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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贝戎     豹隐txt下载     豹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五一章 你来我往

    程家老爷子是否真的如方晓晨所讲的那么可爱\,刘欣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不过这丫头眼神极好,从程志细微和动作上面一眼就看出这位仁兄有点不对劲,不禁大为奇怪,向方晓晨问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怎么把你男人累成这德行了?”

    方晓晨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程志兀自不住抖的双腿,捂着嘴吃吃笑道:“没干什么,早上起来,一看是个难得的大晴天,正好是爬山的好天气,就去爬山了。”

    “爬山?”刘欣的眼睛像铜铃一样瞪了起来,程志还是第一次现,原来美女瞪大了眼睛的时候,不但不会让人觉得可怖,反而更添美感。只是任何事情都要有一个度,过了这个度就不太好了,刘欣很明显的在两个人面前不怎么设防,过了尺度不少,眼睛越瞪越大,最后额头都瞪出了皱纹,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们跑到印边镜爬珠峰去了?”

    方晓晨一本正经的摇摇头:“没有,本来是挺想去的,可是那山太高,没有专业的装备,一半会爬不上去,所以放弃了,去爬九鼎山了。”

    省城周边,一共有两座山,一座是不论是规模还是建设都要比九鼎山好得多的黄山。此黄山不是有迎客松的那个黄山,但是经过十几年的建设,也算是附近闻名的一个风景区了,尤其是将市内的动物园迁过去,将里面的动作散养之后,更是远近闻名,算是名符其实的风景区了。另一座就是这个九鼎山,九鼎山再往北,就出了省城市辖范围,不归省城管了。

    刘欣在省城打拼了好几年,自然也听过九鼎山的大名,对其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知道这山名字叫的虽响,却和几个土丘差不多少,以程志的素质,一天之内爬上三五个来回都没事,现在看他双腿不住的颤抖,显然是受累过度的自然反应,不由得大感好奇,微笑着说道:“这九鼎山也不大啊,怎么把咱们的程大少爷累成这熊样?”

    程志苦苦一笑,在腿上拍了两下,想让两条腿自然一些,只是两巴掌拍下去,除了略感疼痛之外,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和方晓晨对视一眼,两个人心里都是一阵甜蜜,笑而不语。

    他们不说,刘欣也没有再追问,这倒不是这丫头的好奇心来的快,去的也快,而是心里有数,方晓晨是个肚子里面藏不住东西的人,用不了多长时间,自己就乖乖的说出来了。

    果然,硬挺了十几分钟之后,方晓晨终于忍不住了,捅了刘欣一下:“喂,你真不想知道?”

    “你说呢?”

    “那你为什么不问?”

    “一看你们两个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这事相当的重要,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能随便问?”

    “没劲。”方晓晨小脸一垮,随即又换上了一副笑容:“告诉你吧,这家伙真不是一般的厉害,背着我一口气跑到山上的庙门口,间都没有歇一气。”

    刘欣吓了一跳,眼异彩连连:“他从山脚把你背到山顶?”

    “也没到山顶,就是离山顶不远的半山腰上修了一座庙,我想上去,又走不动,就让他背着我喽。”方晓晨得意洋洋的说道,“谁想到这家伙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倒是有一把子好力气,不过到了庙门口就累趴下了。”

    正所谓“其辞若有憾焉,其实乃深喜之”,她张嘴闭嘴都是“这家伙”,表面上对程志不屑一顾,但是言辞之间的得意劲,就连傻子都能听得出来,更何况是刘欣这样聪明绝顶的女人?

    看着方晓晨春花般的笑容,和程志眼不自觉流露出的柔情蜜意,刘欣心突然一阵刺痛,咳嗽了两声,又将茶几上的杂志抓了起来,一边随意翻看着,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真是难为你们两个了,爬一个山,也能爬出这么多的花样来。你男人在山顶上累趴下了,我和郑怀柱打了半天交道,也是心神俱疲,晚饭的问题,还得麻烦方大小姐来解决。”

    方晓晨正在那里和程志眉来眼去的逗弄刘欣,没想到被她反将一军,顿时暗暗叫苦。和刘欣相比,该女自理能力差了许多,平生基本上没怎么下过厨房,让她和街头的小混混打交道是手拿把掐的,但若是让她置办一桌能入口的饭菜,那可是要了她的亲命了。

    程志自从和她相识以来,就没吃过她亲手做的饭菜,听了刘欣的话之后,心里不由得一动,眼巴巴的看着方晓晨,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肢体语言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方晓晨本想拒绝,但是看到程志一脸的期望,心一软,实在不忍拒绝。咬了咬牙,把心一哼,将头高高的昂起:“我做就我做,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顿饭么。”说着站起身来。

    刘欣抿嘴一笑:“这就对了,方大小姐一心想要做个贤妻良母,不会做菜怎么能行?”

    方晓晨直接将她的挤兑抛到了脑后,像模像样的找到围裙套在身上,从冰箱里一古脑的拿出一堆菜,放在案板上之后,转身向刘欣问道:“炒菜先放油我是知道的,但是油开了之后,应该是先放菜还是应该先放盐?”

    “……”刘欣本来已经翘起了二郎腿,打算舒舒服服的坐在沙上,一边从程志口再套出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一边看着方大小姐第一次下厨能弄出什么样的东西,却被她的话彻底雷晕,呆了半晌之后,有气无力的说道:“您爬了一天山,想必应该很累了,先歇歇脚,还是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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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归说,做归做,方大小姐还是在刘欣的指导下炒了一盘鸡蛋,本来程志对这盘鸡蛋并没有抱大太的期望,没想到端上来之后,居然色香味俱全,看来只要身边有一个好师父指导的话,方大小姐的厨艺也并不是那么差劲。

    三人吃过了晚饭之后,已是华灯初上时分,又将这些日子生的事仔细梳理了一遍。若是往日,刘欣和方晓晨根本就不会考虑这些问题,可是现在她们却要在省城大干一番,如果不把所有的事情弄得明明白白的,这个店就算是开了,也未必会太平。

    眼下最大的问题是程志将袁八爷直接从浴池送到了医院,单是从郑怀柱这方面来看,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是袁八爷那边始终是一个未知数,关键就在于郑怀柱能不能镇得住袁八爷。

    如果郑怀柱能将袁八爷吃得死死的,那么只要不和郑怀柱翻脸,双方始终能保持一种微妙的局面,对于刘欣和方晓晨在省城开店,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若是郑怀柱搞不定袁八爷,事情恐怕就不怎么太好办了。

    三人之,除了程志社会经验少了一些之后,两个女人都是人精,仔细分析了一番之后,刘欣长叹了一声,对程志说道:“你的这位柱子哥果然不简单,每一件事都没有直接露面,但是每一件事情背后都有他的影子,偏生在咱们面前又是一个大好人,处处维护咱们,以前干模特的时候,碰到那些老色鬼都没有他难对付。”

    程志通过最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也感觉到郑怀柱和以前领着自己满家属院祸害人的柱子哥大不一样了,此人城府之深,心机之重,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但他却偏偏想不出太好的办法和郑怀柱周旋,心里不禁油然生出一股无力感。

    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如果单单对付不了郑怀柱也还罢了,偏偏在这件事上,方晓晨和刘欣似乎表现得比他要出色不少,多多少少的伤及了程大少爷的自尊。尤其是听到刘欣说到郑怀柱比以前碰到的老色鬼还难对付的时候,心里简直痛得要滴出血来。

    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他对于刘欣也算是比较了解,这个女人虽然得到方越元的多方照顾,但更多的还是凭着自身的实力,硬生生的打拼到现在。一个长相姣美的弱女子,身处那种环境,想要洁身自好,所付出的要比别人多出十倍,这也正是刘欣为什么有了一定实力之后,宁可绞尽脑汁和郑怀柱在这里斗法,也要毅然告诉那个圈子的原因。

    而面对着眼前的境况,他身为一个男人,却几乎帮不上什么忙,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仔细思量了一番之后,“呼”的一下,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方晓晨和刘欣都被他的举动弄得一愣,急忙叫住了他,齐声问道:“你干什么去?”

    程志停下脚步:“我现在就去找郑怀柱,再和他说一遍,咱们就是想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对他那一套没兴趣,也不会和他抢饭碗,让他行行好,放咱们一马,别处处针对咱们。”

    方晓晨眉头皱得老高,走上前去拉住了他的胳膊,说道:“事实上,郑怀柱表面上来看,并没有处处针对咱们,这些事被他撇得干干净净,所有的事,都是袁老八他们搞出来的,现在袁老八被你打得进了医院,你找郑怀柱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但是你我心里都有数,这些事就是郑怀柱搞出来的。无论如何,也要尽快把事情解决,要不然我心里这股火憋得都要炸了。”

    方晓晨嫣然一笑,柔声说道:“岂止是你一个人心里窝着火,我和刘欣也都憋了一肚子气,在滨海,谁敢和我们这样对着干?但是这事急是急不得的。你是不是觉得你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心里憋气?”

    程志没想到方晓晨一眼就将他心里的想法看穿,愣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傻样。”方晓晨似喜似嗔的低声骂了他一句,使劲将他拉回了沙上,嗔道:“知道你程大少爷要强,也知道你心疼我们两个,但是你对他们这种人不了解,帮不上忙很正常。要是和官府打交道,我们就不行了,这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程志抓了抓头,苦笑道:“郑怀柱也算是半个官府人了。”

    “两回事。”方晓晨微微一笑,轻声说道:“郑怀柱搞出这么多的动静,说白了,无非就是怕我老爸抢他的饭碗而已,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说明他心里对我爸还是有顾忌的。现在的郑怀柱,其实心里也很矛盾,就像是遇到一群黄羊,但同时又现附近还有一只老虎的狼的一样,既想和这只老虎合作,把这群黄羊吃了,又怕老虎一威,把原本属于他的那一份也吞了。”

    刘欣在一旁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抿嘴笑道:“所以说,只要让他知道,咱们不会抢他的饭碗,他就不会对咱们怎么样,毕竟有程参谋长的面子在那里罩着,他想搞咱们也得先核计一下。只不过,这层窗户纸,却不能由你来捅破,也不能由我们来捅破。”

    程志机灵灵的打了一个冷战,这两个女人在自己面前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尤其是方晓晨,如果不了解的人看到面程志面前的她,完全会忽略她的另一个身份。但是一旦涉及到勾心斗解,这两个女人心机之重,简直不亚于郑怀柱,也只有在这种时候,程志才会惊觉,依偎在自己身边的这只小鸟,也有它狰狞的一面。

    他所欠缺的,只不过是和郑怀柱这种人打交道的经验而已,并不代表智商不够,经过适才的一番整理之后,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摸到了大概的脉络,现在方晓晨和刘欣又将话说得如此透彻,程志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失声道:“你的意思是说,让方叔去和他说?”

    话音刚落,就见方晓晨的小嘴嘟了起来:“方叔方叔,我爸是你什么人?方叔这两个字叫得这么顺口?”

    程志立时改口:“咱爸,我说错了,应该是咱爸。”

    方晓晨这才转怒为喜,白了他一眼,伸的出指头打了一个响,笑吟吟的说:“就这么定了,刘欣明天就告诉郑怀柱,开张那天,我老爸也会从滨海赶过来捧场,至于他和我爸谈成什么样,那就是他的事了。”

    刘欣一脸的意味深长,双眸闪动:“方叔那边,那就有劳你方大小姐把咱们的困难向他老人家透露一下了。”

    “嘿嘿嘿嘿。”方晓晨笑得十分得意。

    “哈哈哈哈。”刘欣更是笑得十二分得意。

    “……”程志没有笑出声,从表情上来看,只有六分得意,只因为他心里冒出了一个让他很无奈的想法。

    ——妈的,别人开个店都是喜气洋洋的,这两个和自己走得最近的女人开个店,却要如此的勾心斗角,光脑细胞就累死了至少七位数,这叫什么世道?

第一五二章 说客

    “病人虽然明显的外伤不多,但是多处软组织挫折伤,最重的伤是脾破裂,已经施行了摘除手术,照此看来,下手的如果不是疯子,就是纯心想要他的命,只不过手里没有武器而已。如果凶手手里有武器的话,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袁八爷浑身上下插满了各种管子,像研究所里的研究对象一样闭着眼睛静静的躺着,主治医生向郑怀柱简单介绍完他的情况之后,转身离去,整个病房里只剩下郑怀柱和袁八爷的父亲,市城建局局长袁孟飞。

    袁八爷的身材看来是遗传了袁局长的优秀基因的结果,父子两人一个比一个胖,本来袁八爷就已经够胖的了,这位袁局长更是比儿子胖了一圈不止。由于脸上的肥肉过多,眼睛和鼻子看起来就小得不成比例,极为滑稽。从郑怀柱进门开始,这位袁局长就青着一张脸,主治医生走后,袁孟飞的脸已经青得像染上了一层铜绣一般。

    出事当天,郑怀柱只不过是简单的在医院停留了一下,对袁八爷的病情了解得并不透彻,此时听主治医生一说,才知道程志真是玩了命,丝毫没有考虑到后果,如果不是叶虎在旁边阻拦了一下,让他恢复了理智,单凭一双拳头,也会要了袁八爷的命。

    本来他认为这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没想到却引起了程志这么大的反应,这是郑怀柱始料未及的。看着直挺挺躺在病床上的袁八爷,郑怀柱心里不禁歉然。他之所以让袁八爷放手去干,主要原因还是想利用袁八爷探一下程志和方越元的底线,纯粹是拿他当枪使,本以为以程志处处为善的性格,即使是动了真火,也不可能把袁八爷怎么样,却不料万里有一,袁八爷险些因此丢了性命。

    事情展成这样,饶是郑怀柱当初居心叵测,算计了袁八爷一把,还是有些后怕。不过听医生的意思,袁八爷虽然仍然昏迷未醒,性命却是无忧,也算是不幸的好消息,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善后了。

    袁孟飞起初领着人怒气冲冲的上门兴师问罪,本以为程卫国会顾及影响,给他一个说法,却不料弄巧成拙,反而又将程卫国的真火勾了起来,弄了个灰头土脸。当时本有心作,但是在程卫国的地头上,他一个小小的城建局长,如何能和大军区的参谋长抗衡?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憋着一股火,直到现在,终于有了一个泄的机会。

    伸手向儿子指了指,袁孟飞习惯的抚摸了一下自己弥勒佛一样的大肚子,对郑怀柱说道:“小郑啊,你刚才也听到医生的话,脾脏都被打破了,要不是送医院送得及时,恐怕我现在就得在太平间看我儿子了。小龙天天和你混在一块,现在又被你们院里的人打伤了,这事你看怎么办吧。”

    郑怀柱知道袁八爷的大号叫袁成龙,父母取这个名字,乃是有望其成龙之意,只是这条龙的运气不怎么太好,不但没有一飞冲天,反而一头栽到了水坑里。

    袁孟飞的想法很简单,儿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必须要讨个说法,否则的话,不但对不起家里以泪洗面的老婆,也对不起头上这顶乌纱帽。

    郑怀柱眼睛一翻:“那么袁局长是什么意思?”

    袁孟飞冷哼一声:“天子犯法,与民同罪。就算是那个小子有后台,但是这件事也不能善罢干休,更何况你们那个程参谋长完全不讲道理,不但不站出来主持公道,反而还护着自己的儿子,简直是岂有此理。”

    郑怀柱冷冷一笑,看来这位袁局长当真是当官当得久了,不但说话办事处处打着官腔,眼神变得有点不太好使了,口口声声的说程卫国维护着程志,完全不理会自己以前是如何维护自己儿子的。以前自己儿子处于强势的时候,想不起公理二字,一旦让人揍了,就临阵抱佛脚,将这两个字搬了出来,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岂有此理。

    袁孟飞将他的神态看在眼,声音也冷了下来,问道:“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他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在和郑怀柱打交道的时候,底气要比自己儿子足了许多,愤怒之余,直接将对郑怀柱的不满表露了出来。

    “那袁局长想怎么办?”郑怀柱反问了一句之后,继续说道:“你要上门问罪,我已经给你提供了最大的方便,否则的话,你连司令部的大门都进不去,更不用说见到程参谋长了。现在碰到一家不讲理的,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对于郑怀柱而言,现在最要紧的善后工作,不是找程志报仇,也不是和程卫国一家互相扯皮,而是要如何尽快的和方越元那边联系上,让自己的利益达到最大化。如果此时公然得罪程卫国一家,即使程卫国不从作梗,以方晓晨的脾气,恐怕也不会同意方越元和自己合作。

    他现在走的每一步棋,都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和方越元相比,喜八爷只不过是这盘棋上的一个棋子而已,目的既然已经达到,当然不会为了这枚棋子而将整盘棋都要输掉。所以想都没想,直接将球又踢还给了袁孟飞。就算是合则两利,可是以方越元对方晓晨的宠爱程度,方晓晨的一句话,可比自己说上百句千句好言要有力度的多。

    在他心里,早就有了打压袁局长,帮着程志平事,以此替自己博些和方越元打交道的筹码之心,但是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袁孟飞提出要他帮忙找程卫国讨个说法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只不过同意归同意,始终还是出工不出力,关键作用一点没起。

    袁孟飞没想到郑怀柱会如此不讲情面,他在官场混了多年,一听之下,就明白了郑怀柱的画外音。权衡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对比,也觉得和程卫国斗下去是以卵击石,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重量级上。但是如果真的把这口气咽下去,心里又着实不甘,眼珠子转动了几下,冷笑道:“他们仗恃的,无非就是权位比我高而已,我就不信,他们没有一点顾忌。明天我就联系媒体,让媒体把这件事曝曝光,看看究竟是他程参谋长有影响力,还是媒体有影响力。我要让大家看看,堂堂东北军区参谋长的儿子,是如何无法无天的。”

    郑怀柱双目如电,射向了袁孟飞,伸出手拍了几下:“这个主意倒是真不错,就算是起不了实质的作用,也能把程参谋长弄得臭名远扬,看来袁局长深谋远虑,早已成竹在胸。”

    眼前的郑怀柱虽然处处想和自己装一把,但是在自己眼里,始终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袁孟飞自始至终都没有将郑怀柱放在眼,听到他的讽刺之后,也出了一连串的冷笑。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对方的来头太大,以自己平时积攒下来的关系,实在撼不动程志,找媒体,只不过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相信以自己的面子,找些省内比较知名的媒体,将东北军区参谋长的儿子出手伤人之事曝光,还是能做得到的。一旦媒体曝光了此事,就算是程卫国想维护程志,也会考虑一下整件事的影响。到时候既把程志办了,又能将程卫国整臭,可谓是一举两得。

    只见郑怀柱在他一连串的冷笑之后,脸上突然现出轻蔑之色,冷笑道:“袁局长,你真当我们院里那些大佬们会怕了你口所谓的媒体?先不用说你能不能找得来,就算是找得来了之后,有没有想过哪家报社敢把这稿子出去?据我所知,是你儿子先惹人家在先,才遭到人家的报复。即便是有媒体敢把稿子出去了,到时候追查下来,恐怕你儿子也跑不了。”

    袁孟飞一直没有和儿子沟通过,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打成这样,只是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儿子挨了打,就是受害人。程志是程参谋长的儿子不假,但若是打了一个平民百姓,被打的只能自认倒霉,可是自己大小也是个官,而且是一个手握实权的“一把手”,那就得区别对待了,却完全忽略了其的因果关系。听到郑怀柱这么一说,袁孟飞不禁愣了一下,神情凝重起来。

    郑怀柱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大马金刀的一坐,冷笑道:“实话说了吧,你儿子以为对方好欺负,所以找人去弄人家,结果没想到踢到铁板上了,才让人给揍成这样。能留下一条命,人家已经手下留情了。这里面的始末缘由,等他醒来,你一问他自然清清楚楚了。”

    袁孟飞心里一惊,脑瞬间转了几个圈,迟疑了一下:“此事当真?”

    郑怀柱点了点头。

    袁孟飞又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郑怀柱,我知道你们都是一个院的,你不要替他说好话。我就不信,我儿子一点原因没有,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招惹他?”

    这话一出口,郑怀柱就知道自己已经占了上风,整个人也松了下来,嘴角含笑,说道:“我有必要和你扯谎么?你儿子又死不了,醒了你一问不就全清楚了?袁局长,我还得提醒你一句,虽然你的职位不低,但是和我们院里那些老头子比起来,也只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官而已。那些老爷子们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可是一旦动起来,那就不是和般人能左右得了的了。嘿嘿,袁局长,前程啊。”

    袁孟飞也知道自己儿子几乎天天和这个人在一起,很多事情自己不知道,此人却知道的相当详细,看他一脸的淡然,而且口气如此坚定,想必不会有假,心里顿时信了六成。要是郑怀柱说的是真的,一旦媒体曝光了此事,激怒了郑怀柱口的那些“老爷子们”,闹到后来,说最后吃大亏的肯定还得是自己。如果程卫国在其再使一些劲的话,自己的前程当真是一个问题。

    刚才一心只想着利用媒体给程卫国施压,却没想到这东西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他可以找,程卫国也可以找,最后拼来拼去,还是拼的是实力。双方的实力对比就在那里摆着,拼到最后谁吃亏显而易见。自己打拼了这么多年才熬到这个位置上,如果一招不慎跌落谷底,那可比要了自己的命还要难受。

    郑怀柱看他脸上阴晴不定,知道已被自己说动,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从包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大信封递了过去:“咱们也别说程参谋长护犊子,天底下没有几个当老子的不护犊子的。而且程参谋长对这个儿子抱有相当大的期望,你要是把他儿子的前程毁了,老爷子马上就能把你的前程废了。但是如果袁局长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程参谋长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里有两万块钱,是程参谋长专门托我捎过来给老八看病的。人家说了,钱不是问题,关键是事要办明白了。”

    看到袁孟飞还在那里犹豫不决,信手将信封扔在了床头柜上:“钱就在这里,收不收,可就在袁局长了。相信袁局长很快就能做出一个明智的决定,识实务者为俊杰嘛。”

    袁孟飞看了看郑怀柱,又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那个大信封,只觉得满嘴苦。这一幕以前他也见到过,连对白都大致相同,只不过他那时候的角色是送信封的人,而现在时过境迁,碰到一个比自己胳膊更粗的主,自己摇身一变,就成了决定要不要收信封的人,也算是另类的报应了。

    郑怀柱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知道他一时半会适应不了角色的转扔,也没有催他。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最后袁孟飞长叹了一声,走上前去,将那信封拿在手,掂了两下,表情萧索,无力的说道:“罢了,谁让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先招惹的人家呢?不过小郑,你得和我说明白了,我们家小龙究竟怎么招惹的人家?”

    这个问题郑怀柱拒绝回答:“具体怎么回事,你儿子比我更清楚,你还是问他自己吧。我今天来,一来看看老八的伤势,二来就是来替程参谋长给老八送医药费,别的事,一律无可奉告。改天,我带着儿一起过来,大伙吃顿便饭,顺便让他向老八道个歉。幸好现在这事还没有闹大,也只能这么解决了。老八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张口,我这个当哥哥的,一定尽最大的努力满足他的要求。”

    袁孟飞嘴里上一波苦味还没有褪净,又被他说得苦上加苦,眼睁睁的看着这个胎毛都没有裉净的臭小子在自己面前摆架子却无力回应,肚子里的火气简直憋到了极点。

    郑怀柱看到他的样子,嘿嘿一笑,结束了演讲,扬长而去。他的背影刚刚消失,袁孟飞的眼睛就陡然瞪大了一倍有余,“啪”的一声,那个大信封被他重重的摔在了墙上破裂,两叠捆得整整齐齐的钞票滚了出来,以前看着相当赏心悦目的东西,现在在袁孟飞看来,却是那么的刺眼。

第一五三章 幕后大佬

    也不知道郑怀柱天生就是一个干事业的人,还是这些日子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总之这位军区副司令唯一的大公子出了病房之后,立即开着车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医院的大门,真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他有绝对的把握可以说服袁孟飞,官做到他这种程度,百分之百都是人精,遇到事情肯定会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刚才之所以表现得那么激动,主要原因还是程志触了他的官威,让他有点下不来台而已。一旦把其的利害关系和他剖析明白了,不用点得太透,袁孟飞就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

    袁八爷的举动会激怒程志,早在他的算计之,意外的是程志居然会把他伤得这么重,这不能不让他必须重新审视一下这个院里公认的模范青年潜在的能量了。

    恍惚间,汽车已经拐到了一条商业街上。省城的商业街早在改革开放初期就已经规划完毕,主要集在市心那个区,经过几十年的展,这个区成了当之无愧的东北第一区,不显山不露水的巴掌大的一块小地方,富遮程度却居东北之,与之对应的商业街自然也比别的地方要繁华许多。

    说是商业街,倒不如说是商业区更为贴切,整个商业街位于省城南北主干道两侧,包含了纵横交错的四条街道,形成了一个大大的“井”字,街道两旁,自然是一家家的大型卖场,不管是规模,还是店面的档次都是数一数二。郑怀柱向四周看了两眼,眼神炽热起来,缓缓的将车停在一家茶楼下面的停车场内。

    别的店铺大部分都是各种专卖店,整条街上,只有这一家茶楼,三层楼的茶楼,装修得古香古色,就连大门都不是普通的玻璃门,而是两扇雕花的松木大门,再配上门上面的角楼状的装饰,远远望去,倒还真有古代四大名楼的气势。

    茶化在国源远流长,传到日本之后,甚至展成了茶道。古代人除了以酒会友,以会友之外,以茶会友也是一项重要的社交活动,甚至专门有人写过一本名为《茶经》的茶道专著。只不过在连肚子都填不饱的年代,也没有多少人有闲情逸致附庸风雅,更多偏远地区,茶水就大饼填饱肚子之类的事情层出不穷。直到近些年,大伙兜里有点闲钱了之后,才开始玩一些上层次的东西。

    这个茶楼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应时而生,和港片里出现的茶楼不同,这茶楼只卖茶不卖点心,不管什么人进来,走出去的时候,只能灌一肚子茶水离开。但是很多人讲的就是这个情调,开业之后,生意居然出奇的好,翻修扩建了几次之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郑怀柱推门下车,像一匹老马一样直接上了二楼。/二楼是一个个小包间,任何一个小包间里除了玻璃之外,都看不到任何具有现代特色的东西,陈设极为简单,四壁挂了一些字画,包间内摆放着一个大理石屏风,屏风旁边则栽种了两盆吊兰,虽然简单,却不失清幽。一踏进包房,顿时有一种与外面的喧嚣隔绝开来的感觉。

    包房正,是一个小小的案子,案子上摆放了一整套的茶具,两个妙龄少女正跪坐在案子一头轻车熟路的展示着茶道。案子另一头,则同样跪坐着一个身着黑色短袖衬衣,理着一个小*平头,看起来气度不凡的年男子。

    这男子一直注视着那两个少女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动作都尽收眼底,眼神飘忽不定,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直到郑怀柱走了进来,才将眼睛从那两个少女身上移到他身上。

    郑怀柱在袁八爷等人面前一向嚣张拔扈,想骂就骂,毫无顾忌。但是在这人面前,却恭敬了许多,甚至走路的时候,脚步都比以前要轻柔数倍,生怕一不小心弄出什么响动来惊了此人。

    那人看了郑怀柱一眼之后,又将眼睛投到了那两个少女身上,却对郑怀柱努了努嘴:“坐。”说完之后,对那两个少女挥了挥手,那两个少女看见他的手势,一齐微微躬了一下身,倒退着走出了包间,随手将门头上。

    郑怀柱这才跪坐在原来那两个少女跪坐的位置,喉头动了几下,轻声说道:“六哥。”

    在这位六哥面前,他不能不恭顺,只因为眼前这人,正是带他出道的师傅。也正是在此人的指点之下,郑怀柱才能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

    六哥“嗯”了一声:“今天怎么这么有空?跑过来陪我喝茶?”语气也是不咸不淡,不带任何情绪。

    郑怀柱微微一笑:“实际上,每天都有空,只不过这两天的事多了一些,所以就没怎么抽出时间来。”

    那六哥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伸手抄起茶壶,在茶盘比酒盅大不了的茶盅上浇了一圈,拈起一个茶盅递了过去:“算计着你也该过来了,知道你不喜欢喝红茶,特地叫的碧螺春,尝尝。”

    郑怀柱诚惶诚恐的接了过来,细细的抿了一口,笑道:“像我这种俗人,喝茶除了解渴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用途,六哥的一番好心,恐怕要被糟蹋了。”

    六哥脸现笑意:“这怎么能行?现在好歹你也有点身份地位了,总不能一直打打杀杀,要学会享受生活,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把糟粕一去掉,基本上都是精华,这茶道,更是精华的精华。闲着没事,多来茶楼坐一坐,也算是修心养性了,以前脑子里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还是慢慢的扔了吧。记住,当你有条件骑马的时候,就没有再养驴的必要了。”

    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把糟粕都去掉了,剩下的不是精华,难道还是一堆糟粕?郑怀柱对六哥的这个说法感到相当的新鲜,但是却不敢表露出来,满脸堆笑:“我现在恐怕还达不到六哥的境界,只能勉强骑个骡子而已,这驴,一半会是扔不掉了。”

    “朽木不可雕也。”六哥瞪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柱子,你跟着我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怎么脑子里还是装满了那些东西?要知道,赚钱并不一定需要打打杀杀才能赚得到的。”

    “我明白。”郑怀柱一仰脖子,将茶盅里的茶水灌下了肚,说道:“但是,起码目前看来,想要达到六哥的境界,我还得再努力几年。”

    六哥这一次是面无表情的听完了他的话,说道:“底下这帮人办事,的确不怎么让人省心。我听说,袁老八这两天让人伤了?”

    郑怀柱心里一惊:“六哥连这事都知道?”

    “哼,这么大的事,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六哥的眼神凌厉起来,冷电一般射向了郑怀柱:“他伤得怎么样?重不重?”

    “外伤不重,不过内伤就难说了,我才从医院回来,听医生说,已经把他的脾脏摘除了。”

    “那能捡回一条命,也算他走运了。”六哥又递过去一个茶盅,缓缓的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都窝囊,袁老八这小子就像是吃错药了似的,非要动一动方越元的干女儿不可,没想到搂草打兔子,连方越元的女儿都给吓到了。结果把方越元的未来女婿给惹毛了,追到魏大刀那里把袁老八一顿胖揍。本来我还以为魏大刀不能善罢干休,没想到魏大刀居然和方越元认识,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方越元的女儿给放了,连警都没报。”

    六哥愣了一下:“魏大刀和方越元认识?”

    “据魏大刀本人说,当年他跑路到滨海的时候,方越元曾经帮过他,虽然事后两个人一直也没有联系,不过魏大刀还是把这件事记在心里,这次把方越元的女儿放了,也算是还了一个人情。”

    六哥“哦”了一声,沉吟了半晌,最后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魏大刀也算是一个老江湖了,和故人的女儿较劲的话,传出去人可就丢大了。袁老八动方越元干女儿的事,事先你应该知情吧。”

    郑怀柱心里暗暗佩服六哥双目如炬,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相当痛快的点了点头:“知情,而且还是经过我同意的。”

    “胡闹。”这一次六哥的语气里明显表现出了不满的情绪,说道:“上一次咱们两个去滨海,已经领教到了方越元的实力。袁老八有这想法,你怎么非旦不阻止,反而还要同意他这样做?”

    郑怀柱嘿嘿一笑,看来这六哥也并非事事知情,只不过袁老八也算是他们圈子里一个比较重要的人物,受伤住院多多少少会引起一些震动,他才略知一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根本了解得就不透。

    “这事说起来话可就长了,不但说来话长,而且相当乱套。”郑怀柱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之后,将最近生的事详细的向六哥做了一个汇报,最后说道:“这次来找六哥,就是想讨个主意,看看我的想法能不能行得通。”

    六哥像不认识他一样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好一阵,右手指不住的在案子上轻轻叩着,又叹了一口气:“这件事虽然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是太过冒险,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方越元利用咱们这层关系,把手伸到省城来,咱们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从实力上来讲,他的确比马峰要强了许多,真能和他联手,对咱们的帮助相当大,但是也不能不考虑养虎为患的问题。”

    郑怀柱冷笑两声:“方越元即使再有实力,在省城也从未经营过,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就不信,他在省城还能反了天?”

    六哥摇头苦笑两声:“你呀,做什么事都是太乐观了,事先没和我商量一下,就贸贸然的招惹方越元,实在是不怎么明智。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方越元因为在城郊交手和宝贝女儿的事,怀恨在心,那可就后患无穷了。”

    郑怀柱脸上现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这一点六哥大可放心,昨天我去和方越元的干女儿见了一面,看起来那丫头虽然怀疑袁老八的事和我有关,但是却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激烈。今天早上我接到她的电话,说方越元过些日子会来省城,到时候她和方晓晨会替咱们穿针引线。”

    “是么?”六哥两个眸子闪动了几下,“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你要多留点神,那个丫头的脑袋也不一般。咱们的生意已经基本上步入正轨,再巩固一段时间,那就万事大吉,可千万不能在这个关键时期头脑昏。也不要和方越元说得太细,他同意最好,如果不同意和咱们合作,你也犯不着和他较这个劲。记住,现在不是趁天下大乱,混水摸鱼的时期。咱们需要的是稳定,只要时局稳定,同样会有大把的机会。”

    这句话郑怀柱倒是不难理解,乱世固然会有很多机会,但是太平盛世,对于他这种掌握了大量人脉资源的人,机会丝毫不比乱世要少。如果单从赚钱方面来看的话,太平盛世要比天下大乱更有机会。

    同时,六哥说这番话,也是相当委婉的对郑怀柱的过火行为提出了批评,同时也有警告他下不为例之意。郑怀柱虽然表面上恭恭敬敬,连声称是,心下却是大大的不以为然。

    六哥看他在那里敷衍自己,心头火起,语气也严厉了起来:“总之一句话,只要方越元不触及到咱们的利益,以后就不许再主动招惹他。老实说,咱们和他不一样,他虽然混出一些名堂来了,可归根到底,还是个地摊货而已,咱们一身名牌,犯不着和他鱼死破。”

    郑怀柱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不过,有一点咱们还得要注意一下,就是方越元的那个干女儿,过些日子要在省城开一个店面,我昨天看了一下,那店面的规模不小,要格外留神方越元借这个跳板……”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六哥一脸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不悦的说道:“赚钱的门路有很多,你为什么处处要和这个方越元顶杠?他干女儿在省城开个店,你也大惊小怪的,眼光要放长远一些,这种蝇头小利都要斤斤计较,怎么赚大钱?真是杞人忧天。”

    郑怀柱被六哥一顿抢白,不禁满脸通红,又是一连串的称是,心里却颇为好奇,从滨海回省城的路上,六哥一个劲的说方越元这个人不可小窥,要格外留神他的一举一动,怎么这才过了没多久就转变了态度,竟然连和方越元关系极近的刘欣在省城开店都认为自己杞人忧天?

    六哥看到他的样子,不由得又长叹了一声:“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被军区大院圈的,只看眼前的那一块,从来不考虑别的门道。如果方越元真想在染指省城的话,他还用得着让自己的干女儿出头?随便找个咱们不熟悉的马仔在省城一步一步布局,你又能奈得他何?”

    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人,经过六哥的点拨之后,郑怀柱突然之间恍然大悟,自己当真是在滨海被方越元的气场震住了,以致于风吹鹤唳,草木皆兵,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有想通。一看到刘欣要在省城开店,马上就往方越元身上联想。

    六哥看他总算是被自己点醒了,笑骂了他一句,说道:“照我来看,那丫头说不定真就是单纯的觉得省城比滨海更适合开这个店,所以才把店开到省城来的,也就是说,这个店可能开在任何地方,只要能对她有利就行,和方越元关系不大,用不着太关注。不过步赶步,让你现在弄得有机会和方越元直接对话,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郑怀柱嘿嘿一笑:“六哥过奖了,不过六哥所说的别的门道,又是何所指?”

    六哥哈哈笑道:“就知道你会这样吧,嘿嘿,不一定非要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才能赚大钱,很多摆到台面上的事,一样可以让咱们赚得盆满钵盈,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机会了。过些日子我要和几个重要的人物谈一笔大生意,你和我一起去吧,到时候让你见识一下。”

    郑怀柱吃了一惊:“什么大生意,需要六哥您亲自出马?省城的事,六哥吩咐一声,我们应该就能办了吧?”

    六哥一脸的神秘:“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笔生意,我如果不亲自出马的话,还真未必谈得下来。一旦说让咱们谈下来了,那咱们兄弟可就了大财了。”说着伸出手,拍了拍郑怀柱的肩膀:“小伙子,你要记住了,人,可以自信,但是不能自信得过了头。自信得过了头,那就是自负了,迟早要翻船,是要倒霉地。”

第一五四章 见家长

    “稳定压倒一切”这句话放之四海而皆用,就在六哥批评完郑怀柱,提出“维稳”的要求之后,类似的一幕,在军区大院里也如火如荼的上演了,准确的说,舞台搭在了程参谋长家里,心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稳定压倒一切。”

    本来程家在大院里是稳定的,起码在外人看来是如此。但是程卫国和单苇清心里都很清楚,在表面的平静之下,宝贝儿子带来的一股股新鲜空气,已经让这两个身经百战的老军人左支右绌。尤其是程志离家数日,再度回来的时候,“稳定、淡定”这两个词被摆到了台面上。

    理由很简单,程家大公子不是一个人回来的,随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年纪轻轻,斯有理,看见谁都是一脸笑容的姑娘。这姑娘自然就是方晓晨。

    与此同时,程参谋长要相儿媳妇了,现在人已经到了大院的消息,也一阵风似的传播开来,几十分钟之后,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差不多涵盖了半个国的省份。

    大院里的第二代已经成长起来,本来郑怀柱在这些人是最大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郑怀柱的个人问题始终没有着落,反而被程志拔了头筹。这个消息对于整个家属院而言,无异于一枚重磅炮弹,砰的一声炸响之后,大部分的人在震惊之余,第一个反应就是要看看程参谋长这个准儿媳妇究竟是何模样。方晓晨随着程志步入大院没到半个小时,在程家屁股还没等坐热,程家原来看起来很大的客厅就明显的有些拥挤了。

    饶是方晓晨见过大世面,胆子也属于无法无天那一类型的,碰到这种局面也有些局促不安,小脸涨得通红,双手搓着衣角,紧紧的坐在程志的身边,脑袋里面像塞了一窝浆糊一样,嗡嗡的分不出东南西北。程志将众人一一给她做了介绍,方大小姐也一一点头示意,低声问好,几个回合下来,不但方晓晨脑袋见汗,就连程志也是疲于应付,看着还陆陆续续以各种借口登门的人群,不禁汗流浃背。

    本来程志前些日子打了袁八爷,被人家找上门来问罪的事将程卫国气了个半死,在单苇清的劝阻下,才没有打电话让程志马上滚回来,但是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等这畜牲回来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他。没想到程志心里早有准备,直接带着方晓晨上门,当着未来儿媳妇的面,程卫国当然不能再作,心里着实郁闷。

    心里郁闷尚在其次,最让程参谋长接受不了的就是家属院听到方晓晨登门的消息之后,人们的反应要比算计的大得多,一窝蜂的以各种借口登门要看个仔细,程卫国心里再郁闷,当着这些人的面更不有所表现,只好强挤出一脸笑容,热情接待。

    唯一让他欣慰的就是方晓晨今天的衣着打扮还算是非常得体,这自然要归功于刘欣。刘欣虽然没有和程卫国见过面,但是通过程志,对程卫国也是相当的了解,知道这种老兵一般情况下都比较古板,对于现在社会上的一些流行元素普遍没什么好感,所以在得知方晓晨要到程志家里见家长之后,第一时间将方大小姐改造了一番。

    先改造的就是头,方晓晨的头本来烫了个大卷,让刘欣硬拉着到美店改成了清水面条,用一根皮套简单的在后面扎了一个辫子之后,歪着脑袋看了一会之后,从自己的梳妆盒里取出一个淡蓝色的卡夹了上去,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至于衣服方面,则是越简约越好,方晓晨事先准备的几套衣服全部被她否认,最后选了一条乳白色的低领连衣裙,裙子的长度正好能盖过腠盖,却又将一截光润如玉的小腿展示在众人眼前,丝袜也被她扔到了一边,直接穿上了一双紫红色的高跟皮凉鞋,鞋面是两根紫色的丝带,一直缠绕到足踝上方,打了一个结的那种。

    站在方晓晨面前,仔细打量了好一阵之后,觉得还不够,又从方晓晨的衣柜里翻出一件天蓝色的棉布外套给她套在身上,那外套本来是长袖,在刘欣的帮助下,袖口被方晓晨高高挽起。方晓晨在衣着打扮方面和刘欣相比差了许多,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任由她摆布。最后的结果是,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方晓晨,一下子由方大小姐变成了一个清纯无比的学生妹,不但外形像,就连气质也像。

    生在方晓晨身上的巨大变化,让程志不由得感叹化妆技术的伟大之处,明明是黑的,经过化妆之后,也能变成白的。

    方晓晨对这身打扮显得有些信心不足,对着镜子看了半天,最后小声翼翼的问道:“这样行么?”

    刘欣胸脯拍得山响:“放心吧,你穿着这一身,往他们家老爷子面前一站,不敢说得一百分,至少也能得九十分。”

    方晓晨还是有些迟疑:“会不会太清纯了一些?”

    “你不懂,程家老爷子已经知道你的身份,肯定会先入为主,以为你是那种梳着爆炸头,满身奇装异服,嘴画得像刚吃过死孩子一样的太妹,你穿这身在他面前一亮相,光是形象上的反差,就能把他给震住。这一半,百分之百就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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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刘欣果然在这方面有过人之处,当方晓晨出现在程卫国夫妇面前的时候,就连单苇清的眼睛都是一亮。也不知道是刘欣背着程志告诉方晓晨要把脾气收敛一些,还是方大小姐心里对这次会见极为看重,总之打完招呼之后,俏脸微红的低下了头,更是平添三分丽色,当真是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单苇清几乎差点就忘了方大小姐的真实身份,嗔怪似的瞪了程志一眼,笑吟吟的拉起了方晓晨的手。

    本来程志最担心的就是在单苇清那里通不过,没料到单苇清对方晓晨的第一印象竟然出奇的好,心里一块石头才算是落了地,嘿嘿傻笑着跨进了家门。

    大院里其他人看到方晓晨之后,也都是口啧啧有声,一个劲的夸赞这闺女就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程志当真是好眼光。几个回合下来,程志固然是傻笑连连,方晓晨也是更增羞色。羞涩归羞涩,但方大小姐骨子里的强势风格依然存在,应对起来,居然有板有眼,众人更是惊呼这个女孩子当真了不得。

    看到围观群众给方晓晨打出了如此高的评价,就连程卫国都不禁一连串的苦笑,心想现在就已经把嘴张得合不拢了,若是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知道了方晓晨真正的身份的话,下巴还不得惊飞了?

    一回头,看见老江也是一脸的怪异,低着头坐在沙上,肩膀不住的抽*动,显然是在偷笑,不禁收起了笑容,大声咳嗽了两声。

    参谋长这两声咳嗽,对于老江而言,那就是平地惊雷,这厮也不敢再在那里偷笑,抬起头对包括自家媳妇在内,转着方晓晨问东问西的婆娘们正色说道:“我说,今天是程参谋长家相儿媳妇,你们这么热情干什么?散了吧,散了吧,话都让你们说了,一会人家一家几口说什么?”

    家属院最大的好处就是只要一进来,就完全忽略级别,不管是副司令的家属,还是普通的一个校官的家属,都是同为家属,除了居住环境不一样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分别,说起话来也丝毫不外道,那些婆娘们听到老江的话之后,一齐皱起了眉:“我说老江,你什么意思,晓晨这孩子可是咱们院里第一个儿媳妇,还不许我们这些当长辈的关心关心?”

    这群母大虫群起而攻之,老江不禁面如土色,声音也低了许多:“这个……不是不可以,长辈们关心小辈,那个……是情理之,是吧?但现在不是时候,你看看,人家才进门,你们就跟过来了,怎么也得给人家单独相处的机会是不是?”

    “你这话说的可没有道理了。”得知方晓晨要登门,特地请假没有上班的梁玉英一脸的不悦:“我们对孩子们的关心,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不给人家单独相处的机会了?”

    老江笑咪咪的看了看外面的太阳,点了一支烟说道:“孩子刚来的时候,也不过才**点钟而已,现在太阳已经到了头顶了,我看你们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是不是打算吃了午饭再走?”

    众婆娘这才惊觉关心的时间属实有点太长了,瞪了老江几眼之后,满脸堆笑的告辞出门,临走的时候,纷纷邀请方晓晨有时间和程志到家里去玩。方晓晨被这些阿姨们早就弄得头晕眼花,脸上的肌肉几乎笑得僵,听到老江终于替自己解了围,心里一阵宽松,暗道一声总算是要走了,忙不迭的点头,站起身来和程志并肩将梁玉英等人送出了大门。

    “没想到,你们大院的人还都挺热情的哦。”长出了一口气的方晓晨贪婪的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向站在自己身边,一脸幸福的含笑不语的程志丢过去一个大大的白眼。

    “咳咳,这个……意外,纯属意外,我也没想到她们会这么热情。可能你是第一个来我们院的媳妇,大伙难免关心得过了头。”

    方晓晨被他一句“媳妇”说得心花怒放,喜气洋洋的又白了他一眼,啐道:“不要脸,我是你媳妇了么?”

    程志拉起了她的手,坏笑道:“不是我媳妇,进这个门干什么?嘿嘿,进了这个门,想要再出去可就难了。”

    方晓晨小嘴一撇,眼睛向上翻了一下:“这地方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姑奶奶想要出去的话,随时都能出去,就凭你,能拦得住我么?”

    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司令部的大院里放此厥词,程志不禁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一本正经的说道:“老婆,言之有理,这地方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凭着我老婆的大才,一点脚尖就飞出去了。不过,你飞出去了,把我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这里,那可就太残忍了。”

    他和赵济勇跟随老江练武的同时,也练就了一身拍马屁的上乘功夫,拍起马屁来脸不红气不喘,方晓晨明知道这厮说的全都是甜言蜜语,信了他的话就见了鬼了,芳心却还是甜丝丝的相当受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我自己能飞出去就行,谁管你能不能飞得出去。”

    缓缓向前走了两步,回头说道:“不过,你要是表现好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飞走的时候,把你一起带上。”

    程志急忙快走两步,和她并肩而行,嘴里一连串的保证,只要方晓晨能委身下嫁,一定好好表现,争当新世纪的二十四孝老公。方晓晨格格娇笑几声,两个人连体婴儿似的重新步入了程家客厅。

    刚才喧嚣无比的客厅现在显得冷清了许多,程卫国和单苇清夫妇并肩坐在间的大沙上,老江则翘着二郎脚坐在旁边的小沙上,面露微笑的看着程志和方晓晨。从小到大程志和赵济能都有一个很大的疑问,那就是老江明明腿脚不好,为什么二郎腿却翘得如此娴熟,简直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也曾问过几次,但是一直没有问出一个结果来,只能简单理解为老江厮人,绝非凡品。

    屋里剩下的基本上都是自己人,众人的心态也放松了不少,程卫国舔了舔嘴唇,小声嘀咕道:“我的老天爷,以前从来没现,咱们院里的人这么爱凑热闹,再来几场的话,可真是受不了了。”

    单苇清轻轻拍打了他一下,埋怨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还要再来几场?你还想给你儿子再纳几房?”

    程卫国一句语病被她抓倒,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果然不再胡说八道了。单苇清也不再抓着他的小辫子不放,笑吟吟的站起身来,将方晓晨的手从程志的手里夺了过来,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问道:“人都送走了?”

    程志以前向他们介绍方晓晨的时候,从来没有仔细形容过她的外貌,单苇情最大的担心就是儿子突然有一天领回一位穿着几乎能看到内裤的短裙,嘴里叼着烟卷,满嘴污言秽语的太妹回来,所以对方晓晨一直心怀戒心,今天看到方晓晨比街上大多数女孩子还要清纯些许的打扮,心里的担心不禁一扫而空。但这并不代表方晓晨的真实身份就被她彻底忘掉,刚才的场面,只不过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大菜,现在才摆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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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的一声轻响,一个空易拉罐被扔到了河面上,飘飘忽忽的顺流而下,没过多久,就变成了一个小点消失在视线。刘欣一脸漠然的抱腠坐在河堤上,静静的看着那个易拉罐随波浮沉,直至消失不见,然后又从旁边的方便袋里取出一罐啤酒,打开了封口,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

第一五五章 是祸躲不过

    该来的迟早要来,程志也知道再多的客人也迟早有散尽的时候,除了拖延一下时间,缓和一下气氛之外,对于解决自身的问题一点助益也没有。现在屋里除了老江之外,剩下的全都是自家人,人前不方便说的话,终于可以打开天窗了。

    单苇清和程卫国的结合是经上级长介绍的,见面没到三次就确定了恋爱关系,不到半年就风风火火的办理了结婚手续。期间两个人只见了七八次面,效率之高,就连双方的家长都是收到让他们参加婚礼的消息之后才大吃一惊,匆匆赶到部队主持的。效率虽然挺高,但恋爱的经验是没有的,由于相儿媳妇这一过程直接被组织上砍掉了,同样也没有相儿媳妇的经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坦白来讲,今天的方晓晨给她的印象也着实不错,如果不是对方晓晨的背景极其了解,打死她也不会相信这个柔弱得像一朵兰花一样的女孩子居然会领着人连扫了人家十几个场子,作风之泼辣,比之《红楼梦》的王熙凤有过之而无不足。

    适才程志和方晓晨送客人出门的时候,三人在屋里迅交换了一下意见,最后还是程卫国拍了板:简单问一下,如果这姑娘真的如程志所说,肯踏踏实实的和他过日子,不沾边她父亲的生意,由得他们去吧,反正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程志和方晓晨短期内也不可能结婚,将来有变故,那是他们两个的事。

    程卫国夫妇虽然对方晓晨印象不错,但是实事求是的说,心里对她和程志究竟能走多远一点底也没有。大院里轰动一时的程参谋长相儿媳妇这出戏,在当事人心里,只不过是程志处了一个女朋友,带回家来让家长过过目而已,远没达到拍板定夺,吃订婚饭的程度。

    这一点方晓晨和程志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们两个的相法也很简单,只要双方家长不反对就行,毕竟偷偷摸摸交往了这么久,连见一面也小心翼翼,生怕被方越元的眼线现的日子也不太好过。现在方越元那边总算是松了口,唯一要攻关的就是程卫国夫妇了,方晓晨经刘欣面授机宜,自然使出了浑身解数。

    柔嫩的小手被单苇清抓在手里,掌心里传来阵阵温暖,这种感觉从来没有在自己母亲身上得到过,方晓晨心里也是一动,眼睫毛动了几下,展颜笑道:“全都送走了。”

    单苇清笑的相当慈详:“我们院里很久没有生过什么大事了,这些人闲得慌,一听说你来了,都觉得我们程家生了天大的事,全跑过来看热闹了,没把你吓着吧?”

    方晓晨摇了摇头:“没有,这些叔叔阿姨都很热情,我在滨海可见不到这么热情的人邻居。”

    两个女人在说话的时候,三个男人只能坐在一旁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不知道下一句这两个女人的话题又会扯到什么地方去,轻易不敢接嘴。程卫国揉了揉眼睛,说道:“家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冷不丁的还真受不了,不行了,你们娘儿俩先在这里唠着,我和老江去小客厅休息一会去。”

    一边说着,一边从沙上站了起来,看了程志一眼,倒背着手,缓缓向另一侧的小客厅走去。程志心里一紧,知道老爷子要问自己和袁八爷的事了,心虚的向老江的方向看过去。老江微微一笑,对他使了一个眼色,也跟着程卫国走向了小客厅。

    程志虽然不明白老江这个眼神代表什么意思,但是根据以往的经验,一旦自己和赵济勇闯出什么祸事来的时候,老江都是坚定不移的站在他们这一边,想尽千方百计的替自己说好话。这一次他把别人赶走,自己却留了下来,显然也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看看能不能在程卫国面前帮着自己说点好话。虽然未必能管用,但有他在总比自己一个人对着老爷子要强。

    当下凑到方晓晨的身边柔声说道:“你在这里陪妈说一会话,我去去就来。”

    方晓晨也知道程卫国说到小客厅休息是假,审问程志是真,不由得面露担心之色,程志缓缓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事,一步拆成两步的最后走入了小客厅。

    程家的小客厅就在大客厅的旁边,与大客厅只有一墙之隔,说是小客厅,实际还兼任着程卫国书房的角色,如果程卫国有在办公室里没忙完事的事,回到家吃完饭之后就把自己反锁在里面,就连单苇清也不能轻易进入。从小到大,程志也仅仅进去过七八次,大多是犯了在程卫国看来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把书房又改成了刑场的情况下被抓进去的,所以自幼就对这个小客厅心生惧意。

    刚一进小客厅,就见程卫国沉着脸坐在办公桌后面,老江则夹着烟坐在程卫国的对面。屋里只有两把椅子,这两位一人一把,程志只能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看到儿子慢腾腾的终于走了进来,程卫国脸色越的不好看,重重的哼了一声之后,沉声说道:“把门给老子关上。”

    声音虽然不大,但听在程志耳却如同一面巨鼓在自己耳边重锤一般,心里一震,不敢怠慢,急忙回身关门,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正好看到方晓晨关切的目光,同时又听得单苇清满不在乎的声音传了过来:“没事,他们谈他们的,咱们唠咱们的……”

    程卫国在儿子关上门之后,冷笑两声,问道:“怎么样?这几天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程志咽了一口唾沫:“还好。”

    “还好是怎么个好法啊?你给我站直了,你江叔小时候教你站的军姿全都忘了?”

    程志马上笔直的立正站在那里,指指尖压着裤线,死死的扣住自己的大腿外侧,双眼平视前方,看起来倒真像是一个刚学会站军姿的新兵蛋子。

    老江看到程卫国两只眼珠子几乎要冒出火来,急忙打起了圆场:“我说老程啊,这是你亲儿子,又不是你的兵,干嘛一副阶级斗争脸,放松点,放松点。”

    程卫国眼珠子一瞪,连他也一起训了起来:“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你以前当兵的时候就不怎么厚道,一天到晚调皮捣蛋的。一晃好几十岁,你倒是稳当了,教的两个徒弟,一个比一个不像话,你也得检讨。”

    老江哈哈一笑:“行行行行,我检讨,我检讨还不行?哎呀,真是造孽啊,四十多岁的人了,陪着你这个小兔崽子一起吃锅烙。团长,我可是好久没写过检讨书了,那东西的格式都忘了,您是想要正规一点的书面检讨还是不怎么太正规的口头检讨?想要书面检讨的话,还得麻烦您给我提个醒,要不然我够呛能写得出来。”

    老江一句“团长”叫出来,程卫国好像被点了死穴一般愣在了那里,眼神也迷茫起来。程志心里“咦”了一声,暗道:“这老江怎么管老爷子叫‘团长’?”看老爷子的样子,好像并没有排斥这个称呼,可见老江并不是昏了头在那里说胡话。

    刚才老江说话的语气,完全和平时在程卫国面前说话的老江不同,倒更像是在老江面前插科打诨的程志和赵济勇,难不成这两个人之间有故事,老江在老爷子当团长的时候,就是老爷子手底下的兵?

    有关于老江和程卫国的关系,在军区大院里一直是个谜,只知道程卫国处处维护老江,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为什么,司令员和政委等五大常委成员应该是知道的,可是程志好奇心再重,总不能凑到人家面前去打听自己老子的**,直到今天,才隐隐觉得,这两个人的交情,应该是在年轻时候就结下来的。

    程志虽然受审,但是脑子却被这两个老家伙弄得天马行空起来,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判断应该颇为正确,老爷子当年当团长的时候,曾经带兵打过仗,老江那个时候是他的兵,应该也随他上过战场。也只有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结下的友谊,才能让程卫国一而再,再而三的违反原则,处处维护老江。

    良久,只听得程卫国长叹了一声,对老江说道:“看样子,今天你是一定要维护这个小子了,是不是?”

    老江嘿嘿一笑:“我的老团长,我有两个徒弟,你却只有一个儿子。虎毒不食儿的道理谁都明白,天底下没有几个当老子的不护犊子的。自己儿子什么样,你比我清楚,我这不是替孩子讲情,只是想给他争取一个机会而已。”

    程卫国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少在这里给我云山雾瘅的胡扯八扯,我算是看透了,这个兔崽子背上插上一对鸡翅膀,他能飞到火星上去。我警告你,咱们之间是咱们之间的事,我管儿子,你最好在一旁闭上嘴巴。”

    老江让他指点了一通,不但没有躲,反而将鼻子往前凑了凑,让程卫国指得更舒服一些,说道:“我就敢拿自己的脑袋保证,我徒弟肯定不会主动招惹是非,他把人打了,那人肯定有挨打的理由。”

    程志听了他的话之后,感动得差点没抱住老江,把他当成方晓晨好好的亲上两口,心里不住的说道:“什么是大哥,这就是大哥,小弟出了事之后,第一时间站出来当肉盾,帮自己的小弟平事。老江就是不是出来混的,他要是出来混的,不出两年,身后准得跟着三五百兄弟替他卖命不可。”

    本来他还有些担心,生怕老江挺不住自己,或者干脆和程卫国合起伙来整自己,现在总算放了心。在他心里,老江和程卫国同属Boss级的人物,本来夹在这两大Boss之间,他这种小角色连杂兵都算不上,程卫国随时都会给自己雷霆一击,将自己弄得万劫不复。没想到关键的时候,老江挺身而出,力挺自己,极大的缓解了自己的压力。对于程志而言,老江简直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

    心情一片大好的程志不禁面露微笑,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再生父母这两大Boss展开终极对决。同时竖起耳朵,看看能不能在双方的话语里再找到只言片语有助于解开老江身上谜团的有用信息。

    只见程志双眉一拧,不怒反笑:“你这么有把握?”

    “绝对有把握。”

    “哈哈哈哈。”程卫国一连串的长笑:“老江啊老江,有时候我真搞不懂,这个兔崽子究竟是你儿子还是我儿子,怎么你这么关心他?”

    “哎呀,团看,你看你这话说的,可真没有水平了。”老江打蛇随杆上,也跟着笑了两声:“当然是您儿子了,你说这话,岂不是把单主任也给埋汰了?这孩子是你儿子不假,可他也是我徒弟啊。当师父的不关心徒弟,还能关心谁?”

    程卫国被他气得眼前一阵黑,随手从桌上抓起烟灰缸兜头就拍了过去,老江嘿嘿一笑,竟然不闪不躲。在程志的惊呼之,只见那烟灰缸离他的头顶只有不到一寸距离的时候,程卫国硬生生的收住了手。一口怒气无处,嘴唇一阵哆嗦之后,“砰”的一声,烟灰缸直接拍到了办公桌上。那烟灰缸的质地极好,办公桌也是实木所造,质量更是一等一的棒,程卫国这一拍乃是蓄力而,力道不可谓不大,但是不但烟灰缸没有被拍碎,办公桌也无大碍,反倒是程卫国的手被震得一阵麻。

    老江也被程卫国这一下吓了一跳,收起了嬉皮笑脸,不敢再这位老长面再造次。

    程卫国气呼呼的往靠椅上一坐,指着程志的鼻子说道:“看到没有?你这位好师父为了帮你求情,在我面前耍起了无赖,你就一句想说的也没有?”

    程志吱唔了半天,吐出了一个字:“有。”

    程卫国的眉头又拧了起来:“**的吃哑巴药了?说的话怎么像苍蝇放屁似的?把腰给我直起来,大点声。”

    程志被他骂得一阵机灵,昂起了头,挺胸挺得后腰都有些酸,大声说道:“报告长,我有话要说。”

第一五六章 委屈

    “得,得,得!”一阵敲击声从程卫国的办公桌上不住的传到程志的耳朵里。声音虽然不大,但是程志却觉得浑身不自在,恨不得马上把耳朵捂上。只因为程家老爷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一根武装带,这一连串的得得声,就是武装带的钢扣和桌面相碰出来的。

    官做到程卫国这种程度,当然用不着随随便便的就像普通的士兵训练一样在腰间扎上武装带,这根武装带对于他而言,更多的时候是起到一种刑具的作用。程志看着这根武装带,眼前就一阵阵黑,想当年做了错事,老爷子横眉立目,举起武装带狠抽自己的镜头不时的在眼前闪现,情不自禁的扭了扭屁股。

    所幸老爷子现在还在沉思,并没有体罚自己的意思,程大少爷心里还稍安一些。

    老江虽然和程卫国极熟,又是程志的授业恩师,但是在程卫国管教孩子这件事上却没有什么言权。程卫国生气之初,他还可以厚着脸皮企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当程卫国将武装带亮出来的时候,这位四十多岁的解放军上校也乖觉的闭上了嘴巴,在一旁当起了闷葫芦。

    良久,只听得程卫国缓缓的说道:“照你这么说,是那个姓袁的不对?”

    程志偷偷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说道:“如果不是他没事找事,泼晓晨和刘欣的油漆,我也不会那么大的火,追到洗浴心去找他的麻烦。”

    老江在一旁连连点头:“团长,现在问题搞明白了,这孩子虽然把人打了个够呛,可是也属于情有可原。我看这两天那姓袁的也没有再找上门来,看来也是自知理亏,这件事,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程卫国哼了一声:“就这么算了?那姓袁的为什么要泼方晓晨和刘欣的油漆?”

    程志当然不能笨到把双方在郊外曾经生过冲突,袁八爷的人吃了大亏的事合盘托出,否则程卫国得知老江也参与其,势必会火上浇油,眼珠子转了几转之后,说道:“那姓袁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从我认识他那天起,他就和柱子哥混在一起,看起来在他们圈子里还是一个核心人物。估计是害怕方越元借着刘欣这个店想要在省城插一脚,所以先下手为强,给方越元一个下马威。”

    “我看未必。”程卫国冷冷一笑,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一看程志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肯定还有事瞒着自己。“对于他们的事,我知道的不清楚,也不想知道,可是按照常理来看,如果方越元压根就没有这个动机的话,那姓袁的根本就用不着如此紧张。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事。”

    程志暗道老爷子好生厉害,一下就将自己的小九九看穿,事到临头,打死也不能承认自己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得替老江考虑一下。当下佯作一脸的迷茫:“是么?那我就不清楚了,可能是他收到了什么风声,方越元的确有这个念头,所以才会这样的。”

    “你真的不清楚?”

    “我敢用我的人头担保,绝对不知道内情。”

    程卫国又是一连串的冷笑:“你的人头又能值多少钱?我用了几千斤大米把你养成这么大,反过来拿着我养大的东西来向我担保,你算盘打的不错啊。”

    程志强忍住笑,低头称是。

    程卫国叹了一口长气,对老江说道:“一会你给滨海军分区打个电话,让他们派人留意一下,看看方越元是否有意要在省城扩展生意。”

    老江急忙说道:“我现在就打。”说着掏出了手机,就要往滨海军分区打电话,刚要拨号,就被程卫国拦住了:“等一下……,这电话还是先别打了,过两天我就要去进修,就算知道他的举动,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老江嗯了一声,心想我的老团长,你和方越元虽然是儿女亲家,可是压根就不是一路人,就算是你不去进修,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又能怎么样?难道真能大义灭亲,调一个营的野战军过来和亲家公磕一把?

    程卫国却不知道他心所想,冷冷的瞪了程志一眼,将武装带扔到了桌上。程志的头虽然一直在低头,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条武装带,看到程卫国将其扔到桌上,心一喜,知道老爷子是放弃了将自己狠抽一顿的心思。可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依然是一脸的恭敬。

    不知道为什么,程卫国心里突然涌起一种无力感,突然间觉得眼前这个相貌堂堂的年轻人,已经越来越难以驾驭,以往一顿武装带就能解决的问题,现在恐怕就算是把武装带抽折,也未必能解决。这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自从程志上了大学之后,就隐现反骨,上了一年大学,住了一年校,无论从思想上还是气质上,都有了一个相当大的转变。程卫国也清楚,此时的程志比一般人要危险得多,由于方晓晨的原因,正处在一个亦正亦邪的独木桥上摇摆不定,一旦控制不住局面,恐怕自己早年所做的一切努力都要付诸流水。

    想到这个结果,饶是程卫国再怎么镇定,心里也是一阵惶然,可惜他一直都是军事主官,从来没有从事过政治工作,不知道如何做这个思想工作,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和赵东进研究的路线最有效果。指在桌面上又轻叩几下之后,沉声问道:“你打人打得挺痛快的,知不知道把对方打成什么样?”

    程志摇了摇头:“不知道,打完他之后,柱子哥他们就到了,然后就把那人送到医院去了,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人。”

    “不管怎么说,你报私仇,把人打伤,就是你的不对。”程卫国淡淡的说道,“你和我说说,当时你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脑子里怎么想的?”程志一怔,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会这么问,偷偷看了老江一眼,从他脸上也没有得出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的提示,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当时就觉得那个姓袁的不是东西,即便是他和方越元之间有什么过节,也应该去找方越元,找两个小姑娘的麻烦算什么本事?更何况,这两个小妞还有一个是我的女人,动我的女人,我就要揍他。”

    “噗!”程卫国本来起水杯,刚想喝两口水润润喉咙,听到他的话之后,忍不住一口水喷了出来,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之后,怒道:“动你的女人你就要揍人家?”

    “晓晨又没有得罪他。”程志心不住的打着鼓,却还是忍不住小声的将分辩了一句。

    “看不出来,我程卫国还养了一个情种。”程卫国现在也不知道应该是怒好还是笑好了,气得将水杯重重的在桌上墩了下,“就凭你这种思想,我就得好好给你上上课了。”

    程志吓了一跳,目光落在了桌上那条武装带上,颤声道:“爸,你……”

    程卫国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一声,摇了摇头:“怎么?害怕我揍你?嘿嘿,放心,我决定了,不打你,以后都不打你了。”

    程卫国说不打自己,反而让程志心里没底,不知道老爷子要出什么阴招对付自己,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喘。

    只听得程卫国说道:“我算是看透了,你小子天生反骨,小时候还能镇得住你,现在大了翅膀硬了,单凭老子一个人是管不了你了。你仔细算一算,自从放这个暑假以来,你惹了多少场祸事了?”

    不用算程志也知道这一两个月以来祸没少闯,耷拉着脑袋不敢接程卫国的话茬。

    程卫国本来也没打算在他那里得到答案,也根本用不着,慢悠悠的从烟盒里取出扔,先甩给老江一支,然后享受老江点火的伺候之后,两道浓烟从鼻孔里冒了出来,说道:“反正你现在也开始作了,你就作吧,好好作,争取在这几个月之内作到天边去。然后收拾收拾,年底和赵济勇一起当兵去吧。”

    程志心里一惊,虽然他和赵济勇在老江那里,已经隐隐约约的知道老爷子有这个想法,不过老爷子一直没有正式的就这个问题和自己交换过意见,所以一直心存侥幸,只当这是老江揣摩上意,得出来的结论。但是这话今天亲口从老爷子嘴里冒出来,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没等他说话,只听得程卫国又说道:“本来不打算和你说这事的,可是这两天我和你赵叔商量了一下,觉得这是件大事,还是事先和你们提一下要好,要不然,你们这两位大学生肯定会认为我们这两个老头子又把封建大家族的家长作风搬出来,拉你们的壮丁。”

    说了也是拉壮丁。程志肚子里嘟囔了一句,索性豁出去了,问道:“我们两个上学上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让我们去当兵?我不想去。”

    “小时候你们两个不是总往士兵宿舍跑,一心想要当兵么?怎么现在又不想去了?”程卫国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反问了一句。

    “小时候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候当兵是心甘情愿的要去,可是现在你让我们去当兵,很明显是惩罚我们,我们不服。”

    程卫国气极反笑:“你不服?你有什么不服的?”

    “总之就是不服。”这是有史以来,程志第一次和程卫国顶嘴,底气还是不怎么太早,吱唔了半天,也没有吱唔出来为什么不服,只好耍起了无赖,舍本逐末,一个劲的强调自己不服。

    程卫国一脸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转过头问老江:“你觉得这个决定怎么样?”

    老江虽然早就知道程卫国和赵东进的安排,但是没想到程卫国居然在让自己保密的同时,自己又泄了密,不由得轻咳两声:“这个……,那个……,嘿嘿。”

    “什么这个那个的?我问你觉得这个决定怎么样?”

    “这个嘛……,我觉得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让这两个孩子去当兵要好一些。”

    “完了。”程志听老江也这么说,心里顿时凉到底,犟劲顿时涌了上来,梗着脖子大声说道:“为什么说现在的情况下,我和赵济勇当兵就更好一些?我知道,你们对方晓晨有成见,一心想要拆散我们两个,这次见面,又挑不出人家什么毛病,所以就要强迫我和赵济勇去当兵,让我们天各一方,想见面也见不到,是不是?”

    “放肆!”程卫国大怒,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吼道:“谁教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你才明白几个问题?老子真想拆散你们,还用得着费这个劲?”说着,又将武装带抄了起来。

    这一拍的声响极大,程志吓得打了一个哆嗦,刚才的豪情万丈一下消失了百分之八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拼尽全力支撑着他的脖子,在老江和程卫国看来,这小子倒是依旧一脸不服气。

    程卫国本想趁这个机会,将安排他去当兵的苦心详细解释给他听,可是被他一激,顿时又恢复程志小时候的霸气,“啪”的一声,武装带在桌上抽了一下,指着程志的鼻子说道:“老子今天把话扔到这,这个兵,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省军区那边我已经打好了招呼,他们已经和省城军分区说好了,你们两个学校所在地的武装部在今年征兵的时候,预留两个名额,征兵开始,你们两个就换装,老老实实的给我滚蛋。”

    程志眼圈一红:“爸,我就不明白了,从小到大,都是您说什么,我做什么,一点自由都没有。那时候小,我无话可说,可是我现在大了,为什么你还要这么霸道的替我安排这个,安排那个?我处个对象怎么了?你不同意就直说,为什么要用这个手段要把我们分开?”

    越说越委屈,终于忍不住流出了两行热泪。

    程卫国也不记得程志上次哭是什么什么时候了,印象,上了高之后,程志的忍耐力就越来越强,哪怕武装带加身之时,也从来没有哭过。现在又一次看到程志的眼泪,程卫国反而不知道怎么处理了,木桩一般立在那里,半晌动弹不得。

    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自己明明是一番好意,却被程志理解为要将他和方晓晨拆散,程卫国心里也不禁一痛,长叹一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一脸索然。

    老江在一旁,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急忙站了出来:“你看看你们爷们,整个大院,除了你们之外,找不到第二对像你们这样的。团长,他不理解,您先消消气。”抬脚在程志的屁股上踹了一脚:“你把你脸上的猫崽给老子憋回去,挺大个小伙子,动不动就掉猫崽子,像什么样子?老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腿上挨了两枪,锯腿的时候吭都没吭一声。不争气的东西。”

    程志只是心里感到委屈之极,而这委屈又是日积月累攒下的,就像心里对付袁八爷的怒火一样,一旦找到一个合适的突破口,就一不可收拾,让老江踹了一脚,骂了一通之后,反而觉得好受一些,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将头转向了一边。

    老江又坐回了椅子上,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和赵济勇都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咱们名为师徒,实际上和父子没有什么区别,对你们的爱护,我们几个老的不相上下。你还委屈上了,团长心里难道就不上火?我告诉你,你给我牢牢的记住了,正是因为团长喜欢方晓晨那孩子,不想拆散你们,所以才必要要让你去当兵,你以为你当兵是给你一个人当呢?错了,是给你们两个人当。”

第一五七章 奇思妙想

    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此时的程家父子已经没有再对话的可能。程志一肚子委屈,程卫国也是被程志的态度彻底震撼,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父子之间的这种尴尬的局面,只有老江这个外人暂时还能和双方说得上话,劝解程志的重任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他的肩膀上。

    但是老江显然也不是干政工的材料,先是凶神恶煞的申斥了程志一顿之后,才耐着性子解释起来。偏生程志自幼就见惯了他们这种直来直往的行事风格,对此并不排斥,心里只是想着一定要借这个机会,把老爷子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套出来,听了老江的话之后,果然收起了委屈,抬起了头:“我不明白,为什么不想拆散我和方晓晨,就一定要让我去当那个兵。”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老江骂了一句之后,说道:“你自己想一想,现在局势这么复杂,郑怀柱想要拉拢你,那边方越元也让你毕业之后过去帮忙,你总得选一头吧。”

    “不可能,我已经想好了,毕业之后,就和方晓晨结婚,然后找一份踏踏实实的工作,两头都不靠。”

    “说的容易,你真有把握能左右你自己的命运?”老江冷笑两声,“我看未必,最近这段时间,我们没怎么管你,你回想一下,你搞出来多少事?现在的你,正处在一个极度危险的边缘,如果任由你在地方这么混下去的话,迟早有一天,得走上郑怀柱那条道,唯一的一个办法,就是先让你远离这个环境,现在当兵也就两年,等当了两年兵之后,即使是再回学校读书,起码从思想上也能成熟不少。”

    程志悚然一惊,心里隐隐觉得老江所言非虚,从放这个暑假开始,他已经更倾向于用拳头来解决问题,而且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和**上产生了千丝万缕的瓜葛,照这样下去的话,恐怕不用别人引诱,自己也会滑向这条路,这的确不是他自己能左右的。

    可是,如果真去当两年兵,就能真正的解决这个问题么?

    老江看他还是有很多疑虑,继续说道:“私下里,我和程参谋长也碰过几次头,别人不用说,咱们就单论单主任那边,她本来就对方晓晨的身份有顾忌,如果你真走上了歪路,她肯定会迁怒于方晓晨,一旦那样的话,你觉得你和方晓晨之间还能有结果么?”

    程志自然知道单苇清对自己的期望,一想到整件事的后果,心里不由得一阵虚,说道:“那我去当兵,方晓晨怎么办?”

    老江哈哈一笑:“说你笨,你当真是笨的可以。你们两个还都年轻,两年的时间一晃即过,难道她连这两年也等不起?如果你在部队里混的好了,考一个军校什么的,将来级别够了,把方晓晨接过去随军,你们两个正好可以远离这个是非圈子。如果考不上军校,当个几个兵回来,你们两个再结婚也不晚。经过这几年的冷处理,方越元也好,郑怀柱也好,想必也不会花这几年的时间来等着你过去帮忙吧。”

    这话听起来的确挺诱人的,程志想了下,觉得前景着实不错,但随之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如果我当兵回来了,他们还要拉拢我,我又该怎么办?”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你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在思想上有了偏差,在部队里可没有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当几年兵,思想成熟了,到时候,他们拉拢你,你也能方方面面的考虑周详,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冲动?碰到点事,上去就和人家抡拳头?”

    程志舔了舔嘴唇,沉默不语。老江说他的思想出了问题,可是他想来想去,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不就是和人打了两架么?为何老爷子们会如此的紧张?难道这架打的后果当真会那么严重?

    老江也没有逼他,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引诱小女孩看金鱼的怪叔叔一样,眉飞色舞的说道:“一旦你有了分辩是非的能力,做事不会那么冲动了,自然就不会走上歪路。到时候你和方晓晨只要乖觉听话,单主任那边当然也就没有问题了,你自己想一想吧。”

    说到底,这只老狐狸还是劝自己接受老爷子的安排去当兵,完全不考虑自己的感受。程志现在和方晓晨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一想到如果自己去当兵,至少就得两年见不到面,程大少爷就心如刀绞。叹了一口气之后,说:“如果我能想出办法,不去当兵,也能让你们相信我不会再动不动就和别人动手打架,安安份份的上学读书,你们是不是就不会安排我去当兵了?”

    这已经是在请求了,却不料程卫国却坚定不移的摇了摇头:“不可能,我太了解你了,以前在我眼皮底下,还不敢造次,现在上了学,住了校,脑后勺那根反骨就蠢蠢欲动了。这才一年的时间,就给我惹出这么多的乱子,如果再让你混两年,你还不得把天捅个窟窿?”

    程志这才明白,最近这段时间程卫国之所没怎么管自己,一方面是真心想要缓和一下父子关系,另一方面也是要考验一下自己。只是套在身上的枷锁一松,程大少爷那根反骨果然如程卫国所说的有些蠢蠢欲动,却正着了老爷子的道。

    其实冷静想一下,老爷子的安排的确是最好的安排,现在开诚布公的说出来,还是替他考虑,生怕搞了突然袭击之后,程志心里赌气,到了部队之后再搞出什么乱子来,那这一番苦心就白费了。但是让他现在离开方晓晨,的确又舍不得,一时之间,程大少爷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自己也清楚,自从在滨海和蒋彬的人打完架之后,自己身上的狼性就越来越强,这固然有对方主动招惹自己的原因,最主要的还是想要泄一下从小程卫国带给自己的压迫感,而这恰恰又是程卫国最担心的。

    良久,程志喉头才动了几下,干巴巴的说道:“我考虑一下。”

    老江点点头:“这么大的事,的确应该和方晓晨商量一下,不过我看方晓晨也是一个很明事理的姑娘,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应该很容易就能和她讲通。”

    程志苦苦一笑:“但愿如此吧。”

    “如果我是方晓晨的话,我肯定不会反对这件事,很明显,现在你们已经左右不了局势了,你们根本就没有办法摆脱郑怀柱和方越元的阴影,只能先暂避其锋。他们主要是想争取你和赵济勇,你们人都不在省城了,他们还争取个屁?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方晓晨,都是一件好事。”

    程志叹了一口气:“离别就是为了相聚?”

    “对。”老江一拍大腿,“就是这个说法,离别就是为了相聚,我一直想不出一个说辞来总结,想不到你小子张口就来。”

    程志又是苦笑两声,这话当然不是他总结出来的,而是他从小说里学来的,现在想一下,就好像当初那作者在写下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程志身上会生这些事一般,这句话专门就是为了他而准备的。

    其实他心里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那就是让程卫国想办法,让方晓晨和自己一起去当兵,那样又可以在一起了。不过这也只不过是个想法而已,即使是程卫国真和人家打了招呼,恐怕方晓晨在政审那一关也会被卡住。想到和方晓晨一起去当兵,程志的眼睛突然一亮,露出一丝笑容,声音也轻松了许多:“好,我会尽量去做方晓晨的工作,让她等我两年。”

    “嗯?”程志的这种转变让老江和程卫国同时感到相当的意外,本来他们两个都已经做好了和程志打持久战的准备,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威逼和利诱双管齐下,劝他离开省城,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还主动要去做方晓晨的工作,饶是这两位老爷子阅人无数,也猜不到他的想法了。

    程志看起来整个人轻松了许多,说道:“江叔刚才说的对,我现在的确有点把握局势,一方是自己未来的岳父老泰山,一方是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小,哪一方我都不想得罪,自己的确不想卷到他们的圈子里去,只能先避一避。没有什么地方比部队更适合的了,当兵一走,他们就是想拉拢我,也不可能把手伸到部队去。不管以后怎么样,至少能过两年清静日子。”

    程卫国和老江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只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听听他还何高见。

    只听得程志继续说道:“其实刚才我想了一下,要是能安排晓晨也和我一起去当兵,那是最好不过了……”

    话还没等说完,程卫国就瞪起了眼睛:“胡闹,她是什么身份你心里也不是没数,就算她当真是白纸一张,和他父亲的生意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他父亲的身份毕竟在那里摆着,滨海那边又怎么可能会让她通过政审?你以为部队是什么地方?不管是谁,想进来就进来?”

    老江也觉得程志这个想法太过荒唐,眉头紧皱:“方晓晨肯定通不过政审,如果让别人知道程参谋长打招呼,把**大哥的女儿塞到部队里去,影响不是一般的坏,这个念头你也只是想想,赶紧打消。”

    程志连连点头:“的确只是一闪而过,压根就没指望她能和我一起去,再说了,即使和我一起去当这个兵了,又能如何?肯定分不到一起,说不定还得隔个千百八公里的,又有纪律约束着,根本就没有办法见面。没啥大作用。”

    看来这孩子还是挺明事理的,老江和程卫国心下都是一宽,暗暗抹了一把冷汗,呵呵一笑:“你小子,把我们吓了一跳。”

    既然老爷子已经露出笑了容,看来也不会追究自己殴打袁八爷的事了,程志也就随便了许多,放松了身体,不像刚才那样笔挺的立正在那里站着:“其实想一想,也无所谓,如果我们真要是想得受不了了,可以让她去部队看我嘛。我虽然不能随便回来看她,但是她是自由人一个,部队的纪律再严,也管不到她吧。”

    “……”老江和程卫国同时胸口一闷,几乎没晕倒,说了这么多,原来这兔崽子心里打的是这个主意。

    程志得意洋洋,嘿嘿笑道:“以前她在滨海的时候,我们也是如此,现在只不过是距离远了一些而已,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若是她在我们驻地附近租个房子,就更方便了。”

    老江和程卫国对视一眼,都是半晌无语。他们都是当了几十年兵的老兵油子,但是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位义务兵的对象追到部队驻去租房子,为的就是两个人能时常见面。可是翻遍内务条令,最多只是规定士兵不能在驻地搞对象,对于这种现象却无明规定。也只有程志这种天才脑袋才能想得出来这种主意。

    虽然觉得不妥,但是以方晓晨的性格,说不定还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老江急忙说道:“这可万万不行,你这样一搞,和随军有什么区别了?你见过几个义务兵家属随军的?”

    “我们又没给组织上添麻烦,连安排都不用安排,最多就是多请两次外出假而已。要是长官不给假,我们两个就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牛郎织女,隔河相望,嘿嘿。”

    程卫国几乎被这个兔崽子气吐血,脸又沉了下来:“让你去当兵,就是想让你改造一下思想,同时看看方晓晨对你的感情是不是真的那么牢固,真是岂有此理。”

    程志正色说道:“我也知道这样不妥,但她要这样做的话,我可管不了她。”

    程卫国本以为将程志送走之后,就会天下太平,没想到横生枝节,程志提出的这个想当,完全打乱了他的所有布署。看着由于气氛缓和而又蹬鼻子上脸的程志,当真是哭笑不得,长叹一声之后,问老江:“你有没有好一点的解决办法?”

    老江很干脆的晃着脑袋说道:“以这丫头的行事作风来看,还真就没有太好的办法。”

    “……”程卫国挠了挠后脑勺,咬着牙对程志说道:“你先滚出去吧,这件事,我再考虑考虑。”

    “是,谢谢长。”程志大喜过望,他本来就不想当这个兵,刚才的想法也是灵机一动,仅仅是一个预案而已,没想到竟然收到奇效,将老爷子逼到了一个死胡同里。不管怎么说,老爷子让自己参军的态度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强硬了,看来是真的感到头痛了。

    转身刚要出门,只听得身后程卫国冷冷的说道:“你不用这么得意,参军的事是定下来的,该做的准备还得做,至于方晓晨那边,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不着急。”

    程志心里一凉,又沉了下去。

第一五八章 不速之客

    看样子,老爷子要把自己送走的打算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程志知道再多说也无益,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和方晓晨商量一下对策,最近这段时间之内尽量低调,少惹事。如果能平平安安的混到年底,自己和方晓晨再乖觉一些,勤回家看看老爷子,这事也未必就没有转机。

    除此之外,还要想个办法把赵济勇也拉到自己这一边,局势已经很明显,在别的方面,老江可以毫不犹豫的站在程志和赵济勇这边。可是一旦涉及到重大问题的决策,他这个师父就没有决策权了,也只能在一旁干看着。若是干看着那还能好一些,问题是现在的老江已经选好了自己的队伍,坚定不移的站在了程卫国这头,描绘了一幅蓝图展现给程志,心思想却只有一个,走了总比不走强。

    “他母亲的,我怎么感觉自己有一种要跑路的感觉。”

    感觉归感觉,他现在翅膀还没有长硬,心里再不爽,也只能在心里窝着。垂头丧气的拉开门,走出了小客厅。

    方晓晨一直打起精神应付着单苇清,一老一小两个女人倒是相处甚欢,看不出来有任何不愉快之处。但是小妮子的心却早已随着程志飞进了小客厅,一看到他从小客厅里出来,马上站起身形,下意识的向前迎了两步。走出两步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妥,俏脸微红的又坐回了沙上。

    单苇清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眼满是笑意,又拉起了方晓晨的手:“他们父子就是这样,屁大点的事也被他们弄得神神秘秘的,用不着太往心里去。”

    她说得轻松,程志的心里却是在不停的往外滴着血,心想我这个老妈当真是见过大场面的,送我当兵这么大的事,在她嘴里居然成了“屁大点的事”。

    方晓晨不知道他们在房里谈了些什么,嘻嘻一笑,屁股动了动,给程志腾了一个地方,瞟了他一眼,咬着嘴唇问道:“挨训了?怎么看起来垂头丧气的?”

    程志抿了抿嘴,说道:“岂止是挨训,我一进去,老爷子就把武装带准备好了,要不是我及时的把所有问题向老爷子坦白,这顿暴打是免不了了。”

    方晓里格格一笑,吐了吐舌头:“那我从你脸上怎么看不出有一丁点的害怕?”

    “向组织交过心之后,老爷子得知错不在我,自然不能再打我了。否则就不是咱们家老爷子,而是法西斯了。”

    单苇清在一旁听得眉头又皱了起来,嗔道:“什么老爷子老爷子的?叫的那么难听?,不是我说你,你有没有现,最近你越来越不让你爸爸省心了?那个姓袁的再不济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怎么能说打就打?还把人家打成那个样子?小时候教你的你全都忘了?”

    自从袁局长找上门来之后,单苇清一直就想要找个机会和程志好好谈谈,但是又害怕打电话让他马上回家,在方晓晨那边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让人家觉得高干家庭盛气凌人,所以这口气才隐忍到此。刚才和方晓晨相谈甚欢,并不代表就会就此放过程志,一看到他从小客厅里出来,马上就抓紧时间,当着方晓晨的面前教训起程志来。

    之所以要当着方晓晨的面教训程志,主要还是因为方晓晨是新媳妇第一次上门,总不能劈头盖脸的批评她一顿,若是非要这样才能给方晓晨一个下马威的话,还不如直接就把程志叫回家来效果要实在些。

    这一通批评,实际上是连方晓晨一起批评了,方晓晨人精一样的人物,如何听不出来,涨红了一张小脸,低着头也不说话了。

    心上人陪着自己吃了锅烙,程志心里不由得一阵怜惜。他在程卫国面前像见了猫的耗子一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但在单苇清面前却不至于怕成那样,偷偷捏了方晓晨的手心一下,不耐烦的说道:“妈,这事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是那个姓袁的先不对,如果他不是没事找事,跑过来招惹我,我怎么会打他?再说了,我就打他了,又能怎么样?有本事让他把我送进局子里。”

    单苇清眼睛瞪了起来:“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把人家打得住了院,还不许我批评你几句了?这件事是控制得好,才没有闹得满城风雨,要是传出去的话,别人又会怎么说你爸爸?”

    程志一看她动了怒,急忙露出一副笑脸,搂住了她的脖子,笑嘻嘻的说道:“是是是是,您老人家批评得对,我知道错了还不行?这两天那个姓袁的没有再来吧?”

    这个臭小子看来真是被自己宠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竟然不怕人了。单苇清晃动了一下肩膀,将他的胳膊扳到一边,余怒未消的说道:“一边去,挺高个大个子,还像小时候那么腻人,丢不丢人?”

    说起对付单苇清,程志的脑子就好使了许多,虽然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却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我个子再高,也是您的儿子,对不对?”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对方晓晨扬了扬下巴。方晓晨急忙连连点头,配合得天衣无缝。

    单苇清拿这两个家伙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叹了一口气,小声嘀咕道:“摊上你这种儿子,我至少得减寿二十年。怎么样?你爸爸没有难为你吧?”

    “老爷子还算是比较讲理,我把事情源源本本的告诉了他之后,他就把我放了。”

    “那还行。”单苇清心里面还是心疼儿子的,听到程卫国没有难为程志,稍稍放下了心,又严辞告诫了一番,让程志多加点小心,最近程卫国的心情可是不怎么太好,不要再出去胡闹。

    方晓晨听到程志口的“源源本本”四个字,心里不由得一紧,不知道程志到底坦白到了什么程度。她脸上那副想问又不敢问的神情都被程志看在眼,急忙向她递过去一个眼色,示意这一次依然是孔夫子笔削春秋,交待得并不彻底。

    两个人心怀鬼胎,小心应付着单苇清,临近午的时候,单苇清正要起身吩咐小马准备饭菜,好好款待一下方晓晨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阵门铃声。

    程志拍了拍脑袋:“我的老天爷,还让不让人消停了?这又是哪位好事的大神跑过来凑热闹了?”

    单苇清也伸手在他后脖梗上拍了一下,嗔道:“人家过来,还不是关心你?哪来那么多的牢骚?快去开门。”

    开门就开门,反正也应付了那么多拨好奇的围观群众了,也不在乎多应付一拨。程志拉着方晓晨的手,一齐走到了门口,伸手打开了房门,突然惊呼一声:“我靠,你怎么像个鬼一样冒出来了?早干屁去了?”

    单苇清听到儿子说话这么没礼貌,不由得吓了一跳,急忙问道:“?谁来了?”

    “赵济勇,除了他之外,在咱们院里,我还敢和谁这么说话?”程志拉着方晓晨将门口让开:“赵大少爷比我还要忙啊,回来半天也没看到你的人影,跑到哪去神了?”

    赵济勇竹竿一样一摇三晃的进了门,大刺刺的说道:“这两天被我老爸关在家里天天修心养性,连门也不让出,差点没把老子憋疯了,幸好听说你回来了,就过来视察一下。”说着对程志和方晓晨眨了眨眼睛:“怎么样?过没过?”

    程志做出一个“ok”的手势,随手就要关门,却被赵济勇拦住了:“等一下,后面还有一位呢。”

    “还有一位?是谁?”

    “你猜?”

    “小巧?”

    “不对。”

    “那就猜不出来了。”程志想了半天,也没想出除了张宇之外,还有谁那么关心自己这次相亲。

    赵济勇嘿嘿一笑,将方晓晨挤到一边,凑到程志身边,搭住了他的肩膀:“我也是来的路上碰到的,一会来了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程志也懒得费心思去和他打哑谜,一记肘锤将他又挤到一旁:“门我留着,你在这里候一下,人来了,你把人家让进门来,然后关门放狗。”

    赵济勇撇了撇,刚想说话,却见方晓晨脸一沉,双手抱胸,缓缓的说道:“郑怀柱?”

    这三个字一说出口,不但程志吃了一惊,就连赵济勇的表情也像生吞了一只青蛙一样,两只眼睛睁得几乎鼓出眼眶,失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他?”

    方晓晨冷笑两声:“我为什么不能知道是他?他不知道消息也就罢了,如果知道消息,知道我来了,不来才是一件怪事。”

    赵济勇竖了竖大拇指,由衷的说道:“厉害,不愧是方大小姐,果然与众不同。我这边连个提醒都没有,你就能一下子猜出来要来的人是郑怀柱,看来用不了多久,咱们院里第一聪明的称号就得由程志身上转到你身上了。”

    这句马屁拍得相当高明,尤其是最后一句“咱们院里”四个字,更是让方晓晨心里一甜,假意板着脸白了他一眼,嗔道:“胡说八道,谁是你们院里的人了?”

    “对对对对,现在还不是,用不了多久就是了。嘿嘿嘿嘿。”和程志相比,赵济勇虽然智商差了一些,但是情商要高出许多,惯会打蛇随杆上,而且脸皮之厚,整个大院无出其右。这种人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往往一眼就能看穿别人的软肋所在,方晓晨的软肋就是爱程志爱到了极点,恨不得和程志合二为一,不管什么样的心境之下,只要把她和程志扯在一起,往往就能收到奇效。所以赵公子明明被方晓晨嗔了一番,还是厚颜无耻的又是一句上乘马屁不动声向的拍了过去。

    果然,这句话说出口之后,方晓晨心更喜,觉得这小子说话着实招人喜欢,可惜刘欣眼高过顶,对这厮一点感觉也没有,否则倒是可以帮他们联系联系。

    单苇清离的比较远,看到他们三个在那里嘀嘀咕咕的,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皱着眉喊道:“你们三个在那里干什么呢?还嫌屋里的热气不够,非要开着门把外面的热气也放进来是不是?”

    赵济勇急忙应道:“马上就关,马上就关,还有一位客人没到呢。”

    “还有一个客人?”单苇清心里盘算了一下,平素和自己走得比较近的,大部分都已经到了,没到的那两家也都是实在脱不开身,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重要的客人,值得这三个小家伙一齐站在门口迎接的。正满腹狐疑之际,忽见门口一闪,一个人一阵风一样走了进来。

    一看到郑怀柱走进门,单苇清顿时一愣。自从程志和赵济勇与郑怀柱一顿饭吃到医院之后,程卫国和赵东进就下了大力气将郑怀柱仔细的调查了一番,显然单苇清也知道调查的结果不怎么乐观,对郑怀柱的印象也就大为改观,心里着实不想让程志和此人走得太近。

    可毕竟一个家属院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又有郑副司令那层关系存在,表现上看起来,单苇清对郑怀柱的态度也还和以前差不多,没想到他今天居然也来了,意外之余,单苇清心里又不禁犯起了嘀咕,愣了足有三五秒之后,才展颜笑道:“哎呀,怀柱来啦,快坐。”

    郑怀柱眼神一扫,已经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却丝毫没有露出不愉之色,满脸笑容的行了一个礼,向单苇清问了一声好之后说道:“今天方大小姐来你们家做客,在别人眼里不算什么大事,可是在咱们院里那可就了不得的大事,我这个当哥哥的当然要过来凑凑热闹了。”

    说着将目光转向了方晓晨,微笑道:“方大小姐。”

    方晓晨嫣然一笑:“柱子哥太客气了,早就说过,叫我晓晨就可以了。方大小姐这四个听起来可比晓晨这两个字生份多了。”

    一边说一边和程志将郑怀柱迎到客厅落座,伸手倒了一杯茶水,捧到了郑怀柱面前:“柱子哥,喝茶。”

    今天来程家的客人极多,虽然方晓晨和程志都一一点过烟,敬过茶,但是能享受方大小姐将茶杯捧到面前待遇的,却只有郑怀柱一个人,单苇清眼闪过一抹异彩,轻轻咳嗽了一声。

第一五九章 狐狸尾巴藏不住

    郑怀柱显然也有些受宠若惊,急忙双手将那杯茶接了过来:“哎呀,方大小姐这是要折煞我啊。”吹了一口气,浅浅的饮了一口,小心翼翼的将茶杯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方晓晨半倚在程志怀里,笑靥如花:“小妹年少无知,在省城惹出了不少麻烦,多亏了柱子哥鼎力相助,才能把那些事摆平,怎么敬您一杯茶就折煞你了?”

    郑怀柱哈哈一笑:“方大小姐千金之躯,又聪明漂亮,肯和我们儿交往,这小子也不知道上辈子烧了几十捆高香才修来这么好的福气,说实在的,看着你们两个这个样子,哥哥可是眼热得很。”

    方晓晨俏脸微红,一脸的不好意思:“柱子哥开玩笑了,莫说在省城,就算是在滨海,又有几人不知道柱子哥的?可惜我没有姐姐,连个表姐都没有,要不然一定介绍给柱子哥,那样的话,柱子哥就不会眼热了。”

    “呃……,哈哈哈哈。”郑怀柱又是一连声的长笑,笑得相当夸张,借以掩饰自己。单苇清听得他和方晓晨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里唇枪舌战,虽然表面上都是无伤大雅的玩笑话,但是很明显都是各怀鬼胎,不禁又将眉毛拧到了一声,又咳嗽了两声。

    就好像方越元和马峰在滨海是一对天敌一般,身在省城的方晓晨和郑怀柱也是一对不折不扣的天敌。在程家众人以及大院里那些看热闹的人面前,方晓晨还能稍稍收敛,给人一种大家闺秀的风范,但是当她直对郑怀柱的时候,情不自禁的将方越元和滨海那些人打交道的方式拿了过来。

    郑怀柱也听出单苇清那两声咳嗽其意不善,笑过了之后,伸手又将茶杯端了起来,细细的抿了一口茶水,不着边际的说道:“好茶,果然是好茶,单阿姨,你们家里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么好的茶叶?”

    单苇清微微一笑:“这只不过是你程叔叔在外面随便买的,也不贵,到了你这里,就成了好茶了。我喝着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你这话要是让你程叔叔听见了,肯定乐开花了。”

    “好茶叶就是好茶叶。”郑怀柱又喝了一口,“怎么不见程叔叔?晓晨来认门,他也这么忙,连见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程志刚想说话,却见单苇清抢着说道:“他呀,天生就是操心命,聊了没几句,就和老江到小客厅里谈事去了。”

    听到程卫国并没有出门,就在小客厅里,郑怀柱心里一惊,不敢太过造次,说道:“那我过去和他打个招呼。”

    “那倒不用,你吃饭了没有?我正要让小马准备午饭,你要是没吃的话,正好一起吃点。”

    单苇清心里着实不想再让程志等几个小辈的再和郑怀柱有什么接触,这话已经是很明显的逐客令了,不料郑怀柱却像没听懂一样:“早上爬起来就在外面跑,一直到现在才回来,听说晓晨来了,我马就过来看看,还真就没来得及吃饭呢。”

    “……”此人脸皮之厚,简直无以复加。单苇清没有办好,只好将小马叫了过来,吩咐他多准备三个人的午饭。既然郑怀柱都能厚着脸皮留下,老江和赵济勇就更不用说了。

    郑怀柱不但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兴致颇高,和单苇清扯了几句闲话之后,突然转头向方晓晨问道:“我听说令尊过些日子要来省城?不知道他打算在省城呆多长时间?”

    从他一进门开始,方晓里就一直在核计这位柱子哥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早就准备了几套说辞,听他问话之后,眉毛一挑,笑吟吟的说:“他老人家一天到晚神龙见不见尾,就连我找他,也大部分是给他打电话,他这次来省城,能呆多长时间,还真就不一定。”

    她说的轻松,单苇清在一旁听了却吃了一惊:“你父亲要来省城?”

    方晓晨点了点头:“刘欣要在省城开一个店,老爷子喜欢刘欣喜欢得不得了,开张的时候,她父亲不方便过来,我老爸这个干爹当然要义不容辞的过来了。”

    单苇清并不了解刘欣的情况,只知道她是方晓晨的闺蜜,两个人的关系与程志和赵济勇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忍不住问道:“她父亲为什么不方便出面?”

    方晓晨迟疑了一下,咬着嘴唇说:“刘欣从小就父母离异,两个孩子,刘欣判给了她母亲这边,刘欣的弟弟孙晋宝判给了她父亲。她以前也不叫刘欣,而是叫孙雅清,父母离异之后,她就随母姓,改名叫刘欣。至于她弟弟小宝,还是随父姓姓孙。”

    单苇清听得一阵唏嘘:“这孩子也够可怜的了。”

    方晓晨继续说道:“其实也还可以啦,虽然她父母以后再也没有往来,不过她父亲还是挺关心这个女儿的,知道她有自己创业的想法之后,就和我父亲合伙出资,帮她在省城开了这个店。但是开张的时候,她母亲肯定会来,她父亲就不太方便了。”

    “这么一回事啊。”单苇清有意要将话题引向别处,缓缓的点了点头,对方晓晨说道:“这么说来,这个孩子倒是挺有上进心的,年纪轻轻的就知道自己创业,可比我们家小强得多了。他活到这么大,自己一分钱都没有挣过,都是伸手向我们要钱。”

    程志老脸一红,分辩道:“情况不同,她连大学都没有上过,小小年纪就在社会上打拼了好几年了,我要是没考上大学的话,也早就出去挣钱了。”

    单苇清瞪了他一眼,嗔道:“你要是没考上大学的话,恐怕没等你挣到钱,你爸爸就把你的腿打折了。”

    “……”这倒也是实情,以程卫国对程志的期望来看的话,如果他真考不上大学的话,程卫国定然不能轻饶了他。程志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嘴硬了。

    单苇清将他弄熄火之后,笑眯眯的对方晓晨说道:“这个孩子在省城也孤苦伶仃的,你既然和她是好朋友,以后有时间的话,多带她到咱们家来玩玩。”

    方晓晨心头一阵狂跳,几乎晕了过去。单苇情言者无心,但是方晓晨听者有意,在未来老婆婆口随意说出的“咱们家”三个字,就已胜过程志千言万语的海誓山盟。这三个字一说出口,就已证明单苇清这一关算是过了,否则她也不会把方晓晨当成自己家庭成员了。

    而这一切,又大部分归功于刘欣的精心打造,没有她的精心打造,自己就这么贸贸然的随同程志回家,八成要坏事。小妮子心里暗暗感激刘欣,表面却不能露出来,嘻嘻笑道:“阿姨,偶尔带她来玩还可以,经常带她来玩就不成了。”

    “为什么?”

    “道理很简单。”方晓晨像只狐狸一样笑了起来:“您没见过刘欣,这丫头不管是模样还是气质,都要比我强上百倍,再加上嘴又甜,专会哄人开心。我要是经常把她带回家的话,您就会喜欢她,而不喜欢我啦。”

    “这孩子,还吃上醋了。”程志在家里从来没有像方晓晨这般和单苇清撒娇,让她这么一闹,单苇清心怀大畅,丢过去一个嗔怪的眼神。

    方晓晨察言观色,知道自己这娇撒的并没有起到反作用,心里轻松了不许,扁着小嘴说道:“我可不是吃醋,这是防患于未然。哼,这个程志,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和刘欣眉来眼去的,这就是我看的紧,要不然他们两个说不定会生什么故事呢。”

    “越说越不像话了,看来这孩子还是野惯了,想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考虑场合。”单苇清心里叹了一口气,正想提醒一下方晓晨注意说话的方式,却见赵济勇在一旁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个我可以做证,他们两个在滨海的时候,我就看出不对劲了。”

    “嗯?”方晓晨的话本来是向单苇清撒娇,同时也半真半假的提醒一下程志,没想到赵济勇在一旁冒出这么一句。大小姐的脸立望沉了下来,两道利剑般的眼光射向了程志。

    程志额头冷汗直冒:“天地良心,赵济勇是上辈子欠了我两吊钱,怕我这辈子追着他讨要,所以才要落井下石头的。两位领导明鉴哪。”当着单苇清的面,他还是有顾忌,不敢随意的将“老婆”这两个字说出来。

    话音刚落,就觉右耳朵一阵剧痛,已经被方晓晨死死的揪住,接着,传来了方晓晨阴冷的声音:“程志,今天当着阿姨的面,咱们可得把丑话说在前面,刘欣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你想出去打野食的话,我最多眼睁眼闭,但要是打她的主意,我可得讨个说法了。”

    本来她也不想破坏当前的大好气氛,但是关心则乱,大小姐脾气作起来,又将安定团结这四个字抛到了脑后。

    程志咧着嘴,一连串的叫屈。单苇清更是睁大了眼睛,半晌做声不得。方晓晨从进门之出,表现的可圈可点,几乎看不出来身上有什么戾气,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藏了这么半天之后,终于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但是看程志的模样,好像还相当的享受,这倒让这位高干家庭里的重要成员感到相的迷茫了,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究竟心里想的都是什么。

    幸好方晓晨还是挺讲分寸的,抓着程志扭了几下之后,突然反应过来现在绝不是使用暴力手段控制程志的时候,急忙松开了手,对着单苇清尴尬的笑了两下,小脸涨得通红。

    单苇清暗地里摇了摇头,正色说道:“晓晨啊,你和现在展到这个程度,我们当家长的,也不能硬要拆散你们两个。阿姨有句心里话要对你说……”

    方晓晨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低声说道:“阿姨,您别说了,我明白您的意思。”

    “你明白就最好了。”单苇清当着郑怀柱这个外人的面,也不好太深说方晓晨,况且方晓晨认罪态度较好,程志这个受害人又挺享受被她虐待的过程,只好将这页揭过,说道:“你们几个先聊着,我去厨房看看小马准备得怎么样了。”说着站起身来,向厨房走去。

    方晓晨伸了伸舌头,低声问程志:“喂,她老人家是不是生气了?”

    程志将她搂在怀里,摇了摇头:“没事,她要是生气的话,早就把你赶出去了,还能上厨房给你准备饭菜?”

    方晓晨还是不放心:“你确定没生气?”

    赵济勇接口说道:“以我对单阿姨的了解来看,她老人家也不像生气的样子。”

    正想滔滔不绝的往下说出去,后脑勺一痛,却是被程志重重的在拍了一下:“你还在那里胡说八道,老子现在恨不得一把捏死你。”

    赵济勇却并不怕他的威胁,挺起了胸脯:“你捏啊,你倒是捏啊,今天你不捏死我,你就不姓程。”

    程志大怒,当真伸出手向他的脖子掐了过去。赵济勇一见他动了真怒,急忙一溜烟跑到旁边,一脸坏笑的对方晓晨说道:“看到没有?这家伙现在要杀人灭口,方大小姐,你可一定要救我于水火之啊。”

    方晓晨捂着嘴笑道:“放心,我这个人一向好心肠,等我把我老公安抚住了之后,回头找个时间,咱们好好唠一唠。”

    赵济勇当然明白方晓晨的意思,马上闭了嘴巴,面如土色的一个劲摇头。

    郑怀柱一直在一旁观察众人的一举一动,看到这几个小家伙亲密无间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羡慕。曾几何时,他和程志以及赵济勇的关系也是不分彼此,但是随时年岁的增长,这种亲蜜的感觉就赵来越淡,直至现在见面之后,客气得连自己都感到虚伪。

    他很怀念当年那段纯真的日子,但是却又不能不正视现实,和方晓晨包挺程志等人勾心斗角,心底长叹一声,强迫自己变得理性一些,说道:“方大小姐果然是方大小姐,即使是天底下的人都称呼你为‘晓晨’,也改变不了你是方大小姐的事实,办事果然够爽快。儿,看来以后有的你苦头吃了。”

    方晓晨眼睛一翻,笑道:“柱子哥办事也够爽快的了,小妹佩服得紧呢。”

    “嘿嘿,哪里哪里,方大小姐过奖了。”单苇清不在身边,郑怀柱也放松了不少,终于敢将一直想说的话说出来了,叼着烟说道:“大家都是明白人,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袁老八猪油蒙了心,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已经吃了大亏了,不知道方大小姐下一步还有何打算?”

    方晓晨收起了笑容:“柱子哥是什么意思呢?”

    “我就是不知道方大小姐下一步想怎样,所以才要问个清楚。”

    方晓晨向厨房方向看了两眼,见单苇清正和小马在厨房里忙活,没顾得上看这边,这才娇声说道:“柱子哥这次上门,难道是找小妹来谈判来了?”

    道上的朋友有了矛盾,也并非全都靠拳头来解决问题,更多的时候,还是双方找个地方坐下来谈,所谓以和为贵就是这个道理。郑怀柱虽然上门主要因为不好找方晓晨,所以才借这个机会找她谈判,但是却不能直认,否则双方的界限马上就得划清,这是他极其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沉吟了一下,说道:“袁老八是我的兄弟,儿也是我的兄弟,你们闹将起来,我这个当哥哥只能两头维护着,现在袁老八已经在手里吃了大亏,连脾脏都摘除了,方大小姐这口气也应该出了吧。另外,我私人出了两万块钱,以儿的名义给袁老八送过去了,这件事,我看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既然郑怀柱已经趁单苇清不在的时候把话挑明,方晓晨当然也不能再回避这个问题,轻笑道:“这么说,小妹还得感谢柱子哥了,小妹要和刘欣在省城开店,以后仰仗柱子哥的地方多着呢,也实在不想和袁老八闹的太僵,既然柱子哥话已经说出来了,我再不给面子,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了,是不是?”

    “这话可把哥哥给挤兑住了,嘿嘿……”

    “我哪敢挤兑柱子哥,改天我和程志亲自到医院里给袁八爷赔个不是,他要是肯原谅我们,那就依柱子哥所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如果袁八爷不肯原谅我们的话,柱子哥还得多操心。”

    郑怀柱等的就是她这句话,胸脯拍的山响,斩钉截铁的说道:“方大小姐果然明事理,别的哥哥不敢保证,但是袁八爷那边,方大小姐尽管放心。”

    程志嘿嘿冷笑两声:“哥,那你就费心了。”

    “谁让咱们是小呢?有什么费心不费心的?”郑怀柱说道。顿了一下,又向方晓晨问道:“那你父亲那边……?”

    “我想柱子哥也接到刘欣的电话了吧?小妹虽然不是道上的人,但是也知道说话算话的道理。柱子哥放心,我爸那边,我一定会尽量帮你联系,至于能谈成什么样,那就得看柱子哥的本事了。你也知道,我从来不参与他的生意。”

    “爽快,果然爽快,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第一六零章 话里有话

    直到吃饭的时候,程卫国和老江才踱着方步从小客厅里走了出来。两个老家伙都是一脸的莫测高深。程志心里闷哼一声,知道他们两个这么长时间才出来,无非就是要把整个计划再完善一下。通过这件事,也让程志看出来老江并不是事事都站在他和赵济勇这边,碰到重大问题的时候,这几只老狐狸始终还是穿一条裤腿的。

    程家这顿便饭本没打算请别人,程卫国和老江也没有想到郑怀柱会来。直到看到大刀金刀稳坐在餐桌旁边的郑怀柱,程卫国才不由的愣了一下,随即换上了一副笑容:“你小子鼻子倒是好使,知道今天我们家要招待客人,特地掐着饭时过来的吧?”

    虽然方晓晨并没有保证郑怀柱肯定就能和方越元联系上,郑怀柱的心情却还是一片大好,嘿嘿怪笑两声:“没办法,一大早上连口粥都没有喝就出门了,回来之后连家门都没进,就跑过来,正好赶上饭时,单阿姨再这么一让,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个郑怀柱也是从小就在程卫国面前长大的,不管现在对他的看法如何,起码小时候还是待他有若亲生儿子,也不和他客套,自顾自的在主位上坐下,问道:“喝什么酒?”

    “今天是儿的大好日子,啤酒可不行,整白的吧。”郑怀柱也没有客气。

    “什么大好日子?八字才有一撇,以后他们的路还长着呢,你这个当哥哥的可得多提携他们一下,儿年轻,遇事冲动,前两天和你朋友闹的就挺不愉快的。”程卫国淡淡的说道,起身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白酒,甩给了程志:“满上。”

    程志急忙接过酒瓶,打开封口,先给老江倒满,接下来又给郑怀柱倒满,最后才轮到程卫国。这种酒桌上的礼节程志自幼就接触得多了,做起来极其熟练。老江和郑怀柱也没有起身客气,只是微微向程志点了点头。

    郑怀柱端起酒杯,说道:“那个姓袁的自己找不自在,好端端的非要惹祸上身,这也怪不得儿,程叔放心,这件事我已经摆平了。咱们都是自己人,和那个姓袁的毕竟差了一层,遇事遇非,我只能站在咱们这边。只要程叔不怪我把他们引到院里找上门来就行。我先干为敬。”

    说着,一仰脖子,将杯酒一饮而尽。

    程卫国用眼角的余光看了方晓晨一眼,缓缓的说道:“要说你的办事能力我是放心的,只不过那个姓袁的看起来可是相当的难缠,这件事你还真就得多留点心,千万不能大意了,要是留下尾巴,我担心对儿的前途有影响。”

    “程叔放心,那个姓袁的再怎么难缠,可是始终是官场上的人。自古官大一级压死人,咱们是什么身份,他们又是什么身份?哼,我见到那个姓袁的,把其的利害关系一挑明,就把他吓得差点没尿裤子。”

    程卫国哈哈一笑:“我怎么越听越觉得好像是咱们以权压人了。”

    “这怎么能叫以权压人呢?”郑怀柱满不在乎的说道:“说起以权压人,那姓袁的才叫极品,小小的一个芝麻绿豆官,竟然跑到咱们院里打起了官腔。哼,也不看看咱们院是什么地方,随便拉出一个人下到地方,就比他高出好几级,简直是自不量力。”

    程卫国点了点头:“本来我也没打算和他火,不过被他那熊样惹的真是忍不住了,不管怎么说,还得谢谢你帮儿把事平了,小伙子有前途,哈哈哈哈。”

    郑怀柱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连连谦逊。

    单苇清坐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听两人说到这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们爷们一见面,除了这事之外,就不能说点别的?本来好好的心情,硬是让你们给搅了。”

    程卫国一怔,大笑两声:“好好好好,咱们就把这事揭过去,唠别的,唠别的。”

    ……………………………………………………………………………………………………

    这一唠当真是非同小可,几个人想到哪说到哪,一直唠了两个多小时,这顿饭才算是吃完。

    郑怀柱这次本来就是抱着目的来的,主要是接到刘欣的电话之后,心里还是没有多少底,生怕刘欣的影响力不够,才一定要听到方晓晨的亲口保证。方晓晨也非常乖觉的给了他开了一个前景无限美好的空头支票,郑怀柱终于安下心来。

    只要方晓晨和刘欣答应帮他和方越元取得联系,他就有十足的把握能说服方越元和自己合作,毕竟方越元也是求财心切,以自己的人脉,再加上方越元的实力,双方的确是强强联合,方越元不可能放着到嘴的肥肉不吃。

    吃到尾声的时候,郑怀柱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告辞离去。他一走,众人都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单苇清双目如电,盯着程志问道:“,你和我说实话,刚才我在厨房的时候,看到你们和郑怀柱嘀嘀咕咕的,都说了些什么?”

    程志放下了筷子,迟疑道:“这个……”

    “不能说?”

    “不是不能说,是根本就没有说什么。”程志咳嗽了两声,偷偷看了方晓晨一眼之后,小声说道。

    本来这个问题是不方便当着方晓晨问的,但是也不知道单苇清是真的把方晓晨当成了自己人,还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一脸不悦的追问道:“那个郑怀柱刚一进门,就鬼鬼祟祟的,说什么要来看看晓晨,我看分明就是一个幌子。”

    程志“嗯”了一声,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母亲的问题,就在这个时候,只见方晓晨嫣然一笑,也放下了筷子:“阿姨,郑怀柱这次上门,的确有一部分原因是来看我的,但是除了看我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也只不过是简单提了一下而已。”

    “哦?”方晓晨一张口,单苇清倒不好再追问了,叹了一口气之后,说道:“晓晨,你别怪阿姨,实在是最近这个郑怀柱闹的很不像话,我这个当妈的,可不希望和他搞在一起。”

    方晓晨点头道:“我明白,郑怀柱这个人在外面是做什么的,我也很清楚,所以我也常劝程志远离此人。但是他们是小,想要快刀斩乱麻,实在不容易,只能先这么应付着。况且,我和刘欣要在省城开店,这个人还真就不能得罪,要不然他派人时不时的到我们店里捣几次乱,我们光应付他,脑袋就得痛死了。”

    程卫国在一旁说道:“这倒是实话,此人现在只能是合而不流,只要你们把持得住,不和他搞在一起做事,私下里交往也并非不可。”

    他替单苇清打圆场,以方晓的聪明,如何听不出来,嘻嘻一笑:“自从我来到省城,刘欣又要开店以来,这位柱子哥私下里的小动作可是不断,远的不用说,前两天袁老八的事,估计也和他脱不了干系。不过一直没有撕破脸,就先这么地呗。今天他来找我,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想让我帮着在我爸那里说几句好话,看他的意思,好像是想和我爸合作。”

    既然程志父母这边自己已经过了关,那和程志的关系,就是货真价实的男女朋友关系。在座的除了程志的铁杆,就是程志的长辈,除了赵济勇之外,每一个都是在人精,如果自己说的话再不尽不实的话,恐怕反而起到反作用,方晓晨索性实话实说,正好可以借此看看这些人的反应。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单苇清的脸色一白,失声道:“什么?他要让你帮忙,要和你父亲合作?”

    “嗯,据我所知,他在滨海的合作伙伴是一个叫马峰的人,这个人和我父亲一向不对付,实力方面嘛,嘿嘿……,估计是郑怀柱也看出此人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所以才冒出这个想法的。”

    方晓晨还不知道这几位长辈都知道她带人扫了马峰场子的事,为了给这几位留下一个好印象,这事自然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只是简单说了一下马峰的实力和方越元相比,差了一大截。

    单苇清和程卫国面面相觑,心里都涌起了一种不祥之感,老江的脸色也严肃起来:“这个郑怀柱胃口倒是不小,一个马峰竟然还不能满足他,看来这小子是真想大干一场啊。你觉得你父亲答应他的机率有多大?”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答应郑怀柱和我爸提一下,至于他们能谈成什么样,和我不生关系,只要郑怀柱不来我的店捣乱就行。”方晓晨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在了程志面前的小碟里,继续说道:“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我爸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也不想知道,我只想和刘欣安安份份的在省城把这个店开好,等程志将来大学毕业了,能赚钱养我了,我连这个店也不开了,到时候拉着刘欣,天天在家里打麻将,嘻嘻。”

    虽然方晓晨表现得温婉可人,但是并不代表她真肯为了程志什么事都忍气吞生,即使是不能光明正大的撕破脸皮大吵一顿,可是不软不硬的钉子话也得递过去。单苇清刚才的态度已经说明这位军区总管的高管,骨子里还是看不起自己的身份,方大小姐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不动声色的将自己心里的不满表达了出来。

    单苇清如何听不出来方晓晨话里的不满?脸现尴尬之色,嗔道:“这孩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想着天天打麻将?照你这个年纪,岂不是还要打上几十年?”

    方晓晨见她假装没听懂,也没有再往说这个话题,继续笑着说:“那怎么办?我只不过是卫校毕业,说穿了,只是个专,连个大专都不是。外面那么多大学生都找不到工作,我一个专生就更不好找啦。”

    单苇清做梦也没有想到方晓晨的辞锋如此厉害,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觉,不禁暗道厉害,心想这丫头小小年纪,嘴皮子就如此便给,这要是将来儿子降不住她的话,那还了得?

    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丫头虽然话里带刺,但在礼数方面还是一点也不欠缺,看来只不过是野惯了,自己的态度激起了她的反骨,这事急不得,只能慢慢来,当下微微一笑:“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这些当老的也没有权利插嘴。打不打麻将倒是无所谓,只要你们两个能好好过日子就行。不过这个郑怀柱,你们能离他远点就离他远点,咱们可是正经人家,就算是穷得要饭了,也不能和他一起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

    方晓晨将自己想说的话一古脑的说出来,心里痛快了许多,忙不迭的点头:“阿姨放心,别的我不敢保证,我敢保证,以后和程志孝敬你老人家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干净净的。老实说,我对我爸他们那行生意完全不感兴趣,他的钱我是花的,但是只不过是借鸡下蛋,一旦我们有了自己的经济基础,他的钱,我一分钱都不会再要了。”

    程卫国嘿嘿一笑,说道:“话也不用说得那么严重,他始终是你的父亲,没那么严重。我们最大的担心就是你们年轻,很多事情都看不穿,因此走上了歪路,至于别的,扯的太远了。”

    “我明白。”方晓晨看到程志喉头微动,知道他想要说话,急忙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阻止他张口,正色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正如叔叔所言,他始终是我父亲,这是谁也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我虽然对他的生意不感兴趣,也打定主意要和程志在一起,但是在我心里,他还是一个非常伟大的父亲。”

    话说到最后,在表决心之余,大小姐性子一,已经有些赌气的成份了,明明白白的向程卫国等人传过去一个信息,那就是,即使将来和程志结婚生子,但是如果程家想要借此让自己和方越元划清界限,方晓晨也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程志暗叫糟糕,从小到大,程家向来都是这两个老的说上句,今天方晓晨却不管不顾的连软带硬,一通胡说八道,说的固然痛快,但是要是把程卫国和单苇清惹恼了,只怕又要横生枝节。

    饭桌上的气氛又尴尬起来,程卫国和单苇清面对着方晓晨**裸的表白,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下去。曾几何时,他们也曾经像方晓晨一样直爽过,但是身居高位日久,说起话来也学会了转弯抹角,冷不丁听到如此直白的话,心里都是不由得一震。

    在这种气氛下,程志和赵济勇都是没有资格说话的,这两位公子爷只能大眼瞪小眼的在那里干着急,唯一能说话的就是老江,看到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冷场,急忙咳嗽了两声,哈哈一笑:“晓晨啊,你这话说的可就有些言重了,在我们心里,任何一个父亲都是一个伟大的父亲。尤其是你父亲,在我们心里,绝对是一个人物,可惜生不逢时,如果有机会和他见面,我倒真想和他痛痛快快的畅饮一番。”

    方晓晨说出这话之后,心里也在不住的打鼓,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把程卫国和单苇清得罪了,看到单苇清和程卫国若有所思的表情,心里不禁又悔又急,却又找不到圆场的措辞,正着急的时候,老江及时的给自己送过来一个梯子,急忙借着这个话茬咬着嘴唇说道:“叔叔,阿姨,实在对不起,我不太会说话,你们千万别往心里去。”

    程卫国爱怜的看了她一眼,苦苦一笑:“好久没有听到这么直白的话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以前对你不了解,只当你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没想到见了面才知道,原来传说的方大小姐,也是一个相当有立场有原则的人,嘿嘿,我这颗心,算是放到肚子里喽。”

    方晓晨大感意外,不禁“咦”了一声,干笑着附合了几句,总算是又将气氛缓和下来,心想程家老爷子这不是挺平易近人的么?怎么程志怕成那个样子?

    她从小见的最多的就是**上的人,当官的还真就没见过多少,自然不知道,越是高官,待人接物就越平易近人,因为他们已经不需要再板着脸给自己树官威,身居高位的时间长了,光是自身散出来上位者的气场就已足够给人震慑。但是那只不过是在外人面前的姿态,在自己儿子面前,程参谋长可着不怎么平易近人。

    程志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手心里全是汗水,偷偷捅了一下方晓晨,递过去一个乞求的眼神,心想我的姑奶奶,现在是关键时期,你老人家可千万别再胡说八道了,把这一关过了,混熟了,想怎么说还不是由得你?

第一六一章 一物降一物

    好在方晓晨还是一个相当有分寸的人,适才的一番慷慨陈辞,只不过是误以为程卫国心里瞧不起方越元,才忍不住站出来替自己的父亲出头,待得程卫国表明了立场之后,方大小姐又摇身一变,成了众人眼的乖乖女。

    她变化之度之快,连程卫国和单苇清这种老江湖也叱舌不已,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方大小姐。幸好变来变去,看起来这丫头对自己儿子的感情是不容置疑的,也算是万变不离其。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来,此时的程志和方晓里好得蜜里调油,程卫国和单苇清暗地里轻叹一声,也只能暂时由着他们两个,走一步算一步了。

    方晓晨这一次是来见家长,并非吃订婚饭,原则上来讲,当然不能在程家过夜,况且买卖开张在即,总不能让刘欣一个人在外面忙活,身为副总的方晓晨总得表示表示,要不然将来分手的时候,也不好意思伸手。天将黑的时候,方晓晨终于向程卫国提出告辞。

    程卫国夫妻二人本来也没打算让她在家里过夜,见她起身告辞,均是含笑点了点头。方晓晨移动两下脚步,又停了下来,望向了程志,眼含询问。

    程志老脸一红,对程卫国说道:“爸,刘欣的店这两天就要开张了,我想……”

    程卫国嘿嘿一笑:“你又想跟出去,是不是?”

    “嘿嘿嘿嘿。”程志被老爷子说了心事,只好用笑声掩饰自己的心虚。

    单苇清在一旁板着脸说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早就知道你养不熟,娶了媳妇就忘了娘,想和你在一起多说一会话都不成。”

    程卫国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儿子大了,你还指望他天天腻在你身边?算了,让他去吧。”说着向程志挥了挥手。

    得到老爷子的肯,程志马上高兴起来,当着自己老爹的面,亲亲的拉住了方晓晨的手。

    方晓晨终究是个姑娘,满脸通红的挣脱了他的魔爪,咬着嘴唇说道:“反正也没有多少可忙的了,再说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要不,你就留在家里呆两天,马上就要开学了。”

    这话说的明显的口不对心,程志也没有理她,又抓住了她的手,脸上的表情更是正经之极:“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有些事你们女人跑起来不方便,我出头可就不一样了。”

    方晓晨嫣然一笑:“店马上就要开了,我还真就不知道什么事是我们女人跑起来不方便的,咱们可丑话说在前头,你这是自己主动要帮忙的,可不是我请你的,到时候就算是累死了,也一分钱工资没有。”

    说归说,这一次却并没有再挣脱,任由程志拉着,低着头走出了程家大门。单苇清不放心儿子,本该在门口就停下脚步的,却跟着走了出去,一路上低声嘱咐着程志,无非都是一些说话办事多加小心,不要和方晓晨吵架之类的琐事。程志自然是满口答应,直送到司令部的大门口,单苇清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转身回家。

    老的总算是不在身边了,程志和方晓晨都是长出了一口气。程志伸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柔声道:“你先等一会,我去截车。”

    赵济勇一直跟在两人身后,从刚一出程家,这家伙就贼头贼脑的四处寻觅着,一直跟到了大门口,还在四处打量,直到程志去截车,这家伙才一脸的惊异:“你们两个打车来的?”

    方晓晨点了点头:“说对了,我们两个都是环保人士,能打车的时候,就绝不开车。”

    本来方晓晨的意思是开着车来的,但是这个想法刚一提出来,就让刘欣一口否决了。原因是方晓晨的座驾太扎眼,如果仅仅是一个普通的代步车,开着也就开着了,可是一辆一百多万的跑车开进院,别人看到了,第一个印象的就是这丫头太过张扬,所以方大小姐只能委屈一下,和程志打车过来。

    赵济勇口啧啧称奇之余,连呼可惜,一脸的悻色。

    方晓晨奇道:“我们两个打车过来难道有什么不妥?”

    “没什么不妥,就是上一次坐了一趟你的车之后,就坐上了瘾,屁股一直痒痒的,想要再坐一次兜兜风,没想到你们两个还是打车过来的,真没劲。”

    方晓晨这才知道这家伙一直跟着自己出了司令部大门,并不是兄弟情深,而是为了再坐一次自己的车,不禁捂着嘴格格一阵娇笑:“那你可要抓紧了,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你想坐都坐不着了。”

    “为什么?”

    方晓晨叹了一口气:“理由很简单,我打算把车卖了。”

    赵济勇一声惊呼,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我看你对那辆车比对自己的眼珠子还要爱护,怎么好端端的要卖车?”

    “人穷志短,没有办法啊。”方晓晨摊了摊手,“本以为你的好兄弟程志身为**,肯定能在物质上给我极大的满足,没想到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穷鬼,一点光也借不上。我和刘欣盘算了一下,求人不如求己,只能卖车了。要是再困难几年,没有起色的话,别说车了,血都得卖了。”

    这么好的姑娘,偏生摊上了程志这个穷鬼,赵济勇也有一种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的感觉,眼珠子转了几圈:“要是这样的话,还真就得抓紧时间坐几次过过瘾了,那车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今天就要坐?”

    “今天就要坐。”

    “恐怕今天不成了。”方晓晨说道,“车一大早就让刘欣开出去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要不然我给她打个电话,让她过来接你,你们两个出去兜兜风,顺便联系一下感情?”

    赵济勇脸色一变,大义凛然的拒绝了方晓晨的好心。在他心里,一直有个心结,自始至终都认为刘欣这个暴妞只可远观,不能靠近。虽然他很期待有朝一日能美人在侧,香车在座,但是这美人如果是刘欣这暴妞的话,那又另当别论。

    两个人正在那里有一搭没有搭的闲聊的时候,程志已经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打开了车门,向方晓晨招了招手。

    方晓晨应了一声,对赵济勇回眸一笑:“现在是最后的机会,如果想坐车兜风的话,就上车和我们一起走,如果不上车的话,以后有没有这个机会就难说了,给你三秒钟决定。”

    赵济勇脸上表情变幻了几下,最后还是咬了咬牙:“算了,程志重色轻友,就算我想上车,他也会一脚把我踢下来,反而影响我们兄弟感情,我决定不和你们一起走。”

    方晓晨又是一阵格格娇笑,鄙视的说道:“说的倒是冠冕堂皇的,鬼才知道是不是真是那么一回事。”

    “谁让我和他是兄弟呢,没办法,以后你自然能了解我和他的兄弟之情。”

    “你和他的兄弟之情我是看不出,但是你对刘欣的惧意我却一下就看出来了,刘欣真那么可怕?”

    “不,她一点也不可怕。”赵济勇正色说道,“她不是可怕,是相当的可怕,你所有不知,这丫头第一次见面,就给了我一个震撼,以后就更不用提了。”说到后来,这厮脸上竟然真的现出了一丝惧意,倒是一点没有做假。

    方晓晨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刘欣究竟有什么可怕之处,竟然连这小子都给镇住了,叹息了一声:“你比程志还没出息,人家程志虽然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好好先生,可是第三次见面就敢强吻我,第五次见面就敢拉着我去开房,你居然一下就让刘欣给吓破胆了,嘿嘿……”

    这些都是她和程志之间极其私密的事,方大小姐却像背唐诗一般面不改色的说了出来,只听得赵济勇面如土色,手脚冰冷,额头汗水涔涔而下,咽了一口唾沫,喉头无意识的咕噜几声。良久,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们两个去开房的时候,是他把你霸王硬上弓了还是你把他霸王硬上弓了?”

    方晓晨本来言笑晏晏,以看赵济勇的窘态为乐,却不料这小子话峰一转,竟然问到了这个问题,饶是方大小姐心胸开阔,也不禁满脸能红,柳眉倒竖,叱道:“赵济勇,你想死啊?”抡起手的小挎包,上去就打。

    赵济勇大叫一声,哈哈大笑着落荒而逃,几步就跨过了警戒线,双手叉腰,脸上的表情更是得意洋洋。

    方晓晨看他人在警戒线以里,知道不便再追,哼了一声,瞪了赵济勇几眼,气呼呼的一头钻进了出租车。程志上车之后,现这丫头脸上的表情不对劲,不禁大为好奇,问道:“赵济勇说什么了,把你气成这样?”

    “别和我提那个死崽子,他***,我算是看清这小子的真面目了,回头我就让刘欣收拾他。”

    看来大小姐真是气得不轻,程志微微一笑,伸臂将她揽在怀里:“上天有好生之德,那死崽子最多也就是口头上气气你而已,要是你把他交给刘欣处置的话,可就真要了他的命了。”

    “我就是知道刘欣会要了他的命,才要把他交给刘欣的。”方晓晨猫一样靠在他的肩头,肩膀微动,拱了他一下:“怎么样,今天我的表现还可以吧?”

    “岂止是可以,简直是一级棒,没看你把我老爸哄得嘴都合不上了?”

    “还说呢,以前一个劲的说你们老爷子如何如何的厉害,对你如何如何的凶,把我吓得要死。今天见了面,也不过如此啊,还不及我老爸凶呢。”

    程志搂着她的胳膊加了一把劲,笑而不语,对于他而言,程卫国比方越元凶,对于方晓晨而言,方越元又比程卫国难对付,说来说去,始终都是父子之间、父女之间的沟通不到位而已。这也是很多家庭的通病,很多家长和自己的子女存在鸿沟,但是和别人的子女却几乎没有任何沟通的障碍,这也算是一件奇事一件。

    方晓晨靠在他的肩头幽幽叹了一口气:“老实说,我真的很羡慕你们家,刚才在你们家的时候,我就想,什么时候我爸和我妈也能像他们两个那样和谐默契,就算是让我死了也愿意。”

    程志心一动,握住了她的手:“又胡说八道了。”

    “是真的,我不管,你是我老公,必须要想办法让我父母也像你父母一样,要不然……要不然……”

    “要不然怎样?”

    “哼,总之你自己知道。”方晓晨白了程志一眼,又问道:“在小客厅里你老爸对你说什么了?我怎么看你出来之后就一直心事重重的?吃饭的时候,也没说多少话。”

    这个问题是程志现时最不想面对的问题,却偏偏逃避不得,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把程卫国的决定向方晓晨提起,只好含含糊糊的说:“有么?我怎么不觉得?可能是看到郑怀柱就情不自禁的想起袁老爷的事,心里有点不痛快吧。”

    方晓晨哼一声,俏脸一寒,怒道:“当面扯谎。”

    以往程志受了冤屈的时候,经典台词肯定是一句“天地良心”,但是这一次方晓晨没有冤枉他,再说这句话,底气就有点不足,正想找什么话头掩饰过去,却觉耳朵根子一痛,又被方晓晨抓住了一只耳朵,还没等他大声呼痛,就听得方晓晨冷冷的说道:“程大少爷,你还是乖乖招了的好。”

    程志嘴几乎咧到了耳朵边,偷偷看了一眼假装没看到后座这一对闹得不可开交的小家伙,全神贯注开车的出租车司机,哀声道:“我招,我招,我这耳朵又不是电视上转台上的那个旋纽,你总扯它做什么。”

    方晓晨噗嗤一笑:“本小姐会摆弄电视的时候起,用的就是遥控器,你说的那种电视我见都没见过。”

    “那我可得好好的科普一下了。”程志马上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说道:“话说当年的老电视,老电视你见过没有?十二英寸黑白电视机,熊猫牌的那种。那种电视可了不得,头上两个大辫子,就能收到好几个台,不过美不足的是,想要换台的话,就得转动电视上的调台旋纽,要是身体行动不便的,就只能看一个台了。”

    方晓晨假装津津有味的听了一会,见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说个没完,从熊猫牌黑白电视机一路说到三洋牌双卡录音机,进而说到当年那些待业青年,或是光着膀子,或是只穿一个挎栏背心,骑着自行车,扛着录音机,放大了音量,招摇过市的奇景。越说越奇,大有一副势将自己引向歧路的劲头,不禁又板起了脸,两只眼睛狠狠的盯着程志,恨不得射出两枚毒钉,将这家伙活活毒死。

    在她杀人的眼光注视之下,程志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弱,终于细不可闻,后来干脆收了声,一脸歉意的看着方晓晨,仿佛因为知道自己的小九九被她看穿而感到不好意思,用肢体语言向她道歉一般。

第一六二章 夜朦胧

    程志一边和方晓晨东扯西扯,一边组织着语言,能尽量委婉一些就尽量委婉一些,免得方晓晨刚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没到一个小时,就被自己要被安排当兵的消息搅坏了好心情。但是一时半会,这语言可不是不怎么容易组织,方晓晨却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软硬兼施,非要他说出来不可。直到两个人相互较着劲,回到了刘欣的住处,程志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推门进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屋清灶冷,刘欣还没有回来。

    方晓晨甩掉了脚上的高跟鞋,眉头皱了起来:“这么晚了,刘欣怎么还没有回来?”

    程志看了看外面黑漆漆的夜幕,也颇觉奇怪:“在我的印象之,她从来没有这么晚回来过,难道店里的活真忙到这种程度了?”

    方晓晨白了他一眼:“这丫头可比你恋家多了,就算店里的活再忙,她也不可能这么晚还不回来。”掏出电话,拨通了刘欣的电话号码,几声忙音过后,就提示该用户无法接通。

    程志巴不得能一件意外的事将方晓晨的注意力引到他处,急忙一脸关切的问道:“怎么样?没打通?”

    方晓晨摇了摇头:“没信号,这死丫头去哪了?”

    “是没信号还是关机了?”

    “没信号,估计是钻到哪个信号盲区去了,算了,不管她了,说说你吧。”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程志额头又有些见汗,吱吱唔唔的说道。

    “刚才在出租车上,我不好意思逼供,现在到家了,你要是再甩什么小手段,哼……”方晓晨的脸又板了起来。

    事已至此,程志知道想躲也躲不掉,只好闷闷不乐的坐在了沙上,将程卫国要将自己送走的事简单和方晓晨说了一下。

    方晓晨听了之后,半晌不语,过了一会,咬着嘴唇问道:“你是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能不走就尽量不走,不过看起来,老爷子这一次是来真的了,听说已经和省军区、军分区都打好了招呼,今年征兵的时候,预留两个名额。”

    方晓晨表情严肃起来:“他让留两个名额,就一定能留?”

    “这不是废话么,老爷子是什么人?那叫大军区的参谋长,他想在征兵的时候,预留两个名额,那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我估计,我和赵济勇连兵检这一关都不用过,直接就得让老爷子送上车。”

    方晓晨又是半晌没做声,在程志刚说这件事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在兵检的时候做手脚。赵济勇那边是死是活和她不生关系,她完全不关心,只要到时候程志兵检的时候不合格,那就万事大吉。可是还没等她把这个主意说出来,程志最后一句话就已经将她的嘴封死。

    想到如果真如程志所说,那么两个人至少要分别两年,方大小姐也乱了方寸,好一会才急道:“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知道,暂时我还想不出来办法。”程志叹了一口气,握住了她的手:“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如果我当兵走了,你身边没有人,郑怀柱如果要对你不利的话,你和刘欣两个应付不过来。”

    方晓晨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幽幽的说:“这你倒用不着担心,郑怀柱只是求财,就算是我爸不和他合作的话,只要他老人家不涉足省城的势力,郑怀柱就没有对付我和刘欣的理由。更何况,我已经见过家长,也算是你们院里的人了,郑怀柱就更不能动我了。”

    “他这个人……”程志又是长叹一声,“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总之现在觉得他和以前的柱子哥完全就是两个人,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玩的相当开心,但是最近和他见了几次面,压力一次比一次大。”

    方晓晨微微一笑:“那是因为你的潜意识里已经有了一个意识,就是不管生什么事,终归是站在我这边的。从远近上来说,现在是我们近,郑怀柱远,再加上心里又总提防着他,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压力。其实你爸这样安排,也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如果你当了兵,远走高飞了,这些恩恩怨怨就再也找不到你的头上,等过几年再回来,说不定整个世界都变了,到时候,程大少爷在他们眼,只不过是一个小角色,没有拉拢的必要了。”

    程志奇道:“你也这样觉得?”

    方晓晨苦笑道:“这些日子我就现你越来越不对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狮子沾到血一样,打架打上了瘾,还是在老爷子那里积攒的怨气爆,总之这样下去很危险。”反手握住了程志的手,缓缓的说道:“我需要的一个给我一个安定的家的男人,不是动不动就抡拳头帮我出头的男人,你明不明白?”

    程志心一动,抬起她的手,轻轻的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点了点头。他和方晓晨之间相当的默契,方晓晨话一出口,他就已经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相对于程卫国的考虑,方晓晨考虑的比较简单,她只想让程志在部队里提高一下个人修养,不要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出去打架。

    方晓晨说完之后,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眼泛起了泪光:“明明知道现在最好的出路就是这一条,可是我偏偏还舍得不你,怎么办?”

    以往说这种话的时候,她大部分都是半开玩笑半开认真,可是现在却越说越凄凉,越说心越痛,终于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程志被她弄的也是心一阵酸楚,伸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珠,柔声道:“现在的义务兵,只需要服役两年,我也不想考军校,也不想转士官,最多两年就回来了,到时候咱们又能在一起了,你哭什么?”

    方晓晨嘟着嘴说道:“说的轻松,两年的时间很短么?万一你在部队干的好了,人家不让你回来怎么办?”

    程志嘿嘿笑道:“这个也好办,人家不让我回来,可没说不让你过去,到时候你想我想得受不了了,就过去看我。”

    方晓晨眼睛一亮,皱起了小鼻子,气呼呼的说道:“哼,你很了不起么?我为什么会想你想得受不了?你不在身边,说不定我和刘欣会比现在过得快活呢,到时候天天去泡帅哥,用不了几天就把你抛到脑后了。”

    程志脸色一变:“好好好好,是我说错了,是我说错了,不是你想我想得受不了,而我想你想得受不了,强烈要求你过去看我行不行?”

    方晓晨这才稍感满意,哼了一声,说道:“算你识相。”转动了一下身子,像条蛇一样盘在程志的怀里,胸口不住的在他脸上蹭着,说道:“不过你这个家伙脑子也当真是够快的了,你当兵不可以随意回家,可是我却不受约束,可以随时过去看你。就这么定了,你去当兵,我不拦你,想我的时候,就给我写信,好好求求我,说不定我一高兴,就过去看你了。”

    直到此时,程志终于现了方晓晨的妙处,那就是这个丫头既刁蛮,又明理,小问题上,可以刁蛮一把,但是遇到大事,向来不拖程志的后腿。这样的女人,才是最吸引男人的,程志忍不住撩起她的外衣,将纹胸推了上去,将头埋在了方晓晨的怀里。

    方晓晨“啊”的一声轻呼,双手将他的头搂得更紧,胸口娇嫩之处死命压了下去,呼吸越来越粗重,身子逐渐变得滚烫。

    朦胧的灯光之下,方晓晨双目微闭,面颊赤红,娇艳得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一般,随着程志牙齿轻轻的啮咬,身子也微微的颤拌起来,两只小手也不再搂着程志的脖子,而是垂下来,不安份的在程志的后背上游走着,抓挠着。

    终于,当程志的大手伸到了她的裙下之际,小妮子“啊”的一声长叫,身子剧烈的颤抖了几下,扭动了几下身子,娇喘吁吁的说道:“刘欣……,刘欣……”

    程志上下其手,忙得不亦乐乎,喘着粗气说:“刚才给刘欣打电话,她的电话连信号也没有,不能这么快回来。”

    “不行……,万一看到了……,不行……,进屋去。”

    程志也知道刘欣随时都有可能回来,看到这一幕。他的脸皮再厚,可还没有厚到能坦然的让刘欣看到自己的方晓晨如此这般。狠似的用力在方晓晨的胸口抓了几下,在她的惊呼声,拦腰将她抱起,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卧室,门也没关,直接将她扔在了床上,接着纵身扑上,近乎于粗暴的扯脱了她的衣服,将身子压了上去。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已经不短,这种事做过也不止一次两次,但是每一次都和风细雨,程志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粗暴过,方晓晨小嘴刚刚张开,还没等叫出声来,程志已经剧烈的耸动起来,完全不理会身下方晓晨的**声,只是一味的横冲直撞。

    但是方晓晨却对这种粗暴的占有极为享受,双手紧紧的抓着床单,拼命的迎合着,直到程志喉头无意识的出了一阵阵低吼声,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动作,终于,就在程志的一声怒吼,身子打了几个冷战,动作缓了下来之后,这丫头也浑身崩紧,也随着程志打了几个冷战,一阵痛快淋漓的眩晕感过后,整个人仿佛被炸成了碎成,又在空飘飘荡荡的组合在一起。

    卧室里的灯始终都没有被打开,黑暗之,只听得两个人沉重的呼吸声。良久,只听得方晓晨有气无力的呻吟了一声,喘息道:“死鬼,你想弄死我啊。”

    程志比她也好不了多少,仰面躲在她身边,嗯了一声之后,再无下。

    方晓晨翻了一个身,抓过他手放在自己胸口,柔声道:“满意了吧?”

    “满意什么?”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现在泄完了,心里是不是好受了一些了?”

    程志长叹一声,他刚才之所以那么粗暴,完全是潜意识里的暴力因素在做怪,尤其是想到用不了几个月,就要和方晓晨天各一方,至少两年见不了面,心里没有别的念头,只想着在有限的相处时间之内,用一种近乎于粗暴的手段占有这个女人。到得后来,连他自己也几乎无法控制自己。方晓晨是他的红颜知己,对他的心理状态当然摸得一清二楚,唯一能做的,就是通过这个手段,让他把心里的郁闷泄出来。

    只是她也从来没有这样激烈的做过,云收雨住之后,才现,这样做的快感,竟然比以前要剧烈十倍,虽然整个人几乎软成了一瘫泥,但是身体的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

    刚才一番剧烈运动,大小姐身上香汗淋漓,吃力的撑起身子,想要去洗个澡。只是体力消耗实在太大,刚刚撑起半个身位,胳膊一软,又倒在了床上,叹息了一声之后,只好放弃,抓过毛巾被,在身上随意擦了两下,含含糊糊的说道:“不行了,又累又困,起不来了,我先睡一会。”

    程志被她的话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姐,现在才八点多钟,你就要睡觉?睡醒了一觉之后,后半夜还能睡得着么?”

    方晓晨看起来是真困了,闭上了眼睛,翻过身子,将后背留给了程志,免得这家伙得便宜卖乖,两只手在自己身上作恶,轻声说道:“死鬼,你还知道现在才八点多啊?刚才那啥的时候,你怎么不想这些?”

    “是你先勾引我的好不好?”

    “那不叫勾引好不好?”

    “那你说刚才你不是勾引,是什么?”

    方晓晨哼了一声:“懒得理你,我睡了,我警告你,不许碰我啊。”

    程志哈哈一笑,现在他正处于“疲劳期”,就算是想要碰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没过多久,耳畔传来了方晓晨均匀的呼吸声,竟然真的睡着了。

第一六三章 酒醉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女人睡着了,男人就算是精神头再足,也折腾不起来。程志没有办法,只好侧过身,从背后搂住了方晓晨,也闭上了眼睛。在没有见家长之前,程志和方晓晨都是紧张得不得了,现在总算过了关,整个人一放松,身体上的疲倦也就接踵而来。虽然现在才八点多钟,离正常入睡的时间还早得很,但是没过多久,程大少爷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晓晨的手机忽然叫魂一样响了起来,这丫头的手机很少调成震动,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人给她打电话,电话的铃声总是会像要把房盖挑起来一般响个不停。

    程志本打算不理会,可是没过多久,方晓晨的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大有一副你不接电话我就响个不休的劲头。程志叹了一口气,伸手推了推方晓晨:“电话响了,是不是找你的?”

    推了几下,却只闻方晓晨悠长的呼吸声,丝毫不见这位大小姐有任何反应,看样子是真累坏了。程志只好光着脚下了床,在地上的衣服堆里翻到了方晓晨的挎包,闭着眼睛伸手在里面翻了半天,才将第四次响了起来的电话摸到,一纵身又躺到了床上,懒洋洋的接通了电话。

    刚说了一句“喂”,还没等问对方是谁,就听见电话那头一个一板一眼,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喂,是方晓晨么?”

    这声音从来没有听到过,程志也不知道对方是谁,眼睛总算是睁开了,说话也清楚干脆了一些:“不是,我是方晓晨的男朋友,你是哪位?”

    “方晓晨的男朋友?那和你说也一样。”那人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是双塔派出所的,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刘欣的人?”

    “刘欣?女的?”程志脑袋还有点迷糊,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废话,当然是女的。”

    对方这么一说,程志悚然一惊,总算是彻底清醒了,不知道派出所大半夜的找方晓晨,又提到刘欣,究竟所为何因,急忙说道:“不好意思,刚才睡得迷迷糊糊的,脑子不太清醒,你说的那个刘欣我认识,我和方晓晨都是她的朋友,她怎么了?”

    “这就好办了,你马上来一趟,把她接走。”

    “啊?把她接走?她现在在你们那里?”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让程志以最快的度赶到双塔派出所,将刘欣接走,然后就挂断了电话。程志在床上愣了好一会,才猛的坐起身来,抓住方晓晨的肩头一阵摇晃。

    方晓晨好梦正酣,突然受此摧残,不满意的扭动了一下身子,闭着眼睛咕噜一声:“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又要干什么?”

    “别睡了,快起来,刚才双塔派出所的给我打电话,让我马上过去把刘欣接回来,不知道这丫头怎么了。”

    方晓晨揉了揉眼睛:“什么?派出所的打电话?刘欣在派出所?”

    “他们给我打电话,刘欣当然就在派出所了。赶紧穿衣服。”程志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的翻身下地,挑拣起自己的衣服,胡乱的套在身上。

    方晓晨听说刘欣现在人在派出所,心里也是一阵毛,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急忙起身,但是刚刚抬起半个身位,胳膊一软,整个人又趴在了床上。

    程志此时已经将外套穿得差不多,看到她还趴在床上,不禁皱起了眉:“喂,你搞什么?”

    方晓晨满脸红晕,瞪了他一眼:“都是你这坏蛋,现在我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起不来。”

    “……”程志做梦也没有想到,刚才一翻剧烈运动,造成的后果会有这么严重,方大小姐睡了一觉,居然还没有恢复体力,急得满脑袋冒汗:“那怎么办?”

    方晓晨又瞪了他一眼:“还能怎么办?你自己去把她接回来,我在家里等着你们。对了,我钱包里有银行卡,你到自动提款机上取点钱,说不定到地方之后得花钱打点。”

    程志答应了两声,又伸手在她包里翻了一阵,翻到一大堆唇膏粉底,却没有找到所谓的钱包,只好又将包扔到旁边,低声嘱咐了方晓晨几步,冲到门边换了鞋子,一阵风一样向楼下冲去。

    到了外面,只见夜凉如水,天空繁星点点,原来已经是深夜了。程志也不及细想,匆匆走到小区门口,等了十几分钟才拦到一辆车,指明了方向之后,一路催促着司机向双塔派出所驶去。

    在他的印象之,刘欣做事一向谨慎,向来是滴水不露,很少有机会能惹上官非,想不到今天却混进了派出所,实在是令人又好奇又担心。幸好现在是深夜,街上车不太多,司机可以快马加鞭,在程志的不断催促声,以最快的度赶到了双塔派出所。

    现在这个时间,派出所值班人员也大部分都在休息,如果没有接到报案的话,基本上没有出去巡逻的。走到大门近前,只见大门紧闭,门旁边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安着一个电铃,上有提示“夜间有事请按铃。”程志想也不想,伸手就按了下去。

    这电铃与其说是电铃,倒不如说是门铃更贴切一些,随着一阵悦耳的《铃儿响叮当》的乐曲声响起,没过多久,一个身着治安协勤的小伙子慢腾腾的从里面走了出来,隔着玻璃门问道:“谁啊?什么事?”

    这小伙子的年纪比程志还要小上两三岁,一脸的稚气,说起话来倒是老气横秋。若是平时,程志看到这种在派出所里混了一个差事,就觉得高人一等的毛头小子,理都不会理,但是此时人在矮桅下,不得不低头,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叫程志,刚才你们派出所有人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接一个朋友。”

    那小伙子“哦”了一声:“是那个喝醉的女人吧?”

    刘欣喝醉了?不但醉了,还醉到派出所了?程志愣了一下,说道:“我朋友叫刘欣,是不是喝醉了,我也不清楚。”

    “那就是她了。”小伙子在里面将门打开,将程志放了进来,伸用向一个房间指了指:“人就在那个屋呢,你朋友可真够呛,刚一进来就开始睡觉,怎么叫都叫不醒,刚才总算醒了一下,说出了一个电话号码之后,又睡过去了。”

    程志赔笑道:“是是是,其实她以前也喝醉过,但是从来没有醉成这样,给你们添麻烦了。”随着那小伙子走进了那个房间。

    房间内烟雾缭绕,三个身着警服的警察正坐在桌子旁边说着什么,旁边的长凳上和衣躺着一个女人,面孔朝里,一件宽大的警服盖在她的身上,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却看不清模样。不过程志和刘欣极其熟悉,不用看脸,只看一个背景也能认得出来,这位酒气熏天的女士,正是刘欣无疑。

    那几个警察看到程志进来,停止了话题,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问道:“你是?”

    程志只好又做了一次自我介绍:“我叫程志,刚才接到电话,让我来这里接这个朋友。”说着伸手向在椅子上躺着的刘欣指了一下:“就是这位刘欣。”

    “哦。”一个四十几岁,看起来比较老成的一级警督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你是她什么人?”

    “就是朋友,我女朋友和她是小,我是通过我女朋友认识的她。”

    “你女朋友为什么没来?”

    或许是多年的警察职业的原因,这警察看起来和蔼可亲,说起话来却像审问犯人一样**的让程志觉得相当难受,当着人民警察的面,程志当然不能说自己的女朋友是被自己累得起不来是真,只好笑了一下,说道:“我女朋友本来是想来的,不过很不幸,她今天晚上也喝多了,来不了,只好委托我过来了。”

    那警察呵呵笑道:“你女朋友也喝多了?看来她们两个倒真是好朋友,要喝醉就一起喝醉。不过你这个朋友可比你女朋友离谱多了,不但喝醉了,还醉到我们这里来了。”

    程志自然是一连串的赔笑:“我回去一定教育她们,让她们加强自身的修养,绝对不会再给警察同志添麻烦。”

    “嗬,看不出来,你小子小小年纪,官话套话说的倒是挺溜的啊。看你的年纪,应该还在上学吧?在学校里是学生干部?”

    “那倒不是。”程志实话实说:“我在学校里连名次都排不上,怎么可能会选我当干部。只不过从小到大,官见得多了一些,我们老爷子是干部,听他说话说多了,自然而然就学会了一些。”

    那警察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也没有细问程志的老爷子到底是谁,怎么会培养出这么一位会说话的有为青年。简单询问了一下程志的姓名、所在学校,和刘欣是什么关系之类的资料之后,又查看了一下程志的身份证,最后递过来一张表格:“在这个空白地方签个字,然后就可以走了。”

    “不需要再办什么手续?”程志从来没有从派出所往外接过人,对这一套真就不怎么熟悉,拿起笔来问了一句。

    “签过这个字,手续就算办完了。”那警察说着,走到刘欣身边,将盖在她身上的警服拎了起来,打量了一眼,摇头叹了一口气:“这丫头,年纪不大,吃的东西倒挺丰盛的,明天这衣服得洗喽。”

    程志斜眼一看,只见那衣服上斑斑驳驳,沾满了呕吐物,不禁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说:“真是对不起,把您的衣服弄脏了,要不,这衣服我顺便也带走,明天洗完了之后,再给您送回来?”

    那警察连忙摇头:“不用不用,老实说,你们这些小年轻的,我还真就信不着,再穿我的衣服干点什么事,我的一世英名可就全毁了。你把人领走就行了,以后我不想再见到这丫头。”

    程志翻了翻白眼,心想老子有那么可怕?把你的衣服拿走就能干点什么坏事?靠。

    心里这么想,脸上却是一副虚心受教的表情,末了问道:“警察同志,我还没有搞明白呢,我这位朋友怎么跑到你们这里喝酒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那个协勤一脸不悦的说道:“说什么呢?我们这里是喝酒的地方?”

    “骚蕊,骚蕊,口误,口误。”程志一脸歉然,更正了一下措辞:“我是说,她是怎么来的?”

    那协勤一脸的不耐烦,大刺刺的说:“还能怎么来的?我们这里接到报警,就是你这朋友打的,说有人在迪厅非礼她。接到报警之后,赶过去一看,正好看到她在酒吧门口和几个染了黄毛的小子在那里撕扯呢,就把人带来了。本想细问一下,结果你这朋友来了之后,二话不说,就吐了我们卢所一身,然后倒头就睡。”

    程志脸一沉:“几个染了黄毛的小子要非礼她?人呢?”

    那警察看他脸沉似水,也沉下了脸:“做了笔录,也没有什么疑点,人已经放了,怎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放了?”程志瞪大了眼睛,陡地提高了声音:“警察同志,我朋友报警,说有人非礼她,你们赶到现场的时候,也看到有人和她撕扯。就算不是现行,起码也算是证据确凿吧,怎么能把人给放了?”

    “那几个黄毛也没有前科,我们也问清楚了,他们几个,纯粹就是在迪厅和你朋友认识的,你朋友也没有吃什么亏,总不能因为这点事,再治他们个强*奸未遂吧?”

    “我靠。”程志心里暗骂了一句,心想老子今天心情好,不和你们一般见识,否则非要告你们不作为不可。

    他也不知道刘欣为什么好端端的不去店里忙活,反而这么有闲心去迪厅蹦迪,还差点被人占了便宜,只好哼了一声,走到刘欣身前,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刘欣被他扶起之后,依然酒气熏天的酣睡着,软软的靠在程志身上,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动,一丝细细的口水自唇边滑了下来,就好像一截亮晶晶的珠丝一般垂落到胸口。

    程志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对那个警察干笑两声:“看起来,她也知道这个地方比其他地方要安全得多,睡的倒挺安详。”

第一六四章 禁忌

    刘欣睡的安详与否,那些警察是不关心的,尤其是那位做好事,把衣服盖在刘欣身上的警察,拎着自己的衣服,一脸的肉痛,嘴里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程志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到了刘欣身上,对这位仁兄说的是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刘欣看起来真是醉的不轻,程志将她扶起之后,在她脸上左拍右拍,后来干脆抓着她的肩膀不住的摇晃,这丫头才“嘤咛”一声,缓缓的睁开了眼。两只眼睛对了半天焦,才算是迷迷糊糊的看清楚了眼前的程志的大概轮廓,两道秀眉不由得拧了起来,懒洋洋的问道:“你是谁啊?”

    话一出口,不但程志暴汗无比,屋里那些警察也都警觉起来,几道目光同时射向了程志。

    程志也感觉到那些警察的眼神不对,急忙在刘欣的脸上又拍了两下:“你喝酒喝傻了?连我都不认识了?仔细看看,除了本少爷之外,还有哪个这么帅的帅哥过来接你?”

    刘欣又仔细看了程志两眼,待得看清楚扶着自己的是程志之后,本已挺直的身躯又软了下来,将头靠在了程志肩上,迷迷糊糊的说道:“是你啊,几点了?”

    “不知道,应该半夜了吧。”

    “你不在家里陪晓晨,跑到这里干什么?”

    “本来是在家里陪她的,哪知道人家一个电话就把我弄这来了,你怎么搞的?怎么喝了那么多的酒?”

    刘欣哼了一声,扶着墙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试着向前走了两步,晃动着脑袋说道:“我不用你管,你回去陪晓晨就行了。”

    那些警察都不动声色的凑了过来,其一人本来打算问看起来稍微清醒了一些的刘欣认不认识程志,但是听到两人的对话之后,确定两人是真的认识,这才又退到了一边,静静的观察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程志拿刘欣这个酒鬼也没有办法,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只好柔声说道:“晓晨今天心情好,用不着我陪,倒是你看起来不太妙,算了,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我带你回家。”

    刘欣哼了一声,在身上摸了两下,又从旁边拿过自己的包,打开来看了两眼,大大咧咧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不管了。你说的,带我回家是不?那你开车吧?”说到这里,脸色一变,惊呼道:“咦,我的车呢?”

    她是开着方晓晨的车出来的,在河堤上喝光了啤酒之后,又在旁边的水上公园里闲逛了一阵,直到晚上才开着车到迪厅去疯狂。只是一天没有吃东西,在迪厅里又喝了不少酒,蹦了一会之后,酒意上涌,这才险些让人占了便宜。幸好那时候神智还算是清醒,借着酒劲打了一个电话报警。等警察来了之后,心神一放松,大小姐就人事不知了,车在什么地方,还真就不知道。

    程志听她找自己的车,也是脸色一变:“车?你把车放到哪了?”

    刘欣一脸的迷茫:“我也忘了,可能还放在迪厅门口吧。”

    “你……”程志伸手指了指她,向那些警察尴尬的一笑:“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你们是在什么地方把她弄到这里来的?我想带她回去把车开走。”

    那警察呵呵笑道:“我们到地方的时候,就看到这位小姐死命的扳住一辆跑车的车门和那几个黄毛纠缠,就顺便把那车也开回来了,现在就在派出所院里,你们随时可以开走。”

    程志一听,脸露感激之色,一连串的马屁急忙拍了过去。那警察也不客气,将程志的马屁全盘笑纳,最后感慨道:“这年头,真是没法混了,我活了几十岁,开了二十多年的车,还是第一次开这么高级的家伙,你们年纪轻轻的,倒比我强得多。”

    程志干笑两声:“这个,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嘛。嘿嘿。”

    “嗯,允许一部分先富起来,富着吧。”那警察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没有再说什么。程志偷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扶着刘欣急忙向派出所外面走去。他委实不想再在这里逗留,只因为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这句话是说的不错,但是前提还有一条,就是所谓的“守法经营”。但是这车是方晓晨的,方晓晨买车的钱是方越元出的,至于方越元的钱是怎么来的,那些警察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刘欣脚步虚浮,软软的靠在程志的身上,随着他走出派出所的大门。刚到外面,冷风一吹,顿时酒意上涌,蹲在墙角,不住的干呕起来,只是呕了半天也没有吐出什么东西,倒把小脸憋得通红。

    程志摇了摇头,站在她后面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过了好一会,才见到刘欣长长的“嗯”了一声,喘着粗气站了起来,不禁心疼的数落道:“你不能喝就别喝这么多酒,还一个人跑到外面去喝。这是今天运气好,没有出事,要是真让那几个黄毛占了便宜,哭都来不及。”

    刘欣凤眼乜斜,吃吃的笑道:“怎么?心疼我了?”

    “我心疼你个屁,我是心疼我的热被窝。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一个电话就得爬起来,好点了没有?用不用我找个便利店给你买点红茶绿茶之类的东西醒醒酒?”

    刘欣摇了摇头:“那东西没用。”突然移动脚步,和程志调换了一下位置。原本她是靠近墙角的,这么一调换位置,程志反而身处墙角那个方向。移动了位置之后,刘欣还不满足,向前又走了几步。

    程志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看着她在夜色显得有些诡异的笑容,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几步,只觉得后背一凉,已经被她逼得没有退路可走。但是刘欣却还不停步,直到两人脚尖对脚尖,才停了下来。

    这个距离已经是近得不能再近了,脚尖对脚尖的直接接结就是,两个人几乎鼻尖对鼻尖,程志只觉得刘欣火热的娇躯几乎拱到了自己怀里,仔细分辩一下的话,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刘欣胸口两个坚挺摩挲着自己的胸口。一阵微风吹过,鼻顿时多了一种酒气和香气混合在一起的特殊味道。

    程志只觉得心头一阵狂跳,有些口干舌燥,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惊道:“你要干什么?”

    刘欣也伸出腥红的小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下,一副大灰狼对着小绵羊的表情,两只眼睛闪烁若星,低声道:“问你一个问题,我要是真让那几个黄毛占了便宜的话,你会怎么样?”

    “啪”的一声,一只纤纤素手搭在了程志的肩上。程志悚然一惊,像了电神通一样打了一个冷战,喉结动了几下,声音也低了下来:“你疯了?好端端的问这种问题。”

    “那你回答呢?还是回答呢?还是回答呢?”

    看来这个问题对刘欣相当重要,这丫头用了一个排比句,一刻不停的将这三句话说了出来,然后静静的看着程志。

    她的个子只比程志矮了几公分,又穿了一双高跟鞋,这样一来,反而比程志要高出两三厘米。也就是这两三厘米,让程志有了一种仰视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堂堂程大少爷也感觉到有些无地自容,忍不住将头转向了一旁,用近于哀求的口气说道:“我求求你了,别闹了,好不好?回家,回家。晓晨还在家里等着咱们呢。”

    眼前的刘欣,就像一个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样,不但成熟,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芬芳,程志自知无法抵御这丫头的强势进攻,所能做的,只能是以方晓晨的存在来将心的绮思赶出去。

    他想要逃避,刘欣却偏偏不放过他,轻笑两声,伸出两根手指捏住程志的下巴,又将他的脸转了过来,又向前凑了凑,带着颤音说道:“回答我,好不好?”

    她的心跳得也很厉害,这六个字说出来,几乎用尽了她的全力,颤抖得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话会这么费劲。

    这样一来,两个人的鼻尖已经碰到了一起,嘴唇也仅仅相隔两三公分。程志已经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刘欣鼻孔呼出来的热气喷到自己脸上,心跳得几乎要蹦出胸腔,咽了一口唾沫之后,说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说不定会宰了那几个小子。”

    刘欣眼睛一亮:“杀人可是死罪,你不怕死?”

    “怕,但是不宰了那几个小子,我生不如死。唔……”

    最后一个字,不是用嘴说出来的,而是用鼻子哼出来的。只因为他说完前半面的话之后,刘欣已经珠泪盈盈的扑到了他的怀里,樱唇微颤,居高临下的封住了程志的嘴唇。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条丁香小舌已经渡到了程志的嘴里,像一条小蛇一样搅动着,和程志的舌头纠缠到了一起。

    她的娇躯火热而又柔软,但是樱唇却是冰冷而又芬芳。程志脑“嗡”的一声,顿时变得一片空白,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像块木头一样呆立在那里。

    刘欣接吻的技巧并不太熟练,甚至没有方晓晨熟练,似乎这丫头只知道两个人的嘴唇碰到一起,舌头搅在一起,就是所谓的湿吻了,但是如何令两个人吻的尽兴,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知道不住的扭动着身子往程场志怀里钻,用自己胸口最繁感的部位和男人的胸膛摩擦着。

    正所谓酒壮英雄胆,连日来的相思,今天终于借着酒劲来了一个彻底的爆,刘欣这一吻可谓是吻得痛快淋漓。两个人的嘴唇刚刚碰触到一起,这丫头就已经全身心的投入进去,迷失在热吻之。可是程志却冷汗直冒,做贼心虚的向派出所大门外的大街上看了几眼,方晓晨的影子又刹时在眼前浮现。

    和方晓晨相比,不管是容貌还是身材,刘欣无疑更具有吸引力,这个女人本身就是一个天生尤物,又主动**,如果哪个男人不动心的话,那么只能说这个男人至少生理上不正常。程志是一个相当正常的男人,自然也不会例外。但是生理上的反应只不过是一方面而已,虽然明显的有了反应,但是心理上那道坎始终还是跨不过去,一想起方晓晨,程志不禁暗暗自责,伸出手去,想要将刘欣推开,免得两个人进一步沉沦。

    手刚一伸手,立时就感到一阵绵软,原来程志和方晓晨在一起的时候,有些“动作”已经成为了下意识的动作,偏偏这个动作正属于那下意识动作的一个。刘欣正吻得热火朝天,突觉胸口一紧,眼前这家伙的大手已经攀到了自己的圣女峰上。虽然这一对圣女峰她自己也抚摸过不止一次,但是从来没有让男人碰到过,刘欣一个黄花闺女,如何受得了这刺激?嘤咛一声,娇躯一颤,顿时变得烙铁一般的滚烫。

    显然她也不认为这是一个好地方,四下里看了两眼之后,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力气,连拉带扯的将程志拖到了车前,伸手打开车门,大力一推,程志呼一声,身不由主的一屁股坐到了车里。眼前白影一晃,刘欣也跟着钻了进来,“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整个人又跨坐到了程志身上。

    “车震!”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字流星一般划过了程志的脑海。面前的刘欣借着酒劲,耍起了酒疯,已经和印象那个聪明干练,办事冷静的刘大小姐完全扯不上关系,倒更像是一个荡妇**,浑圆的屁股不住的在程志的要命之处摩擦着,整个人蛇一样的盘在了程志的身上。

    真是要命啊,这刘欣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举动,竟然勾引起自己闺蜜的男人来了。只是……这种感觉当真是相当刺激。程志渐渐的也有些迷失在刘欣的热吻之了,恍惚之间,只觉得刘欣引导着自己的大手伸到了她的内衣之,一只手握住了一座温腻软温的玉峰,另一只手则被她牵到了一个更神秘的所在,手指过去,只觉得那里已经濡湿一片。

    而自己的皮带也在刘欣的**声被解开,一只冰冷的小手伸了进来,抓住了自己的坚挺,不住的上下套弄着。

    看起来刘欣这丫头不是一般的聪明,连这种事都能无师自通,程志终于崩溃了,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这二位此时都是欲焰高涨,浑然忘记现在身处什么地方,只是想着如何将体内的欲火泄出来,就在这紧要关头,外面大街上忽然驶过一辆重型翻斗车,在路过派出所门口的时候,好死不死的又鸣了一声汽喇叭。

    这喇叭声响极大,车内这一对男女登时身子一僵,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动作,呼吸渐趋平稳,身体的温度也慢慢降了下来。

    良久,程志的手从刘欣身上抽了回来,轻轻的将她扶到了旁边的座位上,垂下了头:“我们……,不应该这样。”

    黑暗之,看不到刘欣的表情,只能听到她略显寂寞的一声长叹和整理衣衫的声音:“……不应该这样。不应该哪样?我们……,什么也没有做过,对不对?”

    程志心里一动,点了点头:“……对,什么也没有做过。”

    刘欣咬了咬嘴唇,突然扬起手来,重重的扇了程志一记耳光。程志大叫一声,捂着脸叫道:“你干什么?”

    “没什么。”刘欣的声音又恢复如常,软绵绵的说道:“没什么,可能喝多了,头晕晕的,回家吧。”

第一六五章 欲盖弥彰

    车是程志开的,刘欣现在属于深度醉酒,如果硬要让她把车开回家的话,就算是她喝多了不要命,程志也不敢冒这个险。但是程志开车的技术也不怎么样,仅仅局限于起步定车的阶段,而且还仅仅是闲着没事的时候,在老江那里避着程卫国偷偷借警卫连的车练的。开是会开的,只是从来没有上过道,今天算是开了洋荤了。

    刘欣整理好衣衫之后,就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出了匀长的呼吸声,也不知道是真睡了还是假睡了。没有教练陪同的程志冒着冷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手忙脚乱的将车开出了派出所大院,驶上了主干道。

    他开车的技术,连个新手都算不上,这种人开车上道,就是一个典型的马路杀手,甚至比普通的马路杀手还更危险。但是现在已是深夜,路上人少,车更少,偶尔有几辆车驶过,也都是来去匆匆的出租车,私家车很少。开这些车的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司机,远远的就看到这辆车状态有点不太,开到近前的时候,纷纷减避让。

    而程志也没有辜负刘欣的信任,初次上道,居然开得也是有板有眼的,而且最让程志自豪的是,开了一道,居然走直线的时候居多,只不过时被控制在三十公里以下,过三十公里,方向盘就有点把握不住了。

    这么一辆车开在马路上,如果在白天的话,早就会有交警上来盘问了,无证驾驶员程志恐怕也才从派出所把刘欣接出来,自己又得进局子里面等着刘欣酒醒之后和方晓晨一起将他再接出来。

    本来刘欣所居小区离那个派出所只有不到三十分钟的车程,程志却满头大汗的足足开了两个多小时,才歪歪扭扭的将车开回了小区。回到小区,可就不比在主干道上行车了,走走停停,勉强开到了楼下,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将车停到停车位上,只好叹了一口气,砸了一下方向盘,推着刘欣的肩膀,摇晃了几下。

    刚才在路上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出了什么意外,不敢有过多的想法,就连和刘欣刚才的那一番漏*点也来不及回味。现在到了自家楼下,心情自然放松了不少,手刚一接触到刘欣的肩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心跳加快,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不自然起来。

    刘欣并没有真正的睡着,刚才借着酒劲,将自己隐藏在心里许久的感情激了出来,几乎和程志突破最后的关口,却被那辆重型载货车一声喇叭给打断,顿时清醒了不少。虽然身体上的快感依然存在,自己也很享受这种快感,但是和程志一样,方晓晨的影子迅的在脑海浮现出来,想也没想,抬头扇了程志一记耳光之后,突然现,即使是喝了酒,也不敢再面对程志了。

    她扇程志的那记耳光,当然不是因为程大少爷非礼自己,而是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明的烦燥,只有用这个方式才能暂时缓解一下。这股烦燥,固然是心里对这个男人又爱又恨,同时也是痛恨自己不争气。将程志扇得愣过去之后,只能靠在椅背上假寐。

    对于程志的驾驶技术,她本来也不放心,但是一来自己实在没有办法再开车,二来心里也有一个念头,不知道为何,竟然非常盼着能有一辆疯车开过来,将程志和自己干脆撞死,既然生不能在一起,能死在一起,也是一种幸福。

    但可惜的是,程志的驾驶技术虽然不怎么样,可是还是有惊无险的将车开了回来。刘欣偷偷的将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看到小区内熟悉的景致,心里微微失望,暗暗叹了一口气,歪着身子继续装睡,直到程志伸手来推她的肩膀。

    这时候她的酒已经醒了一大半,虽然还是头晕眼花,但是意识已经完全恢复,程志的手刚碰到自己的肩膀,刘欣的身子就微微一颤,睁开了眼睛,假装不耐烦的说道:“又怎么了?让你开个车,怎么那么多的事?”

    程志当然不知道这丫头其实一直在装睡,自己在一路上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刘欣的法眼,也不知道是由于刚才的一番漏*点,激了潜意识里对刘欣的感情,还是自觉心里有愧,语气说不出的柔和:“我倒是没有什么事,就是想告诉你,到家了,该下车了。”

    刘欣的眼睛又睁大了一些:“到家了?这么快?”

    “……”半个来小时的车程,自己足足开了两个多小时,刘欣居然还嫌快了,真不知道是在夸自己还是在骂自己。程志老脸一红:“后半夜了,再过两三个小时,天就亮了。”

    刘欣没有说话,伸手推开了车门,迈步下车,刚走两步,身子一晃,向旁边的花坛栽了过去。这一次她可不是做伪,而是实实在在的感觉到天眩地转。就在将倒未倒,自己心里暗叫糟糕之际,只觉得一双强有力的大手将自己扶住。刘欣身子一软,看也没看程志一眼,趁势软倒在他怀里,右手一扬,勾住了他的脖子。

    只听得程志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心,别摔着了。”

    这个死鬼,自从认识他到现在,还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温柔过。刘欣眼圈一红,险些落下泪来,急忙将头转向了旁边,不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泪光,强自镇定的说道:“刚才……,刚才我喝多了,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程志心里自然清楚她口所说的“梦”的内容,一颗心砰砰乱跳,看了看靠在自己怀里,似乎依然没有醒酒的刘欣,咽了一口唾沫,颤抖着问道:“什么梦?”

    刘欣咬着嘴唇,迷迷糊糊的说:“总之不是一个好梦,你这坏蛋,清醒的时候胆小如鼠,在我做梦的时候,倒是胆大包天,竟敢跑到我梦里欺负我。”

    程志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心想这年头,男人真是越来越难混了,明明刚才是这丫头强吻自己,又暴力十足的差点没有将老子就地正法,在她口,却变成了老子在梦里欺负她,简直是岂有此理。

    想到刚才和刘欣“车震”的种种画面,程志回味之余,又颇感心虚,下识意的向楼上看了一眼,吞吞吐吐的说:“我好像也做了一个梦,不过在梦里,是你欺负我。”

    刘欣哼了一声,奇道:“什么?你也做了一个梦?和我做的梦差不多少?”

    “应该是差不多少吧,我也不知道你梦到的是什么内容。”

    “那就是差不多少吧。”刘欣往程志怀里又靠紧了一些,幽幽的说:“这两天压力有点大,连做梦都越做越不靠谱了。”

    “我也有点神经衰弱,做的梦也不太靠谱。”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一边讨论着做梦的问题,一边靠在一起迈步进了楼道。其实他们两个心里都很清楚,不管两个人之间是否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暖昧因素,但是生了今天晚上的事之后,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两个人恐怕都无法面对彼此。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两个人都相信,刚才那一幕,只不过是做梦而已。

    每个人一生都会做过无数的梦,相当大一部分的梦都是光怪陆离,毫无道理可言。此时的程志和刘欣,宁愿相信刚才生的事,只不过是一个美丽的春梦而已,春梦再美,一旦醒来,也都归于无痕。

    只觉得刘欣又向自己靠紧了一些,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几乎没有半点缝隙的程志,心里突然涌起了对怀这个美女无尽的歉意,正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的时候,只见刘欣将头靠在自己的肩上,闭着眼睛说道:“老实说,虽然你这坏蛋在梦里欺负我,但是这个梦做起来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只不过,千万不能让晓晨知道,明白么?”

    程志点了点头:“我明白,我向**保证,你做的这个梦,晓晨不会知道。”

    “这就好。”刘欣苦苦一笑,“听人家说,一个正常人,做过的梦,洗完脸,刷完牙之后就会忘得一干二净,我看这个梦用不了多久,我也忘得差不多少了。便宜你了。”

    “便宜我什么?”

    “我要是真忘了,自然就不能在清醒之后找你算帐了,还不是便宜你了?”

    “嗯,那真是便宜我了。”程志听得刘欣的柔声细语,终于稍微感受到怀里这个美女对自己的一番深情了,心惊肉跳之余,又夹带着三分骄傲和七分内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轻声在刘欣的耳边说道:“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怀里的刘欣听到这三个字之后,身子明显的一僵,语气也变得更加的幽怨。

    “我对不起你的地方太多太多了,多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了?”

    “傻瓜。”刘欣虽然还是闭着眼睛,但却笑了起来,只是这笑无论怎么看都苦涩无比,“对不起我没有关系,对得起晓晨就行了。而且,我想听的,也不是这三个字。”

    程志的心又是一阵狂跳:“不是这三个字,又是哪三个字?”脑海迅浮现出一个三字组合。只是这三个字,他已经对方晓晨说过了,以他们三个人的性格,恐怕他再也没有机会对刘欣说这三个字了。

    刘欣说完这句话之后,靠在程志身上,放松了身体,任由他扶着自己上楼,却再也不肯说话了。直到程志打开房门,将她扶进了屋,眼睛也再没有睁开。

    屋里面还是一片漆黑,方晓晨的卧室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息,看来程志走后,方晓晨又睡了一个回笼觉,而且现在正是睡的香甜的时候,对于程志开门的声音充耳不闻。

    怀里的刘欣也仿佛睡着了,进了屋之后,依然靠在程志身上一动不动。他们两个这副样子,当然不能把方晓晨叫起来帮忙,免得这丫头看到程志和刘欣如此亲密而醋意大,又不能将刘欣扔在客厅的沙上。程志没有办法,只好咬了咬牙,拦腰将刘欣抱起,轻手轻脚的推开了刘欣卧室的门,摸了半天,才摸到门旁边的吊灯开关,打开灯之后,将刘欣放在了床上。

    朦胧的灯光之下,刘欣双颊潮红,两条大腿紧紧的并在一起,饱满的胸脯随着呼吸不住的起伏着,比之平时,更添几分丽色。程志本想将刘欣放在床上之后,就回方晓晨卧室里将方晓晨叫起来,由她来解除刘欣的武装,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可是看到刘欣的丽色之后,心里却是一阵燥动,鬼使神差的留了下来,顺手脱掉了刘欣的鞋子。

    今天刘欣没有穿凉鞋,而是穿了一双普通的细脚高跟皮鞋。本来她穿凉鞋的时候,很少穿丝袜的,但是今天穿了这双高跟鞋,与凉鞋不同,所以特地穿了一双透明的水晶丝袜。鞋子刚一脱下,一双白生生的纤纤玉足就呈现在了程志的眼前,和没穿丝袜相比,穿了丝袜的脚,更让程志心动。程志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一声,伸出手将这对玉足捧在手里,弯下脚,在刘欣的脚上轻轻亲了一下。

    刘欣虽然双目紧闭,但却只不过是宿醉未醒,浑身无力,只好闭目不语而已。程志刚才把自己的脚捧起来,刘欣就已经有了感觉,等察觉到程志火热的嘴唇凑了过来,竟然亲吻自己的脚的时候,这丫头血压顿时升高,樱唇微张,轻轻的呻吟了一声。

    这声音当真是荡气回肠,**无比,可是听在程志耳,却无异于晴天霹雳,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触电般的将刘欣的玉足扔到床上,不敢再在刘欣的房里久留,打开房门,三步并作两步,窜回了方晓晨的卧室之,伸手将灯打开。

    方晓晨此时也正值半睡半醒之际,只觉得眼前陡的一亮,知道有人开灯,半睁开双眼,仔细看了一下,才看到满头冷汗的程志,不禁大为好奇,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问道:“回来了?你搞什么?怎么满头大汗的?”

    “啊?流汗了么?”程志惊魂未定,咳嗽了两声,在脸上抹了两把,说道:“这刘欣醉一塌糊涂,死沉死沉的,费了半天劲才把她弄上来,累死我了。”

    “什么?她喝醉了?”方晓晨本来对他的话将信将疑,可是听说刘欣喝醉,顿时吓了一跳,扑愣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现在怎么样?”

    “还是不省人事,我把她扔到房间里了,你过去帮她把衣服脱了,我不行了,得休息一会。”程志语气正常了许多,不等方晓晨说话,一头栽倒在床上,不住的喘着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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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隐介绍:
一个是大军区参谋长的公子,一个是赫赫有名的黑道大哥的千金,这两个人在一起,居然迸出了爱情的火花。美女的垂青,种种的诱惑,庞大势力之间的暗中斗法,最终造就了一个结果:五年前的程志是一个大二学生,五年后的他,依然是一个大二学生,唯一的变化就是——全都变了。他想要豹隐南山,最终却现,在现实面前,这个想法只不过是一个美丽的梦而已。豹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豹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豹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