反复复的进了几次局子,和他倒是不怎么太熟了。不过这个人可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如果怀少和他讲道理的话,恐怕不是件容易事。这样吧,一会我和怀少共同出面,看看能不能说和一下。”
程志心一喜,他以前之所以不想惊动方越元,就是害怕方越元听说自己女儿受到了欺负,而忍不住怒火,从而把事情闹大,所以才宁可给赵济勇打电话,让他抽时间回来商量一下,也不愿意告诉方越元,让他替方晓晨出头。现在郑怀柱主动提出来帮忙,再加上一个魏焕东,以这两个人在省城的江湖地位,别说宣芷含对莫铁军没有感觉,自己和他之间谈不是什么夺妻之恨。即使是宣芷含真的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移情别恋,那么解决起来也不是一件困难事。
郑怀柱没想到魏焕东对这件事也很上心,不由得愣了一下,干笑两声,说道:“这种小事,我想用不着劳动魏老大驾吧?”
魏焕东吸了吸鼻子:“小伙子,你可千万别有什么其他想法,我之所以这么感兴趣,并非是要和你争什么,而是当年我最落魄的时候,只有老方一个人肯对我援手,这份情如果不还的话,我这心里憋的难受。”
方越元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就这么点小事,你翻来复去的说了多少年了?你是不是诚心在给我添堵?”
“哈哈哈哈,哪里,哪里,受人点水恩,须得涌泉报,难不成方老板你希望我老魏是个恩将仇报之辈?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事我可不管了。”
“你……”方越元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只好叹了一口气,伸手指了指点,摇了摇头。
魏焕东哈哈大笑几声,对郑怀柱说道:“不知道怀少打算什么时候约张诚出来聊一聊?”
“这个嘛,等一会这头忙完了,我就找他。不过魏老虽然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但毕竟早已洗手上岸,张诚那个人又是讲不出什么道理来的,我怕到时候他犯起浑来,可能会惹魏老生气。”
“他敢。”魏焕东的眼睛瞪了起来,“别人我不敢说,这个张诚,借他两个胆子也不敢和我叫板。”
“哦?听魏老这话,你们以前打过交道?”
“嗯。”魏焕东点了点头:“打过交道。”
郑怀柱心大奇:“那刚才魏老说和他不熟?”
“的确是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可是这与以前和他打过交道不生冲突吧。”魏焕东连声冷笑,一脸的嚣张。
方越元对这件事也表出现极大的兴趣,向魏焕东身边凑了凑:“怎么回事?说出来听听。”
魏焕东脸上得意洋洋,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个时候大家还都年轻,血气方刚。我和一个朋友开了一个小店,勉强能糊口,和江湖上的朋友之间,倒也是相安无事。偏巧那年冬天,有几个城东的混混跑到我那里吃霸王餐,还把我的服务员给打了。老子一怒之下,管他是什么来头,一口气追到城东,在碧水塘公园终于把那几个小子找到了,领头的就是这个张诚,老子也没惯毛病,上去就是一刀,然后就干起来了。”
他嘴上说得轻松,郑怀柱和程志等人无不失声惊呼。他们只知道魏焕东那年冬天一仗成名,也知道魏焕东所说的就是那一仗,但是那一仗是对手是谁,江湖上一直讳莫如深,魏焕东不说,他的对方也不说。毕竟十几个人没砍过一个人,这件事传出去不怎么光彩。
郑怀柱眼露敬仰之色,叹息道:“当年魏老一战成名,我们这些小辈对那一仗的情形是不清楚的,魏老当时的对手是谁,着实让我们费了一番好劲来猜测,没想到领头的竟然是张老大,嘿嘿,真是意外啊。”
“二三十年的事了,以前那些老人,死的死,走的走,谁还能记得这些陈芝麻烂谷子。”
“以前只知道魏老在江湖上人脉广,却没想到和张老大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嘿嘿,那个张诚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在二十多年前碰到的克星,这一次又要和他碰头了。”
第二二三章 省城的规矩
魏焕东哈哈笑道:“怀少这话说得未免有些言过其实,当初年轻,拼着一股血性,现在你就算给我换上一副豹子胆,我也不可能拎着刀追到城东去拼张诚十几个人了。嘿嘿,克星这两个字,我可担当不起。”
方越元跟着笑了两声,心里相当高兴。在这件事情上,他本来就不想让郑怀柱一个人出头,从而给他造成一种在省城没他不行的错觉。魏焕东既然肯主动站出来,想必也是将自己的心理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才不惜重入江湖,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这也正是他所需要的,既没有撅郑怀柱的面子,又能利用魏焕东制衡他,从而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将郑怀柱的心理优势重新拉回原点。最主要的是替程志和方晓晨扫清了在省城开店的一切障碍,至于这个店到底能经营成什么样,那就得看他们几个人的本事了。
这些人之,最郁闷的当属郑怀柱了,本来兴冲冲的赶来,以为在方晓晨这件事上可以有十足的把握给自己增加筹码,没想到横空杀出来一个魏焕东。而且魏焕东对于张诚的影响力又比自己大得多,要说不失落,那绝对是假话。
暗地里叹息一声之后,郑怀柱心里突然一凛:“这个魏焕东和方越元是老相识,两人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这从程志和方晓晨砸了魏焕东的场子,却能全身而退就能看得出来。现在他又这么出力的帮助方越元解决张诚的事,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勾结?”
魏焕东虽然已经退出江湖,洗手上岸,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果真要重出江湖的话,还是能造成一定的影响力的。若是他重出江湖之后,和自己抢方越元这条线,还真就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随即又被郑怀柱推翻。魏焕东在江湖虽然有名,可是一直都是自己单干,名气再大,有些生意单凭一个人也做不了。即便是他重出江湖,短期内想搭起台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况且,几十年过去了,省城早已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连许多少壮派,见了自己也都给几分面子,难道还怕一个五六十岁的糟老头子?魏焕东想来也没有那么笨,以风烛残年之躯和自己抢食。看来他之所以这么热心,无非就是为了报方越元当年援助他的那一番恩情而已。
至于平衡这个问题,郑怀柱也不是没有想过,也知道魏焕东和方越元这两只老狐狸的心里都有这个想法。但是他把这件事摆到台面上,只不过是想给自己增加一点筹码而已,并没有把宝全押到这上。严格说起来,这只不过是他和方越元接触过程的一段小插曲而已。所谓有它五八,没它四十。能收到效果固然是件好事,如果收不到任何效果,郑怀柱最多是失落一下,并不影响他整个计划。
想到这里,郑怀柱随即释怀,说道:“既然魏老和方老板已经同意了,我马上给张诚打电话,约他出来谈谈这件事。总之,不能让他给方大小姐和儿造成哪怕一丁点的麻烦。”
说着,掏出电话,打开通信簿,准备给张诚打过去。
还没等翻到张诚的电话,就听得魏焕东在一旁沉声说道:“慢。”
郑怀柱抬起头,讶然道:“魏老还有什么事?”
魏焕东道:“这个电话,我觉得还是我来打比较好一些。最近怀少锋芒太盛,我怕这个电话打过去的话,张诚以为你要和他干架,这可就不太好了。”
郑怀柱一愣,哈哈一笑:“看不出来,魏老一大把年纪了,居然也懂得幽默。”
“这不是幽默,这是事实。”魏焕东脸带笑意,“现在整个省城,谁不知道怀少手下猛将如云,每一个都是以一当十之辈?张诚算是老一辈比较活跃的人物了,但是和怀少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不防备怀少才是一件怪事。”
说话之间,已经找到了张诚的电话,接通电话的同时,魏焕东也起身走出了房间。趁这段时间,方越元又向方晓晨和程志简单的了解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着重问了一下对方领头人物是何许人也。方晓晨也不知道方越元为什么会对这件小事如此上心,按理说这种小事在滨海的时候,他根本问都不问。除非事情闹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才站出来替方晓晨摆平。怎么两个来月这见,老爸办事变得这么小心了?
心里虽然疑惑,还是重点向方越元介绍了一下领头的秦川。在方大小姐眼里,秦川根本连流都不入,撇着嘴将秦川贬了一通。
方越元眉着皱得老高:“张诚的小舅子有事,他竟然找了一个不入流的外人帮忙?他心里怎么想的?”
方晓晨吃吃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连你都猜不透他怎么想的,我又怎么可能猜得出来?”
“真***古怪。”方越元摸了摸脑袋,一脸茫然的冒出这么一句。
郑怀柱又被魏焕东抢了风头,只好任由魏焕东出去给张诚打电话。人在椅子上坐着貌似悠闲,但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方越元父女的对话被他一字不落的听在耳。眼见这对父女都搞不懂张诚是什么意思,忍不住呵呵一笑,说道:“听起来挺古怪,说穿了其实一点也不奇怪。”
“怀少知道原因?”
“省城和你们滨海稍有不同,你们滨海,凭的是实力说话,在和别人有什么私人恩怨,要对别人的地头上办事的时候,只要说一声即可,别人也不会有太多的想法。但是省城由于势力太多,相互之间的关系又盘根错节,单凭实力的话,恐怕会引起许多麻烦。所以在二十多年前,省城各主要势力的老大碰了一个头,约定以后要借用别人的地方办事的时候,对方必须得出一个人跟着。”
方越元和孙定琛都是老江湖了,却从未听闻有这样的规矩,不禁大为好奇:“订这个规矩有什么用?”
“当然是有用意的,一方面出来混的,没有几个人不对别人心存防备的。举个例子,如果我对方老板说有一个仇人在你的地头上,我想带几个人过来办事。你方老板看在我的面子上,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但是我带人来了之后,却并不是来找我仇人,而是干点别的事,事后一推二六五,把责任都推在你方老板身上,你说你冤不冤?”
“有这种事?”方越元奇道:“照你这么说,这不是不相信朋友,派人监视人家么?”
“当然,也还有另外一个意思。”郑怀柱继续说道:“对待不熟悉的,的确是监视,尽量不让对方在自己的地盘上闹出太大的动静,给自己找麻烦。可是如果对方是朋友的话,那么也有帮忙的意思,虽然派了一个人使不上多大劲,但是一般情况下派出去的都是在那一片比较有号的人。万一点子扎手,不好弄的话,派出去的那个人也能起到点作用,不至于让人家嚼得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孙定琛道:“这个规矩订的不怎么合逻辑,难道就不怕别人误会你和人家有勾结,合伙弄人家?”
“这就是仁者见人,智者见智的事。规矩订下来了,大伙心里都有数。如果真和人家有勾结的话,绝对不止派出一个人,既然派出一个人,说穿了也只不过是抱着这个规矩,走走过场。其实最初订这个规矩,就是因为省城大小势力之间的关系太乱套,这样做的目的,还是防止事情闹大了。如果现双方都和自己有交情,那么派出去的人主要的目的就是劝双方都冷静一些,尽量大事化小。这件事的起因,和外面的魏老那一仗有很大的关系。”
“你这么说我就理解了。”
方越元和孙定琛对视一眼,心里都很清楚,魏焕东那一仗在省城引起的轰动,比程志和赵济勇在滨海打的那两架要轰动得多。程志和赵济勇以寡敌众,虽然在滨海引起了一定程度的震动,但是两个人打的那两仗,纯粹是两场遭遇战,不管当时打得有多热闹,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毕竟他们两个都是学生,不是出来混的,如果不是方越元存心要找马峰的麻烦,那两仗对滨海的势力分布没有太大的影响。
但是魏焕东和他们两个不同,他本身就是一个混子,而且单枪匹马,谁的面子都不给,下手又狠,所造成的后果要严重得多。如果不加以约束,将来省城人人都学他的话,那么势必会乱成一锅粥,所以这些大佬们在无奈之余,才订下了这么一条规矩,一方面起监视作用,另一方面又起到引导的作用。监视也好,引导也罢,目的都是为了避免第二个像魏焕东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的另类人物出现。
程志虽然在省城住了二十来年,但是以前从来没和这些人打过交道,对这些古里古怪的规矩压根就是一窍不通,一时之间,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问道:“那这个规矩订下了之后,起到什么效果了没有?”
郑怀柱撇了撇嘴:“不但有效果,而且效果还相当不错。起码在当时,省城各势力之间的厮杀火拼少了许多,不但那些老大们轻松了不少,连那些警察都清闲了许多。我估计就是因为魏老是个混子,如果他是一个良民,因为他的缘故,而使当时的省城呈现出一片太平盛事的话,那些警察肯定会绞尽脑汁,给他一个好市民奖不可。”
方晓晨嘻嘻笑道:“想不到这个干干瘦瘦的老头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影响了。幸好我和程志那天在他的洗浴心里没干出什么太出格的事,要不然的话,这事还真就不好收场。”
她也没经大脑,随口就将袁老八的事提了起来,郑怀柱不禁脸色一变,略带尴尬的苦苦一笑:“你们两个把人家打得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还说做的不太出格?”
“那是程志打的,和我不生关系。”方晓晨正色道,“事实上,我在路上已经劝过程志,让他千万千万要冷静,最多把那个姓袁的打成猪头就行了。没想到那个家伙那么没用,竟然受了那么重的伤。”
“……”郑怀柱眼前一黑,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方大小姐在路上是否真的劝阻过程志他是不知道的,可是一到场,看到的是一身戾气的方大小姐,这一点是没有错的。单凭方晓晨在洗浴心的表现,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路上能劝程志的人。
可是她既然这么说了,郑怀柱也不好和他分辩,只能苦笑道:“这件事还没算彻底解决,我正要找你们说呢,你们两个哪天有时间的话,和我去一趟医院看看老八。毕竟他父亲在省城也是一个要面子的人,如果咱们一直不露面的话,他父亲脸上无光,即使是不敢明面上干出点出格的事,背后也会针对你们这个店搞点小动作。到时候,你们两个小家伙恐怕会麻烦不断。”
程志点了点头:“我明白,所谓官官相护,他父亲是官场上的人,自有官场上的人脉,我们打开门做生意,怕不是客人难缠,而是衙门里的人挑刺。”
郑怀柱哈哈一笑,赞许的看了他一眼:“嗯,不错,小伙子越来越上道了。”笑着对方越元又说道:“方老板,到时候麻烦方大小姐受点委屈,去医院里看一看老八,您心里不会不痛快吧?”
方越元道:“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那个袁什么……?啊袁老八不分青红皂白,就招惹我这两个女儿,的确是有点过份,理应受到惩罚。但是程志下手稍重了一些,这也是事实。程志是你的兄弟,那个袁老八也是你的朋友,想必这些日子你夹在两个朋友之间,也是为难得很,带他们去吧,我没意见。”
郑怀柱大喜:“那好,改天我抽个时间,带他们两个去。”
“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须要说清楚。”方越元接着说道:“凡事有因才有果,不管那个袁老八受的伤有多重,也是他有错在先。你们去看他,目的是去化解这段恩怨,如果姓袁的觉得我们好欺负,给两个孩子委屈受,你这个当兄长的应该知道怎么做。”
“方老板请放心,我能带着儿和晓晨过去,肯定就有十足的把握让他们受不了半点委屈,别说借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冒犯方老板的虎威,就算是儿的父亲那边,也够姓袁的掂量掂量份量了。”
“那么,就多麻烦怀少了。”
“方老板何必这么客气,儿是我的兄弟,晓晨是我的兄弟媳妇,碰到事情,我这个当哥哥怎么可能不出头帮他们?”
第二二四章 酒无好酒
说话之间,魏焕东已经打完了电话,一脸不愉的慢慢走了进来。进门之后,长长叹息一声,也不说话,坐在椅子上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水。
方越元奇道:“什么情况?看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对劲,难道那个方诚连你的面子都撅了?”
“那倒没有。”魏焕东摇摇头:“我电话打过去之后,这厮和我虚情假意的客套了一番,热情得很。只不过我一说明打电话的用意之后,他就变脸了。”
“哦?有没有说原因?”
“说了。”魏焕东冷笑两声,转过头向方晓晨问道:“丫头,前天晚上你把他们的人给打了?”
方晓晨一怔,随即断然否决:“没有。”程志也在一旁说道:“前天晚上我们找到他们之后,并没有在kTV里和他们生太大的冲突。只有柱子哥的人吓唬了一下秦川,双方算是动了点手。张诚的人看到柱子哥的人之后,吓得坐在沙上,连动都没敢动一下,老实得很。我们也不想惹太多的事,他们没动,我们也就没有动他们。只不过那个秦川不怎么老实,晓晨给了他点教训,并没有动张诚的人。”
郑怀柱点头道:“这一点我也可以做证,我派过去的那几个人随后就将当时的情况简单向我汇报了一下。的确没有和张诚的人交手。,毕竟我们和张诚没有恩怨,犯不着主动去招惹张诚的人。我派过去的那几个人办事还是相当有分寸的,而且也不敢和我撒谎。这种事可大可小,一旦他们和张诚的人真交过手的话,一定会和我说的。”
魏焕东眉头紧锁:“那就怪了,为什么张诚一口咬定你们前天晚上打他们的人了呢?”
方晓晨冷笑道:“肯定是我们离开之后,那几个小子觉得就这么回去,没有办法交待,所以才说我们打他的。”
方越元道:“也不排除这个可能。你真没有动他的人?”
平时的时候,方晓晨可以随意的和方越元撒娇,甚至可以公然和他顶着干,方越元也基本上都是眼睁眼闭,闹到最后,往往还都是随着方晓晨的性子来。可是一旦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的时候,方越元对方晓晨有着绝对的震慑力。最后那句话是轻描淡写的问出来的,但是方晓晨却不敢顶撞,老老实实的答道:“真没有动他的人,就是那个秦川不怎么老实,我拿刀在他大腿上给了一下。”
此言一出,除了已经知情的郑怀柱和程志之外,余人脸色都是一变。方越元和孙定琛倒还强一些,他们两个都是从小看着方晓晨长大的,知道这丫头的德性,那些方越元的手下,自诩为叔叔辈的老江湖和魏焕东都吓了一跳,暗道好大胆的丫头,在人家的地头上竟然也敢舞刀弄枪的。
方越元苦笑道:“看来,这件事情到时候还得麻烦魏老解释一下。”
魏焕东干咳两声:“这个倒没有问题,张诚也说了,那个秦川不是他的人,如果真的只是动了他的话,那么在张诚那边,咱们就好说了。唯一难办的是,张诚刚才对我说,好像令千金不但打了他的手下,还张口管人家要三万块钱?这事……”
“啊?”这一回连孙晋宝都不淡定了,忍不住惊呼一声:“姐,你怎么搞的?跑到人家地头上,给了人家一刀,还反过来管人家要三万块钱?”
方晓晨和程志对视一眼,心里都清楚肯定是张诚的手下自觉拿不出这笔钱,但是又不敢得罪郑怀柱,所以才把要钱的事告诉了张诚。
方晓晨哼了一声,恨恨的说道:“***,这帮王八蛋太不讲江湖道义了。当初说得好好的,不告诉他们老大的,一转身就不是他们了。”
方越元眼见众人听了她的话之后,都是脸色古怪,急忙喝止了方晓晨,指着程志说道:“你来说说,这三万块钱是怎么一回事。”
他知道方晓晨从小就没理辩三分,如果问她的话,八成会给对方编排出一大堆的不是,以彰显自己是多么多么的占理,这三万块钱要的又是多么多么的应该。相比之下,程志的话应该比自己这位宝贝女儿要靠谱一些。
程志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之下,只感到浑身不自在,可是方越元问起,又不能不回答,只好说道:“他们砸了我朋友的摊子,晓晨就管他们要了三万块钱赔偿。”
“那这笔钱到位了么?”
“还没有,说是给了他们三天的时间,明天才到最后期限。”
“胡闹。”方越元的眼睛瞪了起来:“一个摊子而已,你们就张口管人家要三万块钱,这岂不是狮子大张口?下次你记住,再大的摊子,那也只不过是一个摊子而已,最多要两万就行。”
方晓晨忍住笑,连声答应。对她而言,三万和两万的区别并不太大,管人家要钱,无非是咽不下这口气,必须要让秦川等人付出一定的代价,免得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个软柿子。即使是秦川最后赖帐,她也没想着去找他追讨。可是挨了一刀的秦川以己度人,觉得如果不把那笔钱交出来的话,恐怕日后没有好日子过。但是凭他的能力,实力拿不出这么多钱,只能和张诚的手下一起分摊这笔钱。偏生张诚的那几位手下也不是什么有钱人,无奈之余,只好将这件事告诉了张诚。
魏焕东在方越元最初训斥方晓晨胡闹的时候,心里还不住的想方越元能混到今天这个地位,果然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伟丈夫。可是没想到方越元说到最后,话锋一转,又说出三万不行,最多要两万的话来。前后反差太大,魏焕东眼前一黑,差点没被方越元气晕过去,苦笑道:“老方啊,我总算是知道你这个女儿为什么如此出色了,原来都是和你学的。嘿嘿,果然是将门虎女,名不虚传啊。”
方越元哈哈一笑:“我的女儿,当然是像我了,难道还能像你不成?”
“你们爷俩都是一等一的人杰,我老魏甘拜下风。”魏焕东叹了一口气:“要不,我再给方诚打个电话,一来告诉他令千金没有动他的人,二来告诉他,你老方的意思是不要三万,改要两万了?”
“别别,千万不要。”方越元笑道:“刚才只不过是随口说句笑话而已,你可千万别当真。不过如果晓晨说的是真的,那么张诚的确是得拿出点诚意来。”
“你想怎么谈?”
“这个暂时没有想好,在省城,你和怀少是地头蛇,还得你们来安排。”
魏焕东道:“既然如此,今天晚上,咱们找个地方,我和怀少摆一桌和头酒,大伙坐在一起,把这里面的误会解决一下。”
方越元点头说:“那这事就这么定了,今天晚上,麻烦你老人家和怀少安排一下。我只有两点要求:一、张诚小舅子和程志之间的事是两个孩子之间的事,虽然我们老了,可也知道这种事在现在的年轻人之间司空见惯,由得他们闹去,张诚以后不能再插手;第二、那就是钱的问题了。晓晨和程志没有动他的人,可是我们的摊子却被他们给砸了,他得给个说法。”
郑怀柱在旁边呆坐了好半天都没有说话,终于忍不住插口道:“第一点容易,相信以魏老的面子,应该不在话下。可是这第二点,恐怕张诚未必能答应。”笑了一下,说:“老实说,只不过是个摊子而已,并没有伤人,晓晨的三万固然是狮子大张口,方老板的两万也有点高了。”
方越元和孙定琛交换了一个眼神,笑而不语。孙定琛呵呵笑了两声:“他刚才已经说了,要两万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那张诚也是江湖上的人,想必不会不知道,既然能坐到一起谈这些事,就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总之,张诚虽然是地头蛇,可是咱们也不能堕了滨海的名头。”
方晓晨“咦”了一声,展颜笑道:“孙叔叔,你可不当大哥好多年了,今天怎么又说起这种话了?”
孙定琛白了她一眼,嗔道:“我的确是不当大哥好多年了,可是当你叔叔也好多年了。你这个臭丫头,从小就不安生,这才来省城一两个月就搞出这么多的事。如果不趁着大伙都在省城,帮你平平事,恐怕用不了几天,你就得把省城的人都给得罪遍了不可。”
这些人里,除了方越元之外,也只有孙定琛敢这样和方晓晨说话,众人听他说得有趣,都齐声大笑起来。
方晓晨俏脸微红,蹦到孙定琛身边抓起他的胳膊,不依的说道:“孙叔叔,你越来越偏心了。小时候,总是见你说刘欣和我相比,这里做的不好,那里做的也不好。怎么现在大了,反而不见你她了,却总是说我?”
孙定琛“哦”了一声,笑道:“看看,现在连刘欣的醋都吃起来了,还来怪我。”
方晓晨一愣,随即撇了撇嘴,示威似的向孙定琛扬了扬下巴,一脸悻然的走到程志身边。旁边的人自然又是笑声不断,惹得方大小姐恼羞成怒,突然伸出手,狠狠的在程志的胳膊上拧了一把泄愤。
程志正抱着胳膊笑吟吟看着这一幕,冷不防遭此荼毒,只痛得“哎哟”一声叫了出来。这一嗓子喊得极其突兀,一片笑声之,声音虽然不大,却显得极不和谐。众人一愣,看到他和方晓晨的样子,知道方大小姐在孙定琛那里没有讨到便宜,心里不忿,终于向程志下了毒手,又笑了起来。
方晓晨被他们笑得脸如红布,咬着嘴唇瞪了程志一眼,心想这个杀千刀的,我这一下也没用多大的力气,他却叫得这么大声,分明就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下不来台,等回家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他。
这时魏焕东已经简单和郑怀柱交换了一下意见,再一次掏出了电话,给张诚打了过去。接通之后,也没有出去,就坐在刘欣的办公室里将方越元打算摆一桌酒,意图和他消除最近生的误会的事简单说了一下。说完之后,就见这位当年的省城第一刀电话放在耳边,嘴也不张,只是在喉咙里出了一连串的“嗯嗯”声。
过了五六分钟,才见他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好,那就这么定了。”然后挂断了电话,出了一连串的冷笑。
方越元面沉似水,声音也是波澜不惊:“怎么样?那个张诚说什么?”
“他在电话里倒没说什么,只是说久仰你方老板的大名,一时想要见一面,却总不得机会。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他很高兴。说是准备一下,到时候肯定准时赴约。”
方越元还没等说话,就听得方晓晨说道:“只不过是坐下唠一唠而已,有什么可准备的?我看那个张诚是没安什么好心,爸,咱们得防备点。”
“何以见得?”
“您也说了,在省城,他是地头蛇,人头熟得很。即使是要准备的话,也得是咱们准备才对,用他准备什么?我看他是分明就是想摆鸿门宴。”
方越元拍了拍脑袋,被自己这位宝贝女儿的不学无术弄得啼笑皆非,几乎是呻吟着说道:“这桌酒是咱们摆的,就算是要摆鸿门宴,那也是咱们摆,和他有什么关系?”
方晓晨本想在众位叔叔面前引经据典的表现一番,没想到一张口就犯了一个错误,神情略显尴尬,干笑两声:“这样啊?那就算他不是摆鸿门宴,说他一句打算反客为主总不会有错吧?”
“反客为主?”方越元冷冷一笑,刹那之间,眼神变得凌厉无比,将头靠在了椅子背上,双眼望着天花板,冷冷的说道:“反客为主,是要用实力来说话的,有魏老和怀少在这里,哪里还轮得到他反客为主?”
郑怀柱连连点头:“方老板说的不错,张诚当年在省城还算得上是一号人物,可是现在却差得远了。他不是说要准备一下么?咱们也准备一下。我这就安排人手,看他到时候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方越元挥了挥手:“不急,他又没说不和咱们谈,如果咱们弄出太大的动静,反而让他觉得咱们没有诚意。今天晚上就咱们几个去,我还真就想要见识一下你们省城的朋友到底准备了什么节目欢迎我。”
第二二五章 认亲
方晓晨眼睛一亮,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先拍手叫好:“对,常言说得好,不是猛龙不过江。咱们的人数虽然少,可是全都是猛龙,我就不信那个张诚能把我们怎么样。”
方越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能太深说她,免得这丫头大小姐脾气上来,不管不顾的闹将起来,最后丢面子的还是他这个当老爸的。只好白了她一眼:“晓晨,这么多人在呢,不许没大没小的。”
方晓晨自从来到省城之后,可以说处处碰壁,她原来在滨海横行霸道惯了,现在就连一个不入流的小混混都欺负到她头上了,这让她着实郁闷。只不过省城是程志的大本营,老爷子虽然已经进京进修,可耳目还在,为了她和程志能有一个好的结果,再郁闷也只能忍着。现在看方越元的意思,好像是想借着张诚这件事给省城的人提个醒,即使他方越元不在省城,也不能看着别人小题大作,为难自己的宝贝女儿,这丫头不禁兴奋得脸泛红光,暗道总算可以出一口恶气了。
她虽然脾气暴戾,但是为人处事还是相当有分寸的,知道方越元心里肯定也会考虑到程卫国那边的影响,不能把事情搞得太大,免得让自己这位未来的亲家公为难。可是他既然打算出马,压根就没打算不痛不痒的和张诚喝几杯酒就了事,最多不像在滨海那么嚣张就是了。
魏焕东看到他们爷俩闪闪亮的眸子,不禁摇头叹了一口气,将头扭向了别处。郑怀柱则是干笑两声,脸上的表情极其不自然的说道:“咳咳,前一段时间在滨海见到方老板,只感觉到儒雅,没想到方老板这把宝刀虽然归鞘多年,却依然刀锋锐利,势不可挡。”
方越元脸现笑意:“怀少这话可真是说错了。归鞘多年却依然宝刀未老的,是这位孙老板。我方某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归过鞘。”
“那是,那是。”
魏焕东终于忍不住,一脸凝重的问道:“老方,你不会是真想给张诚摆一桌鸿门宴吧?”年轻的时候,他和张诚是刀尖对刀尖的死敌,至今身上还留有当年和张诚等人火拼留下的刀疤,但是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却是方越元对他援手相助,从感情上来讲,魏焕东更倾向于方越元,生怕方越元一个不小心,阴沟里翻了船。关心之下,也顾不上说“方老板”这个听起来比较动听的称呼,一句“老方”冲口而出。
“我没那份闲情逸致。”方越元冷哼一声:“同学之间,帮着拎一下包,他竟然不分青红皂白,派人为难这几个孩子。幸好这几个孩子有自保能力才没有吃亏。嘿嘿,看来这个张诚很有意思。”
程志在一旁越听越是心惊,肚子里叫苦不迭。有程卫国的打算在先,对于他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低调两个字。也正因为如此,他最初才只找郑怀柱帮忙,而没打算惊动其他人。直到莫铁军将他的真火勾起来,他也只是给赵济勇打了一个电话。他也不是傻子,心里很清楚,遇到这种事,找郑怀柱帮忙摆平的话,无异于饮鸩止渴。但如果回大院里找其他人搬兵的话,虽然三下五除二就能将张诚摆平,但恐怕用不了两天,就得传到程卫国的耳朵里。那样一来,势必会更加坚定老爷子将自己送走的决心。
郑怀柱虽然和他的关系极其微妙,赵济勇也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但是这两个人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嘴严。他对张诚也有一些了解,知道这位仁兄初毕业就开始在社会上混,早已定了型,就算是他们几个和张诚起再大的冲突,只要他们不说,张诚绝对没有胆子像袁老八的家人那样跑到司令部找程卫国讨说法,至少可以瞒得过程卫国。
但是没想到情形陡变,他一直信任无比的郑怀柱竟然把这件事捅到了方越元那里,眼见方越元爱女心切,竟然要给张诚摆一桌鸿门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可是这件事虽然因他而起,但展到现在,已经由不得他做主了,情急之下,急忙伸手握住了方晓晨的手,轻轻扯动了一下,示意她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表现得勇敢一些,大胆的站出来,劝阻一下方越元。
方晓晨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嫣然一笑,晃了晃脑袋。程志皱起了眉头,又向她使了使眼色,方晓晨还是微微一笑,又晃了晃脑袋。
这下程大少爷也没有办法了,暗地里长叹一声,哼了一声,将方晓晨的手摔脱,别过了脸不再理她。方晓晨噗嗤一笑,刚想说话,就听得魏焕东对方越元说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干脆一步到位,将张诚死死的吃住,让他不敢造次。”
方越元笑吟吟的说:“难道魏老也心热了?”
魏焕东面沉似水,冷哼道:“老子电话都已经打完了,地方也都安排好了,你们才告诉我要摆鸿门宴,就算是想打退堂鼓,你给我这个机会么?”
方越元哈哈大笑,走到他面前,勾住了他的肩膀:“我知道你老人家这一辈子身边的女人虽然不少,可是却当了一辈子王老五,就凭咱们的交情,我的女儿和你的女儿有什么分别?咱们自家的闺女在外面让人欺负了,你能眼睁睁的看着?”
魏焕东眼睛一亮,随即眉花眼笑,向方晓晨看了两眼,连连点头:“说了这么半天,你也就这句话说的最听了。别说,你和老孙一个比一个有本事,生出来的女儿个顶个的水灵,羡慕得老子直流哈拉子。哈哈哈哈。”
他笑的十二分的开心,方越元搂着他的肩膀,也笑声不绝,看起来那股开心劲,就算没有十二分,也有十一分。
孙定琛是刘欣的亲生父亲,父女二人性格也是极其相像,为人都是沉稳恬淡,碰到再大的事,也不会像方越元父女那样一喜一怒都写在脸上。魏焕东和方越元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他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也仅仅是淡然一笑:“知道羡慕我们,那就说明你这个人还有救,你现在也不过才五十多岁而已,如果抓点紧的话,说不定能生出来一个比这两个丫头还出色的女儿。”
魏焕东脸色一变,指着孙定琛的鼻子大声说道:“你这家伙居心叵测,诚心要看我倒霉。像我这种人,什么都适合,就是不合适结婚生子,那是火坑啊,打死也不能往里跳。”
孙定琛微笑着晃了晃头,叹了一口气:“狗咬吕洞滨,不识好人心。你老人家已经五十多岁了,身子骨不比当年,我是担心你再羡慕得了风,才给你出了一个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的主意,没想到反倒被你骂我居心叵测,真是岂有此理。”
魏焕东笑道:“那可真得谢谢你了,不过你也说了,老子现在都五十多岁了,再找个女人生娃娃,孩子大了,老子也该进火葬场了,有个屁用。”说着,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吧嗒了两下嘴,闷闷不乐的说:“不过说实话,当初老子在洗浴心看到你们这两个女儿的时候……,唉,算了,不说了。”
他话里话外都流露着对方晓晨的欣赏,以及对方越元的羡慕和对自己悲惨人生的感叹,方越元和又是一阵大笑,得意之情顺着周身的汗毛孔不住的溢出。
这已经是魏焕东第二次直认羡慕方越元有一个好女儿,孙定琛心一动,向方晓晨使了一个眼色,指了指方越元,又指了指魏焕东,最后扬了扬眉毛。
方晓晨何等聪明,刹那之间就明白了他的用意,毫不迟疑的快走几步,径直来到魏焕东的面前,娇声道:“干爹,你何必羡慕他们?我这个干女儿,可一点也不比你嘴里那个‘老方’的亲生女儿差,你说对不对?”
“什么?”魏焕东整个人都呆了一下,两只眼睛瞪得像两个灯笼一般,差点没有鼓出眼眶,脸上现出既似不信又似惊喜的神情,“丫头,你刚才说什么?”
就连方越元也被方晓晨弄的身子一僵,刚才由于大笑而张开的嘴依然大大的张着,嘴里却没有了笑声,表情古怪之极。
方晓晨格格一阵娇笑,抓住了魏焕东的胳膊晃动了几下:“干爹,你才五十多岁,怎么耳朵就不好使了呢?我得求证一下,您老人家耳朵是真不好使了,还是刚才女儿说话的声音太小了,干爹才没的听清?”
魏焕东又惊又喜,反手抓住了方晓晨的手:“丫头,你……叫我干爹?”
方晓晨小嘴一撇,既似嗔怪,又似撒娇的低头说道:“看来你真是老啦,人家管你叫了这么多声干爹,你竟然还来问我。”
“哈哈哈哈。”魏焕东一阵狂笑,一把将方晓晨搂在怀里,想了一想,觉得单凭这样不能表达出自己的激动之情,又在方晓晨的额头上重重亲了一下,脸上的皱纹笑得全部舒展开来,额头上却平添了几道深深的沟壑,“好女儿,乖女儿,快,再叫几声。”
“干爹,干爹,干爹……”方晓晨当真不是盖的,魏焕东话音刚落,这丫头的小嘴像机关枪似的又连叫了十几声,激动得魏焕东差点没晕过去,像个孩子一样在屋里跳了几下,嘴里不住的说道:“真是好孩子,真是好孩子。”转过头,向方越元和孙定琛挺了挺胸脯,得意洋洋的说道:“老方,看到了没了?老子现在也是有女儿的人了。而且我这个宝贝女儿和你的女儿还是一模一样的,怎么样?羡慕吧?”
方越元直到现在嘴才合上,摸着下巴苦笑了两声:“这话还真是不错,你老人家的女儿和我的女儿还真就是一模一样的。”
“哈哈哈哈,那是那是。”魏焕东笑完了之后,又对着方晓晨露出难得一见的媚笑:“乖女儿,再叫干爹两声。”
方晓晨嘻嘻一笑:“叫是叫的,不过这一次可不是我一个人叫了哦。”对程志招了招手,皱着眉嗔道:“你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叫干爹。”
“啊?”程志正在那里神游四海,冷不防被方晓晨点名,呆了一下之后,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还有我的份?”
“真是呆子。”方晓晨咬着牙跺了几下脚,快步上前,不由分说将程志拉到了魏焕东的面前,又甜甜的叫了声:“干爹。”
有方大小姐示范在先,程大少爷只好脸红脖子粗的憋了半天,终于小声的叫了声:“干爹。”心里却不住的想像着如果让程卫国知道自己认了这位臭名昭著的“省城第一刀”当干爹之后会是什么后果。
魏焕东怎知他心里所想,短短之间,得了一个女儿一个女婿,当真是胸怀大畅,拉着程志和方晓晨的手,只是站在那里不住的傻笑,时不时要求方晓晨再叫几声“干爹”让自己高兴高兴。
方晓晨有求必应,不但叫得又脆又甜,而且每一次都加料,至少多叫三声,顺便逼着程也跟着自己叫,直把魏焕东欢喜得差点没飞起来。
方越元和孙定琛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相视一笑。他们都了解方晓晨的为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都敢带着人去挑马峰的场子替情郎出气,现在人在省城,天高皇帝远,鬼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说不定哪天就能再得罪张诚这种人。他们现在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滨海,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跟在这位大小姐后面帮她平事。
现在认了魏焕东做干爹,有这个霸气十足的家伙罩着,自己这个当亲爹的自然可以松一口气,再加上郑怀柱现在又在积极的寻求和自己合作,方晓晨遇到事情,他势必也不能袖手旁观。这两位省城的老混子和少壮派的代表人物,再加上站在程志背后的程卫国,方晓晨和刘欣在省城虽然还不至于横行无忌,自保却是绰绰有余。
这是皆大欢喜的事,郑怀柱等人都纷纷向魏焕东道贺,喜得魏焕东又连连要求方晓晨多叫几声“干爹”过瘾,差点没把方晓晨的小嘴当成复读机。方越元看他越来越不像话,忍不住叫道:“我说老魏,差不多就行了啊。这女儿从一尺多长养这么大,那可是我这个亲老子的功劳,现在倒好,便宜你这老家了。你也是老江湖了,怎么就这么不明白事呢?干爹就这么容易当的么?”
魏焕东“哎哟”一声,惊呼道:“该死,光顾着高兴了。”伸手在身上一顿乱摸,半晌之后,一脸尴尬的对方晓晨说道:“闺女,干爹今天走得匆忙,没有来得及置办礼物。这样吧,这礼物先欠着,今天晚上干爹先帮你把张诚那个小子摆平了。妈的,这个兔崽子,老子这二十多年来懒得搭理他,没想到他好了伤疤忘了疼,竟然惹到我闺女的头上了。你别急,等摆平他之后,过两天干爹再送你一份大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