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六章 危机公关
方晓晨撅着小嘴瞪了他一眼,光着白生生的小脚丫一阵风钻到了刘欣的卧室里,随手关上了房门。程志在她进去之后,急忙从床上爬了起来,悄然下地,趴在自家房门前侧起耳朵仔细聆听了一阵,只听得刘欣的卧室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息,这才松了一口气,暗道一声好险,和衣躺到了床上。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今天晚上这疯狂的一幕只不过是刘欣酒后失态。但是刘欣为什么会酒后失态,却是不清楚了。幸好两个人在楼下的时候已经达成了共识,刚才生的事,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而且这个梦要对方晓晨绝对保密。刘欣在说这话的时候,神智相当清醒,至少从表面上看来,不会将自己出卖,算是帮程志拆除了一个定时炸弹。
长久以来,他都以为和方晓晨之间的感情是牢不可破,绝对不会有第三者插足的情况出现,可是今天和刘欣的漏*点热吻,却将他心里的想法彻底颠覆了。如果说在外面和刘欣做出那种事,还可以将主要责任推在刘欣身上的话,那么刚才在刘欣卧室里,程大少爷展现出潜意识里的对刘欣双脚的迷恋,则是完完全全要从自身方面找原因了。
迷恋刘欣的双脚,并不代表程志有恋足癖,而是因为几乎每一个人见到刘欣的人都承认,刘欣的各方面条件,几乎达到了完美的程度。而这么一个绝世妖娆,天天和自己厮混在一起,程志如果不心动的话,那才是一件怪事。刚才在刘欣卧室亲吻了刘欣的双脚,只不过内心对刘欣感情的一种抽象化的体现而已。程志长叹一声,心里一阵烦燥,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刘欣。
这是他第一次纯粹意义上的出轨,这种感觉虽然刺激,但是和以前所受到的教育明显相悖,程大少爷自然心里又是欢喜期待,又是做贼心虚。
不知过了多久,才见房门悄然打开,方晓晨像一只灵猫一样闪了进来。程志急忙收起了心的绮思,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忙活完了?”
方晓晨点了点头,纵身上床,皱眉道:“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把衣服脱了?脱了衣服再睡。”
“太累了,你不知道那丫头有多沉,看起来没有几两肉,但是扶她上楼,差点没把我累虚脱了。”程志吓了一跳,生怕她看出自己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急忙一边修辞掩饰着,一边手忙脚乱的宽衣解带。
“哼,真没用。”方晓晨极度不满的娇哼一声,用一根胳膊支起了自己的下巴,斜躺在床上看着他脱衣服,眉头皱得老高:“这死丫头也不知道了什么神经,好端端的喝了这么多的酒,刚才我帮她脱衣服,也把我累了个够呛。派出所的人告诉你原因了没有?”
程志三下五除二就将身上的武装解除干净,将方晓晨搂过来亲了一下,说道:“没有,到派出所之后,派出所的人就说刘欣在没醉倒之前给他们打电话报警,有人要非礼她。等她们到了之后,就醉得人事不知了。像审犯人一样审了我半天,查清楚了我的身份之后,就让我把她带回来了。”
“什么?有人要非礼她?”方晓晨惊呼一声,眼煞气陡现:“好大的胆子,知道是什么人吃了豹子胆,连她的主意都敢打么?”
她的这种眼神程志见过无数次,方大小姐不像郑怀柱和刘欣那样有城府,属于敢爱敢恨,从来不藏着掖着那一类型的人物。基本上从她脸上的表情就可以在一秒钟之内看得出她的心情是好是坏,这种眼睛的出现,往往代表了方大小姐心怒火烧,又想要快意恩仇了。
问完了这句话之后,本以为程志会马上回答,可是等了两三秒钟,却还听不到程志的回答,方晓晨心里不禁着急起来,在他软肋上重重的捅了一下:“说话呀,问你话呢,知道是谁吃了豹子胆,连刘欣的主意都敢打么?”
程志苦笑道:“据派出所的人说,是几个小黄毛,和刘欣萍水相逢,双方只不过是在迪厅里认识的而已。那几个黄毛应该是新出道的雏,基本上没有犯过什么事,连派出所都没有这些人的资料。”
“妈的,这么说还真就不好找?”
“省城八百万人,想要在茫茫人海找到这么几个黄毛,可不太容易啊。”
方晓晨冷哼一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派出所怎么处理那些人了?”
“还能怎么处理?问过话之后,教育一通,人就放了呗。那几个黄毛虽然心存不轨,但是还没有胆子霸王硬上弓,派出所的人赶到的时候,只不过看到他们和刘欣纠缠而已,谈不上犯罪,只能教育一番放了。”
“什么?放了?”方晓晨的眼睛顿时瞪得有如铜铃,身子像安了弹簧一样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这些警察都是干什么吃的?明明是那几个小子要对刘欣无礼,却把人放了,你就没和他们理论一下?”
程志只觉得满嘴苦,派出所是什么地方?那是警察的老窝,他以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身份,跑到人家老窝里去和那些警察理论,那么是自讨没趣么?
方晓晨说完这句话之后,也觉得程志和警察在派出所能讲出理来的可能性不太大,将原本指向程志的矛头又缩了回来。重新躺倒身躯,恨恨的说道:“那几个黄毛胆大包天,什么人的主意都敢打,简直是分不出大小王了。哼,先让他们美几天,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我这边腾出手来,非要见识见识他们不可。”
程志心底一寒,知道方大小姐的老毛病又要犯了,连忙将她搂在怀里,低声劝慰道:“大海捞针,找这么几个人困难太大。再说了,你和刘欣马上就要当老板了,到时候日理万机的,哪有精力去管这些事?幸好刘欣也没有吃亏,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
“那不行,我这辈子,就刘欣这么一个好朋友,他们得罪我可以,但是得罪刘欣的话,我要是不把他们弄的天翻地覆,我就不姓方。”方晓晨语气相当坚决,咬牙切齿的说道。
程志眼前仿佛又看到了一片腥风血雨,知道让方晓晨找到那几个黄毛之后,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展开极度惨烈的报复。省城毕竟和滨海不同,最起码如果方晓晨在滨海出事的话,有方越元这个大后盾站在身后,底气要足得多。但是在滨海人生地不熟的,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
但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如何劝慰这位处于暴走边缘的大小姐,只好说道:“知道你大小姐手段强,无人能敌,更知道你和刘欣姐妹情深,看不得别人欺负她。但是这种事是急不得的,现在咱们几个已经处在风头浪尖之上,那边袁老八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利索呢,这边要是再搞出点什么事来的话,咱们就算是想吃安稳饭,恐怕也找不到盛这碗饭的饭碗了。”
方晓晨嘟起了嘴:“那你说怎么办?”
“从长计议,你不是说了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反正刘欣也没出什么事,这就是不幸的大幸。等过段时间,风声弱一些之后,再问问刘欣在哪个迪厅出的事,咱们到那里守株待免,早晚有一天能看到那几个小子,到时候,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你说好不好?”
方晓晨咬着嘴唇沉吟了一会,缓缓的点了点头:“风头浪尖是不假,人手方面也是个问题。也不能总让你天天出头打架,毕竟你还是个学生,天天到社会上打架斗殴,早晚得让学校开除了不可。”
程志点头点得快极,一脸的感激:“亲爱的,难得你这么替我考虑,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决定,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方晓晨噗嗤一笑,白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油嘴滑舌,就没一句真话。”
“怎么没有真话?我刚才那一番表白,就是完全自肺腑的,绝无半个字做假。”
“是么?”方晓晨拉长了声音,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似笑非笑的问道:“刚才我给刘欣脱衣服的时候,这丫头睡的就像是死猪一样,那么大的动静都不醒。过了这么长时间了,还醉成这样,可见在派出所的时候,睡的比现在还要沉。老实说,在路上你有没有占她的便宜?”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程志现在做贼心虚,最怕的就是方晓晨问这个问题。但是方晓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出来两人之间有些不对劲,还是纯粹的向程志撒娇,终于还是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程志只觉得后背凉风直冒,张口结舌的不知如何回答。
“嗯?”他现在脸上的表情也相当古怪,方晓晨看在眼里,脸沉了下来。
“这个……,你先和我说说,怎么样才算是占她的便宜?你不给我划出一个界限来,我没有办法界定是不是真的占了她的便宜。”
“什么?”方晓晨心怒极,冷笑道:“你这么聪明,这种问题还用得着问我么?”
“我觉得,咱们两个都非常聪明,但是人家说,恋爱的男女,智商为零。尤其是咱们两个,岂止是恋爱,简直是轰轰烈烈、惊天地,泣鬼神的热恋,智商就不止是零这么简单了,粗略估计了一下,怎么也得是个负数,才对得起你我之间这深厚的感情。所以,聪明这个词,在现在的你我之间,没有实质意义。”
方晓晨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程志没有办法,只好一连串的甜言蜜语轰了过去,期望能用这一连串的糖衣炮弹将方晓晨的攻势瓦解,嘴里不住的胡说八道,大脑却高运转,想着脱身之计。
如果说方晓晨这辈子只有一个克星,那么这个人无疑就是程志,而程志对付方晓晨最有力的武器,就是这些甜言蜜语。不知道为什么,在众人眼英明神武的方大小姐,竟然对程志的甜言蜜语没有任何免疫力。即使是现在这个关头,程志的糖衣炮弹也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起码方晓晨听了之后,心里舒服了不少,却还是板着脸冷哼一声:“我警告你,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样,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岂敢,岂敢。”程志满脸堆笑,小心应付着,突然露出一副痛心疾的样子:“老婆,我必须要向你坦白,我真占了她便宜了。”
“什么?”方晓晨大怒,一把揪住了程志的耳朵。她刚才的确只不过是在和程志撒娇,所以才顺口问了这么一句,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如此不老实,自己不在身边,马上就偷嘴,而且偷嘴的对象,还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若是刘欣在清醒状态下,责任还能两个人分担一下,但现在刘欣烂醉如泥,连话都说不清楚,这个责任,只能由程志一力承担了。
想到和这个家伙认识以来,自己处处为他着想,可是转过身,程志就劈腿,方晓晨心气苦,胸口不住的起伏着,眼圈通红,在程志的耳朵上狠狠的扭了一下。
程志只觉得耳朵一阵剧痛,大叫一声:“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方晓晨终于忍不住流下了两行眼泪,“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就是个混蛋。”说完之后,又在程志耳朵上扭了一下之后,松开了手,将头埋在被子里,肩膀不住的抽*动。
程志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句话能引起这么大的后果,看着方晓晨一副又委屈,又伤心的样子,不禁心惊肉跳。众人眼的方大小姐,强势得滨海道上的那些老大,听到方晓晨的大名,都忍不住要仰天长叹,而以前在程志面前的方晓晨,则像一朵沙漠玫瑰一样,柔弱之带着几分刚强,不管遇到多大的难事,都会迎头顶头,很少像现在这样,表露出女人天性软弱的一面。
这么一位敢爱敢恨,从不退缩的女人,现在竟然流下了眼泪,程志心之震撼,自然可想而知。在这一刹那,心对刘欣的绮思被程志彻底抛开,叹了一口气,搂住了方晓晨的肩膀。
方晓晨身子扭了几下,没有挣脱,只好由着他,但是头还是没抬起来。
程志长叹一声:“你这个人哪点都好,就是性子急,刚才和你开个玩笑,就把你气成这样。要是以后一直这样的话,我怎么还敢和你开玩笑?”
“开玩笑”方晓晨终于抬起了头,不过却是脸罩寒霜,死死的盯着程志。
虽然说谎不是一个好习惯,但是为了夫妻和睦,不想说也得说了,程志伸出手替方晓晨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方晓晨侧头闪了一下,怒道:“把你的手拿开,这件事没解释清楚之前,不许你碰我。”
“是是是是,不碰,不碰。”程志听得她的轻嗔薄怒,心不由得一荡,贱劲又上来了,嘻皮笑脸的说:“你又不给我划个底线,我怎么知道什么样才是占了她的便宜。刚才你也看到刘欣的状态了,睡的像死猪一样,怎么能走路。为了把她弄上楼,我当然得搂着她,才能扶得住。这么让我又搂又抱的,还不算占便宜?”
“就这么简单?”
“那还能怎么占便宜?亲爱的,你要相信你老公,绝对是一个坐怀不乱的君子。要是我占了她别的便宜的话,你刚才脱她衣服的话,难道还能没有察觉?”程志脸上一脸的大义凛然,脸上的表情要多正经就有多正经,说话的语气更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刘欣的衣服是方晓晨帮着脱的不假,但是方晓晨再聪明,当时也压根就没想到两个人之间真的会生什么事,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去用心观察刘欣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以刘欣的聪明,即使方晓晨想要看的话,也会轻而易举的遮掩过去。所以方大小姐侧头想了半天,还真就没有想出刘欣有什么不对头,再看到程志脸含深情,却又正义凛然的表情,心登时信了八成。
程志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这一轮危机即将化解,索性将功夫做足全套,拉起了方晓晨的手,深情款款的说道:“曾经沧海难为水,亲爱的,相信我,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沧海。”
天哪!还能有比这个男人口所说的更让人感动的话么?方晓晨终于彻底的放了心,一股强大的幸福感刹那之间填满了胸腔,头晕目眩之下,扑到了程志身上,小拳头雨点般的落在了程志的胸口,嘴里不住的骂道:“你这个坏蛋,就会惹我生气,我恨死你了。”
第一六七章 走为上
有的时候,恨一个人和爱一个人之间的分别并不太明显,更有些时候,嘴里的恨,是因为心里爱到了极点。方晓晨击打程志的拳极快,力道却是又轻又柔。否则拿出对付冯起帆的狠劲来,即使是程志自幼习武,让她这么一番摧残下来,也得呕血数升,躺在床上放挺。
程志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任由方大小姐在自己身上泄着怨气,直到方晓晨累得趴在他胸口上呼呼喘着粗气为止。
“打完了?”
“今天打完了。”
“明天还要打?”
“明天打,后天打,以后只要我不高兴,天天揍你。”
“你有没有现,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相比完全是两个样?”
“哦?是吗?我怎么没觉得?究竟有什么不同?”
“以前的你,温柔体贴,但是现在却越来越野蛮了。亲爱的,你能不能行行好,把以前的温柔劲再拿出来三分?三分就行。”
“现在的我也很温柔啊。”方晓晨闭着眼睛吃吃的笑道:“只不过以前见面的机会少,所以你才没有现我野蛮的一面而已,怎么?后悔了?”
程志当然不能说出后悔这两个字,笑而不语,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一下:“睡吧,我搂着你。过两天就要开学了,到时候想搂也搂不到喽。”
方晓晨身子一僵,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开学了是不是就要回学校去住了?”
程志点点头:“咱们两个现在这样,已经是大逆不道了,这要是在以前,让学校知道的话,想也不想就把我开除了。再说了,这是刘欣的地方,又不咱们的家,我怎么好意思霸着不走?”
本来程志心里最初的打算即使开学,能拖着不走最好不走。程卫国那边是什么情况还是一个未知数,如果老爷子真要把自己送走的话,那么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必须要格外珍惜。但是和刘欣生了这种事,程志脸再大,也无法跨越这个心里障碍,厚颜无耻的赖着不走,只能先躲一躲。
方晓晨虽然时不时的拿刘欣出来数落程志,但是更多的是情人之间的撒娇而已,在她心里,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比水还要清,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刘欣和程志之间会有什么故事生。在这种情况下,深情款款的方大小姐难免会错了意,正色道:“也对,这毕竟是刘欣的地方,不是咱们的家,嘿嘿,看来安家的事,得尽早提上日程了。”
程志吃了一惊:“你不会是真想买房子吧?”
“错,是你买房子,只不过买房的钱我和刘欣先垫付而已,将来你要还的。”
程志满嘴苦,刘欣和方晓晨那天对他说了安家的想法之后,也只不过仅仅提了一下而已,过后就没有再提,程志自然往心里去。可是没想到方晓晨居然如此认真,又一次提到了买房安家的问题,而且态度极其认真,不由得他不将这个问题重视起来,沉吟了半天,缓缓的说道:“我现在还在上学,没有收入,你就更不用说了,虽然打算和刘欣要开店,但是你们的店还没有开张,更是只见投钱不见收益,这个问题,是不是应该慎重一些?”
“什么意思?”方晓晨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是怕我买不起?”
“我是怕我买不起。如果你硬要安家的话,租个房子比买房子会不会更好一些?”
“那怎么能行?租的房子又不是自己的,怎么能是家呢?”方晓晨提高了声音,说道:“放心吧,我会心疼你地,绝对不会花你太多的钱,好不好?”
她抓着程志的胳膊,一阵摇晃,小嘴也嘟了起来,软语相求。
程志只觉得头都要大了,被她磨得没有办法,只好长叹一声,说道:“好吧,你自己拿主意吧。不过事先声明,欠条我可以打,但是什么时候还那就两说了。”
方晓晨脸绽笑容,在他脸上吧唧一声亲了一口:“你说的,过两天我就物色一个好房源,最好离你们学校和我们要开的店都不太远的,这样我上班,你上学两头方便。”
程志苦苦一笑,他所在的学校正处于市心,房价比别的地方要高出许多,看来方大小姐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脑子一转,一个想法就横空出世,索性由得她去折腾,那天就已经说好了,买房可以,不能用方越元的钱。没有了方越元这个经济后盾,谅这两个丫头手里也没有多少余款,等到时候碰得头破血流她就知道,买房安家,只不过是说起来轻松而已。
只是方晓晨兴致却是极高,再加上已经睡了半宿的缘故,竟然越说越精神,趴在程志怀里,畅想着美好的未来,程志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渐渐的双眼开始沉重起来,就在迷迷糊糊,将睡未睡之际,只听得方晓晨问道:“你说你们过两天开学,到底是什么时候?”
“呃,过两天就是过两天喽。”说完了这句话之后,程志翻了一个身,终于彻底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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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口的“过两天”和“近期”这个词一样,都是一个非常模糊的时间概念,“过两天”还能好一些,“近期”这个词有时候所代表的时间,足以让一个慢性子人等得疯。但是程志口的“过两天”,还真就是实实在在的两天。
两天之后,程大少爷终于又要开学了。
在这两天之内,每天刘欣都是早出晚归,程志和方晓晨起床的时候,刘欣已经做好了早点,整齐的摆在桌着,等着这两位大爷享用。晚上又从菜市场或者市拎着大包小裹的原料急匆匆的回到家里伺候这二位。这么一位既漂亮,又有上进心的美女放下身段,比保姆还用心的伺候着自己,程志颇感不好意思。再加上那天的事,就更加的不自在了。
但是所幸刘欣却好像并没有往心里去,不但神态如常,就连看程志的眼神都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这反而让程志心里不住的打起鼓来。他心里很清楚,那天晚上上楼之后,直到方晓晨帮她将衣服脱掉,刘欣都是一直在装睡。既然装睡,自己在她卧室里干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按理说,一个矜持的女孩子,见到对自己无礼的事主,应该会感到不好意思乃至不安才对,可是刘欣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这样一来,不好意思乃至不安的就变成了程志了。
临开学的前一天,程志在饭桌上将自己要回学校宿舍去住的想法提了出来,一边说着,一边贼眉鼠眼的观察刘欣的反应。
没想到刘欣听了之后,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随即笑靥如花的说道:“谢天谢地,你总算是要走了,你住进来没几天,我就现了,伺候两个人的劳动量比伺候一个人的劳动量几乎大了一倍,用不用开瓶红酒,替你送行?”
“咳咳,这个……,我也知道,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嘿嘿,红酒就免了,明天我走的时候,能不能把饭菜做得丰盛一些?”
“没问题。”刘欣两只大眼睛忽闪了两下,抿嘴一笑。
程志终于彻底的放了心,看来刘欣已经真正的放下了心理包袱,彻底的忘记了那天生的事。这个消息对于程志而言,绝对是一个好消息,起码以后再面对刘欣的时候,不会像想象的那么尴尬,三个人这顿饭吃得和谐无比。
更和谐的是,第二天刘欣做的饯行饭果然和平时大不一样——主食蛋炒饭,副食是两袋榨菜,配餐则是一大杯可乐,然后一脸歉意的对程志说:“真是不好意思,店里太忙了,我赶时间,你先对付一下,等你休息的时候,回来探亲,我再好好招待招待你。”说完之后,哈哈大笑着一溜烟逃掉了。
方晓晨在一旁捂着嘴看着拉着一张苦瓜脸的程志,肩膀抽*动,偷笑了半天,才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下:“可怜的老公,我做梦也没想到,最后一顿饭居然会这个样子的。”
“这死丫头,早晚有一天,我要让她知道我的厉害。”程志恨恨的往嘴里扒了一口蛋炒饭,使劲的晃着脑袋,咬牙切齿的说道。
“嗯,我赞成,必须要让她知道你的厉害。”
“你也赞成?”
“你是我老公,我当然要赞同你的观点了。”
“那就没有问题了。”听到方晓晨并没有胳膊肘往外拐,和刘欣站在一起,程志又高兴起来,饭也吃得格外轻快起来。
方晓晨支着下巴看他狼吞虎咽的一样子,微笑道:“你有没有想好怎么让她知道你的厉害?”
“这个嘛,暂时还没有想好,日后再说。”
“嗯?你说什么?”
程志刹那之间就感到一股杀气从方晓晨的身上放了出来,心里一惊,恍然觉得最后那四个双关字引起了方晓晨的误会,急忙放下了筷子:“这个,我必须要说明,这四个字,和咱们两个在一起说的,完完全全是两个意思。要知道,汉语是一种博大精神的语言……”
方晓晨脸一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用鼻孔哼了一声:“程志,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你好好谈一谈了。”
“我觉得咱们之间没有任何问题,完全用不着深入交谈。”程志做贼心虚,将头埋到了饭碗里,使劲的往嘴里扒着饭。
“怎么没有问题?你这种态度就是一个相当大的问题。”
程志马上将头从饭碗里抬了起来,赔笑道:“我个人认为,我的态度很老实,亲爱的,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原则,你对我这个老实人也应该格外照顾一下。”
“照顾你个大头鬼。”方晓晨噗嗤一笑,板起了脸:“快点吃啦,车又让刘欣开走了,咱们两个得打车。”
“咱们两个?”
“嗯。媳妇送夫上战场,妹妹送哥走四方,要知道,像我这么贤慧的女人,在自己的老公即将离家远行的时候,一定会情深意重的送上一程的,顺便看看你们学校的学习环境好不好,读书氛围浓不浓,要不然怎么能够放得下心?”
程志又往嘴里扒了一口饭,使劲的嚼了两口,失魂落魄的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以能娶到你这么贤慧的老婆为荣。”
“乖,真乖。”方晓晨像大灰狼一样呲了呲牙,展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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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临近,放假时像老虎出笼一般四面八方飞散的学生们开始大批量的返校,冷清了一个多月的学校大门又一次热闹了起来。现在是新学年的开始,早在几天前,学生会就有了动作,组织了一大批的男女学生在学校的大门口以系为单位成立了接收站,接待着入学的新生,指点他们办理入学手续。场面之大,连方晓晨看了之后,都吓了一跳,惊呼道:“这么多人?”
“这只不过是一部分人而已,只是这一部分人都集在大门口了,所以人就多了一些,学校里面和以前还差不多少,要不,我领你进去逛逛?”
方晓晨摇了摇头:“算了,这么多人,想逛也没有心情逛了,我还是回店里看看刘欣那边有什么用得着帮忙的地方吧,这场面,你自己一个人慢慢欣赏吧,我没这福气消受。”
程志脸露失望之色:“我还想让我那些室友见见你呢。”
“我有什么好见的?不见!”
“别人都知道我有一个又聪明,又漂亮,又懂事,又明理的好老婆,但是却没有人见过你的庐山真面目,从上学期开始,就想要见你一面,盼得眼珠子都蓝了。”
方晓晨俏脸一红,心里却受用无比,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讨厌,就会说好听的哄我开心,不理你了。”
不由分说,将程志推下了出租车,对出租车司机甜甜的笑了一下,吩咐开车。没等程志反应过来,那车已经开出了几十米。
“这丫头,什么时候变成事业型的了?再着急也不能急成这个样子吧?”程志嘟囔了两声,倒背着手向学校大门走去。他家就在本地,但有所需,从车用不上多长时间就从家里取来了,自然不用大包小裹的带行李。和周围的同学校友相比,程大少爷走得格外的潇洒。
第一六八章 美女班座
学校大门口本来就已经熙熙攘攘了,并没有因为这位东北军区参谋长的公子像领导视察般倒背着手的到来而有丝毫的变化,学生会召集的那些志愿者依然忙得满头大汗的接待着新入学的新生。这种场面,程志一年前就已经见过了,不过那时候他的身份是一名刚刚迈进这个校门的新生,受到的待遇是一个笑起来带着虎牙的清纯小女生的热情接待。
如果接照赵济勇的思维方式,那么这个桥段接下来的就是两个人之间有一番深度对话,然后由陌生到熟悉,直至在荷尔蒙的刺激下,某种故事悄悄的生。可是事实上却是两个人仅仅在那一次有过一次交集,程志甚至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估计那个小女生对这个白白净净,看起来很有修养的新生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于是乎,两个人就又成了两条平行线。
一年的时间,转瞬即逝,程志几乎已经忘记了接待自己入学的那个虎牙妹,但是看到学校门口那似曾相识的一幕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一年前的记忆,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之。本来他是想直接到生活区,回到自己的宿舍,见一见一个假期未见面的狐朋友狗友的,但是走到这里的时候,却情不自禁的停下了脚步,倒背着手,静静的观察着喧嚣的人群。
他想再看一眼那个虎牙妹,就算知道两个人之间根本就不会生故事,但是能再见一见故人,起码在心理上也是一种慰藉。而在他心里,这一眼,纯粹是为了见故人而已,并无其他的原因。毕竟方晓晨坐的车才离开不到五分钟,那边刚走,这边就有了花花肠子,未必有些对不起人。
可惜的是,他在人群找了将近半个小时,也没有再见到那个虎牙妹。她就像一颗美丽的流星一样,在程志的生命之划过一条闪亮的轨迹,就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之。对于程志而言,她当初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现在的消失。
而这消失,又给程志的心里带来了一丝失落,程志低头叹了一口气,对热闹的场面再也不感兴趣,转身就向生活区走去。虎牙妹已经化作了一颗流星消失了,他又不是学生会召集起来的志愿者,当然不会有学雷锋的冲动。
刚走出没几步,眼前突然一亮,前方十余米处,一个身形单薄的女生正拖着一个大箱子吃力的向前走着。那女生的背影看起来相当的熟悉,但程志更熟悉的,则是那女生手的大提箱,只因为他见过那东西。
这么热的天,这么单薄的一个女生提着这么一个大箱子,居然没有一个人上来伸出援助之手,简直是罪过。程志快走几步,追上了那女生,亲热的打了一个招呼:“嗨,班座,这么巧?”
那女生听到身后有人和自己打招呼,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吹弹得破的脸,由于用力过度的原因,那张脸红扑扑的,看起来更增美感,正是程志的美女班座宣芷含。
也不知道是不是化妆技术的进步,还是现代人吃的东西越来越精细的原因,原本没有多少长相出众的理科女生,也变得越来越有女人味,像宣芷含这样美貌与气质并存的女生,更是越来越多。
宣芷含提着那个大箱子原本就已经累得不行,听到有熟悉的男生和自己搭讪,心不由得一喜,自认为免费的劳工来了。但是回头一看到程志笑嘻嘻的样子,脸顿时沉了下来,说话的语调也波澜不惊,起码程志就没有听出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是你呀。”随后转过身提着那个大箱子继续向前走去。
她的这个态度,倒让程志稍显尴尬,加快脚步,紧紧的追了上去,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班座,您也亲自返校?”
“废话,我不亲自返校,还派个代表?”
“是是是是,班座虽然日理万机,但是凡事都要亲历亲为,实在是我等学习的榜样。”程志嘿嘿笑道,又看了看宣芷含手的大皮箱,奇道:“咦,真是奇怪了,这箱子明明是有轱辘的,你怎么不用?”
宣芷含回头瞪了他一眼:“你的观察倒是挺仔细的,我记得你前一段时间帮我提箱子的时候,说什么费轱辘。这是我的箱子,轱辘磨掉了,我比你还心疼。”
“……”,程志很明显的听出了这位美女班座语气的火药味,不敢再刺激她,伸出手去接那个箱子:“就算是再想省轱辘,也得照量着自己的身子骨来,像您这种身子骨,不适合干那种粗重活。您要是真想把箱子的轱辘省下来干别的事,那我就帮领导一把吧。”
宣芷含没想到程志会如此热心,话没说到三句,就要帮自己提箱子,猝不及防之下,纤纤玉手和他的大手来了一个零距离接触。饶是美女班座见过大风大浪,可是和这家伙的手一碰触,还是吓了一跳,像握住一条眼镜蛇一般惊呼一声,松开手向旁边逃出一米多远,一脸怒容:“你干什么?抢劫啊?”
程志本来做好事做得兴致勃勃的,没想到平白无故的落下这么一个名声,不禁大呼冤枉:“小姐,您这箱子里面除了书就是书,又沉又不值钱,我是看你一个纤纤弱女,提着这么一个大箱子,于心不忍,你怎么不识好人心,掉过头来就反咬我一口?”
宣芷含哼了一声:“谢谢,我不需要你的好心,你把箱子放下,我自己提。”
程志拒绝了这个要求:“不行,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明明已经开始做好人好事了,哪能做到一半就停下的原因?你住几号楼?干脆,我帮你送到宿舍得了。”
宣芷含脸涨得通红,气呼呼的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赖?说了不用你帮忙了。听到没有,放下。”
这丫头不对劲啊?程志自从在滨海和她分手之后,就一直没有联系,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家里生了什么大病,又吃错了药,以致于精神方面出现了问题,才会对自己这样的,不禁好好的看了她两眼。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做罢。
但是箱子既然已经拎在手里了,再让他放下,他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那箱子比放假时候似乎还沉了一些,但是却是在程志可接受范围之内,也不管宣芷含究竟心态如何,依然提着那箱子前行。
碰到这么一个家伙,宣芷含拿程志也没有办法,只好跟在他身后,不住的低声痛骂程志无赖到了极点。
程志在最初的时候,内心还是相当淡定的,对于美女班座的恶毒攻击还能洋洋不理,只以为这丫头今天早上可能吃错了药,见到自己就像是见到仇人一样,过一会,药劲过了,自然就好了。可是走了一段路,眼见着马上就要走出教学区,即将步入生活区范围了,宣芷含还是没有停歇的意思,程大少爷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最要命的是,学生大量的返校,时不时的还能遇见一两位故人,见面之后,自然亲热的打招呼,但是在叙旧的时候,身后的宣芷含虽然不再说话,可是一副阶级斗争脸,让每一个看到这对男女的人眼都充满了好奇的同时,也让程志异常的尴尬。
他可以做到做好事不留名,也不要求从宣芷含那里得到任何的回报,但是并不代表他可以接受宣芷含在接受自己的好意的同时,又让自己狼狈不堪,思前想后,程志在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终于放下了手的提箱,一脸严肃的对宣芷含说道:“班座,有一个问题,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你认真的谈一谈。”
听到他有事要和自己谈,而且又说得这么正经,不知为何,宣芷含心里竟然稍稍有些慌乱,后退了一小步,垂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两只小拳头也紧紧的握了起来,很明显的感觉到手心里面已经全是汗水,咳嗽了两声,低声说:“你……,要和我谈什么?”
“有关于一个深受我党、我军教育多年的社会主义大好青年,在学校里学雷锋,做好事,但是却受到不公正待遇的问题。本来我是不想和你谈的,可是你是班座,是我的领导。江湖有言道:听媳妇话,跟领导走,这种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犯错误,我决定,请领导帮我解决一下思想问题。”
他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同时又严肃无比,宣芷含的印象之,这家伙一天到晚嘻皮笑脸,学习态度极不认真,找他谈话,也都是顾左而言他,从来没有如此认真的和自己谈过话。这种异样的刺激,却又让宣大美女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小脸一板,抬起了头:“你的意思是说我给你不公正的待遇了?”
“不敢,小的自幼生长环境比较特殊,养成了一个好习惯,那就是明明领导有错,也绝对不能当面指出来,所以,我是不会说你给我不公正待遇的。”
宣芷含看着程志要多正经就有多正经的脸,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你这家伙心里明明是在腹诽我,但是嘴上却说得冠冕堂皇的,这一个假期没见面,你本事倒是长了不少啊。”
程志哈哈一笑:“班座明鉴,你也看出我本事长了?”
“哼,那还用得着看吗?”宣芷含冷哼一声,说道:“程志啊程志,我还真就没看出来,一个自我标榜为社会主义大好青年,恨不得有条件去人民大会堂做报告的人,社会关系居然会那么复杂。”
程志一愣,心里隐隐知道为什么宣芷含对自己会是这个态度了。在去滨海见方晓晨的时候,和这丫头同行的时候,除了因为自己调戏她而让她生了一小气之外,这丫头对自己还算是可以,给自己买了一瓶汽水就是例证。但是在火车站见到刘欣等人之后,尤其是和肖杨在仓库里一番交手之后,宣芷含对自己的态度就有了一相当大的转变。
按照她的逻辑,方越元和肖杨都不是好人,那么刘欣和孙晋宝等人也自然不是好人。这些人都不是好人,和他们关系密切的程志的人品,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刹那之间,程志想起了刘欣随口说过的有关于宣芷含的背景资料,不禁面露苦笑。
宣芷含冰雪聪明,当然一眼就看穿了他心所想,冷笑道:“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
“我有什么可心虚的?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程志硬着头皮有气无力的说道,“班座大人说我社会关系复杂,我想来想去,也不知道究竟复杂在何处。班座好心,不妨指点一下迷津。”
“你这么聪明,用得着我给你指点迷津?”
“聪明和智商是成正比的,我在咱们班,学习成绩只能是等偏上,和处在金字塔最顶端的班座大人相比,差的何止是一点半点?所以班座一眼就能看清的问题,我得好好思量几天,才能有一个大概的判断。你不帮我指点迷津,恐怕单凭我自己,一半会想不出来。”
他在那里满嘴放炮,宣芷含被他气得半死,怒道:“你就在那里胡说八道啊,慢慢混,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地。”
“嗯,这一点我认可。”程志重重的点了一下头,郑重无比的说道:“其实,有些事情,真的和你想象得不一样,我也很苦恼,要不,你帮帮我?”
宣芷含心更是慌乱,有如揣了几只小兔子一样不住的打着鼓,嗔道:“你这个人可真是有意思了,有那么漂亮的女朋友,还有那么有本事的一个岳父,还用得着我来帮你?”
“我知道你对晓晨有成见,这也不怪你,毕竟你父亲和我老爸一样,都是兵,而她父亲是匪,你对她有看法很正常。其实,如果你要是肯深入的了解她的话,就会现,她真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说不定你们还能成为朋友呢。”
“是么?”宣芷含反问了一句之后,缓缓的说道:“你这个想法很另类,我很欣赏,如果你能把这种天马行空的思想方式用在学习上,肯定会有一个质的飞跃。但是,我要告诉你的就是,我对方晓晨的了解的确不多,仅仅知道此人前一段时间带着人把滨海弄得鸡飞狗跳而已,所以我和她不会成为朋友,所以你不能怪我对你不公,是你自己不知道自爱。”
这番话的语气相当严厉,但是却完全被程志忽略的,他所关心的,只是一个问题,睁大了眼睛问道:“晓晨带着人去砸马峰的场子的事,连你都知道了?”
第一六九章 潜在危机
宣芷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怔怔的看着他,一脸的同情,最后摇头叹息道:“看来那件事是真的了?”
那件事本来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但是很多人都认为只不过是在道上传扬开来了,影响力还不算太大。可是现在连宣芷含都知道了,程志敏锐的感觉到这件事有些不对头。方晓晨领人干的事,当地媒体并没有大肆的报道,按理说以宣芷含的身份,是不应该了解得太详细的。
一个不应该了解得太详细的人,却偏偏看起来对这件事了解得很透彻,唯一的解释,就是虽然表面上这件事已经解决了,但是暗地里却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如果不是曾听刘欣简单提起过宣芷含的背景,程志也不会如此紧张。但是一联想到宣芷含其父乃是滨海市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这件事就很耐人寻味了。
程志心如电转,短短几秒钟之内就将整件事整理出一个大概的轮廓:方晓晨为了自己领人去找马峰报仇,这件事情在滨海引起了相当大的震动,而且在第一时间内就惊动了警方。主管刑侦的是宣芷含的父亲,那么他肯定掌握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本来这种人的口风极严,工作方面的事很少会在家人面前提起。可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宣副局长也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极有可能是在家人面前说漏了嘴,这才让宣芷含捕捉到了只言片语,而这丫头的保密意识又差,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把这件事抖了出来。
方越元在滨海的势力的确不小,可势力再大的匪,也无法与官兵抗衡。最重要的是,起码现在的方晓晨底子还是白的,可要是真因为这件事而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将她与方越元划在一起,那么对于方晓晨以后的人生,乃至自己将来的抉择,都会产生重大的影响。别的不用说,起码在单苇清那边就不好交待。
方晓晨见家长,并且赢得了单苇清和欢心,并不代表单苇清将所有的顾虑全部打消,这么一个关键时期,要是真得知方晓晨已经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即便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也会毫不犹豫的让程志和方晓晨断绝来往。想到后果之严重,程志不禁冷汗直流。
宣芷含见程志眼珠子直转,脸上的表情也是阴晴不定,不禁有些担心,问道:“你没事吧?”
程志向四周看了两眼,突然抓住了宣芷含的手,转身向旁边走去。宣芷含对他这个举动完全没有防备,顿时满脸通红,使劲挣扎了几下,怒道:“你干什么?放手。”但是程志的手就像一只铁钳一样,紧紧的钳住她的手腕,越挣扎越紧。宣芷含又急又气,恨不得狠狠的咬这个粗鲁的家伙几口。
程志没有理会她的怒火,一手拉着她,一手提着她的提箱,左转右转,来到一个更加偏僻的所在,贼头贼脑的四下里张望了几眼,这才松开了她。
宣芷含低头一看,只见自己洁白如玉的皓腕上被程志的铁爪箍出一道通红,又想到刚才这家伙对自己的粗鲁动作,心里已经不是恼火,而是委屈了,两只大眼睛雾气朦朦,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咬着嘴唇揉了几下,小嘴紧紧的抿着,将头转向了别处。
生活区的绿化工作做的很出色,每幢宿舍楼之间,都有一条长长的绿化带,拉起了两道半人多高的树墙。树墙之间,则栽种了两排高大的白杨树,那树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每一棵的直径都过了四十厘米,程志又特地选了一棵格外粗大的杨树,正好将两个人的身子隐住。即使是有人偶尔经过,如果不注意的话,也根本现不了藏在树后的两个人。
光天化日之下,宣芷含倒是不担心程志会对自己施暴,只是原本好好的心情,碰上这个家伙之后,就充满了阴霾,实在是扫兴。她心里很清楚程志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打定了主意,不管这个家伙问自己什么,一概是无可奉告,急死这个死鬼。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程志问自己问题,心下里不由得一阵好奇,将头又转了过来。此时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宣芷含心里的委屈已经淡了许多,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又恢复了平常的神情。目光所及,只见程志双手抱胸,呆呆的望着树后的花墙出神,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宣芷含的好奇心又加重了几分,没好气的说道:“你把我拉到这里来,不就是想从我嘴里问出点东西么?怎么现在变哑巴了?”
程志将目光从树墙上移到她身上,正好看到她手腕上的红印,心里不禁一阵歉然,低声道:“不好意思,刚才有点激动,没把你弄痛吧?”
算你还有良心,第一句话居然问的是这个。宣芷含又在手腕上揉了两下,心里舒坦了许多,不悦的说道:“你还好意思问?我这么抓你一下,看看你痛不痛,你就知道我痛不痛了。”
“班座高才,学习上我是比不过你的,可是要论力气,你就不是我的对手了。别说抓我一下,就算是抓我一天,恐怕……”下面的话程志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宣芷含刚才口不择言,让他抓到了语病,却又无法反驳,只好哼了一声,闭口不语。
只听得程志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你明不明白?”
宣芷含听他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么一句,真有点犯迷糊了,秀眉一拧:“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是不是觉得高分子太难,打算转行去研究哲学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程志的声音听起来说不出的落寞,“说真的,自从知道方晓晨的身份之后,我就一直很苦恼,不但苦恼,还很担心。我老爸勉强也能算是一个高干了,一个**,竟然和方晓晨这种身份的人谈起了恋爱,世俗的眼光,能杀人哪。”
宣芷含冷笑一声:“程少爷,您未免也太谦虚了,以前我还真就不知道,原来就在我身边,居然有这么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潜伏着。如果说大军区参谋长都勉强算是高干的话,全国的高干算起来,恐怕不会过一百名。”
程志听了她的话之后,不禁大吃一惊。自从上学之后,他行事就一直很低调,从未在外人面前表露过自己的身份。而他也一直以自己能成功的保守自己身份的秘密为荣,没想到宣芷含一语就将自己的身份道破,叫他如何不惊?
刹那之间,程志突然有了一种被人家扒光了衣服,**裸的游街示众之感,张大了嘴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因为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起过,就连咱们系主任、校长、副校长都不知道。”
宣芷含洋洋得意的笑道:“那是他们不知道,并不代表我不知道,还真没看出来,小程同志身份还蛮特殊的嘛。”
程志稍现忸怩,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本来我打算将这个秘密一直保守下去的,没想到班座生就一双火眼金睛,三下五除二就将我的伪装拆穿,佩服,佩服。”他将宣芷含拉到此地之后,望着树墙出神和刚才那一番话,只不过是为了引起宣芷含的好奇心而故做深沉。但是两个人甫一交锋,程志就落了下风,索性恢复如常,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承让,承让。”宣芷含并没有注意到他前后的变化,大刺刺的挥了挥手,一脸的得意。
“这可不是我让着你,而是班座本事出众,我认栽。现在能做的,好像就剩下请求班座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了。”
“为什么要保守秘密?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老爸是咱们东北军区的参谋长?”
“不想。”
“真是奇怪了,别人父母当个芝麻绿豆官,都恨不得让全校的人都知道,你父亲那么大个干部,你却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呢?”
宣芷含问完之后,睁大了眼睛,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程志也不和她多废话,笑道:“低调,低调。如果大家都知道我老爸那么有本事,我又这么帅气出众,别的不用说,光是打那些对我有企图的丫蛋,就得把我累得头晕眼花。”
宣芷含做了一个鄙视的手势,撇着嘴说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想的那样,见到一个**就拼了命的往上扑?程志,你也太小看我们女生了。”
程志急忙摇头:“绝无此意,班座也低调,嘿嘿,咱们两个共同低调。”
宣芷含又皱起了眉,有些心虚的说道:“我低调什么?我又没有当参谋长那么大官的爹。”
“市局副局长,算起来,官也不算小了吧?再加上一个纪检委的老妈,加在一起,班座完全有资格低调。”
宣芷含脸色一变,怒道:“程志,你敢查我。”
程志哼了一声,将头高高昂起:“我可没有兴趣查你,只不过是偶然听朋友说起过而已。再说了,即使是我查你,又能如何?你要是不查我,怎么会知道我老爸干什么的?咱们两个半斤八两,大哥别说二哥,俩哥差不多。”
宣芷含被他说得俏脸一红,随即脸罩寒霜,大声叫道:“我才懒得查你的底,要不是你在滨海那边不安份的话,鬼才知道你的背景呢。你有本事,打了两场群架,居然也能平安无事的被捞出来,连个案底都没留下。”
程志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差点没伸出手将她的嘴捂住,低声道:“我的祖宗,亲祖宗,事关一个社会主义大好青年的前途命运,让人听到的话我就废了,你能不能小点声?”
宣芷含刚才情绪有些激动,情不自禁的提高了声音,被他一说,心里也是有点担心,脸上寒霜未褪,声音却降了下来:“你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明知道不是好事,还和人家打群架,这就是知法犯法。”
“对对对对,我知法犯法,我该死,我有罪。”程志连珠炮似的做了一番检讨,最后问道:“喂,你怎么知道我在滨海打架的事?是不是听你老爸说的?”
宣芷含恨恨的将脚下的小石子踢飞,完全不理会这动作会弄脏自己的纤纤玉足,更有可能会踢坏鞋子,怒道:“你还好意思问?摊上你这种同学,算我倒了八辈子霉。在学校里,你就处处给我添乱,好不容易放假回家,居然追到滨海去给我惹麻烦,害得我被我老爸像审犯人一样审了半天。”
程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宣芷含的话说得虽然有些不着调,而且将客观原因说成了自己主观故意,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分辩了。通过这番话,基本可以肯定,滨海那边已经注意到了自己和方晓晨之间的关系,甚至可能已经开始展开了非正式的调查。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宣芷含才能掌握到些许资料。
宣芷含见他沉默不语,只以为是自己的话说得太过暖昧,让他有了别的想法,小拳头又握了起来,恶狠狠的说道:“你可别胡思乱想,要不是因为你在滨海惹事的话,我老爸才不会审我呢,我说你给我添乱,可没别的意思。”
程志“啊”了一声,还是没有体味出她话里的意思,顺着她的话头说道:“那是,那是,忙了一个学期,好不容易放假了,我却不但没有回家,反而跑到滨海闹事,害得班座受审,真是该死之至。为了表达我的歉意,班座挑个日子,我请你吃一顿好的,算是赔罪,如何?”
宣芷含眼睛一亮:“真的?”看到程志神情如常,美女班座稍稍心安,表现得也不怎么太尴尬。
“本哥们说话,什么时候没算数过?”程志胸脯拍得山响,心里不住的打着邪恶的算盘,如何才能让宣芷含在毫无防备之下,把她知道的东西都倒出来。
“那就这么定了,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通知你,你可不许赖皮。”宣芷含脸上总算有了点算模样,随后语重心长的劝道:“你也要小心一点,在滨海那边没有生什么意外,并不代表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听我爸说,如果不是你父亲的原因,恐怕还得查下去。但是你父亲也不可能保你一辈子,总之你自己心里有点谱就是了。”
第一七零章 女生宿舍不好进
程志苦笑一声:“我怎么小心?再小心,也已上了你们滨海警方的黑名单了。”
“谁说你上黑名单了?”宣芷含皱着眉头,不悦的说:“你在滨海打的那两场架,被定性为一般性质的治安事件,况且你那么有后台,这点小事难道你父亲还摆不平?就算他老人家没有亲自出面,甚至过问都没有过问,但不管怎么说,有些事情你也懂的。”
程志没有说什么,看来宣芷含对官场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他了解得透彻得多。正如她所言,即使是程卫国不知道滨海在调查程志,因而没有任何动作。但是有这么一个Boss级的人物横在面前,滨海调查到最后,也只能是不了了之,最多就是“密切关注”而已。
只见宣芷含又咬了咬嘴唇,双手不安的在衣角上搓弄了几下,吞吞吐吐的说:“其实我爸爸在和我谈起你的时候,也是很惋惜的。”
“惋惜?有什么可惋惜的?”
“先,咱们学校就算是比不上北大、清华之类的国内一流名校,可是在东北地区,也算是数一数二,你能考上咱们学校,将来肯定会有一番作为。其次,你的背景又很特殊。用我爸的话说,本可成为栋梁之材。可问题是,你这未来的栋梁之材,却不知自爱,和方越元这种人搅在了一起。”
“是吗?你老爸考我是栋梁之材?”程志不禁有些受宠若惊,下意识的挺了挺胸脯,感激涕零的说道:“难得他老人家眼光独到,一眼就能看穿事物的表象,直达本质,知道我虽然表面上放荡不羁,但实际上是一块难得的浑金璞玉,要不是现在手头钱紧的话,我一定找机会好好感激感激他。”
“说你胖你就喘。”宣芷含被几乎可以归类于不要脸的自我评价弄得一阵无语,双眼睛朝他翻了翻,皱了皱鼻子,“你是不是想起刚才答应要请我吃大餐,生怕我痛宰你一顿,所以先在我面前哭哭穷?”
“绝无此意,纯粹是因为听到你老爸对我有如此高的评价,喜不自胜而已。”
“哼,评价再高又能如何?还不是不知自爱,和方越元关系密切?”
“错。”程志正色道,“班座,我要更正你一点,我不是和方越元关系密切,是和方越元的女儿关系密切而已。班座聪明绝顶,应该能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难道方越元的女儿就和方越元关系疏远了?我看这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方越元是方越元,方晓晨是方晓晨,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个体。和方晓晨关系密切,并不代表和方越元的关系也密切。我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方晓晨是方越元唯一的女儿,将来弄不好方越元的摊子,肯定会由方晓晨全盘接手,这样一来,和方晓晨关系密切的话,就等同于和方越元关系密切了。”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了。”程志一本正经的说,“有些人天生就喜欢违法乱纪,可有些人也是出污泥而不染,方晓晨就是一个例子。我们已经打算好了,将来我毕业之后,就找个清静所在,安个家,江湖上的是是非非,问都不问。将来方越元的摊子,谁愿意接手谁接手,我们两个是没有兴趣的。”
宣芷含大感意外:“你和方晓晨真是这么打算的?”
“就算是你不相信方晓晨,难道还不相信我?别忘了,你可是我的直属领导,对下属要完完全全的信任。”
“切。”宣芷含冷笑两声:“信了你就怪了,本来一直以为你是这人还不错,没想到刚到滨海,气还没喘匀,就在那仓库里和人家打了一架,你说你还有什么地方值得我相信的?”
程志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想要解释一下那个场面的出现,纯属意外,压根就不在他可控的范围之内。但是转念一想,这丫头当时也在场,对当时的情况也能有一个大致的判断,完全用不着解释。
宣芷含看他笑嘻嘻的样子,心里就莫明其妙的涌起了一股火,沉着脸说道:“没事了吧?没事的话,我可走了。”说着提起了提箱,转身就要走。
程志急忙将那个手提箱接了过来,一脸夸张的说道:“班座慢行,这东西如此沉重,你一个纤纤弱女,如何干得了这粗重之活?还是我来帮你吧。”
宣芷含微微一笑,欣然接受了他的好意,背着手在前面领路,一边走一边说:“其实你这个家伙如果平时能正经一些,人还是挺不错的。我说一句话,你可别生气。”
“说吧,我这个人一向好脾气。”
“老实说,那个方晓晨在滨海黑白两道可都是大大有名,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她和方越元的生意有瓜葛,但是身份在那里摆着呢。将来方越元倒霉的时候,她恐怕也跑不了。你如果硬要和她在一起的话,恐怕对你以后的展会极为不利。其实,咱们学校也有……,嗯……,也有不少好的女孩子,你为什么不考虑换一个女朋友,而是硬要和她在一起呢?”
程志长叹一声:“我都说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你们对方晓晨不了解,所以才会有成见,不相信她出污泥而不染,我也不会多说什么。总之大家还都有几十年可活,将来自会见分晓。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方越元在滨海的势力相当大,没有十足的把握,最好不要冒出让他倒霉的念头。”
“哼,势力再大,又能如何?只不过是现在不想动他而已,要是真想动他的话,十个方越元也都灭了。”
程志机灵灵的打了一个冷战,看来宣大美女受其父母的影响极深,爱憎分明,却不知道有时候做事,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合一,缺一不可的。现在的问题,不是不想动方越元,而是根本就动不了方越元。一来方越元的势力庞大,二来也由他的存在,滨海各股势力才能达成一个微妙的平衡,在没有理顺其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的时候,一旦打破了这个平衡,反而会引起天下大乱。
这些深层次的东西,宣副局长是不可能和她深度探讨的,所以这位正气十足的美女班座只知道政府一声令下,就可以将方越元欣翻在地,却不知道在时机不成熟的时候,方越元倒台的后果可能比他好端端的违法乱纪还要严重。幸好这美女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而不是手握重权的政要,否则的话,以她的冲劲,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这个时候,讨论这个问题,实在有煞风景,程志也不想和她过多的交流,提着箱子跟在她身后,说道:“方越元倒台是迟早的事,这个世界上,谁也不可能一直强势下去,这一点,我看得比你清楚。所以,班座请放心,我知道怎么处理的。”
“那就最好了。”宣芷含的声音低了下来,头也没回的小声嘀咕了一句,说完之后,微微叹息了一下,不再和程志说话,一脸平静的领着她来到自己的宿舍楼前。
开学在即,原本沉寂了一个假期的宿舍楼也热闹了起来,程志上了一年大学,还从来没有到过女生的宿舍楼,眼所见,莺莺燕燕的,比男生宿舍楼的确要养眼了许多。但是宿舍楼的格局都差不多少,和男生宿舍不同的是,女生宿舍的守卫在警惕性方面更高一些而已。但也仅仅局限在正常的学习生活之后,现在正是新生入学报到之际,在执行登入制度方面,要宽松许多。
程志本打算送到门口就把箱子放下,让宣芷含自己提上去,免得和守卫多费口舌,但是看到好几拨大包小裹的男男女女有说有笑的上了楼,守卫竟然连问也不问,不禁大为好奇,失声道:“这是怎么回事?以前恨不得在入口焊上几条铁栅栏,把我们男生都挡在外面,今天怎么问也不问就放行?”
宣芷含瞪了他一眼:“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现在是老生返校,新生入学,谁不带几件行李?你以为女生像你们男生那样,抱着一堆行李可以毫不费力的上楼?”
程志恍然大悟,长长的“哦”了一声,赞道:“看不出来,咱们学校学生管理工作还挺人性化的,为了表达我对这个人性化管理的敬意,我决定,帮班座把这个大家伙直接送到宿舍里,怎么样?够意思吧?”
宣芷含眼精光一闪,似笑非笑的说:“我看你是居心叵测,想要借这个机会看看我们女生宿舍是什么样的吧?”
程志心里的小九九被她拆穿,不禁老脸一红,咳嗽了两声,强辩道:“此言差矣,别忘了,我和那些男生可不一样,我是有妻子的人,在男女关系上要分外小心,免得引起家庭矛盾。这一次,是为了班座大人,不得不入虎穴,不要把我想得那么龌龊好不好?”
“满嘴的仁义道德,一肚子花花肠子。”本来后一句应该是“男盗女娼”这四个字,可是话到嘴边,宣芷含却不好意思说出口,将脸别了过去,说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嘴上一套,做的又是一套。既然你对女生宿舍那么好奇,那就把这箱子拎上去吧。”
“好咧!”程志欢快的答应了一声,将箱子扛在了肩膀上,抬脚就走。
宣芷含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像个民工一样把箱子扛了起来,急忙叫住他:“你干什么?怎么把它扛起来了?”
“啊……,没什么,这箱子有点沉,扛着上楼方便。”当着这个聪明绝顶的女人,程志不敢说自己的确是对女生宿舍心生向往,想要一睹为快,为了让自己帮宣芷含将箱子搬上楼的理由更充份,干脆将箱子扛了起来,以示其沉重,替自己心里的龌龊想法寻求一个合理的解释,以求得心理上的安慰。
宣芷含将信将疑:“果然是因为箱子沉?”
“最近大米饭吃多了,身体有点虚,体力大不如从前了,提着它走了这么一小段路,就心慌气短,还是扛着方方便。”程志大口大口喘了几口粗气,脸上的表情更是正经得不能再正经。
这个家伙,也不知道哪句话是真的。宣芷含翻了翻白眼,摇曳生姿的在前面领着他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笑吟吟的回头说道:“对了,有一件事,我觉得还是现在提醒你一下比较好,免得你上了楼之后,怪我没提醒你。”
“什么事?”
“我在回来之前,和寝室里的姐妹们通了一个电话,想知道都有谁回来了。结果就属我回来的最晚,其他人昨天就到校了。其有一个姐妹,名叫方艳,她现在应该在寝室,你要不要和她打个招呼,聊几句?”
程志脸色一变,马上停下了脚步。那个方艳是化学系的,不知什么时候见到程志之后,就对程志念念不忘,一连多封情书连珠炮似的轰了过来,程志差点就招架不住,最后心一狠,当着人家的面就把信撕了。这个举动对人家的一片深情而言,是一个相当重的打击,从此方艳偶尔碰到她,眼神的幽怨几乎可比《倩女幽魂》的聂小倩,程志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宣芷含所在寝室的公敌。
刚才他色胆包天,竟然忽略了这个问题,幸好宣芷含够冷静,及时的提醒了他一下,否则就这么贸贸然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啊……,哎呀,班座,我突然想起来,有一件相当要紧的事,需要我马上回寝室处理一下。真是不好意思,看来我这个雷锋是学不了啦。”程志权衡利弊之后,立即将箱子放了下来,一脸歉意的向宣芷含告辞。
宣芷含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格格娇笑道:“本来打算和姐妹们带着你好好参观一下我们女生宿舍的,没想到你还有要紧事要处理。要不……,改天再参观?”
“嗯,改天吧,改天有时间,一定去府上参观。”程志如遇大赦,落荒而逃。身后又传来宣芷含银铃般的笑声,只是这笑声怎么听着怎么不是味道。
第一七一章 大惊小怪
狼狈不堪的逃离了女生宿舍楼之后,程志一路快马加鞭,头也不回的直奔自己宿舍所在,直到看到熟悉的楼洞口之后,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找了一个台阶坐了下来。
宣芷含明明知道方艳就在楼上,却偏偏在最后关头才说出来,才害得自己如此狼狈,真不知道应该感谢她还是应该骂她一顿。但是这丫头也算是没有坏透腔,如果她再阴损一些的话,完全可以等程志替她将箱子扛到宿舍门口之后才告诉他这个消息,那时的程志,恐怕比现在要狼狈十几倍。
喘了几口气之后,程志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掏出了电话,给方晓晨打了过去。
他电话号码按得熟练,方晓晨接得也痛快,刚响两声忙音,电话那头就已经传来了方晓晨甜甜的笑声:“怎么了?这才不到一个小时,就想我了,给我打电话了?”
程志嘿嘿笑道:“想你是必须地,我恨不得每天晚上做梦的内容全都是你,这样不管是我在清醒的时候,还是在睡觉的时候,都能和你在一起了。”
“讨厌。”方晓晨听了他的甜言蜜语之后,心窃喜,低低的骂了一句:“你那边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
“只不过是返校而已,能有什么问题?明天才叫忙呢,又要去买书,又要去领课程表,还得打扫寝室的卫生,想起来脑袋就疼。”
“是吗?那么辛苦?那你今天可得好好休息休息。”
“一定,一定。”程志忙不迭的点头,将方晓晨的关心欣然笑纳,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方晓晨的声音马上兴奋起来,“你还别说,刘欣这家伙办事能力果然强悍无比,店里的装修已经结束,那些服务员也基本到位,这丫头正领着她们熟悉环境,我没有什么事,就在办公室里先熟悉环境,你有什么事?”
“大事,了不得的大事。”
方晓晨“哦”了一声:“什么大事?”
“今天我在学校,碰到我的一个同学,她父亲是你们滨海警方的人,据她说,最近时间咱们在滨海搞出的那些事,表面上已经平息了,可是却早已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方晓晨冷笑两声:“你那个同学,是不是叫宣芷含?”
程志心一惊,他本来不想告诉方晓晨是从谁那里得到的消息,没想到这丫头反应极快,只是简单的提了一下,马上就能猜出来是宣芷含,看来以后要格外小心,免得让方晓晨误会自己和宣芷含之间有什么瓜葛。方大小姐吃刘欣的醋的时候,毫无办法,只能用眼泪来对付程志,但是对宣芷含可未必会那么客气了。如果让她误会自己和宣芷含之间有什么来往的话,鬼才知道会生什么事。
他在这里大脑胡思乱想,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回答方晓晨的问题,方大小姐顿时不高兴了,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冷冰冰的:“说话呀,是不是宣芷含?”
程志无法再回避这个问题,只好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她?”
一听到那人果然是宣芷含,方晓晨立时气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说道:“我怎么不能知道是她?相当初,你们两个郎情似水,妾意如绵的共乘一辆车回滨海,你还主动给人家提箱子,肩并肩,手拉手的神情亲密,你当我没看到就一点也不知情了?”
程志刚刚平静下来的心脏又是一阵狂跳,失声道:“老婆,关于这一点,我有必要向你解释一下,那天和她同一辆车,纯属意外。至于提箱子的事,我不说你也应该能理解,像我这么一个热心肠,看到自己的同学提着那么沉的箱子,如果再袖手旁观的话,就算是你知道了,也会批评我不会做人,是不是?”
“那得看对谁,要是和别的同学,我倒是一点不也介意,不过这个宣芷含嘛,哼哼……”
方大小姐的语气越来越不善,程志不敢再就这个问题和她谈下去,免得引起不快,吭了一声,小声说:“总之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一定要引起注意。”
方晓晨轻笑道:“注意什么?你怕了?”
“我不是怕,我只不过是有点担心。”
“担心就是怕,少和我玩字游戏,欺负我书读的少是不是?”方晓晨的声音略带不悦,没等程志有反应,又笑着说:“放心吧,以前这种事情也生过,而且生过不止一次,现在滨海那边,有关于我违法乱纪的材料,少说也得有半尺厚了,现在不也是好好的?”
程志眨了眨眼睛:“你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太担心。”
“我当然不担心了,像我们这种人,如果警方不注意才是一件怪事,不过这东西也说不清,只要是在社会上没有引起太广泛的注意,基本上警方也乐得先维持一个平稳的社会环境。你呀,以前从来没干过这些事,所以才会害怕,一听到有人注意,就吓得像什么似的,大惊小怪。”
程志此时的表情就像是活生生的吞了两只青蛙一样,几乎呻吟了起来。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些日子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无论哪一件,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可是在方晓晨那里,却像是开车到市买两袋方便面那样简单,自己的担心在她那里,居然变成了大惊小怪。
只听得方晓晨继续说道:“我和你说这些,你也不明白,直白点说吧,你那位美女同学的父亲,绞尽脑汁想要钉死的人,是我老爸,而不是你程大少爷,也不是我。即使是这些事情以后犯了,更多的可能是记在我老爸头上,和你程大少爷一点关系也没有,这回你明白了没有?”
程志似乎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做的每一件事,到最后算总帐的时候,都会算在咱爸的头上?”
方晓晨对他这个“咱爸”很满意,格格娇笑道:“你总算是开窍了,你想啊,你那位美女同学那么有正义感,她老爸肯定也差不了。这么有正义感的警察,在他能力范围之内,肯定对咱爸这种人欲除之而后快,轻易不出手,出手就要钉死他老人家。想要钉死他老人家的话,罗的罪名当然是越多越好。最近这些年,我爸……咱爸已经开始转做正行了,很多道上的买卖也逐渐的开始转型,他们想罗罪名自然就越来越难,有时候为了凑数,把我干的事算到他头上也在情理之。”
程志以前从来没有往之方面考虑过,在他的心里始终有一个观念,就是好人一直好到底,像方越元这种坏人,也会一直坏到底。而且受港台电影的影响,潜意识里认为方越元即使到了七八十岁,也会和电影里的那些社团元佬一般继续在道上混,基本上没怎么考虑过方越元完成了原始积累,想要将自己的生意更上一层楼,势必会有一个大规模的转型的问题。经方晓晨这么一说,才觉,自己以前对方越元的评价,实在是不怎么全面。
可是即使方越元成功的转型,将旗下所有的生意全部漂白,也无法回避原始出身,一有合适的机会,那些以除暴安良为己任的警界人士还是要想尽千方百计将他拉下马,以达到所谓的“维护法律尊严”的目的。这就需要一些手腕了。按照方晓晨的说法,再加上程志的想法,将方晓晨做的事安到方越元头上,就是典型的栽赃。
但是这和普通的栽赃又不一样,方晓晨是方越元的女儿,女儿借用父亲的人脉搞出点事来,方越元如果没有及时制止的话,在别人看来,就是默许。如果没有他的默许,方晓晨即使想从他那里借人,也不会得逞。既然方越元默许了方晓晨的行为,那么把方晓晨做的事安到他头上,从逻辑上来讲,也能说得通。而且方越元爱女心切,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事揽下来,这叫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只是,明明方晓晨看出了这一点,却还不知道收敛,这就让程志有些纳闷了,想了想,还是将心里的疑问提了出来。
方晓晨嘻嘻笑道:“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举个例子吧,如果你有一千块钱,和这一千块钱相比,一万块钱是个什么概念?”
“那还用说么?当然是个大数了。”
“答对了,但是如果你有一千万呢?和一千万相比,一万块钱又是什么概念?”
程志迟疑了一下,说道:“应该算不了什么,一千万对于我而言,已经是巨款了,再多一万或者少一万的话,只不过是数字的变化而已,没有什么实质的影响。”
方晓晨哈哈笑道:“同样的道理,你明白了没有?”
程志点了点头,他的确是明白了方晓晨的意思。方越元虽然已经着手转型,要将自己漂白,可是原始积累却是血腥味十足。在他积累财富的过程,干的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已经足够那些人将他钉死了。既然如此,那么再加上方晓晨替他招来的无妄之灾,也只不过是犯案的数目变化而已,对于他脱罪基本上影响不大。
如果把方晓晨做的那些事,比做一车沙子的话,就更容易理解了。这车沙子如果倒在一块菜地里,外人看来会显得很突兀,甚至会影响到蔬菜的正常生长。但要是将这车沙子卸在一个大沙漠里,那么这车沙子对于这个沙漠的影响,基本上就等于零。
如果把程志比成那个菜园子,将方越元比成那个大沙漠,方晓晨做起事来,自然少了许多顾忌,反正自己老爸的底蕴已经够深厚的了,也不在乎多加自己这一车沙子。但是如果对方是程志,那就不一样了,出于对这块菜地的关心,不用程志开口,方晓晨自会循规蹈矩。
看来还得继续修炼哪,程志叹了一口气,心里涌起了一股无力感,嘴上却依然强硬:“你就不怕那些人搂草打兔子,把你也拐进去?”
“为什么要怕?那些人还没有傻到那种程度,咱爸把我做的事全扛下来,他们也省了不少力气再和我打交道,何乐而不为?如果他们不识实务,非要把我也拉下水,你以为咱爸会没有后手?再者说了,现在我又找了这么一个有背景的男人,他们就更不能动我了。嘻嘻。”说到后来,方晓晨的语气里充满了得意,笑声更是阴险十足。
程志伸手在头上抹了一把,甩了甩汗珠:“我现在才知道,你和我在一起,除了我是一个潜力股之外,还有这方面的考虑,太可怕了。”
“害怕了?”
“真怕了,我越来越现你比我想象得阴险不止十倍,真得多加点小心,免得你哪天神经,把我卖了。”
“放心吧,我是不会把你卖掉地。”方晓晨柔声说:“那些人虽然现在还不能把咱爸怎么样,但是谁也不能说他老人家这一辈子就会平平安安的,万一真阴沟里翻了船,我的下半生可就指望你了,把你卖掉了,将来谁养活我?”
“……”,程志彻底无语,良久,才有气无力的说:“你就不能行行好,说点好听的,别动不动就拿这种话把我吓得一惊一乍的?”
“当然可以了。”方晓晨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那咱们换个话题,你那个美女同学和你还说什么了?”
“除了这件事,那倒没有别的了,反正就是告诉我要小心一点,说什么滨海警方那边前一段时间调查我来着,后来查到我的背景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看起来,那个姓宣的丫头对你很不一般嘛,这些事应该属于保密范围的,她都能告诉你,有机会的话,我倒真想见见她了。”
程志脸色一变:“你又想干什么?”
“没什么啊,以前总是听刘欣说那丫头长得如何如何漂亮,如何如何有气质,可是我一次也没有见到过,心里挺遗憾的,抽时间见一面,喝喝茶,聊聊天,沟通沟通。你和她是同学,这美女又这么关心你,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能成为好姐妹呢。”
她将“好姐妹”这两个字咬得特别重,程志愣了一下之后,马上反应过来方大小姐话里所指,急忙摇头晃脑的打断了她的话:“这一点领导大可放心,你们两个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喝喝茶,聊聊天倒是可以,但是绝对不会成为‘好姐妹’。”
“是么?”方晓晨哼了一声:“谅你也没有那个胆子。”
第一七二章 爱心胸针
宿舍门的锁已经被先回来的兄弟打开,房门虚掩,程志的眼神炽热了起来。一个假期未见,也不知道这帮家伙一个个都变成什么样了。虽然这一个假期过得可谓是多姿多彩,又有方晓晨相伴,但是从感情上来讲,宿舍里那些室友带给程志的和方晓晨带给她的,根本就是两回事,不能互补。
咳嗽了两声之后,程志飞起一脚,“砰”的一声,将门踹开,大声喊道:“老子西天取经回来了,哪个不怕死的尽管上来,看老子三藏真经的厉害。”
他本以为人在本地,早上出门又早,就算是有人回来,最多也就是一两个。以时间来算的话,即使不能夺冠,至少也可以进入三甲。可是随着房门被他踹开,程大少爷闪身入内之后,却现屋里的人真不少,不少到了眼前一花,竟然在第一时间内没数过来人头的程度。
和大部分的男生宿舍一样,程志所在的宿舍也是以乱闻名,几张长桌并排列在宿舍正,桌上摆满了大袋小袋的零碎之物,另有几台家境较好的室友带来的电脑。除此之外,经过一个假期的沉淀,地上满是灰尘纸片,整个屋里,唯一看得顺眼的就是程志的床铺。而程志看到自己的床铺之后,顿时愣在那里,做声不得。
在内务方面,程志从小受的教育就体现出优势了,被褥是学校统一放的,质量方面自然稍有欠缺,一般情况下男人们领到被子之后,基本上就判了那被褥的死刑,如果不是特殊原因,很少有人会兴起叠被子的念头。被子都不叠,被罩和床单洗的次数就更少了,以至于床单被罩能保持原色的少之又少。学校在这方面也做了充分的考虑,给女生们的床单被罩都是白色的,给男生的,除了被罩的颜色比较深之外,床单也是蓝白相间的格子图案。但就算是这样,一个学期之后,蓝白相间的格子床单,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也都变成了黄黑相间的统一图案。蓝白颜色是没了,格子也湮没在黄黑颜色的底下,几不可辨。
这种情况生在程志身上的概率几乎等于零,程卫国一直坚信,想要塑造一个人的素养,先要从这个人的内务卫生开始。程志虽然不是解放军战士,不用每天都把被子横平竖直的叠成豆腐块,可是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使然,床单被罩这类的门面还要保持一下的。虽然也略有变色,但是至少看起来顺眼了许多,而且每天起床都叠被子的习惯也一直保持着,曾经有一段时间神经,叠被子的时候,也用掌刀砍个不停,想要叠出一个型来。
只是学校的被子的质量属实不怎么样,砍了足足一个月,也没有达到程志心预期,只好做罢。但这一个月的功夫也不是白做的,至少叠被子的时候,勉强能看出直线和方块,拐弯处的角度也也是直角。
室友们刚开始的时候还不怎么注意,哪舒服坐在哪里,很多时候看也不看程志一眼,一屁股就坐在他的床铺上。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床铺颜色的变化,厚脸皮之人也就越来越少,于是乎,程志的床铺就成了寝室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只是这道风景线现在却几乎成了一个地摊——床铺上铺了一张半米见方的塑料布,上面摆满了东西,一个身高手长,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的哥们在塑料布旁边的铺上端然稳坐,两只手挥来舞去,口若悬河的向围在床铺前的人群不知道说着些什么。这哥们看来正说到精彩动情之处,两只眼睛放出两道不正常的冷光,大有一副指点江山的架式。围观的人群竟然男女都有,男生还好说一些,除了低头看塑料布上的东西之外,偶尔还抬起头向演讲的那哥们表示一下关注。至于女生,则有一半以上头都没抬一下,眼神一直落在塑料布的东西上面。
那些人被程志的单腿破门吓了一跳,一齐扭头看了一眼闪身而入的程志。看了一眼,认清了来人之后,又切了一声,继续回头围观,听着那人滔滔不绝的演讲。
本来程志想要营造一个声势,接下来之后就是一个华丽的亮相动作,但是一看没有人关心,只好做罢。凑前两步,想要看清楚什么事让这么多人围观。可是,眼神一转,又现了问题,这厮的屁股好像是坐在程志的被子上。本来方方正正的被子不堪重负,早已瘪了下去。
“喂,丁二蛋,你搞什么飞机?怎么跑到我的床上开prty来了!”程志一看到自己的床铺遭到如此蹂躏,两只眼睛顿时变得通红,大吼一声,扑了上去。
坐在程志铺上的哥们看到正主儿回来,正有些心虚,张开嘴,就要大声和程志打个招呼,企图将程志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但随即被程志那句“丁二蛋”叫得满脸通红,一古碌从程志的床上蹦了下来,套上鞋子,迎住了程志的来势,大声道:“我……,我再告诉你一遍,我叫丁尔禅,不叫丁二蛋。再管我叫丁二蛋,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着,晃了晃拳头,一脸的怒气冲冲。
“哇,一个暑假没见,脾气见长啊。”程志哈哈一笑,对着他的拳头挺起了胸,笑嘻嘻的问他:“你说再管你叫什么你就不客气?”
“丁二蛋。”丁尔禅大声说,“再管我叫丁二蛋,我可真不客气了。”
程志嘿嘿一笑:“这可是你自己叫的,我可没叫。别人叫,你对别人不客气,现在你自己叫了,我倒想看看,你怎么对自己不客气法。”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尤其是那些女生,更是笑得花枝乱颤。丁尔禅一不留神,上了程志的大当,几乎没气晕过去。但他和程志同寝一年,知道和这家伙斗嘴,自己决计占不了上风,只好冷哼一声,将这口气忍了下去。
程志得意洋洋,倒背着手踱到自己的床前,探头探脑的向床上看了一眼。只见那塑料布上零七碎八的摆放了二三十个晶光闪闪的小玩意,一时之间,他也没认出来是什么东西。不过看那些女生们不顾礼教大防,纷纷在自己的寝室出现,眼睛又都一直盯在那些东西上,想来定是女人喜欢的小饰物。
自己的屋里竟然出现这种东西,而且还像梧桐树一样吸引了这么多平时一提到男生宿舍就皱鼻子的女生,程志不禁大感好奇,“咦”了一声,伸手拈起一件小东西,放在眼前翻看了两下,向丁尔禅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一见他对自己拿来的东西感兴趣,丁尔禅的兴致马上又提高了不少,一把将那小东西从程志的手里夺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塑料布上,说道:“这东西你都不认识?”
“一看就是女人用的东西,我一个老爷们闲着没事研究这东西干什么?”
“没品味。”丁尔禅总算找到机会鄙视了程志一下,说道:“要说起这东西,那可了不得了,刚才我已经向他们介绍过来,这叫‘爱心胸针’。胸针,你听说过没有?”
胸针这东西程志不但听说过,而且见过。这种别在胸口的装饰品,说白了就是别针的变种,记得小时候曾听得单苇清说起过她年轻时候如何臭美打扮自己之时,曾经把别针也列为一项装饰品。只不过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如果再在胸品别一个别针的话,就显得有些另类的。于是就有人专门设计出各种样式的胸针替代了别针,材料也由原来普通的弹簧针进化成了高端的白银、白金,更有甚者,还在上面镶嵌各种宝石。可以说,演变到现在,这东西已经由单纯的固定衣服的作用,展到了身份品味的象征。
出于女人天性的影响,方晓晨和刘欣对这种小东西也爱不释手,两个丫头的饰,除了耳环之外,最多的就是胸针。样式也是多种多样,除了一般的花卉样式之外,方晓晨甚至有一只狮子样式的胸针,那狮子的眼睛是两颗闪闪光的红宝石,一度让程志误以为那东西不是狮子,而是吸血蝙蝠。
和别的商品一样,胸针这东西的档次也有高有低,档次高的所用材料,大部分都是贵重金属。普通所用的材料则就复杂得多,甚至有塑料做成的。丁尔禅拿来的明显的不是高档货,除了钢制的就是塑料的,不过图案倒是相当的精美,二十几只胸针铺在程志床上的塑料布上,阳光斜照之下,熠熠生辉。
程志原本对这些零碎东西不感兴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些胸针,心里就莫明其妙的生出喜爱,弯下腰看了半天,最后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说话也正经了许多:“我说二蛋哪,你从哪里弄来这些东西的?”
不知道是因为程志没有在二蛋这两个字之前加了一个丁字,还是因为这样的叫法让丁尔禅听起来感到舒服,丁尔禅这一次没有对程志脾气,红光满面的问道:“你猜呢?”
“废话,我怎么能猜得出来?你该不会是交不起学费,想要在咱们学校摆个小摊,卖点钱凑学费吧?”程志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没有没有看丁尔禅,只是不住的在那些胸针上扫来扫去。
“滚你的,老子再困难,也不至于交不起学费。再说即使是交不起学费,也还有助学贷款,犯得着卖这东西凑学费?”丁尔禅又生气了。
“那倒也是。”程志点了点头:“要不然就是你们材料工程系又研究出新材料了,但是这材料没有什么推广价值,所以就用新研究出来的材料做了一批这东西,给你们,也算是用新材料创造一点社会价值,不至于辜负大伙的汗水?”
越说越离谱了,这死东西的嘴怎么就这么损?丁尔禅肚里暗骂,连理都没理他。大声说道:“你小学到学,肯定没学好语,都说了这叫‘爱心胸针’,你胡扯到哪去了?”
“你这人,占着我的床铺非法摆摊,态度还这么恶劣,真是岂有此理。信不信老子一个电话捅到城管局,让他们派一队人过来把你的摊砸了?你要知道城管的战斗力该有多么强悍,三五十个城管,战斗力完全能顶得上一个连的正规军,破坏力也更强大。越南人就烧高香去吧,七八十年代国没有城管,要不然派一个团的城管上去揍他们的话,早就把越南人干得五十年翻不了身了。”
众人一听,都吃吃的笑了起来,那些女生一边笑着一边不住的骂程志狗咬里吐不出象牙。笑完了,也骂够了,又纷纷围了上来,睁大了眼睛挑选令自己满意的胸针。
这群女人一拥而上,程志顿时招架不住,三下五除二就被挤到了一边,呆了半晌,才扭过头问丁尔禅:“你不会是真拿这些东西出来卖的吧?”
丁尔禅点点头:“说对了,我还真就是把这些东西拿到学校里卖的。今天只不过是试一下,如果卖的好的话,过几天再多拿一些。”
“你家遇到困难了?”
“什么意思?”
“没遇到困难,好端端的卖这东西干什么?想勤工俭学,家教的活你又不是干不了。想创业,就更犯不上和这东西较劲了,这东西一个才能卖多少钱?你卖一个学期,未必能有一个月的家教挣的多,恐怕连一双好一点的球鞋都买不起。”
丁尔禅神情一黯:“其实我管这些小东西叫‘爱心胸针’,也不是没有理由。这东西根本就不是我的,是帮一个邻居卖的。小姑娘挺惨,父亲早逝,母亲身体又不好,家里困难得要命。小学的时候,她就开始就帮着母亲干活赚钱,长大之后,就更要强了,会计学校毕业出来之后就四处打工养家。本来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但头几个月经济不景气,单位裁员,就把她裁下来了。想要再找一份工作,又只不过是专学历,找了一个多月,连个面试的机会都没得到。只好晚上先在夜市里摆摊卖这东西,一天挣点买菜钱。”
程志原来是笑吟吟和他说话,越听笑容越僵,听到一半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你就把这东西带到学校来,帮她卖一些?”
“还能怎么办?十几年的邻居,小时候就在一个幼儿园,上了小学又在一个小学,学的时候才分开,看着她那样,心里难受。可是除了把东西拿到学校来帮她卖一下之外,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帮她了。”
“是啊,咱们的能水就这么大,想帮也帮不上忙。”程志叹了一口气,“看看吧,要是卖的好的话,下次多拿一点过来,我看看能不能想别的方法,拿到别的地方去,也帮你卖点。”
第一七三章 谁是奸商?
丁尔禅眼睛一亮,脸现喜色:“你也帮我卖?”
“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是她暂时靠这个糊口的话,咱们有大把的时间,帮帮她又有何妨?”
“哎呀~!我早就看出来,在咱们寝,你的心肠最热了。”丁尔禅一把抓住程志的手臂的同时,又扣过来一顶大大的高帽子。他和程志一样都是省城本地人,而且上学的时候,距离也不算太远,只不过分属两个学校而已。有程志的帮忙,出货的度肯定会加快许多。
但是丁尔禅没待程志客气一下,又脸现忧色:“你打算在哪里帮她卖?我可告诉你,从她家里把这东西拿出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决定,咱们学校,我是独家代理,你想和我抢地盘,那可不行。”
程志又气又好笑:“你是不是香港电影看多了?抢地盘这种话你都能说得出来。咱们学校就屁大点的地方,我和你抢什么地盘?”伸手指了指围在自己床铺前的那丫女,说道:“现在的情形,是你在抢我的地盘好不好?”
丁尔禅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道:“咱们同寝一年,你也应该理解一下,这个屋里,也就属你的床铺还像点样子。我把这些女生召过来,当然要找一个环境好一点的地方和人家做买卖不是?你要是觉得累的话,先到我床上躺一会?”
程志看了看他床上早已看不出本色的床单,皱了皱眉,谢绝了他的好意,抱着胸靠在窗前的暖气片上,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不住的思量怎么帮他这个忙。
凭心而论,他并非是要帮丁尔禅,而是听丁尔禅说起他那个邻居,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他自幼生活优越,除了和赵济勇一起随着老江习武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之外,别的苦基本上没有吃过。即便是在老江那里吃的苦,也只不过是精神和**上的,并非物质因素使然,以至于小时候程志一直认为天底下的老百姓过的日子都和他差不多少。
直到上了大学,看见了不少贫困学生,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的物质享受还是天差地别的。对于他而言,几百块钱,可能就是一双鞋子的事,但是对于那些贫困学生而言,一双鞋子的钱就是他们一两个月的生活费。他虽然不是什么悲天悯人之辈,但是每当看到那些人的时候,心里还是不怎么太好受。
至于方晓晨在这方面做的就更差劲了,正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方晓晨现在还没有成家立业,脑袋根本就不往这方面考虑。
丁尔禅见他望着房顶出神,只道他在想办法,凑到跟前,从兜里掏出一盒烟递了过来:“喂,还没想出在什么地方卖?这事你也先别急,抽支烟。”
程志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早就会了,只不过家里条件不好,抽的烟也上不了档次,一直不好意思在你们面前掏出来而已。但是今天不同,你这么有爱心,我要是不表示表示,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程志微笑着将他的烟接了过来,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又看了看烟的牌子,随手又扔给了他:“老子从来不抽五十块钱以下的烟,等我帮你那个邻居找到销路之后,你再想办法谢我。”
“我想了一下,这销路最好的也就是咱们学校了,那些臭丫头一个个臭美得不得了,身上还没有多少钱,这种低档货正好适合他们。”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对程志说道:“听佳佳说,这东西的进价就一两块钱一个,本哥们也不好意思把刀磨得太快了,一只就卖五块钱,既便宜,又实惠。”
程志被他说得一头雾水:“佳佳?哪个佳佳?”
“哎呀,忘了和你说了,我那个邻居的名字里面带个佳字,从小我就管她叫佳佳,习惯了。”
“哦。”程志也没有追问那个邻居具体叫什么名字,在心里盘算了几种销路,最后都被否决了。本来程志更倾向于晚上闲着没事的时候,拿着东西到夜市上去卖。省城的夜市很达,几乎每个区都有几条相当有规模的夜市,早期的夜市显得比较零散,大部分都是群众自组织起来的。后来出于市容方面的需要,政府专门划定了几个地方,将零散的夜市集成几个比较大的夜市。
程志和赵济勇都是喜欢凑热闹之人,尤其是越济勇,几乎是哪里有热闹,哪里就能看得到他,夜市上的东西种类齐全,从服装到小饰品,基本上囊括了所有生活必须品。在这里,也不存在品牌竞争的问题,几乎百分之百的东西都是山寨货。这些都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热闹。尤其是夏天天热的时候,夜市也就成了纳凉闲逛的好所在。
一方面有热闹可凑,另一方面,也能感受一下这个城市的另一种活力。这种好地方,程志和赵济勇如何能放得过?最主要的是,在这里逛街购物的人,基本上都是处于下层的人群,图的就是一个经济实惠,丁尔禅拿来的东西,正适合在夜市上销售。
事实上,他的那个邻居也的确是每天晚上都在夜市上摆摊,但是程志却不能,理由只有一个,他干别的事的时候,口舌很便给,但是买东西的时候,就不会讲价了。不会讲价的坏处,除了体现在买东西的时候会吃亏,在卖东西的时候,肯定也赚不了多少便宜。明明可以赚三块钱利润的东西,到了他这里,说不定五毛钱的利润就卖了,还得对买东西的人千恩万谢。
那群女生在程志没回来之前,就已经挑了半天了。此时基本上都挑到了自己满意的东西,又呼啦一下围了上来,举着手里的东西和丁尔禅讨坐还价。
“这东西多少钱?”
“一律五块。”
“别的卖五块还行,但是这个这么小,我要是五块钱买的话,和别人一比,不就吃亏了?四块钱卖不卖。”
“小姐,本来就没几分钱利,我还是帮别人卖的,给你四块钱,那这些美女们我怎么答对?”
“可是你也看到了,我选的这个,明明比她们选的要小嘛,便宜一块钱吧。”
“那你为什么要选一个小的呢?”
“这个我喜欢啊。”
“这就对了,买东西和找对象一样,只买对的,不买贵的。五块钱不贵啦,小姐,你到外面吃一碗面还得五块钱呢,小半天之后,面消化掉了,肚子里就啥也剩不下了。这东西你想戴多长时间就戴多长时间。各位大姐,行行好,咱就别讲价了,五块钱一只,交钱拿走。”
“……”
“……”
程志目瞪口呆的看着丁尔禅这个奸商大展口舌,智斗众女,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以他的性格,那些丫头一围上来,小嘴一嘟,再软语相求的话,说不定就依了她们了。那样一来,即使自己能赚钱,恐怕利润也会大大降低。佩服之余,心里更打定了主意,自己只能当一个二级分销商,坚决不能做终端。从丁尔禅那里拿来东西之后,一定要转手交给别人代卖。
思路一明确,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程志的眼前渐渐的浮现出了一个身影。
那边丁尔禅被众女围得满头大汗,却咬紧牙关,五块钱一个,死活不降价。那些女生没有办法,只好一边低骂着丁尔禅铁公鸡一毛不拔,一边幽怨无比的掏出钱付帐,然后三三两两的散去。没过多久,美人散尽,空留余香,丁尔禅手里揍着一大堆零票和硬币,两只眼睛闪闪光,十足的一副财迷样,清点了一下之后,对程志大笑道:“早就知道这些女生们臭美,不到半天时间,就卖出了二十来个,净赚六七十。要是每天都能保持这个销售额的话,老子可真就赚大了。”
程志鄙夷的撇了撇嘴:“瞧你这点出息,卖了二十来个,赚了六七十就把你乐成这熊样,真没见过世面。”
“靠,你们家很有钱啊?这就不少了,有时候佳佳两三天都未必能卖出这么多去。”说完,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床上,又将手里的钱数了一遍。
此时程志床上的塑料布上还剩下六七枚闪闪亮的胸针,程志信手拈起一枚,左看右看的翻看了半天,最后眯起一只眼睛,将那枚胸针对着太阳又看了好一会,赞不绝口:“你还别说,这东西做工倒是挺精致的。”
“那是当然,佳佳的眼光绝对没的说,进的货,简直和那些饰店卖的东西有的一比。”
“就凭这做工,五块钱的价位有点低了,还有升值的空间,你估计一下,还能升多少?”
丁尔禅没有回答,只因为旁边同寝室的另几个男生已经一脸不屑的说道:“儿,我现你比老丁还黑,这东西他卖五块钱我们就觉得够贵的了,你还要再往上加一点。”
“物有所值,那是一点办法也没的。”程志笑道,“二蛋哪,你估个价。”
丁尔禅停止了数钱,眨着眼睛说道:“我估不出来,你觉得你要卖的话,能卖多少?”
程志将手里的胸针随手向他扔了过去:“就这做工,值不值八百块钱?”
“**,你疯了?”丁尔禅被程志的话吓得手一哆嗦,差点没将手里的零钱扔到地上,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同样大眼瞪小眼的同寝哥们,“这东西你要卖八百块钱一个?”
程志将床上的东西收起,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桌子上,伸手在床上掸了几下,不紧不慢的说:“没办法,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要是真找对销路了,八百块钱应该没问题,忽悠呗。就算是八百块钱忽悠不出去,三五百块钱也应该没有问题。”
“我的老天爷呀,你要是真能八百块钱把这东西卖出去的话,不但佳佳乐疯了,连我都得疯了。”
“她乐疯了情有可原,你疯个什么劲?”
“我是被你吓疯的。总之不是你疯,就是我疯。”
“那咱们就试试?”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这东西八百块钱卖出去。”丁尔禅冷笑着说。
“好,等着,我打个电话。”程志微笑着掏出了电话,想也没想的拨通了刘欣的电话。他对电话号码不太敏感,一般情况下都是依赖手机里的电话簿。但是有几个电话号码却是烂熟于胸的,除了自家电话、方晓晨和赵济勇等人之外,记得最熟的就是刘欣的电话了。
电话拨通了之后,过了许多,才听到刘欣略带慌张的声音传了过来,而且这丫头好像还刻意的压低了声音,生怕别人听见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过度紧张的缘故,听起来声音竟然带着一丝颤抖:“喂,你找我什么事?”
程志的心也颤抖起来,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他还是第一次单独和刘欣通话。咽了一口唾沫之后,又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晓晨在不在?”
“……不在,你找她啊?”刘欣的声音里明显多了许多失望,幽幽的说:“她在自己办公室里忙活呢,说要办公室里的摆设太单调了,要种几盆花。我帮你叫她。”
“那倒不用,和你说也一样。”
刘欣语气里的失望消失了,明快了许多:“原来不是想媳妇了,而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找我们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的店弄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开张?”
“基本上差不多少了,下个星期应该就能准时开张,到时候一定请你,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我的心一直都在肚子里,嘿嘿,你办事,我放心。”
“油嘴滑舌,我说少爷,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边就先挂了,像我们这种苦命人,和你没法比。你一回到学校,就是天之骄子,我们却还得为生活打拼。”
程志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说挂电话肯定就会马上挂电话,多一句废话都没有,急忙叫道:“有事,有事。”
刘欣格格娇笑道:“难得你程大少爷有事找我啊?说吧,又有什么麻烦了?”认识程志这么久了,刘欣早就习惯当程志的灭火队长了。只要程志给她打电话,八成就是遇到难缠的事了,又不方便让方晓晨出面,这几乎已成定律。
第一七四章 近水楼台
程志哈哈笑道:“这一次你可想错了,我找你并非是遇到了麻烦事,而是要和你合作。”
“咦?”刘欣的好奇心马上就被勾上来了,以前程志主动找她,除了借钱就是帮忙。自从方晓晨来了省城了之后,程志找她的次数就越来越少,即便是有事的话,也大部分都是方晓晨出面解决,很少能有用得到她的时候。这一次,刘欣本以为程志遇到了不方便向方晓晨开口的事,正在那头猜测这家伙又遇到了什么事情,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上忙的时候,没想到程志居然张口就是要和自己合作。
“和我合作?怎么个合作法?”
程志向在一旁跃跃欲试,想要张口说话的丁尔禅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吱声。然后对刘欣说:“其实合作的内容很简单,我这里弄到一批货想要出手,你有地方,我有货,赚了钱之后,咱们两个对半开,怎么样?”
刘欣愣了一下:“货?什么货?”心里随之一紧,这种话她不止一次从别人嘴里听说过,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好事,难道程志刚一回到学校,就转了性,也要学着郑怀柱等人做起了生意?
程志听出了她话里的迟疑,吭了半天,缓缓的说:“骚蕊骚蕊,我说的不太明白,让你误会了。其实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就是一批胸针,挺漂亮的,我看这里面有商机。正好你的店即将开张,虽然我一次没有去过,可是也知道你那店是和女人打交道的。女人看到这东西,一般情况下就算是不买也都会看看。所以……”
刘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所以,你就想在我这里借个地方,把你弄来的那些东西摆上,然后我店里的客人有人看到的话,就骗她们一笔钱?”
“怎么能是骗呢?明码标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咱们又不强买强卖。”
刘欣噗嗤一笑:“你脑子倒是挺活络的,但是我这里不是小商品大世界,要是你弄来一堆化妆品的话,甭管是假冒的,还是伪劣的,我还能换个标签帮你忽悠忽悠。可是你弄来一堆胸针,我怎么帮你?”
“这个……”程志眨了眨眼睛,“我也没有让你主动帮着忽悠,能不能在你摆的那些化妆品旁边开辟一个小地方,把这些东西摆上去,别人看到了,问起来的话,你就让店里的员工帮着说道说道,不问的话,也不向她们介绍。卖了钱,咱们对半分,你自己留着也行,给那些员工当提成也行。总之我把我的那份收上来就行。”
刘欣抿着嘴唇,沉吟了一会,笑眯眯的问:“怎么突然想起卖这东西了?是不是觉得养活我们方大小姐有点费劲,想提前挣点老婆本?”
“非也,非也,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你和我们家晓晨从小一起长大,还不了解她?虽然向来是挣一个花两个,可是一旦挣不来的话,她也还是能过一段苦日子地。实话说了吧,帮同学卖的,同学也是帮邻居卖的,总之很复杂,算是做好事献爱心了。”
刘欣“哦”了一声,马上问道:“先搞明白了,你那个同学是男的还是女的?”
程志知道这丫头心眼要是小起来的话,比方晓晨还要命,急忙回答:“男的,如假包换的男生,和我同寝,要不要我把电话拿过来让你和他聊两句?”
“不用。”刘欣像踩到一只青蛙一样尖声叫道:“我和他又不熟,有什么可聊的?既然是男同学的,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不过不能保证能卖得出去。你也知道,我这里根本就不是卖那东西的地方,别到时候摆了好几个月,一件没卖出去,你和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这是自然。”程志嘿嘿一笑,“不过,有一件事我得和你说一下,我那个同学虽然是男的,但是他的邻居好像是个女的,你不会介意的,是不是?”
“只要你那个同学不是女的就行,放心,我是不会介意的,就算是要介意的话,也是晓晨的事,暂时还轮不到我。”刘欣懒洋洋的说,“你打算怎么个卖法?”
“我刚才看了一下样品,做工很精致,听说两块钱进的货,你那里基本都是高档人士,总不能十块八块就卖出去吧。所以我就自做主张,帮你定了一个价,两块钱进价,咱们卖八百好不好?分钱的时候,你四百,我四百,至于本钱嘛,我就不要了。”
刘欣吓了一跳,失声叫道:“我靠,你没烧吧?两块钱的东西,你敢卖八百?还不要本钱了,看来你倒真是大方。”
其实程志自己也觉得要得狠了一点,他对女人的消费心理把握得不怎么太准,要八百,只不过是想当的想法,至于能卖多少,最后拍板的还得是刘欣。一听把刘欣也吓成这样,不禁有些气馁:“那你觉得能卖多少钱?”
刘欣被这家伙气得眼冒金星,叹了一口气,呻吟着说道:“具体能卖多少,那得看你东西的做工,做工精致的话,价就能高一点,做工差劲的话,我直接就得扔出去,你爱上哪卖上哪卖去,我可不能把自己的招牌砸了。这样吧,改天你带两个样品过来,我看看东西,行的话,就帮你摆一摆。至于分钱嘛,我看就算了,免得分你十块钱,到时候你要回去二十。”
程志心一阵感动:“什么是亲人?这就是亲人。亲人哪,你什么时候方便?我把样品给你拿过去。”
刘欣嘴角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幽幽的说:“你什么时候来,我就什么时候方便。不过我有一点很不理解,这种小事,你直接给晓晨打个电话,她就能搞定了,还特意找我干什么?”
她没有告诉程志,电话刚接通的时候,一看是程志来电,这丫头顿时心如鹿撞。其时正和方晓晨在一起,急忙找了一个借口,一溜烟钻到了洗手间,才开始和程志通话的。
这种感觉,有点像偷情一样,对于刘欣而言,既期盼,又觉得很刺激,偏偏程志说完了之后,在失望之余,又觉得有点对不起方晓晨。总之种种滋味交织起来,刘大小姐比程志张口要价八百还要心虚,时不时的向洗手间的门瞄两眼,生怕方晓晨突然闯进来。
程志苦笑道:“本来她的办事能力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偏偏问题就出在她的办事能力太强了。如果这件事交给她来办的话,恐怕八成要坏事。”
“哦?何以见得?”
“你也知道这丫头天生就不是摆摊做买卖的料,这东西又不是什么畅销货,如果让她来卖的话,恐怕一看十天半个月卖不出去一件,非得急了不可。弄不好就得给小宝他们打电话,一人分点,让他们出去找人强买强卖。”
刘欣格格娇笑不已,但是又觉得程志的话说的不无道理,方晓晨的脾气一上来,这种事情还真就能干得出来。笑完了之后,说道:“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哪天有时间,拿两个样品过来,我看看货。不过这事虽小,让晓晨知道咱们瞒着她也不太好,一会你再给她打个电话,和她通个气,到时候劝劝她,让她不要冲动也就是了。”
程志应了一声,对刘欣的提议深以为然。挂断了电话,随即又拨通了方晓晨的电话,一番甜言蜜语之后,将这件事又和方晓晨说了一遍。果然不出所料,方晓晨小嘴一撇,说道:“还用那么费劲干什么?你拿一批货过来,我让小宝他们抽空过来一趟,拿到滨海给弟兄们分一下,让他们拿出去卖,用不上三天,有多少货都能卖光了。”
程志吓得脸色白,急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和她讲了半天的道理,这才算是让方大小姐打消了这个危险的念头,同意去做刘欣的思想工作,在刘欣的店里开辟一个小柜子,帮程志献爱心。
程志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打了出去,比之刚才丁尔禅指点江山的气场还要足,到得后来,宿舍里的众多哥们都直勾勾的看着他,就像对着一件圣物一般,大气也不敢透一下。直到程大少爷结束了通话,将电话重新揣回了兜里之后,丁尔禅才凑了过来:“儿,刚才你是给你朋友打电话?”
“不是给我朋友打电话,还能给我爹打电话?这种小事,我老爸是不能管的,他老人家就是想管的话,也管不了。”
丁尔禅脸现红光,一把将程志搂在怀里,恨不得照着他的脸蛋亲两口,提高了嗓门,对宿舍里其他哥们喊道:“我就说吧,咱们儿的路子绝对够野,这么难办的事,两个电话就解决了。”
程志晃动了两下肩膀,从他的胳膊里将身子挣了出来,用眼角斜看了他两眼:“什么意思?干嘛这么兴奋?能不能办得成还两说呢。再说了,就算是东西卖出去了,和你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你兴奋个屁。”
“我这不是替佳佳高兴么,你朋友在电话里怎么说?”
程志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在桌上翻了两下,挑了两件看起来做工最精细的胸针,在胸口的衣襟上比划了两下,随手装到了兜里,对丁尔禅说道:“这两件东西归我了。”
丁尔禅脸色一变:“你不是吧?帮着卖点东西,还要收点回扣?这两样东西那可就是三四块钱哪,就算买不了多少肉,至少也能买几块豆腐,几块豆腐就能够她们家吃两顿的了,你不会连这么困难的人家的东西都要巧取豪夺吧。”
程志气得鼻孔生烟,伸手在他头上重重的拍了两下:“你***,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就算是老子再喜欢这东西,也犯不着跑到你这里来占便宜。我和朋友说好了,人家说八百块钱定的有点离谱,让我拿两个样品过去,看看货。行的话,就在她那里摆几件,能卖多少是多少。要是不行的话,人家还未必能帮这个忙呢。”
丁尔禅这才知道程志大公无私,拿这两个东西,纯粹是为了给朋友送样品,并非是贪小便宜,不禁为自己的龌龊想法感到汗颜,咳嗽了两声,讪讪的说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嘿嘿,我也觉得你不是这种占小便宜的人。”迟疑了一下,问:“你那朋友是什么来头?可靠不可靠?不会卖了东西不给钱吧?”
程志已经被他气得连申辩的力气都没有了,平躺在床上,双眼微闭:“放心吧,人家开的是大买卖,你这点小钱,还不够人家吃一顿饭的呢,杞人忧天。”
“嗯,大买卖,大买卖。那买卖究竟有多大?”
“究竟有多大?我也不知道,这丫头的买卖还没开张呢,我想去帮忙,她说她那地方是女人去的地方,不让我去。要去的话,只能是开业那天,过去凑凑热闹。”
“还没开张?”丁尔禅本来对程志充满了信心,仿佛弹指之间,就能赚得唏哩哗啦的。可是没想到程志像模像样的说了半天,对方的买卖居然还没开张,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但是这家伙的思维也很奔放,短暂的失落之后,马上又注意到了一个问题,兴致勃勃的问程志:“刚才你说你那朋友那里是女人去的地方,难道,你那朋友也是个女的?”
“你说对了,不但是个女的,而且还是一个美女,身高一米七三,又白又嫩,总之就是极品的极品,你有没有兴趣?有兴趣的话,我帮你介绍介绍?”
丁尔禅眼珠子几乎没有鼓出眼眶,咧着嘴笑道:“真是美女?喂,那美女美到什么程度了?有没有你们班那个姓宣的美女漂亮?”
一个美女,很多时候就好像一朵鲜花一样,总是能吸引各种各样的狂蜂浪蝶的注意力。宣芷含的美,属于那种古典韵味十足的美,这种美在现代社会已经极为罕见,自然学校里很多狼友们眼的极品。丁尔禅就是其的一位,不管何时何地,只要见到一个美女,总是情不自禁的要拿那人和宣芷含做一番对比。
程志呵呵一笑,没有回答他。
他没有回答,只因为在他心里,也不知道这两个美女究竟谁更出众一些。刘欣的美和宣芷含的美根本就不在一个范畴之内,宣芷含美得清纯,刘欣美得妖异。如果让他来评价谁更美一些,他还真就说不出来。
第一七五章 所为何来
他越是不说话,丁尔禅就越是心痒难熬,接连追问了几句。宿舍里另外几位哥们的耳朵也像兔子一样竖了起来,想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
程志被他缠得没有办法,只好叹了一口气,实话实说:“这个真没法比,牡丹的美和芍药的美能在一起比么?”
丁尔禅不做声了,再没常识的人都知道牡丹和芍药是两种不同的花,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但是有脑筋转得快的,从程志的话里敏锐的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牡丹是名花,芍药比牡丹也差不了多少。不管宣芷含到底是牡丹还是芍药,有一个事实是不容回避的,那就是程志的那个朋友在某种程度上能和宣芷含有的一拼。
一时之间,整个宿舍内的众多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精神为之一振,纷纷凑上前来问个不休,大有一副不将刘欣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绝不罢休的势头。
程志被他们的热情几乎弄得要崩溃,刚开始的时候,还有问有答,将刘欣的资料详细的说了一遍。反正他心里也有谱,以刘欣的眼光,绝对瞧不上这些连校门都没有迈出去的雏儿,让他们知道又能如何。但是这些人问的越来越细,越来越花哨,终于将程大少爷的真火问了出来,眼睛一瞪,怒道:“你们有完没完?不就是一个女人么,瞧你们那点出息。”
只见一人怨气十足,幽幽的说:“你是美女在抱,电话都差点让你打爆了,当然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了。兄弟们可都打着光棍呢。”
说话的人名叫邓时,是宿舍老大,比程志大了两三岁,自控系三年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专业的问题,这哥们虽然长得一表人才,却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经典案例是这哥们寂寞难耐,曾经给宣芷含写过一封长达二十七页的情书,采斐然。可惜这封被程志喻为“稽奥勾沉,究极典故于纸上;洋洋洒洒,尽付辞于笔端”的神作却被宣芷含客客气气的退了回来。
光是退稿也还罢了,偏生这丫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支红笔,连圈带点的像老师改作一样,挑出来六十余处语法及字方面的错误,然后工工整整的修改正确之后才送回来的。也正因为这个缘故,邓时的自信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从此一蹶不振,每日里长喻短叹之余,只能趴在窗户上看着生活区来来往往的诸多美女过过眼瘾。
那封信也被宿舍内暗恋宣芷含的人你一页,我一页的偷偷瓜分干净,仔细的保存起来,美其名曰“那一场风花雪月的见证”。
要说这个邓时除了这方面差点劲之后,其他方面可谓是当之无愧的老大。程志所在的宿舍楼比较老旧,再加上学校为了控制学生上问题,所以整栋楼都没有安装线。邓时为了解决寝室内上的问题,深入虎穴,跑到研究生楼里,软磨硬泡,非要从人家那里扯过来一根线不可。但是这哥们显然对络不怎么在行,不知道双绞线过一百五十米信号就会出问题。线扯过来之后,大伙高兴了半天,才现根本就上不了,猫咬尿泡,空欢喜一场。
但饶是如此,邓时为了大伙谋福利的精神还是得到了室友们的一致赞扬,于是在选室长的时候,这哥们全票当选,老大这个称号就更名符其实了。
这话要是别人说的话,程志至少有十句在那里等着,可是从邓时口说出来,程志却不能反唇相讥,只好从床上又坐了起来,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老大,我同情你。”
“好兄弟,就知道你会同情我。”
“我那个朋友是我女朋友的闺蜜,和我关系也是极好,改天我帮你问问她,如果她同意在咱们学校找对象的话,我第一个通知你,让你去面试如何?”
邓时眼泛泪:“要是那样的话,我是不是有点不仗义?”
程志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严格说出来,的确有点不太仗义。”
“那我就太不好意思了。”
“没事,只要你把今天的午饭请了,不好意思也会变得好意思,不仗义也会变成义薄云天。”
“……”
邓时这时候才现,现在已经快到午饭的时间了,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衣兜,面如土色的说:“现在才开学,食堂应该不会开门吧。”
“不可能。”程志“忽”的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一把将他的肩膀搂住:“你别忘了,放假的时候,咱们是回家了,可是也有一大批的人没有回去,利用假期勤工俭学。食堂不开门的话,这些没回家的人吃什么?老大,屋里的都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就这么仨核桃俩枣的,您就别算计了。”
丁尔禅在一旁也不住的扇风点头:“就是,趁现在人还没有全回来,就算是花也花不了多少钱。要不然等弟兄们全回来了,您可真就破费了。”
邓时又摸了摸衣兜:“我的饭卡好像忘家里了,这样吧,等我明天把饭卡取回来咱再吃好不好?”
“饭卡忘家里你老摸兜干什么?”程志手疾眼快,不等邓时有所动作,两根手指头一夹,已经从他的衣铁兜里将饭卡掏了出来,振臂高呼道:“弟兄们,老大请客,走喽,食堂地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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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虽然已经开学,可是新入学的新生还没有办饭卡,相当一部分的老学生还没有返校,因此去食堂吃饭的人并不太多,足可以容得下几百人同时就餐的食堂空了一大桌子。程志手里拿着邓时的饭卡,领着宿舍里的弟兄浩浩荡荡的冲进了食堂。在邓时不断的提醒之下,倒并没有太让他破费。
十来个菜摆在桌上,几个人围坐一圈,一边感谢着邓时,一边抬起头看着墙上的电视里播放的电视节目。邓时在接受众人感谢的同时,脸色已变得有些惨白,盯着满桌的饭菜,心里一阵肉痛,早就没了胃口。
程志夹起一块宫爆鸡丁放在嘴里慢慢的嚼着,略感遗憾的说道:“别说,食堂的饭菜做的越来越有水平了,比以前强多了,是不是换厨师了?”
丁尔禅撇着嘴说:“我估计不能换,量还是那么少,要是换厨师的话,新学年新气象,菜量应该能多一些。”
“言之有理,算了,对付着吃吧。”
邓时的脸色比苦瓜还要苦:“兄弟们,点了这么多,你们还只不过是‘对付着吃’?”
“光有菜,没有啤酒助兴,当然是对付着吃了。”另一个名叫王敬南的室友放下了筷子,眼珠子转了几下,小声说道:“老大,要不然……”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邓时急忙将衣兜牢牢的捂住,大声道:“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这一顿饭,干掉老子一个星期的伙食费,下半个月你还让不让我活了?程志啊程志,你给我记住了,下半个月老子要是断伙的话,就上你们家蹭饭去。”
程志哈哈一笑:“没问题,只要你能进得去我家的大门,别说半个月,半年我都供足你。”
有关于程志背景资料,全校知道的也没有几个,这些室友只知道程志家在省城本地,而且这小子举手投足之间,似乎有点世家子的底蕴,想来家庭条件应该不差。但是具体不差到什么程度,却是一无所知,邓时也不知道程志这话说的属于半开玩笑半认真,哼了一声,撇了撇嘴。
程志当然不会和他过多的解释什么,嘿嘿笑了两声,刚想说话,眼神一转,却看到从食堂外面走进来三四个人,一看到这几个人,程志的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这几个人也都算是熟人,就算是没怎么打过交道,起码一个学校混了一年,也能混个脸熟,本来不会让程志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是这几个人进屋之后,并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在窗口排队打饭,而是霸气十足的左右打量了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在程志这桌上,缓缓的走了过来。这个举动,才是让程志脸上笑容消失的原因。
丁尔禅顺着程志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这几个人,不由得一愣:“这不是和老大一个系的小莫么?老大,他是不是找你来的?”
进来三四个人,丁尔禅却只说了一个人,只因为他所说的那个人实在是太显眼了,显眼到了不管谁看到他,第一时间都会想起评书形容彪形大汉的一句话“身高丈二,膀阔三停。”
实际上,这哥们也的确是膀大腰圆,身高虽然没有丈二,但是至少将近两米,再加上一脸络腮胡子,活脱脱的就是张飞再世。
这再世张飞看起来很不高兴,一双豹眼死死的盯着程志,走起路来也是嗵嗵有声,程志甚至感觉到食堂的地皮都被这家伙震得微微颤动。此人正是宣芷含众多的追求者之一,自控系的小莫,大号莫铁军。人如其名,果然是铁塔般的汉子。
一般情况下,像他这种身高,在学的时候就已经有机会被选进篮球队去打球,然后看其天赋再决定是否进入专业队或者成为体育特长生被特召入学,。可是不知道因为什么,这位仁兄自始至终都没有得到过这种机会。幸好他的学习成绩还不错,虽然没有走体育特长生的路线,却一点也没有耽误他考大学。
考上大学之后,第一年的时候,还算是规矩本份,第二学年刚开始,正好碰上宣芷含入学,从此对这个娇俏的小美人一见钟情,不能自拔,展开了强烈的攻势。他追求宣芷含的手段相当高明,先就是先将宣芷含身边的杂草肃清,由于这位仁兄得天独厚的优势,基本上战无不胜,几个月下来,围在宣芷含身边的痴男就被他打得差不多少了。
肃清了障碍之后,这哥们又转而进攻宣芷含身边要好的女生,打起了亲情牌。看来这位仁兄四肢虽然达,头脑却毫不简单,将游击战的基本战术玩得出神入化。
都是一个系的,邓时和莫铁军也算是熟识,尚未看出这哥们看程志的眼神不对劲,只是在心里一个劲的叫苦,本来桌上这些菜勉强可以答对程志等人,可是如果再加上这几位的话,弄不好就得再捐出一个星期的伙食费了。
恍惚之间,莫铁军已经来到了众人桌前,面对着程志站定了。
程志早就看出此人来者不善,但是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他了,以致于这家伙看自己的眼神变得如此恶毒,恨不得像拍苍蝇一样一巴掌将自己拍瘪。当下强笑道:“咦,这不是小莫吗?这么巧?你也来吃饭?正好,坐下一块吃点。”
莫铁军哼了一声,大刺刺的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斜着眼睛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吧嗒了两下嘴,对邓时说道:“老邓,菜挺丰盛啊。”
“还行,嘿嘿,一起吃点,不够的话,我再去买几份。”邓时见他神情和平时大不相同,两只眼睛里火苗乱闪,干笑两声,站起来就要去再买几份。
“不用。”刚走出没两步,就见莫铁军一伸手,抓住了邓时的胳膊,微一用力,邓时身不由主的又被他拽了回来,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只见莫铁军用眼睛横了横程志,瓮声瓮气的说:“你就是程志吧?”
此时程志已经基本断定这厮就是来找自己晦气的,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他了,可是对方找上门来了,自己总不能再熊下去。看了莫铁军一眼,将筷子放在了桌上:“我记得咱们好像见过几次,你又不是不认识我,我就是程志。”
“那就好,是程志就好。”莫铁军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之后,说道:“一会你吃完饭之后,能不能先稍等片刻,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聊聊。”
第一七六章 醋海兴波
“要和我聊聊?”程志乐了出来,“兄弟,搞错对象了吧?你和我们老大是同系的,咱们两个不同系,平时又没有什么来往,怎么突然想起要和我聊聊了?”
莫铁军没有笑,铁塔般的身子压得身下的椅子吱吱做响,醋钵大的拳头无意识的在桌子上敲打着,连话也没说,只是盯着桌上的饭菜出神,看样子非要等程志把饭吃完不可了。
程志终于感觉到这厮的确是来找自己的了,原本已经拿起来的筷子又放回了桌上:“我们这才开吃,离吃完还早着呢。”
“没关系,我可以等。”莫铁军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一些,但是眼里的怒火已经将他的内心彻底的出卖。随同他前来的两个人也虎视眈眈的看着程志,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邓时一看这情形,就知道莫铁军绝非仅仅是找程志聊天这么简单,他和程志在一个寝室里住了一年,自然不希望程志和他起冲突。两个人的体形相差如此悬殊,一旦双方起了冲突,吃亏的肯定是程志。
在场的几个室友,除了他之外,别人和莫铁军都不怎么太熟,这个和事佬,也只能由他来做了。眼见桌上的局势越来越微妙,邓时也放下了筷子,伸手按住了莫铁军的胳膊:“铁军,到底怎么回事?你和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莫铁军缓缓的摇了摇头:“邓哥,你不用担心,我和他没啥事。”
“你们两个都是我兄弟,可千万不能乱来。”
“放心吧,我有分寸。”莫铁军说完了之后,将目光转向了程志,一脸的莫测高深。
虽然此人在学校里恶名远扬,但是程志却未必就怕了他,以前之所以对其敬而远之,只不过是不想和这种人有太大的冲突,影响自己在学校里的声誉,可是对方现在主动找上门来挑衅,却不能再服软了。看到邓时还要说话,急忙站了起来,阻止了邓时,对莫铁军说道:“我吃完了,你要和我聊什么?”
“你确定吃完了?”
“什么意思?我如果没吃饱的话,你是不是还要请我吃一顿满汉全席?”本来程志在宿舍里做了好事之后,心情相当不错,所以才要宰邓时一刀贺一贺的,但是被莫铁军这么一搞,什么好心情都搞没了,说起话来也就不怎么客气。
按照以前的经验,只要莫铁军出马,那就无往不利。别的不用说,单凭他的体格以及满脸的横肉外加络腮胡子,就足以给对方心理造成相当大的震慑。但是没想到此次和程志交锋,却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不禁稍感意外。也不多和程志废话,站起身来,向外面走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找个地方唠一唠。”
程志心一阵冷笑:找就找,老子这一个假期下来,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还怕了你了?对着餐桌上大眼瞪小眼的室友露出了一个抱歉的微笑,跟在莫铁军的身后,随着他走了出去。
这所学校的食堂位于生活区和教学区之间,一片相当有规模的松树林将整座楼孤零零的与其他建筑隔绝开来,再往后走百十米左右,就已经是学校的围墙了。一般人到这里,走到食堂正门之后,就不再往前走,食堂背后那一百多米的距离,是整个学校最为清幽的地方。
当然这清幽也是相对的,白天人迹罕至,夜晚时分,松树林里一对一对的野鸳鸯也不在少数。莫铁军领着程志,轻车熟路的走进了这个幽静之所。
程志心里又是一阵冷笑,此人走得如此熟练,不用说是经常来。要说来这种地方,除了大雅之人就是大俗之人。大雅之人,讲的就是一个曲径寻幽的意境,大俗之人,则是看了此地人迹罕至,干点什么事不易被人觉。以程志对莫铁军的了解,此人远远算不上大雅之人,那么对此地如此熟悉,自然是没少在这里干坏事了。
之所以用“坏事”两个字来形容他所做的事,是因为程志找不到更好的词汇来形容。就算是刚才在食堂的时候一头雾水,现在程志也知道这厮将自己领到这里来所为何事了。
江湖传闻,被莫铁军领到这里的人,已经过了一个战斗班的人数,而所有人被他带到这里,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宣芷含。
想通了其的道理之后,程志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他和宣芷含只不过是单纯的同学关系,虽然在火车上,宣芷含和他打赌赌输了,从而献出了惊艳一吻,但那一吻也没有给程志留下太深刻的印象,想不到今天却稀里糊涂的被莫铁军带到了这里,此事之奇,当真是无以复加。
莫铁军一声不吭的领着程志来到一处经过特别整理,看起来比别处少了许多杂草的所在停下了脚步。随同他前来的那几个则分别占据了其余三个方向,四个人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围圈,将程志夹在了其。
程志嘿嘿一笑,双手抱胸:“我听说从去年开始,这个地方就成了许多人想来,但是却没有资格来的地方。不知道我今天能被你领到这里来,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如果再客套的话,就显得虚伪了。程志不想做一个虚伪的人,况且也压根就没有将莫铁军放在眼里,说话的时候,神情一片轻松。
莫铁军却不知道程志除了自身的修为之外,背后还有黑白两道两个相当强大的背景做后盾,相对于程卫国和方越元而言,莫铁军根本就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即使这家伙有过人之处,程志和他打交道的时候,吃了大亏,自然会有人帮他把场子找回来。看到一脸不在乎的程志,莫铁军只当是程志在那里故做轻松。在他心里,程志是鼠,他是猫,既然程志这只耗子喜欢说俏皮话,他这只猫如果不奉陪奉陪,未免显得有点没有风度。
“今天你是主角,你说幸运就是幸运,你说不幸就是不幸。”莫铁军沉声道,“看来你对我的事知道的也挺清楚的嘛。”
“过奖了,咱们校谁不知道自控系的小莫?但是我自认为没有资格被你带到这个地方来,你是不是搞错了?”
“搞错了么?”
“应该是搞错了,咱们校成千上万人,除了老师不知道之外,大多数的学生都知道,此地是自控系小莫解决情感问题的一处重要所在。但是我觉得我和你的情感问题八杆子打不着,你把我领到这里来,似乎有些不妥。”
莫铁军的表情比冰还要冷,嘴角却偏偏露出一丝冷笑,看起来相当诡异:“我把你叫到这里来,自然就有把你叫到这里来的理由。”
“那你说说,我看咱们是不是有些误会。”
在莫铁军的眼里,程志是耗子,他是猫;但是在程志的眼里,自己又变成了猫,而莫铁军则变成了耗子。两个人就像古龙写的小说两大高手对决之前,一定要先不着边际的扯一些用不着的一样,肚子里各怀鬼胎,嘴上功夫也相当了得。
以往被莫铁军领到这里的人,刚一到这里,看到这阵势,先在气势就输了一筹。但是程志和以往的人不太一样,虽然两个人体形相差悬殊,可是气势上却并不输多少,这让莫铁军有一种老虎咬刺猥,无从下口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心烦意乱的胡乱挥舞了几下手臂,对站在程志身旁的那三人的一人说道:“小歧,你把你看到的再说一遍吧。我看这小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那人应了一声,说道:“今天我刚进校门,就见到这个小子和宣芷含嘀嘀咕咕的,最后竟然拉着宣芷含的手跑到一个僻静的角落,两个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反正是唠了半天。”
莫铁军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恶狠狠的盯着程志,说道:“这回清楚了吧?”
程志苦苦一笑,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失声道:“你不会吧?我和她是同学啊,而且是同班同学,她还是我的班长,是我的领导,难道我们两个在一起说几句话,你就这么大的反应?”
莫铁军脸上醋意十足,喘着粗气说:“如果你们两个谈的内容光明正大的话,为什么又要躲起来?”
“我靠。”程志心里暗骂两声,“照你这么说,所有和宣芷含在一起说话的男生,而你又不在旁边监督的话,那么他们两个所说的内容都不是光明正大的呗?”
莫铁军愣了一下,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仔细的考虑过,隐隐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一回事。迟疑着说道:“那倒也未必,但是你们两个躲在角落里嘀嘀咕咕的,那就有问题。”
“是么?要真是那样的话,我还真就得好好检讨一下了。”程志淡淡的说,“但是,我有一事不明,还得向你请教一下。”
“什么事?”
“你和我那个美女班座,也就是宣芷含是什么关系?”
这句话算是问到莫铁军的痛处了,他苦追了宣芷含一年,期间为了扫清障碍,曾经不止一次的和潜在的情敌展开了激烈的交锋,虽然每一次都是以他大获全胜而告终,可是却并没有赢得美女的芳心。他所做的事,学校里风言风语的早就传开了,宣芷含心里自然也有数,难得的是这位美女一直顶着压力,假装没看到这些,对小莫也一直不假辞色,这让莫铁军着实郁闷。
就在程志问出这话不到短短的五秒钟,莫铁军的脸已经由红变紫,由紫变青转了好几种颜色,最后豹眼圆睁:“这个不用你操心,我就想听你一句痛快话,你是不是对宣芷含有企图?”
程志冷笑两声:“小莫,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很不可理喻?别说你不是宣芷含什么人,就算你们两个是男女朋友关系,难道我就不能和她说几句话了?我不想和你吵架,也不想和你打架,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对宣芷含有没有企图,和你不生关系,你明不明白?”
这小子竟然如此强硬,莫铁军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看来不使杀手锏的话,这小子是不会退缩的了。莫铁军先入为主,认定了程志对宣芷含有企图,而宣芷含也似乎对他很有好感。出于雄性的本能,必须要把危险消灭在萌芽状态才能心安。冷笑着捏下几下手指关节:“你的意思是,非要和我争一争宣芷含了?”
程志哈哈一笑:“我说了,和你不生关系,你把你自己的事管好就行。我警告你,你少把对别人那一套使在我身上。别人怕你,那是别人的事,在我这里,我只能说一句:就凭你,**的算个什么东西?”
他这话说出口之后,另外那三人不由得脸色大变。至于莫铁军,不但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睛也变得通红,像一头斗牛一样喘着粗气,浑身的肌肉也紧紧的崩了起来。
程志不退反进,跨前一步,大声道:“怎么?想和我动手,想揍我是不是?想动手尽管放马过来,但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觉得你够狠,老子脾气上来,比你还狠。妈的,你算个什么东西?怎么你看上的人就非得是你的了?别人和她说句话都不行,老子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人,有本事就真刀实枪的把能耐亮出来,把人家追到手,我也佩服是条汉子。自己没那个本事,追不上人家,就拿别人出气,**的丢不丢人?”
说完之后,程志重重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继续说道:“话说到这份上了,咱们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要整我,好,老子一天二十四小时随时奉陪,但是你记住,这事和宣芷含没关,纯属老子和你之间的私人恩怨,半年前我就想找你,只不过一直没有这个机会而已。你要是没有别的话可说,我可先走了,看你就一肚子气。”
好端端的一顿饭让这个不开眼的给搅了,程志骂了一通之后,总算是将心里的闷气泄了一小半,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就要走。
骂完了自己还想走,如果就这么让他走了,以后自己在这个学校还怎么混?莫铁军眼珠子转了几转,突然冲上前来,大喝一声:“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浑身上下没有三两肉的臭小子到底怎么个狠法。”急怒攻心之下,再也不考虑后果,打定主意,非要给这个不识好歹的程志一个深刻的教训不可,让他知道知道锅是铁打的。
程志听到脑后风起,知道自己已经将莫铁军彻底激怒,这头蛮牛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在拳头上分个高下了。他对莫铁军的所做所为早就看不顺眼,只不过莫铁军一直没有惹到自己头上,所以自己也就假装没看见。但是莫铁军平空吃起了自己的飞醋,竟敢惹到了自己头上,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听风辨位,断准了莫铁军的来势之后,程志马步一沉,就要和这个身高、体形都比自己高了几个重量级的家伙来硬碰硬的来一把,看看这厮到底是什么实力。
也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十几米外有人冷冷的大喊一声:“莫铁军,你闹够了没有?”
第一七七章 都不是好东西
一听到这个声音,莫铁军顿时如遭电击,木立当场,原本已经挥出的拳头硬生生的又收了回来。由于挥拳的时候用力过猛,收拳的时候,所用力道也是不小,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程志本来已经做好了准备,要趁这个机会好好的和莫铁军碰一碰,一来试试这位几乎成了学校霸王的莫铁军到底是什么水准,二来也要借此机会警告莫铁军一下,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对他敬畏几分,在这个学校里,他凭着块头大尚可胡来,可是一旦走到社会上,他那点本事,根本就不值得一哂。可是没想到就在火星撞地球的那一瞬间,莫铁军竟然被人生生的喝止了。
放眼整个学校,能有这种力度的,只有一个人。程志嘴角微微上扬,站直了身子。随着那一声又清又冷的喝声结束,人影一闪,宣芷含脚步轻盈的冒了出来。
她本来也不知道莫铁军去找程志的麻烦,可是邓时和莫铁军一个系,对此人比较了解,知道他找程志,肯定没有好事,而且八成和宣芷含有关。但是莫铁军恶名远扬,他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正无计可施之际,恰巧宣芷含和室友一起去食堂吃饭,让邓时逮了个正着。
宣芷含一听说莫铁军找程志的麻烦,脸色顿时一变,待得听说程志吭都没吭一声就随他走了出去,心里更是暗叫不妙。通过一个假期的调查了解,再加上亲眼见到程志和肖杨等人在滨海火车站生的那一幕,宣芷含的确对程志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如果说不经历这些事的话,宣芷含可能会认为程志要倒霉。但是随着对程志的了解加深,宣大美女马上就感觉到莫铁军要糟糕。程志一声不吭的随着他走出去,显然心里对此人的反感已经到了极点,否则的话,大可解释一下,让莫铁军释怀。
宣大美女心里一急,顾不上吃饭,问明了方向之后,急匆匆的就追了过来,正好看到程志痛骂莫铁军之后,转身要走,莫铁军暴起难,而程志则摆好了阵势,准备接招这出戏,急忙出声阻止。她对武术一窍不通,但是也能看得出来,程志腰马合一,随时可以出手反击,脑海不禁浮现出程志和肖杨等人交手的场面,情急之下,急忙出声喝止莫铁军。
她知道,想要喝断程志有点困难,这个家伙平时嘻皮笑脸的让人又气又恨,看起来一副与人为善的样子,但是一旦上来倔劲,没有几个人能将他拉回头。相比之下,莫铁军就容易对付得多了。
果然,随着宣芷含一声清喝出口,莫铁军马上收住了拳头,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讪讪的说:“你怎么来了?”
宣芷含哼了一声,沉着脸走到他面前,反问道:“我怎么就不能来?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莫铁军吭吃瘪肚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最后挠了挠头:“我听说程志这个小伙子挺不错的,所以特地找他来聊一聊,想和他交个朋友。是不是?”
他天生就不是说谎的材料,这句谎话说得漏洞百出,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最后一句话是向程志说的,如果程志是个聪明人的话,就应该顺着他的话把这个谎圆下去。
但是偏生平时挺聪明的程志现在脑子突然短路了,揉了揉手腕,一脸坏笑的对宣芷含说道:“班座,他在撒谎,刚才你也看到了,他把我叫到这里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揍我一顿。至于原因嘛,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平白无故的惹上这么一位,班座,我心里很委屈,你得给我做主啊。”
“**的……”莫铁军眼睛一瞪,又要作,随即看到宣芷含冷冰冰的表情,喉头咕噜一声,将这口气又咽了下去。
宣芷含也没想到程志会这么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白了他一眼:“你少在这里卖乖,他要揍你是他不对,但是你敢说你不是故意惹怒他的?”
这话说了莫铁军的心坎,这哥们顿时心花怒放,不住的点头说:“就是,这个小子也不知道几天没刷牙了,说话臭得要命,我一激动,才头脑热的,你可不能上了他的恶当。”
宣芷含面无表情的说:“我自己心里有数,你用不着解释。”眼神复杂的看了程志一眼,柔声说道:“你没事吧。”
此时的程志,已经占尽了上风,如果再闹下去,被人捅到学校那里,恐怕不会有人给程参谋长的面子,当下见好就收,笑嘻嘻的说:“班座来的及时,我还没有来得及被他荼毒,就被你给救了,没事没事。”
宣芷含被他气得几乎要暴走,如果不是大庭广众之下,真恨不得在他的屁股上狠狠踢两脚,放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说:“我不是告诉你,让你最近小心一点么?这才多一会,老毛病就又犯了?”
程志张大了嘴,叫起撞天屈来:“班座,你是不是搞错对象了?是他先找我的麻烦,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怎么不批评他,反过来批评我来了?”
“你觉得自己很无辜是不是?哼,我看你们两个差不多少,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摆出一副领导者的姿态,丝毫不给程志留面子,幸好看到的人少,对他的光辉形象没有太大的影响。程志也不和她一般计较,更没有细问为什么她会及时出现,坏了自己的好事。拍了两下巴掌,懒洋洋的对莫铁军说:“兄弟,别看你比我大,但是我不得不说一句,你在某些方面真差得远了,追女孩,不能像你这么干,你这样做,只会让我们的美女班座越来越反感你。这样吧,如果有机会的话,咱们两个好好唠一唠,我帮你出出主意,说不定还真就能成事。”
话音刚落,身旁风声陡起,程志早有准备,一闪身,避开了宣芷含这一记忍无可忍的偷袭,远远的逃开了。边跑边哈哈大笑,任由宣芷含在身后耳鼻生烟的跳脚大骂也不回一下头。
等他逃得看不到人影之后,莫铁军向其余几人使了一个眼色,那几个人识趣的找个借口纷纷走掉,现场只剩下了他和宣芷含两个人。这位仁兄偷偷看了一下宣芷含的脸色不像刚才那么冷了,才面带笑容的说道:“其实我也知道你和他没有什么,可是心里就是……”
“就是什么?”
“就……,就是……什么……”莫铁军刚刚放回肚子里的心又悬了起来,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的辞不达意。
宣芷含摇了摇头,脸色稍缓,看着自己的脚尖,幽幽的说:“你是怎么想的,我很清楚,可是我觉得真有必要认真和你谈一谈了,你不适合我,当然了,也可以说,我不适合你。”
莫铁军心大急,跨前两步,说话也不结巴了:“为什么?我真的很喜欢你,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情,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宣芷含依旧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你怎么就不明白,感情这东西,不是说你喜欢我,我就必须要喜欢你的。以前我没有认真考虑过,放了一个多月的假,我才突然现,因为你的缘故,我已经失去了很多朋友,我不想再把剩下的朋友也失去,你明不明白?”
“你失去了很多朋友?开玩笑,我怎么会让你失去很多朋友呢?”
宣芷含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向他解释清楚了,组织了半天语言,最后抬起了头,直视着莫铁军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老实和你说吧,我讨厌小气的男人,你的小气,已经到了让我无法理解的程度。对不起,我知道这么说,会给你很大的伤害,可这是我的心里话。你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但是你不是我想要的。”
莫铁军的声音也低了下来,一脸戾气的说:“你拒绝我,是不是因为那个程志?”
宣芷含苦苦一笑:“和他没有关系,是我觉得我们不适合。”
“不对,肯定是因为他,你喜欢上他了,是不是?”
“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注定了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可能有交点。还有,我和你讲,女孩子的确喜欢有男人为自己吃醋,但是不管什么醋都吃,会让你喜欢的女孩子感到很大的压力。”
她自认为这些话已经算得上苦口婆心了,可是莫铁军却充耳不闻,双拳紧握,由于用力过猛,十指的关节隐隐现出青白色,抿着嘴只是一个劲的说道:“不对,你就是喜欢他,你这么对我,完全是因为他的缘故。”
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头随时都有可能爆的雄狮,宣芷含心里微感恐惧,后退了几步,说道:“你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程志有女朋友,而且她女朋友和我一样,都是滨海的,据说他们的感情很好。所以,他不会喜欢我的,同样,我也不会喜欢他。”
“如果他没有女朋友的话,你是不是就会喜欢上他了?”
“……”宣芷含一阵语塞,不是不知道如何回答,而是不能回答。正如莫铁军所说的那样,宣芷含的确是有点喜欢程志,但是好像又没有喜欢到非要和他处对象的程度。但是莫铁军现在这个样子,如果直言相告的话,恐怕这家伙当场就得暴走不可。宣大美女没有办法,只能沉默应对。
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将她出卖,莫铁军心越来越闷,忍不住仰天大叫一声,怒道:“和女朋友感情很好,还想着要脚踏两条船,这个小子简直不可原谅。”
宣芷含惊道:“你想要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只不过是想让他知道,脚踏两条腿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莫铁军举起了拳头,在宣芷含的眼前晃了两下,“就凭他的体格,我只用一只手就能教训他,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就算是你生我的气,我也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你要教训他?”
“不错。”莫铁军脸上充满了自信,他对程志不了解,可是对自己却相当的了解。虽然由于条件所限,没有去学打篮球,可是天生一副好身板也不能白白糟踏了,必要的体育锻炼还是要做的,别说程志这么一个貌不惊人的小子,就算是体校那些专业体育生,他也敢和他们比划两下。对于教训程志这件事,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有十二分的把握能将这个脚踏两条船,害得自己追不上美女的小子打得满地找牙。
宣芷含却并不太乐观,眼露出了不忍之色,柔声说:“有些事情我不能和你说太多,但是我要告诉你,你斗不过他的。不管是个人素质,还是拼背景,你都不是他的对手。”
“你不用替他说好话了,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就算是你因此生我的气,我也要让他知道厉害。”
自从火器出现之后,传统武术就日趋势微,习武的人也就越来越少,在莫铁军的心目,所谓的武林高手,只不过是生活在小说而已。他当然不会想到,偏偏就在这所学校里,就有程志这么一位从小就接受严格武术训练的异类,更不会知道,程志的授业恩师当年是从战场上生存下来的幸运儿,教给程志和赵济勇的,都是经过实战检验的精华。
宣芷含被这个自大的家伙气得直跺脚,生怕他真要去教训程志,结果反过来却被程志教训了一顿。这倒不是她关心莫铁军,而是害怕程志会因此受到学校的处分,从而影响前程。咬着嘴唇,心里天人交战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说道:“好吧,你要去找他,我也不拦你。可是不管怎么说,咱们也算是朋友,身为一个朋友,虽然我心里不愿意,但是还是要告诉你一些事,如果你知道这些事之后,还要坚持去惹程志的话,那么,我祝你好运。”
莫铁军早已被仇恨之火烧得热血沸腾,满脑子都是程志被自己打得满地找牙,宣芷含终于知道自己才是真能能给她安全感的男人,从而对自己投怀送报的镜头,丝毫没有察觉宣芷含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的严肃。咧着嘴,大刺刺的说:“什么事?你说吧。”
“第一,现任东北军区参谋长姓程,程志是他唯一的儿子。第二,滨海市最大的地下组织的龙头老大姓方,唯一的女儿叫方晓晨。第三,程志和方晓晨是情侣关系。”宣芷含说完一条,就伸出一根手指头,全部说完之后,伸出三根手指头在莫铁军眼前晃了几下,神情萧索的说:“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至于你想怎么做,我就不多说了。”
第一七八章 新仇旧恨
宣芷含什么时候离开的,对于莫铁军而言已经不重要。当宣芷含一脸严肃的将有关于程志的三件事说完了之后,莫铁军整个人就好像三九天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一般,整个人刹那之间变得冰冷而又僵硬。
宣芷含也是相当聪明,知道此人一向自负,再加上出了几次手之后,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有力的抵抗,从而助长了此人的嚣张气焰。如果和他说程志多么多么的勇猛,出手如何如何的狠毒,莫铁军未必会往心里去。但是如果将程志背后站着的庞大势力向他说明的话,即使是他心里看不起程志个人素质,也不能不考虑一下惹毛了这小子之后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过了好半晌,莫铁军才沉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问过之后,却没有听到回答,这才现,宣芷含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悄然离去,偌大的一片空地上,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伫立在那里。莫铁军双眼微闭,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嘴唇,重重的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树干上。这一拳的力道果然相当惊人,碗口粗的小树被他砸得一阵晃动,几十片树叶飘飘而落。只是莫铁军的拳头也不是铁做的,一拳下去,固然打下来几十片树叶,他的拳头也是鲜血迸流,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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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的复杂心情相比,程志的心理活动就简单了许了,那就是除了懊恼还是懊恼。他对宣芷含没有任何企图,刚才之所以故意激怒莫铁军,纯粹就是因为觉得莫铁军做的实在太过份,找个机会打压一下他的气焰而已。偏偏事到临头,却被宣芷含打断,如何不懊恼?
找了个机会逃开之后,倒背着手,嘴里念念有词的又一次回到了食堂,神情倒是相当的安逸,完全看不出来刚才差和人打起来的样子,反而倒更有几分闲庭漫步的潇洒。
寝室里的那几个哥们依旧坐在那里神色不定的等着他回来,有道是神鬼怕恶人。莫铁军恶名远播,这些在学校里的良民大都对他敬而远之。邓时有胆子给宣芷含通风报信,却没有胆子跟上去看热闹,所能做的,只能是坐在那里等程志回来。
幸好程志没过多久就出现在食堂门口,仔细观察了一下,也不像被莫铁军教训过的样子。邓时和丁尔禅等人才长出了一口气,纷纷迎了上来。
“怎么样?你没事吧?”
程志摇摇头,坐回自己的座位,夹了一块锅包肉放在嘴里慢慢的嚼着:“你们看我的样子,像是有事么?”
“没事就好,刚才我们还一直担心那个小莫不肯善罢干休呢。”
“他倒想搞一搞我,但是却被我们班座拦住了。”程志看着邓时,眼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老大,是不是你向我们班座通风报信的?”
“那个小莫别的方面都还好,可是一旦遇到和宣芷含有关的事,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怕你出事。”
“我也看出来了,这个家伙精神方面有点问题。一个正常人,吃吃醋可以理解,但是这位老兄吃醋吃得有点太过了,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丁尔禅在一旁说道:“对,那个莫铁军百分之百精神有问题。儿,你还真得多加点小心,别到时候让他给算计了,哭都来不及。”
“我知道。”程志端起碗,慢慢的往嘴里扒着饭,心里却在不住回想刚才莫铁军的一举一动。他对莫铁军做出精神有问题的判断并非只是痛快痛快嘴,而是心里的确是隐隐觉得此人的言行举止极为不妥。但是他对心理学方面没有多少研究,具体不妥在何处,又说不出来。
想了半天,决定还是等吃完饭之后,再找宣芷含了解一下莫铁军的情况,尽量做到知己知彼。如果这家伙真有精神病的话,那么自己以后尽量躲着点他就是了。
一碗饭刚刚吃了一半,仅仅吃了个半饱的时候,就见宣芷含一脸怒容的走进了食堂,向他所在的桌子看了两眼,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平素宣芷含也是相当注意形象的一个女孩子,虽然没有达到“行不动裙,笑不露齿”的夸张程度,可是像这样急三火四的时候也不多见。
程志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经把莫铁军搞定,现在反过来要找自己的晦气了,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将碗扔在桌上,对邓时说道:“老大,你们先慢慢吃,我有点事,想要先走。”
邓时背对着大门,没有看到宣芷含,不知道程志是因为看到这丫头来找自己晦气而脚底抹油。奇道:“饭才吃了一半,你又有什么事了?”
“这件事情说起来有点复杂,等我办完了再说。”程志口说话,脚下却不停步,一句话没等说完,已经溜出五六步。
宣芷含的确是来找程志晦气的,从一进门起,眼睛就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这小子,眼见他将吃了一半的饭碗扔在桌上,转身想逃,不由得冷笑一声,提高了嗓门,喊道:“程志,你上哪去?”
邓时和丁尔禅等人这才看到宣芷含,看着程志的窘态,都觉得好笑,放下碗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程志自觉动作已经够快,却还是没跑了。刚才宣芷含那一嗓子,已经引起了食堂内学生的注意,如果自己执意要走的话,这丫头再把嗓门提高八度,恐怕大部分的人的视线都会从墙上的电视上转到这里来,那可就热闹了。
既然逃不掉,那又何必再逃?程志硬着头皮转过身来,脸露惊喜之色:“呀,班座这么快就回来了?快坐,快坐。”
不等他张口,丁尔禅已经伸手在旁边的空椅子上抹了几把,迎接宣芷含落座。宣芷含对程志的态度不怎么样,对另外几位仁兄却还是相当有视貌。大部分的人他都不认识,只好逐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斯斯的坐在了椅子上,白了程志一眼:“看见我你逃什么啊?我有那么可怕?”
“谁说我逃了?刚才我只不过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想要去处理不可。”
“哦?重要的事?现在咱们还没有开课,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去办?你不会没带学费,想要回家取学费去吧?”
“说对了,的确和钱有关。但却不是忘带学费了。”
“那我倒是对你所说的重要的事很感兴趣了,说出来听听啊,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程志眼珠子嘀溜溜一阵乱转,最后很难为情的说:“这个……,我想起来,今天没买彩票,这事可耽误不得。”
“噗”,丁尔禅本来端起汤碗正滋溜滋溜喝得不亦乐乎,听到程志的话之后,忍不住一口汤全喷了出来。幸好这家伙反应够快,就在将要喷出口的那一刹间及时调头,那口汤才喷到了地上,没有给在座的诸位造成太大的危害。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邓时皱了皱眉头,轻轻的在他的后背上拍了两下,嗔道:“我说你倒是慢点喝啊,又没有人和你抢。”
丁尔禅低着头挥了挥手,喘了半天才算把气调匀,喘着粗气说道:“没事,没事。”抬起头一脸无奈的对程志说:“儿,我突然想起,我今天也没买彩票呢,一会你顺便替我也买两张好不好?”
“没问题。”程志郑重其是的点头答应,“那我走了,你们慢慢吃。”看了看脸色有些黑的宣芷含,转身又要走。
宣芷含简直快要被他气疯了,鼻孔里哼了一声之后,怒道:“程志,你们两个就在这里一唱一和的和我打马虎眼啊,我看你是舒服日子过够了,非要搞出点事不可是不是?”
程志睁大了眼睛:“我舒服日子过够了?小姐,你搞清楚一点好不好?是那个莫铁军上赶着找我的麻烦的。我还一肚子委屈呢,只不过做做好人好事,帮你提了一下箱子而已,就惹上了这无妄之灾,你说我去哪说理去?”
“你的意思是我做的不对,不应该让你帮我提箱子了呗?”
“那我可没说。总之我不服。”
他像一个吃不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耍起了小性子,宣芷含不禁啼笑皆非,也不再和他斗嘴:“好好好,这一次就算责任不在你,是莫铁军惹你在先行了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能算呢?你身为领导,以后可不能再说这样的话,要不然如何服众?”
“你少在那里东扯西扯的,我还用不着你教训。”宣芷含小脸一板,瞪了他一眼之后说:“你老实告诉我,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还能怎么处理?只要他以后不再找我的麻烦,我小胳膊小腿的,又能将他怎么样?”
“程大少爷何必如此过谦?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么?”宣芷含脸现讥讽之色,说起话来更是像毒钉一样,字字都钉在程志的痛处。
程志呻吟两声,决定不和她斗下去,因为他现,在斗嘴方面,女人有着先天的优势,自己和她斗嘴,纯属找不自在:“我投降,班座,你把你来找我的意思直接了当的说出来吧,给我个痛快的。”
宣芷含咬了咬嘴唇,手指头无意识的在桌上划着圆圈:“我觉得在这件事上,你虽然很无辜,可是大家都在一个学校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没有必要闹的太僵,你说对不对?”
程志叹了一口气:“你是来替他求情?”
“我是来帮你的。”宣芷含目光清澈如水,不带任何杂质,无比严肃的对程志说道。
程志心里知道她已经看出来自己要收拾莫铁军了,长叹了一声,说道:“班座,你学习比我说,智商就肯定比我高,应该还记得去年咱们班蒋宏珏请病假的事吧?”
宣芷含愣了一下,疑惑的问道:“提这件事干什么?”
“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咱们班本来就没有几个人,小蒋长得细皮嫩肉的,比我还单薄。可就是因为在和寝室里的人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说要追班座,恰巧让莫铁军听到了,结果就请了半个月的病假。他母亲的,当时我就是不在场,要是我在场的话,那个莫铁军非得请一个月的病假,去给小蒋陪床不可。”
宣芷含俏脸微红,两只大眼睛贼溜溜的向邓时他们瞄了两眼,小声说:“胡说八道,小蒋不是得了急性阑尾炎才住院的么?怎么又和莫铁军扯上关系了?”
“你有没有常识?急性阑尾炎那种小手术,一个星期就拆线,用得着请半个月的病假?当时就是我们刚入学没多久,凡事都得要低调,所以我才没有找莫铁军。这口气憋了大半年了,现在他又惹到我头上了,我不干他都对不起我练这十几年功夫。”
除了宣芷含之外,桌上诸人谁也不知道程志竟然有这等实力,闻言无不大吃一惊,尤其是丁尔禅,眼珠子差点没掉到菜盘子里,失声道:“儿,你真练过功夫?”
程志一时激愤说漏了嘴,想要把话收回去已经不可能,只好承认:“小时候我们院里有一个老兵,看我是一块练武的材料,和他学了几年。”
“哇,偶像啊。”丁尔禅伸手在程志的胳膊上摸了几把,一脸的艳羡,“都在省城,还一直不知道你家住在哪里呢,怎么还能有这种高人呢?”
“……,民间深藏不露的高人有的是,我碰到的那位,手段还不算太高,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他和丁尔禅在那里打着马虎眼,宣芷含在一旁却坐立不安,双手绞在一起,说道:“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反常了。”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但是可忍,孰不可忍,你是领导,要理解下属啊。”
“我理解个屁。”宣芷含啐了一口,“我已经和他沟通过了,估计他以后应该不会再找你的麻烦,我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那小蒋的公道谁来讨?”
“小蒋那边,唉,到时候再说吧。”宣芷含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只好长叹了一声。
程志哼了一声:“那咱们就按你说的,走着看吧。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小子有点不正常。劝我小心的时候,你自己也要小心一些。”
“他还能对我不利?你有点多虑了吧?”
“但愿吧。”
第一七九章 不稳定因素
宣芷含转了转眼睛,说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干出太出格的事吧?”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程志微笑着拿起了汤碗,喝了一口汤之后,说道:“但是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那家伙已经疯了,一门心思要把你追到手。如果让他追到了,还则罢了,如果追不上的话,人一旦起疯来,那可没处猜去。”
“去,平白无故的夸大其辞。”宣芷含脸沉了下来,“你说要请我吃饭,具体什么时候定下来没有?”
“哇!”丁尔禅和邓时等人情不自禁的惊呼出声。虽然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现在的女生越来越出色,可是像宣芷含这样的女生,在理工类学校里还是不多见的。该女入校不到两个星期,就已经成为了许多人的梦情人。程志所在寝室里当然也流传着许多关于她的话题。
只是一方面由于莫铁军的原因,另一方面则是整整一年的时间,这丫头的保垒也没有被攻陷,所以更多的时候,丁尔禅等人只不过是口头上过过嘴瘾而已,基本上已经绝了对宣芷含的企图。可是没想到程志竟然凭借和她同班同学的关系,近水楼台,不声不响的开始约人家吃饭了,而且看起来宣芷含也并没有拒绝,邓时等人不禁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个消息实在太过震撼,喜的是如果程志能成功的把宣芷含这朵花采到手,即使自己一点好处闹不到,可是身为程志的室友,也会觉得倍有面子。
大家都以为程志会迫不及待的告诉宣芷含具体的时间,以程志的个性,当然不能光请一个宣芷含,说不定到时候也会有自己一份。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巴巴的望着程志,听他如何回答,却忘了如果自己跟着去了,那这电灯泡的度数可是着实不低。
只见程志叹了一口气:“帮你拎了一下包,就惹得莫铁军如此这般了,若是再请你吃饭,让他知道了,这厮还不得把房盖挑起来?班座,你能不能行行好,暂时先不可提这个话茬?”
丁尔禅等人面面相觑,相互对视一眼,心里更是吃惊:这小子,竟然拒绝了。
宣芷含本来也没有打算从他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撇了撇嘴,不屑的说:“怎么?你还怕他?”
“怕,很怕。”
“这可不像你的性格啊。”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程志又长叹一声,“我倒不是怕那个莫铁军,而是这件事关系重大,我必须要回家向我们领导请示一下。得到她的肯之后,我才能正大光明的请你,否则让我们领导知道了,非得乱成一锅粥不可。”
“哦!”宣芷含一脸的揶揄,“原来你是害怕你们家领导火啊。”
“稳定压倒一切,我也是没办法。唉。”
“没出息的东西。”宣芷含低声骂了一句,款款站起身形,“那你先回去请示吧,我倒要看看,方大小姐收到你的请示报告之后,究竟会有何反应。”
方大小姐是谁?丁尔禅等人心又有了一个新的疑问。程志的保密工作做得相当出色,别人只知道程志似乎有一个女朋友,可是究竟是不是真有大家都不敢确定,更不知道方晓晨的真名实姓了。经宣芷含这么一说,乖觉之人马上就得出程志已非单身的结论,而且更从宣芷含的话里得知程志的真命天子姓方。
程志在众人异样眼光的注视之下倒显得落落大方,向宣芷含拱了拱手:“要不,我现在先请你吃顿便饭,算是大餐之前的开胃菜?”
宣芷含微微一笑:“你不会是想拿这些残汤剩饭来答对我吧?”
“那怎么可能呢?怎么也得现买几份啊。”程志非常大方的掏出了饭卡,起身就要去窗口再买几份好菜。但是刚走出没到两步,就被宣芷含拦住了:“算了,让那个该死的莫铁军闹的一点胃口也没有了,不吃了,回寝室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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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走就走,一阵香风飘过之后,人已经翩然远处,只留下丁尔禅等人将程志团团围住,非要他坦白交待请宣芷含吃饭是怎么一回事。
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程志向来是很少回答的,这一次也不例外,牙关紧咬,死活不松口。众人盘问了半天,一句实话也没问出来,只好暂时放过了他。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他还在这所学校上学,就不怕有问不出来的一天。
宣芷含走后没过多久,莫铁军也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看也没看程志等人,直勾勾的打了饭菜之后,端到一个空桌前慢慢的吃着。
丁尔禅偷偷看了他几眼,小声对程志说道:“刚才你对宣芷含说会功夫,现在莫铁军看起来又有点萎靡不振的,是不是已经让你教训过了?”
“他怎么萎靡了?我怎么看不出来?”
“你脑子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当然看不出来了,以前这个家伙进食堂的时候,都是昂阔步,像只大公鸡一样。现在则是垂头丧气的,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看样子是受到什么打击了。”
程志冷笑一声“妈的,今天让宣芷含坏事了,要不然非给他点苦头吃吃不可。小蒋弄不过他,让他吃得死死的,老子可不能惯他毛病。”
邓时在一旁轻笑道:“你想要教训莫铁军,当真是为了小蒋出气?”
“不是为了替小蒋出气,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有没有别的原因我是不清楚,这得问你自己。我看你们班的那个美女班长对你不一般,你们两个真没有什么?”
程志急忙正色说道:“阿弥陀佛,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是有妻子的人,怎么还能再和宣芷含那丫头有纠葛?”
“你小子说话一点边际也没有,同寝一年了,也没见过你女朋友是什么样,有没有这个人,我到现在还持怀疑态度。还有,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突然又说自己练过十几年功夫,也不知道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老子就这么点秘密,现在已经被你们知道的差不多少了,你还想怎么样?”程志懒得和他再分辩,伸手摸了摸衣兜里的那两个胸针,“要是不相信的话,等我帮二蛋把他邻居的事弄完了之后,自然就水落石出了。改天把我女朋友带来,让你们开开眼。”
“嗯,那是必须的。”邓时哈哈一笑,“你把你女朋友和她的闺蜜形容得像朵花一样,我的好奇心也被你勾起来了。这个眼界,是非开不可。到时候让大伙评一评,到底是你女朋友漂亮,还是宣芷含漂亮。”
“不用评,我看程志的女朋友未必能比得上宣芷含。”
程志哈哈大笑:“说你们没见识,你们还不服气。算了,你们的眼界也就是这样了,井底之蛙,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该有多精彩。”
一边和众人闲扯,一边偷眼观察莫铁军,果然如丁尔禅所说,莫铁军看起来的确给人一种垂头丧气的感觉,也不知道宣芷含和他说了些什么,才让他这样的。看着低着头,一口一口吃着饭的莫铁军,程志心突然涌起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如果莫铁军经过此事之后,依然表现得对自己敌意未减,那么程志还真就不会把他放在眼里,而且会非常放心。起码那样一来,自己知道可以通过暗地里的观察来判断他下一步会有何动作。可是现在他这个样子,谁也看不出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这才是最可怕的。
直到此时,程志才想起赵济勇的好处来。这个家伙虽然思维奔放,往往把自己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但不可否认,如果遇到事情,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站到程志这一边,而且两个人从小到大,几乎粘在一起,配合得相当默契。有他在身边,就算是十个莫铁军,程志也不会放在眼里。
想到赵济勇,程志才忽然惊觉,自从方晓晨来省城之后,自己已经很多天没有正式的和赵济勇在一起厮混了,属于典型的重色轻友。难得是赵济勇竟然没有丝毫的不满,这让程志心里更觉得有愧,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有没有回学校去,看来真得抽个时间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了。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继续偷偷观察莫铁军。只见这位仁兄神情冷漠,对四周的动静充耳不闻,只是一口一口的飞快的吃着饭,短短五分钟不到,连饭带菜都被他送到了肚子里,然后起身离开。自始至终,都没有向程志的方向看一眼。
他进门之后,邓时也和程志一起偷看他,初时还不以为意,可是等到莫铁军吃完饭出门之后,邓时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对程志说:“我怎么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嗯,莫铁军表现反常,以这家伙往日的风格,即使是宣芷含对他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他也应该会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然后怒气冲冲的找人家的麻烦,可是现在却看都没看我一眼,这家伙想和我玩心理战。”
“我去劝劝他,免得他心里一直放不下这件事,再做什么傻事。”
丁尔禅不以为意的说道:“他能做什么傻事?还能割脉自杀?我看肯定是宣芷含告诉他,程志学过功夫,凭他的能力,未必能斗得过程志,所以这家伙既伤心,又绝望,才会变成这熊样的。”
众人都笑了起来,程志也跟着挤出一丝笑容。他当然不知道,宣芷含虽然没有告诉莫铁军程志会功夫这个秘密,但是却把更大的秘密说了出去。
邓时毕竟比他们大了两岁,想问题要长远得多,叹了一口气,还是追了出去,程志也没有拦他。他和莫铁军一个系,相互之间比较熟悉,由他出面比在座的任何人都要好一些。
本来用不上二十分钟就能吃完的一顿饭,被莫铁军和宣芷含这么一搞,足足吃了四十多分钟,才以邓时快步离去宣告结束,创下了程志自打记事以来吃饭最慢的纪录。邓时离开之后,丁尔禅等人也纷纷站起身来,和程志一起走出了食堂大门,远远的看到邓时和莫铁军并肩而行,比比划划的说个不停。但是两个人之间完全没有交互,邓时连比带划的说个不停,莫铁军却几乎没有任何反应。
程志双手抱胸,摸着下巴吧嗒了两下嘴,冷笑两声:“这事越来越好玩了,真没想到,刚开学还不到一天,就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事。”
丁尔禅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问道:“好玩?什么好玩?”
“莫铁军啊,刚才还要气势汹汹的找我讨个说法,没想到宣芷含仅仅和他唠了几分钟,就把他弄成这样,不行,我今天晚上得回家一趟。”
“你是不是害怕莫铁军突然恢复正常,又找你的麻烦,所以临时抱佛脚,找你师父再去学两招对付他?”
“对付他还用得着我再去找师父学两招?现在就足够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此人绝对不会善罢干休,宣芷含刚才说已经和他沟通过了,他不会再找我的麻烦,未免有点太托大。莫铁军心里,早已将她视为禁脔,岂容别人染指?她出头劝阻莫铁军和我冲突,只会让他对我更加怀恨在心,这丫头社会经验还是欠缺啊。”
“我靠,要真是那样的话,你岂不是很危险?”
“我也察觉到潜在的危险了,所以我必须要回家一趟,找个明白人,仔细分析一下现在莫铁军的心理状态,老实说,他这个样子,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程志眼神变得越来越炽热,他最初只想给莫铁军一点教训而已,觉得凭自己的实力,如果放手一搏的话,莫铁军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到时候憋了大半年的气就可以出了。但是从现在莫铁军的表现来看,程志最初的想法似乎有些太理想化了。
第一八零章 请帖
说起来就连程志自己都感觉到很奇怪,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不论是蒋彬还是关兆宇,又或是袁八爷或者是郑怀柱,任何一个人提出来,都比这个莫铁军要狠上百倍。可是能让程志感觉到心里没有底的,却只有这个莫铁军。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总是觉得莫铁军这个家伙越是平静,就越不会太平。
程志回到寝室之后,躺在床上,怔怔的望着上铺的床板出神,想要找出这其的原因,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只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丁尔禅虽然不知道他具体在想什么,但是却也知道,此事定然和莫铁军有关。
一直以来,对于这个莫铁军的传说实在太多,据说此人生性好勇斗狠,稍不顺意,就和别人拳脚相向。这所学校又不是以体育专业见长,像他这种身材之人凤毛麟角,一般人对他都是敢怒不敢言。因为打架生事,学校里也曾约谈过此人几次,甚至记过一次大过,他的脾气才稍稍收敛了一些。可是那也仅仅在其他方面收敛,若是和宣芷含有关,他就又控制不住了。
现在这厮认定了宣芷含和程志有染,今天没有奈何得了程志,傻子也能想得出来,如果不让莫铁军重重的撞一次南墙,他是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但是以程志的自身条件,想要和他抗衡可不怎么太容易。虽然丁尔禅他们亲口听到程志承认学过几年功夫,而且信心满满,似乎一定可以应付得了。但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些人看过莫铁军出手,却没有看到程志出手,难免对程志的本事有些怀疑。
他们和程志是室友,是兄弟,但是照比赵济勇和程志的交情相比,还是差了一层。如果是赵济勇在场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一起和程志把这事扛起来,但是丁尔禅他们不行。有些时候是可以有福同享的,比如说一起吃邓时的大户,但是更多的时候,却不能有难同当。现在程志似乎有难了,这些室友们除了对程志报以同情,并且表示关心之外,再也拿不出任何实质的行动。
程志也不怪他们,他们和自己一样,只不过都是普通的学生而已,论背影,论身手,甚至还不如自己。如果硬让他们和自己一起去搞定莫铁军,有点不太现实。能在这个时候,对自己表示关心,已经够让他感动了,可不敢奢求他们能像赵济勇一样对待自己。
“妈的,赵济勇不在,只能自己硬扛了。”程志咬了咬牙,睁开了眼睛,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就在他从床上坐起来的同时,邓时也一脸怪异的推门进屋。丁尔禅急忙迎了上去:“老大,怎么样?和那个莫铁军沟通得怎么样?”
邓时连叫了几声奇怪之后,说道:“以往那小子没把程志怎么样,早就气得暴跳如雷,连吵带骂了,可是今天却一反常态,不管我说什么,吭都不吭一声。回到宿舍之后,倒头就睡,你们就奇怪不奇怪?”
丁尔禅也连呼奇怪,口啧啧有声:“难道他怕了程志了?”
“按理说不可能,那小子自负得很,自觉得在这个学校里打遍天下无敌手,威风惯了,怎么可能会怕了程志?这里面还是有古怪。”
“再古怪能古怪到哪去?他还能耍出什么阴谋诡计来不成?”丁尔禅哼了一声,回头问程志:“儿,你怎么看?”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程志打了一个哈欠,缓缓的说:“我看这样也挺不错的,老话说得好,桥来桥上过,脚踢脚下消。他老老实实的在那里呆着,那就万事皆休,要是真想和我斗一斗,那么我就见招拆招呗。”
说完之后,程志又像僵尸一样直挺挺的躺了下去,没过多久,呼吸变得越来越悠长,竟然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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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就是睡了五六个小时,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了地平线,窗外的光线变得黯淡起来。程志一惊而起,失声道:“我靠,怎么黑天了?”
迷迷糊糊的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屋里就剩下邓时一个人坐在床前的桌子旁边摆弄着一大堆书籍,其他人都已经不在了。见他醒过来了,邓时笑了一下,低下头继续摆弄那些书:“他们有的忙着买书,有的忙着领课程表,还有的去会老乡。你这一觉睡的可够踏实的了,居然睡了好几个小时。”
“不好意思,最近有些累,难得放松一下,几点了。”
“快七点了,你还没吃饭吧?一起去吃点?”
一听到已经快七点了,程志心里又是一惊,将信将疑的看了一下表,怪叫了一声:“妈的,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不行,我得回家一趟,老大,你自己去吃吧。”
“才返校你就要回家?”
“嗯,把丁尔禅的事办了。”程志伸手在兜里掏出了那两枚胸针,在手心里掂了两下,吹了一口气,递到了邓时的面前:“怎么样?这两个胸针还可以吧?”
“做工还行,你还真想找你朋友帮他卖啊?”
“就算是做好事了,我这个人哪,就是看不了别人受苦,一看到别人受苦,爱心就会大爆。”程志到了邓时对自己眼光的高度评价,不免得意洋洋,一边说着,一边吹着口哨走出了寝室。只听得邓时在寝室里高声叫道:“喂,你躲着点那个莫铁军,尽量别和他起冲突。”
“知道了。”程志大声答应了一声,心想他要是真想找我的麻烦,我就是躲到天边去,他也能有办法把我抓回来,躲着点他,躲个屁。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也着实不愿意和莫铁军碰面。幸好这个学校相当大,低头不见抬头见这句话,只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如果不是特意去找对方的话,偶尔碰到的机会并不太大。一直到学校门口,也没有和莫铁军碰上面,看来邓时的担心有点多余了。
经过了白天的喧嚣之后,门口已经冷清下来,除了一溜排开等客的出租车之外,几乎看不到行人。那些出租车倒是挺有规范的,在学校两侧雁翅般的排开,竟然没有一辆插队的,比程志这种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还守秩序,这让程志每一次看到这些司机的时候,都不禁觉得有些汗颜。
他所谓的“回家”,当然不是回司令部大院,而是回刘欣和方晓晨那里。程卫国和单苇清既然已经接纳了方晓晨,那么对于他们两个非法同居的事实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几天下来,没见到老爷子对此提出反对意见,程志的胆子也越来越大,大部分的换洗衣服和行李都搬到了这里。唯一需要回大院去取的,只有学费和生活费这两样。毕竟他和方晓晨还没有正式结婚,即使是正式结婚了,程志少爷的脸也不会大到伸手向老婆要钱的程度。
在他心里,方晓晨和刘欣都是最最重要的人。经历过那天晚上的事之后,程志逃命似的要躲开刘欣,可是一旦真回到学校,没有这两个丫头在身旁,又觉得好像少了一些什么。就在这一个来月的时间里,他竟然已经习惯了这两个女人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的了,看来习惯这个东西,一旦养成,再想戒掉,还真就不太容易。
不过幸好刘欣看起来对那天的事并没有太往心里去,这让程志好过了不少,开门进屋的时候,也是毫无压力可言,从表面上来看,他好像也把那天的事忘得差不多少了。
刚一进屋,就见到刘欣和方晓晨并肩坐在茶几前摆弄着一大堆的东西,还时不时的交头接耳,小声交流几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程志不在的缘故,两个丫头的衣着也随意了许多,都是一身家居打扮,头也是随随便便的用一根皮套束在脑后,袖口高高的挽起,露出一截洁白如玉的皓腕。
听到门响,两人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头,看到程志进来,都是吃了一惊。方晓晨吃惊过后,又显得兴高采烈,格格笑着跳到了程志的面前,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一声,亲了一口:“你怎么回来了?不用留在学校里住么?”
程志哈哈一笑,在她脸上回了一口:“别提了,在学校里一天,这把我想的啊,简直是抓心挠肝的,突然间醒悟了,寝室再好,也没有家里好,所以就跑回来了。”
方晓晨笑靥如花:“嗯,我也一直想和你谈这个问题呢,你们男生寝室,哪是人住的地方?在那里住上几年,好人也得住坏了不可。”像个温柔的小妻子一样将程志的拖鞋从鞋架上拿了过来,递到了程志的脚下,柔声问道:“你吃饭了没有?”
“还没呢,学校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和家里的东西相比?”
“那你先等一会,我们两个也没吃呢,等我们忙完了之后,就让刘欣去做饭。”
“嗯,嗯,度要快。今天午在学校里吃了一顿饭,差点没吐出来,那东西和刘欣做的东西相比,统统应该扔到垃圾堆里喂猪。”反正甜言蜜语也用不着花钱,程志信口胡诌,在讨方晓晨欢心的同时,也没忘了夸刘欣几句。
不料刘欣却并不像方晓晨一般好哄,白了他一眼,直接将他的甜言蜜语过滤掉一大半,嗔道:“信了你就怪了,你这些不花钱的东西,只有我们家晓晨才当真,你还是省着点用,把那些东西留给她吧,免得到时候花样用光了,还得重拾以前的老套路,那该多没面子?”
“……”程志伸手向他指了几下,哼了一声,换好了鞋子,大模大样的走到茶几前:“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还能干什么?弄请帖。”方晓晨随后跟了过来,嘟着小嘴说道:“马上就要开张了,开业大吉的时候,总不能一个人也不请吧?要是请的话,还都得请到了,一个不能落。哪路神仙都得罪不得,真是烦死人了,开个店还得有这么多的门道。”
刘欣微微一笑:“世道就是这样,咱们这些小民又能有什么办法?你照着名单对一下,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宁漏一群,不漏一门,要是一不小心,落下个把路神仙,那可就是大事啊。”
自从程志搬到这里来之后,就见她风风火火的忙个不停,和在滨海时候相比,这丫头明显的憔悴了许多,现在连请帖这种小事都得亲力亲为,心里不由得一阵怜惜,摇了摇头,说道:“这种小事,让底下员工干就行了,花了那么多钱培训他们,连请帖都弄不好,要她们干什么?”
刘欣摇了摇头,苦笑道:“你认为这是小事,可是在我看来,这才是大事。”伸手拿起一撂请帖,递到了程志面前:“你自己看,全都是衙门里的头头脑脑,一个都不能少了,尤其是这几位。如果落下一两位没有请到的话,就算人家当时不说什么,过后给我们下几个绊子,我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程志接过请帖,入手只觉得沉甸甸的,随手翻开一张,看了一眼之后,吃了一惊:“镀金的?”
刘欣笑而不语,方晓晨却撇了撇嘴,一把将那撂请帖抢了过来,指着上面一个金光闪闪,怪模怪样的标志,对程志说道:“看到了没有?这个是我们店的商标,是刘欣专门到金店订做的,纯金打造。一张请帖一个,整张请帖,最值钱的就是这东西了。”
“纯……纯金的?”程志张大了嘴,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失魂落魄的看了看那些请帖,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这么多张请帖,一个上面一个,得用多少金子?”
“有什么办法?那些人,哪个也得罪不起,请人家来,总不能让人家吃顿饭就走吧?这东西就当是个见面礼了,他们拿到请帖之后,把东西抠下来,可比送其他的东西要实惠得多了。”
程志咽了一口唾沫,盯着那些请帖,喃喃的说道:“妈的,应付这些人,可比应付柱子哥他们花费的要多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