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初战华尔
此时的上海,已经全面处在太平军的战略包围之中,从沪西自南至北太仓、青浦和松江等外围据点已经被李秀成的太平军控制,对面的上海已经是孤城一座。
然而前往青浦路上的我却并不兴奋,历史上李秀成死活拿不下这个上海,因为这里不但要在这里和清军作战还要处理与英法的外交问题,所以要拿下上海的难度可想而知。所以我始终在思考如何平稳地夺取上海以改变历史。
现在我已经把李秀成给打发到浙江去了,由我本人率领我的一万主力人马和周国贤的八千“华兴军”共近两万人准备亲自来接收上海。谭体元的“新四军”和赖文光的部队被我调回西面守备安庆和江西去了。而我之所以要亲自来打上海是因为我知道上海这个地方在中国近代史上的地位,我要将他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而不是拱手让给李秀成,我要亲自经营这个地方。
转眼间青浦县城已在眼前,这里已被太平军攻占了有半年多之久,主持这里军政的是一个年轻的太平军将领,他亲自率众出城迎接,见到我后行礼道:“卑职建天义谭绍光拜见城王千岁殿下。”原来他就是李秀成的心腹将领谭绍光。之前李秀成包围上海后留他主持这里的军务,但并没做出攻打上海的指示,所以谭绍光此时只是拥兵包围但并不下令进攻。
“谭将军辛苦了,上海那边的清妖和洋人这段时间有什么动态吗?”我询问道。
“回殿下,这段时间城内的清妖好像已经和洋人联合了起来,他们还组成了一个什么‘洋枪队’,屡屡来进犯我军。”谭绍光忧虑地说道。
“哦?洋枪队已经成立了?这么快?”我喃喃地说道。然后又问道:“忠王之前不是说一直在和上海的英法联军谈判吗?为什么洋鬼子还会帮清妖?”
“卑职以为可能是我们的宣传有误或是方法不当,所以才会造成误会。”谭绍光答道。
我点点头,看来这个谭绍光是个明白人,但这还远远不够,光凭他和他的军队还远不足以拿下上海,我这次进攻上海要从军事上和外交上双管齐下。于是一进入青浦县衙太平军指挥部我就开始部署道:“谭将军,之前有没有对城内的洋人发照会?”
“我军之前已经向城内发放了文告,也告知了他们我们对贸易的保护,而洋人的代表也表示不会干预,可到头来他们还是背信弃义向我们开炮。”谭绍光委屈地说道。他对目前洋人和清军抱成一团的情况很是无奈。
“把你们发的文告和具体的照会拿给我看看!”我说道。谭绍光派人把一摞文书递给了我,我翻了几页一瞧,十分气愤,这哪里是“外交”。之前太平军向城内的英法两国发出的通告居然想当然的以“同拜上帝”为理由劝说洋人支持,而他们联系的所谓英法代表实际上就是几个传教士而已,这种混淆“宗教”与“外交”的做法肯定不会起到任何效果。
虽然这些文书都辞藻华丽,但根本不能作为正式的外交文书,所以我要改变太平军的外交手段。我问道:“你们这里是谁负责起草这些文告?”
谭绍光一愣,犹豫片刻才缓缓开口说道:“回殿下,目前负责这里外交的是同检蒙时雍。”我听了大惊,蒙时雍是蒙得恩的儿子,幼赞爵,此前一直在青浦负责对上海的外交,由于他的老爸蒙得恩前不久叛乱未成被削去王爵,蒙时雍的爵位也被剥夺了,但他并未被牵扯所以目前还在外交部的岗位上。而我与蒙时雍之间的关系也因此而变得十分微妙。
“哦?蒙同检现在可在青浦?”我好奇地问道。
谭绍光缓缓说道:“殿下,蒙同检之前一直在府里协助卑职,不过这几天蒙同检好像是有事所以一直没有来工作……”谭绍光说得很委婉,但我一下就明白蒙时雍是躲起来了不敢见我。
“罢了,你们谁见到蒙同检就告诉他一声说本王对上海的外交需要他的帮助,本王不会追究关于他父亲的任何责任,让他有功夫来见一下本王。”我对谭绍光和府衙内的一众人员说道。
“那么殿下,您准备如何进取上海?”谭绍光问道。
“本王刚刚到,还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也不了解那‘洋枪队’,所以本王想先了解一下它们。”我说道。说完我便把谭绍光打发到一边去了,毕竟他是李秀成的人。
没了外人,我叫来刘继盛,按照我传统的套路安排刘继盛道:“刘宰辅,还有劳您多分派几批人员进入上海,我们需要那里的具体情报。”
刘继盛点头道:“是殿下,之前我们‘中军统’曾在上海安插了一些情报人员,但规模较小,所以还需要加派人手。”
“还有,赶紧绘制一张这里的地形图,本王行军需要知己知彼,掌握天时地利。”我又吩咐道。刘继盛一一应允。
就在这时,突然有兵士来报称外面有“洋枪队”挑衅,意欲进攻青浦。
“殿下,让属下率军出去教训教训这些洋鬼子吧!”一旁的周国贤请战道。他的“华兴军”也是洋枪配置,所以可以一战。
“不急。我们还不了解敌人,先等等再说吧!”我说道。
就在这时谭绍光快步进来说道:“殿下,洋鬼子欺人太甚三番五次来挑衅,卑职这就率部出击教训他们一下。”
我立即点头同意道:“谭将军小心,本王坐镇青浦为你接应。”我之所以让谭绍光出击是为了通过谭绍光和他们交战来看看这支“洋枪队”究竟是何方神圣。此时我的大军已经悉数进扎青浦,而谭绍光则指挥人马出城迎战。
只见对面一支由三百余名洋人组成的军队浩浩荡荡地开了过来,他们人数不多,但个个拿着长枪大炮,为首的骑在一匹白马之上的将官就是他们的首领——“洋枪队”的创建者和领队美国人华尔,而他旁边的两个美国人则是“洋枪队”的两个副领队白齐文和法尔思德。
弗雷德里克?汤森德?华尔,美国麻省人,在美国犯了罪,于1859年逃亡上海,因为上过军校所以到上海后曾在清军炮艇“孔夫子”号上担任大副;然而这个华尔虽然是流氓出身却有着敏锐的投机头脑,当李秀成、李世贤兄弟指挥大军东征苏南时他便知道太平军不会放过上海。于是他便萌生了自己组织雇佣兵打仗的想法。
募兵打仗,军械粮草都要有人出钱,于是华尔开始游说在上海的美国商人让他们投资,但美商大多持观望态度不想卷入中国内战,于是美国商人希尔把华尔介绍给了上海的一个华人大财主杨坊,杨坊害怕太平军打进上海没收他的资产,同时又抱着借此升官发财的投机心理与华尔一拍即合。
于是由杨坊出钱,华尔于今年六月组建成立了在近代史上赫赫有名的“洋枪队”,这支雇佣兵团主要由三百余在上海地区流窜的外国流氓组成,配备了新式的洋枪洋炮;同时华尔任命自己的帮手白齐文和法尔思德为副职,“洋枪队”以“保卫上海,反攻进逼的长毛”为名开出了上海。
“洋枪队”的第一个打击目标不是青浦而是太仓,太仓守将是李秀成麾下的大将陆顺德,陆顺德并没有把华尔和他的“洋枪队”放在眼里,恰好当时正是李秀成和我“搞政变”的节骨眼上,陆顺德等将奉命挥军向西牵制天京守军和陈坤书,所以他只安排了部分老弱残兵留守县城。结果华尔率领“洋枪队”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轰开了太仓的城门,一路杀进了城内夺下了太仓城。
首战告捷,华尔和他的“洋枪队”自然信心满满,他们郑重其事地将太仓交换给了躲在上海的两江总督何桂清、江苏布政使薛焕等中国官吏,标志了第一次“中外合作”的顺利进行。然而陆顺德闻讯大怒,他当即指挥大军反攻,于是刚刚被清军“收复”的太仓城又一次被太平军夺下,上海依旧是一座孤城。
然而华尔和他的“洋枪队”却是雄心勃勃,他们这次出击的目标就是青浦,青浦是围攻上海的太平军的前线指挥部,由“攻沪总司令”谭绍光亲自坐镇。
对面的华尔和他的洋枪队已经是磨刀霍霍,出城应战的谭绍光也不敢怠慢。正午时分,战斗打响了。
在谭绍光的指挥下,太平军发起了冲锋,由部将绍天豫周文佳率部发起冲锋,太平军的步兵在马队的掩护下凭借人数优势向阵中的“洋枪队”发起了进攻。
然而此时对面的“洋枪队”却不慌不忙,他们立即拉开队形,以持枪的步兵分守两翼,由炮兵居中,十几门加农炮呼啸着将炮弹射向了对面的太平军。
在“洋枪队”的洋枪洋炮面前,谭绍光和周文佳的太平军显得十分羸弱,很快队伍便被打散,在枪林弹雨中不少太平军将士中弹牺牲,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向华尔那边倾斜。
“不能再这么进攻了,洋鬼子的枪炮太过锋利,这样太被动了。”眼见伤亡不断增加,周文佳赶紧来找谭绍光希望能停止进兵。
谭绍光犹豫了,他也知道此战已丧失主动,败局难以挽回,现在收兵还可以极大地减少损失,但此时的谭绍光却是心有不甘,毕竟之前他们都看不上这支仅由几百个外国流氓组成的雇佣兵团。更为重要的是现在的青浦城头上正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整个战场,他不想自己的部队在这个人面前丢脸。
就在这时青浦城上传来了收兵命令,谭绍光不敢违抗只得鸣金收兵,而发出这个命令的人就是他一直顾虑的那个站在城头的人。这个人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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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请君入瓮
华尔和他的“洋枪队”凭借先进的武器和阵型又赢了一场,对华尔来说自然是更加信心满满,而谭绍光、周文佳等将领则垂头丧气地回到了青浦城内。很显然他们并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卑职等作战不力,还请殿下恕罪!”谭绍光一见我便跪地请罪道。我立即扶他起来,好言安慰了几句,然后问道:“这帮洋鬼子的武器倒真是了得,不知谭将军有何见解?”
谭绍光思索了一下说道:“回殿下,卑职以为要想成功打败他们,就不能和这帮洋鬼子正面作战,要使用计策攻其不备方能有效。”
我点点头,心里不禁赞叹这谭绍光还真是一员将才,李秀成留他主持进攻上海没留错人,但光有谭绍光和他那些人马还不足以打进上海。因为上海在《南京条约》之后已经成了英法美等国进军中国的基地,而上海的外国租借则是外国人在中国的国中之国,享有治外法权,就连清政府都管不了,所以在上海的外国人自然会千方百计阻挠太平军进城,太平军想打上海是难上加难的。
所以要想顺利拿下上海改变历史不但需要强有力的武力还需要灵活的外交策略,而眼下第一步就是要剿灭尚在青浦城外叫嚣的“洋枪队”,让他们知道厉害。根据刚才的观察我突然心生一计。
“谭将军,我有一计,不知可行不可行?”我把自己的一条计策对谭绍光说了出来,谭绍光立即点头同意,于是当天下午谭绍光便率部开出了青浦县城,作弃城而逃状。
安排完了谭绍光部,我又召集了留在青浦的众将,剩下的都是我的人马了;不明事理的周国贤一进来就说道:“殿下,谭绍光那小子真没用,叫洋鬼子一吓居然弃城跑了。还是让我们兄弟率军教训那‘洋枪队’吧!”
我笑着说道:“谭将军率部出城是本王安排的,周将军放心,会有你上阵的机会。”
于是我把部署安排了下,刘继盛也觉得没有问题,便把青浦城装扮成和华尔上次打太仓时一样,用一堆老弱兵卒守城。
安排结束后众人散去,只见人群中有一个年轻人并不离开,而是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走了上来,朝我跪下道:“罪臣蒙时雍叩见城王千岁殿下!”
原来他就是蒙时雍,我知道他之前就被李秀成委托在上海前线处理外交事务,而我到来这段时间一直在青浦城里躲着不敢见我,现在他终于来了。
“蒙同检快快请起,本王不明白你哪来的罪?”我笑着说道。
“家父……”蒙时雍浑身颤抖,缓缓开口说道。
“不要说了!”我厉声打断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本王说了不会追究就一定不会追究!”
蒙时雍这次放心了,他开口说道:“听说殿下找小弟是要处理对上海的洋人的外交事务?”
“是的,你之前起草的那些文书照会本王都看了,不客气地说都太幼稚了,根本不能起到效果,还有可能造成洋人对我们的误解,所以本王要你重新写!”我说道。
蒙时雍一惊,他十分紧张,吞吞吐吐地问道:“那……殿下要卑职怎么写?”
“蒙同检不必紧张,让本王来教你!”我笑着对他说道。我知道蒙时雍的文笔还不错,他学过英语和法语,处理外交事务也有一些经验,但还需要进行改造,我准备将他改造成我的“御用文人”,以后专门负责为我起草外交文件。
对面的“洋枪队”大营里,华尔接到来报十分高兴,他笑着对副将白齐文和法尔思德说道:“叛军弃城而逃,一定是因为上午被我军大败,他们畏惧我军军力所以弃城逃窜。”
白齐文也笑道:“咱们今晚就攻城,定能将那些城里残余的叛军一网打尽。”
但法尔思德却并不乐观,他皱起眉头说道:“听说最近叛军的首领冯瑞城好像到青浦来指挥战事了,那城里会不会是冯瑞城的人马?一旦他们算计我们怎么办?”
“不怕,”华尔笑着说道,“我们是‘常胜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就算叛军算计又如何?我军照样能取胜。”
“我还是认为这样实在不妥,会不会是叛军设的圈套?”法尔思德充满顾虑地说道。
“就算是圈套又如何?我军会怕这些?”白齐文不屑地说道,“我们此战定会轻松取胜!”
华尔和白齐文早就被之前的两场胜利冲昏了头脑,所以华尔当即下令在晚上对青浦城进行偷袭进攻。
半夜十分,洋枪队在青浦城外悄悄集结,他们准备好了云梯用来登城,同时又在城下架起了两门加农炮,必要时候用其轰开城门。
为了让清军知道自己的厉害,华尔特地把留守在上海的清军副将李恒嵩给叫来了,让他见证自己即将到来的“大胜”。
洋枪队趁着夜色出发了,一切似乎异乎寻常的顺利,此时青浦县城上的太平军防备极为松懈,只有三两个守城的士兵在伸着懒腰,没有人注意到城下正在悄悄逼近的洋枪队。
眼见形势一片大好,华尔当即下令攻城,并笑着对李恒嵩说:“李副将,您瞧这帮叛军也不过如此嘛,我一会儿便请您进城喝茶。”跟着一起来的李恒嵩也是喜上眉梢,自打太平军东征以来他的绿营兵就没打过什么胜仗,现在终于可以借“洋枪队”之手一雪前耻了。
已经逼近县城的“洋枪队”突然杀向了城头,城上的太平军猝不及防,一片慌乱,很快“洋枪队”便在城下架起了云梯准备攀登。
但当前排的“洋枪队”准备攀登之际,他们都惊讶不已,因为就在这时,城头上已经空无一人,连之前乱作一团的守城队伍也不见了踪影。“你们还在等什么?先进城的就可以先抢东西!”华尔见前面的人突然停住了,大喊道。
“洋枪队”中的洋人大多是冲着进城后可以肆意抢掠来的,所以经华尔这么一刺激,他们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开始闷头向上爬。
而就在第一批登场的“洋枪队”就要爬到城头之际,突然城头上亮起了一排步枪,所有人顿时大惊,甚至说不出话来。
转瞬之间,城上枪声大作,大批“洋枪队”的洋人被硬生生从梯子上打了下来,周国贤已经指挥“华兴军”喊杀着冲了出来,之前他们一直埋伏在城墙后边,现在他们在城上站成一排,冲到城下的“洋枪队”顿时成了活靶子,十几个洋人当场中弹毙命,其余的也是一哄而散拼命往后逃。
“站住!都别跑,都给我往上上啊!”华尔见状大声吼道。但毕竟自己手下这批是雇佣兵,打了胜仗自然会往上上,但打败仗要送命的时候自然会退缩。
“混账!”华尔愤怒地叫喊着,“来人,给我上大炮!”眼见战事受挫华尔气急败坏,他命令后面的队伍搬出了两门大口径的加农炮,这是这个时代较为先进的西式武器,也是杨坊出资为“洋枪队”购置的。
华尔当即下令炮手瞄准青浦县城的城门,他想像上次攻打松江那样炸开城门进城,一声令下,两门重型武器发出惊人的呼啸声,区区青浦县城的城门根本扛不住这样的打击,很快便被震得四分五裂坍塌了下来。
战场形势有所逆转,华尔见状十分兴奋,立即不顾一切地指挥人马往城里冲,他认为青浦城内的太平军会像在太仓时的一样不堪一击。白齐文和法斯思德也跟着往上上不甘落后,倒是一旁的副将李恒嵩满是顾虑不敢前进。
“李副将,你怕了吗?哈哈!”华尔见李恒嵩一副畏缩不前的样子笑着说道。
“领队大人啊,这长毛好像有所准备啊,现在进城合适吗?”李恒嵩满脸忧郁。与太平军打了那么久,他敏锐地感到这其中必有异常。
“叛军已经被击败,本帅现在就能收复此城,李将军还等什么?”华尔见李恒嵩不敢走,硬是抓着李恒嵩的马缰将他往青浦城里拽,心想这家伙作为“中方代表”还得让他亲眼见识见识自己夺下敌城的“光辉瞬间”。
乘着被轰开的城门冲进城内的大队“洋枪队”又一次惊呆了,此时城上早已空无一人,街上也是冷冷清清,刚才还在城上还击的太平军守军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华尔见状也感到不妙。
就在这时突然从街上的房屋上亮出了一排排洋枪,又是周国贤和他的“华兴军”,由于对手用的也是洋枪,华尔的“洋枪队”没有了任何优势,就这样“洋枪队”被围在城里了;我早就料到华尔他们会急着抢城所以故意安排了这出“请君入瓮”。
随着周国贤一声令下,很快枪声大作,被困在城内的“洋枪队”完全无法招架,一批一批地倒下,而周国贤和他的队伍在我的事先安排下用英文大声喊道:“缴枪不杀!”
这批雇佣兵见大事不妙,不少人当即扔了武器跪地投降,很快三分之二的“洋枪队”便瓦解掉了。
华尔见状,知道大势已去,只得跟着白齐文、法尔恩德还有李恒嵩等人一起狼狈地向城外逃窜。看着他们在枪林弹雨中不顾一切地穿行,站在一栋民房房顶上观战的我心里美滋滋的,我知道这回“洋枪队”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呃!”就在这时,逃跑队伍里的副领队法尔思德突然腿上中了一枪,痛苦地倒在地上不能前行。剩下的人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闷头继续奔逃。
法尔思德在地上爬了两步后便被追上的太平军当场抓住,而华尔等其余的人已趁乱逃出了城,不过我知道他们逃不远,因为我已经事先安排了谭绍光部迂回断他们的退路。华尔和他那些侥幸逃脱的“洋枪队”残余还是逃不掉被痛打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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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借师攻城
此时的青浦城东,谭绍光早已率部严阵以待,对面就是枪声大作的青浦县城,此时城内的“洋枪队”和“华兴军”激战正酣。
不多时,从青浦县城里仓惶逃出了一队人,他们就是华尔、白齐文和李恒嵩。这帮人几乎夺路而逃,不顾一切地向前冲。
谭绍光知道机会来了,于是立即率部如猛虎扑食一般扑了上去。谭绍光、周文佳及其部众此时都憋着一股劲儿,希望能报白天被“洋枪队”打败的一箭之仇。
周文佳手起刀落,一刀劈死了一个企图冲过来的洋人,其余洋人见了全都愣住了,不知该往何处逃命。
眼见眼前突然又冒出了一支人马,“洋枪队”残部瞬间崩溃,不少人当即跪地投降,这其中就包括已经被折腾得半死的白齐文。
“你要干什么?”华尔见白齐文要投降,赶紧阻拦道。
“将军,我们赢不了了,如果再这么抵抗下去就真没命了,我看这帮叛军也不差,跟着他们没准会比现在好,我们还是降了吧!”白齐文说道。
“是那个冯瑞城诡计多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让这个敢算计我的冯瑞城付出代价!”华尔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打定主意坚决不降,趁着手下人投降的混乱之际,华尔也装作要投降的样子瞅准间歇一个跟头滚进了旁边的灌木丛里,就这样狼狈地逃走了。
另一个企图逃脱的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就在“洋枪队”放下武器的那一刻,不想当俘虏的李恒嵩撒腿就跑,他向着另一边的林子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然而太平军没有给他逃走的机会,周文佳立即纵马追了上去,只一刀便将其结果。
“中国合伙人”被当众斩杀,吓得在场的洋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了,除了华尔趁乱逃走,其余的“洋枪队”残部七八十人包括副领队白齐文在内全部被活捉。
三百人的“洋枪队”,这一战全军覆没,除了领队华尔逃走之外,其余的全部被击毙或是生擒。被活捉的人数达到了近两百人,包括两个福领队白齐文和法尔思德。
我立即决定乘胜追击,指挥谭绍光和周国贤率部一南一北进逼上海,为的就是不给上海城以喘息的机会。
大批的“洋枪队”俘虏被押解进城,由于此役缴获了极为可观的军火器械和不少饷金,所以我欣然决定先把这些俘虏给养起来。
就在这时蒙时雍过来对我说道:“殿下,谭主将的人马已经向上海逼近了,是不是要卑职重新起草文稿?”
“嗯,”我点点头道,“本王已经想好了这个外交照会该怎么写了。”
于是我把我的想法一一告诉了蒙时雍,大意是向在上海的外国公使阐明太平天国已经完成了改革,成为了“君主立宪制”的文明国家,是契约型政府,并承诺只要在沪的各国不干涉,太平军进城后保证保护在华洋人的生命财产安全。而蒙时雍则负责用华丽的语言将这些描写出来并翻译成了各国语言。
与此同时我还让他起草了针对上海中国人的文告,文告称太平军将保证上海城内的稳定和所有人的安全,并向守城清军发出警告,称只要清军主动开城投降,保证优待,不愿投降的可以发放路费回老家,但假若清军胆敢负隅顽抗,太平军绝对奉陪到底,李恒嵩的下场就摆在他们面前。
照会和文告起草完毕后,我让人又多抄了几十份,对外国公使的照会通过传教士和城内的“中军统”工作人员传递,而对清军和上海百姓的劝诫告示则被我直接派人用大炮打进了上海城内。
“你们这样根本不行!”被抓的白齐文大声叫嚷道,“我可以帮助你们进入上海!”见无人理会,白齐文十分生气,他大声喊道,“城王,我能帮你!我要见城王!”
看管俘虏的卫兵实在受不了,只好过来向我通报。“哦?这个洋鬼子到底要干什么,带他上来。”
于是白齐文被卫兵们“客气”地押了上来,一见面他就开口说道:“你就是太平天国的首相城王冯瑞城?果然非同凡响啊,看来这中国将来定能被您统一。”
白齐文的一番吹捧并没有把我打动,我轻蔑地看着他,还算客气地说道:“白领队有什么话就说吧。”白齐文说道:“城王大人您现在来打上海实在是太不明智了,这样会触犯英法在上海的贸易,英法等国在上海还有至少一千驻兵,您对付不了他们的。”
“哦?”看这白齐文说得有些道理,我问道,“那依你看本王应该如何拿下这上海啊?”
“大人您给我一支军队,我保证为您顺利从清军手里拿下上海。”白齐文打保票说道。
“你一个新降之人,本王凭什么相信你?”我知道历史上这个白齐文好像还真投靠过太平天国,甚至到死还要去投李世贤,所以他本人对太平军应该是充满同情的。但归根到底这家伙毕竟只是一个见风使舵的投机者,我还是不敢轻易任用。
“大人,英法之所以与您对抗是因为对您和您的部下不了解,如果能有个中间人去宣传澄清,他们一定不会干涉。”白齐文解释道。“大人,我还和美国公使相熟,让我去一定能说服美国支持。”他又说道。
我点点头,感觉这白齐文也还有点用,于是说道:“既然如此,你原来的那些部下愿意投降的本王就重新整编,继续让你带队吧。不过本王这次进攻不能完全交给你,你可以率队跟随。”我这一招儿可以算作“借师攻城”,利用洋人来作战但又不给他们过多的权力。
白齐文一听我不打算给他更多的人马很不高兴,说道:“大人您还是不信任我?我保证能给您拿下上海,不但如此,我还能为您弄到大批先进军火,甚至为您训练新式的军队。”白齐文见我不是真心重用,赶紧推销起自己来。
“白领队,等你立下大功之后本王自会重用于你,这次进攻上海就是你的机会,不服从军令可是要军法处置的。”见这家伙不依不饶我高声说道。
白齐文无可奈何,只好答应下来,然后他又问道:“敢问大人谁是这次攻打上海的总指挥?我到底要听谁的话?”
“我!”我说道。
白齐文听了半晌说不出话来,之后他很快变得十分顺从,说道:“大人既然是您亲自出征那我一定追随。”然后又低声说了一句,“别人谁都休想指挥我。”于是我释放了白齐文,而白齐文也十分卖力,立即去劝说那些“洋枪队”俘虏向我效忠。
这些人大多是华尔和杨坊花钱雇来的雇佣兵,自然不在乎追随的是谁,所以很快他们便大面积倒戈,纷纷表示愿意追随我。
“殿下,这帮人都是唯利是图之辈,我们能放心任用他们吗?”一旁的刘继盛低声对我说道。
“没事,只要能对我们夺取上海有所帮助暂时利用他们一下也无妨。”我说道。心想我不能像历史上李秀成打上海那样死板,要灵活且不择手段,只有这样才能改变历史,拿下上海城。
很快,一支掉转了枪口的“洋枪队”在白齐文的指挥下成为了我的又一支生力军,为了向我表示他们不是“诈降”,白齐文不但上交了华尔的委任书,还让手下人把所有器械都上交给我听我安排;于是我让白齐文率领残余“洋枪队”开赴上海城前线,由他们负责进城时与外国驻军交涉。
“洋枪队”的洋人们大多投降倒戈了,但这当中却有一个顽固分子坚决不降,他就是华尔的另一个副手法尔思德。法尔思德昨晚在逃跑过程中中弹受伤后被俘,出于人道我还是组织医生为他进行了治疗,但当白齐文邀他一起“反叛”时他却毅然拒绝了。
“我是美利坚上校,为何要向你们这些叛军投降?”面对老朋友白齐文的劝道,法尔思德驳斥道。与白齐文不同,他曾经做过上校,和华尔的私交又很好,更重要的是,与白齐文和杨坊矛盾重重不同,他和杨坊以及上海的清朝官吏并无过节,对清朝印象不错,所以这时候没有理由投降。
我也不强求,立即派人把法尔思德给关押起来,既然你不投降,也不能让你出去和我作对。
于是这天下午,我亲率大军携白齐文和他那一百多人的“洋枪队”到上海城外与谭绍光部会合,这一次我率领的太平军是步步为营,一点点地蚕食整个上海,从嘉兴、松江、青浦、太仓、宝山到上海县城浦西主城区,从外围据点一步步地向东面的核心地带推进,这一次我要让不可能变为可能,让上海彻底收入我的囊中。
在夕阳西下时分,击溃了几支企图阻止我军推进的上海民团之后,上海城已经近在眼前,此时的上海虽然还没发展成日后的国际化大都市,但依旧是各种势力鱼龙混杂之所,城头早早悬挂起了英法美各国的国旗和他们公共租界的旗帜。由于华尔的溃败和我的不顾一切加速进军,上海依旧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挡我了。
此时的上海外城尚在清军的把守下,我知道进攻上海要牵扯到国际问题,所以决定暂不进行军事行动,而是开始交涉并争取人心,我的计划就是向城内发传单同时派白齐文等外国人做说客进城到外国使馆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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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破盟外交
华尔的“洋枪队”已经丧失了战斗力,上海县城外围此时已经处在我军的全面控制之下了,但我并不着急攻城,毕竟城里还有英法两国的驻军一千余人,如果处理不好会发生国际问题,而且此时太平军步步紧逼的情况已经让城内的洋人和清军有了联合的趋势,所以我还真不能贸然进攻。
为了进一步控制上海使之变成一座孤城,我又指派谭绍光率部由南面迂回,自南汇进占周浦,令周文佳率部由周浦进攻高桥,拿下高桥后上海县城与黄浦江东面的联系被完全切断。这样太平军就实现了对上海核心城区的完整合围。
此时的上海城内的形式也是十分复杂的,据事先打入上海的“中军统”人员密报称,就在我的大军逼近围城之际,上海县城之内出现了大面积的恐慌,店铺纷纷关门,市民也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恐惧;尤其是城里的富裕人家们因担心太平军抢他们的钱要他们的命,已经自发地组织起了“上海会防公会”,准备自行筹款募兵筹粮,建立自己的武装保护上海。这些人不但与驻防清军联合起来,还积极联络英法美使馆,准备与侵略者联合对抗我的进攻。
上海的局势陡然变得紧张起来,英法开始派出部队以“维持租界秩序”为名协助清军守城,虽然表面上称“中立”,但实际上已经开始倒向清军了,停泊在黄浦江上的两艘英**舰“宁乐特号”和“先锋号”也已严阵以待,随时有可能向靠近的太平军开炮。
英法的插手让整个攻打上海的形势发生了大的变动,但我不是历史上的李秀成,我这次进攻上海也注定不会和历史上的李秀成一样。是酣畅淋漓地和侵略者打一仗把他们尽数消灭,还是暂且像“洋兄弟”一样对待用外交手段与他们斡旋,一个重要的问题摆在了我的面前。经过谨慎考虑后我还是选择了后者,毕竟现在还不是和英法撕破脸的时候,我决定“先礼后兵”。
尽管在上海的英法驻军出来协助清军守城,但他们更多的是为了自保而不是真正帮助清军。所以我要先想办法打破他们和清军的“战时联盟”。
为了分化瓦解城内的守军势力,我决定先向城内发放我事先起草的文告,然后再让白齐文等外国人充当信使进城向英、法、美、葡等国使馆递交我之前让蒙时雍起草的照会,提议和外国人“和平解决”上海问题。然而就在我准备派特务们进城贴告示时,却传来消息称有人抢先动手了。
上海城的市民像往常一样起床后发现街上的大街小巷上已经有太平军的告示贴出。这篇告示署名“真天命太平天国九门御林忠义宿卫军忠王李秀成”,全称叫《忠王李秀成谆谕上海四民》。文告的内容无外乎先宣传“天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威势,再劝说上海市民和守军放弃抵抗。
看了这则消息我顿时勃然大怒,李秀成居然越过我向城内发放文告;我之所以要亲自攻打上海是因为历史上他李秀成根本就不具备打上海的条件,而我也打算在夺取上海后亲自经营这里,把这里建设成我的对外贸易中转站。现在李秀成人虽然不在,却仍试图增加自己在这里的影响力。
怒不可遏的我立即吼道:“来人,给我把谭绍光抓过来!”我知道这一定是谭绍光替李秀成干的。
谭绍光此时正在周浦前线,听说我要拿办他他诚惶诚恐地骑快马来到我的军营。见到我他立即跪下道:“不知殿下这么急于叫卑职过来有何指示?”
“城内的忠王告示是你叫人贴的?究竟我是此次进攻的主帅还是他李秀成是?”我气愤地说道。
谭绍光听了一愣,过了片刻他开口道:“殿下息怒,此事不关卑职的事,这批告示实际上两个月前就已起草,忠王殿下将它们交给了城内的内应,让他们伺机张贴……”
原来是李秀成早就准备好的,不是他故意要抢我风头,心想量他李秀成也不敢插手我的行动,我的怒气稍稍平息,开口道:“忠王在上海城里有内应?”
谭绍光思索片刻开口说道:“清妖布政史薛妖手下的一个都司早在我军攻克苏州时就曾表示愿意充当我军进攻上海的内应,他说他手下有一百多个弟兄可供调遣。”
“哦?有这事?”我立即兴奋起来,赶紧问道:“敢问谭主将可知他们的详细情况,这对我们攻城十分有利啊!”
谭绍光摇头道:“这个卑职就不了解了,此事知道的人甚少,恐怕您只有亲自问忠王殿下才能弄清楚。”
但我并不沮丧,因为我有一支“中军统”特务在城中潜伏,所以几句好言打发走了谭绍光之后,我立即叫刘继盛派人在上海城内搜寻这批内应希望与他们接上头。
然而就在此时并不是只有我在找这些人,上海城里的江苏布政史薛焕也同样在四处搜捕内奸。能够让长毛这么轻易地在城里张贴告示,薛焕立即意识到上海城内有长毛的党羽,于是他立即指派手下全城搜捕长毛党羽。
为了对付李秀成的布告,上海的清吏很快做出反应,半天功夫不到,一篇名为《苏松太道吴煦安民告示》便贴了出来,由道台吴煦为代表的上海官府采取安民措施以回拢城内人心,吴煦表示守军已经就位且援军已在路上,同时已经得到了洋人的支持,上海城固若金汤绝对不会失守。苏松道台吴煦是“上海会防公会”的发起人,由他出面自然能起到安定人心的作用,但他的话却说得有些大:此时的上海守军已是军心不稳且充满了太平军内应,援军根本不会有而英法美等国虽有驻军协防但只是防备租界还没有明确表态站在清军一边,真打起来说不定往哪里开炮。
所以吴煦决定亲自造访英国领事馆,与洋人达成正式的合作协议。吴煦的游说策略是无论如何都要把英国人和上海城绑在一起,即上海的清朝统治如果瓦解英国人也得跟着完蛋,清军战败英军也要玩完,相信这样英国人就不得不出手帮助清军守城,英国同意了法国美国也就没问题了。想到这里,自信满满的吴煦来到英国领事馆门口求见现任英国驻上海总领事密迪乐。
然而吴煦得到的答复是英国领事拒绝会见清朝官员,吴煦傻了眼。
因为此时密迪乐根本就不在上海城内,他已经出城会晤叛军领袖去了。
午后不多时,密迪乐和他的随从们抵达了我设在上海城郊泗泾的大营,作为大英帝国在上海的代表,我知道这次会谈对我进攻上海十分重要。
托马斯?泰勒?密迪乐,英国人,生于一八一五年,毕业于德国慕尼黑大学,由于学习过中文,后来到中国工作,曾出任英国领事馆翻译,造访过太平天国首都天京,由于对中国十分熟悉所以获得外号“中国通”。密迪乐曾经亲眼目睹过清军凌迟太平军俘虏惨状,同时又对太平天国热情对待“洋兄弟”记忆深刻。所以密迪乐十分同情太平天国。
其实严格意义上说密迪乐并不是真正的驻上海总领事,他在一八五六年被任命为副领事,但由于总领事巴夏礼随同进攻北京的英法联军去和清政府谈判去了。所以这个密迪乐也就变成了代理总领事。
“久闻贵国领袖城王冯瑞城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寻常。”密迪乐开口说道。
“领事大人过奖了,本王这次邀请领事大人前来只为商讨一事,那便是本王已决定率部接管上海城,我军向来视外国人同亲兄弟,所以自会全力保护贵国侨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为了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还请贵**队配合本部,不要造成矛盾。”我直截了当地说道。
密迪乐仔细地听着我的一字一句,思索了许久后谨慎地说道:“我大英帝国向来对你们中国内战保持中立,但涉及本国利益的事情却不能含糊,上海是清王朝给我国的通商之所,不知贵军攻占之后会如何处理?”密迪乐虽然同情太平天国起义,但并不傻,关键问题他不会轻易妥协。
“上海自然是继续作为通商口岸进行贸易,贵国尽可放心,我太平天国是立法国家,法律是至高无上的,任何侵犯行为都是不被允许的,包括本王在内。我们拿下上海后不会干涉你们原有的贸易渠道,而且我国还有计划扩大通商范围,如果能得到贵国支持将来我国开放内地时定会给贵国一些好处,如果贵国拒绝的话,本王相信法兰西必定是不会拒绝的。”我说道。
密迪乐一听立即有些激动了,他想了片刻立即开口说道:“既然如此若是我大英帝国率先支持可否对我国进行优待?”外国人早就巴望能进入中国内地,所以当密迪乐听说我将来要开放内地时害怕被法国抢去好处所以赶紧向我示好。
“只要贵国能够配合本王拿下上海,待到本王统一中国之时自不会忘记贵国的帮助。”我说道。其实我现在开的只是一张空头支票,要等到我能统一中国时才能兑换,但密迪乐和这帮英国人似乎还是很开心。
“很高兴今天和您会谈,我已经了解了贵军,但上海这事并不是小事,还需要我回去和何伯将军他们研究才能给您最终的答复。”密迪乐起身告辞道。但他的态度已经明显有所倾向,我知道这次外交活动很有成效,英国人最终会被说服的,因为从北方传来的消息表明,密迪乐的同僚巴夏礼的日子现在是着实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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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四国会议
送走了密迪乐,我继续开展外交攻势,白齐文这些外国人成了我的御用信使,来回奔波与法、美、葡等国的领事馆帮我传递照会,而上海的清军也不敢阻拦。
终于在两天之后,英国人率先变态表示不干涉太平军入城,他们贴出了告示表示尊重对中国内战双方的中立原则,不会对“太平叛军”进入上海县城做出敌对行为,但同时英国领事馆毫不客气的表示太平军胆敢踏进公共祖居一步他们绝不客气。中国人在自己的地盘却要受外国人威胁,这让我很不是滋味,作为太平天国现在实际意义上的最高领袖我却又做不了什么;不过这个消息着实令人振奋,莫非是我通过外交真的逆转了历史?
中军统北方送来的情报显示北边出了情况迫使英国领事馆重新做出不援助清军守上海的决定。
英国驻上海领事馆总领事巴夏礼是此次英法联军进攻北京的随行使团团长,英法联军和清军几乎是一边打一遍谈,然而清朝方面坚持立场拒绝外国人入京使得谈判始终僵持不下,在大沽口兵败之后,气急败坏的咸丰皇帝命令僧格林沁逮捕所有谈判的以及附近地区的洋人,不多不少,京畿一带共抓获包括巴夏礼在内共三十九个老外。
尽管包括公使额尔金和英军总司令格兰特在内都认为清政府不敢把他们怎样,但实际上他们远远低谷了大清君臣的胆量。被洋人气得愤怒的咸丰皇帝一声令下:“大刑伺候!”
巴夏礼他们算是倒了大霉,这些外国人从未体验过中国特色的刑法伺候,现在终于有机会感受了。
鉴于巴夏礼自始至终拒绝向清朝王侯甚至皇帝下跪行礼,僧王叫人抓着他的脑袋一个劲儿往地上磕,看着头破血流的巴夏礼僧王这下终于过了瘾了。
其余的外国人甚至更惨,刑部已经为他们定罪“谋反”,他们都被五花大绑关进了满是蛆虫的牢房,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身上被捆绑处开始慢慢腐烂,蛆虫爬满身,一个个惨不忍睹,哀嚎着相继死去,还有几个直接疯了,这其中就包括之前采访过我的记者托马斯?鲍尔比和谈判使团中的安德森上校,甚至他俩死后尸体被直接扔出去喂了狗。
直到八里桥兵败之后,僧王傻了眼,他从朝廷坚实的“主战派”摇身变成“主和派”,他不敢再虐待外国人,逼着巴夏礼给英法联军写信退兵。
不想再被磕头的巴夏礼只好动笔,但他并不甘心,在信的结尾他用清朝官吏看不懂的印度语把自己的经历全都写上了。
接到来信,额尔金和格兰特都震怒了,他们痛斥大清帝国不顾国际法对外交使团的迫害,面对对这个古老国度的野蛮英法联军决定进军圆明园这座关押和杀害过外国人的皇家园林,他们发誓要让大清付出代价。
中学的历史课让我一直以为英法联军是无缘无故洗劫圆明园的,但从目前送来的情报来看清朝的背信弃义和野蛮行径也是这次惨剧发生的重要原因。
受北方的影响,要下的上海英国人开始像我这边倾向,由于我一直宣传太平天国是君主立宪制法制国家,所以外国人开始认为太平天国是比清王朝更文明的政权。
英国使馆变态不再协助上海清军守城,所有在沪驻兵全部退守租界。在英国的带动下,美国、法国和葡萄牙领事馆也先后退出。上海的清军日益势孤。
“殿下,我们的人联系到他们了。”刘继盛对我说道:“这个人名叫余又政,广东人,参加过天地会,现在任都司,他已经联系了一百多号人,等我军进攻时做接应。”
“太好了,本王这就拟最后条一照会给洋人,不日我军就可进城了。”我笑着说道。说完我立即叫来了蒙时雍,让他按照我的意思又写了一条给所有在上海的外国人的文告,称太平军这次进城只是接管清军的城市,不会阻碍原有的贸易,让城内的外国租借和洋人的住所挂上黄旗,这样太平军定不会侵犯。
我知道为了让洋人不阻碍我进城,我在大营召开了一次外交会议,派白齐文等带着我的通告去了英、法、美、葡四国的领事馆,我要召集四国领事商讨购置洋枪洋炮舰船的事宜,同时我公布拿下上海后的治理政策,其中一点就是要成立贸易会所,兴建铁路和轮船招商局以及发展建立“太平天国城王银行上海分行”,我要将上海构建成我的贸易桥头。而上述这些措施都需要与外国合作,作为计划中的官办垄断新型行业,这当中的利润自然是十分丰厚的,所以我准备与四国中的一国进行合作,把他们全叫来就是为了让他们互相争夺,然后再由我出面拍板给他们一些小利,到时候让他们争先恐后地欢迎我入城。
第二天的中午,距离召开会议还有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英国领事密迪乐最先乘坐马车赶来,一见面他便不高兴地说道:“城王殿下,您要购置器械,创办企业寻找伙伴为何还要叫上那几个国家呢?我大英帝国一直这么支持您,还率先表态支持您接手上海。”他的意思明摆是要争夺这次合作的机会。
我笑着说道:“密领事说笑了,本王要购置发展,就如同上街买菜,当然需要看看谁家的东西便宜,考察谁家的质量过关,然后才掏银子不是吗?”
密迪乐无可奈何,这时其他三国的驻沪领事也陆续到场,会议开始了。
“本王要在上海创办轮船招商局和贸易会所,需要与各国进行合作,不知各国有何看法?”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阁下连上海都没打下来,现在就谈发展是不是太早了?”美国领事罗伯特?马辉没好气地说道,“还是等贵军拿下这座城市之后再说吧,不要像之前的叛军那样祸害自由贸易就行了。”“之前的叛军”指的是当年一度占领上海的小刀会。
“看来贵国是不愿参与本王的上海建设了,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勉强。”我对马辉说道。
“丢掉这单买卖自然是十分不明智的,城王阁下,我法兰西帝国十分愿意参与您的计划,我们可以为您提供一些帮助,我们的舰船也可以优惠出售于您。”法国领事顾思赶紧说道,他的态度与美国领事马辉截然不同,而且他还开出了极为诱人的条件。
“城王大人,我大英帝国可是最早支持您的,他们能够提供的我们也可以提供,不但如此,我国可以免费帮您修筑上海到天京的铁路,方便您的行动。”见到形势不好密迪乐咬牙说道,他害怕被法国人抢去合作的主动权。
顾思见状自然不依不饶,他立即向我加大宣传法国的优势道:“阁下可要想清楚,我法兰西帝国也是您的一贯支持者,我们的皇帝陛下对您和您的国家也是十分赞赏。”密迪乐也是针锋相对地开始阐述他英国的好处,英法两国为了争夺合作的利益打得不可开交。
见到此情此景,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只要有了和他们规划的美好蓝图,进入上海就更加容易了。历史李秀成多次进攻上海不成一大原因就是上海城里的外国势力的干预,现在他们已经和我站在了一起规划发展,我进上海的阻力也就顿时少了一半,看来这次历史将被真正改变。
见到英法两国领事争得面红耳赤,我笑着说道“好了,既然两国都有有意与本王合作开发,本王也一时难以抉择,等进入上海我再找时间商议吧。”
最终这次四国会议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结果,但我心里清楚我要的结果已经达到,此时的英法两国在沪势力已经迫不及待地等着我进城了,而我也知道一旦北面的第二次鸦片战争打完我的处境就会十分不妙,所以我决定马上进攻上海。
送走了四国领事,我立即在大营里召集诸将商议最后的进攻,周浦前线的谭绍光和高桥大营的周文佳等陆续赶来,就连之前投降的白齐文我也让他参与了会议,毕竟他前前后后也没少奔走,正是因为他能将我和外国势力搭上线而不被清军封堵。我也是开门见山地说道:“诸位,现在进攻上海的各种困难已被本王摆平,我们很快就将对县城发起最后的进攻。”
“报告殿下,”谭绍光起立道:“周浦的弟兄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准备截断妖军退路,不过依属下看清妖八成不会向这边突围。”谭绍光说得不假,由于不是主攻方向,他那边的军事压力并不大。
“报告殿下,”周文佳跟着说道:“高桥的炮台已经架设完毕,可以监控黄浦江上的船只,但我军尚不足以控制和封锁整个吴淞口。”周文佳说得也是实话,确实他的人马只控制了黄浦江的一侧,所以一旦有船只突围没有水军的他是很难进行拦截的。
“城王殿下,”白齐文说道:“属下已带人和公共租界那里商议妥当,他们已同意我军进城时由我以您的名义维护租界治安。”
听了他们的汇报我很满意,现在上海已是孤城一座且里里外外都已被我安排妥当,我终于可以安心的下达最后的进攻令了,我起身说道:“这次入沪多谢诸位卖力,本王自不会忘记,大家的努力马上就能有所收获了,现在传本王军令,明晨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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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府邸遇刺
茫茫黑夜终于走到了尽头,破晓来临之际,总是会给人以无限的希望;然而新的一天的到来却并没有让上海城县衙内的几个人感到希望。
“洋人不帮我们了,他们昨天甚至伺机出城与长毛接洽了。”江南苏松太道吴煦哭丧着脸说道。连日来与外国的交涉已经让他身心疲惫,一开始洋人还和他谈“会同防剿”事宜,一起防备太平军,但现在形势已经彻底逆转,在沪的各国都已装聋作哑扯出“中立”大旗。
江苏布政使薛焕颤抖着说道:“他……他们真不出手帮我们?”徐有壬死后薛焕是江苏巡抚的最热门的继任者,但他眼下在苏南就剩下上海这一小块地盘,所以他对太平军的行动格外的敏感。
吴煦无奈地点点头,在场的气氛十分压抑。
“船,船都备好了吗?”两江总督何桂清赶紧问道。他早就开始部署出逃方案。
“回大人,都已备好,属下还调集了两艘炮艇为您护航。”上海知县刘旬郇低头说道。
“两艘太少了吧?长毛已经控制了高桥并架设了炮台,你们这是要本督去送死?不行,至少得给我出十艘炮艇!”何桂清大声说道。
“大人,我军的炮艇战船大都被长毛打沉或是打残,现在就剩下五艘能用的了。”刘旬郇苦笑着说道。
何桂清听后一震,说道:“那就全都给本督带上,再派两千兵力向东掩护本督,待本督这次南下广州为尔等请来救兵,上海也就有救了。”何桂清早就想好了逃跑计划,而这个计划的名义就是“南下搬救兵”。由于太平军周文佳部已经控制了黄浦江下游的高桥要塞,所以何桂清要想成功乘船逃往海上就得穿过太平军的火力范围。
“大人,城里一共就五千多守军,出去两千还如何守城?”刘旬郇问道。
“本督不管,要是你们以下犯上不出兵配合本督,就按大清律法从事!”何桂清呵斥道。
“听说薛大人在南边有朋友能帮上忙,要不这次你就同本督一起南下搬救兵?”何桂清问道。他不忘带上薛焕一起逃。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薛焕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
全城最大的两个官员带头出逃,全城的守军自然也瓦解了一大半,就在何桂清和薛焕乘船出逃后不久,城外枪炮声响起,太平军对上海发起了总攻。
这次对上海的总攻可谓是波澜不惊,就在我发出号令的一瞬间,上海城的城防便彻底崩溃,之前联络好的都司余又政等内应杀上了城楼打开了上海县城的城门,我的大军当即向城内进发。
一路上虽然还有零星的守军和“上海会防公会”组织的民兵发出阻击,但这些顽抗已经无济于事,之前还有的数千守军早就溃不成军四处逃窜躲藏,很快我便指挥大军进入城里开始到逐个街道稳定局势,绞杀城内的清军残余。而此时在华的诸外国势力也信守承诺,他们派兵严守租界,但没有出手协助清军。
于是上海城除了外国人的势力范围之外,一上午的功夫基本被我稳定,只有县城衙门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带头的正是上海知县刘旬郇。
“殿下,我这就带人打进去吧。”周国贤说道。此时他和他的“华兴军”已经是磨刀霍霍了,他们早就擦亮了枪杆准备进攻。
我摆摆手问道:“里面都有谁?能劝降否?”
“回殿下,堂里有包括清妖上海知县刘旬郇在内的大小妖官和妖兵不下百人。”一个战士说道。
此时我已率军包围了上海衙门,所以我亲自到门口喊话道:“我就是太平天国城王冯瑞城,上海已在我军的控制之下了,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本王保证缴枪不杀!”
“你……你敢保证吗?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就在我喊完后,府衙内传来了一个颤抖的声音。
“本王堂堂太平天国城王,必定言而有信,岂能出尔反尔?你们尽可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俘虏。”我应道。
“我们知县有话要和你说!”突然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我听了一愣,就在这时,上海县衙的大门打开了,一个身着知县官服的中年男子迈着沉重的步子独自走了出来,很快他背后的门又关上了。
“我是上海知县你刘旬郇,你们谁是城王?”他对门口包围的太平军大部说道。
“我就是,刘知县有什么话尽管说吧。”我在卫队的簇拥下走了出来,对他说道。
“久闻城王殿下英名,今日能在上海见到您真是万分荣幸——”刘旬郇突然弯下腰打千道。
见到这刘旬郇态度变得如此恭敬,我有些不适应,立即问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殿下——”刘旬郇上前一步,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匕,在阳光下闪出一道光亮,他凶猛地向我扑来,短刀直刺向我的肋部。
此时我已完全吓懵了,根本不知该怎么办,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周国贤飞起一脚将马上就要刺进我身体的匕首踢飞,锋利的匕首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后啪的一声死死地钉在了府衙的大门上。
刘旬郇的手被这么一踹十分疼痛,但他叫了一声还是继续向我扑来,妄图和我进行肉搏,但现在周国贤已经不会给他机会了,他又是一脚把刘旬郇几乎踹得飞了起来,刘旬郇向后狠狠地撞在了县衙的大门上,那把钉在门上的匕首就在他的脑袋旁边。
刘旬郇立即伸手欲拔出匕首,但此时“华兴军”已经全部就位了,很快枪声大作,县衙门口的上海知县刘旬郇立即成了枪靶子,身上瞬间多了几十个弹孔倒在血泊之中,临死的一刹那刘旬郇嘴里还喊道:“天杀的长毛……”
“殿下您没受伤吧?大胆狂徒竟敢公然行刺!”周国贤问我道。
“没……没有,”我说道。但我此时早已被吓蒙,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这个刘旬郇居然当着我这么多部下的面公然对我行刺,让我心里十分后怕。
“殿下,剩下的人该怎么办?”周国贤指着县衙问道。
“杀,杀进去,一个不留,杀无赦!”已经恢复了心神的我厉声说道。难以置信我当时是多么愤怒,差点就让这个伪善的上海知县刘旬郇送上西天,我自然十分气愤,遂脑袋一热决定对他的部署下达屠杀令。
很快部下们便炸开了县衙大门,里面的第一个院子里是一排手持刀刃的清兵,他们应该就是刘旬郇的亲兵,“华兴军”毫不客气,在一排枪声之后,院子内的清兵全都倒毙在地。于是“华兴军”踩着刘旬郇的尸体迈进了府衙。
县衙内此时已经被枪声和惨叫声所充斥,上海的文武官员纷纷倒在了“华兴军”的枪口之下。在大堂内的一个大概只有十几岁的清兵小兵大声喊道:“我投降!投降!”但根本无人理会,很快便被华兴军乱枪打死。
见到这一幕我的心里一震,也许今天做得是有些过火了,我传令道:“妇孺都放了吧,愿意投降的也不必杀了。”不久枪声和哭喊声便戛然而止了。
此时的上海县衙里早已是横尸遍地,根本也没剩几个活人,“华兴军”顺利完成任务之后正在打扫收拾,他们分批抬走了死尸,又擦净了地上的鲜血,然后把我迎进了县衙。
周国贤拔下了那把钉在县衙大门上的匕首,也就是刘旬郇刚才企图行刺我时所用的匕首,虽然之前上面撒上了刘旬郇的鲜血,但经他们擦洗之后它在阳光下依旧光亮耀眼。见到这把短匕我的心里还会泛起一丝寒意。
我用颤抖的双手接过短匕,久久不知该说些什么,过了片刻周国贤开口道:“殿下,我军已将上海城全部控制了。”
我松了一口气,立即将短匕收了起来,开始指派周国虞负责全城军务,让周国贤负责安民,又令白齐文盯着租界。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之时,上海城已是一片狼藉,不过局势已被控制,大队的太平军战士在街市上巡逻,这座历史上李秀成费尽周折也不曾拿下的城市现在已经被我军彻底占领,全城的局势已经稳定,太平军这次进军可谓秋毫无犯。尽管如此,还是有大批大户人家逃进了外国租界寻求庇护,而此时紧张了一整天的英法等外国租界也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这一次,这些外国侵略者暂时选择了中立,把我军视为文明之师而没有帮助清军。
上海县衙成为了我在上海的新的统治中心,我将它改名为“太平天国上海特区衙门”,使其成为了上海的太平天国行政中心。而上海也将成为为我属地提供支持的贸易特区。
我仔细反省了今天的所作所为,感觉这大肆的报复行动确实十分不人道,如果传出去会有很坏的影响;于是我立即命令周国贤和“华兴军”封锁消息,对外宣称上海知县刘旬郇拒不投降自杀身亡。而我也将他好好下葬。
同时我又找到刘继盛,密令他带人按照我事先拟好的一份名单开始进行全城搜捕,这份名单包括两江总督何桂清、江苏布政史薛焕、苏松太道吴煦、上海民团总长蒋鹤以及“洋枪队”领队华尔还有他的资助者买办富商杨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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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致命交涉
上海城打下来了,当枪声不再响起时,街道上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我知道这平静下面隐藏着更多的不平静,我对上海的占领只是形式上的,还有许多棘手的问题需要解决。
首先就是彻底肃清上海的清军残余,稳固我对这座城市的掌控,我的抓捕名单很快便送到了刘继盛手中,其中包括两江总督何桂清、江苏布政史薛焕、苏松太道吴煦、上海民团总长蒋鹤以及“洋枪队”领队华尔还有他的资助者买办富商杨坊。刘继盛接到名单毫不迟疑,立即吩咐手下人开始行动,看着这位得力的助手现在实在有点像一个“特务头子”。
抓捕行动并不容易,城破之时一片混乱,除了知县刘旬郇被击毙外,其他人都没了踪影;幸好“中军统”在上海城内早就布置了一批“特务”,所以这些人物的动向并不难寻找。
最重要的两位,两江总督何桂清和江苏布政史薛焕已经被证实乘船逃走了,他们的船队还在高桥和吴淞与岸边扼守黄浦江口的太平军周文佳部和伍文员部发生了交火,但最终他们还是成功地逃出了上海,很有可能前往厦门或者广州避难。
抓捕的三号人物是苏松太道吴煦,这个吴煦着实是个烦人的家伙,几乎自始至终都在与我作对,从最初与杨坊、华尔一起组建“洋枪队”到后来的“上海会防公会”再到与外国使馆的协防交涉,吴煦几乎是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我进军上海。但让他失望的是他的这些举动都无一例外地被我击破,“洋枪队”全军覆没、“会防公会”一触即溃,就连洋人也没有再搭理他。
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吴煦跑到哪里去了?“中军统”的眼线们称吴煦几乎就在我总攻上海的同时,便躲到了英租界一个外国朋友那里。问题变得十分棘手,要想从英租界抓人将会十分困难,但这个吴煦又是个不得不除的人物,留他在上海迟早是个威胁。
“殿下,要不我们派人去把吴煦做掉?”刘继盛建议道。
“哦?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我笑着说道。政治谋杀本不是我所擅长的,但既然知县刘旬郇开了这个先河让我差点丧命,所以现在我也学会了。
“不过现在局势新定还不宜公开进行杀戮以失人心,本王要先礼后兵。”我又道。
于是我发出了一份文告,是新的太平天国上海政府的领导班子成员名单,其中我任命了许多人担任各项职务,包括谭绍光追剿残军、余又政管理治安、白齐文负责外交和租界治安,而恢复通商贸易的事宜被我安排给了这个吴煦。其实我并不打算真的任用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向上海人民彰显我的大度,同时也为了把吴煦逼入绝境。
这一招果然奏效了,任命死敌官职让他里外难办,吴煦自然不会出来到我这里上任,但此时上海已经开始疯传吴煦投了太平军,躲在租界里的吴煦此时越发感到焦头烂额,他为了向清廷表明自己没有投敌,亲书一封书信给浙江巡抚王有龄为自己辩护,但已经把他严密监视的“中军统”很快就从他派出寄信的仆人手里截下了这封信。
坚持了十天之后吴煦无可奈何地决定出逃,他乔装打扮准备坐英国客船逃往宁波,然而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完完全全地监控住了。“中军统”人员立即行动,装扮成歹徒,在公共租界外以抢劫的名义将他的马车拦住,两声短促的枪响之后,吴煦毙命街头。
吴煦之死引起了轩然大波,整个上海滩一时流言四起,我借机声明吴煦已经加入太平天国并负责处理贸易,他是被清廷所暗杀;由于之前已经任命过吴,所以人们自然认为吴煦真的是因为投敌而被清廷暗杀,担心自己安危的上海市民和外国侨民一齐开始谴责“清廷的恶劣行径”,我就这样除掉了死敌同时还抢占了舆论高地。
就在对付吴煦的同时,抓捕其他目标的行动也在积极进行中,不知为何上海民团总长蒋鹤和他的乡勇队并不在上海城内,据说蒋鹤在城破之时已经乔装逃走,现在在宝山汇集了一批清军败军准备反攻夺城;对于这样的小丑我自然不会客气,立即命令谭绍光挥军前去荡平。
三天之后谭绍光发来信报称已经彻底击溃了蒋鹤的军营,击毙团练头目蒋鹤等四五个民团头头,在沪的民团势力如秋风扫落叶般被扫清了。
接下来是华尔和杨坊,然而他俩似乎在我攻城之前便消失了,后来经过调查才知道杨坊虽然参加了吴煦的“上海会防公会”,但他根本就没报希望,在华尔溃败后不久他俩便携巨资乘船逃走了。
尽管如此,杨坊依旧在上海留有四五座泰记钱庄,现在这些资产自然就被我笑纳了。从杨坊那里缴获的银两枪械居然能摆满一整个房间,看来这些平日里与官商洋人相互勾结的买办富商身上还真有不少油水可榨。
妨碍上海和谐的几个人都已不在,我稳定上海的计划就进入了第二步——控制上海的海关衙门,但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确切地说是相当不容易,因为上海海关衙门一直掌控在外国人的手里。
事实证明我确实没有能力控制它,英法的大炮就架在旁边,我只能暂时成为清朝的代替者继续收取微薄的关税,不过好歹有了新的收入也算是对我费劲心思打下上海的补偿。
为了发挥上海贸易桥头堡的作用,我立即组建了上海贸易中心和轮船招商局,建立起安庆到上海的快捷贸易通道,极大地增加了我的属地的经济实力,也为我组建现代工业购置先进武器提供了便捷通道。
“进攻”上海海关衙门的斗争开始了,与我进行关税谈判的是上海海关副税务司罗伯特?赫德,我派出的谈判代表是蒙时雍,我给蒙时雍的要求就是最次也要守住等同清朝的底线,绝不能再给洋人更多的权力。
这次交涉注定不会顺利,上海海关衙门的代表赫德借口要见我本人,迟迟不肯亮出底牌,谈判陷入了僵局;我知道其实维持原有关税和增加贸易交流的提案外国人并非不能接受,只是现在打进北京的英法联军正在和清王朝谈判,所以在沪的外国势力多保持观望,他们是希望从清廷那里捞到更多利益,然后向我索取同样的。
我知道这次谈判拖得越久对我越不利,所以在谈判的第三天也就是赫德提出要见我本人的第二天,我亲自出现在了上海海关衙门门口,这次我不是自己来的,大队“华兴军”随之而来,英法驻军势力单薄且没想到会这样,很快周围的街市就都被“华兴军”控制住了。一个个外国人都胆战心惊害怕生变,怕这场谈判成为一场“致命交涉”。
我大步走进上海海关衙门,赫德见此架势也是惊得浑身颤抖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生意和清妖能做,和我天朝就做不了?”我厉声问道。一旁的周国贤手握长枪十分潇洒,此刻赫德和一干洋人都吓得不敢说话了。
对我和我的军队不甚了解的赫德妥协了,很快条约便签好了,海关依旧由赫德他们掌管,但要与太平天国的合作,而太平天国政府将保证在属地内洋商的安全。
第三步就是要控制上海的舆论,我要在上海创办自己的报刊做喉舌,同时还要打击那些对我或太平天国有成见并进行不利宣传的敌对报刊;我的目标锁定为上海租界内出版的英文报纸《北华捷报》。
《北华捷报》,全名《北方中国新闻快报》,于1850年由英国商人亨利?奚安门创办,前期主要是刊登一些港口的航运和商业信息,后来逐步发展成了较为成熟的新闻时评报刊,在上海的中外势力范围内很有影响力。1856年奚安门去世后,《北华捷报》由另一个英国人查尔斯?斯宾塞?康普顿接手主编,《北华捷报》大量刊登了太平军与清军交战的最新战况以及太平天国的讯息,虽然不乏一些精彩而客观的报道,但它始终站在太平天国的对立面。
所以我要控制上海的舆论,增加我在上海的威望,就要在这里扶植我自己的喉舌同时打击敌对宣传工具。我从刘继盛那要到了几份近期的《北华捷报》,并派人翻译成中文开始阅读。针对我率军进占上海这件事,《北华捷报》如是写道:
“尽管太平叛军对上海县城实现了占领并赶走了清王朝的势力,但我们并不看好他们,我们认为他们依旧难以经营好这座庞大的城市,因为这帮叛军除了打砸抢烧外似乎并不在乎其他东西。”
“我们欣慰地发现叛军并没有对上海进行破坏,他们的到来十分有秩序,据了解可能是他们的首领——新任首相兼议会议长城王冯瑞城不愿意得罪我们的领事馆和租界,但没人知道他们能保持多久。”
“太平叛军居然要规范贸易,建立贸易中心并试图控制海关衙门,他们在稳定全城之后开始效仿文明国家进行贸易交流;截至目前他们仍在努力和海关的领事交涉中,鉴于叛军已经控制了中国南方一些富庶的地区,所以英法都表示愿意合作;但本报编辑还是要提醒他们不要过分相信叛军,他们并不可靠。”
看来这个康普顿和他的《北华捷报》真是对我有着很深的成见,不行,我要把他改造改造,否则就得动动手腕像对付吴煦那样让他彻底消失了,于是我立即指派手下人去报馆邀请《北华捷报》主编康普顿来县衙会面,打算再来个“致命交涉”,这个反对我的家伙如果不敢出面来见我的话就直接证明了他和他的报纸关于我军的报道是在说假话。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康普顿还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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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喉舌之争
《北华捷报》主编英国人康普顿接到我的邀请居然还真来了,他风尘仆仆地从位于外滩的报馆赶来,这个狡猾的家伙来之前便和许多人说他此行受邀与叛军首领会面,他把这称为“与魔鬼的会面”,这样如果他能活着回来的话人们就更会相信他关于太平军的报道了,如果他不能活着回来就直接证明了太平军的“残忍”,好一个狡猾的家伙。
康普顿一见面便恭敬地弓起身子向我行礼道:“城王阁下,据闻您是太平天国的最高领袖,今日您百忙之中抽空见我,我倍感荣幸,这是一点薄礼还望阁下笑纳。”说着康普顿送给我一块精致的机械怀表,它是工业革命的象征,也是欧洲绅士的必备。他在向我展示着欧洲文明的先进。
作为回礼,我也派手下人拿出了我的礼物——一支精致的匕首,这是刘旬郇用来行刺我的,我将它送给了康普顿然后说道:“这是一个刺客送给本王的,现在本王就把它赠与你。”我的意思是让他明白我连刺客的刀都不怕并能成功缴获,自然也不会害怕他的笔。
“殿下,不知您此次见我有何指教?”康普顿谨慎地问道。
“上海是一座特殊的城市,不知您对这座城市有何看法?”我开口反问道。
“发展得非常好,但是恕我直言,您和您的部下的到来让全城都陷入了恐慌,大批中国人涌入租界,许多店铺都关了门,全城也是一片混乱。”康普顿毫不客气直截了当地说道。
“您不认为本王能够治理好这座城市?”我高声问道。
在我的气势压迫下康普顿惊得浑身一抖,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说道:“阁下,您的部队进城时确实表现出了秋毫无犯的纪律,对外国人也保护有加,但您要明白,管理这座城市原比打下它更困难。”
“就是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呗,你说得很有道理,本王进入上海以来也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不知道你对此有何看法?”我问道。
康普顿陷入了沉思,过了片刻他开口说道:“阁下,这个问题您就不能问我了,我只是一个商人,您可以向大英领事馆征询意见。”
他想让我听命于英国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我开口说道:“本王这段时间也一直和英法美的领事沟通,但他们太不了解情况所以也不能做出很好的决断,而本王提出的贸易中心和新的关税方案已被他们接受,不知你还有什么想法?”
康普顿一惊,由于消息不通他还不知道我已经在某些问题上和英法达成了一致,他原本以为英法美等国是不会与我合作的。康普顿此时心里一定在嘀咕:为什么领事馆会和叛军合作?作为代表英国人利益的他此时就像失了靠山一样突然没了信念。
“你们的领事密迪乐爵士已经同意了和本王的合作并共同维护上海治安,海关的税务司赫德也已经同意了本王提出的经贸交流和关税法案,本王相信我天国在上海的管理将胜过清妖百倍。”我说道。其实我这是在唬康普顿,尽管取得了不少共识,但我和外国人的谈判并不顺利,许多地方根本无法达成协议;而我现在就是要以偏概全来给康普顿施压,让康普顿误以为我已经和外国势力联合,让他不敢再轻易抨击我。
康普顿果然被唬住了,他思索了片刻蹦出了一句:“如果这样……那还是很不错的……”
“本王听说你的报纸最近出现了一点经济状况?”我突然发问道。之前“中军统”的情报曾显示《北化捷报》虽然在上海地区很有影响力,但还是出现了一些经济状况,报社之前一度获得了上海工部局的资助和大量的商铺广告,但由于战乱不但没了资助还因为店铺大面积关门而少了广告收入,这段时间《北华捷报》只能依靠发行量勉强维持。
康普顿没有发话,我接着开口说道:“正好本王要成立太平天国在沪新闻机构,贵报的名声在外,本王正好希望与你合作,这样你的报纸既能得到本王的资助还能获取更多关于我天国的讯息。”我终于抛出了我的终极目的,就是要**裸地控制他的报纸。
康普顿顿时目瞪口呆,他完全没想到作为一个农民起义领袖居然会对这较为先进的报业媒体情有独钟,康普顿毕竟属于资本的时代,资本利益排在第一位,他又一次陷入了沉思,既然自己的国家都已同意与叛军合作,自己与叛军合作又能获得实际利益,那他也犯不着对抗到底。
“好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知阁下您想如何合作?”康普顿无奈地说道。
“好的,本王即日起便开设新闻部,以后的每日报刊都要送交这里审核后方可出版。”我开口说道,“每期还要留相应的版面给本王和本王的天国新闻部。”
“这……”康普顿犹豫了。这是**裸的新闻检查制度,以限制新闻自由。
“你放心,经费方面本王自会满足。”我说道。
毕竟是资本至上,原本报刊已经遭遇了经济危机,如果能够得到资助是再好不过的,康普顿无可奈何只能答应,于是他和他的《北华捷报》从今天起就成了由我控股的报纸了,而它也将成为我统治上海的喉舌。
一番交锋之后,康普顿悻悻地走了,跟他一起走的是我派出的一批负责监督他的报馆的人员,按照约定从此之后他这《北华捷报》外派的记者和校对的编辑都将换成我的部署,《北化捷报》将成为挂名“洋报”但实为我的旗下的报纸。
拿下《北华捷报》只是我控制舆论的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创办自己的报纸,这次是把在上海的中国人作为对象,所以我计划创立一份宣传我的中文报刊,鉴于安庆《太平周报》的成功,我这次计划再成立一个这样的传统的符合中国人阅读习惯的报刊。
那么由谁来主管这份报纸呢?我思索再三觉得我在上海几乎没有什么人脉,也不知道谁合适,所以还是把在安庆的王韬给叫来主持吧,毕竟他曾在上海呆过很长时间,不但精通英文也精通办政论性报刊,让他来沪为我创办一份我的机关报应该不成问题。
就在我发出信报之后却突然看到了王韬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写给我的信,那时我还没有拿下上海所以一直没倒出功夫来看,现在有机会了我仔细看了一下。
信里王韬认为应该和英法谈判,以不攻上海为条件换取英法的武器资助,然后回师西线支援陈玉成出兵进取长江上游;从信里看出,王韬反对进攻上海同时更加看重西线。完了,我没有采纳王韬的意见甚至都不曾回信,他还会不会来帮我办报呢?
王韬果然拒绝了,他借口在安庆有要务不愿到上海来,估计他是不愿意看到掌控在我手中的上海的样子;但是很快手下又送来了王韬的第二封信,信里王韬为我推荐了一位可以胜任这项工作的人,他的名字叫钱昕伯,目前身在上海,是王韬的好友。
钱昕伯是干啥的?能得到王韬的推荐说明此人一定有能力胜任,于是我一面派人去找这位目前避居法租界的钱昕伯,一面让“中军统”开始搜集这个人的资料。
钱昕伯,名徵,字昕伯,别署雾里看花客,浙江吴兴人,早年考中秀才,善诗文,才思敏捷,曾旅居香港,与王韬关系很好。据说此人还精通英语,给一些在华外报提供过稿件,让他来为我主编报刊自然是再适合不过。
钱昕伯慕名而来,他还不满二十岁,充满了一腔热血,对我提出的办报思想十分赞同,很快便同意为我在上海开办我自己的报纸。
“殿下,我认为您的报纸要想有人看,达到传播扩散您的威信的作用就必须要有犀利的时评部分。”钱昕伯说道。
“哦?那么本王就以你为主笔来撰写时评如何?”我说道。
钱昕伯道:“多谢殿下信任,属下定不辜负殿下的期望。还有一点,属下认为殿下这报纸要想出彩,还需要一个响亮的名字。”
“有道理。”我点点头说道。之前的《太平周报》名字虽然土,但好歹在安庆是垄断地位,而在上海不同,上海人接触西方近代文明较多,对一般报刊并不陌生,要想抓住他们的心确实需要给报纸取个好名字。
我问道:“对此你有什么建议吗?”
钱昕伯笑着说道:“不瞒殿下,属下确实早已想好了这个报纸的名字,还请殿下拍板。”
“哦?说来听听。”我说道。
“就叫《申报》如何?”钱昕伯说道。
我听了一惊,历史上的《申报》在中国近代史上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而它也确实是在上海发行并最终成为了上海滩的“大哥大”报纸,深受上海人欢迎,没想到这个钱昕伯居然能够想出来“申报”这个名字。
“这个‘申’字用得十分巧妙,上海坐落在春申江畔,‘申’字也是这座城市的象征,你的建议很好,本王这就决定将这份报纸命名为《申报》。”我说道。于是我安排钱昕伯为《申报》总编,开始负责筹办这份我在上海的喉舌报纸。
临别之际,钱昕伯起身说道:“殿下,属下曾听说洋人有种电音机械,能够跨越千里通过滴滴答答的电音传递信息,您看我们是不是应该引进这东西来使用。”
我点点头,心里清楚钱昕伯说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电报机。
于是送走了他之后,我立即让蒙时雍帮我联系在沪的一些外国商人,我要从他们那里搞来这电报机,这样我以后的办事效率和情报效率就会大大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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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湘淮两路
夕阳西下,武汉的曾国藩府宅,脚步声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涤生,上海丢了!”郭嵩焘推门快步走入说道。幽暗的房间里,曾国藩那张充满褶皱的脸显得格外显眼。
“这个老中堂已经知道了。”角落里传来了一个声音。让郭嵩焘意外的是声音来自站在一旁的赵烈文,赵烈文在之前萧启江兵败之后成功逃回了武汉,但湘军上下都对他十分冷淡甚至不乏谴责,曾国藩无可奈何只得顺应潮流没有再重用赵烈文,直到这段时间太平军连连告捷,湘军各地前线战事吃紧,曾国藩才重新启用赵烈文。
“涤生啊,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啊?长毛现在是越战越勇,再这样下去我军实在是耗不住啊!”郭嵩焘焦急地说道。
“这点本帅何尝不知啊?”曾国藩苦笑着说道,“刚刚打趴下一个石达开,马上就冒出个冯瑞城,难道是上天要亡我大清,亡我湘军吗?”
就在曾国藩哀叹之际,胡林翼快步走了进来。他拿着最新的信报说道:“涤生,还有更糟的,次清在开化兵败,贼酋李秀成、李世贤四路犯我浙江,王巡抚和左统领那边也快顶不住了,现在浙江的形势也是全面恶化啊。”
“次清兵败”指的是李元度刚刚在浙江开化被李世贤打得大败,李秀成、李世贤兄弟正挥师全力进攻浙江。
“次清和他那‘安越军’简直就是笑话,涤生啊,咱们应该再参他一本!”郭嵩焘愤愤地说道。因为之前李元度丢失徽州时曾国藩就曾上书弹劾致使李元度义无反顾地投向了浙江巡抚王有龄的怀抱,现在他又遭到失败湘军诸将自然想要趁机落井下石。
“我看还是算了吧,现在局势坏到这样,我们再窝里斗这不是坐等长毛杀过来吗?”胡林翼摇摇头道。
“贶生说得有道理,现在形势败坏,谁都能乱就我们自己不能乱。”曾国藩说道,“大家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涤帅,浙江乃是钱粮大省,不容有失啊,朝廷也一定不会坐视不管,不出几天必派我们去增援浙江!”郭嵩焘说道,“我们现在调回广西的部众还能凑齐十万人马,到时我湘军大部进援浙江必能取得成功,同时也能获得头功。”
“不可,”胡林翼开口道,“让我军去救浙?远水岂能救得了近火,况且江西大半都已被长毛控制,等我们取道到了浙江,估计浙江早丢了,那时长毛以逸待劳我军更难取胜。”
曾国藩捏着胡须,点点头道:“贶生说得是,那么依你看我们当如何进军?”
胡林翼说道:“集中所有水陆力量,猛攻九江,然后我军可以高屋建瓴之势自长江上游沿九江、安庆逐步推进到南京,只要打到南京城外,长毛必乱,到时候就算他们把整个江南都占去了,也要乖乖吐出来。”
曾国藩不时地点头,他把目光投向了赵烈文,希望征求一下这位年轻军师的意见。
赵烈文躬身说道:“以晚生愚见,九江、安庆确是必攻之处,但上海也不能任由他长毛控制,一旦长毛以此为通道与洋人勾结,我们日后就更难对付了,所以晚生有一两全之策或许可行。”
“惠甫快说说!”曾国藩赶紧问道。
赵烈文开口道:“我军在全力进攻九江的同时派出另一路人马乘船前往下游力图夺回上海,就算不能夺回上海至少也能牵制冯逆的精力使其不能东西两顾,这样也能增加我军进攻九江的胜算。”
“这主意倒是不错,可是长江下游大片区域已被长毛控制,我军主力要围攻九江自然动不得,要想威胁到甚至是夺回上海就需要派出另一支军队在那边孤军奋战,就目前来看怕是没有合适的人手吧?”郭嵩焘质疑道。曾国藩和胡林翼一听也觉得有问题,于是大家又把目光投回到赵烈文的身上。
“中堂大人,晚生已经想好了一个人选,他是安徽人,之前您曾派他在两淮地区招募了几千兵勇,晚生以为可以让他以淮人为部自领一军前往上海作战。”赵烈文说道。
曾国藩一听,顿时喜上眉梢,笑着说道:“你说得是李少荃吧,你别说他还真有些才能,将来必成大器,我看可以,快,咱们这就把少荃叫来,这事就让他来办吧。”
第二天,一个年轻人快步赶到了曾国藩位于武昌的府邸,曾国藩带着郭嵩焘、胡林翼和赵烈文等一干亲信亲自出门迎接。
“渐甫,你可来了,为师这回可有重要的事情要托付给你。”曾国藩笑脸相迎。
年轻人一愣,半天没回过神来,开口道:“老师放心,不管什么事鸿章一定在所不辞。”
这人名叫李鸿章,本名章铜,字渐甫,号少荃,安徽合肥人,与李秀成同岁,道光二十七年中进士;太平军进入安徽时他曾受命帮办团练,后在江西投入曾国藩幕府成为曾的门生。李鸿章善于书文抨击,多为曾国藩起草弹劾奏本,为此也得罪了不少人;后来曾国藩令其在两淮招募了一批兵勇编入淮扬水师参与进攻陈玉成,现在李鸿章正是杨淮水师的统领。
不过这一次曾国藩的任务有些特殊,特殊到连李鸿章自己都没有想到。
“殿下,您要整电报机?”蒙时雍鄙夷地问道,“洋人那玩意真有那么好用?”
“你不懂,这电报最大的优势就是传递情报迅速,如果我们能掌握这项技术,将来必能在与清妖的较量中立于不败之地。”我笑着说道。
“殿下,忠王殿下给您的信。”就在这时门外的侍卫递上了李秀成送来的信件。
“哦?”我饶有兴趣地拆开了李秀成的信件,本来打上海就是李秀成的计划,现在只不过被我抢了先,所以现在我倒要看看李秀成想说什么。
信里李秀成汇报了浙江战况,他表示浙江局势已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已两败张玉良、三败赵景贤,而李世贤也在浙南打败了李元度,现在李氏兄弟正一南一北疯狂地蚕食这富庶的江浙之地。看了李秀成的报告我并不意外,毕竟历史上就是李氏兄弟联手拿下了浙江省,所以现在拿下浙江只是时间问题了,李秀成现在打得怎么样我并没有多少兴趣,让我心动的倒是李秀成在信的结尾提出的一个建议——尽快组建太平军海军舰队。
李秀成攻打上海的初衷就是希望以此为跳板与英法取得联系从而购置新式军舰,尽管李秀成本人已经无缘拿下上海,但他还是提醒我要及时购置舰队来与上游的湘军水师较量。
李秀成说得确实有道理,趁着现在英国人还没有和清政府勾结,我得加紧购置,争取组建一支属于太平天国的“阿思本舰队”,于是我立即下照会表示要会晤海关税务司赫德。
我想见赫德,赫德却不想见我,但推辞不掉,于是赫德摆出一副无奈地表情道:“城王大人,关税的事不都谈妥了嘛,您还想怎么样?”
“本王之前曾和你们大英帝国的领事密迪乐先生就贸易合作达成过一致,现在本王想要向贵国购置一批舰船,不找你找谁啊?”我说道。
赫德被我一说吓了一跳,他愣了一会儿之后才缓缓开口道:“此事有些太急了吧?”
“本王以为你作为海关税务司对于这方面是很在行的,反正法兰西帝国也有意向我军出售舰队,本王现在就去和他们谈。”我故意搬出法国来刺激赫德。
“大人您稍安勿躁,这事不是我不肯商量,只是我大英国会还没确定对于贵国和清国的态度,要支持贵国恐怕还需我国议会同意。”赫德缓缓地说道。
“我有钱,你们有货,出钱购货天经地义,有什么问题吗?八十万两白银您可掂量好了!”我厉声说道。
赫德一听也没了主意,过了一会儿终于说道:“此事还需再议,不过大人放心,我们会尽快给您答复。”
于是之后的几天我走遍了上海的各国使馆,向英国人购船,向法国人购枪,向德国人购炮,一笔笔订单被签署,外国商人们都喜笑颜开,而我的军队也正在加紧“现代化”。
八十万白银不是小数目,至少我自己目前拿不出这些钱,但李秀成在信里说他可以提供全部资金让我很是欣慰,一旁的刘继盛却不屑地说道:“殿下,忠王他现在是富甲四方,区区八十万白银对他来说又有何难?”
“哦?”我十分惊讶,没想到李秀成现在居然这么富有。
“殿下,急报!”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快步跑了进来递上了从西面送来的最新信报,信报的内容可以用四个字概括:九江告急!
这一次,曾国藩和他的湘军卷土重来了。
闻知我进兵上海,李氏兄弟垂涎浙江,曾国藩知道机会来了,他放弃了在广西苟延残喘的石达开和云贵的一些会党起义,调集精锐主力重出两湖,这一次他们没再犹豫,也没有再打我江西的主意,而是集中全力进攻一点——一个战略意义更为重要的点——九江城。
与此同时,另一条情报显示曾国藩派他的一个得力助手督另一路约六千余人的湘军乘船向长江下游赶来并已在太仓和常熟之间太平军防御薄弱处上岸向东挺进,他们的目标是趁着我在上海立足未稳之际妄图进行反扑。
“好一个曾妖头,这是要另起一军开辟第二战场来分散我军注意力啊,快给我查查这路人马什么来头!”我说道。
刘继盛马上开始着手调查,不一会儿便递上了资料,道:“殿下,这路湘军多是安徽籍,他们的首领是一个叫李鸿章的人。”
李鸿章!我一愣,嘴里喃喃道:“这帮人不再是湘军了,他们应该叫淮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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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淮军之意
太仓作为上海的外围据点,曾是太平军进攻上海的外围依托,现在相似的情况正在上演,就在几天前,李鸿章指挥他的淮军发起了突然袭击,防备太仓县城的太平军守备薄弱且猝不及防,很快淮军便占领了太仓城。
于是我在上海召开军事会议商议此事。
“妖军距我们已经是咫尺之遥了,要不我们……”周国虞说道。
“是该做些什么了,”我笑着喃喃道,“本王早就想会会那李鸿章了,我倒要看看这个近代史上叱咤风云的中兴名臣是不是名副其实。”
在场诸将都莫名其妙,我知道又多嘴了,赶紧开口继续说道:“上海的地位让那曾妖头也不敢轻易放弃,所以现在李妖和他的淮军来了咱们必须好好教训他们一下!”
“这个李鸿章不过是一介书生,之前一直给那曾妖头当文书,现在曾妖头居然派这厮出来与我们为敌,还向咸丰妖头保举其为伪江苏巡抚,属下以为这李鸿章和他的淮军根本不足为虑。”周国虞说道。
刘继盛摇摇头道:“李鸿章不是一般人,曾妖头任用他说明此人必有过人之处,殿下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啊。”
我点点头,厉声道:“没错,本王现在就调集大军过去亲自对付他的淮军,先灭了淮军再进援九江,我要让曾妖头和李妖这次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我立即传令留谭绍光主持上海城内军政、白齐文负责租界治安、蒙时雍负责外交,而我自己则亲率主力人马在上海县城集结,搭好洋枪洋炮严阵以待,准备迎接即将前来进犯的淮军,同时我让周文佳率部由昆山向太仓迂回,只要李鸿章在这边一败,周文佳立即率部进取太仓断其后路,到时候李鸿章和淮军就成了丧家之犬,两面夹击之下定要李鸿章和淮军全军覆没。一张大网在上海罗织开来,只等李鸿章前来上钩。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快,之后的几天李鸿章并没有向东进犯上海的意思,他反而以太仓为依托迅速向相反方向,也就是西面的常熟县城进军,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李鸿章又赢了,常熟太平军守将骆国忠不战而降,淮军轻而易举拿下了江苏常熟。常熟一丢,苏中局势出现震动,苏州、无锡等太平军控制的重镇相继告急,直接暴露在了淮军的枪口前。
“混账!”我狠狠地把前线的战报摔在地上,怒骂道,“区区六千淮军孤军居然连下我两座县城,怎么回事?”
“殿下息怒,那李鸿章现在刚坐上清妖的代理江苏巡抚之位,已经能够开出许多诱人的条件,一些将领禁不住诱惑就被他收买了。”刘继盛说道。他指的是在常熟投敌的骆国忠。骆国忠,安徽凤阳人,李秀成手下大将,之前受命镇守重镇常熟,不知李鸿章用了什么办法居然把他这个老乡给说降了。
看来李鸿章这家伙绝非善类,特别擅长攻心策反;我气愤地传令道:“给我调集三军,我要亲征这个李鸿章,拿下太仓,再复常熟,本王要亲自来看看你李鸿章还有什么本事!”
第二天,我亲自率领周国虞、刘继盛带全部主力三万人马奔赴太仓,与淮军一战一触即发。
太仓城作为上海西北的重要据点,由于处在太平军的腹地,之前没有设置足够的守备兵力,所以当李鸿章的淮军突然出现时很容易地就攻下了这座县城。
太仓城上插满了清军旗帜,但这座县城终究城矮墙薄,所以我也没再犹豫,来到城下直接指挥大军攻城,顿时锣鼓喧天,城上没见淮军有任何抵抗,结果冲进城里后大军才发现这太仓早已人去楼空,是空城一座了。
好一个李鸿章,知道太仓易攻难守,早就避实击虚转移主力前往常熟去了,看来要想剿灭淮军我还得再进一步率军前往西面的常熟;然而就在这时“中军统”送来情报称苏州城北阳澄湖一带突然出现了淮军踪影。
莫非李鸿章要图谋苏州?我心里一惊,苏州是李秀成的大本营,如果后院着火一定会影响到正在浙江前线的李秀成,而我在后方坐拥三万大军竟让不足万余的淮军耍了;我越想越气急,一旦苏州也像常熟那样不战而降了怎么办?但值得欣慰的是目前我的部队装备了大量洋枪洋炮且士气高涨,只要能和淮军打照面正面作战就基本可以保证不败。
李鸿章果然故技重施,他亲自给李秀成留守苏州的守将陆顺德写信劝降,信里李鸿章开出了“陆军提督”官职的诱人条件,还有什么“既往不咎”“世代富贵”的漂亮话;不过陆顺德可是忠于太平天国的“老革命”了,自然不会吃李鸿章那一套,他想都没想就直接派人把李鸿章的亲笔信送到我这边来了。
“哼,这个李妖真是狡诈,告诉陆将军,假意与李妖和谈,尽量将他的淮妖军拖住,本王立即率大军南下,到时候咱们给他来个包饺子!”看完李鸿章的信,我对陆顺德的手下说道。心想这回敢打苏州主意的李鸿章是在劫难逃了。
于是我部署好了太仓的防务,率领大军星夜向苏州城北赶来,“中军统”的探子送来快报称淮军大部就驻扎在阳澄湖畔,快的话今晚就能与淮军交火。
整整一晚的行军路上我都在想这个李鸿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他只有六千淮军却深入到太平天国的腹地里进行流窜,四处招降,他究竟意欲何在?是想打上海还是想搅乱我军的后方根据地?就在这些问题的困扰中我军迅速赶往了苏州城北,果然见到淮军的主力军营,这段时间以来被淮军牵着鼻子走早就让我十分不爽了,所以我立即派人秘密联络苏州城内的陆顺德,让他率守军参与围攻。
乘着夜色,在我一声令下,总攻开始了,周国虞、周国贤还有我本人加上陆顺德我们兵分四路,从四个方向杀奔淮军大营。
尽管淮军大营里灯火通明,但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很快将士们便冲破营哨杀进了军营,让大家意想不到的是,岗哨上的守军竟然都是稻草人,而淮军大营里除了点燃的火把根本没有一人。
完了,又被淮军耍了!他们根本不在苏州,对,李鸿章知道陆顺德不会投降,而苏州守军好几万也不是他李鸿章几千淮军能对付的,所以他是故意写信给陆做图谋苏州状以诱我军主力到苏州城外!
那么李鸿章究竟想干什么?我知道又中计之后立即指挥人马向太仓方向撤退,并开始仔细揣摩李鸿章和淮军的意图。李鸿章以区区六千淮军孤军深入太平天国统治区,最大的缺点就是兵力粮草问题,所以他不会与我军主力正面较量而会全力和我打游击,但无论如何李鸿章淮军的这些行动都是有目的的,那他现在的目的又何在呢?
就在我一头雾水的时候,突然无锡方面传来消息称李鸿章和他的淮军又去了无锡,在苏州吃了闭门羹的李鸿章感觉不对提前逃离了苏州来到无锡,无锡守将称这次李鸿章派新降的骆国忠到无锡来劝降,骆国忠一个劲儿描述投降淮军有多么多么多的优待,有多么多么有前途,但无锡守将还是断然拒绝了。而李鸿章则扬言要强攻无锡城,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殿下,要不我们挥师前往无锡,这次在无锡必能大破李妖和他的妖军。”周国虞激动地说道。
“等会儿,”我又陷入了沉思,道,“不会这么简单吧,苏州、无锡尽管都是不能丢失的重镇,但他李鸿章就凭那点儿淮军根本不可能拿下这两座城,他这倒像是在引诱我军主力向那边移动。”
“这难不成是调虎离山之计?”刘继盛说道。
“对,一定是这样!”我突然茅塞顿开,高声说道,“李妖这厮并不是真心要打苏无,他只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引诱我军主力向西面移动,而他真正的目的还是曾妖头当初给他布置的那两个:牵制我军注意力和图谋上海!”
“殿下,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周国虞立即问道。
“让周文佳将军守住昆山,我军回师太仓,而我军则做出前往无锡状,我想此时这李妖一定正想着趁机奔袭上海,我们就在他的必经之路太仓和昆山等他自己送上门来!”我说道。
就在这时,镇守上海的谭绍光发来信报称现在的上海城也是暗流涌动,虽然之前上海的局势一度被我控制稳定,但李鸿章和他那淮军的到来打破了原有的宁静;城内一些潜伏着的顽固分子和大户人家蠢蠢欲动,“会防公会”的残余势力也开始频频闹事,他们不时聚众打砸店铺、袭击太平军巡逻队,把上海城搅得越来越混乱。
不但如此,这些势力还与淮军暗中勾结,只要淮军一到他们必然会在城内掀起更大的波澜来里应外合,到那时上海城的归属权就真不好说了。
这些情况让我更加坚信了李鸿章就是在带着我绕圈子,而他和淮军的真正目标就是上海城;于是我立即传令道:“全军加紧回师太仓!我们要及时堵住通往上海的道路,到时候就等李妖和淮军前来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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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炮击淮帅
太仓西郊,一队十几骑的人马快速行军而来,他们驾着快马,很快便出现在了太仓城外。
“你们是什么人?”城上的守城太平军高声问话道。
“在下乃是大清副将骆国忠,尔等快快开门投降,念在我们曾同属一军,本将可饶尔等不死!”城下为首的人大声说道。
“大胆叛贼,竟敢来此处劝降,不想活了!”城上的太平军斥责道。说罢他们立即前来向我汇报。
“什么?骆国忠在外面劝降?”听到消息我十分惊讶,本以为李鸿章会直接率淮军赶到太仓来,没想到现在只来了一个骆国忠来劝降,李鸿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殿下,此事十分蹊跷啊?”一旁的刘继盛开口了,他顿了一下说道,“太仓城之前曾被淮军打下来过,按理说李妖应该知道这里易攻难守,若想回师进军上海直接来攻即可,为何还要派骆国忠前来说降?”
“嗯——”我点点头,仔仔细细地掂量了一番终于想到了些什么,开口道,“李鸿章这是在试探我们,他也害怕我军在此有备,所以先派这骆国忠前来试探。”刘继盛听后点点头。
于是我立即传令道:“城外的骆贼大家不必再理会,照常巡逻,不要露出破绽,绝不能让他们看出来我们在这儿!”我让大军主力掩藏在太仓城内,让太仓依旧摆出一副防备羸弱的样子。
“你们真不投降?告诉你们,李大人的军队一到你们都得完蛋。”骆国忠在城下不依不饶。
“你快回去吧,你们李妖要打无锡,和我们无关,你跑到我们这儿是何意思?再不滚开别怪我们不客气!”城上的太平军战士大声说道。台词是我事先给他们编好的,就是要让骆国忠看出来太仓城疏于防备。
眼见城上守军正在给火枪上膛,骆国忠不敢再逗留了,赶紧领着他的一小撮人马飞驰而去。就在他们离去之际,一批“中军统”的探子悄然行动,跟在了他们背后。
骆国忠走了之后,我立即集合城内的大军,对周国虞吩咐道:“李妖和他的淮军一会儿必定要来攻城,本王要你现在就率部到城外埋伏一下……”
安排一番之后周国虞说道:“属下明白!”
太仓城西二十里的湾庄一带,大批身着土里土气号褂的兵勇队伍正悄悄地向太仓县城快速开进,这支队伍就是李鸿章刚刚组建的淮军,他们头包布巾,衣褂前一个大大的“淮”字,背后是一个“勇”字,他们拿着长短不一的兵器,为首的正是这支人马的统领李鸿章。
“大帅,太仓就在前面不远了,这座城之前咱们占领过,直接大军杀过去不就行了吗?”一旁的副将刘铭传大声说道。
李鸿章摇摇头道:“先让骆国忠去探探,一旦那里的长毛有备怎么办?”
另一员副将张树珊笑着道:“冯逆那帮乌合之众早被大帅用计调到无锡去了,上海近郊已经没有什么有实力的敌人了。”
就在这时,前方骆国忠等人快马赶来,报告道:“大帅,他们不肯投降,但依属下看太仓城并无多少防备,对我军的到来也是毫不知情,我们可以进攻。”
李鸿章听了报告后笑着说道:“很好,很好,传本帅将令,全军加紧向太仓进发,我们要一鼓作气再下此城,到时候通往沪上的大门就打开了,我倒是要看看那冯瑞城还有什么办法!”
在李鸿章的指挥下,大队淮军开始加紧进发,很快大队淮军便出现在了太仓城下,城上的太平军守军见状大惊,刘铭传纵马出列上前高声喊道:“城上的长毛听好了,我帅奉命挥师进取沪上,现在要取你们太仓城,我们淮军大军在此,尔等想活命就趁早开城投降!”
眼见城上的守城太平军聚集了一小撮,刘铭传心里暗暗欣喜,以为太仓城的守军会诚惶诚恐地开门投降,结果就在这时,城上的太平军突然架起了排枪,枪口就对着城下的刘铭传,很快子弹便破膛而出。
刘铭传一愣,还好他出身草莽,早年练过不少武艺,只见他迅速飞身跃起,他的马被乱枪击毙,但刘铭传本人却连滚带爬地钻回了后面的湘军队伍。
眼见城上太平军开火还击差点要了手下大将的命,李鸿章登时勃然大怒,他怒吼道:“天杀的长毛吃了雄心豹子胆,胆敢抵抗,快传本帅令,攻城!”
可能觉得不过瘾,他又高声喊道:“弟兄们上,不要放过城里的任何一个长毛,老子今天要屠城!”
在主帅的号召下,大批湘军士兵们也变得热血沸腾,长久以来的四处行军让他们早就期盼一战;湘军的攻城号角一吹响,李鸿章手下的四员大将刘铭传、张树珊、潘鼎新、吴长庆就立即行动,他们各自领着人马扑向太仓的各个城门,似乎四个人要比拼谁先杀进城去。
“殿下,淮军进攻了!”手下士兵向我报告道。
“传本王令,全军还击!”我厉声说道。心想李鸿章果然还是送上门来了,正面交锋终于要开始了。
随着我的一声令下,掩藏在太仓城各个城门下的太平军喊杀着冲了出来,让正欲攻城的各部湘军猝不及防,我的人马都配备了先进的火器,一时间枪声大作,冲在前排的大批淮军士兵纷纷中枪倒地。
在枪声和喊杀声交织的混乱场面里,我在战士们的护卫下登上了太仓城头,见到淮军的这副模样我心里一惊,淮军从装扮到装备都十分土气,和历史上那支有着“中国最早现代化军队”之称的淮军有着天壤之别,我仔细一想,李鸿章的淮军现在才刚刚建立,况且上海已在我的手中,淮军没有机会与外国势力接触,所以并没有变成历史上那支拥有先进现代化装备的淮军,而只是一支和湘军相仿的团练武装罢了。
于是我也没有什么顾虑了,立即指挥全军反攻,城内的太平军一涌而出,城下的淮军各部主力渐渐招架不住,越来越多的淮军被歼灭。
我突然注意到城外的一支淮军队伍里,一个眉头紧锁身着官服的人骑在战马上被诸多士兵簇拥着,“李”字淮军大旗在他头上飘舞着,我立即意识到他就是李鸿章。
“炮手何在?”我立即兴奋地大声喊道。
很快两个太平军战士扛着一门小型火炮跑了过来,我立即指向李鸿章本部所在的位置大声说道:“给我打!狠狠地打!”
于是炮手们立即装弹点火,一颗炮弹划破战场,在李鸿章的队伍里爆炸开来,很快李鸿章的队伍便浓烟四起,乱作一团。
李鸿章怎么样了?我立即把目光投了过去,但并没有在混乱的人群中看到他的身影,他那杆主帅大旗燃烧着倒下了,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眼见主帅那面出了问题,其余各部淮军也无心再战,刘铭传等人立马丢下部署快马飞奔而来,还好李鸿章只是从马上跌下,并没有什么大碍,刘铭传赶紧扶李上另一匹马,高声说道:“大帅,不好,长毛在此早有准备,我军快支持不住了!”
“是啊大帅,咱们快撤吧!”潘鼎新也在一旁劝道。
此时已是灰头土脸的李鸿章还有些不甘心,他震惊于太平军的武器装备和作战能力,但眼见败局一定,李鸿章只得一咬牙,道:“撤!”
然而就在他刚刚下达撤退的命令时,突然从淮军背后又冲出了一路人马,他们正是周国虞的部属。在周国虞的指挥下,大批事先埋伏在城外的太平军杀了出来,淮军的退路立即被截断,伴着枪炮声,又有大批淮军兵勇被击毙倒下。
就像上次对付华尔的“洋枪队”一样,内外夹击的战术又一次取得了成功,这一次被揍的变成了李鸿章和他的淮军。
此时站在城上观战的我经过一番寻找终于发现了众人簇拥下的李鸿章,刚才那一炮居然没怎么伤到他;就在这时,我看到周国虞正在城下指挥大军奋战,我立即朝他高喊道:“周将军,李妖在那边!”并把手指向李鸿章。
周国虞听了二话没说,立即领着一队人马向李鸿章本人扑来过去;李鸿章见状吓了一跳,赶紧往自己的亲兵队伍后面躲,周国虞根本不管那些,挥起大刀砍翻了几个亲兵,势不可挡地冲了上去,来不及躲闪的李鸿章即将成为“刀下鬼”。
就在这时,刘铭传拔出佩刀纵马冲了过来,横亘在周李二人之间,大喝道:“长毛逆贼,休伤我主,逆贼看刀!”喝罢刘铭传的腰刀已经向周国虞砍来。周国虞大惊,立即横刀招架,很快两员将领便斗作一团。
大概是被刘铭传的气势感染,周围溃败的淮军兵勇又一次围了上来,很快便把周国虞的小队人马围在了中心,李鸿章见形势有所逆转,指着周国虞大声地喊道:“给我杀!杀了这帮乱臣贼子!”
眼见情况不妙,我赶紧调集“华兴军”冲出了太仓城,径直向周国虞他们冲了过来,原本已经包围了周国虞的淮军只得掉头阻挡,战场形势乱作一团。
“杀!”伴随着周国贤的喊声,“华兴军”枪炮齐发,十几个淮军兵勇倒地毙命,其余的兵勇见状不敢再战,只得一哄而散。
“大帅,北边有退路!”就在这时张树珊朝李鸿章喊道。他抓起李鸿章的坐骑,狠狠地踹了一脚。李鸿章飞马快速向北边太平军的缺口狂奔而去,张树珊领着人亲自护着李鸿章趁乱向北边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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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打回老家
太仓以北长江边的杨林口渡口,早有十几艘湘军杨淮水师的运兵船在此停靠,半个月前正是这些船只将李鸿章在上游组建的淮军运到这里登岸踏上了上海近郊,现在,遭遇兵败的淮军大部陆续赶到了这里,他们已经难以再在这边立足,乘船原路返回或是逃往别处成了他们不能逃避的选择。
在张树珊的“树字营”人马护卫下,刚刚在南边太仓府遭遇大败的李鸿章灰头土脸地来到了这里,杨淮水师船队是李鸿章的老部下了,他们在另一员李鸿章心腹将领张树声的率领下接到淮军在太仓兵败的消息后便立即赶到这里会合。
“大帅勿扰,属下闻讯前来救应,定不会叫那班长毛贼子伤到您。”张树声下到岸边迎接李鸿章,行礼道。他是张树珊的大哥,也是船队的首领。
李鸿章没有说话,只是朝着江面长吁一声,连连摇头。
“大帅,现在局势不稳,长毛随时有追杀过来的可能,大帅您还是快些上船吧,咱们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做打算吧!”张树声在一旁劝道。
“是啊大帅,咱们快撤吧!”张树珊也跟着说道。
李鸿章回头看看散乱的部下,无奈地长叹一声,厉声道:“各部人马都到齐了吗?各部不齐,本帅绝不先行,我们不能把任何一个弟兄丢在这里。”李鸿章一副体恤部下的样子让身后的士兵们都十分感动。
不一会儿功夫,潘鼎新、吴长庆的“鼎字营”和“庆字营”的两部淮军败军也先后赶来,一时间杨林口河岸上汇集了数千淮军兵勇。河岸瞬间沸腾了,淮军士兵们犹如劫后余生,大家大肆议论着“长毛之凶悍无敌”。
“刘铭传哪里去了?”李鸿章突然不安地说道。
“回大帅,六麻子他还在后面和长毛大战呢!”吴长庆低头道。刘铭传家中排行老六,又因脸上长麻子,所以人送外号“刘六麻子”。
李鸿章听了连连颤抖,他知道刘铭传骁勇善战,是员不可多得的将才,且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最为得力的助手。
见到主帅李鸿章如此忧虑,张树珊缓缓开口问道:“大帅,要不我带人回去救应一下?”
“殿下,妖军尽向北边逃窜,要不要派兵追击?”周国贤在枪声和喊杀声中高声问道。
看着大批逃窜的淮军,再看阵中只剩下刘铭传在和周国虞鏖战,我立即说道:“刘铭传这家伙不是一般人,先派人把这厮围住,拿下他咱们再追击,反正李妖和他的淮军现在已成流寇,要想一下尽数歼灭已不容易。”
于是大批“华兴军”战士持枪将刘铭传团团包围,还有数百的淮军士兵并没有逃走,他们是刘铭传的“铭字营”中的部属,刘铭传被围,他们当然没有逃走,而是企图杀进重围救出刘铭传,但无奈枪炮犀利,这些淮军兵勇根本无法靠近一步,很快他们也被包围在另一个圈子里了。
“缴枪不杀!快快投降!”我指挥大军喊道。但阵中无论是这边的刘铭传还是那边的“铭字营”众人,都不肯投降,“铭字营”的几百号人已经放弃了抵抗,但他们没有放下武器,而是在等待着那边的首领刘铭传做出决断。
阵中的刘铭传也已经渐渐招架不住,他本是为解救李鸿章主力逃走而断后的,但现在已被我的大军团团围住动弹不得了;刘铭传本人正挥舞大刀和周国虞战成一团,二人武艺几乎不相上下,但刘铭传似乎更加生猛,他的刀法凶狠果敢,一度占据了上峰,但随着战场形势的变化,刘铭传越发变成强弩之末,周国虞瞅准时机卖了一个破绽,刘铭传不顾那些挥刀就砍,结果用力过猛一下子从马上跌了下来。
周围的太平军将士见状一拥而上,很快便把刘铭传五花大绑就地生擒。刘铭传那帮“铭字营”的人马见状更加气馁了,全部被太平军擒住押回了太仓城。
抓住刘铭传我并不满意,立即一个眼神示意周国贤,周国贤立即率部又向北追击淮军残部去了。
杨林口岸边的李鸿章此时正急得来回踱步,左等右等都不见刘铭传和他的“铭字营”的踪影让他十分焦虑,过了许久他终于对张树珊开口道:“海柯啊,要不你带些人去看看吧,咱们总不能把老六扔在这里。”
张树珊立即拱手作揖,然后转身召集他的“树字营”,淮军大部因李鸿章本人没有上船,此时也都不敢上船,全都席地而坐等着主帅的命令,一听说要回去,许多人当即闹起了情绪,但军令难违,“树字营”的兵勇们又都纷纷起来了。
就在张树珊率领人马刚刚走了几步后,突然迎面喊杀声大作,对面正是周国贤率领的追兵队伍,两路人马立即战成一团,场面十分混乱。
“大帅,不能再等了,要不我们都得玩完!”张树声大喊道。说着一把将李鸿章拉了过来,摆摆手指挥着亲兵们将李硬是推上了船,而其余的淮军士兵也争先恐后地向船上涌去,岸上只留下了张树珊的“树字营”在且战且退。
看到了江上的船队,知道李鸿章要跑,于是周国贤立即指挥大军弃了张树珊向岸边扑去,张树珊知道要挡不住了,他不想成为第二个刘铭传,于是趁乱也向岸边逃窜,他纵马一跃,终于抢在船队驶离前跳上了一艘船,而不少他的部属就没那么幸运了,一些在岸边被歼灭,剩下一些则由于来不及上船而跳进了江里。
追到江边的周国贤没有料到淮军早就备好了船只,只得在江边勒住了马,眺望已经向上游逃去的淮军船队,满心遗憾。
而此时船上的李鸿章也是百感交集,初登战场的他深刻体会到了文人带兵的不易,而自己的得力战将刘铭传还被丢在太仓生死未卜,这让他更是内心煎熬。
“大帅,这一仗咱们损失了不少人马,但我们还有四千多人,下一步该怎么办?”吴长庆问道。
“要不我们回武昌吧,找中堂大人帮忙重整旗鼓。”潘鼎新说道。
“怎能那么容易?自打我军在这边登陆,长毛就已有所警惕了,现在他们已经把江面封死进行检查,再想像来时那样混在商船和洋船中已是不可能了。”张树声道,“再说了,回去找中堂大人也不是我们大帅的做事风格。”
张树声作为李鸿章的多年老友和战友,他十分了解李鸿章,好不容易有机会自成一军的李鸿章自然不会轻易再回到曾国藩他们手下了。
“咳——”站在甲板上的李鸿章咳了一声,转过身来开口问道,“我们还能走多远?”
“回大帅,最远能到镇江,再向上游划就有被长毛发现的可能了。”张树声说道。
李鸿章无奈地摇摇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在江北找一处上岸吧,队伍被打成这样想要反攻沪上已经是不可能了,咱们先回安徽老家休整休整吧。”
吴长庆和潘鼎新纷纷表示赞同,张树声想了一下道:“回家是好,但现在苏中许多地方也被长毛占据着,要想回皖估计还要几场恶战啊。”
吴长庆道:“那就打回老家,我们是‘淮军’,在两淮之地我们何惧之有!”潘鼎新也是振臂高呼。见到将领们一听回安徽老家都热血沸腾,张树声也只得表示赞同。于是这支淮军踏上了通过苏中进入皖中的道路。
刘铭传和他那上百号“铭字营”的弟兄被押进了太仓城,我决定在府衙里亲自“招待”他,大概是因为刘武功不错,所以他像捆麻花一样被五花大绑着押了上来,按在了大堂中央。
抓到刘铭传实属不易,况且他又坏了我拿下李鸿章的好事,再想想被清军俘获的太平军将领几乎都没有好下场,所以我心想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家伙;但关键时刻又是理性战胜了冲动,刘铭传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我作为太平天国的元首应该拿出应有的气度,应尽量先想办法把他招降,所以我一咬牙说道:“给刘将军松绑吧!”
刘铭传一惊,之前他一直怒目圆睁,估计早就想好如何开骂了,但现在我却以礼相待,这让他极为不适应。我倒不介意给他松绑,毕竟堂内外都是持枪的“华兴军”,我自己身上也带着火枪,刘铭传就是再厉害也不能把我怎样。
“刘将军,本王十分钦佩你年轻时敢作敢当,怒杀跋扈土豪的豪杰之举,如今朝廷**,百姓水深火热,洋人虎视眈眈,不知将军是否愿意与冯某一起共事,为国出力。”我开口道。
“唉——”刘铭传长叹一声,摇摇头无奈地道,“承蒙冯大帅厚爱,但俗话说忠臣岂有二主,我刘铭传虽是粗人,但也是个堂堂男子汉,成王败寇的道理还是懂的,今天败给了大帅我别无二话,一死而已。”
“咣——”我用惊堂木狠狠一拍,厉声说道,“刘铭传,你要想清楚,砍你一颗脑袋容易,砍你刘氏二百多个族人的脑袋更容易,但本王起兵反清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救人,放着正义之事不做,却要因自己的固执而葬送别人的性命,岂是真正的忠义?刘将军,请三思!”说罢我愤而起身,扬长而去,只留下大堂上目瞪口呆的刘铭传。
对于刘铭传,我事先做过功课,仔细研究过他的资料,他原是安徽合肥肥西大潜山西乡民团中的一个小头目,那里民风彪悍,他早年经常打家劫舍与朝廷作对,经常带着他的刘家同乡兄弟组成乡团与其他的东西乡团伙斗殴,太平军进入安徽时刘铭传甚至一度打算去投奔陈玉成,后来来自东乡的李鸿章利用同乡关系前来招人组织杨淮水师时,把刘铭传和其他的乡团头目张氏兄弟、吴长庆、潘鼎新等全都招募了去,这才组成了现在的淮军,而淮军诸将之间原来甚至都是仇人关系。他们各自的乡团则改编成了他们自己的部属,所以刘铭传的“铭字营”大多是刘铭传的刘氏族人和村里老乡。
“殿下,您真的觉得那刘铭传会投降?”离开大堂后刘继盛问道。
我笑着点点头,道:“他可不是代表自己一个人在和我们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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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闿运之谋
“刘将军,你想好了吗?你的刘氏族人们都等着你做决定呢。”一天之后在县城的大牢里再次面对刘铭传,我厉声问他道。这是我给他的最后机会。
“城王殿下,承蒙您的厚爱,但刘某思前想去还是不能为您效力。”刘铭传缓缓开口说道。
“你是想把你那几百号亲戚族人的性命都搭进去是吗?”眼见这家伙冥顽不灵,我生气地说道。
刘铭传突然跪倒在地,叩首道:“还请殿下发发善心,用我一个人的脑袋换他们的性命,殿下我知道您是个英明仁义之主。”刘铭传此时眼里已经充满泪水,没想到这个外表强悍的汉子此时居然变得如此脆弱。
“刘将军快起来!”我赶紧扶起他,看着刘铭传这个样子,我也实在没有办法,只得说道,“你真的不想活了?”
“只求一死!”刘铭传说道。
“来人,把他拉出去——”我大声喊道。
两个太平军战士把刘铭传押了出来,我接着说道:“放了他吧!”
周围的太平军战士都对我的决定十分惊讶,但也只得遵命,而刘铭传本人也是惊愕至极,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弹。
“刘铭传,本王不要你性命,也不要你族人的性命,大家都是华夏儿女,鞑子和洋人未灭,本王不想多增杀戮,你们回家去吧,本王给你们提供路费;但本王话放在这,你们要是胆敢再和本王的正义之师作对为害一方,下一次本王定斩不饶。”我大声说道。然后摆摆手示意刘铭传可以走了。
与此同时,刘铭传那“铭字营”的上百号族人也被放了出来,本以为必死无疑但却重获新生让这些人的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啪!刘铭传突然跪倒在地上,道:“城王殿下,受刘某一拜,承蒙殿下看得起,我刘铭传以后一定跟着殿下出生入死!”见此情景,刘铭传的那一大帮族人也一齐跟着跪倒在地,跟着一起投降了。
“刘将军快快请起,能得刘将军相助,天下苍生就有救了!”我赶紧扶起他,高兴地说道。
于是刘铭传和他的“铭字营”立即被我收编,刘铭传也成为了我麾下新的一员将领,我知道他骁勇善战,有他的辅助我会轻松很多。而刚才我并没把握他能投降,但我心里清楚出身草莽的刘铭传把“义”字看得格外重,所以我尽可能地在他面前表现出我的“重义”。
收降了刘铭传,麾下又多了一员猛将,阵容也变得更加厚实了;我当即命令周国虞还有刘铭传率全军向安庆回师,我知道现在九江有变,需要及时前去增援。
但我本人并没有随队出发,而是向相反的方向前进,回到了上海,因为我在上海还有没处理完的事情需要处理。
我带着刘继盛还有几个随从骑快马回到了上海城,谭绍光早已出来迎接,一起前来面见我的还有“中军统”在上海的“特工”们。
“听说前段时间李妖和他的淮军进犯时城里有清妖余孽也在趁乱闹事?”我问道。
“回殿下,是这样的,他们都是一些躲在租界内外的江浙大户人家,卑职已经逮捕了一些闹事的,还有一些实在抓不到。”谭绍光说道。
我对谭绍光说道:“抓到的顽固分子全都给我秘密枪决,然后没收他们的家产,本王就不信他们还敢闹事!”
“遵命!”谭绍光拱手道。
然后我又转头对刘继盛和“中军统”的人员道:“有些人以为躲在外国租界内本王就拿他们没办法了,你们就像上次处理吴煦那样,全都让他们消失,不过注意了,此事要做的漂亮点,不能让一般民众和洋人察觉,至少不能引起恐慌,知道吗?”刘继盛他们也点点头。
于是之后的几天里,我一手策划的“大肃反”运动在上海悄然展开,许多在前一段时间闹事的人尽数被逮捕,而我对于这些人早已失去了兴趣,既然他们愿意与腐朽的清王朝陪葬或是抱着洋鬼子的大腿,那我对他们的态度就只有一个:一律处决!
只三四天的功夫,先后被处决的清朝不安定分子已多达一百余人,上海城又恢复了稳定和繁荣。
就在我为自己用铁腕政策稳定上海而沾沾自喜时,刘继盛提醒道:“殿下,上游的九江城还处在危如累卵的境地,我们是不是要适时选择回援上游了?”
我猛然想起了湘军现在还在围攻我的重镇九江,现在的我却十分留恋富庶繁华的上海不愿离去,就像历史上的李秀成对安庆救援战并无兴趣一样,但我的历史知识告诉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低估曾国藩这个对手。
在上海向英国人买的小火轮派上了用处,我带着刘继盛和一些随从们在稳定了上海的局势之后,分乘两艘小火轮向长江上游,我的大本营安庆驶去。
小火轮的速度确实令人振奋,很快我们便驶过天京来到了我的大本营安庆,此时的安庆城听说我的归来早就炸开了锅,人民夹道欢迎我。而作为现在太平天国的实际掌权者,我不时向人群挥手示意。
回到城王府,来不及休息,我立即召开军事会议,麾下文武大员尽数前来,包括刘继盛、周竹岐、王韬、周国虞、赖文光、周国贤、谭体元、刘铭传等。在一旁倒茶的惠蓉惊讶地对我说:“还是第一次在府里见到这架势。”我朝她微微一笑,看着麾下文武悉数到场十分满意。
“现在西面的局势怎么样了?”我开口问道。
“回殿下,曾妖头和他的湘军三路扑向我九江城,曾妖头的弟弟曾国荃、鲍超鲍妖和湘军水师全都参与了围攻,可以说是这些年来湘军力量最强的一次,约有十万人,九江城现在是岌岌可危啊。”刘继盛拿着情报说道。
“陈玉成在哪里?”我开口问道。
“回殿下,英王殿下他此前正率军在鄂北随州接应当地的义军,九江被围后英王表示会尽快南下增援。”刘继盛说道。
“很好,不过我们不能过分指望别人,大家谈谈我们应当如何去救援九江吧?”我问道。
会场上陷入沉默,竟然没有人站出来回答我的问题。
“大家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我说道。
“殿下,湘军此次势在必得,全部精锐主力全都到齐,属下以为我们只能挥师与之硬碰硬了,像上次那样‘围魏救赵’恐不再有效。”周竹岐开口道。其余的将领也都点头附和。
直到夕阳西下大家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看来一场旷日持久的硬仗是不可避免了。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后,我疲惫地坐在堂上,想着一场恶战即将到来,不禁十分头疼,就在这时一个侍从奏道:“殿下,门外有人求见!”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我本想不见,但门外那人反复求见,无可奈何我只好让侍从把他放进来了,只见此人拖着长长的辫子,一副学究打扮,但却十分年轻,见到我毕恭毕敬地躬身行礼道:“晚生王闿运拜见城王千岁殿下,能够得到城王接见真是深感荣幸。”
王闿运是谁?找我来干什么?此时我是一头雾水,只得说道:“先生免礼,不知这么晚找本王有何指教?”
王闿运四处张望了一下,走到我跟前低声说道:“晚生有些话想对王爷说,不知这里方便讲否?”
他疑神疑鬼的样子让我很不舒服,于是我把他带到了我的书房,见周围无人,王闿运终于又开口道:“不瞒殿下,晚生是肃中堂的幕僚,也是肃中堂的家庭教师,这次南下就是受肃中堂之命联络湘军曾国藩的。”
听了王闿运这么一说我顿时一震,他说的“肃中堂”不是别人,正是现在大清王朝最炙手可热的当权人物宗室亲王兼御前大臣肃顺。
“你是肃顺的人,为什么要到我这里来?”我警觉地问道。
“殿下,您不要误会,晚生是真心敬佩您的才华,才来面见您的,晚生这次是偷偷跑来安庆的,要是被他们发现晚生一定脑袋不保!”王闿运赶紧说道。
“哦?那好啊,本王正想了解一下,那肃中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为什么要背叛他来找我?”我问道。
“回殿下,肃中堂英明果敢,知人善用,是个千古难遇的治国之才,他对晚生有知遇之恩,晚生是万万不能背叛肃大人的!”王闿运小心地说道。
“那你来找我何意?劝我向他肃顺投降?”我说道。
“不,殿下请您相信我,肃中堂尽管非同寻常,但他为人狂傲不羁,刚直不阿,在朝廷上下得罪了许多人,我曾不止一次劝肃中堂收敛一些,但他就是不听;所以我有感肃中堂的地位将不会保持长久,一旦有变他必是第一个倒台的,而且到那时墙倒众人推,肃亲王很难有再翻身之日,不瞒殿下,晚生不想做肃中堂的陪葬品……”王闿运说道。
熟知历史的我自然知道肃顺后来的倒台,但让我惊讶的是王闿运作为他的幕僚竟然已经提前看出来端倪,他到我这里是不是想寻找一个靠山做脱离肃顺后的出路?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我直接问他道。
“殿下,晚生研究当下时局已久,发现现在大清根基已朽,正需要有人来取而代之,而这个人就是殿下您!”王闿运开门见山地说道。
“哦?此话怎讲?”
“您执掌大江南北,控制皖、赣、苏三省,拥兵十余万,而那万人之将李秀成、陈玉成等又都是您的部下,您自然有能力收拾残局。”王闿运顿了一下又说道,“晚生给您两个建议,第一是推倒洪秀全您自己做皇帝,这样您就能完全控制太平义军;第二就是联合曾氏的湘军,一齐举兵反满清,若你二人联手满清朝廷必将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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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战略弃守
“先生说得容易,就算本王肯放过曾国藩,他曾国藩肯放过本王吗?”我笑着反问道。
王闿运摇摇头道:“殿下您和曾氏在长江之上拼杀多年弄得两败俱伤着实令晚生心痛啊,大家同是汉人,为何非要弄个你死我活呢?如果您愿意,晚生这就作为您的说客趁这次去面见曾国藩时劝劝他。”
“天真!”我笑着说道,“你太不了解曾国藩了,他是绝对不会和我,不,是和太平天国妥协的,在他眼里只有忠君报国、名传后世,他是绝对不会冒风险起兵犯上的,你要是去和他说这些必然暴露意图,到时候先生可就真性命不保了。”
“怎么,殿下这么了解您的对手曾国藩?”王闿运听到我的话十分惊讶,他颤抖着问道。
“岂止啊,本王要是不了解这个老狐狸,早被他灭了;先生你的见识本王很佩服,但你的建议本王真是不敢苟同啊!”我说道。
“此话怎讲?”
“首先你不了解太平天国现在的体制,天王洪秀全只是个幌子并无实权,留着他可以聚拢人心方便很多事,如果把他推倒恐怕那李秀成、陈玉成就不会听本王的了,就目前而言,洪秀全留着更有用;其次,湘军是铁了心与我们作对,别人不好说,但那曾国藩肯定不会和我罢兵,所以本王认为,非打垮湘军歼其主力才能有和谈的机会。”我说道。
“殿下您的洞察力真是非凡啊,晚生研究了那么多自古帝王之术却发现您的见解更为高明啊,今日一见看来我找您没有找错!”王闿运说道。
“先生过奖了,本王起兵只是一片赤诚而已,本没有那么多打算。”我谦虚地说道。
“不,殿下,依晚生看这世上就您最有帝王之相了,晚生研究过您,您比曾国藩小二十一岁、比洪秀全小十九岁,您在十六岁时就参加了拜上帝教,脱离数年之后一回归便一发不可收拾,那洪秀全、曾国藩根本就不是您的对手。纵观当今天下,根本无人能与您抗衡。”王闿运说得很动情,不禁手舞足蹈起来,整得我也内心澎湃了,但我并没有流露出来。
“先生你太看得起我了,但本王真没有那么厉害,你瞧,现在曾国藩的湘军围我九江城就让我束手无策。”我开口道。
“晚生也听说了湘军现在正在猛攻九江,莫非殿下现在还没有对策?”王闿运问道。
“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不知先生可有高见?”我开口问道。
“高见谈不上,但我倒真有些想法。”王闿运道。
“先生请讲。”
王闿运说道:“晚生以为,殿下现在已经丧失了救援九江的最佳时机,现在再去只是徒增伤亡而已,所以晚生以为,弃了九江也许是个更好的选择。”
“弃了九江?”
“对,殿下您瞧,九江城相当于一个门,湘军集中全力打这个点无非是为了进来,而殿下的人马想要救援实属不易;如果主动把九江扔给湘军则可以退为进,到时候湘军面对的就是一个面,庐州、安庆、南昌,无论湘军下一步打哪里,都无法集中那么多兵力。殿下您正好可以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王闿运分析道。
我点点头,心想这王闿运说得还真有些道理,湘军现在抱成一个拳头确实不好打,但只要他们进入我的地盘必然分兵,到时候就好对付了。
我再看看王闿运,道:“先生的想法很有道理,若是能以退为进引诱湘军冒进然后乘机设套必能重创湘军,到那时也许就可以彻底解决上游的后顾之忧了。先生说要去替肃顺联络曾国藩,不知是为何事啊?”
王闿运说道:“北京已经和洋人和谈了,下一步清廷希望联合洋人一起进攻太平天国,让曾国藩和他的湘军作好准备。”
我听了一惊,道:“看来这方面本王也得早作准备啊。”
王闿运开口道:“殿下,清廷和洋人勾结并不能一蹴而就,所以您要抓紧时间,争取抢在这之前打垮湘军,洋人也是见风使舵的,只要您占据上风他们便不敢轻易下注。”
王闿运的话十分有道理,说得我也是十分心动,我本想留他在府里多住几天,但他却先一步起身告辞道:“殿下,晚生这次是偷偷暗访,恕晚生不能久留,如果再待下去容易让人生疑,殿下,晚生要先告辞了!”
“先生需要钱财什么的吗?”我准备让人给他点银两。
王闿运摇摇头道:“晚生什么都不需要,今天会面的事希望殿下能保密,晚生期待与殿下再会。”
客套几句之后王闿运匆匆离去了,只留下了思绪万千的我。这一晚我彻夜不眠,满脑子净想着做皇帝的事,毕竟皇帝这个职业的诱惑太大了,我一整晚都被这种冲动刺激着,但脑袋里仅存的些许理性告诉我这个想法现在还太不切实际,还得一步一步来。
第二天我继续召开军事会议,会议一开始我便提出了王闿运的计划道:“现在湘军抢在我们前面全力进攻我九江城,已经掌握了这场仗的主动权,本王有个想法不知可行否?”
“还请殿下示下。”
“我们可否放弃九江,引湘军进一步深入,从而伺机决战。”我说道。
场下陷入了沉默,诸将面面相觑,半天没人说话。
“殿下,不妥吧,九江好歹也是一座重要的城池,岂能说丢就丢啊!”周竹岐最先开口道。
“可是现在湘军全力进攻九江这一点,我军很难与他们抗衡,就算勉强救下九江,恐怕也要自损八百,若是让出九江,湘军接下来必然分兵,到时候我们可以诱敌深入,胜算更大。”见有人反对我立即解释说。
“好一个诱敌深入,如果我们扔了九江,来一个战略弃守,湘军面对的就是一个面了,南昌、安庆、庐州,到时候无论他们选择进攻哪里,都属于孤军深入。”赖文光说道,“我赞成殿下的主意。”
刘继盛眉头紧锁,开口道:“殿下您真的认为湘军会急于冒进?如果他们稳扎稳打拿下九江之后不再推进而是就地巩固势力,我们的计划不就落空了吗?”
“不会的,”我笑着说道,“曾妖头早就想做出些什么给他的主子瞧瞧,他那九弟曾国荃也是个骄躁轻敌之徒,一旦侥幸得手必然得意忘形。”
“殿下,我还是认为这条计策太过冒险。”周竹岐又跳出来唱反调。
“周宰辅放心,我们只是把九江借出去而已,本王半年之内定叫曾妖头再把九江吐出来。”我自信满满地说道。
见会上再没有人反对,我立即令周国虞、赖文光各领一路人马前往九江城外,而我自己则乘船前往湖口上游召集胡鼎文和驻扎在那里的太平水师,这段时间胡鼎文的水师奉命救援九江,在江上与湘军水师已形成了对峙之势,这也保证了九江不会被湘军完全包围。
按照我的命令,周国虞率部向驻扎在九江城南的瓦瓮垄曾国荃部发起进攻,而赖文光则进攻驻扎在江边的鲍超部,其实他二人并不是这次行动的主角,他俩的进攻只是为了牵制九江城东南湘军的注意力罢了,而我真正的目的是要从江上把九江城内的林启荣给救出来。
此时的长江之上依然弥漫着遮眼的硝烟,胡鼎文率领的太平军水师和杨载福的湘军水师在九江城外的江面上摆开架势成对峙之势,湘军水师以一排长龙战船为首向下游的九江城和太平军水师慢慢逼近。
就在水战一触即发之际,我的小火轮和“华夏号”蒸汽船从下游赶来了,太平军水师不禁为之一振,正好杨载福指挥湘军战船前进,胡鼎文立即指挥太平军水师开炮迎击,两边都炮声隆隆,毫不相让。
“给我上‘开花大炮’!”眼见湘军船只来势汹汹,我立即指挥道。我的蒸汽船上配备了从德国人那里搞来的新式克虏伯火炮,射程和威力都非同一般,于是我立即指挥它参与了战斗。
我的水手们立即行动,在几轮炮战之后太平军逐渐占据了上峰,一艘湘军长龙战船被克虏伯火炮击中,打断了桅杆打穿了甲板,这艘长龙立即失控横亘在了江上,猛烈地撞上了其他两艘长龙船,太平军水师趁势大举向上游进攻,顿时喊杀声震天。
杨载福见势不妙立即下令水师回撤,他自以为自己的火炮要优于太平军水师的,但不料自己却先被击中陷入混乱,为了不被太平军打散,杨载福决定先行撤退再卷土重来。
湘军水师终于在我面前示弱了,他们的离去意味着长江之上的制水权暂时落到了我的手里,我毫不含糊,立即乘坐小火轮在胡鼎文水师的护卫下进入了九江城。
“殿下,九江现在危如累卵,您怎么来了?”城守林启荣见到我很是意外地道。
“林主将莫要再说,本王已决定暂时放弃九江退守下游,本王此来是要把大家接出去的。”我说道。
“卑职从受命镇守九江起就发誓要与此城共存亡。”林启荣道。
“林主将,现在形势有变,救援九江的最佳时机已失,我们已经丧失了主动,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先把九江扔给清妖吧,日后我们再取回来便是了。”我说道。
林启荣无奈只得指挥城内的百姓和太平军士兵陆续上船准备撤离,第一批被他送上船的全是城内的妇孺,我早有准备,几艘大船来来回回不几趟就把全城的百姓和守军都接了出去,最后断后的是林启荣本人和他的亲兵,林启荣仔细地在城头插满了旗帜和假人,然后不无留恋地又看了几眼这座他镇守了六年的九江城,最后无奈地踏上了我的“华夏号”蒸汽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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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流水高山
自打上了蒸汽船林启荣便一言不发,看着自己经营了这么多年的重镇就这样陷落,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转眼间,轻舟已过数重山,炮声和喊杀声渐渐消失了,但林启荣依然趴在船头闷闷不乐。
“林主将不必忧虑,这次撤退是本王做出的决定,为的是诱敌深入寻找战机。”我上前劝解他道。
“殿下,九江乃是门户城市,这么一失,我大片天国领土岂不是危险了?”林启荣道。
“话虽如此,但只要湘军进入到我们的地盘,战争的主动权就会牢牢地掌握在我们手中了。”我笑着说道。
“殿下,前边就是安庆了!”船上的水手报告道。
“让九江的军民先到安庆休整,召集各路人马在安庆集合,让南岸的守军悉数退往安庆。”我下令道。
九江一失,等于是把长江南岸都拱手送给了湘军,湖口和彭泽已经没有再守下去的必要了,于是我立即让驻守在两地的胡鼎文水师和古隆贤陆师全部撤到安庆地界。一时间安庆城周围聚集了来自各地的撤下的大队人马,场面有些混乱。而之前在九江配合的周国虞和赖文光两部人马也不敢再逗留,乘着夜色都退了回来。
第二天,湘军进城,九江宣告失守。
尽管只是坐收了一座空城,但湘军上下还是为之一振,像打了大胜仗一样列队入城,坐镇后方的湘军统帅曾国藩闻讯也是喜出望外,他携胡林翼等人亲自乘船来到了新下的九江。
湘军诸将在九江城里召开了盛大的庆功宴,按照曾国藩的要求,宴会上的菜肴大都是湖南的土菜,有衡山的豆干、祁阳的笔鱼、常德的捆鸡、宝庆的金针、湘西的玉兰片、湘阴的草龙虾以及君山的银针。常年在外打仗的湘军战士吃到家乡菜倍感亲切可口,宴会的气氛也是其乐融融。
“与那冯逆在长江之上征战多时了,这次终于是扬眉吐气,一举拿下了这长毛自诩固若金汤的九江,看那冯逆和那班长毛贼子再怎么嚣张。”郭嵩焘高兴地说道。
“长毛气数已尽,八成是无力再与我们抗衡了,照此下去打下安庆和南京就只是时间问题了。”鲍超也兴奋地说道。
“是啊老帅,只要您一声令下,我老九立即带人去把安庆也给您拿下。不但是安庆,南昌和庐州也全都不在话下!”曾国荃说道。
“老九,不得狂妄,本堂听说这九江城是长毛弃守才被我军攻克的,保不准长毛又在使诈。”曾国藩见宴会气氛有些升级,赶紧开口给大家降温。
“九江虽然只是我们接收的一座空城,但也能看出长毛自知难以与我军对抗而主动逃走,那林逆盘踞在此城已有六年,之前我军一直拿他没有办法,但现在他也跑了说明长毛是真的惧怕我军了。”胡林翼缓缓说道。他的分析很中肯,底下的湘军诸将也都没有异议。
“南昌、安庆、庐州,老帅您就说吧,要我打哪座城?我老九保证手到擒来!”曾国荃又一次请战道。作为这次围攻九江的主力,最终攻占九江给了他极大的鼓舞,他的情绪也极为高涨,总是觉得打得不过瘾。
曾国藩对他的样子很不满,大声说道:“今天本堂特地叫厨子为大家做了家乡菜,今天只管庆贺,不提正事,打仗的事明天再说吧。”曾国荃只好悻悻地又闭上了嘴。
当天晚上,曾国藩刚回到在九江设置的寓所,就在这时侍从报告称有人求见,曾国藩满身疲惫本不想晚间见客,但听说外面那人是来自北京肃中堂门下,知道是时下当权人物肃顺的人,掂量半天不敢不见。于是便把门外的那人给请了进来。
“中堂大人攻克九江,闿运特来向中堂大人贺喜,幸会幸会!”那人恭敬地说道。此人正是王闿运。
“哦,原来是王壬秋先生,多年不见,先生别来无恙啊。”曾国藩笑着说道。几年前湖南补行壬子年乡试时王闿运曾中第五名举人,与那时主持考试的主考官张金镛和曾国藩都有过一面之缘,所以这次会面也不是二人第一次见面了。
“闿运此次受命前来实有要事相商,长毛最近闹得厉害,朝廷希望借洋人之手除之,不知中堂大人意下如何?”王闿运问道。
曾国藩听了一愣,过了片刻缓缓开口道:“这是肃中堂的意思?”
“肃中堂本不赞成和洋人和解,但恭亲王执意如此,且北京与洋人议和此事就不能回避;所以肃中堂希望向您求个意见,若是与洋人合作,中堂大人是否能够接受?”王闿运问道。
“既然朝廷已有决定,我曾某人也不好说三道四,眼下洋鬼子只是谋财而已,长毛贼子才是心腹大患,这事儿本堂没什么好说的。”曾国藩说道。
“不瞒大人,现在的北京城里已是一片混乱,皇上在热河不愿回京,王公权贵们也是各怀心思,依闿运之见现在满清王朝已是腐朽没落,就连肃中堂本身也都是危机重重……”王闿运开口道。
“先生究竟是何意思?明说了吧。”曾国藩走到书桌旁坐下,一边挥着毛笔书法,一边说道。头也不抬,根本不看王闿运一眼。
“此等混乱的朝廷为它效忠做甚?依我看大人应当和那冯瑞城和解,一起挥兵反清,大家都是汉人,您和冯瑞城又都是当世英豪,你二人联手何愁鞑子不灭,洋夷不除?”王闿运突然大声说道。语气之重好似发泄内心一般。
然而如此动情的话语似乎并没有打动曾国藩,他平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依旧在写他的字。
“大人,皇上现在已经不理政事了,整日声色犬马,照此状态已是时日无多,到那时候无论是肃中堂还是两宫太后都必为执掌江山拼得你死我活,这不正是天赐的起兵良机吗?灭了清廷后再与那冯瑞城坐天下或是夺天下岂不是容易多了?”王闿运继续动情地劝说道。
曾国藩强压着内心的怒气,表面上仍是一副平和的模样,淡淡地说道:“壬秋啊,这些年了,你看问题怎么还是那么天真?你真的了解冯瑞城吗?还有左宗棠和李鸿章?好了,今天不提这个了,本堂有些累了,需要休息了。”说罢曾国藩起身回屋去了,只留下了王闿运一个人。
王闿运走到曾国藩的书桌前,想要看看曾国藩刚才究竟在写些什么,仔细一看竟是一副对联:倚天照海花无数,流水高山心自知。而横批更是触目惊心,是为:岂敢狂妄。王闿运的心瞬间凉了半截,悄悄地离开了。
“老帅,让我去打安庆吧,保证马到成功!”第二天一早曾国荃便在堂上叫嚷道。
“放肆,安庆在百里之外,你贸然进兵孤军深入中了长毛的圈套怎么办?”曾国藩斥道。
“就算长毛有百万大军又如何?我曾老九又不是李续宾,长毛奈何不了我!”曾国荃愤怒地说道。
“涤帅啊,现在打下了九江,是应该让将士们出去开拓一下战果,收复一些失地,要不朝廷怎么看我们啊。”郭嵩焘说道。
“是啊,我们已经多年未曾在长江之上战胜长毛了,要是等到长毛死灰复燃就更难对付了。”胡林翼也说道。
曾国藩想了一下,道:“那就听诸位的吧,向南岸进兵,但务必要水陆照应,不可贪功深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贸然进攻安庆!”
于是之后的几天湘军沿着长江水陆并进,一路扫荡太平军在南岸的城池,湖口、彭泽相继被湘军攻克,在彭泽的太平军古隆贤部因为撤退不及被湘军赶上,还与湘军打了一仗,结果被湘军打得丢盔弃甲,仓皇地弃了彭泽。
连日以来的胜仗让曾国荃骄气顿生,他对部下说道:“由此看来冯逆和他那帮长毛贼子也不过如此,前两年侥幸打了几场胜仗,现在还不是原形毕露,果然不堪一击。”
副将萧孚泗也笑着说道:“要不九帅一鼓作气杀到安庆城下?拿下安庆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不可,老帅不是说绝对不能打安庆吗?况且细作都说现在安庆城及其周边全都是长毛,不下五六万人呢,我们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另一员部将朱洪章赶紧说道。
曾国荃笑着说道:“就是百万长毛又有何惧?不过这事还得给大哥面子,我们就先呆在这里吧,下一步还听大哥指示。”
“殿下,湘军打到彭泽不动了。”情报人员报告称。
“他们没有来打安庆的主意?”我赶紧问道。
“似乎没有,曾妖的湘军尽数驻扎在彭泽,没有继续进军的意思。”手下报告道。
听到这个情报让我有些担忧了,曾国荃虽然急于冒进已经到了彭泽,但如果不能把曾国荃的湘军主力引诱到安庆城下就无法调集大军进行围剿,若是现在大军主动出击彭泽又容易惊动湘军让曾国荃这条大鱼跑了。
就在我忧心忡忡之际,刘继盛问道:“殿下,那曾妖是不是看出了我们的诱敌深入之计?”
“应该不能,曾国荃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上面有命令压着他让他不敢也不能来攻安庆。”我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刘继盛问道。
我想了片刻突然有了想法,于是开口道:“既然上面有命令不让他来,我们就把他曾国荃上面的命令改了不就行了吗?”
刘继盛还是一头雾水,我已下令道:“命陈玉成部转变方向,不要南下而是做出北上状,我军也放出风声要进行北伐,北伐目标直指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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