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太平天梦TXT下载太平天梦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太平天梦全文阅读

作者:静物惊奇     太平天梦txt下载     太平天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一章 当代严蕊

    彭玉麟十分关心曾国藩的境况,我却不急着回答,笑着道:“雪琴先生,你可听说过农夫和蛇的故事?”

    “农夫和蛇?”彭玉麟这下彻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是的,农夫和蛇。”我笑着对他说道,“很久以前,在一个寒冷的冬天,赶集完回家的农夫在路边发现了一条冻僵了的蛇。农夫很可怜它,就把它放在怀里,用他身上的热气慢慢温暖它,蛇很快苏醒了,却露出了残忍的本性,用毒牙咬了农夫。可怜的农夫临死之前才明白,他知道自己既然对一条毒蛇产生怜悯之心,就应该受到这种报应啊。”

    彭玉麟陷入了沉默,我却开口道:“其实这只是一个故事而已,曾国藩,本王早就对他的大名如雷贯耳,他是翰林出身,文章写得很好,听说个人修为也很不错。不过在有些问题上却要区别对待,本王和曾国藩在本质问题上是对立的,所以雪琴啊,本王倒是要向你来讨教我该怎么处理他曾国藩?”

    “这……”彭玉麟犹豫了,因为我之前通过一个寓言故事暗示了要严惩曾的态度,彭玉麟也不好开口了。

    我看着满是迟疑的彭玉麟,笑着道:“雪琴,你就说如果换做是本王被他曾国藩俘虏,他会怎么对我?”

    彭玉麟一愣,缓缓开口道:“怕是免不了一死了。”

    我点点头,笑着道:“正是,不但如此,千刀万剐挖眼剖腹心怕是少不了了,想想当年的串子会那个开仓济民的魏逵、郴州的女英雄许香桂,不都被他曾国藩残忍凌迟了吗?更何况本王了。”我抬头看了一眼彭玉麟,继续道,“再说说他的爪牙曾国荃,号称湘军陆师第一统帅,却到处放纵手下兵勇烧杀抢掠奸淫,无恶不作;当年攻下吉安后,竟有五万百姓被屠杀殆尽。”

    听我提到了曾国荃,彭玉麟更是低下了头。

    “彭雪琴,本王知你品行端正,可你知道与你为伍的这些都是什么货色吗?本王虽然崇尚仁义,但对待他们,本王是不是该做那个被咬死的农夫?”我厉声质问道。

    彭玉麟浑身颤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看得出他即使是想替那曾国藩求情现在也是理屈词穷了,毕竟他们本质上就不是一路人。

    “不过,”我突然语气一转,说道,“尽管你也看到了本王有一千个理由要杀他曾国藩,不过本王还是打算先留他一命,本王毕竟也是个惜才之人,久闻曾国藩这个人虽然做事手段卑劣,但脑子里的学问还是很丰厚的。所以本王会再找机会和他交流的。”

    “哦?”彭玉麟听说我还不打算杀马上曾国藩,脸上不禁露出了些许喜色,道:“城王您真是仁主啊,以德报怨,实乃了不起之气度,这真是涤丈所比不了的啊!”

    看到彭玉麟已经对我有了佩服之情,我立马开口道:“不瞒雪琴先生,本王现在有一支利用蒸汽小火轮组成的船队,他们全都配备了西式洋炮;久闻先生是水战能手,这正是我天国所缺的啊,不知先生可否考虑到本王这里一展身手。”

    彭玉麟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摆摆手道:“城王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彭某前段时间养伤已有半年,这几个月又闲居一身轻,恐怕不能完成殿下的寄托;再者再过几天是我一故人的十年忌日,此人对彭某十分重要,彭某不便在此时出仕贵军,还请城王殿下见谅。”彭玉麟躬身行礼道。

    彭玉麟又一次拒绝了我,但他已经转变称呼称我为“殿下”了,说明我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然改变。

    “敢问是哪位故人让雪琴先生如此看重?”我想都没想就开口问道。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感觉这话说得实在不合时宜有所冒犯。

    彭玉麟看着我,却露出了一脸微笑,道:“这个人其实与我彭玉麟没有任何名分上的关系,但有些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离你最近的东西往往却是你永远都得不到的……”彭玉麟的声音渐渐哽咽了,眼泪也禁不住地拼命往下流。我也知道不好再问,只得对他点头示意。

    “对不起,殿下,彭某情绪有些激动,就先行告退了。”彭玉麟匆忙起身与我行礼作别,然后快步离去了。

    没想到这彭玉麟外表虽是铮铮铁骨,但也有儿女情长的一面,这个故人应该是对彭玉麟十分重要。而彭玉麟对梅花情有独钟会不会也与此有关呢?我的好奇心反而起来了。

    我派人叫来了刘继盛,吩咐他派人秘密盯住彭玉麟,我十分想知道他究竟被什么心事所困扰;刘继盛听了我的安排后感到匪夷所思,不解地问道:“殿下,这真的有必要吗?彭玉麟一无职匹夫耳,搜集他的情报干嘛?”

    我说道:“彭玉麟可不是一般的匹夫,这个人本王一定要收为己用。再说了你们可是特务机构,有什么难办……”

    刘继盛在我一再示意下终于答应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仆人的叩门声,他说上次那个卢姓的富商再次前来拜会我。

    “殿下,小弟倒是觉得这姓卢的反倒值得调查,他无故送您一套大房子,着实可疑啊。”刘继盛道。

    我朝他一笑,得意地道:“这有啥可疑的,是本王的政策得民心,人家感激而为,哪有什么可疑?你要是愿意调查就调查吧,本王不拦你们。”边说我边寻思这卢姓富商怎么说也送了我一套大房子,别人不见这个人还是应该见见以表谢意。

    于是我不再理会刘继盛,出了书房径直来到了大堂,只见卢姓富商就在堂前,笑盈盈地向我行礼,道:“拜见城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不知小人这间宅子您还住得惯吗?”

    “能得卢老板厚爱本王已是万分荣幸,岂敢有所挑剔。”我把姿态放得很低,一副亲民的样子,说道,“不过说实话这间大宅真的十分宽敞,住着十分舒服。”

    卢姓商人听我这么说也是十分欣喜,他开口道:“殿下,现在街坊四邻都在说您的工商变法,听说您要提倡和鼓励商业,提高商人地位,保护商家财产?”

    我笑着朝他点点头。

    “这可太好了啊,城王殿下,您可真是大圣人!这下我们可有活头了,快,殿下,受小人一拜!”说着富商就要向我跪拜。

    我赶紧扶住他,道:“别高兴得太早,本王确实要保护你们这些生意人,不过你们也要向我们按时上税。”

    卢姓富商大喜,道:“那没问题啊,殿下您可知道,我们以前为了赚点钱那可得上上下下打点大批官府的人啊,说白了就是贿赂;现在终于可以拿到台面上来做合法生意了,上税自然是没问题的。”

    我点点头,就在这时卢姓富商又笑嘻嘻地说道:“殿下大恩大德,一般的礼物怕是无以表示小人的敬意,所以这次小人想要送您一个特别的。”

    “哦?”

    “进来吧!”卢姓富商拍拍手,只见门外走进一个步调轻盈的年轻女子,脸上蒙着一层白色的薄纱,身后跟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妇女。我仔细一瞧,那个年轻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见到过的那个花燕芳。

    花燕芳来到我的面前莞尔一笑,向我行了一个礼,顿时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她的一举一动都宛如仙女,我看得顿时有些愣神。

    “殿下,殿下,”卢姓富商笑着道,“那天小人就看出来您喜欢看花小姐跳舞,这次小人特地把她请到您的府上。来芳儿,给殿下唱一曲。”

    花燕芳微微点头,接过身后中年妇女递上的琵琶,将弦轻拢慢拨,又清了清喉咙,唱出了一首《临江仙》: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蘋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花燕芳的歌声圆润清脆、婉转悠扬,听得我也是十分陶醉,她可真是个才女啊,不但出口成诗,就连乐器和唱曲也是十分拿手。

    花燕芳一曲唱完余音绕梁,没等我反应,卢姓富商倒是率先拍手鼓掌道:“好啊,太好听了,小人今天是沾了城王的光儿才有幸听到此等美丽优雅的歌声啊,花姑娘可真是当代的的薛涛啊!”

    花燕芳轻轻地笑了,她不时用那双水波粼粼的眼睛看向我,但又不好意思与我目光相对,她对卢姓富商低声道:“小女子怎能比得上薛涛,再说这里又没有杜牧。反倒是城王殿下文武双全,有如当代岳霖,只是不知道小女子有没有做当代严蕊的福分了。”

    卢姓富商一听这话有些不太高兴了,道:“那谁又是当代朱熹呢?”

    “哈哈哈,说得好,”我笑着道,“你这小丫头真是有趣,如果你真的需要,本王就做一回你的岳霖你看如何?”还好严蕊和岳霖的故事我还是听过,于是顺水推舟跟着他们打趣道。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中年女人的脸上挂不住了,她狠狠地瞪了花燕芳一眼,厉声道:“老娘在此,你想都别想!”

    “干娘——”花燕芳拉长话音委屈地道。

    我这才意识到这个中年老女人应该就是“弘湘楼”的鸨母,我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道:“放肆,本王面前有什么不可能?”

    中年女人似乎这才意识到我的存在,吓得赶紧跪倒地上,连连磕头道:“殿下息怒,老身刚才一时糊涂,不知是城王殿下,还请殿下谅解,殿下要是愿意,芳儿就直接送给殿下您了。”

    我这才稍稍缓和态度,笑着道:“那倒不必,本王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什么事都好商量。”话虽如此,我的心里却真的十分渴望得到花燕芳。

    本书首发于看书罔

第二百一十二章 我来作诗

    “城王殿下喜欢花姑娘,看来唐妈你要忍痛割爱了!”卢姓富商笑嘻嘻地道。

    原来这个中年鸨母名叫唐妈,此时唐妈也是无可奈何地连连摇头,而花燕芳也收起了脸上笑容,显得十分紧张;屋外传来风吹树叶的飒飒声响,屋里我、卢老板、唐妈以及花燕芳四个人相互对视沉默不语,场面十分尴尬。

    就在这时唐妈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摆摆手道:“芳儿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城王殿下讲。”

    花燕芳撅起她的樱桃小嘴,十分不情愿地出去了。这时唐妈忽然一把跪到了我面前,如变戏法一般变出了大把大把的鼻涕眼泪,就像是刚刚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让我也不由生出了怜悯之心来。

    “殿下,您可是大仁大义的大圣人啊,芳儿今年十九岁,她跟了老身九年,老身一直把她当自己的亲女儿,让她学习琴棋书画鼓乐笙箫。这些年来从不让人碰她,有那么多达官贵人想要纳她做妾老身都是严词拒绝……”唐妈边说边哭泣道,“芳儿她平时顶多和几个文人书生在一起谈论诗书,还从没和别的男人有过什么。殿下……”

    看得出这唐妈似乎是真把花燕芳当作小女儿了,抓在手里犹如掌上明珠自然舍不得,听她这么说我也陷入了犹豫。

    就在这时卢姓富商开口了:“我说唐妈,这都什么时候了,芳儿也早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你还想把她一直留在‘弘湘楼’给你接班吗?再说了要是当初城王大军进城取缔了你们,现在哪还轮得着你在这里哭诉?”

    看得出,这卢老板倒是很希望花燕芳能离开“弘湘楼”到我的怀抱里来。

    见唐妈还在那里低声哭泣,我终于忍不住了,内心翻滚一阵之后,一把上前拉起唐妈,对她道:“好了好了,本王又不是不好说话,本王确实对花姑娘很有好感,非常欣赏她的才华想和她多多交流,不过这还要看花姑娘她自己的意愿,如果她愿意,本王想请她到我府上居留几日,如果她看不上本王那我也不强求。”

    唐妈抹去脸上的眼泪,虽然勉强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难为情的样子,让我看得十分不爽。心想老子都给你台阶下了你居然还想留住花燕芳,要不是顾忌形象我早就一声令下强行夺人了。

    说罢我起身离席,径直向着院子走去,在我走开之后又隐约听到背后屋里卢姓富商开始劝唐妈要看开些。

    沿着碎石砌成的小路一路走到了后花园,院内有一湾浅浅的小湖,湖心处有一座砖砌的小亭连着长廊接到岸边;正值初春时节,一眼望去满园翠绿的樟树叶中点缀着几株橙红的木棉顿显生机盎然,如雪的白兰花也散发出令人舒畅愉悦的芳香,可真是满园春色。

    花燕芳此时正坐在湖心亭里,百无聊赖地欣赏着这满园景观,只见她身着一袭藕荷色的绸面罗裙,头插浅蓝色云篦,远远望去便觉楚楚动人。我一步一步地悄悄向她靠近,生怕破坏了这美人美景。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了几声黄鹂啼鸣声,花燕芳触景生情,随口吟道:

    “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

    春无踪迹谁知?除非问取黄鹂。百啭无人能解,因风飞过蔷薇。”

    我本来想顺势跟着她附和一下,但怎奈自己才疏学浅开不了口,会背的古诗词也只有中学教材上那几首,现在可真是诗到用时方恨少。我绞尽脑汁地想了一大顿,终于想起一首写景的,张口颂道:“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

    花燕芳猛然发现我就在她身旁,吓得连忙跪倒在地上,道:“小女不知城王殿下大驾光临,多有失礼……”

    “花姑娘赶紧起来吧,什么大驾不大驾的,我刚巧经过这里,闻姑娘触景生情出口成章,正好我也是喜好诗词之人,便抒发一下兴致而已,何必在乎这些繁文缛节?”我笑着对她道。

    花燕芳这才站起身,不好意思地笑着道:“殿下您太瞧得起小女子了,我刚刚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我也朝她一笑,道:“花姑娘太谦虚了,你的才华实在是令人钦佩啊,去年冬天本王就有幸领略,至今仍印象深刻。”

    “啊!”花燕芳脸颊泛起几缕红晕,道,“殿下您居然还记得,那天真是献丑了,您可别往心里去啊!”

    就在这时刚刚还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阴沉下来,阵阵雨点随之飘来,院子里变得更加有意境。我的心里也开始紧张起来,和上次见面时一样,这一次老天又安排了一副如诗如画般的景象给我们。

    “春路雨添花,花动一山春色。行到小溪深处,有黄鹂千百。”花燕芳随口吟了一段后笑着道,“去岁是雪中观梅,今朝是雨里看花。这回小女子斗胆请殿下作诗一首可否?”

    听到花燕芳的话我顿时一惊,完了完了,我哪里会作诗啊,可是自己之前和她搭讪时又号称喜爱诗词,要是拒绝她岂不是露陷了?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我一边朝她点头一边努力动用自己的记忆,终于有了些眉目,于是稍加思索张口就颂: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

    关键时刻我的记忆力再次帮助了我,没错,这就是以前学过的戴望舒的《雨巷》;花燕芳满脸愕然地看着我,我敢肯定她以前一定没有听过这首诗。

    “那个……”看她说不出话的样子我便开口解释道,“花姑娘请我作诗,我就觉得一般的格律诗都太普通了没有新意,于是就决定不用文言改行白话。”

    “这……倒是很有新意。”花燕芳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她说道,“殿下您真是太厉害了,自古以来也没听说有谁能作白话诗……”

    听她的语气怎么感觉是在嘲笑我啊,不行,我还得给她露两手,便道:“不瞒姑娘你说,本王之所以想到白话诗是因为本王的部下大多都是目不识丁的贫困劳动人民,本王常年和他们在一起并肩作战,早就被他们那种质朴所感动,所以本王认为有必要为他们创作出一种通俗易懂的诗歌形式。”

    “哦?这倒是头一回听说。”花燕芳道。

    “其实吧,古体诗词本王以前也有过非常深入的研究,但感觉千百年来就是那样儿没什么创新。”我继续扯道。这回思路打开了,能扯的东西也是越来越多,我伸手说道:“比如说本王总结了,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

    花燕芳笑着问道:“哪三种境界呢?”

    我伸出手指头道:“‘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我把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提出的经典理论搬出来忽悠眼前这个女孩。而花燕芳还真是满脸惊讶,低头思索许久后带着无比的赞赏连连点头道:“这么一想殿下您说得真是太有道理了,看来您已经达到了这第三境界啊!”

    我摸摸脑袋一笑,道:“本王终究是带兵打仗的一介武夫,诗文上还是才识浅薄了些,能得姑娘赞同真是深感荣幸。”

    “哪里啊,殿下您这造诣已是相当地高了,小女子是由衷地佩服啊!”花燕芳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含有千种柔情、万般蜜意,让我也是不禁飘飘然。

    我当即开口道:“咱们俩也都别谦虚了,本王正好还想和姑娘交流诗词,如果姑娘不嫌弃,就搬到本王的府里来住几天吧,也方便我们互相学习。”我乘势对花燕芳发起了邀请。

    “这……”花燕芳泛红着脸犹豫起来,“这件事还得问问干娘她老人家,毕竟小女子之前从未和别的男人单独处过……”说着花燕芳的脸上又生出害羞的表情。

    我笑着道:“这个好说,本王刚才已经和你那唐妈说好了,只要你愿意,她便不会阻拦。”

    “真的?”花燕芳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能得城王殿下青睐小女子岂敢不同意?既然干娘也同意了那一切全听殿下安排!”

    看着花燕芳开心的样子,我忍不住用手轻轻捏了下她那精致的脸蛋儿,不想这个看起来亲昵的举动却让她嘤咛一声有些花容失色,轻轻拨开了我的手。我这才感到可能有些失礼,连忙开口道:“本王方才一时激动,如有得罪还请姑娘原谅。”

    花燕芳羞红着脸娇嗔道:“不敢不敢,是小女子怠慢您了,我已经同意了殿下,小女子怎敢对您言罪?”我听后大喜,不禁又摸了一下花燕芳还微红着的小脸。

    我现在恨不得一下飞回大堂向唐妈宣布花燕芳的决定,但来到门口时却听到唐妈在屋里和卢姓富商低声哭诉:“唉——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本指望把芳儿许个好人家也借着飞黄腾达一把,这下可好,被造反的长毛头子看上了芳儿;唉,不但是芳儿被糟蹋,要是将来官军打回来了我们这些受到牵连的怕是也免不了满门抄斩了!”

    哼,怪不得这个唐妈从一开始就不愿意把花燕芳送给我,我大步迈进屋里,用刻薄的语气高声道:“唐妈,卢老板,花小姐刚才已经和本王说好了,她不愿再住你那个什么‘弘楼’了,她要搬到本王这里,这是花姑娘的意思,还请唐妈尊重。”

    只见唐妈双手已是颤抖不已,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卢姓富商则是连连拱手向我祝贺,这回我知道到手的花燕芳飞不了了。

    本書首发于看書罔

第二百一十三章 彭郎小姑

    在我的安排下,花燕芳终于搬离了她生活了近十年的住处,当搬运行李的车队离开“弘湘楼”所在的珠玑巷时,花燕芳俊俏的脸庞悄然滚下了两行泪珠。

    不过伤感很快就被喜悦所代替,我把一间非常宽敞的偏房送给了花燕芳,那里离后花园只有一条短短的走廊,花燕芳很喜欢这间房子;看着她忙里忙外地指挥仆人们搬运饰品,美景美人都已收入宅中,心里自然也是十分开心。

    “殿下,来芳儿房里坐坐吧。”花燕芳笑着跑来邀请我道。

    我当即点头同意,于是她拉着我的手一起步入了她那崭新的闺房,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我注意到她的卧室已然作了一番精心布置。原本空荡的墙壁上已经挂满名人字画,靠墙处还有一架古筝,桌上整齐地摆置着文房四宝。花燕芳还在茶几上摆了一盆吊兰和一盆芳香葱郁的水仙,地上铺了新地毯,整个房间充满了书香淡雅与古朴雅致的气息,使人一进入就有一种清新舒适之感。

    “哇,好一间别致的小房间啊!”我笑着赞扬道。花燕芳的脸上泛起了红晕,略带害羞地道:“多谢殿下夸奖。”

    “殿下殿下的我听着太别扭了,听唐妈说你也快二十岁了,你比我小好多岁,芳儿,以后你就叫我瑞城大哥吧。”我笑着道。

    花燕芳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啊,之前还以为城王殿下您是个上了岁数的老头子呢,结果却是少年英雄。不过这怎么行呢?尊卑有序,怎好坏了规矩?”

    我瞪了她一眼,道:“什么规矩?我堂堂天朝向来崇尚人人生而平等,我做这个城王也是有任期的,任期一过我就是个平头老百姓。”

    我故意把话这么说,花燕芳拗不过我,便开口道:“瑞城哥。”

    “这就对了,以后和我在一起不要见外。”我摸着她的头笑着道。花燕芳则顺势靠进了我的怀里,似乎这之前还从没有人这般尊重她。

    “对了瑞城哥,你一定作了不少白话诗吧,给小妹分享几首开开眼吧!”花燕芳娇滴滴地对我道。顿时百媚横生。

    我也是春心荡漾,便随口吟道: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好诗啊!”看得出花燕芳十分喜欢这首徐志摩的《再别康桥》。

    看着她那陶醉的样子,我笑着道:“你喜欢就好,这首诗就送给你吧!”

    花燕芳十分高兴,笑着问道:“对了瑞城哥,这康桥是什么地方啊?”

    “嗯……是本王的家乡的一道风景,弯弯的康桥下有一条弯弯的康河,康河的柔波上映照着弯弯的月亮。”我开始瞎编起来,反正花燕芳也不可能知道。果然她已被我的才情完全打动,一边开心地笑着一边含情脉脉地靠在我怀里。

    忽然她转头在我脸上轻轻亲了一下,低声道:“真没想到,殿下您竟有此才华,能和您在一起真是小女子三生有幸啊,我多想真的和您在一起,永远在一起……”说着她的眼眶里又溢出滚烫的泪珠。

    我却满是诧异,莫名其妙地道:“芳儿,咱们这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只要你喜欢,以后本王走到哪就把你带到哪,咱们可以一直在一起啊!”

    听我这么一说花燕芳才慢慢点点头,一把搂住我的脖子,把脸颊紧紧贴着我。

    就在我们深情相拥之际,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仆人高声问道:“城王殿下您在吗?”

    “什么事?”我回应道。

    “刘宰辅找您。”

    “哦,这就来。”我高声道。然后放开了怀里的花燕芳,对她道:“本王有公务要处理。”

    “瑞城哥,你不陪我了?”花燕芳忽然一把抓住我撒起娇来。

    我还真想再和她缠绵一会儿,但想到刘继盛找我应该是真有事儿,于是还是挣脱了她,道:“我去去就来,芳儿你先休息吧!”说罢径直离开了花燕芳的闺房。

    此时刘继盛已经在院子里等我了,他一见我便拱手道:“城王殿下抱得美人归,真是艳福不浅啊,小弟在此可是要向您贺喜了。”

    “我说刘宰辅你又拿本王开玩笑了,本王和花小姐只是交流诗作而已,你可别多想。”我说道。

    刘继盛一脸坏笑,开口道:“交流诗作还要拿八抬大轿把人家从‘弘湘楼’给抬过来,不但如此还交流到了一间房里,这待遇可真好啊。殿下,小弟也会些古诗文,要不您也找我交流交流?”

    这个刘继盛真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我朝他摆摆手道:“切,刘宰辅你到底有事没事啊?没事本王可就回去继续和花姑娘交流了。”

    “当然有事,”刘继盛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一脸严肃地道,“殿下,彭玉麟今天有些反常,他穿了一身白衣,拎着一坛子酒出门向着蒸水河方向去了,弟兄们看到他一边走一边低声哭泣,样子十分吓人。”

    “哦?竟有此事?”我顿时一惊。彭玉麟他该不会是想不开要投河吧,不行,我可不能让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得去看看。于是我立即对刘继盛道:“唉,也不知姓彭的又遇上什么想不开的事了,走,咱们去看看。”

    刘继盛连连点头快步去准备了,我也脱下了身上的袍子叫仆人准备了一件粗衣,就在这时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瑞城哥,我也要去!”

    回头一看竟是花燕芳,只见她早已换好了一身男子打扮,不但撤去了脸上的胭脂,还将头发盘了起来,只是她那袅袅婷婷的样子和纤细的腰肢看起来还似女子。

    “你知道是什么事吗,你就要去?一旦有危险怎么办?”我没好气地道。

    “不是跟踪彭玉麟吗?”花燕芳小嘴一扭,道,“堂堂城王要去窥探一个湘军大将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光明的事儿,让小女子跟去瞧瞧又有何不可?”

    我看着她执著的样子真是哭笑不得,看来她是在“弘湘楼”里关得久了,对外界有着浓厚的好奇心,我也只得答应了她。

    就这样我带着花燕芳,连同刘继盛、周国贤二人,身着便装,悄悄地跟上了彭玉麟,只见他一个人拎着酒坛来到蒸水河畔,在潺潺的流水前停住了脚步。他要做什么?我赶紧低声对周国贤道:“做好准备,一旦他做傻事咱可得下水救他。”

    然而彭玉麟在蒸水河边伫立良久后并没有跳河,而是转身沿着河岸向上游走去,我们这次松了一口气;我一摆手,大家低着身子在一旁的树林里慢慢潜行,继续尾随彭玉麟。

    没想到这一跟就是两里的路,刘继盛拖着已经发福的身体早已气喘吁吁,反倒是花燕芳最为兴奋,几次都跑在最前面差点被彭察觉。之后我们一路跟着彭转入一条小道,一路爬上一座不高的小山冈,刘继盛道:“殿下,这儿是斗笠岭,荒山一座啊。”

    这座不大不小的丘陵竟是由紫色页岩堆成的,我们就这样跟着彭一路穿过这种紫色页岩,终于彭玉麟在一处向阳的山坡前停住了脚步,我们凑近了一瞧,发现居然是一座土丘,不对,是一座坟墓,墓碑上写着“外婆王氏之墓”。

    原来彭玉麟是要来祭奠他的外婆啊,看来我们真是多虑了;可是我又注意到彭玉麟并没有在外婆的墓前过多停留,而是转向了旁边另一座稍小的土丘,我这才明白过来那才是他真正要祭奠的故人。

    只见那座小小的坟头前立着一方小小的石碑,刘继盛凑到我的耳边低声道:“殿下,那应该就是彭玉麟小姑的墓。”

    “彭玉麟的小姑?”我好奇地问道。

    “正是,”刘继盛点点头说道,“属下仔细调查了一下彭玉麟,据说他有一个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姑,二人年龄相仿两情相悦,虽然没有血缘却是姑侄关系,彭玉麟一直想娶小姑为妻但被家里人拒绝,后来他的小姑被嫁到了一个大户人家,不久便难产而死。而彭玉麟虽然也娶了妻,但却对他这姑姑念念不忘。”

    “哦?竟有这事?”我疑惑地道。

    “这个我也听说过,”花燕芳接过话头道,“听说彭玉麟的小姑叫梅姑,是他外婆王氏的养女,和彭玉麟的关系很好,可是他们终究没能在一起。”一边说着花燕芳的脸上竟也留下了几滴眼泪。

    我开口道:“怪不得彭玉麟曾和本王说要立誓画万幅梅花,应该就是送给他这梅姑的吧!”

    此时的彭玉麟已经跪倒在小姑的坟前,从身上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大把纸钱纸香并将其点燃,又猛灌了一口酒坛里的酒,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着说道:“小姑,我又来看望你了。这些年来跟着曾大人转战各地一直没有功夫来看你,现在一切都结束了,而你也走了十年了。”

    听着彭玉麟的深情告白我们几个心里都很不是滋味,花燕芳的眼泪也是越流越多。

    彭玉麟继续说道:“太平义军的城王很器重我,可是我却不想再离开小姑你了,我好怀念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怀念给你讲故事时你开心的表情;今天我就给你讲个‘彭郎和小姑’的故事吧”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罓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三请雪帅

    彭玉麟动情地讲起了他的故事:

    “你知道彭郎和小姑的故事吗?听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恩爱的夫妻,男的叫彭郎,女的叫小姑,他们在长江边靠打鱼为生,夫妻俩相亲相爱,过着幸福而平静的生活。有一年,彭郎病了,好长时间不能出船打鱼。”

    “为了赚钱给彭郎治病,有天晚上小姑偷偷地驾船下了水,她想打些鱼来为彭郎换药。可是偏偏那天江面忽起巨浪,小姑的船被吞没了,她再也回不来了。不知情的彭郎就在江边的岩石上,一声接一声地喊着小姑的名字。”

    “‘小姑,小姑’,彭郎就这样天天朝着江水呼喊,终于奇迹出现了。江心忽然冒出了一座小岛,瞧那形状,正是他的小姑所化。彭郎激动地扑向江中,向小姑奔去。一个巨浪过来,彭郎与巨浪合成一体。”

    “小姑你知道吗?这就是彭郎矶和小姑山的故事,他们在长江之中彼此相望,彭郎日日夜夜拍着小姑,千百年过去了,永远如此。小姑,我的故事讲完了,好听吗?”

    彭玉麟带着哽咽说完了他的故事,怀抱着梅姑的墓碑失声痛哭;看来彭玉麟对他的梅姑是动了真情,看得我也是十分触动,眼泪在眼眶边连连打转儿。

    刘继盛和周国贤都已黯然底下了头,而花燕芳则已经不能自已,满面涕泪,我赶紧上前一把抱住她,但已经忘情的花燕芳还是哭出了声。

    “小姑?!”彭玉麟听到有女子啜泣声顿时大惊,连连高喊,“小姑你听到我说话了?小姑你听到我这个故事了?你会显灵是吗?”彭玉麟的连连高喊让我瞬间感觉似乎真的会有和他的故事里一样的山摇地动。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彭玉麟短暂激动后忽然恢复了理智,他迅速爬起来转身望向我们躲藏的这片树林,高声道:“什么人在暗中窥伺彭某,有胆儿的话出来相认。”彭玉麟一边说着一边握紧了腰上别的宝剑。

    花燕芳有些激动想要站起身来,我用手紧紧抓住了她示意她不要冲动,但她却非要站出来和那彭玉麟当面对质,于是她硬生生地挣脱了我的手。刷地一下站起了身子。

    看到花燕芳两眼通红,彭玉麟嗖地一下拔出了剑,直指花燕芳厉声道:“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是吗?”

    “是,”花燕芳昂首向前迈了一大步,直接把胸口抵在了彭玉麟的剑上,针锋相对地高声道,“彭玉麟,你既然深爱你的小姑,为什么不去把她迎娶进门,非要等到人家悲伤而亡之后在这里对着坟头说故事?”花燕芳一边说一边抽噎着,看得出其实她也被彭玉麟和梅小姑凄美的爱情故事深深感动。

    彭玉麟却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说不出话来,他握着宝剑的手也在空中连连颤抖,面对花燕芳那湿润的双眼,他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小……小姑姐她……是我的姑姑啊,我……我们……名礼上过不去。”

    “那你就不是真的爱她,”花燕芳居然开口指责道,“堂堂七尺男儿,因为害怕别人说三道四就断送了自己和心爱的人一生的幸福,彭玉麟,你说你做的对吗?”

    被花燕芳连连质问的彭玉麟竟有些恼羞成怒,疯狂地用剑对着花燕芳比划,怒吼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凭什么管我彭玉麟的事?你信不信我会一剑杀了你!”

    事已至此我害怕彭玉麟真的做出什么过激举动,赶紧一个箭步上前冲到了花燕芳身前挡在了她和彭玉麟之间,大喊道:“彭雪琴,你要杀她就先朝本王来吧!本王一直当你是正人君子,今天你到底是怎么了?”

    彭玉麟浑身一震,瞪大了双眼吃惊地看着我,手中的宝剑也在不觉间掉落在地,他颤抖的声音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蹦了出来:“城……城王,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别管我们为什么在这儿,”身后的花燕芳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只手指着彭玉麟道,“你说你一个湘军统帅,话不投机就要杀人,有这么做的吗?你还是不是彭玉麟了……”

    我回头瞧了一眼花燕芳,低声对她道:“够了。”花燕芳这才闭上嘴。

    彭玉麟则一把跪倒在地,低着头道:“殿下,刚刚是我乱了方寸,还请您谅解……小姑的墓前,玉麟确实是难受啊……”说着彭玉麟又开始了低声哭泣。

    我赶紧上前一步,一把拉住彭玉麟,第一下居然还没拉动,我又使了点劲儿才把他从地上给拽了起来,说道:“雪琴啊,刚刚你在蒸水河边我们担心你出事所以才跟过来的,说到底这件事是我们的不对,惊动了梅姑,本王给你赔礼了。”

    一边说我一边按住花燕芳的脑袋,我俩一起给彭玉麟鞠了一躬,然后我们亲自来到梅姑的墓前给梅姑上了柱香。

    彭玉麟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理智,他对我和花燕芳连连拜谢。我拿着一旁的扫把将梅姑坟头四周的灰尘扫去,花燕芳也从林子里摘了几束鲜花摆到了墓碑前边。我们和彭玉麟一起将梅小姑的墓仔细整理了一番。

    “梅姑,”我站在墓碑前说道,“你的彭郎他最疼你了,一刻也不愿离开你,可是本王需要他帮我完成扫平天下,还我河山的伟业。所以我想请你准许我将雪琴从你身边借走些时日,你也一定希望看到彭郎他事业有成对吧?”

    说罢我顺势就跪在了梅姑的坟前,彭玉麟和花燕芳都吓了一大跳,赶紧上来拉我。这下彭玉麟是真的被我感动了,连连道:“殿下大恩,雪琴无以回报,愿意效劳麾下,殿下您快起来吧!”

    之前两次邀请彭玉麟他都拒绝为我效力,现在看在梅姑的面上他终于答应了,我心里十分激动,这真可谓是三请而出;我这才缓缓站起身,又对着梅姑的墓深鞠一躬以示感谢。

    终于到了与小姑告别的时候了,彭玉麟虽然努力克制可还是留下了滚滚热泪,看得出他实在是太爱他的小姑了,真不知梅姑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早来个十几年也许我会有幸领略吧。

    临走时我才想起自己还有两个跟班,刘继盛和周国贤这俩人也真能沉得住气,一直就在草丛里趴着没有现身。不过他俩也算没白来,周国贤一直端着手枪生怕有变,而刘继盛则派人在岗下准备好了马车,使回去的路途不至于疲惫。

    马车停在了我的大宅前,我极力邀请彭玉麟进门坐坐却被摆手拒绝;彭玉麟却对花燕芳印象深刻,他对花说道:“这位姑娘,刚才在姑姑坟前从你的话里听得出你似乎认识彭某人?”

    花燕芳一惊,没想到彭玉麟已经识破了她的女扮男装,笑着道:“嘻,你雪帅彭玉麟的名号,衡阳城里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啊?”

    彭玉麟也摸摸脑袋微微一笑,同时转向我道:“殿下,彭某想了这一路,感觉这位姑娘的话说得很对,当你真的喜欢一个人时就不要想太多,不要在乎世俗礼教,两个人在一起时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殿下,您可不要像彭某这样等到生离死别阴阳两隔时才后悔当初啊!”

    彭玉麟的话是对我说的,眼睛却看向了花燕芳,我也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边看着花燕芳一边微笑着连连点头。面对两个男人忽然投来的目光,花燕芳有些不好意思了,脸上又泛起了红晕。

    晚上,我蹑手蹑脚地悄悄潜到了花燕芳的房间外边,透过窗户纸上的小孔偷偷望进去,见花燕芳正坐在书桌前认真地读着诗书,她早已换回了女装,秀发披肩,头戴五色珠花,耳挂珍珠吊环,灯光下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红晕,样子十分迷人。

    “是谁在窗外啊?”就在我为之陶醉之际花燕芳忽然开口问道。

    我知道暴露了只得应声答道:“是……是我,这是你在我这儿的第一晚,想看看一切是否妥当。没什么事儿我这就走。”

    “哦?是殿下啊,”花燕芳推开了房门,笑着道,“既然来了就在小女子这儿多呆会儿吧!”说罢她伸手将我向她的房间里拉;我此时心里也是痒得厉害,自然就顺从地跟着进了屋。

    房间内正燃着一顶小小的香炉,阵阵檀香伴着袅袅香烟入鼻,让人心荡神怡犹如置身仙境。

    我看到她桌上的唐诗,便道:“芳儿原来你在看诗啊,怪不得你的诗作得那么好……”

    花燕芳踮着脚站到了我面前,用她那双放着柔光的大眼睛看着我,道:“殿下,您深夜造访,就是为了和小女子说这些?”

    “啊?”我一愣,没明白她的意思,半天摸不着头脑。

    “您忘了彭玉麟今天和您说的了?还是因为您在乎我出身于青楼?”花燕芳道,“殿下,从我第一次见您时我就看出来您是喜欢我的,既然如此您为什么还要遮遮掩掩……”

    花燕芳已经如此主动地向我示爱,我又何必再扭捏,于是没等花燕芳的话说完,我就将她揽入怀中一口吻了下去。她那张樱桃小嘴被我亲得有些喘不上气了,我见她没有反抗,更进一步,舌尖撬开双唇缠上她的丁香小舌。在我的强烈攻势下,花燕芳浑身一软,不自觉地迎合着我的亲吻,双手也紧抱了我。

    一番热吻之后我直接将她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到床上,缓缓褪去她身上薄薄的纱衣,花燕芳十分配合,同时将我的上衣也慢慢解开。

    我轻抚着她洁净轻柔的肌肤,双手滑过之处,每一寸都是那般光滑惹人喜爱。她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嘴里开始低声呻吟。我们彼此感受着对方的身体,就在这时我发现花燕芳的眼角竟有泪痕,便再次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慰。花燕芳紧靠在我的胸前,我似乎还能感受到她的丝丝悸动。但我却能感觉得出,我们可以为彼此带来真正的快乐。

    本書源自看書辋

第二百一十五章 翼王入川

    我恋爱了,自从花燕芳投怀送抱一般把自己献给了我,我便越发觉得自己对她的爱已一发不可收拾。她那雪白的肌肤每一寸都让我爱不释手,那张粉嫩的小脸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风韵,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就像两颗绚丽的明珠。

    **一刻真是千金难换,我已不记得我们**了多久,只晓得最后是意犹未尽相拥而眠。

    第二天上午,强烈的太阳光终于掰开了我的眼睛,我扶着又晕又疼的脑袋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瞅身旁,花燕芳并不在身旁。她早就起来了,现在已经打好了一盆热水,轻声对我道:“殿下,芳儿给您洗脸吧。”

    “哦——”我的脑袋还在肿胀,花燕芳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我扶了起来,她早已准备好了毛巾,反倒是我一丝不挂地让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子给自己擦身子显得非常不好意思。

    看着花燕芳勤劳地服侍着我洗盥穿衣,犹如一个甜美的娇妻,我的心里也顿时舒畅许多,看来我是真的爱上了她;在我眼里她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女孩,年轻、美貌、聪颖、贤惠,同时又十分活泼带有些小脾气,对外界有着无比的好奇。我抚摸着她的头,心想一定要把她娶进门来。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意思,少女的脸上终究藏不住秘密,瞬间变得羞红如火。

    半个时辰后我与她相携而出,仆人和侍从们纷纷向我们行礼示意,其中不少人都已跟随我多年,和我关系紧密经常开玩笑,他们见到我身旁的花燕芳便直呼“夫人”,花燕芳满面娇羞,不敢应答。

    “殿下,小弟等您很久了,您怎么才起来啊?”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刘继盛的声音。

    我转身一瞧,见他手握文书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于是低声对花燕芳道:“芳儿,我有公务要处理……”

    花燕芳识趣地松开了我的手臂,低声在我耳边道:“殿下您忙吧,妾身回屋了,您可别忘了再来找妾身啊。”我朝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和刘继盛步入了大堂,刘继盛这才开口道:“殿下,不是小弟我打搅您和花姑娘鱼水之欢,只是眼下是不是还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小心应了古语红颜祸水啊。”

    刘继盛一上来就给我泼了盆冷水让我十分不爽,我盯着他道:“我说刘宰辅,没那么严重吧,本王……算了,懒得和你争辩,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殿下,南边的战事有了新进展,刘将军的‘铭军’已经拿下了郴州和桂阳两座府城,谭将军的‘新四军’也顺利占领永州。”刘继盛手握情报汇报道。

    我连连点头,笑道:“不错,战事进展很顺利嘛!”

    “可是殿下,”刘继盛的脸色忽然阴沉下来,从身上又掏出两封短报,道,“谭刘二位都来报称在夺取府城之后遇到了陈开的人马!”

    “什么?”我顿时大惊,气愤地道,“妈的,陈开那厮不在两广做他的土皇帝,跑到湘南来干什么,莫非要跟本王争地盘?”

    刘继盛拿着情报道:“看起来不像,情报显示出现在永州和桂阳境内的陈开部署只有两支,他们打着‘助城殿定湘’的旗号在两地城外徘徊但并没有靠近我军;据悉他们分属南兴王陈金釭和平东王梁培友。此二人分据粤北连州和桂东平乐,是陈开‘大成国’中离我们最近的两个势力。”

    “我看也不像,”一旁坐着的周竹岐忽然开口道,“陈开应该还不敢公然与我们对抗,所以我分析他出兵入湘境无非两个目的,一来试探殿下您对他们的态度,再者防范您继续南下入驻两广抢了他们的利益。”

    我点点头,周竹岐分析得很有道理,仔细想了一想,由于我在两湖战事中打垮了曾国藩的湘军,产生的连锁反应就是陈开和他的“大成国”势力迅速膨胀和崛起。

    简单的资料表明,陈开,广东佛山人,出身广东天地会,早年率领会党在老家起义,号为“红巾军”。后来遭到了当地清军的镇压,遭遇失败后辗转进入广西重新坐大,他给我和石达开同时上表称臣,又在广西浔州自建政权称“大成国”,自创年号“洪德”,行为颇有不臣之心,只是暂时还看不出来他究竟打着什么算盘。作为两广地区重要的反清力量,我还是要全力争取他的,现在还不是和他火并的时候。

    “传令给二位将军,犒劳一下城王的大成义军,同时和他们的人说明清楚,本王这次分兵南下志在夺取湖南全境和消灭湘军残余,无意插足两广。”我开口吩咐道。

    周竹岐皱着眉头道:“殿下,我们至于这样吗?区区陈开还要如此谨慎?曾妖头的湘军都被咱们消灭了,我军携大胜之势一举南下荡平两广都不是问题,一个陈开何惧之有?”

    我瞪了周竹岐一眼,道:“何惧之有?你是说本王怕他?笑话!本王的意思是当下保持我们各路义军之间的团结很重要,我们要是为了眼前的利益先打起来了那反清大业岂不是功亏一篑了?这种事儿历史上也没少发生。”

    刘继盛和周竹岐都点头表示赞同,我忽然又开口道:“对了刘宰辅,翼王在四川有消息吗?”

    “有!”刘继盛翻着情报道,“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了,翼殿大军应了殿下您的预言,他们在夺取涪陵后强渡大渡河奇袭成都;一举攻克四川省城成都,清妖伪四川总督骆秉章、伪重庆镇总兵唐友耕等投降;目前翼王殿下已在成都扎根,并派两路天军开始分兵而进,进取四川全境!”

    哈哈,好一个石达开,这一次终于没有被泛滥的河水打败,实现了他长久以来入主天府之国的梦想。而颇具讽刺的是历史上大渡河畔的胜利者唐友耕还有成都城内的骆秉章现在居然抱头投降,真是令人咋舌。

    “刘宰辅,”我对刘继盛道,“你马上派‘中军统’的弟兄给本王来个详细调查,务必把西南地区的情况给本王做个详细的汇总,包括翼王殿下还有陈开在内的各部情况本王都要一概掌握。你明白吗?”

    刘继盛点点头,道:“属下这就加派细作。”

    冥冥之中我预感到不久的将来要和石达开、陈开他们再次打交道,所以在现在西南局势还十分复杂的情况下我必须提前搜集情报以便到时候能从容应对。

    安排完了这些事宜后我立即起身奔向了花燕芳那边,此时她正坐在后花园的湖心亭里写着毛笔字。

    “殿下您来了?”花燕芳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依旧专心致志地写着字。

    “哈哈,你怎么知道是我?”我笑着对她道,“还有,不要总叫殿下殿下的,不是和你说了叫我瑞城哥吗?”

    花燕芳抬起头,一个甜蜜的微笑后,端起刚刚写好的一副对子,道:“瑞城哥,你看芳儿这字写得怎么样?”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我端起来读道,“好字,好句。尤其是‘花’和‘燕’相对仗,妙不可言啊。对了芳儿,你的名字也是这么来的吧?”

    被我这么一夸花燕芳的脸上露出了娇羞之色,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妾身自小是孤儿,后被贵人收养,这句话是那贵人送给我的,名字也就是这么来的,希望我能像花草飞燕一样无忧无虑,不被生活所困吧。”

    我点点头,笑着对她道:“芳儿,我想和你说个事儿,希望你能同意。”

    “哦?瑞城哥有求于芳儿吗?芳儿一定尽力。”花燕芳道。

    我伸手拉住花燕芳那双纤细的嫩手,道:“芳儿,我想好了,我要娶你做王娘。”

    花燕芳大惊失色,迅速挣脱了我的手,只见她浑身颤抖,不安地道:“殿下您说什么呢?小女子出身卑微,怎有这个福分高攀殿下您呢?这可千万使不得啊!”

    “这又算什么?”我开口道,“难道你忘了自己对彭玉麟说过的话了?还是你并非真正喜欢我?”

    “不……不是,”花燕芳忽然跪倒在地,呜咽着道:“小女子确实爱上了殿下,但是小女子毕竟是青楼出身,您和我在一起已是露水姻缘,我怎好再连累您被人说三道四;小女子愿终身侍奉殿下,心甘情愿做个侍婢,不敢多求。”

    我上前想将她拉起,可她就是不肯起来,我只好无奈地劝道:“我说芳儿你这是怎么了?赶紧起来吧,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花燕芳这才站起身来,我拉着她的手道:“芳儿,我是真的爱你,不过嫁娶这事儿确实有些突兀,来日方长,咱们以后再说吧,我一定会给你名分的。”

    “嗯,”花燕芳点点头,钻进我的怀里,娇滴滴地道,“殿下,您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尊重芳儿的人,自小到大只有您对我是平等地爱护而非玩弄之心,如果您愿意,芳儿愿意一辈子服侍您不求回报。”

    这一晚又是在花燕芳的屋里度过的,我们相视而卧,我轻轻地抚揉着她如雪般的肌肤,心里想着这个花燕芳居然放着王娘不做反而要做侍婢,也不知她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想罢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花燕芳顺势把头埋到我的怀里,纤纤素手搂住我的后背。我们俩沉默地相拥,彼此都没有开口说话,似乎各有心事。

    忽然一股强烈的意愿升上心头:不行,我要把她带走,呆在衡阳花燕芳可能有些放不开,我要带她回长沙,然后再回武汉去!

    本書首发于看書网

第二百一十六章 计定乾坤

    大堂里,一个身材稍胖,椭圆脸盘的年轻人正努力推销着自己:“我本无意从政,可惜江浙老家连年战乱,生意做不成,正好这些年给洋人做跑堂的里里外外也学到了不少东西,殿下您既然需要工商方面的人才,小弟我愿意替您效力。”

    他是看了我要招募商业人才的告示慕名而来的众多应聘者之一,之前也见了几位,但基本都是胡说八道一通根本就不懂经济,不过这个人倒是曾经开过钱庄,算得上是业内人士;可是无论他吹得如何天花乱坠,我都丝毫提不起精神,脑袋里还在想着前几日花燕芳拒绝我的场景。

    “足下说自己是洞庭山帮的人,为何会到湖南衡阳这里来?还对城王殿下的商业改革如此感兴趣。”一旁的刘继盛像面试一样开口提问道。

    这个年轻人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自从进到我的大堂他便一直心情激动,他满是兴奋地答道:“我祖上是苏州洞庭东山的大户,可是到我父辈时家道中落,所以小弟我也是一穷二白了,只能给钱庄做学徒了。”

    我拄着脑袋,心不在焉地听着他说了一大顿,只觉这人太过浮夸,听起来他的经历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小时候在钱庄做过门徒,后来自己又开了家钱庄,李秀成席卷江浙时他的钱庄关门倒闭,只得辗转到上海给洋行做了伙计,这次受会德丰洋行派遣,到内地考察丝绵行情,见到我的招聘启事便欣然前来。

    “给我一个任用你的理由吧。”一直没说话的我终于开口了。

    年轻人微微一笑,道:“还是殿下直爽,殿下,您在衡阳的商税改革我看了,恕我直言,治标不治本。”

    “哦?”我这下来了兴趣,没想到居然有人能来反驳我的创造性思维,我这才把目光对准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年轻人开口道:“殿下,当今天下是个充满联系的世界,国与国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密切,我中国之所以落后挨打,依我看武器装备士兵素质还在次要,经济落后才是根本。以农业立国导致了国家的落后,同时也制约了经济的发展。您的政策虽然都在一定程度上为商业行为提供了便利,但小弟认为还远远不够。”

    我捏着下巴点了点头,跟过洋人就是不一样,见解远非一般人可比,他的观点似乎是要将商业置于农业之上,这可与一般的“洋务派主张”有本质上的区别。

    就在我思前想后之时,年轻人继续道:“殿下,您现在是中国各势力中最强的,您的军队和地盘虽然不是最大的,但您收购的装备,采取的经济措施和治理效果都是最好的。所以您应该利用好手中的资源,多多利用外资来巩固您的地位。”

    “外资?”

    “没错,”年轻人道,“英法已经准备好了要出手帮助清廷对付你们太平义军,只是碍于长江大半已被您和那个叫李秀成的军阀所控他们才没敢贸然宣战。不过一旦英法介入,大量资金将从他们的殖民地经由香港、广州甚至上海进入北京政府,到时候仅依靠您的力量将很难与北方的清廷抗衡。”

    “你是说英法两国打算借贷给清廷?”我问道。

    年轻人点点头,道:“殿下,您应该明白,打仗实际上拼得就是经济,官渡之战曹操一把火烧掉了袁绍的经济命脉,几十万大军瞬间即可土崩瓦解。所以您应当及时与列强取得联系,向他们借款建立工业,然后重组城乡经济,将没有土地的过剩农民培养成工人,从而带动经济发展。”

    刘继盛开口道:“足下的意思可是向洋鬼子借款?这帮人可是乱华之外夷,我天朝大军不灭他们就不错了,还要向他们借款发展?”

    年轻人笑着点点头,道:“正是,洋人如果把钱借给了您,就自然不希望看到您垮台,之后他们便会想办法来帮助您,比如提供装备援助等等。”

    “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与列强妥协这事儿传出去了本王的脸面往哪里放?”我说道。

    年轻人道:“殿下,我听说您几年前曾和德意志的普鲁士结过盟,这其实就是很好的一步棋,没有出卖什么国家利益就得到了普鲁士的军事援助。所以您可以效仿之前。”

    “具体说来听听。”

    “我们中国人向来在乎名声,英法屡屡侵略,所以名声很坏,国人大多痛恨。而其他国家虽然和英法有着相同的本质,但毕竟声名不坏;现在既然英法公然支持满清,您就可以联络与他们对立的其他列强,比如美利坚和普鲁士,与他们结成统一战线。再者上海已经被您控制,插足英法在华贸易也能使您的势力渗入其中,到时候也能缓解英法两国与您的敌意。”年轻人说道。

    他说了一大顿,虽然听起来有点复杂,但感觉还是有不少道理的,眼下这个节骨眼上确实应该和列强先建立好关系;而且湖南之役后我的积蓄也是所剩无多,正好可以向洋人借钱来发展内地的工业,这也是只赚不赔的买卖,而且我可以把借期拉长,这样就可以在一定时间内让洋人不至于站在我的直接对立面。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我开口问道。

    “殿下,您打算任用我了?”只见他兴奋地道。

    我点点头,说:“本王虽然只同意你的一部分见解,不过看得出你确实在经济这方面有很深的了解,所以你就跟着本王干吧。”

    年轻人激动地道:“殿下,我叫席正甫,来自苏州吴县东山。”

    “好的正甫老弟,本王现在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在湖南帮本王办好‘城王银行’的分行。”我对席正甫说道。

    胜保被诛,控制临清的宋景诗再举义旗,盘踞苏北的胜保旧部李昭寿也蠢蠢欲动;慈禧太后立即下旨让李鸿章的“津门新军”和荣禄新组建的“武卫军”负责扫平叛乱。

    李鸿章在新军大本营直隶保定府城衙门召集部下商讨对策,他举起太后的手谕又拿出了荣禄给他的亲笔信,道:“诸位,如今中原又乱,逆贼宋景诗纠结其余党在临清杀了我大清地方官员,宣布再次与朝廷作对;太后指示我们即刻南下将其剿灭,同时河南武卫军统领荣禄也给本帅来了信,表示愿意配合作战。”

    富明阿道:“荣大人肯配合我们?”

    李鸿章的心腹谋士景亭开口道:“荣禄虽是满人,新任步军统领,掌管武卫军,但他本人资历太浅,又是文官出身,刚刚带兵肯定要夹着尾巴。”

    李鹤章道:“荣禄他和太后的关系没人说得清楚,这种人带兵能带出个什么名堂?”

    李鸿章瞪了弟弟一眼,道:“荣禄这人善于逢迎,听说他当年做户部员外郎时曾贪污巨款,差点就被肃顺给斩首,不过这个荣禄却能上下打通关系,得到太后力保,说明他还是有些能耐,由他统领武卫军肯定比胜保强。”

    “大帅,那咱们这一仗该怎么打啊?”富明阿问道,“听说这宋景诗这回是做足了准备,盘踞州城新募了上千士兵,眼下总兵力接近两万。是咱们新军的二倍。”

    李鸿章瞧了一眼中年谋士,道:“景亭先生有什么好想法不妨直说,上一次打败逆贼张继善就是依靠先生的奇谋啊!”

    “奇谋谈不上,”景亭道,“老夫还真是有些想法,既然荣禄已经代替了胜保统领中原地区的部署,而且他也是摩拳擦掌渴望取得功绩,我们正好可以与他合作,再上奏太后请僧王出兵协助,在山东、河南来一个张网计划。”

    “何为张网计划?”李鸿章等人好奇地问道,“即便荣禄肯帮我们,要想调动僧王的蒙古铁骑怕是不容易吧?”

    景亭道:“纵观当今天下,我大清在北方地区最有实力的三支部属就是大帅您的津门新军、僧王爷的铁骑军和荣禄改组的武卫军,太后之所以授意荣禄单独建军就是为了对大帅和僧王加以制衡,所以只要大帅能和荣大人保持一致,那么僧王就没办法再独断专行了,无论他愿不愿意都要配合我们这两军作战。”

    李鸿章点了点头。

    景亭继续道:“宋景诗虽有两万人马,但多为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顶多壮壮声势吓吓人,真的打起来我们新军和常胜军在装备上有明显优势,再次打败他们不成问题。”

    “既然如此,消灭宋景诗就由我们新军自己来呗,为何非要叫上荣禄和僧王?”郭松林问道。

    景亭微微一笑,道:“咱们主攻宋景诗时要围三缺一,力争打散他的人马,但不要打死他这个人,我们要给宋留一口气儿;就是要故意留出一个口子,让他向周围的其他贼军求援,等到其他的贼军都向临清移动了,咱们就可联合武卫军和蒙古铁骑从西、北两个方向靠拢,张开这张大网,把中原地区的所有贼军一并剿灭。”

    “其他几路贼军会来救姓宋的吗?”李鹤章疑惑地问道。

    景亭笑道:“宋景诗之所以敢起兵反叛,就是因为他和这些逆贼们存有联络,互相照应倚为犄角,河南的贼军不会坐视我们消灭山东的宋景诗。而且河南的贼军出来之后其后方必定空虚,我新军可分兵一路抄其大本营彰德。歼灭河南的贼军可就是替朝廷除去了一块心腹大患。”

    李鸿章也露出笑容,道:“景亭先生这一计真是太毒了,一箭三雕啊;彻底消灭中原地区的贼军是其一,调动武卫军和蒙古铁骑让他们和贼军主力血拼是其二,我新军在打宋景诗和抄敌老家这两场最重要的战斗中建立功勋是其三。这可谓是一计定乾坤啊!”

    但李鸿章的兴奋仅维持了短暂的一刻后便戛然而止,李鹤章见大哥又是愁上眉梢便问道:“大帅,有此万全之策您还担心什么?”

    李鸿章道:“毕竟这次咱们要围歼的是河南乃至中原地区最强大的贼军——伪沃王张乐行的捻军,我还是有些担心的。”

    本书首发于看书罓

第二百一十七章 水师学院

    太平天国城王银行湖南第一分行在衡阳挂牌成立,这家分行的行长就是之前那个口若悬河的席正甫,既然他想做我的经济助手,我就把衡阳这个烂摊子扔给他让他去玩吧。由于衡阳的大部分钱粮都已在我进攻长沙时被调用,所以席正甫在衡阳经营这家银行可以说是白手起家。

    不过他本人似乎并不在意,在城王银行分行的挂牌仪式上,我不无惭愧地对席正甫道:“正甫老弟,本王现在确实缺钱,所以这个衡阳的分行暂时拿不出担保金,不过你可以用即将收取的衡阳商税来做启动资金,梁总制会全力配合你的。”

    席正甫笑道:“这个容易,殿下您放心,只需一个月时间小弟就能帮您把这里的事务全都打理好,让衡阳成为您的金库。”

    “哦?既然你这么说,那本王可就拭目以待了。”我对他道。感觉这个席正甫虽然确实有些经济才能,但一个月时间太过短暂我也不抱太大希望。

    仪式结束后我便回到了大宅,出乎意料的是彭玉麟已在大堂里等我了,他拱手向我行礼道:“属下彭玉麟,拜见城王殿下。”

    “雪琴,你终于肯出山帮助本王了。”彭玉麟可真是稀客,我连忙跑着上前道,“本王可是三次相邀你才肯前来啊。”

    彭玉麟笑着点点头,道:“都说士为知己者死,不过我彭某人只为真心敬重的人效力,曾大人如此,殿下您亦是如此;方今天下大乱,除去涤丈他之外也就只有殿下您可以一统天下,让百姓安居乐业,所以彭某才会前来。相信小姑也必会理解我。”

    “小姑她一定会支持你的。”我说道。于是我当场宣布任命彭玉麟为城殿水师副统帅。我本来想让彭玉麟独领一支舰队,但由于资金有限暂时组建不了新的船队,再加上胡鼎文、唐正才等已是我多年的老部下了,干得也都不错;害怕他们不服彭玉麟,于是我决定先让彭玉麟做做后勤工作,帮我训练水师。

    彭玉麟欣然领命,笑着道:“殿下,您是打算效仿湘军继续在石鼓书院训练水军是吗?”

    我点点头,道:“雪琴啊,石鼓是衡阳的名胜,也是人杰地灵之所,本王有意将它改建成海军学校,你看如何?”

    彭玉麟笑着道:“石鼓书院终究是历经五朝的千年学府,曾大人把它拿来训练水师已是迫于战事,如今您又要把它作为练兵之所恐怕……”

    我明白彭玉麟的意思,上前拍拍他道:“雪琴啊,本王明白你想说的,对于这个石鼓书院本王有一个改造计划,第一步是以此练兵,第二步是兴修校舍恢复旧时格局,第三步是广招生员。如今这座学府已因战争停学多年,想要马上恢复办学怕是不容易,所以本王还是计划先拿来练兵。”

    彭玉麟这才点头赞成我的想法,我当即下令在石鼓书院兴办“太平天国海军学院”,以彭玉麟为学院主持即院长,让丁义方继续做他的副手。分批对我原有的水师各部训练以适用于内河的水上战法,同时也让他负责替我招募人才。

    石鼓嘴下的蒸水湘水之畔,千帆并济,百舸争流,虽然按照彭玉麟的意思海军学院的挂牌仪式一切从简,但雪帅亲自主持学校的消息却不胫而走,远远近近无数船夫、士绅前来捧场,让石鼓书院分外热闹。

    我麾下的太平军水师前两个梯队的将士们将成为第一批学员,这些已经会开蒸汽船的小伙子们要学习的恰恰是最基础的东西——在狭窄的内河如何有效操纵船只。队伍最前边的胡鼎文没好气地道:“彭玉麟一个败军之将,当年害了本将多少兄弟,真想不明白现在殿下为什么要信任他。”

    唐正才笑道:“大哥你没听过雪帅的名号吗?彭玉麟这人人品端正,在整个湖南都是鼎鼎有名,殿下用他自然是为了招揽人心嘛。”

    “人心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彭雪琴他确实有真才实学,你们不记得武汉江上他指挥船队打败我们的那一仗了吗?所以咱们一定要虚心向他求学,不可心生嫉妒。”我插嘴道。胡、唐二人发现我也在队伍里顿时吓了一跳赶紧行礼。

    “殿下,殿下!”就在这时前边传来了彭玉麟的喊声,我赶紧走了过去,只听彭玉麟指着书院外的人群和江上的船队道:“殿下,不就是操练水师吗?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啊?这让彭某不太好处理啊!”

    “没关系,他们都是来给你助威的,过不了多久就会散去。”我对他道,“对了雪琴,你以前在石鼓书院念过书吧?”

    彭玉麟点点头。我笑着问道:“那你一定知道这石鼓书院里……都有什么好玩的吧?”

    “好玩的?”彭玉麟大惊,张大了嘴巴愣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殿下您是打算到这里游山玩水?久闻书院在明末时毁于战火,清初又进行了重建,现如今的合江亭、禹王碑、武侯祠、大观楼、会讲堂、忠节祠、七贤祠等都是重建之后的。而且都是教学之所,恐怕没什么好玩的。”

    “哦,本王只不过是久闻石鼓书院大名,想要慕名参观一下而已。”听了彭玉麟这么说我方才有些失望,开口解释道。之前心里一直盘算着好歹也到衡阳的标志性景点游玩一番,现在一想他说得也有道理。毕竟彭玉麟主持的石鼓军事学校才刚刚开张,我不能带头去破坏气氛。

    放弃了去石鼓书院的游玩计划,此时我也感觉衡阳已经没有什么再呆下去的必要了,应当尽快回到长沙主持湖南根据地的建设工作和曾国藩等俘虏的处置工作。

    坐镇石鼓水师学院的彭玉麟开始了训练水师的工作,我则着手准备返程回长沙,派手下人整理行囊,而我自己则亲自来到了花燕芳的房门前。

    伫立在屋门口良久,我终于定了定心神叩响了她的屋门。只听屋内花燕芳娇声答道:“殿下吗?进来吧。”

    我这才走进了她的房间,花燕芳早就在门口等候,我一进去她就上前一把拉住我的手,道:“殿下您是不是打算离开这里?您是不是不要芳儿了?”

    真是个敏感的女孩,可能是她刚刚注意到了院子里忙碌的仆人。我连忙开口道:“怎么会?我……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只是北边还有要事要处理,我不能在衡阳再做过多的停留,所以……我想来问问你愿不愿意和我去长沙?”

    “去长沙?”花燕芳一愣,顿时陷入到了沉思。

    我将她搂入怀中,低声劝道:“芳儿,和我走吧,长沙是湖南的省府,可比衡阳城大多了,好玩的东西也多……”

    “可是,”花燕芳有些犹豫了,她说,“芳儿从小生在衡阳长在衡阳,还从未去过别的地方,再者我要走了怕是干娘她不会同意……”

    “哼,你是说唐妈是吗?”我冷笑道,“本王现在已经不知道她看到一百两黄金后还认不认识你这个干女儿了。”

    为了让唐妈放行,让花燕芳没有后顾之忧,我已事先派周国贤带着一百两黄金前去珠玑巷的“弘湘楼”,临走时我还嘱咐周国贤让他带着刀前去,要是唐妈胆敢违抗就抄家伙吓吓她。

    花燕芳张大了嘴巴没有说话,很快眼泪便不住地向外流;也不知哪里又刺激到她了,我只好上前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地道:“好了芳儿,你的干妈她已经同意你跟着我了,你不要难过了。”

    花燕芳哽咽着依旧说不出话来,她在我怀里不断抽泣,大概是就要离开自己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有些不舍吧。我一边抚摸着她的头,一边安慰着她,并告诉她以后有机会还可以回衡阳来。

    花燕芳含着眼泪缓缓点了点头,我心里悬着的大石头这才落下,这说明她没有抗拒,心甘情愿跟我走了。

    离别总是伤感的,石鼓嘴草春桥边站满了前来送别的人群,我要离开这里返回长沙的消息在在衡阳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许多百姓和商贩自发到渡口为我送别,看到这一幕幕景象我的心里十分开心。

    “请大家让一让。”就在这时在一队太平军士兵的开路下,一顶红色的轿子从人群中穿了过来,花燕芳掀开帘子缓缓走了下来,只见她今天上身绣花红衣下配翡翠绉裙,头戴珍珠挂饰,嘴涂粉红唇脂,一身轻盈柔美的装束宛如一个刚刚出嫁的少女。

    人群的喧哗戛然而止,人们为花燕芳的美丽所折服;我缓步走上前,轻轻地拉起花燕芳的手,领着她走上了渡口,带着她上了我的“华夏号”蒸汽座船。花燕芳有些笨拙地登上夹板,驻足远望人群,过了许久方才失望地进了船舱。

    我知道她在寻找唐妈,不过我心里清楚唐妈不会再出现了,周国贤已经按照我的意思明确告知那个中年鸨母,以后不许再出现在花燕芳面前。

    汽船即将开动,我站立在甲板上向人群挥手作别,梁舆琛和彭玉麟领着一众太平天国官员在岸边一齐行礼。

    “殿下,有要事要和您讲!”刘继盛忽然出现在我的背后,神秘兮兮地说道。

    我一面保持微笑向人群挥手,一面低声对他道:“刘宰辅,什么重要的事非要现在说啊?非要打破本王的绅士风度。”

    刘继盛一愣,道:“殿下,弟兄们已经调查清楚,那个卢姓富商有问题!您看要不要把他也抓去长沙?”

    “什么?”我顿时一惊,立即转身对他道,“什么问题这么严重?”

    刘继盛瞧了我一眼,递上资料道:“‘中军统’已探查清楚,这个人与曾妖头有联系!”

    本文来自看书罓小说

第二百一十八章 曾妖自述

    卢姓富商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他是曾国藩的老乡,与曾家世代交好,在衡阳行商多年,致富后多次帮助曾国藩并替曾国藩做事,比如曾国藩创建湘军时他曾带头捐款资助,后来又以自己的生意作抵押帮助湘军从广州购买火炮等。当然曾国藩也是投桃报李,手握大权后多有提携,让卢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大。

    我怎么看也看不出卢姓富商会有主动向太平军示好的动机,他送我了一套价值不菲的大宅,又让我结识了花燕芳,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我立即派刘继盛和“中军统”衡阳站行动起来,将卢姓商人给我秘密逮捕押送到长沙,这件事我要仔细调查。

    安排好了锄奸部署,我若无其事地走进了船舱,花燕芳此时正趴在窗口欣赏两岸掠过的风景。见我来了她兴奋地道:“殿下,您的船好快啊,而且还会呜呜呜地叫。”说罢她还模仿起了汽笛声,让我忍俊不禁。

    “芳儿,这是蒸汽船,通过烧煤驱动机器工作,这样就省得用人力去划桨了。”我笑着对她道。

    花燕芳忽然低下了头,有些悲怆地道:“离开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现在想想却有许多不舍啊。”

    “哦?”我见她又有些忧伤,于是立即转移话题道,“芳儿做首诗吧,离开家乡出远门一定感触颇多。”

    花燕芳轻轻点了点头,本以为她会思索很久,没想到她立即提笔,在纸上信手拈来,一边写一边吟道:“人生离合等浮萍,梦到邯郸便不醒。汽笛绕耳烟雾散,空留江山数峰青。”我顿时一惊,她真是太有才了,短短片刻就能做出一首清新飘逸又略带离别之伤的诗作。

    “芳儿,你真是太有才了,连我也是自愧不如。”我由衷地赞美道。

    花燕芳羞涩地一笑,道:“殿下您又说笑了,小女子只是会吟几句诗罢了,谈不上才华;倒是殿下您,不但在诗词上有着高深见解,还能作出超凡脱俗的白话诗歌,真是令人叫绝。”

    我说道:“芳儿,我不是和你开玩笑,以你的才华不做个诗人真是可惜了。”

    花燕芳微笑着没有说话,我却正色道:“芳儿,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开办女子学堂,到时候你可就是女教授,可不要推辞哦。”

    “女教授?”花燕芳大惊。

    我笑着对她道:“是啊,我天国向来崇尚男女平等,在天京的科举考试又分男科和女科,虽然丙辰六年之后断了一些时候,不过本王有志于恢复女子教育。”

    花燕芳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她颤颤巍巍地道:“殿下您太抬举我了吧,小女子只是一介女流,怎配去书院学习呢?再者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

    我摆摆手打断她道:“一派胡言,读书识字是每个人的权力,男子可以为什么女子不行,本王开办女子学院就是为了实现教育的公平;芳儿你有没有想过把你的才华发挥到有用的地方而非在戏院里博人一笑?”

    “这……”花燕芳犹豫了,眼睛里竟有点点泪花闪出,似乎被我的话触动到了。

    就在这时传来了水手们的吆喝声,长沙的小西门渡口已经到达。

    我一把拉住花燕芳拽着她跑出船舱,道:“走吧芳儿,长沙到了,教书的事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黄文金已站在岸边等候,行礼过后便笑着道:“殿下,在衡阳玩得可好?”

    我安排花燕芳坐进轿子,自己骑在马上和黄并排而行,笑着对他道:“再好不过了,彭玉麟归顺了我们,本王让他在石鼓书院为我天国编练水师。”

    黄文金皱着眉头道:“殿下,那彭妖可是我天国的宿敌,任用他……”

    我笑着打断道:“好了黄主将,不要再管人叫妖了,他彭玉麟是个人才且甘愿为我们效力我们就不能以小人之心对待。”

    黄文金点点头,佩服地道:“殿下的胸怀,超越古今啊!”

    “对了黄主将,长沙城这段时间没出问题吧?查抄富户可还顺利?城内有没有清妖余党作乱?”我忽然开口问道。

    黄文金笑道:“回殿下,十分顺利,各大户人家都是鼠目寸光,为了自家利益不惜互相检举,我天朝军队只好满足他们的心愿一并查抄这些不法财产。”

    我点点头,满意地道:“很好,整治土豪只是第一步,要建设好这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谈话间我在长沙的大宅已经映入眼帘,“审案局”的招牌已被撤换,新的牌匾上赫然写着“湖南城王府”,这里已被改造成我在湖南的总办事处。

    我拉着花燕芳的纤纤玉手将她带入院内,笑着问道:“怎么样,我在长沙的家还不错吧?”

    花燕芳在院子里转悠了一番后回到大堂上,笑着对我道:“殿下您的宅子好生严肃啊,和衡阳的大不相同,议事厅、书房里藏有的书卷倒是不少;可连个像样的花园都没有,像是一个办公之所而非寓所。”

    我朝她微笑着道:“没办法,它原来就是这样的,不瞒你说这间房子是我一个湖南的朋友送的,他这个人可能就喜欢这种风格吧。”

    “哦?殿下您在长沙还有朋友呢?”花燕芳笑着问道。

    我点点头,道:“他叫曾国藩,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曾……曾国藩?”花燕芳颤抖着说道,“就是湘军的……那个……曾国藩?”

    “正是,我们在一些问题上产生了分歧,所以回到长沙后还要继续讨论。我们约好了一会儿再见。”我笑着开口说道。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刘继盛的声音:“殿下,曾妖头带到了。”

    我摆摆手让花燕芳出门回避,到门口时恰好迎面一众太平军战士押着曾国藩缓缓地走了进来,他手上和脚上戴的镣铐发出了阵阵响声。

    “啊——”看到这一幕花燕芳忽然大惊失色。难道她之前见过曾国藩?我顿时心生疑惑;堂下的曾国藩倒是面无表情,他瞅瞅我又瞅瞅一旁的花燕芳,没有说话。

    在我的眼神示意下,花燕芳离开了大堂,刘继盛也指挥手下人将曾国藩按到了椅子上。

    “曾妖头,殿下不杀你反而再次见你是看得起你,识相的话你就老实点。”刘继盛在一旁狠狠地道。

    曾国藩侧头看了一眼刘继盛,不屑地道:“亏你还是个读书人,我听说过你刘赞宸当年是因为考官刁难而不得中举,但这也不能成为背叛朝廷投靠逆匪的理由!”

    看曾国藩这态度就知道他肯定没有悔改,我挥手示意刘继盛退下,刘继盛临走时呈上了曾国藩的“悔过书”,我翻开这份曾国藩自述一瞧,发现他的文字只是记述了自己创立湘军和与太平天国作战的种种经历,措辞锋利,认定太平军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暴徒,而他自己俨然是胜利者和替天行道的楷模。

    看了一半我就看不下去了,高声开口道:“曾国藩,本王让你面壁思过看来你还是不思悔改啊。”

    曾国藩瞪着我道:“本堂没有错,凭什么悔改,反倒是你冯瑞城,犯上作乱还有脸让本堂悔改?冯瑞城,你要杀便杀,本堂不怕死,不过你也不会得意太久,本堂坚信你们这什么伪天国很快就会被朝廷剿灭。”

    也不知道曾国藩是怎么回事,半个月不见居然态度变得如此强硬,难不成他看见自己翻盘的希望了?

    不行,我得给他灭灭火。我冷笑着道:“曾国藩,你的爱将彭玉麟已经投靠了本王,你的死敌石达开已经占据四川,你的弟弟曾国荃已经失踪,你们湘军余部三千多人也已在浏阳被本王的骑兵团全歼。我看不出你还有什么可得意的,实话告诉你,湖南本王已经打下一大半了,各地百姓对本王也是热烈欢迎。”

    曾国藩道:“冯瑞城,你蛊惑人心的手段确实高明,彭雪琴被你蒙蔽本堂早有预料,不过也仅此而已,即便我们不行了,左季高、李少荃还有各部绿营他们来剿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这么说本王还真是有点害怕了,来吧,让他们尽管来。”我笑着道,“曾国藩,本王给你这么长时间让你面壁思过,你却不识好歹。我天国向来不兴那千刀万剐的凌迟酷刑,看来今天到你这里是要破例了。”

    曾国藩一惊,脸色骤变,顿时颤抖不已,脑袋也连连摇晃差点晕过去,看得出他是真害怕了。

    “曾妖头,你害了那么多人,现在轮到你自己了有何感想?”我笑着道。

    曾国藩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凌……凌迟是为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准备的,凭什么要本堂受?要杀就一刀解决本堂,何不痛快……”

    “哼,一刀杀了你这魔头太便宜你了,”我厉声说道,“曾国藩,你现在继续回去给我思过,然后交一份新的忏悔书,如果本王满意,你就可以少吃些皮肉苦,否则,本王定叫你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曾国藩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我吩咐手下将他押下去继续关押,两个太平军战士拖着浑身瘫软的曾国藩出去了。看到曾国藩这副屁滚尿流的样子我心里真是哭笑不得,作为失败者他给我展现了与历史上完全不同的另一副嘴脸。

    刘继盛走了进来,道:“殿下,您不打算杀了曾妖头吗?”

    “杀他太便宜他了,本王要在精神上折磨这个老东西。”我一边说一边又读起了曾国藩的自述后半段,“老妖头虽然颠倒是非,但文笔却是相当不错。”

    只见曾国藩还在最后一页的空白处连写多句诗句以作明志: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一身报国有万死,双鬓向人无再青。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等会儿,我怎么感觉这最后一句有点不太对劲啊!

    本書源自看書惘

第二百一十九章 兴办女学

    夜深了,我坐在书桌前借着烛光仔细品读着曾国藩的自述,我效仿历史上的曾国藩逼李秀成写自述,现在也让他来写。不想这个曾国藩一点低头的意思都没有,字里行间对太平天国农民运动充满了蔑视,而他本人也以忠君卫道的义士自居。

    我不由觉得历史真是胜利者的历史,成王败寇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无论现在曾国藩把自己吹得多么伟岸都显得苍白无力。

    而整个曾国藩自述中最让我注意的就是最后那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这句话勾起了我的无限遐想;联想到曾国藩和花燕芳见面时的场景以及卢姓富商与曾国藩的关系,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阵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几下轻轻的敲门声后传来了花燕芳的声音,她低声问道:“殿下,您没睡吧?”

    我一把拉开房门,只见花燕芳一脸淡妆,披着一层薄纱裙,手里打着一盏小灯笼正站在我的门口。我疑惑地开口问道:“是芳儿啊,快进来吧,这么晚了还没睡,是找我有什么事吧?”

    “殿下,您……您要处死曾大人吗?”花燕芳忽然开口说道。

    一听这话我立即皱起了眉头,板起脸严肃地盯着她,问道:“燕芳,你之前就认识曾国藩对吧?姓卢的安排你与本王相识是之前就授意好的对吧?你到本王身边也是受曾国藩的安排对吧?”

    花燕芳不想我居然全都猜出来了,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过了半天才微微地点了点头,我顿时有些恼火,厉声狠狠地道:“好啊,亏本王真心待你、爱护你,你却是为那曾妖头做事的女特务,好一出美人计!告诉你,衡阳那姓卢的已被本王抓到长沙来了,反正省城的刑场大得很也不差他一个。说吧,你们究竟想怎样?”

    花燕芳忽然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嚎啕大哭起来。这下弄得我也有些慌神,不想她竟会如此伤心。终于忍不住上前把她扶了起来,拥在怀里。

    “呜呜……殿下您息怒,曾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九年前正是他将我从街边救起送到唐妈那的,之后我们就再也不曾相见,直到去年年底衡阳城破前他才来找我让我接近殿下……”花燕芳痛泣道。

    看她哭得如此不可收拾,我的心也软了,一边轻抚她的后背,一边低声安慰道:“好了芳儿,别哭了。”

    “他们要我勾引殿下,迷惑殿下,我听他们说过殿下您的这那,起先也只是奉命而为,可是后来我却认识了真正的您。您和他们说得完全不一样,您是这世上第一个把芳儿和其他人平等对待的人,您对我的爱护无与伦比,尤其是您说您要让女子读书时,芳儿已是由衷敬佩殿下,下决心不再替曾大人做事了。”花燕芳哭着道。

    我把她搂进怀里,听着她的真情告白心里很不是滋味。

    花燕芳道:“芳儿真的爱上了殿下,我知道自己不配做您的妻子,但我愿终身侍奉殿下,心甘情愿做个使婢。如果您还容不下芳儿,我马上就走。”

    “这怎么会呢?”我把她搂得更紧了,微笑着道,“本王不会放你走了,我还需要你来投身女子教育的大业呢。好了,不许你再哭了。”说罢我伸手擦拭花燕芳脸上的泪珠。

    我把花燕芳抱到我的床上,她匍匐在我的怀里,娇声道:“殿下,您不会杀曾大人吧?”

    “哼,”我冷笑一声,道,“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本王也不会马上杀他,不过这还要看他自己的表现;好了芳儿,你不要再考虑曾国藩了,从他当年碍于名声把你送进‘弘湘楼’就能看出来他这个人自私的很,只会利用你。”

    花燕芳闭上了眼睛,低声道:“殿下,不,瑞城哥,芳儿以后就跟着你了,哪怕浪迹天涯也不离不弃……”就这样花燕芳在我怀里静静睡去了。

    这一晚我的思绪纷乱,我为已经熟睡的花燕芳盖上了被子,自己坐在床边思考到了深夜。曾国藩想用花燕芳做最后一搏来令我沉溺,可惜他不知道花燕芳本性善良根本就完不成这卑鄙的任务,现在我倒想看看这家伙计谋破灭后的反应了。

    第二天一早当花艳芳揉着眼睛缓缓爬起身时我早已在床边等候了,她刚下床我便端上了一盘热气腾腾的油条,道:“芳儿你醒了?看我为你准备了早饭。”

    花艳芳面含热泪,道:“殿下,您对芳儿真是太好了,芳儿这辈子跟定您了。”

    我微笑着朝她点点头,说:“芳儿,你知道长沙的岳麓书院吧,我已经颁布命令了,准备在那里成立女子学堂,专门负责教适龄女孩读书认字,以后我们天朝还要开设女科考试呢。唉,这真是个有趣的时代,正常女子大多没有文化,反倒是像芳儿你这样在青楼长大的……”

    花艳芳瞪了我一眼,细声道:“殿下您可真是怪人,不过芳儿乐意帮您去教导那些小女孩,让她们有机会感受读书的乐趣。”

    我抚摸着她的头,笑道:“快吃饭吧,马上你就要辛苦了。”

    花艳芳红润的脸颊上露出了一丝娇羞的微笑。

    开展女子教育说得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刘继盛、周竹岐等一众文官全都无所事事地坐在大堂上,他们一个个懒懒散散,没人能提出个具体建议来。长沙城王府的大堂里只有我自己在滔滔不绝地宣讲着教育平等的重要性,只有一旁的花艳芳兴奋地为我鼓掌,并不时拿着扇子替我扇风。

    看着我的部下们全都麻木地没有反应,气得我狠狠地拍了几下桌子;这会儿周竹岐才赶紧起身开口道:“殿下,不是弟兄们不想帮您,只是这女学乃是千古未有之创举,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有什么难办的?”我厉声道,“本王已经和岳麓书院安排好了,有新的校舍,然后再聘请一些教书先生,让长沙城里所有达到年龄的女子都去学习就行了,这有啥难办的?”

    刘继盛道:“如果收不到学生怎么办?如果请不到合格的老师又该怎么办?”

    我说道:“头几年的女子教育由我天国政府出钱,将来咱们要开展女科考试,让女子也有加入仕途的权利。本王想了,女子学校还是以女老师为好。”

    和长沙城内的官员探讨了一上午,深感推行女子教育是阻力重重,毕竟这里的人都没有受过思想启蒙,太平天国所谓的“男女平等”只是一纸空文和一句口号,不但这时的人们没有这种观点,其实连我本人也是有许多妻妾。

    最后商讨的结果是目前要大力倡导“男女平等”和“教育公平”,但鉴于民智未开,暂时仅推行和普及针对学龄女孩的初级教育。同时在绕不开的婚姻问题上废除之前杨秀清定下的“按官职规定娶妻数量”和普通百姓“一夫一妻制”,改为“一夫多妻”与“一夫一妻”两制并行,即原则上提倡一夫一妻,但如果有能力多娶且女方同意,则“一夫多妻”可以延续。这样一来我的改革既有积极意义又保留了部分传统以缓和矛盾。

    我象征性地为这次改革进行了听证,也就是召集大家前来讨论一下但不影响政策的推行。出乎意料的是听到改革计划后几乎所有前来的乡绅、百姓都表示了赞同,估计他们是之前听说过太平天国的“一夫一妻”和“通奸论罪”的政策,所以看到我的改革会大力支持;而对于女子学堂他们也是积极赞成。

    “殿下,既然女学可以开办,那总得有一个主持吧,还得请一些老师。”刘继盛在一旁提醒我道。

    “嗯,这倒是个问题。”我把目光投向了花艳芳。

    身旁的花艳芳连连摆手,道:“小女子可当不了此重任,我去教教书还行,主持可真是做不了。”

    我觉得也是,想了片刻后开口问刘继盛道:“对了刘宰辅,傅善祥这个人你认识吗?可知道她现在在哪?”

    刘继盛一愣,缓缓开口道:“癸好三年首科鼎甲女状元,后供职东王府,她比小弟入职早半年,所以小弟与她从未谋面。而且这个傅善祥天京事变后就失踪了,殿下您为何会想到她?”

    我摇摇头道:“真是可惜啊,她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女状元,请她来主持女学再合适不过了。”

    花艳芳道:“既然如此,殿下何不进行一次考试来招老师和主持呢?”

    我点点头,感觉这个办法不错,于是立即应允。很快长沙各地贴出了女子学院招聘老师的文告,要求应招的必须是女的,懂文化的,要能经得起考试的。

    这次考试由花艳芳主持,由投靠太平军的知名文士刘庠、李慈铭等负责出题,主要考察应考者的才学和论辩能力。通过考试者再由刘继盛等负责面试审查。

    这项史无前例的招考持续了近两个礼拜,不但长沙,湖南各地的女子也纷纷前来报名参加,最后的结果是有十个人通过了笔试和面试获得征用。

    第一名是一个叫杨弱雪的安徽女子,她自幼生长于书香门第,知书达理,但不幸的是两年前她的家人因战乱丧生,她只得跟着舅家流落湖南艰难为生。这次考试她出人意料地取得了第一名,算是我开女科以来的第一位女状元。

    杨弱雪二十岁出头,生得皮肤白皙,头发乌黑,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也有小家碧玉的柔美。当我在女子学堂的开门仪式上宣布她为学堂主持时,女孩早已是泪流满面。

    本部小说来自看书罔

第二百二十章 必得之人

    就在女学如火如荼兴办起来的同时,一场关于下一步如何用兵的军事会议也在总制衙门的议事厅热烈展开。最新的前线战报显示南下的刘铭传、谭体元两部势如破竹,很快已将郴州、桂阳州和永州全部攻克。一路西进的赖文光部也已进驻安化,三路人马即将合围宝庆,重镇宝庆一下,湖南境内再无坚城未取。

    “控制湖南已是时间问题,”刘继盛兴奋地说道,“自此以后殿下将控制安徽、江西、湖北、湖南四省,其中江西和湖南是全境在手,安徽和湖北是省城在握。我们城殿将成为天下最有实力的一方。”刘继盛话音刚落,大堂里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我摆摆手,笑道:“刘宰辅太过奖了,本王哪里是天下第一啊,比咱们强大的势力还是比比皆是的,不过本王有这个自信,将来一统天下的一定是我们!”我的豪言壮语再次引爆了大堂,欢呼声四起。

    “好了好了,”我开口道,“大家都说说咱们下一步应该打哪里?”

    周竹岐高声道:“南下两广,控制通商口岸,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扩大经济来源,同时控制广东海岸线,便于购置军火物资坚船利炮。”

    我皱起眉头道:“话虽如此,但两广地界被陈开盘踞,如今大成势力与两广的清军激战正酣胜负未分,本王不想这个时候去蹚这浑水。不过周宰辅所言极是,要与北方的清妖朝廷对抗,两广之地必须尽早控制,所以本王打算等陈开与两广的妖军拼个两败俱伤后再出手。”

    “难啊,”刘坤一道,“清廷新任两广总督晏端书,无德无能,无兵无谋,恐怕很难是陈开和‘四王’的对手,依我看两广战事很快就能分出胜负,到时候陈开和他的‘大成国’在南边恐怕就要只手遮天了。”

    我并不赞同,摇摇头开口道:“话虽如此,但一个广州一个桂林两座省城就够陈开受的了,再加上南宁、琼州这些坚城重镇,大成国就算再占优势短时间内也不可能一口气吃掉广东广西两个省。咱们有充足的时间等到最后收拾他们。”

    我注意到黄文金等将领脸上露出了失望之情,他们都是广西人,非常渴望顺势打回老家衣锦还乡,不过我深知这个时候头脑一定要清醒,一旦感情用事就有可能酿成大祸。

    刘继盛道:“既然殿下无意两广,那就入驻西南吧。湖南全省将克,进兵川贵的道路已开,现在翼王殿下正在四川攻城略地,殿下可发兵一支由湘入贵与翼殿大军遥相呼应,这样不出两个月就可全取川贵。”

    我盯着地图想了许久,刘继盛进攻贵州的主张怎么说也算是中上策,不过我却不打算立即实行入贵计划。一来人力物力有限,新下的湖南根据地也需要经营,贸然进入贵州容易造成战线过长虎头蛇尾;二来就是石达开已经控制了大半个四川,这样一来贵州就成了我与他之间最后的阻隔,我暂时不想和石达开打交道,所以不能撤去这道屏障。

    于是我开口回绝道:“贵州一穷乡僻壤,路途又远,去打那里费时费力;再者云贵二省除了清妖、我城殿、陈开以及翼殿,还有众多势力分立,民族众多鱼龙混杂,在没有绝对把握和实力一举削平各方的情况下本王暂不考虑那里。”

    “那咱们打哪啊?”周竹岐不解地道,“南方已经没地方给我们施展了,难不成要北上湖北去和鲍超多隆阿他们拼?”

    我说道:“还有一个人没发言,本王想征询一下他的意见。”说罢我拍拍手,只见赵烈文被两个部下给带了上来,他已经剪了辫子蓄了头发。在场众人对他的到来莫不惊讶,估计大家都以为我会把他这个死对头千刀万剐。

    赵烈文平静地开口道:“刚才诸位的建议晚生都听了,感觉都有道理,但都不可行,实话实说城王殿下虽然打败了湘军控制了湖南,但一口气吃下这么多地盘一下子接收这么多降卒目前并不适于大规模出击,否则与那流寇没有两样。”

    “姓赵的,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啊?”周竹岐没好气地道。

    赵烈文道:“重点经营两湖,高筑墙、广积粮、购军火、缓称强,比如说您在湖南实行的兴女学、收商税的政策就很得人心,相信假以时日定能把湖南建立成坚固的大后方,到时候以湖南和江西作支持再出兵征讨岂不是胜算更大?”

    我点点头,他说得很有道理,其眼界也非常高远,不过我却并不满意,问道:“那按你的意思本王这半年来就呆在长沙种地好了?”

    赵烈文笑道:“当然不是,殿下想要立足南方控制半壁江山与北京清妖朝廷分庭抗礼,西南和两广必须要取,但在此之前晚生认为您还要做一件事——去福建!”

    “这……”我有些犹豫了,我不知道赵烈文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福建要说去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里是杨辅清和李世贤争相垂涎的地方,去和自己的两个下属抢地盘我感觉实在不妥。

    赵烈文道:“福建本身没什么,殿下要是不方便派大部队去,领一支小股人马直奔省城福州即可,因为福州城里有一个人殿下必须把他拿下,得了此人方可得天下。”

    堂下一片惊诧,其实我早有预料,便开口道:“赵惠甫先生说的这人可是楚军统领左宗棠?”

    赵烈文笑着点点头,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赵烈文走到了我的身前,在我耳边低声道:“城王殿下,左宗棠这人是千古少有的文武全才,刚毅勇武敢作敢为,您有志于荡平天下,这样的将才不能不要。最关键的是左季高这个人对清廷并非死心塌地,只要遇到明主是可以将之招至麾下的……”

    我点点头,觉得赵烈文说得很有道理,况且我也早想招揽这个左宗棠了,浙江战役兵败后左宗棠被李秀成、李世贤和杨辅清三大兵团堵在了福建一隅,这正是我出手的好机会。于是我当场宣布进军福建的计划可行并着手准备。

    连日来临清州城被隆隆炮火震得天摇地转,李鸿章本人亲临前线,把城郊的一座民房改造为津门新军的临时指挥所,城内城外两股人马杀得激烈,指挥所里李鸿章和一众将领听得也是心惊肉跳。只见李鸿章站起身来走到墙边紧盯墙上悬挂的地图,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李鹤章灰头土脸地跑了进来,道:“大帅,这帮逆匪真他妈顽强,洋枪洋炮轰了这么久,依然据城死守,这是要和咱们鱼死网破的架势啊!”

    “是啊大帅,”一旁的富明阿道,“宋景诗这厮八成是铁了心要和咱们决一死战,炮声一响他们就躲起来,炮声一停他们又都杀出来,怎么打也打不退,再这么下去咱新军这点老底儿可都要被这帮毛贼耗光了。”

    李鸿章双目紧盯地图,嘴里小声念叨着:“还不到,时候还不到……”

    “大哥!”李鹤章大喊道,“不能再打下去了,对面可是两万贼军,北边僧王的人还他妈的一步没动,他这是要坐看咱们弹药打光然后被宋景诗死死地咬在临清啊。”

    看到李鸿章不为所动,李鹤章又愤怒地转向一旁的景亭,吼道:“老先生,当初可是依了你的四面张网围三阙一然后避实击虚的计策,可是现在却事与愿违,不但调不动僧王,咱们自己都要陷进去了!”

    “你闭嘴!”李鸿章厉声道。他弟弟这才悻悻地闭上了嘴,但依然狠狠地瞪着景亭。

    李鸿章把目光也投向了自己的这位谋士,指着地图恭敬地道:“先生,之前的作战计划已经上报朝廷并获得了批准,但目前的情况是荣禄的武卫军按计划沿黄河布防,扼守两大重镇开封和郑州,算是堵住了宋景诗和捻匪的南下之路;可僧王爷的蒙古铁骑却在北边的正定一带作壁上观丝毫没有南下的意思。僧王不到,您看这仗接下来该怎么打?”

    景亭微微一笑,道:“僧王这岂不是抗命不遵了吗?”

    郭松林摇摇头,唉声叹气着道:“唉,抗命又怎样,人家是蒙古亲王,三朝元老,咱们指望他来配合作战本就天真,没准现在他正笑看我们和宋贼血拼呢。”

    景亭却并不紧张,他开口道:“僧王倚仗亲王之位,飞扬跋扈不听调遣不配合我们这其实是可以预料到的。”

    李鹤章不高兴了,道:“你既然预料到了,为何还要提出那个四面张网的围剿计划?”

    景亭笑而不答,把脑袋转向李鸿章说道:“李大帅,你是津门新军的统帅,替朝廷统领这支配备新式装备的队伍,作为一个小小的江苏巡抚,你玩得转吗?”

    李鸿章若有所思,连连摇头。

    景亭笑道:“依我看,非得给大帅一个直隶总督之位才行啊。”

    在场众人全都一震,富明阿质疑道:“直隶总督乃是疆臣之首,朝廷是不会随随便便让汉人担任的,更何况大帅他掌握着津门新军……”

    景亭也笑着点点头,道:“说得很对,不过照现在的形势发展下去大帅你还真是很有机会。”

    李鸿章恍然大悟,连拍了好几下大腿,喜出望外道:“先生真是神机妙算啊!早就算到了这一步!”

    在场众人却还都是一头雾水,李鸿章开口解释道:“照此形势发展下去河南的张乐行必会率部前来增援,我军在临清被宋景诗缠住,而僧王又不南下配合,你们说大名府守不守得住啊?”

    众将这才恍然大悟,大家心里清楚大名府位于河南与山东的要道之上,是直隶总督的治所所在,捻军一旦攻破那里,不但现任直隶总督要玩完,坐视不救的僧王也将被弹,新的直隶总督还真不一定由谁来坐。

    本文来自看書蛧小说

第二百二十一章 闽之咽喉

    决定去福建会会左宗棠后,我并没有马上动身,走之前我还要再做一件事——三审曾国藩。

    一声令下,曾国藩又被押了上来,打下长沙前后已有一个半月,这家伙已经是第三次被带到我面前训话了。

    “曾妖头,本王又给你了十多天的时间,悔改得怎么样啊?”我开口道。

    与以往的宁死不屈针锋相对不同,曾国藩这次采取的策略就是沉默,他默然地看着我,就是不开口,不但如此他也不动笔,什么不说什么不写,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我知道曾国藩其实也怕死,但又无可奈何所以就听天由命了。

    我只好换个话题,问道:“本王兴办女学,曾妖头,这件事你怎么看?”

    曾国藩瞪了我一眼,终于没忍住,来了一句:“无君无父,祸乱纲常。”

    我笑着道:“本王起兵才真正是为了道义,为了天下苍生,就连你安排在我身边的那个花燕芳都被本王感动,现已诚心诚意愿意追随本王。”

    曾国藩为之一惊,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美人计这么快就被我破解;只见他浑身颤抖,嘴角溢出点点鲜血。只听他颤抖着道:“好……好……好你个冯逆,本堂对你是心服口服,我栽在你的手里不冤,如果你还有良知的话求你让本堂速死吧。”

    “那可不行,你怎么能死呢?”我说道,“本王答应了芳儿,暂时留你狗命,不过长沙这地方不能再让你呆了,本王想送你去别的地方换换空气。”

    曾国藩满面惊诧,缓缓地开口道:“去……去哪里?”

    我冷笑了一下,看着他,道:“本朝首都天京是个好地方,曾国藩,本王就恩准你住到那里吧。还有,本王想让你去见个老朋友,你们俩都玩了快十年了现在不见一面实在可惜,我就帮帮你们吧。”

    曾国藩又急又气,连连高呼道:“谁?你要本堂见谁?冯逆,你与其这般羞辱我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冯瑞城你听到没有,杀了我吧,城王!”

    听到曾国藩都管我叫“城王”了,我心里十分得意,笑着来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道:“曾大人别害怕,那个人也是本王的手下败将,现在被本王囚在天京,我真心觉得你们应该见上一面,好好交流交流感情。”

    曾国藩满脸恐惧,双手直颤,我低声在他耳边道:“他和你一样,你俩都病得不轻;你以圣人自居,他把自己当成上帝,你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机关算尽,他为了他的江山装神弄鬼蒙蔽众人,反正你俩也该见见面了。”

    曾国藩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他心里清楚我说的这人正是洪秀全。让洪秀全和曾国藩这两位清末历史上的重量级人物来个面对面的交流是我筹划已久的想法,现在终于有机会实现了,我自己也是十分期待。

    部下们将曾押走了,他将被秘密解往南京,而我则起身径直去出席女子学堂的成立仪式。

    岳麓女子书院正式开张,第一批学员全都是六七八岁的小女孩,足有近百人,均来自长沙城里及周边的各户人家,开学仪式十分热闹。杨弱雪、花艳芳都身着绣袍,前来围观的人群也是十分热闹。

    在任命杨弱雪为女校主持后,我马不停蹄转至长沙西城的浏阳门,在那里举行了出征福建的誓师仪式。出征福建的远征军已经组建完毕,主要由我的“华兴军”卫队组成,呤唎和玛丽也领着一个机动营随行,我们要一路向东,先会合湘东任化邦的骑兵团,再横穿江西进入福建。目的地就是福州城。

    来到南昌时受到了这里军民的热烈欢迎,省长沈葆桢、总制朱洪音等军政官员出城相迎。江西根据地目前主要实行我之前定下的“土地改革”和“社会福利”两大政策,看到这里被他们治理得十分安定繁荣我的心里十分欣慰。

    行礼过后,沈葆桢笑着说道:“城王殿下,您可有日子没来南昌看我们了。”

    “战事紧张,逼不得已嘛。”我说道,“不过这里被你们建设成了小天堂,大家可都是功不可没啊。”

    沈葆桢道:“这还多亏了殿下的才干啊,现在全省境内贫富相携、军民一心,实在是上百年未有之景象,连清妖自夸的康乾之治怕是也不能相比了。”

    “沈幼丹你也太乐观了,现在全中国整个大环境很乱,战火随时都有可能烧到任何地方,如果我们不能乘势扩大战果,那么江西这两年多来的成绩将付之东流。”我不无忧心地说道。沈葆桢和朱洪音也点头赞成。

    在沿街百姓的欢呼声中,很快我们便来到了江西省总制衙门,刚刚坐稳大位,朱洪音上前一步开口道:“殿下,江西全省境内有天军各部总数不下六万,您一声令下可随时调遣。”

    六万人,比之前多出一半还多,他们都是江西的地方军,身兼守土重任,所以我是不会轻易动用的。于是我笑着道:“朱总制,本王此番入闽不带江西一兵一卒,只带本部人马即可。”

    沈葆桢和朱洪音全都大惊,沈葆桢连忙开口道:“殿下,这怎么行,福建现在局面混乱,光是左妖的楚军就有三万多,加上杂七杂八的,妖军总数不下五万人;还有那李世贤和杨辅清也是各领大军,殿下您就带这些人去了怎么能是对手啊?”

    我笑着解释说:“本王有说要去打福建了吗?我这次只是去抓一个人,抓住他我们立即撤回来。本王刚刚拿下湖南,哪有那么多兵力去再占福建?”其实更深层的原因是我不想和李世贤与杨辅清抢地盘,毕竟这两人都是太平天国的实力派,暂时不好起冲突。

    我转向刘继盛,问道:“刘宰辅,福建前线的情况现在如何了?”

    刘继盛道:“省长说得很对,福建现在确实很乱,李世贤、杨辅清的人马都已杀到,左宗棠等妖将也在负隅对抗,其它的像小刀会之类的地方会党也在趁势而动。”

    我点点头,示意他再说详细些,毕竟我这次福建之行的目标是去福州拿下躲在城内的楚军领袖左宗棠,所以我要事先了解好福建战事的具体情况,选择一条最快的捷径抢在李、杨二人之前到福州见左宗棠,由于人手有限这条路还要尽量绕过敌人防守的严密处。

    刘继盛找来了闽浙一带的地势图,首先从浙江战役的结尾开始介绍。持续了一年半的浙江大战以太平军的胜利而告终,左宗棠败走福建,李秀成、李世贤和杨辅清三人十分默契地瓜分了浙江全境。浙省原有“上八下三”十一府之地,易主之后被太平军改为十一郡,李秀成获得了浙北的杭州、绍兴、嘉兴、湖州四郡,杨辅清吞并浙东严州郡,与他在皖南的地盘连成一片,最大的赢家李世贤则拿到了浙江中南部的宁波、台州、温州、处州、金华、和衢州六郡。

    浙江战事结束后,李秀成去了宁波,李世贤和杨辅清则紧追左宗棠入了福建,他俩心里应该都清楚,福建是一块大蛋糕,这里的清军残余已是强弩之末无力防卫,所以这片新地区可谓先到先得。杨辅清动作最快,他几乎是紧跟左宗棠的步伐由江西杀进了福建,攻克崇安进入武夷山区,目前正在全力进攻杉关,想要从西面打开入闽通道。李世贤也是不甘人后,分兵三路,主力直扑仙霞关,另外两路分取建宁和福宁,意图由此一举南下夺取福建。

    周竹岐开口道:“闽之有仙霞、杉关,犹秦之潼关、临晋,蜀之剑阁、瞿塘也。一或失守,闽不可保。现在辅王打杉关、侍王打仙霞,他二人掐住了入闽之咽喉,咱们要想一兵不费进入福建腹地恐怕不容易了。”

    我转向随行的赵烈文,问道:“惠甫先生,您看该怎么办?”

    赵烈文道:“如此看来想从陆路深入福建已是十分困难,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晚生有两个计策供殿下选择。第一就是南走长汀,翻山越岭绕道深入福建。仿效三国时期的邓艾偷渡阴平奇袭蜀汉。”

    “那另一个计策呢?”

    赵笑道:“改走水路,从长江出海然后沿海岸去福州。”

    刘继盛点点头,说道:“说得很对,我们现在想要进入福建兵临福州恐怕也没有别的什么选择了。”

    我问道:“既然如此,大家觉得咱们应该怎么走?”

    赵烈文道:“依晚生之见,走水路是上策,毕竟殿下此去无意争夺福建的地盘,所以要尽可能避免与敌人短兵相接。闽南山区的清军虽然防守不严,但当地的帮会势力正闹得猖獗,咱们要是走陆路就不能不和他们纠缠。”

    我点点头,觉得有道理,便下令胡鼎文派水师船队进入鄱阳湖,我们这支远征军坐船去福州。

    我的座船“华夏号”是船队的旗舰,胡鼎文另派两艘炮舰作为护卫舰。而呤唎,我让他驾驶他自己夺得的“飞而复来号”一同随行。我们这次要由长江出东海,然后沿海岸南下去福州,我知道这不是一次容易的行动,东南沿海地区情况复杂,但福州这趟却又是不得不走。于是我提前派人去打探福建陆上的战况,自己则亲领船队顺流而下。

    本书首发于看书罓

第二百二十二章 会防互保

    远征福建的船队正式组建,共有四艘舰船,由我的“华夏号”蒸汽船居中指挥,呤唎和他的团队驾驶“飞而复来号”进行开路,两艘炮艇则在两翼策应保护主舰。

    船队尚未出海,赵烈文便找到我道:“殿下,晚生认为我们这支船队就这么大张旗鼓地去福建沿海不太妥当。”

    “如何不妥?”我问道。

    赵烈文道:“如今东南沿海的水路也是十分复杂,多国船只在此出没,消息传播迅速。而福建沿海向来海防严密,咱们要是公然硬闯怕是连福州的岸都靠不了。”

    我点点头,觉得有道理,赵烈文继续道:“殿下,依我看咱们不如改挂英国国旗,将两艘护卫炮舰装扮成随行商船,我们假装成一支英国商队;福州是通商口岸,咱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摸进去。”

    旁边的周竹岐听了皱起眉头,道:“赵烈文,你的意思是让我堂堂天朝战船,还有城王殿下假扮成洋鬼子?这传出去像什么?”

    我思索片刻后摆摆手,道:“我觉得赵惠甫的提议很有道理,非常时期就要用非常手段,再说了咱们此行的目的是抓住左妖,没必要在那里和他们为此打一仗。福州城的妖军到时候就留给杨辅清和李世贤去打吧。本王意已决,咱们赶紧换装吧。”

    于是在我的命令下,几艘蒸汽船立即撤去了太平天国的号旗和城殿的十八星军旗,一律改打英国的米字旗,两艘炮舰藏起炮筒,我的座船也遮上了标志;接着我又安排军中服役的外国人都西装革履地来到船头上巡视,装出这几艘确实是英国商船的样子。

    俗话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自打改头换面以来还真是一路顺风,出了我的控制区域后也没有人敢来找麻烦。就这样,船队开足马力飞一般地奔向了福建。

    与船队脑袋上顶着的英国国旗不同,苏浙沿岸却全都飘着太平天国的大旗,我知道李秀成已经控制了这里——江浙地区最富饶的地带,所以我也不敢让船队靠得太近,生怕被他们认出来走漏了风声。

    刘继盛道:“殿下,弟兄们已经查明,忠王殿下目前就在对面的宁波城里,正在尝试和洋人交涉,虽然表面上看是为了引渡妖将张国梁,但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忠王他想向英法买军舰,组建一支水师。”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我连连摇头,现在李秀成控制着以苏州为中心的苏浙地盘,号称拥兵百万,可谓兵多将广钱粮充足,但没有水师一直是他的心痛。其实李秀成提出购置小火轮组建现代化水军的想法比我还早,幸好我抢先一步拿下上海在他之前完成了收购;我心里清楚现在的李秀成一定是在想办法借洋人之手扩充实力。

    “现在一南一北两个姓李的都在拼命搞洋务,本王倒要看看他俩谁更厉害。”我喃喃地道。心想李鸿章的头衔是江苏巡抚,控制江苏的恰恰又是李秀成,这二李还真是十分默契。我继续道:“对了刘宰辅,福建那边有什么消息了?”

    刘继盛拿着情报道:“仙霞和杉关的战事暂时还未分胜负,不过两地我天军的优势明显,攻破二关只是时间问题。二关一破,侍王和辅王的大军就可长驱直入进逼省城。”

    “省城福州没有动静?”我好奇道。

    刘继盛道:“听闻福州城的大部分守军已经被派出增援仙霞关和杉关了,城内便有富商牵头联络洋人成立了一个‘福州会防互保公会’。”

    “会防互保?这是什么玩意?”我十分惊讶。

    刘继盛道:“如今福建战事紧张,福州城内的富商担心城破之后倾家荡产丢性命,就自发筹款组建了这么一个联合会,他们自己招募民兵进行训练,自己购置军械,同时联络城内的洋鬼子希望共同保卫福州城。”

    “哦?福州城内还有洋鬼子?”我着实一惊,立即抄起了资料研读起来。

    福建省府福州,明朝时逐步成为福建的经济政治中心,在历史上一直以造船业发达而著称,是东南沿海的重要港口和造船中心;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福建成为第一次鸦片战争后五口通商的城市之一,被外国势力进驻。目前已有英、美、法三国在福州的仓山建立了领事馆,福州城成了地地道道的国际都市。

    我咬着指头,深感问题的棘手,福州的情况与上海类似,看来想要擒住左宗棠将他给绑出来只能智取不能硬拼。

    福州越来越近了,我注意到岸边全都是圆形的堡垒,堡垒里铁炮林立,有清军驻扎把守;见此情景我顿时心里大骇,还好伪装成了英国商队,要不非得在这里来场抢滩登陆战不可。

    刘继盛指着岸边的清军炮台道:“殿下,那里应该就是连江的长门炮台,这里本来没有妖军,但自从福建战事兴起,清妖担心我天军会从海上攻击,于是专门派兵把守沿岸各要隘。”

    “原来如此,那咱们应该怎么进福州呢?”我问众人道。

    不觉间船队已经进入了闽江,就在这时在前面探路的呤唎派人来到我的船上,称会防公会已经组织了民兵对往来的商船进行检查,生怕有太平军混入。呤唎建议我和部下们全都躲进船舱,让军中的洋人出来掌管汽船。

    船过马尾镇时果然遇到了民兵的拦截,只见两艘小船横亘在江面上,四五个带着斗笠的民兵各执刀枪,连连吆喝要检查入港船只。

    我和周国贤、刘继盛、赵烈文还有周竹岐全都躲进了舱内,还好船上全都是外国人在与他们交涉,再加上那面招摇过市的英国国旗,民兵们也不敢过多过问。

    船上的外**士与拦截检查的民兵纠缠了一阵后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终于得到了民兵们的放行,几个民兵撑着桨将木船撤走,我的船队顺利驶入福州城闽江内港。

    船将入港,我们几个这才敢钻出来登上夹板,福州港内此时已经没有多少船只了,估计商船知道大战将至,全都到别的地方避祸去了。环顾了一圈,我注意到另一侧的岸边泊着一艘英**舰,我浑身一震,感到情况不太妙。

    呤唎和玛丽来到了我的船上,我笑着道:“呤唎,你是怎么让那些会防公会的人相信我们的?咱们这两艘炮艇仔细查是会露陷的。”

    呤唎一笑,对我道:“殿下,这些人毕竟都是雇佣兵,几锭银子就能解决。”我们相视一笑。

    就在这时一个外国侍从跑过来对我们道:“殿下,呤唎将军,英国领事要见你们。”

    福州仓前山的英国领事馆外,来自“会防互保公会”的七八个代表正焦急地等候商讨的结果,他们在一天前向各国外国领事馆递交了请愿书,希望各外国在福势力能出手帮助守卫省城;英、美、法三国领事都对此事十分谨慎,坚持要先进行商讨。

    三国领事此刻便一齐汇集到英使馆里,商讨如何应对。一同前来的还有福州洋商商会的代表李特纳和英国海军的舰队司令何伯,福建港内还停着何伯的舰船。

    法国领事马勒乌德率先开口道:“目前两股叛军正在猛攻福建的两座门户城市,叛军势力很大,福建的清军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何伯道:“会防公会已经发出了请我们帮忙的申请,叛军四处作乱危害一方,我想如果我们不出手,福州城怕是很快就要落入这帮亡命之徒手中了。”

    商会代表李特纳道:“华商成立的会防公会表示愿意不惜一切财力物力守住福州,他们为此可以出大价钱,这可是一笔不错的买卖;况且叛军拿下福州对咱们来说都没有好处,依我看咱们可以答应帮助他们。”

    何伯连连点头,并示意一旁的美国领事甘斌弟也表表态,甘斌弟刚刚就任福州领事才两个月,加上他的祖国发生了激烈的内战使他对福州的局势并不太关心。甘斌弟若有所思地想了一阵后,道:“我才刚到福州,对中国的战局不甚了解,依我看还是听听大英领事的意见为妙,毕竟密迪乐先生在中国待了十年了。”

    英国驻福州领事密迪乐开口道:“类似的情况我在上海也经历过,依我看叛军并非诸位想象的那样为非作歹,他们其实有着开明的政府,对待外国人也是十分友好,况且他们在中国南方立国已有十年,已成气候。所以我不认为我们要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上。”

    何伯不高兴了,道:“领事先生,当初你在上海就对叛军妥协,现在到了福州难道还想像之前那样?”

    密迪乐道:“何伯将军,我在中国十年,精通中国文化,所以我有理由相信我的见解。”

    甘斌弟听了连连点头,马勒乌德也沉默不语拿不定主意,李特纳便道:“各位领事先生,商会现在只想知道你们能不能保证叛军进城后会保护我们这些外国商人的利益。如果我们的利益保不住,那还不如趁早和华商的‘会防互保公会’合作,守卫福州。”

    马勒乌德挥挥手道:“好了好了,我认为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整顿使馆区的防务,咱们应该先确保仓山这里的安全;至于清军和叛军我们站在哪一边,依我看咱们应该派人分别接触两边,先把情况搞清楚再说。”

    “和叛军接触?”何伯道。

    马勒乌德道:“听说叛军中的领袖忠王正在宁波和当地领事交涉,这么看来叛军并非顽固不化,咱们可以尝试从中斡旋。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联系城内的闽浙总督徐宗干,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能力左右福建战局。”

    在场的众人纷纷点头赞成,唯有何伯和密迪乐两个英国人不太满意这个似是非是的结果,何伯狠狠地高声道:“反正我的军舰就在港里,叛军胆敢靠近我们必开炮击之!”

    密迪乐则摆手道:“随你,听说有一支商队在这个时候进到了福州港,反正我要去见见他们。”

    本文来自看書网小说

第二百二十三章 绑架左公

    被战争阴霾所笼罩的福州连日来少有商船造访,这次我们算是撞到枪口上了,英国领事馆听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有本国商队前来,他们驻福州的领事自然要亲自前来和我们会面。我心里十分紧张,估计这一见面马上就会被他们看出破绽。

    我转身吩咐一旁的刘继盛道:“刘宰辅,马上派福州城内的弟兄们行动起来,本王要马上掌握福州城内的详细情况,尤其是左宗棠。一定要弄清楚他在哪里。”

    刘继盛立即着手安排“中军统”的人行动起来,现在看来似乎直接绑架左宗棠把他抓回我的地盘是上策。

    英国领事说来就来,只见他们的队伍已经向着码头这边来了,我赶紧示意呤唎和玛丽替我去对付一下,既然佯装成了英国的商队,肯定就得请地地道道的英国人去和他们交涉,呤唎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呤唎还没准备好,对面的英国领事及其随行已经来到汽船边,呤唎只好领着几个随从前去迎接,躲在船舱里的我透过窗户远远望去,惊讶地发现这个福州的英国领事不是别人,居然是之前在上海见过的那个代理英国驻上海的总领事密迪乐!密迪乐不在上海怎么跑到福州来了?我的心里开始打起鼓来,让人欣慰的是这个密迪乐之前对我们太平天国的态度还不错。

    呤唎和密迪乐亲切地握了手,呤唎邀请他登上夹板。密迪乐笑着道:“先生真是有胆量,如今战火已经蔓延到了福建,福州城也是人心惶惶,你们在这个时候依然敢于前来做生意实属不易啊。”

    呤唎连忙解释道:“领事先生,我们是生意人,在这一片经商多年了,和太平义军也打过交道,他们对我们很好,所以我们不害怕的。”

    密迪乐微笑着点点头,呤唎继续道:“领事大人,听说这个福州城内有个‘会防互保公会’,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密迪乐道:“哦,那是城内的富商自发成立的,他们自己筹款募兵,宣称要从叛军的手里保住福州城。你放心,他们只针对潜伏在城内的叛军内应,对于外国人他们是不敢得罪的。”密迪乐顿了一下,微笑着道:“如果城内的民兵敢找你们麻烦,就到仓前山的大英领事馆来找我。”

    看到他和呤唎有说有笑我的心也终于慢慢放下了,低声对一旁的刘继盛、周国贤他们说:“这次咱们来福州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左宗棠,把他拿下咱们就赶快撤退,不要恋战。”部下们连连点头。

    送走了英国领事密迪乐,呤唎快步跑进了船舱,把刚刚从密迪乐那里得到的情报做了汇报,据了解这个密迪乐本来是要接替巴夏礼担任上海总领事的,可是由于他对太平天国持同情态度并在我攻打上海时没有进行阻拦,所以受到了英国外交部里同僚的攻击,便被排挤到了福州这个“小地方”。

    我思索片刻,说道:“福州城现在局势不稳,咱们行动之前必须打探清楚情况,刘宰辅,派城里的弟兄给本王仔细查清左妖的所在,然后咱们设法将其擒住。”刘继盛连连点头。

    我继续嘱咐道:“对了,刚刚英国的领事说了,会防公会正在严查我们天国的人,所以所有没剃发的弟兄都不要下船了,有什么事就交给洋兄弟们去完成。”说罢我拍了拍呤唎,呤唎也连连点头示意。

    就这样在船舱了憋了两天,随行的骑兵团首领任化邦不耐烦了,来到我面前道:“殿下,小弟呆在这里实在太闷,要不您放我上陆上玩玩吧,反正我有‘西楚霸王’,那些妖兵奈何不了我的。”

    我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添乱,任化邦明白我的意思,不再说话,悻悻地坐到了一边。

    就在这时刘继盛和呤唎领着四五个人飞快地跑了进来,只听他们高声道:“殿下,都查清楚了,左妖帅现在就躲在白塔寺里。”

    “哦?什么情况?”

    刘继盛手握“中军统”最新情报,道:“清妖伪浙江巡抚左宗棠,在之前的浙江战役中于处州一战负伤,目前正避居福州城北的白塔寺里养伤。他的楚军暂由副将刘典指挥,已经兵分两路由妖将张云兰和王德榜统领增援仙霞和杉关去了。也就是说现在左宗棠身边应该没有多少人。”

    听到这个消息我十分振奋,立即询问道:“福州城内的妖军防务如何?绿营兵还有那些民兵把守得严吗?”

    呤唎兴奋地道:“福州城只有五千多清军,剩下的都是些公会的民兵在充数!”

    “什么?竟有此事?”我十分惊讶。

    刘继盛点点头,道:“清妖的伪闽浙总督徐宗干、伪福建巡抚瑞瑸等还算识大局,已经分派多路妖军出城据守各关卡险要,咱们之前在连江长门看到的就是他们的人马。”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十分兴奋,这说明福州城内现在是十分空虚,且福建战局也并非一边倒,各路清军加上民团乡练甚至民兵武装还是可以与杨辅清、李世贤僵持一阵的,这对我来说实在是个好机会。

    我开口道:“本王已做决定,明天一早动手,本王要亲自去那白塔寺见见左宗棠,要是他不肯归顺咱们就直接把他给绑上船。”我立即决定动手,心想就是不能成功招募也不能让这个左宗棠落到别人手里再与我作对。

    第二天清晨,伴着雾蒙蒙的晨光,我们启程了,呤唎和玛丽租了一辆马车走在最前边,他俩装成了一对英商夫妇在前面开路,我和周国贤、任化邦以及十几个“华兴军”的战士扮作他们的仆从推着小货车紧随其后。我们全都穿着破旧的长袍,头发编成辫子搭在脑后。

    尽管天还没亮,但福州城内的街市上却遍布着由“会防互保公会”组织的民兵巡逻队,他们身着统一的号褂,每支小队的最前排都挑着一顶大灯笼。不过好在这些雇佣兵并不仔细,巡查起来也是马马虎虎,看到呤唎和玛丽两个外国人领的队伍便不过问了。

    就这样混在“商队”里一路来到了白塔寺外,情报显示左宗棠本人目前就避居在寺内。

    当呤唎敲响大门时,从院子里走出了四五个带剑的楚军兵勇,他们高声吆喝道:“何人前来?有何贵干?”看到这些楚勇我悬着的心反而有所放下,这说明情报无误,左宗棠本人就在这里。

    呤唎笑嘻嘻地道:“听说左大人要创办福建船政局,我们公司刚好有这方面的兴趣,想和大人就此事商讨一下。”

    然而看门人却十分不高兴,连连摆手道:“船政局?那都是几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了,你这洋鬼子没看到现在福建战事吃紧吗?长毛都快打到家门口了,那还有什么心思搞船政局,没什么事你们就快回吧!”

    我一个眼神示意,呤唎、玛丽、周国贤等人迅速掏出手枪上前将这几个看门的楚勇一举按到,大家迅速缴了他们的刀兵将他们捆了起来。

    我径直走进了白塔寺,久闻左宗棠有早起晨读学习英语的习惯,果然见到一个中年人坐在大殿左侧的华封堂里敞着门端着书卷在研读。他的身材虽然不高,但虎背熊腰,鼻挺嘴宽,肩膀上还缠着绷带,他那一副冷峻凶猛的样子让我联想到了港片中的那些黑社会大哥;我敢肯定这个人就是左宗棠。

    “你们是什么人?到左某这里有何见教?”左宗棠一边认认真真地看书一边开口问道,“是徐总督派你们来的?”

    我来到他的屋门口,行了一个拱手礼,道:“久闻左公英武大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啊,左公既是一代楚军大帅,还能手不释卷坚持读书学习,真是难能可贵啊。”

    左宗棠一惊,立即放下手中的书卷抬起头仔细打量起了我,估计他是注意到了我鬓角的头发,缓缓开口十分不自然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我这里有何企图?”

    我瞧了他一眼,笑道:“我叫冯瑞城,久闻你的大名,想来与大人交个朋友,行吗?”

    “冯……冯瑞城?”左宗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颤抖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道:“你真是那个长毛中的城王?姓冯的,你怎么会在福州?又为什么要来找我?”

    我笑着道:“本王向来爱才惜才,礼贤下士,听闻左大人这个奇才就住在这里,自然是要亲自前来拜访了。”

    左宗棠道:“冯瑞城,在江西两次被你耍弄我可都记得呢,你休想逼我做出叛逆朝廷之事。再说了,福州还是我大清的地盘,你敢把我怎样?”

    “哼,”我冷笑一声,道,“正是因为如此你才更应该害怕,连你们的地盘本王都敢来闯你说还有什么事我们做不成?”

    这么一说左宗棠反而愣住了,我开口道:“左公,我冯瑞城是真心敬佩你的才华才会不顾危险前来见你,就是希望在福州城破之前救你出去,李世贤和杨辅清的大军攻破二关已是时间问题,你的残部很快就将被消灭殆尽。左季高,识时务者为俊杰,何不与本王一起另谋大事。”

    “这……”左宗棠犹豫了,他连连摇头,道:“城王您的大名左某也未尝不知晓,可我毕竟是朝廷命官,是楚军的统领,岂能随随便便就投敌?”

    “左大人,反满兴汉已是大势所趋,你是千古难遇之奇才,我们一起可成大业啊!”我努力劝说道,“大人,如今强兵压境,您再这样下去恐怕真就要壮志未酬替满清陪葬了……”

    “你别说了,”左宗棠高声打断道,“城王厚爱左某心领,容我思考几日可否?”

    “再想可就真的来不及喽。”说罢我一挥手,周国贤指挥手下们一拥而上将左宗棠按倒在地上五花大绑,左宗棠还没反应过来嘴就已经被堵上了,我来到他的面前低声道:“左大人,得罪了!”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網

第二百二十四章 逃出生天

    左宗棠挣扎了几下,无奈寡不敌众很快就在周国贤的指挥下被捆成了粽子,我则站在他面前连连拱手作揖赔礼道:“左大人,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了,还请您老见谅。”

    绑架行动一切顺利,我挥手示意呤唎道:“呤唎,把他装进你们的马车,直接带回船上。”

    呤唎和玛丽立即上前用手枪押着左宗棠往停在白塔寺门口的马车上送,我和周国贤等围在一旁望风,呤唎和玛丽二人在外边驾马。就在这时从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只见一队楚军士兵从对面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肤色黝黑、人高马大的中年将领,背上还背着一柄大刀。

    中年汉子见到我们高呼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在左大人的住处?”

    呤唎应声答道:“那个……我们是左宗棠大人的朋友,这次来是和左大人商讨船政局的事情……”

    “船政局?”中年汉子一愣。我立即一个眼神示意呤唎,呤唎心领神会驾起马车就夺路飞奔而去,中年汉子这才反应过来,一个跟头翻身上马迅速追了上去,嘴里大喊道:“妈的,洋鬼子敢谋害我们左大人!”

    其余的楚军士兵则向我们扑了过来,周国贤立即指挥“华兴军”的弟兄们举枪还击,一时间白塔寺外噼里啪啦的枪声不绝于耳。这队楚勇毕竟都是短兵在手,我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们全部击倒在地。

    “怎么回事?”远处传来了民兵巡逻队的声音。

    “不好殿下,咱们快撤。”周国贤大惊,一把拉着我的胳膊道。我们十几个人立即拔腿朝着福州城南逃窜。

    于是我们这帮人在街市上一路狂奔,遇到民兵就开枪威慑,这些“会防公会”组织的雇佣兵终究是惜命,不敢上前阻拦,就这样一路流窜终于望见了闽江和台江渡口,自己的几艘船也就泊在前面,我的心里顿时大喜,这意味着我们马上就能逃出生天了。

    不对,呤唎他们跑到哪去了,岸边并没有呤唎夫妇驾驶的马车,这说明他们还没到。

    这时刘继盛也从船上跑了下来,我立即朝他道:“刘宰辅,命你快去调查清楚呤唎他们哪去了?”

    我的话音未落,一个“中军统”安插在福州城内的内应跑过来大声道:“殿下,属下看到一辆马车直奔仓前山的英使馆去了,后面还有个人拿着刀在追杀。”

    我立即对周围的人道:“走,咱们把船开到仓山去!”

    水手们在我的指挥下将“华夏号”启动了,两艘炮艇也紧跟其后,果然行不多少时便看到前方的中洲岛两侧已是一片混乱。中洲岛是闽江中的一座湖心岛,通过两座木桥连接福州市区与仓山岛外国领事区,呤唎他们驾着马车来到了小岛之上,那个楚军大将则不依不饶地挥舞大刀步步紧逼。

    这时候密迪乐也领着领事区的卫兵跑了出来,直接挡在了呤唎的马车前,大声道:“大胆狂徒,竟敢侵犯我大英子民!”

    对面的楚军将领这才勒住马头,一时间答不上话,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们的人谋害我们大帅……”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密迪乐大声对峙道:“你这么说可有证据?再说了,这位先生是我大英子民,现在在我大英地界就应当归我们管理,领事裁判之权你难道不懂吗?”

    那个楚军大将手握大刀气得浑身发抖,看得出他恨不得上前一刀砍死呤唎和密迪乐;一旁的周国贤低声对我道:“殿下,这个人小弟认出来了,他是我天国叛徒。此人名叫黄少春,曾在我天军中效力,后来投了左宗棠的楚军。此人刀法精湛,是左宗棠的贴身侍卫,人送外号‘黄一刀’。”

    黄少春依然不依不饶,呤唎却不紧不慢地驾着车向着仓山岛上驶来,密迪乐朝他挥挥手微笑示意。见此情景黄少春大怒,高声喝道:“这个人是长毛的同党,我刚才看见他与长毛的奸细混在一起。”

    “长毛”二字一出,在场的围观人群一片哗然,密迪乐身旁的一个穿着英军军装,胸挂徽章的军官开口道:“他是说这里有叛军奸细?领事先生,你知道我何伯是不会允许叛军在我们这里滋事的。”说罢他挥挥手拦下了呤唎和玛丽的马车。

    我的心悬在了嗓子眼上,左宗棠还被绑在车里呢,这要是一查必然露陷。黄少春在另一边叫嚣道:“你这洋鬼子,有种就过来让你领教领教老子的大刀!”

    就在这时任化邦按耐不住了,他抓起银枪纵身一跃,硬是从“华夏号”甲板上犹如飞檐走壁一般跳到了黄少春面前,银枪一挺,不屑地道:“听说你这妖将刀法不错,爷爷还正好有些兴趣来领教领教,来吧。”

    黄少春见状大怒,手舞大刀就扑了过来,任化邦不甘示弱举枪而上,一时间二人斗作一团,冰刃相交火光四射,黄万春大刀所向锋利无比,震起砂石无数,任化邦连接了四五招后转枪回攻,银枪所至锐不可当,闪出无限光亮。

    “好——”周围围观的福州百姓甚至于使馆区的外国人纷纷鼓掌喝彩,他们犹如看表演一般,十分兴奋。

    任化邦那边打得精彩,何伯这边却丝毫不让,他拔出手枪指着呤唎,道:“你,快交代你和叛军是什么关系?你的马车上装着什么?”

    呤唎和玛丽跳下了马车,面对何伯的步步紧逼,呤唎无奈地举起了双手,道:“我们只是来福州做生意的,被人误会了而已……”

    密迪乐也走上前对何伯道:“算了吧,何伯将军,他们只是来福州经商的商人罢了,我见过的。”

    何伯上下打量了呤唎一番,忽然张大嘴巴惊讶地道:“弗雷德里克·呤唎!”

    呤唎一愣,很快也反应过来,缓缓地道:“詹姆斯·何伯?”

    何伯冷笑一声,道:“呤唎,你离开皇家海军后混得不错啊,做起生意了?”

    呤唎道:“何伯,远征军已经解散了,你在福州这边做什么?”

    何伯道:“远征中国已经到了第二阶段,皇家海军有了新的敌人,那就是中国南方的叛军,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标是帮助中国平定叛乱!”

    呤唎顿时冒出火气,上前一步盯着何伯道:“这是中国的内战!你们有什么资格干涉?”

    何伯微笑着摆摆手,道:“呤唎,你也太天真了吧,这是一个用枪炮就能摆平的国家,咱们完全有能力做这里的主宰。再说了满清朝廷出了大价钱,士迪佛立、戈登他们已经在北方组织了‘常胜军’,只要叛乱平定,大家都有好处。”

    密迪乐瞪了一眼何伯,呤唎也没好气地道:“不仁不义!”

    “哈哈哈,”何伯大笑道,“呤唎,难道你想为了所谓的‘道义’,背叛自己的祖国吗?”

    话分两头,任化邦和黄少春越斗越凶,越战越狠,二人攻守之间的快速转换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甚是过瘾。只见黄少春横刀连挡了任化邦五六招之后趁着间歇发起了反攻,这一次他用尽全力刀锋直指任化邦面门。

    任化邦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招所影响,低头躲闪不及还是被黄少春一刀斩去了头巾,顿时披头散发十分狼狈。围观的群众见状纷纷发出惊恐的呼喊:“长毛!他是长毛!”

    任化邦又急又气,回手就是一枪,黄少春由于刚才一招用力过猛来不及回防,被任化邦一枪正中胸口,顿时“西楚霸王”穿膛而入,鲜血四溅。

    “妈的,真是叛军!”何伯见状大怒,举枪就瞄准了任化邦。

    “小心!”玛丽大喊一声扑了上去,何伯的枪声已经响起,玛丽顿时倒在了血泊之中。呤唎见状大怒,飞起一脚将何伯踹倒在地上。

    “玛丽!”呤唎大声呼喊着将玛丽从地上抱起。

    看到眼前的景象我们都吓了一跳,我赶紧命令水手们开动“华夏号”直接撞向了仓前山的木桥,人群惊恐地四散而逃。周国贤领着十几个弟兄飞身跳上木桥,将呤唎和玛丽救上了汽船,至于马车里的左宗棠,他也被连拉带拽地拖上了船。

    黄少春此时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任化邦披散着头发要取其性命,我高喊道:“任将军,算了吧,走吧!”

    任化邦被我这么一说才收起了“西楚霸王”,转身也跳回了船上。之所以不杀黄少春还是因为这里耳目太多,左宗棠也在场,我还要注意影响。再者福州城已是风雨飘摇,到时候杨辅清和李世贤来了自会收拾他们。

    呤唎将玛丽平放在甲板上,只见她的身上已经被鲜血染透,呤唎跪在她的身旁紧紧握住她的手涕泗横流。

    周国贤上前一步,探查了伤口之后,低声对我道:“殿下,她还有救,必须得立刻把子弹取出来!”

    我点点头,立即指挥手下人上前救助,甲板上一片混乱,就连一旁的左宗棠也不禁低下了头。我侧靠在船舷上,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已是思绪万千。仓前山和中洲岛的木桥上混乱依然在持续,使馆区的英法卫兵以及城内的绿营兵和民兵已经悉数赶来。

    与此同时,“华夏号”蒸汽船也以最快的速度开向闽江河口,左宗棠已经“到手”,还是立即回到我的地盘上最为稳妥。

    看書罔小说首发本書

第二百二十五章 叔侄自立

    经过医治玛丽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她依然昏迷着没有苏醒,呤唎焦急地守候在未婚妻的身旁,已经一晚上没合眼了。“飞而复来号”改由呤唎的副手安德森驾驶,船队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福州,不再理会密迪乐、何伯还有黄少春这些家伙了。

    船队在上海做了短暂停留,我和呤唎商议后决定把玛丽送到英租界的仁济医馆,同时又给了呤唎一大笔钱,让他和玛丽留在上海好生休养。炮队暂由理查德森和安德森两人负责统帅。

    呤唎离开后我又在上海逛了两圈,这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商贩云集,贸易兴隆,各大洋行也都挂起招牌扩大生意。总管上海军政民情的长官周文佳和白齐文听说我来了一齐到码头拜访。我旗下的《北华捷报》、《申报》也都派人前来问候,并汇报了这一年多来上海报业的发展状况,在商贸最为吃紧的时候,报业却保持着增长盈利的态势这实在是让我感到欢欣鼓舞。

    从《申报》上看到消息,赖文光、刘铭传和谭体元三人在湖南一路横扫,已经接连拿下了宝庆、辰州和永顺,整个湘省只剩下西南一隅的沅州、靖州和晃州还在湘军的手中,不过此“湘军”非彼“湘军”,这支固守西南的湘军有别于之前曾国藩那支,他们是在太平军进攻湖南之时才由当地人自发征募的,属于刚刚组建的地方团练武装。

    地方团练能有多少战斗力?我心里清楚湖南全境到手已是时间问题,立即回到大本营武汉统筹全局巩固新到手的地盘才是当务之急。于是只在上海停留了一天半,蒸汽船再次开动,逆流而上。

    船入长江我已经有了把握,对左宗棠也就不再戒备了,他本人似乎也对蒸汽船这类新事物充满了好奇,在甲板上来回溜达,对我的船赞赏不已。

    我对他道:“左季高,听闻你要在福州成立船政局,这个想法很不错嘛。”

    左宗棠道:“可惜战事紧张,城王你倒是抢先一步在安庆就开展了轮船招商的工作,现在看来是初有成效啊,贵军的舰船技术远在官军水平之上。”

    “季高啊,再好的技术也需要适合的人来驾驭,你说是吗?”我笑着道。

    左宗棠道:“城王您还真是执着啊,左某何德何能竟劳您不远万里亲自到福州来。”

    我说道:“天下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左公。左公你是大才,本王自然要亲自去请,再者方今天下大乱,反满兴汉还我河山已是民心所向,左公深明大义,自然不会看不清形势。左公,本王麾下正缺一位三军统帅,依我看此人非您莫属。”

    左宗棠立即拱手道:“城王您太高看左某了,还请您容我三思。”

    我知道左宗棠已经动摇了,但这家伙和那彭玉麟一样,还是扭扭捏捏下不了决心,难道也要我三请四顾才肯出山?

    我决定用“诚意”打动这个左宗棠,从天京到安庆,从九江到南昌,我让船队载着我们游山玩水一般把我控制的这几个大城市一一走了个遍,每到一地我都亲自领着左宗棠实地考察,我像一个导游一样给他介绍这些正在现代化进程中的城市。在天京让他明白“君主立宪”,在安庆让他见识优待俘虏,在南昌更是沈葆桢、林普晴夫妇亲自出马劝说。左宗棠连连点头,把一切都记在心里。

    半个月的功夫,近代化景观的游览结束,“华夏号”载着我们回到了大本营武汉,我给左宗棠单独安排了寓所,然后又给任化邦等人放了假,而赵烈文也收拾行囊在武昌安置了下来,虽然没有官职但也算是正式加入了我的幕府。

    一回到城王府,来自各地的情报就如雪片一般铺天盖地而来,福建之行用了近二十天,天下大势也随之不断改变。大家知道事态的紧张,城王府的大堂里幕僚们早已聚齐。

    “殿下,福建那边有结果了!”刘继盛大声道。

    “哦?左宗棠在我们这儿,楚军群龙无首应该难以维系了吧!”我说道。

    刘继盛点点头,向我呈上了最新情报,我打开一瞧,并没有多少意外。李世贤的三路大军所向披靡,闽北各城镇要塞只坚持了五天就被侍王全部扫平,之后李世贤亲临前线指挥大军攻破了清军要隘仙霞关,阵斩楚军大将张运兰,同时被击毙的还有总兵贺世桢、王明高,副将雷照雄、尹定友、张宝三以及关城守将沈玉田,福建清军的高级将领被他杀掉了一大半。这一战可谓“仙霞关大捷”。

    这个李世贤,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的作战风格异常凶猛。我隐约感到,脱离了他的大哥李秀成似乎这小子会有更大作为。

    我放下情报,说道:“这么看李世贤和杨辅清拿下福建已是时间问题,到时候与我们的江西根据地连成一气,东南半壁将尽收我天国版图。刘宰辅,继续加强情报工作,福建的战事本王时时刻刻都要关注。”

    刘继盛点点头,坐在一旁的周竹岐却不无担忧地开口道:“如果福建被李、杨瓜分,两广又被陈开吞并,那殿下岂不是控制不到出海口?这会对我们十分不利。”

    我点点头,周竹岐说得没错,我的地盘上确实需要一个海上跳板,上海离得太远,江浙又被李秀成把持难以插足。只有闽南和两广目前局势混乱我还有机可乘。我无奈地看着地图,思前想去觉得两广虽乱,但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候,还需隐忍;要先等到陈开和他的“大成”与当地清军分出胜负。

    在武汉住了几日,我重点视察了汉阳铁厂和武汉兵工厂,这里继承了安庆内军械所的技术,又聘请了外国技师,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已经可以大规模仿制之前购买的德系克虏伯开花火炮和德莱赛后装步枪,两湖的战事中配备先进德系武器的太平军在与湘军的较量中占尽优势,这也让我坚定了大规模配备洋枪的决心。

    与此同时我依然关注着湖南战事的进展,赖文光、刘铭传和谭体元三路大军成功拿下湖南中部的重镇宝庆。而后他又分兵攻取了辰州和沅州,湖南一省只剩下西南的靖州还未拿下,但当刘铭传信心满满地领着他的“铭军”准备南下时,靖州境内忽然出现了一支“新湘军”。

    “刘宰辅,这‘新湘军’是怎么回事?”我十分震惊,找来了刘继盛。

    刘继盛笑着道:“听说是湖南新宁人刘长佑,他跑到湘西在当地自建了这么一个团练武装,他刘妖本人自任统帅,不过目前应该还不成气候。”

    我好奇地道:“刘长佑?就是武昌城外的那个跳梁小丑?他可真有胆量,要是曾国藩还在他绝不敢这么整。咱们立即灭了他就是。”

    刘继盛道:“殿下,此妖的叔叔刘坤一尚在我们军中……”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刘坤一之前一直没有正式投降还时不时帮我们对付曾国藩,估计是在等着与那刘长佑会合。我笑着道:“刘氏叔侄早有自立之心,他们与曾妖头芥蒂很深,互相对付。到头来却还是唇亡齿寒。本王现在就给刘坤一最后通牒,要么去劝降他的侄子,要么他俩一起上路。”

    张乐行指挥十万捻军攻破了直隶大名府,消息传来,整个中原地区产生了剧烈的震动。临清大营里的李鸿章闻讯则是心里暗喜,但让他失望的是直隶总督文煜抢在城破之前就已经逃之夭夭了。

    谋士景亭看出了李的担心,笑着安慰道:“大帅不必担心,文煜这个总督的乌纱怕是保不住了,您且先等等,等咱们肃清了中原地区,这个直隶总督就一定是您的了。”

    李鹤章指着地图道:“捻匪此番北上有十数万之众,可谓倾巢而出,目的就是要来帮宋景诗解临清之围。大帅,临清已经不安全了,咱们还是尽快撤围吧!”

    富明阿连连点头赞成,道:“咱们这一万多的新军可经不起十几万的贼众啊!”

    李鸿章瞧了一眼景亭,景亭马上说道:“大帅,现在是时候给北边的僧王和南边的荣禄发信让他们前来合围了,大名府失守僧王也是备受指责,相信这一次他一定不敢爽约。”

    “那我军怎么办?”郭松林问道。

    “以一部奔袭捻匪老巢彰德,主力留在临清城外继续对宋景诗施压!”景亭斩钉截铁地道。

    “什么?留在这里?”李鹤章大为不解,高声道,“张乐行一到咱们可就是腹背受敌了!”

    “那也不能走!”中年谋士景亭应声而起针锋相对道,“咱们要是走了不但坐视捻匪与宋贼会合,还会给荣禄和僧王落下观望不前的口实!只要我军主力在这里,他俩就不敢不来助战,就是太后也会帮助咱们的。”

    李鹤章不依不饶,厉声道:“老家伙你什么意思?这一万多的新军可是大哥这大半年来全部的心血,留在这里面对十几万的贼军那就是全军覆没!”

    “季荃!”李鸿章大声呵斥下李鹤章才闭上了嘴,可李鸿章此时又有些举棋不定了,毕竟大波敌人正在靠拢过来,把新军主力留在临清就等同于是在火坑里搏命。于是李鸿章转向景亭,恭敬地道:“景亭先生,您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了?比如我们全军抄小道奔袭彰德?或者留小部分人在这里,主力去打彰德?”

    景亭连连摇头,道:“李大帅,要想出人头地建立奇功关键时刻就要豁得出去,您要逼僧格林沁和荣禄出手,我军主力就必须留在这里做出表示。如果连您自己都逃了那他俩就更不会来了,到时候北方的贼军合成一气再想对付可就难了。再者张乐行和他的捻军虽然号称十多万,但都是乌合之众,战斗力不见得强到哪去的!”

    被这么一说李鸿章又陷入了沉思,反复想了许久后终于狠狠地一咬牙,道:“就听先生的,富明阿,到时候你领一部南下去打彰德。剩下的所有人跟本帅一起留在这里,与宋景诗和张乐行决一死战!”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罔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4801/ 第一时间欣赏太平天梦最新章节! 作者:静物惊奇所写的《太平天梦》为转载作品,太平天梦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太平天梦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太平天梦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太平天梦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太平天梦介绍:
失败的实验,留在了历史上的太平天国

混乱的年代,残破的江山,染血的屠刀,转动的炮口,飘舞的洋旗,东南半壁无主,公岂无意乎?

究竟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历史”?

究竟是“伟大的农民革命”还是“荒唐的邪教闹剧”?

虽然我没有地位,却不愿做历史的过客,决心通过自太平天梦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太平天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太平天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