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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静物惊奇     太平天梦txt下载     太平天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一章 越寨进攻

    转眼间到了十月,在安庆又住了一个月,时间的概念对我来说变得十分模糊,这一个月里除了偶尔去校场视察新军的训练情况,再就是每天看看报纸读读各地情报,然后与邹氏、杜氏和张氏三个妙龄女子在一起嬉戏玩耍,时间过得很快,而我也没有再发出一条政令。

    这一个月里来自各地的新闻与我的生活无异,几乎都是索然无味的,李秀成包围了绍兴府,李世贤在浙南和清军缠斗,杨辅清在进攻福建的路上,远征西北的陈玉成走到了鄂豫陕三省边界,张乐行的捻军更是从颍州兵分三路进攻河南汝阳、新蔡、正阳,在这个收获的季节里每个人都在忙碌着。

    当然最让我担心的还是湘军对我湖北根据地的进攻,尽管是有备而来,但这次湘军的来犯已然没有了之前的那种锐利,反而是稳扎稳打绝不冒进;他们用了差不多一整月的时间进攻南岸的崇阳、通城和北岸的潜江、天门,几路人马相互照应稳步前进,一时间对武汉还构不成威胁,而湘军水师也是刚刚开出岳阳,不敢靠近武汉的太平军水师。

    于是我对湘军也就置之不理,松松垮垮地度过了一个月。

    “殿下,我看陆军的训练工作已经差不多了,步兵和炮兵对于枪械的使用已经非常熟练,是时候拉出去和清军试试了。”呤唎来到城王府对我说道。此时我才刚刚起床。

    我揉揉眼睛,没有说话,就在这时赖文光、刘铭传和谭体元三人也走了进来,一齐拱手行礼道:“城王殿下,将士们都已准备好了,只等您一声令下开赴战场了!”看到三人精神抖擞的样子,再瞧瞧我现在闲了一个月无所事事像吸了鸦片一般萎靡不振,羞愧之情难于言表。

    “新军才练了一个多月能行吗?”我充满怀疑地问道。

    “殿下,行不行只有战场上才能检验得出来,弟兄们听说那曾妖头和湘军来犯湖北,大家都心里都发痒呢!”刘铭传大声地道。

    “是啊殿下,军人不能有太长的假期,否则……”谭体元也开口道。估计他的意思是“否则就会像您现在一样提不起精神头。”

    我狠狠地掐了自己脸一下,道:“既然如此,那本王也就宣布,咱们即日起就誓师出征,去湖北和曾妖头的湘妖军好好地打一场。”

    众将一齐道:“遵命!”

    贯穿江西通达武汉的铁路修到了鄂州,所以这次行军去武汉我还是选择了走水路,用火轮船进行运兵,七八万的大军从安庆出发,浩浩荡荡奔赴武汉,蒸汽船开足马力逆江而上,很快便穿过江西进入了湖北。

    林启荣和胡林翼已在武昌江滩渡口相迎,进入阔别已久的武昌城,离开这里已经有半年了,感觉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很多在建的高楼和满街的外国商贩,这里俨然正朝着国际化都市发展。

    短暂地歇息之后,我决定在武汉城王府召开战前军事会议,这次回到湖北带着刚训练好的十万雄狮,目的就是要一口把曾国藩和他的湘军以及两湖这片地方全都吃掉,所以准备一定要做足,按照我的要求这次会议能来的几乎都来了,我的部将赖文光、刘铭传、刘秉璋、谭体元、呤唎等全都到齐,湖北方面包括胡林翼、林启荣、黄文金、胡鼎文等也全都在列。

    “属下兵败岳阳,不但丧失了城王殿下进攻湖南的大好良机,也导致湘军全线反扑威胁武汉,还请殿下治罪。”黄文金起立道。他低着头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甚至不敢看我。

    “打败仗事小,被打败的原因事大;黄主将,你给大家说说你认为这次在湖南失利的原因。”我开口道。心想黄文金也算是太平军中战斗力比较高的将领了,这次在湖南竟然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还是很让人担心的。

    黄文金稍微思索了一下,道:“卑职和湘军作战也有五六年了,但感觉这次遇见的湘军和原来很不一样;败退湖南之后湘军像受了刺激一样士气高涨,非常拼命。而且最近他们也配备了大量火器,洋枪洋炮数不胜数,再加上洞庭湖里的湘军水师也来配合,卑职所部在湖南是寸步难行啊!”

    “城王殿下,湖南是湘军的老家,在老家和他们打自然是阻力重重,他们会血战到底的。”胡林翼道。

    我点点头,问道:“黄主将,你是说湘军也有大量火器?”

    黄文金道:“回殿下,岳阳一战,光那曾妖头之弟曾国葆的‘贞字营’就有不下两千枝洋枪和二十门钢炮,其他各部由于太乱卑职未曾看清,但可以肯定他们的洋枪洋炮也不会少了。”

    “这是怎会回事?”我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道,“曾妖头他们哪来的洋枪洋炮?莫非他们也在搞洋务?”

    “怕是这样的。”胡林翼道,“殿下未克武汉前那曾涤生就已经引进洋务,而且湘军之前就有从广州购置洋火炮的传统,所以他们想要买到洋枪洋炮也不是难事。”

    听了胡林翼的话我顿时有些失望了,喃喃地道:“真没想到现在敌人也变强了,我的到来居然推动了湘军提前走向近代化……”

    “殿下,目前湘军主力尽在南岸,有二十个营的兵力挤压在崇阳一线,而江北天门方向只有两个营,应该是牵制进攻。”林启荣指着地图道,“属下认为我们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南岸。”

    我仔细地盯着地图看了一遍后道:“本王用兵岂能按常理?既然湘军主力全都在南岸,那咱们就反其道而行之,先肃清北岸歼灭他们在天门的妖军。”

    众将投来好奇地目光,我继续道:“我们可以撤掉孝感的守军,引诱北岸湘军来攻,然后我军快速出击安陆切断这路妖军退路,围而歼之一举肃清江北。”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先拿下江北的敌人,然后全力对付南岸。

    “可是,放弃孝感全军势必撤回汉阳,从汉阳进攻安陆路远时长,恐行军不至便会被妖军察觉意图,妖军及时回援有了防便我军就等于是疲于奔命啊!况且绕过孝感进取安陆是‘越寨进攻’,犯兵家大忌。”赖文光质疑道。

    “赖将军。”我笑着道,“要是你的人马去打安陆差不多会是这样,但本王有说让你去吗?”说罢我看看任化邦,道:“江北尽是平原,正好利于化邦将军的骑兵团奔袭,所以本王这次的计划是由化邦将军出击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安陆府。”我之所以敢这么说一来是因为江汉平原地势平坦任化邦的骑兵确实有机可乘,二来就是历史上的捻军确实曾在这里大败过淮军,有了历史做保障,这次用兵等于说是“双保险”,而有趣的是历史上似乎带领捻军在湖北打败湘军的好像还就是他赖文光。

    任化邦起身拱手道:“殿下您放心,这一战小弟定让江北的妖军有来无回。”

    “很好。”我指着地图部署道,“情报显示,目前天门一带驻扎了湘军王明山、周达武两部约合妖兵四千左右,任将军,只要他们进犯孝感你立即率骑兵团包抄奔袭安陆截断江北妖军的退路,然后本王会从武汉挥师反攻,咱们聚歼江北妖孽。”

    之后的几天,照我的部署,很快应城、孝感一带的太平军主力全都撤回了汉阳,大队人马调到了南岸,一副要全力防守武昌的样子,只等江北湘军上钩进套了。

    天门县城外的湘军大营里,王明山焦急地背着手来回踱步,就在这时周达武手里握着一封信跑进来道:“总兵大人,有信了,老中堂给咱们回信了,说孝感的空虚可能是长毛故意引诱我们孤军深入的圈套,不可上当,老帅还说咱们这次在北岸的行动是牵制进攻,要以稳为先,不能贪图城池功绩。”

    “妈的,还是那一套,我看中堂大人他是老糊涂了。”王明山不屑地说道,“我军在南岸有二十多个营的大军,换做是我也会把主力全都调到南边去,应城和孝感被长毛放弃那是合情合理,哪有那么些诡计?这么大一个便宜我们不捡可就错过了。”

    周达武摇摇头道:“总兵大人,老帅用兵向来稳健您又不是不知道……”

    王明山挥着手道:“周副将,这次老帅让咱们区区四千人在江北牵制长毛,对咱们来说本就难有作为,现在长毛弃守算是给咱们立功升官赐良机,若是这样好的机会抓不住以后再想进去恐怕就难了。”

    周达武思索片刻,缓缓问道:“总兵大人,听说您之前和那冯逆打过两仗,都说这冯逆所部贼军凶猛异常,您觉得呢?”

    王明山笑着道:“这是谁在造谣?本官当年在江西两战冯酋,那可都是与冯酋的主力决战呢,只因我的兵力不足后济匮乏才功败垂成;你放心,我们这次打孝感是避实击虚攻其短处,肯定能成功,到时候升官发财还不是想啥来啥?”

    周达武没有说话,王明山便传令道:“传令,全军开拔,目标孝感城,不得拖延,违者正法。”周达武也不反对,快步回自己的营帐收拾行装去了。

    王明山、周达武率领所部湘军一路经由应城、安陆进抵孝感,沿途的太平军几乎不堪一击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麻烦;不出他们所料,不到半天功夫孝感城便被攻克。

    入城时被部下们簇拥着的王明山十分得意,他笑着对部将周达武道:“这一趟江北之行真是游山玩水一般啊,我前两次都输给那冯瑞城了,这次全都能赢回来!”

    就在这时远处跑来一个慌慌张张的湘军哨探,朝着王明山和周达武喊道:“大人,不好了,长毛刚刚攻占了安陆府!”

    听到来报王明山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过了片刻之久才缓缓说出一句:“不可能,除非他们长了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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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安陆之战

    几乎就在北岸湘军进攻孝感的同时,任化邦按照我之前的部属率领精锐骑兵团以最快速度奔袭进攻两百里外的安陆府城,终于在午时刚过时消息传来,任化邦拿下了安陆。

    “殿下您真是神机妙算啊,任将军还真是闪电般拿下了安陆,现在夹在孝感一带的王妖、周妖可就进退两难了。”刘继盛一边递上最新情报,一边笑着对我说道。一旁的众将也纷纷附和着祝贺起来。

    但我还是表现出十分镇定的样子,面色平静,微微点头然后缓缓开口问道:“南岸的湘军有什么动静吗?不能让他们趁我军在北岸开打时有所图谋。”

    提到南岸,刘继盛的脸沉下来了,说道:“回殿下,南岸目前形势复杂,由于我军主力大部回收,崇阳已被妖军攻陷,现在他们兵分三路攻我通山、嘉鱼、咸宁三地,这三处失守估计只是时间问题了;另外妖军还有曾国葆的‘贞字营’五千多人迂回鄂南妄图绕过通山进攻大冶,如果被他们得手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仔细看了眼地图,形势果不其然,湘军正趁着我打算围歼北面王明山之际,在逐一进攻武汉的外围据点,当这些外围要塞被他们一一占去后,武昌将又一次变成孤城。

    “曾国藩那厮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图谋殿下的武汉,殿下,我们‘铭军’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您一句话,定把那帮湖南佬儿全都赶回去!”刘铭传积极请战道。

    我摆摆手道:“刘将军不急,北岸的战事还没打完,南岸咱们的兵力可以先收缩一下,反正湘军打下的地方越多,兵力也就越分散,战斗力也会慢慢削弱。”

    “殿下,这可不好说,一旦外围村镇据点全被湘军夺取,武昌就会成为孤城,全城也会陷入恐慌,恐怕到那时会十分被动再想反击就会很困难了。”林启荣皱起眉头道。他曾经长期困守九江与湘军拉锯,所以对这方面十分担忧。

    我笑着道:“林主将多虑了,现在形势不一样了,当初我们没有水军,妖军很容易封锁江面造成合围;现在长江制水权牢牢掌控在咱们手里,全城补给不断就不会变成孤城。”

    林启荣想了一下便不再说话,我便开始部署进攻江北的战事,刘铭传又站了出来积极请战,看他如此高涨的热情,我只得开口道:“既然刘将军这么想出战,那北岸的妖军就给你的‘铭军’练练手吧。”

    “遵命!”刘铭传行礼道。

    安排之后刘铭传带着他的“铭军”悉数渡江到了汉阳,很快便朝着孝感进军开来。

    这次战役由我亲自坐镇武昌指挥,几天来各种战报一封接着一封,南岸的湘军毫无悬念地拿下了嘉鱼和通山,正在猛攻咸宁;曾国葆的“贞字营”依然在大冶一带活动妄图从东南方逼近武昌。北岸的战事则是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展,孝感城内的湘军在得知后路被断之后果断地弃城后撤,正朝着安陆进攻,而刘铭传的“铭军”正加紧追击包夹湘军。

    又过了一天,我接到“铭军”抵达安陆府城外的情报,舒畅地伸了个懒腰,对刘继盛道:“这么一来,江北战局定矣!”

    刘继盛道:“再怎么说也是四千湘军,要想全都吃掉也要费些气力啊!”

    江北湘军已在安陆扎营两天了,尝试了三次进攻但依然无法撼动安陆府城,王明山焦急地来回踱步,周达武也是连连摇头,道:“总兵大人,现在怎么办,长毛把咱们夹在中间,咱们进退两难了。”

    “妈的。”王明山愤怒地骂道,“老子就是想不明白,安陆城怎会一天的功夫就被长毛给夺去?”

    周达武道:“听说这次袭击安陆的是长毛的马队,他们的贼首是一个叫任化邦的,此贼原先是捻匪旗主,现在跟了冯逆;营里盛传说这任逆异常凶悍,堪比项羽啊!”

    王明山不屑地道:“这些毛贼的话也能信?他们还说自己是玉帝阎王呢。自比项羽是吧,你看着,一会儿我就去把他拿下。”说罢王明山立即下令全军摆开进攻架势。

    此时据守安陆的任化邦见到湘军又要进攻,也让部下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只见王明山手提大刀,纵马来到阵前大喊道:“对面的长毛逆贼们听着,爷爷王明山在此,你们要是不想死就快快投降,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任化邦听了大笑道:“哈,死到临头还嘴硬,杀你都玷污了我的‘西楚霸王枪’!”

    王明山瞅见一身英气的任化邦,瞬间感觉自己可能不是对手,他转过头低声对周达武道:“梦熊啊,一会儿我要是打不过那小子,就把他往这边引,你派一队弓箭手给我放箭射死他!”周达武连连点头。于是王明山举起刀指着任化邦道:“你就是那个冒充‘西楚霸王’的任贼?有种就来和老子单挑。”

    任化邦被这么一说还真来了兴趣,正准备出马应战,一旁的副将牛宏升拉住他道:“任将军,不劳您出马,这厮就交给我吧!”说罢牛宏升举起长刀一跃而出来到王明山面前,道:“你这恬不知耻的妖将,今天看俺老牛如何教训你!”

    说罢当头一刀,王明山立即举刀应战,双方毫不相让都想一下把对方砍下来;斗了十几个回合王明山感觉跌跌撞撞快要招架不住,卖了一个破绽便向身后的湘军阵中逃奔,牛宏升则在他身后紧追不舍。

    见此情景任化邦突然感到有些不对,立即大喊道:“牛将军,穷寇莫追啊!”

    然而牛宏升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大片箭矢朝他射来,牛宏升赶紧转动长刀抵挡,无奈他的坐骑中箭倒下,他自己也摔下马来,腿上和肩上都被弓箭射中。

    周达武一声令下,一队湘军士兵冲出阵来将牛宏升按住用绳子绑了起来,逃到一旁的王明山也转过身来,满是笑容,一直在“嘿嘿嘿”地笑着。

    看到对方使诈擒走自己副将,任化邦此时已是忍无可忍,他抄起银枪像射出的利箭一样飞速奔向湘军阵前,速度之快连他的部下们也没有反应过来。任化邦几乎是嗖地一下就来到了湘军士兵面前,蓝缨枪亮光一闪,四五个喉咙喷血的湘军士兵整齐地倒下。

    眼见任化邦来势汹汹,周达武吓了一跳,赶紧高呼道:“你们谁若挡下此贼赏银百两!”

    一个拿着长枪的游击应声而出,高呼道:“大人,让我李辉武来!”喊罢这个李辉武一跃来到任化邦面前,由于来得又急又近,两匹战马狠狠地撞在了一起,任化邦的黑马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重心。

    就在这时李辉武的长枪已经朝他刺来,任化邦眼疾手快赶紧侧头躲过,李辉武毫不相让,拼命举枪猛刺,任化邦左右格挡,二人大战起来。几回合过去,任化邦的攻势开始抬头,频频反攻,而李辉武则气力渐弱,落了下风。

    王明山感到不妙,立即对周达武喊道:“快,把那个生擒的长毛头头就地斩首,以防不测!”

    周达武立即拔出腰刀准备砍向牛宏升。

    眼见牛宏升就要人头落地,突然湘军背后冲来一队太平军人马,为首的大将挥舞大刀高呼道:“我六麻子在此,清妖休要猖狂!”正是刘铭传的“铭军”。

    湘军的阵型很快便被冲散,刘铭传一把截住周达武厮杀起来,他的副将唐定奎则冲上来杀散湘军士兵救下了奄奄一息的牛宏升;随着一声惨叫,刘铭传抡起的大刀沾满鲜血,他只三个回合便将周达武斩了下来。

    这边任化邦也受到了鼓舞,趁着李辉武分神,一枪直刺他的喉咙,然后将李辉武从马上直接给挑了下来。

    一旁的王明山见此情景恨不得躲进地缝里,但任化邦此时已经盯上他了,很快大队太平军便围了上来,将王明山和残余的湘军围在了中央。

    惨烈的厮杀渐渐进入尾声,夕阳的余晖已经渐渐露了出来,湘军残余死伤殆尽,王明山和最后几十个湘军士兵被死死地围在核心等着死亡的来临。

    任化邦握紧了银枪,对一旁的刘铭传道:“刘将军,这次多亏你了,算是我欠你了,这个王妖实在可恶,他的人头我想来取,你看如何?”

    刘铭传笑着道:“王明山这厮是吧,城王殿下临走时跟我说最好生擒他,说此妖是他最早打败的对手,有什么纪念意义,不过任将军你要杀他也无妨,悉听尊便。”

    任化邦陷入了犹豫,被围的王明山反而大笑道:“妈的,到底谁上能不能来个痛快的!”

    任化邦大怒,举枪喊道:“妖将,看好爷爷的‘西楚霸王’!”喊完便冲了过来。

    王明山却突然笑道:“晚了晚了,想杀我那可是晚了!”

    任化邦问道:“晚什么?”话音未落,从远处又杀来一支队伍,伴随着马蹄扬起的沙尘,他们渐渐靠近了,这竟是一支穿着打扮与湘军类似但又有明显区别的队伍,只见这支军队的军旗与湘军其他各部完全不同,旗上没有任何字样,只有三个黑色的药丸形状。此时此刻刘铭传、任化邦、唐定奎等在场的太平军将士们全都大吃一惊。

    “这又是哪一路啊?”刘铭传好奇地问道。

    “是鲍四爷的‘霆军’,逆匪们,你们完了!”王明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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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北岸进军

    “什么?你是说王明山被鲍超的‘霆字营’给劫走了?”面对刘继盛送来的情报,我生气地大声吼道,“鲍超这厮又是从哪里出来的?江北之前不是说只有一路湘军吗?刘宰辅!”

    刘继盛低着头,见我发火,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道:“殿下息怒,是属下调查不周,这鲍妖和他的‘霆字营’之前一直在鄂北与英王殿下的人马为敌,不想这此他竟然南下来参与江北的战事。”

    周竹岐开口道:“殿下您不必动怒,鲍妖这次到来不过是救走了王妖一人而已,之前江北的四千湘军都被我们尽数围歼了,奇袭安陆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点点头,表情有所缓和,道:“话虽如此,但这样一来战局变得更加复杂了,我们还得在北岸投入更多的兵力去对付这个鲍超和他的‘霆字营’。”

    刘继盛对着情报道:“殿下,属下已经派人打探清楚了,这次江北鲍妖的妖军共有五千兵力,是从北边的襄阳连夜赶到安陆的,正好撞上了任将军和刘将军所部围攻王妖,这次侥幸将他救走。”

    “哦?这鲍超又是何方神圣,他的‘霆字营’妖军居然能在长途跋涉之后还能从我军骑兵团和‘铭军’两大主力手里夺人?”我开口道。

    “殿下,诸位,容我胡某说两句。”胡林翼开口道,“这鲍超你们可绝对不要小瞧,他可是这湘军中数一数二的大将,此人虽然伙夫出身,但打起仗来十分果敢凶猛,他的手下也大都和他一样不要命,所以此人会非常难对付。”

    “胡省长。”刘继盛转向胡林翼道,“小弟很早就听说你与那鲍超关系不一般啊,是拜过把子的兄弟,可有这回事?”

    “是的。”面对刘继盛拷问一般的话语,胡林翼平静地说道,“鲍春霆之所以能有今天,很大是因为当年我将他提拔为营官,后来我又让他在湖北加募新兵;春霆很感激我,一直视我为兄长。”面对在场众人的惊讶,胡林翼微微一笑,继续淡淡地说道:“上次临别时我还让他脱离湘军自己去闯,于是他把‘霆字营’改成了‘霆军’。”

    刘继盛听了一震,缓缓道:“好像真是这样,鲍妖的人马被更多人称为‘霆军’。”

    “胡省长。”赖文光突然开口道,“既然您和这姓鲍的有这层关系,不知这‘霆军’可否争取一下?”他的意思是让胡林翼去劝鲍超投降,不战而屈人之兵。

    胡林翼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他的意思我明白,鲍超现在已经是半独立状态了,有自己的选择,胡林翼这个做大哥的如果出面等于是放低身段,他肯定不会这么做,所以拿下鲍超和他的“霆军”看来还得靠我们用自己的实力。

    但这次鲍超和“霆军”的乱入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对此我心里十分不爽;鲍超的大名其实我很早就听说过,只不过那时湘军的王牌是李续宾、曾国荃他们,鲍超的名气被盖过,也没有直接交手,所以便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鲍超,字春霆,四川奉节人。行伍出身,早年追随广西提督向荣,后加入湘军水师,累擢至参将,咸丰六年改领陆军,建“霆字营”,多年来转战多地大多与陈玉成对垒,战功赫赫,现在他已成为湘军主干之一,所部称“霆军”。

    我低着头仔细想了一会儿,终于缓缓抬起头,开口道:“本王思前想去觉得这鲍超的‘霆军’确实有他厉害的地方,我们要想彻底打败曾妖头和他的湘军,就必须拿下这个鲍超。”说着我咳了一下,道:“本王决定亲自率部增援江北战场,这次咱们在北岸玩场大的,本王要围歼‘霆军’。”

    “殿下,大军北渡,那南边的村镇要塞咱还要不要了?”赖文光问道。

    “没事,南方的据点守不住就不守了,全都退到武昌来布置防御,反正长江是我们的,妖军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奈何不了我们的。”我说道。

    林启荣皱起眉头,道:“殿下,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南岸本就妖军众多,咱们再弃之不顾,那武昌城岂不?”

    “不会的。”我几乎是拍着胸脯对他道,“只要武昌城供给不断,妖军就难有作为,他们打过来就用城头的大炮招呼。林主将,还有问题吗?”

    林启荣没再说话,于是我立即指挥我的主力人马乘船奔赴江北,只留一军协守武昌城;一时间汉阳城外顿时人头涌动,算上之前来的任化邦、刘铭传两部,长江以北已有四万多大军,我在汉阳向各部下达了合围安陆鲍超军营的命令。江北的四万多太平军开始悄悄向着“霆军”张开了大网。

    这次围攻鲍超的军事行动由我亲自主持,将士们也分外卖命,大军很快抵达孝感,就在这时刘继盛骑着快马追上队伍来到我身旁道:“殿下,安陆的鲍妖察觉了咱们的意图,连夜率部逃到应山去了!”

    “鲍超想跑,本王会放过他吗?”我笑着道,“我已安排任将军的骑兵团直接奔袭随州,为的就是要断了他鲍超的退路。”任化邦骑兵团的速度在奔袭安陆时就已显现,所以我这次让他直接去打随州,就是要完成对鲍超的包夹,不管‘霆军’往哪退,我都要截断他们的路。”

    应山‘霆军’大营里,鲍超眉头紧锁,一手捏着下巴,一手握着腰刀刀柄;一旁的王明山笑着道:“四爷,您可真是威武啊,那些长毛在您面前都吓得屁滚尿流的,多亏了您小的这条命才保住了。”

    鲍超转过头来瞪了王明山一眼,狠狠地道:“王军门,你在安陆被长毛打得损兵折将,四千多人的队伍就剩下了你自己,本帅都后悔南下了。”

    “四爷,您言重了,小的哪知道长毛在这里有这多人啊?而且他们的马队也在这里,那个姓任的贼首更是凶悍之极啊,我们能赢才怪啊!”王明山赶紧摆手道。

    鲍超十分不屑地瞧了他一眼,抽出自己的佩刀握在手里,道:“王军门,你是说长毛在北岸的兵力很多?”

    “是啊!”王明山道,“这帮贼子可够狡诈的,他们故意撤走孝感的守军造成江北兵力空虚的假象欺骗我们啊,这里其实掩藏了好几万长毛大军呢!”

    鲍超听了一惊,厉声道:“胡说!老帅的大军不是在南岸武昌外围吗?冯逆不可能把兵力开到北岸来,王军门,你不遵将令贸然进攻孝感导致在安陆全军覆没,按我湘军的军纪你现在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说罢鲍超提起腰刀指向了王明山的鼻尖。

    王明山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头上的汗滴滴往下淌。但没过多久,王明山突然露出了笑容,反问道:“鲍春霆,你还好意思称自己是湘军人吗?自打成立了‘霆军’,你们几时配合过我们,你那个关系最铁的胡林翼现在投了长毛,你‘霆军’说得清楚吗?”

    鲍超被这么一说竟无言以对,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王柱堂,你休得侮辱胡公,大哥委身贼营一定是无可奈何的卧薪尝胆之举。”

    “是吗?”王明山笑着道,“天下人都知道你‘霆军’和姓胡的关系不一般,现在姓胡的投敌,你们又自成一军不受管辖,这些怕是你说不清……”

    “住口!”鲍超厉声呵斥打断道,“王军门,告诉你吧,老子这次率部南下才不是为了救你这混账东西,所以我现在杀了你也不会有任何问题,所以你赶紧给老子闭嘴吧!”

    王明山听到这话十分惊诧,他心里开始好奇鲍超的真实意图,但嘴上却不敢开口问了。

    最先赶到应山的是刘铭传的“铭军”,他们没有马上进攻“霆军”的大营,而是相对而营,又过了一天功夫,我和赖文光领着大部队也赶到了。

    我领着赖文光、刘铭传和呤唎等人来到大营外勘察地形,“霆军”的大营背山而立,有十多门土炮拱卫,他们的军旗也随着微风不断飘动,我注意到那是一面十分奇特的旗帜,黑色的旗子上没有任何字样,只有三颗黑环图案,远远看去十分显眼。一旁的赖文光对我道:“殿下,那就是‘霆军’的‘鲍膏旗’,不少弟兄之前都吃过他们的亏,恐怕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我看了赖文光一眼,他之前是陈玉成的部将,而陈玉成确实被鲍超打败过许多次,所以对鲍超和“霆军”心存畏惧。我笑着道:“你们害怕,本王才不怕他鲍超,这次大军开赴北岸就是要一举将其拿下以绝后患。”

    刘铭传道:“对啊,这鲍妖的人也不多,咱们有什么可怕的,上次被鲍妖他们侥幸得手抢去王妖是小弟的疏忽;殿下,我明天率弟兄们拿下他们的妖营,必生擒鲍妖和王妖二人!”

    我笑着点点头,呤唎嘱咐道:“殿下,刘将军,那‘霆军’的小炮虽然简陋,但近程威力不小且十分灵活,要注意啊。”

    我点点头,但毕竟这次人数优势明显,所以也没再多想,直接答应让刘铭传第二天总攻。

    晚上刘铭传等将在我的主帅大营里对着地形图研究进攻方向,突然外边传来一阵喊杀声,我顿时一震,赖文光道:“殿下莫慌,应该是鲍妖袭营,不过我们早有防备。”说罢我和诸将一起来到营外,只见大营四周已是火光四起,好在太平军战士们都已就位,周国贤也领着“华兴军”围在主营四周,大家严阵以待防备着敌人的进攻。

    然而过了好久仍然没有“霆军”袭击的影子,我开始感觉有些不对,突然一个哨探跑来高呼道:“殿下,鲍妖和他的部下悉数向南逃窜走了!”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我大吃一惊,心想这下可坏了,我的大军都已开到应山了,任化邦更是跑到随州去了,而我身后的安陆、孝感乃至汉阳、汉口现在可是真的空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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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汉口之守

    鲍超的“霆军”突破了太平军的防地向南流窜,江北战局变得紧张起来,由于我的主力全都布置在应山至随州一带,南边的安陆、孝感以及汉阳、汉口目前兵力十分空虚。

    大营外的混乱还在持续,我当即命令刘铭传的“铭军”南下追击,毕竟他们已经休整了一天,跑起路来还有一定速度;刘铭传拱手遵命,我对他道:“刘将军,这次追击你的人马一定要给本王盯住了鲍妖,紧紧贴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轻易摆脱。”刘铭传点点头提起大刀快步离开了。

    我转身回到主帅大营,赖文光、呤唎、刘继盛、周竹岐以及一众将官都已在大帐内恭候多时了,刘继盛最先起身开口道:“殿下,我们‘中军统’已经查清楚了,鲍妖的‘霆军’早在三天前南下安陆时就已在应山扎营,他们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今晚他们在我们东营放火吸引注意,然后全军从西面小道向南逃走了,应该是蓄谋已久的。”

    周国贤杵在一旁道:“殿下,这个鲍妖还真是怪异,区区五千人就敢深入我们的腹地,换作别人肯定不敢进只会退。”

    “是啊,”赖文光道,“殿下,鲍妖的勇气确实不小,这样一来反倒让咱们陷入了十分被动的境地,鲍妖若是在江北四处流窜会大大牵制住我们的兵力,南岸的妖军就更加有机可图了。”

    我点点头,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道:“鲍超啊鲍超,他这次南下行动也太诡异了,安陆之战他救走王妖好像并非本意而是正好撞上,本王感觉他不像是要配合南岸的湘军的样子,否则他会想办法缠住我们而不是摆脱我们。”

    “殿下说得有道理,”周竹岐道,“鲍妖和他的‘霆军’无论是装扮上还是行动上感觉都已脱离了湘军,如果他真心想要去解救那王明山,就不会在应山这里耽搁布置了,所以说安陆之战鲍超完全是去观望的,他这次南下怕是另有所谋。”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位将领一片哗然,大家陷入了激烈地讨论,我挥挥手示意下面安静后,开口道:“不管鲍妖和他的‘霆军’在这个节骨眼上南下闯到我们这里有何目的,本王都不会再让他离开了,传本王令,全军明早南返孝感,本王要把鲍超夹死在江北!”众将一齐拱手遵命。

    散会后我又让刘继盛多派出一些细作到各地打探情报,为的就是找到鲍超南下的真正目的。第二天行军途中消息传来,鲍超的“霆军”连夜南下,绕过了安陆府,居然一路打到了孝感,疏于防备的孝感城被其一举夺下,更为糟糕的是,就在几天前为了给这次江北围歼鲍超的军事行动供应补给线,我特地派人从汉阳运了不少粮食到孝感,现在一股脑全被鲍超夺走了。而刘铭传的“铭军”则气喘吁吁地也追到了孝感城外。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气得咬牙切齿,心里清楚这次江北行动算是下了一步臭棋,现在算是彻头彻尾地被鲍超给耍了;“霆军”得到了孝感城的补给后将更不容易对付。

    于是我一整日都愁眉不展,一旁的赖文光见了道:“殿下您不必担心,等咱们赶到孝感城下与刘将军一起围了孝感,鲍妖他就跑不掉了。”

    “话虽如此,但孝感城内毕竟有不少物资,长期围困咱们没那些时间,强攻的话那‘霆军’又各个都是虎狼之辈,伤亡怕是免不了了。”我摇摇头道。但转念心里又安慰自己,那鲍超也算是一代名将了,如果能一举把他拿下免除后患就算有所损失也是很值得的。

    于是怀着这样矛盾的心情,随大军继续南下,刚过安陆府,一个哨探慌慌张张地跑过来道:“殿下,那鲍妖只待了半天就弃了孝感城,向南朝着汉口城逃窜了!”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我又大吃了一惊,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这个鲍超究竟想要干什么?“刘……刘铭传在哪里?”我赶紧问道。

    “回殿下,刘将军已经率部收复了孝感城,现在应该正在城里。”哨探道。

    “快,传本王令,去孝感告诉刘铭传,让他赶紧率部跟上鲍妖,不要让鲍妖有什么小动作!”我几乎喊了出来,“你快去告诉刘将军,一定要贴住鲍超!”

    哨探骑着快马狂奔而去,身边的刘继盛道:“殿下,这下明白了,原来这鲍妖是在图谋汉阳、汉口,他是想趁着我们与南岸妖军纠缠之际夺取武汉啊,好一个阴险的鲍妖!”

    赖文光一听,笑着道:“刘宰辅你这回是欠考虑了,那鲍超要是真想打武汉怎会只带区区五千人?就是打下来了也守不住啊!”

    “那他为何带这么点人深入我们的腹地?”我立即开口问道,现在被鲍超整得头脑一片混乱。

    赖文光被我这么一问有些吃惊,过了片刻才开口道:“殿下,小弟以为鲍超这次南下人数不多机动性很高,应该是要到什么地方找什么东西吧,达到目的他便会快速逃出咱们的领地。”

    赖文光的话让我感觉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连连点头,喃喃道:“太有道理了,那是什么东西值得这个鲍超不远万里从襄阳义无反顾一路南下到武汉呢?”

    “殿下……”刘继盛突然说道,“属下感觉……鲍妖此次前来应该不是为了找东西,而是为一个人!”

    “胡林翼!”我和赖文光异口同声。

    “霆军”的“鲍膏旗”在汉口城下飘舞开来,大队“霆军”士兵聚集起来,汉口城头的太平军守军见状吓了一跳,赶紧闭上了城门。

    就在这时鲍超骑着马缓缓来到阵前,环顾了一周,抬起头瞅了一眼汉口城,道:“离开这里一年多,没想到现在回来已经完全物是人非了,昔日的手下败将如今都爬到头上来了!”

    “大帅!要不要攻城?”一旁的部将孙开华问道。

    “不急,”鲍超摆摆手道,“这几天跑了这么多路弟兄们都累了,先安营休息吧!”

    孙开华拱手道:“遵命!”然后骑着马转身离开了。

    另一边的王明山见了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说鲍四爷啊,您这又是什么意思啊?现在汉口城的长毛可能疏于防备,正是咱们攻城的好机会;你等那刘贼的追兵赶来把咱们夹在城下,到那时可就进退不得了。”

    鲍超侧过头来看着王明山,笑着道:“王军门说得是,不过汉口城本帅心里有数,对面很快就将树起白旗等着咱们进去。”

    王明山听了更是一头雾水,他不便再问,索性回到自己的营帐内倒头睡去,心想看这鲍超究竟要怎么闹腾。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有人在耳边大叫道:“王大人,快醒醒,该出发了!”

    王明山揉着眼睛,缓缓走出了营帐,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顿时大吃一惊,汉口城头真的树起了白旗,大批“霆军”正向城内开进;就在这时鲍超骑着马从他身边经过,拍了他一下笑嘻嘻道:“王军门,想什么呢?你没有看错,快点收拾东西随本帅进城吧!”

    “城王殿下的大军还在北边一时半会儿到不了,而鲍妖和他的霆字妖军现在就在江北汉阳、汉口城外,诸位说说该怎么办?”林启荣开口道。武昌的府衙内,一众文武官员全都到齐了。

    谭体元起身道:“林主将,我和‘新四军’的弟兄们渡江去汉阳守备,您看如何?”

    “不行,”林启荣摆摆手道,“‘新四军’目前都已部属完毕了,武昌以南的湘军主力此时还虎视眈眈,现在我们本就兵力不足,谭将军这一个军若是再撤走对南岸战局会十分不利。”

    “还是我去吧,”刘秉璋道,“我的两个营虽是机动兵力,但守住汉阳、汉口还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我去也不会影响到南岸的布防。”

    林启荣点点头,道:“那就有劳刘将军了,现在鲍妖的妖军在汉江一线,还不知他们的企图,不知刘将军打算增援哪里?”

    “这个……”刘秉璋陷入了犹豫,尽管汉阳、汉口一江之隔,但毕竟是两个地方,“霆军”意图不明,刘秉璋又不能分身。

    “这样吧,刘将军去守汉阳,汉口城交给我吧!”胡林翼开口道,“汉阳城内有殿下兴办的新式工业,不容有失,所以刘将军还是集中注意力去保住汉阳吧,汉口城就交给我胡某人了。”

    见到胡林翼都出来请命了,众人纷纷大惊道:“胡省长,不妥吧……”

    胡林翼道:“这有什么?诸位在外拼死拼活,我也不能无动于衷吧,承蒙殿下重用,我胡某人到现在却无尺寸之功,这次去守个汉口也是理所应当。”胡林翼看着众人,微微一笑,继续道:“大家放心,就算真的出了啥事,那鲍超也不敢把我怎样。”

    众人都没说话,林启荣思索良久考虑到实在没有能撑得住台面的人了,才点头同意,开口道:“现在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既然胡省长愿意前往,那就只能劳驾了。”

    当胡林翼站到汉口城头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夜幕渐渐降下,城外的“霆军”也在逐步靠近,只见“霆军”队伍打着白旗慢慢靠近城下,胡林翼立即示意守城的太平军士兵不要开火。

    就在汉口的太平军守军都十分诧异之际,胡林翼命令两个手下在城头挂起了早已准备好的白色旗帜,并开口吩咐守城门的士兵道:“传令,开城门!”

    “这……”守城兵士犹豫了一下终究不敢抗命,不过片刻功夫,汉口的城门便缓缓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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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仁至义尽

    鲍超的“霆军”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汉口,队伍最前排打着同汉口城门上一模一样的白色旗帜,他们来得十分安静,没有一丝耀武扬威的迹象;汉口城内的太平军守军默然地注视着这一切,不知如何是好。

    大部队在汉口镇衙门口停住了脚步,鲍超和他的几个部将走了出来,胡林翼正在台阶上等候。

    “大哥,让你受委屈了!”鲍超一步上前拜倒道,“前些日子小弟在北边堵截那英逆抽不了身,才让大哥身陷贼营啊!”

    “春霆老弟啊,这么些日子没见,别来无恙嘛!”胡林翼伸手扶起鲍超,说道,“来,咱们有话进屋说。”

    二人进了大堂,胡林翼摆摆手示意一众侍从退去,大堂内只剩下鲍超和他的几个心腹部下;鲍超开口道:“大哥,那冯逆没把您怎么着吧?”

    胡林翼笑着摇摇头道:“你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冯瑞城非但没有加害,还有意要重用我呢,要不今天你也进不了这汉口城不是吗?只不过朝廷的官现在是做不了了,弄不好还要背上一身骂名呢!”

    “就说这湖北巡抚不吉利,之前不管是龚裕、崇纶还是青麟、陶恩培,哪个有好下场啊,大哥,您当初就不应该接。”鲍超没好气地道,“大哥,我看这满清朝廷也是昏庸无道,皇上死了,一帮大臣和两个女人争起权来,让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孩子做皇帝,这么闹下去怕是气数也差不多了。”

    “你什么意思?”胡林翼问道。

    “胡公您这还看不明白吗?鲍统领的意思是恰逢乱世咱们当起兵自立,自己打一片江山!”鲍超的部将孙开化说道。

    胡林翼一听顿时大惊,还没来得及说话,鲍超笑着道:“小弟正是此意!大哥,我们‘霆军’在鄂北还有些人马,手里控制了的府县不下十个;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就此起兵昭告天下匡扶大义兴复汉室,事成之后就由大哥您来登这大位!”鲍超说得慷慨激昂,甚至激动得握紧了拳头。

    此时胡林翼已经吓得面色惨白,连连后退了几步,颤抖着道:“春霆老弟……这可万万使不得啊,我何德何能?岂敢造反啊?”

    鲍超道:“大哥您原来不是也和曾老帅说过这满清腐朽,我们汉人迟早取而代之吗?老帅当时吓得直哆嗦,怎么现在您又害怕了呢?”

    “你以为帝王之业是那么好成的?这半年经历了这么多到现在才明白我胡某人充其量就是个出谋划策的,让我自己去做那可实在是太难了,迈不开步子,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胡林翼摆摆手道。说罢嘴里又喃喃地道:“唉,现在倒是真佩服起那冯瑞城了,敢想敢做……”

    “冯瑞城?”鲍超听了十分不悦,道,“冯逆的贼军现在都被小弟远远地甩在身后,大哥,您还是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随我们一起突围出去吧,免得冯逆主力追来,小弟这几千家底儿可拼不过。”

    胡林翼叹了一口气道:“唉,那冯瑞城倒是十分尊重我,也肯重用我,所以我才担心啊,如果就这么背叛他而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吗?”

    “大哥!”鲍超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冯瑞城说到底就是一个犯上作乱的草寇,时间久了也成不了气候,我们应该目光长远……”

    “不,”胡林翼打断道,“春霆你错了,我现在才明白,有能力夺取天下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曾涤生,另一个就是这冯瑞城;冯瑞城的眼光、战略比起涤帅都还要高上一筹呢!”

    “区区一粤匪头子,大哥太瞧得起他了吧?”鲍超不屑地道。

    胡林翼摇摇头道:“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当初洪杨倡乱时几乎横扫天下,而后涤帅创建湘军,不可一世的长毛便屡屡被打败,直到现在这冯瑞城崛起,对内稳定住了人心,对外加强了用兵,我湘军便再难与他抗衡了,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

    鲍超听得有些疑惑了,道:“大哥您的意思是说那新的会比旧的更厉害,那冯瑞城是新崛起的?”

    胡林翼点点头,道:“正是,其实冯瑞城之后还有一股势力也有崛起之势,那就是李少荃的淮军,可惜这冯瑞城的大局观实在太强了,看到苗头不对直接率大军在皖省把淮军消灭在了萌芽中。”

    鲍超一惊,胡林翼感叹道:“所以现在看来,没准这冯瑞城才真的是成大事者啊!春霆啊,要不你就留下替城王效力吧,以城王的胸怀一定会重用……”

    啪地一声,鲍超突然抽出了腰刀,厉声道:“大哥,看来你被姓冯的迷惑得不轻啊,恕小弟这次不能从命了。”说罢鲍超摆摆手,他的两个部将上前架住了胡林翼,没等胡林翼反应过来,鲍超道:“大哥委屈您了,这次无论您愿不愿意,小弟都要把您接走。趁着冯逆的主力还没有赶来,咱们快撤出汉口吧!”

    “春霆,你怎能……”胡林翼这才反应过来,连连高呼,但为时已晚,鲍超的部将把胡林翼押进了衙门外的一顶轿子里,看着满是恐惧的胡林翼,鲍超的嘴角微微上扬,低声道:“大哥,小弟欲起事,非借大哥之名望不可了!”

    汉口城被“霆军”攻陷,刘铭传的“铭军”居然由于没有准备渡河器械而被挡在了汉江边上没能追上“霆军”,坏消息接二连三传进大营,我瞬间感到头疼欲裂。

    “汉口是武汉的商业中心,有最大的长江渡口,可真是不容有失啊!”刘继盛连连摇头道。

    “殿下,”赖文光开口道,“鲍妖的‘霆军’只有五千来人,怎么能两天之内连下孝感和汉口两座重镇,汉口丢得蹊跷啊!”

    “快给我查查,汉口的守将是谁?”我突然问道。

    刘继盛快速翻阅着一大串情报,由于长期跟着我,他已经掌握了快速的浏览查阅能力,很快他便找到了,开口道:“回殿下,是汉口戍卫师师帅林彩新,此人系广东天地会出身,曾追随翼王殿下远征,后随谭将军回归……”

    赖文光开口打断道:“这个林彩新应该没问题。”

    “不对!”刘继盛突然道,“就在昨天胡省长提出要亲自镇守汉口,所以留守汉口的应该是胡林翼!‘霆军’应该是胡林翼给放进城的!”

    “可恶!姓胡的真是妖性不改,居然还敢勾结‘霆军’,亏殿下您这么信任他!”赖文光愤怒地说道。

    “唉——”我长叹了一口气,心想不应该啊,当初劝胡林翼投降时还费了一番功夫,这段时间他在我手下处理湖北民政,对稳定局势也出了不少力,之前没有一点苗头,怎么说反水就反水了呢?人心这东西真是猜不透啊,可惜这一次我的历史知识帮不上忙了。

    于是我命令全军加紧南返,终于赶在第二天上午回到了汉阳,这次北上应山走这一圈等于是扑了个空。不过赶回汉阳时我的心情还不坏,因为围歼鲍超的机会又来了。

    我在汉阳城召集众将商议进攻汉口的事宜,刘继盛突然跑过来道:“殿下!那鲍妖和他的‘霆军’已经连夜撤出了汉口城,向着北边逃窜了,他们一路绕过了我军在城外的防地,估计是想要蹿回鄂北。”

    “什么?”听到来报我十分不解,道,“鲍妖究竟为何要南下汉口?”

    刘继盛道:“殿下,属下们已经查清楚了,鲍妖的‘霆军’这次犯我汉口,实际上是来接胡林翼叛逃的,他们早就暗中勾结,以书信联络,以白旗为暗号,鲍妖兵不血刃就进了我们的汉口城。”

    听到这个消息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刘继盛继续道:“殿下!这次鲍妖犯汉口只带走了胡林翼一人,并无其他任何侵犯之举,守城的将士们不敢阻拦,只得任由他们撤走了。”

    “岂有此理!这鲍超把我们这里当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赖文光开口道,“殿下,应当全力追击!”

    “不必了!”我摆摆手道,“本王对胡林翼已是仁至义尽,他以后不管做什么都是他的事了,堂堂湖北巡抚丢失武汉是要掉脑袋的,胡林翼脱离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若是他们不从清妖呢?”周竹岐道。

    “周宰辅的意思是他们打算起兵自立?”我想了一下笑着道,“也不是没有可能哈,如果那样的话局势就更乱了,或许对我们反而有利。”

    就在这时又一条情报送了进来,任化邦已经打退了留守随州的“霆军”申道发部,一举攻占随州;这个消息足以振奋人心,这意味着我在湖北的势力范围进一步向北扩张了一大块。我对着地图道:“传本王令,让任将军守住随州,不用再北进了,随州好比一堵大门,只要守住了江北也就安稳了;我天军其余各部戍卫军在江北以汉阳为中心,分驻汉口、孝感、应城、汉川、安陆和天门,只要我们守住了这些地方,江北的妖军就不会再有机可乘。”

    “殿下,”赖文光问道,“您不打算去歼灭那鲍超了吗?”

    我点点头,道:“既然鲍超四处流窜就表明他们不欲与我们开战,可以暂且放一放了,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全力收拾南岸曾妖头的湘军!”赖文光点头赞成。

    下午时分,赖文光、刘铭传等分率主力重新渡江回到了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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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炮击南湖

    “殿下,那鲍妖他们就抓走了胡省长一人,别的什么都没干。小弟镇守汉口却未能尽职,还请殿下治罪!”林彩新低着头拱手道。我点点头,思索了良久。

    我并没有马上回南岸,而是先去了一趟汉口,在汉口大致了解了一下鲍超和“霆军”的情况后,好言安慰了林彩新几句,让他以后全权负责汉口的防务和治安,临走还语重心长地叮嘱他道:“林将军,昨天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以后汉口城的军务除了本王谁都不能干涉!”

    “谨遵殿下教导!”林彩新拱手道,他的头垂得很低,眼睛里甚至流淌出了感激的泪水。

    从汉口乘渡船回武昌时,天空变得空前阴暗,江滩渡口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喧哗,甚至连引导渡船的纤夫也是满面愁云。长江之上不时传来飞速行驶的小火轮那尖利的汽笛声,我能听出那是太平军水师的联络船,它们如此频繁地往返于江上可以看出前线的战事已经陷入胶着。

    回到武昌城,不时能够听到城外传来的阵阵枪声或是隆隆炮鸣,我的精神立即紧张起来,南岸的局势应该是不容乐观的。

    不作任何休息,我在城王府召开军事会议;林启荣率先起立道:“殿下,目前南岸的妖军步步紧逼,几天的功夫咸宁、崇阳都已经失守,通山则是岌岌可危,而妖军最先头的两个妖营已经逼近长虹桥和南湖的阵地,距离武昌城已不足五里。”

    听了这个报告我的心里竟然生出了莫名的兴奋,和鲍超在江北纠缠了这么久无所获,终于可以和湘军好好打一场了,我有些激动地说道:“诸位说说事到如今这仗咱们应该怎么打?”

    “长虹桥和南湖已经出现了两个营的妖军,他们突得十分靠前有些孤军深入,我们可以率部包抄江夏合围他们,若能将此两营妖军歼灭夺取首胜,可大涨我军士气!”赖文光道。

    我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感觉这么打是可行的,便转过头问刘继盛道:“刘宰辅,详细说下这路妖军的来路。”

    刘继盛道:“殿下,细作来报称,逼近南湖的妖军系水师上岸,是杨岳斌部水师为配合南岸妖军进攻咸宁而派的两营上岸水军,大约一千六百人,他们的营官是段康候和万化林。”

    我点点头,呤唎站起身指着地图道:“殿下,听闻您在汉阳的兵工厂最近造好了十门六十八磅重炮,十门三十二磅中炮,我认为可以将它们布置在洪山九峰乡,从这里正好可以轰击到敌军的大营。”

    呤唎的手在地图上来回比划着,赖文光也站起来道:“殿下,呤唎先生说得很有道理,我们把火力部署在这里可以有力地掩护城内,长远来看是可以的。”

    林启荣也道:“殿下,咱们同时从城内发兵一支出击,定能取胜!”

    我也觉得可以,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呤唎先生的炮兵营了,本王这就派人把那二十门火炮运到武昌来。”

    说干就干毫不犹豫,会议一结束我便派人联络汉阳方面,将这些新造好的火炮和大量的炮弹装上了轮船,经过一下午的努力这批大炮终于来到了武昌。

    武昌鲇鱼套渡口已是一片慌乱,不但有我的大炮在卸船,还有各种货物以及从汉阳、汉口二地运来的枪械、粮食等各类物资;这个渡口显然有些超载,不少船只都在江上徘徊无法及时靠岸,看到这一幕我的心里有些发愁,这样很容易遭到湘军战船的偷袭。

    湘军已经开到了城外,大战将至,武昌城内的物资供给全都依靠北岸的汉阳、汉口支持,单靠渡船运送已有捉襟见肘之势;我问一旁的赖文光和呤唎道:“在长江之上架一座浮桥你们看如何?会不会被湘军的水师骚扰?”

    赖文光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道:“应该可行,我们可以在两岸架起大炮对着江上,要是湘军水师胆敢来犯,我们就用炮弹招呼他们,两头的大炮一起放,妖军战船必死无葬身之地。”

    我又转过来看看呤唎,呤唎也是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理论上说这么做确实可以,但纵观中外少有这样的战例,所以殿下还是小心为妙,在上游多派水军策应以备不测。”

    我点点头,也不再犹豫,立即安排赖文光着手负责在长江之上架设浮桥,赖文光和汉阳的刘秉璋商议之后决定从汉阳鹦鹉洲至武昌白沙洲架起第一座浮桥,从汉阳南岸嘴至武昌大堤口架起第二座浮桥,通过这两座桥将南北两岸紧密地连接起来。

    架设这两座浮桥用了一整天的功夫,隔日我又到江北视察,用硬木板和铁链拼接而成的桥体还算稳固,可以承担不少车马的往来运输;赖文光的布置十分周密,在沿江一线布置了一排开花大炮,又在观汉楼上搭起瞭望台防备湘军水师袭击。胡鼎文也派出两艘配备火炮的小火轮在江上来回巡逻,两座浮桥看来是万无一失了。

    回到城王府的途中,一个潇洒的红发女郎骑着一匹棕色快马径直朝我奔来,正是玛丽,只见玛丽十分潇洒地从马上跳了下来,对我道:“城王殿下,炮兵队已经部署完毕,随时可以对清军发起进攻。”

    看来呤唎的炮兵团已在九峰乡的高地上布置好了火炮,我十分兴奋,对玛丽道:“你回去通知呤唎先生,本王决定今晚对南湖边的妖军发起进攻。”

    玛丽离开后我立即叫来林启荣和刘铭传,我对林启荣道:“林主将,本王的炮兵队伍已经就位,今晚就可以给城外的妖军沉重一击,在炮声停止后,你领一军人马出城给本王痛击妖军!”

    林启荣听了我的话有些惊讶,他立即拱手道:“属下遵命!”

    我又对刘铭传道:“刘将军,你领一路人马直奔江夏县北截杀败军,不要放走一个妖军!”刘铭传连连点头。

    当晚我亲自站在武昌城头观战,呤唎的炮队如约打响了我反击南岸湘军的第一炮,随着连续不断的轰鸣,南湖的湘军阵地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很快传来湘军士兵的连连惨叫。

    就在这时武昌城门大开,林启荣领着他的武汉部队杀了过去,对面的湘军见状更是猝不及防,林启荣的人马飞快地冲向了湘军军营。尽管营垒已被炸塌了一大截,但他们的营官段康候居然还在指挥部下负隅顽抗,只见他手提大刀,亲自指挥着一队士兵堵在了林启荣大军的面前。

    只可惜湘军此时已是强弩之末,林启荣的队伍纷纷放枪迎击,打死了几个前排的之后,其余的湘军士兵便再无斗志,纷纷溃逃。段康候刚刚集结起的一支百余人的小队就这样被杀散了。

    段康候还在呵斥手下,林启荣已经朝他扑来,没等段反应过来,他的脑袋便被斩了下来,他的段字军旗也随即被太平军战士们砍倒。其余的湘军士兵见了更是惊慌,无心恋战纷纷向南边逃窜。看到这副景象我十分满意,知道该是刘铭传出场的时候了。

    刘铭传的队伍在江夏县城外的大道上等候已久,果然见到从北边南湖逃来的湘军败军,刘铭传十分兴奋,立即指挥部下径直扑了上去,一连斩杀了几十人后,其余的湘军士兵不敢再抵抗,纷纷扔了武器跪地投降。

    见敌人尽数投降,刘铭传顿时觉得有些扫兴,只得指挥手下将这些投降的士兵全都押解到武昌,就在这时从后边又有十几骑败兵逃来,与押解俘虏的刘铭传队伍正好打了个照面。

    由于对面人太少,起先刘铭传并没有在意甚至都不打算追击,然而就在他们狂奔过来想要绕路逃走之际,刘铭传突然注意到其中一个穿着长袍带着顶戴的湘军武官与别的逃兵完全不一样,他立即反应过来这是条“大鱼”。

    “贼将休走!”刘铭传大喊着纵马一跃追了上去,他的副将唐定奎也领着几个亲兵跟了上去。

    刘铭传边追边对唐定奎和其他几人道:“瞅准那个戴顶戴的,他一定是妖军的营官!”

    正在逃命的湘军营官一听,立即把头上的顶戴摘了下来随手朝天上一扔。

    刘铭传见了又道:“不对,他把帽子扔了,盯紧那个没戴帽子的!”

    那营官一听,立即伸手抢下一个亲兵的帽子扣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见此情景刘铭传有些哭笑不得,这回唐定奎开口了,他大喊:“将军,是那个跑在最前边的!”

    那营官一听,立即减慢了速度,对一旁的亲兵道:“你们上我前头去!”一旁的亲兵全都愣住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结果队形突然散乱,几匹马撞在了一起,这个营官也躲闪不及摔了下来。

    刘铭传和唐定奎立即上前一把将这人擒住,仔细一瞧正是这支湘军的另一个营官万化林。

    这次对南湖的湘军水师陆营的袭击十分成功,不但摧毁了他们所有的营垒,还全歼了他们的队伍。当手下们押着被擒的万化林经过我身边时,他立即大喊道:“城王殿下,城王殿下,请您放过小的吧,当年在江西小的见过您的……”

    我瞧了一眼万化林,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和他打过仗,不过也不重要了,我笑着对他道:“不急,本王先送你去安庆的管理所住会儿。”说罢摆摆手指挥部下把他押走了。

    一旁的刘继盛也微笑着对我道:“殿下,这湘军水师上了岸这么快就被您给拿下了,不知他们的妖帅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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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板上鱼肉

    当先头两营在南湖被全歼的消息传至湘军水师大营时,这座搭建在嘉鱼黄盖湖边的水军营垒里顿时嘈杂起来,也许是由于之前的战争太过顺利,当遭此迎面打击后很多湘军将官便不知所措。

    “大人,情况就是这样,长毛仰仗开花炮打败了我们在南湖的人马,段营总殉职,万营总下落不明疑被长毛抓去。”湘军水师哨探低着头汇报道。

    “大人,武昌长毛欺人太甚,这口气咱们堂堂湘军水师岂能不出?”一个水师营官高呼道。他的话很快博得了众人的响应。

    刚刚升任淮阳镇总兵的湘军水师大将黄翼升也是连连点头,道:“尤其是那个伪城王冯瑞城,这厮上次打着洋鬼子的旗号烧了咱们不少战船,这个帐老子还没和他算呢,这回可不能放过这厮。”

    坐在一旁长椅上的杨岳斌轻轻地捻着自己的胡子,缓缓开口道:“这个冯逆本官之前也遇到过,此人贼得很,现在手里拥有洋船不下二十艘,又控制了武汉三镇,反观我军,在江北的人马已经兵败,江南的战斗又是旷日持久,天时地利皆不占,你们倒是说说我们又该如何去与冯逆对抗?”

    听了杨岳斌的一番话众人又都陷入了沉默,黄翼升见无人献策,便继续道:“听闻冯逆为了向武昌城内运送辎重而在长江之上架设了两座浮桥,下官以为我们可以去炸断贼逆的桥梁,这样既能长我军士气又能切断三镇联系,可以大大支持南岸围攻武昌的陆师,也有利于我们与长毛的贼船争夺江面……”

    “谈何容易啊?”杨岳斌满面愁云地打断道,“黄大人,冯逆又不是傻子,您难道不知长江两岸都已布置好了朝向江面的火炮?临近浮桥又有两艘长毛火轮守卫,如此固若金汤的准备就是为了防止我们偷袭江上的桥梁,我们要是去了可就是以身犯险!”

    “那又如何,我湘军水师从未怕过谁,当年田家镇之战我们克服万难烧掉了长毛在江上的六根铁索,现在区区两座浮桥就不相信我们拿不下来!”黄翼升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大帐之中已有四五个湘军将官被说动,纷纷点头附和。

    杨岳斌瞧了他一眼,又看看帐内的其余各将佐,道:“长毛的装备和战法已经今非昔比了,这一仗能不能打我看咱们都说得不算,还是请雪帅来做定夺吧!”黄翼升还想再劝,但已无从开口。

    午后时分湘军水师大营又一次热闹起来,一个身着镶有红宝石图案提督官服的男子骑着马带着两个随从缓缓进入,在场的大小将官赶紧列队迎接;杨岳斌、黄翼升等湘军水师将领早已走出营帐上前迎候,杨岳斌领着众人躬身行礼道:“恭迎雪帅!”

    男子摆摆手,上前一把扶住杨岳斌,笑着道:“厚庵啊,你们太多礼了,对我彭玉麟何需如此见外?”说罢男子与众人一起步入营帐内,这人就是湘军水师统帅彭玉麟。

    彭玉麟,字雪琴,号退省庵主人、吟香外史,祖籍湖南衡州府衡阳县,生于安徽省安庆府,早年从衡州协标兵镇压湖南李沅发农民起义,后受曾国藩邀创建湘军水师,由他本人订下了船制营制章程,成为了湘军水师的统帅,在湘军中威望极高,人称“雪帅”。

    被杨岳斌请上正座后,彭玉麟对着地图看了半天,又转过头来看看愁眉苦脸的杨岳斌,开口道:“听说你们准备去炸长毛架设在江上的两座浮桥,我看这很好,既能扬我军威又能切断贼军的补给,对于克服武昌的战事也是有力支持。”

    “可是,”表情不安的杨岳斌终于开口了,“长毛在两岸全都布置了开花炮,桥边又有两艘火轮保护,我们恐怕很难靠近啊!”

    “当年长毛在田家镇至半壁山的江面上拴了六根铁索都难不倒我们,现在不就是两座破木桥吗,两打火药罐足以解决。”彭玉麟道,“至于这江上的开花大炮和那两艘贼船,本帅已有些想法。”

    “还请雪帅示下!”杨岳斌道。

    彭玉麟微微一笑,说道:“冯逆虽然在长江两岸布置了一排火炮,但本帅事先了解了一下长毛洋炮的射程,再对比从白沙洲至江滩的江面宽度,发现长毛的大炮过犹不及,轰击中央位置火力会变得薄弱,而且他们两边各只有一排火炮而已,也就是说只能攻击两排战船而已。”

    彭玉麟的发言犹如石破天惊一般,在场的湘军诸将全都惊讶得长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彭玉麟也不顾及他们的反应了,直接起身号令道:“本帅已决定明日出兵炸桥,第一队由中左营负责侧翼掩护,中右营居中负责断浮桥铁链;二营营官何在?”

    中左、中右二营营官杨明海、孙昌凯上前一步道:“遵命!”

    “前营、后左营为第二队,前营在外掩护,后左营携带大量渔网绳索鱼钩,用以对付长毛火轮船!二营营官何在?”彭玉麟继续下令,举手投足间充满大将风范。

    前营、后左营的营官李朝斌、成发翔虽然还不太明白彭玉麟的意图,但也还是一齐上前拱手道:“遵命!”

    彭玉麟连连点头,道:“其余的除清江营断后护辎,衡江营殿后接应,剩下六个营的都随本帅为第三队,咱们的任务只有一个,炸桥!”

    “遵命!”一众营官纷纷喊道。

    第二日,武汉的江面上一幅风和日丽的景象,就在观汉楼上瞭望台里的太平军哨兵伸着懒腰享受阳光之际,突然长江上游出现了湘军战船的影子,平静的江面被这景象瞬间打破,战争的警报立即拉响了。

    很快杨明海、孙昌凯指挥着二十艘舢板快船顺流而来速度如飞,岸边的太平军士兵也都严阵以待,随着开火号令的下达,架设在长江两岸的火炮呼啸着向江面上轰击开来。

    本来我正在武昌的城王府和刘继盛研究南岸的战局,听闻湘军水师进攻的消息我顿时来了兴趣,立即跑到城头来观摩这场难得一见的水战,武汉的江面上已经布置了重重防御,湘军水师此时来犯肯定是自讨苦吃。

    然而登上了黄鹤楼映入眼帘的却是另一番景象,冲在最前边的湘军战船是一队二十艘的舢板快船,他们居然排成了五列,一排四艘,最靠外侧的两列舢板顶上树起了高高的风帆,足以遮蔽中间的两列,于是太平军的火炮最多只能轰破最外侧的两列湘军船只,却无法伤及中间的。

    “怎么会这样?”我喃喃道,心里十分焦急,布置在岸边的大炮居然被湘军水师如此轻易地破解了。

    第一队湘军舢板快船很快抵达桥边,他们在营官孙昌凯的带领下抡起大斧就开始破坏用以固定木桥的铁链,孙昌凯本是铁匠出身,田家镇一役就是他负责砍铁索,现在干起来自然也是得心应手。

    这一状况来得实在突然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两艘太平军小火轮飞速驶来救援,就在这时,突然从上游又冲来了一支快蟹船队,旗帜显示是湘军水师的后左营和前营,与刚才的情况类似,一排四艘并驾齐驱而来,尽管岸边的火炮不曾停止轰击,但依然只能伤及最外侧的。

    眼见湘军水师的的快蟹朝自己横冲直撞一般扑来,两艘火轮船上的太平军水兵顿时吓了一跳,立即挺起船头十二磅的火炮还击,随着火轮船的炮声响起,冲在最前边的一艘快蟹战船被炮弹炸成了两截,船上的湘军水兵纷纷落水。

    见此情景我身旁的几个亲兵连连叫好。然而好景不长,越来越多的湘军快蟹战船围了过来,两艘火轮船立即被困在了核心,只见这些快蟹船上的水兵们纷纷甩起了渔网抡起了鱼钩,这些湘军水兵大都是渔夫出身,动作十分娴熟,很快便将渔网抛向了太平军小火轮的甲板,又用钩子和绳索套住了火轮船上的炮筒。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火轮船上的太平军水兵大都被渔网撂倒,可以灵活转动的火炮也被湘军的绳索紧紧缠住动弹不得,两艘小火轮在湘军水师这些渔具面前变成了任人宰割的板上鱼肉。

    这一幕看得我心里连连发慌,赶紧跑下了台阶,对着侍从官大喊道:“快,去叫胡将军召集水师增援江上!”然后我又对着一边的周国贤大喊:“快召集本王的‘华兴军’。”

    江上的战斗已经乱作一团,恰在这时,湘军水师的第三队战船从上游不紧不慢地赶来了,他们犹如迈着舞步一般潇洒地姗姗来迟,大大的“彭”字帅旗下随风飘舞。尽管两岸的开花炮还在呼啸,不时有外围的战船中弹覆没,但他们并没有丝毫畏惧。

    湘军水师第三队的目标更为明确——直扑鹦鹉洲至白沙洲的浮桥,就在他们即将靠近桥边之际,周国贤带着我的命令领着几十个“华兴军”的战士也赶到了岸边。“放!”随着周国贤一声号令,“华兴军”开枪阻击,几个湘军水兵中枪落水。

    然而这些枪弹并没有打退这支湘军船队的战意,只见挂着“彭”字军旗的湘军旗舰船头站着一个身穿铠甲头戴顶戴的将领,只见他一手握紧腰刀,一手挥舞令旗高呼道:“弟兄们,不要怕,向前冲!”

    于是这路湘军船队硬是顶着枪弹杀到了浮桥边,他们将事先准备好的一串火药罐拴在了浮桥上,很快随着一声巨响,我的浮桥应声被炸断。很快他们便顺流而下又炸掉了第二座浮桥。

    看着这番景象却无能为力,我愤怒地盯着那个指挥船队的湘军水师将领,一旁的刘继盛道:“殿下,他就是湘军水师的妖帅彭玉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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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第五战船

    一排整齐的汽笛声飘过江面,胡鼎文率领十几艘装备洋炮的火轮船组成的太平军水师舰队赶了过来。

    这时湘军水师耀武扬威了一番之后便开始从容撤退了,只见他们飞快地向着上游划着。

    此时浮桥都已被炸毁,胡鼎文立即指挥船队扑了过来,湘军的小船纷纷逃散,两艘被缠住的小火轮也被救了下来。

    “可恶至极!传本王令给胡将军,给我追击!”我愤怒地喊道。

    城头的旗手不断挥舞着进攻的旗语,旗舰上的水师统帅胡鼎文接到我的命令,便率领这支太平军舰队凭借着蒸汽机的动力硬是朝着湘军水师的队尾杀了过来;湘军船队拖在最后边的是衡江营的十艘快蟹船。

    轰的一声,太平军的火轮船开火了,一艘快蟹被炮弹击中,瞬间浓烟滚滚,不到片刻功夫就沉入了长江之中。

    “奶奶的,该死的长毛!”快蟹船队里传出了一个湘军将官愤怒地吼叫。

    刘继盛指着那人对我道:“殿下,他是妖军衡江营的营官喻俊明。”

    衡江营的营官喻俊明见到此情此景十分愤怒,他拔出长剑指挥部下开炮还击,于是这些撤退的快蟹船边撤边向后放炮,一时间长江之上炮声隆隆,双方你来我往打得十分热闹,但没有几颗炮弹真正命中目标,几轮炮战之后不少湘军船只受了伤,太平军的火轮船无疑在这场炮战中占据了优势。

    尽管没有造成什么杀伤,湘军快蟹船放炮回击还是很大程度上拖慢了太平军战船的追击速度;不过衡江营的快蟹船自己慢慢也变得队形散乱,船队之中露出了一个大缺口。

    说时迟那时快,一艘太平军的火轮船突然起速,不畏炮弹直扑湘军战船队形的破绽,很快它还真的冲进了湘军水师的队伍里,一下子还撞横了一艘快蟹船。

    我仔细一瞧,这艘火轮船上挂着一面大大的“五”字旗,一旁“解说”的刘继盛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楞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殿下,这艘是我军水师编队的五号战船,目前还不清楚它的管带是谁……”

    刘继盛话音未落,五号船的表演还在继续,由于冲进了敌人核心,湘军战船便不敢朝它开炮,而这艘太平军火轮却如鱼得水,在一个年轻的水师将领指挥下,快速转动着船上的火炮,拼命地轰击着四周的快蟹船,很快又有三艘湘军快蟹战船被打沉。

    眼前的景象实在是振奋人心,而那喻俊明则坐不住了,五号船正在朝着他所在的快蟹船逼近,喻俊明大喝一声:“妈的!打它呀!”说罢亲自跑到船尾的夹板上指挥水兵填装炮弹,随着“轰隆”的巨响,湘军的炮弹擦着五号船的侧舷飞了过去,五号船的船体立即发生了重大倾斜,我和身旁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得心惊肉跳。

    但这艘太平军火轮船顽强地战胜了困难,那位太平军小将指挥着夹板上的水手们全部站到一侧拉紧缰绳,终于船体恢复了平衡,继续全速追杀喻俊明的座船。

    喻俊明见状已是怒不可遏,五号船已经越来越近并把炮口瞄准了他的快蟹船,这时他突然从身上掏出一柄短刀,嗖地一下将飞刀掷向了对面太平军战船船头指挥的那个小将;几乎就在同时,太平军火轮船的炮声也响起了。

    啪的一声,那员站在船头神采奕奕指挥的年轻将领被飞刀击中了右肩,他立即倒在了夹板上,而就在同一时刻,喻俊明连同他的座船也被炮弹击中,喻本人也因爆炸带来的震动而翻身掉入了江中。

    “不要恋战,赶紧撤退!”就在这时从湘军船队前头的旗舰上传来了彭玉麟的呼喊声,他见到衡江营陷入了鏖战十分担心。让人意外的一幕发生了,彭玉麟命令自己的座船减慢了速度,他要亲自为船队断后。

    刚才掉进江中的衡江营营官喻俊明此时也浮了上来,彭玉麟立即派两个手下划着小船下来搭救,喻俊明也拼命地向着小船游动。越来越近了,小船上的湘军兵勇伸出手来,就在这时突然传来“砰”地一声枪响,喻俊明背上挨了一枪,他脑袋一仰,伴随着染红了的江水缓缓沉入了水里。

    开枪的正是周国贤,刚才还站在岸边的他现在居然已经划着一艘小舟也到了江里,不知从哪里弄到了一条简陋的渔船,只见他一只手用船桨来回划动,另一只手则举枪射击。结果了喻俊明之后,他愤愤地道:“死清妖,暗箭伤人,为人不齿!”

    彭玉麟见此情景也吓了一跳,他不再管身后的衡江营了,立即挥手指挥自己的座船加速,他没有注意到此时周国贤已经又一次举起了手里的枪,这一次,枪口瞄准的正是彭玉麟本人。

    彭玉麟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他还在夹板上指挥撤退时,周国贤的枪响了,子弹狠狠地射向了彭玉麟的腹部,可能是由于距离太远以及铠甲的保护,彭玉麟伤得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他只是连连后退了几步靠在了舱门上。一旁的亲兵赶紧上前将他扶进船舱中。

    湘军船队越驶越远渐渐跳出了视线,我只得下令收兵。今天这场水战一共击沉了湘军十余艘战船,但汉阳到武昌的两座浮桥却被湘军成功炸毁,这对我来说倒是一次不小的打击,而且亲眼所见湘军水师那熟练的战法也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就算拥有了火轮船,他们依然不好对付。

    两座浮桥被湘军水师炸毁,长江江面上一时间变得风声鹤唳,我立即在城王府召集众将商讨对策,刘继盛开口道:“殿下,没了桥梁,日后妖军贼船必屡屡骚扰江上之航运,依属下看非派水师护航不可了。”

    我点点头,水师统帅胡鼎文道:“殿下,我军战船皆驻扎在谌家矶水师基地,至汉阳、武昌江面尚有不少距离;若派少数战船护航恐像今天这样并不稳妥,而多派又费时费力……”胡鼎文指着地图继续道:“不知可否将水师基地移至上游鲇鱼套,这样若是湘军贼船来袭也好第一时间出击。”

    我盯着地图看了半天没有说话,胡鼎文继续道:“殿下,其实我军早年便在这鲇鱼套建过水师基地,后来妖军占据武昌时也常在这里停泊贼船,所以属下以为我们是可以利用的。”

    胡鼎文边说边用手在武汉地图上点着,我注意到这鲇鱼套位于巡司河与长江的入江口,位置接近上游,在这里设一道屏障确实可以有效遏制湘军水师的东进。

    但我同时注意到这里的水域并不宽阔,想要建设大到能够容纳所有火轮船的水营几乎是不可能,这也是我的水师之前没在这里建营的原因。我开口道:“胡将军,我军在这里建营能够驻扎多少船只?”

    胡鼎文楞了一下,想了一会儿道:“这个不好说,不过十艘洋船绰绰有余。”

    “这么说我军的二十艘战船要一分为二了是吗?”我问道。

    胡鼎文点点头,道:“殿下不用担心,凭借我军水师目前的配备,半支主力足以对付妖军贼船的小规模袭扰,如果他们倾巢而来,我们就从下游谌家矶把其余的战船增调过来,对付妖军水师根本不在话下。”

    胡鼎文几乎是拍着胸脯在向我保证,看到他如此自信我也不再犹豫了,立即下令让水师在鲇鱼套建设新的水师基地,并将长江之上的江防防线推进至上游;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决定亲自前去视察工作。

    大批工匠被征调到鲇鱼套连夜进行修建,等到第二天我的队伍前来时,整个水师基地的框架已经基本完成了,这座水营背靠武昌城,南扼巡司河,岸边架有一排火炮拱卫,并与岸上的粮草、军火营垒相连,可谓构建精巧。

    胡鼎文领着一众水军将官早就在大营门口等候了,我跳下马来,他们一起行礼道:“拜见城王千岁殿下!”

    我挥挥手示意众将免礼,让他们都去忙自己的事情不用管我,众人散去后只有水师统帅胡鼎文和副统帅唐正才陪在我身边。我们在水师基地里转悠了一圈,我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忽然想起昨天那艘非常勇猛的“五号战船”,便开口道:“对了,那艘‘五号船’怎么样了,本王还记得昨天的水战中它击沉了好几艘贼船呢,这艘船的船长在哪?本王很想见见他。”

    胡鼎文和唐正才互相一看,居然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思考了一下唐正才缓缓开口道:“殿下您说的是我军战船编队第五船吧,这艘船的管带在昨天的战斗中受了伤,目前正在营里休息,殿下我们这就带您去看他。”

    我连连点头,于是在他俩的带领下走进了一个满是伤员的营房,只见这里都是一些负了伤在休养的太平军水兵,他们本来一个个都奄奄一息的样子,但见到我走进来立即都精神了起来;在他们惊奇的目光中,我穿过众人,来到了角落里的一张床前,只见一个年轻的太平军水师将领正倚靠在床头,他的胳膊连同肩膀都已连上了硬板并缠着厚厚的绷带。

    我立即认出他来,这个水师小将只有二十三四岁的样子,面目清秀,身材瘦弱,他瞧见我也十分惊讶,赶紧挣扎着要爬起来行礼,嘴里不禁喊道:“城王殿下!”

    我赶紧上前扶住他,道:“小兄弟快快免礼,你昨天的表现实在是太勇敢了,真是好样的,本王很钦佩啊!”

    小将听我这么说十分激动,眼睛里闪出了一丝泪痕,我笑着问道:“小兄弟,你可是我们大家的榜样啊,你叫什么名字?”

    小将听我问他名字十分激动,不顾阻拦艰难地抬起双手行了个礼,道:“回殿下,小弟是天朝水师第一编队第五炮船管带丁汝昌!”

    不知怎的,当这个名字传入我耳中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不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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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竹杖芒鞋

    太平军中有了新的榜样,按照我的命令,丁汝昌“英勇痛击清军”的事迹被广泛地宣传开来,这位不满二十五岁的年轻小伙子现在成了“优秀青年”;想起历史上的他后来成为了大名鼎鼎的北洋水师提督,并在甲午战争中一败涂地最后以死殉国,现在一想历史这东西真是充满了讽刺。

    鲇鱼套的水师基地已经修建完备,配合武昌城望山门外建的六座石垒和保安门外的四座砖垒,长江之上更是列炮数十尊,这里已然成为了一座进可攻退可守的坚固堡垒。

    我又在水营中转悠了几圈后决定回城内,临走时我对一旁的胡鼎文和唐正才道:“二位将军,最新的情报显示妖军的水营就安扎在嘉鱼县的江面上,而他们的老巢就在不远处的黄盖湖边。”说罢我看了他俩一眼,道:“我认为与妖军水师一战我们不能一味退守,也应适当主动出击,以攻为守,才能掌握这场战争的主动。”

    胡鼎文点点头道:“殿下说得有道理,等我们稳定了这里便会寻找进攻的机会。”

    安排妥当了水师,我立即骑马赶回武昌城内的城王府,一路上街市廊坊大都闩门闭户,分外冷清,偶有城外的枪声传来让整座城市都陷入到一种紧张的氛围中,人们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此时的城王府却是分外热闹,这里已经变成了整个武汉的指挥中心,里里外外有上百个“华兴军”战士全副武装守卫着,步入正门,在最外边的院子里已经站满了太平军将领,聚集在这一带的太平军各部大小将官几乎都汇聚于此了,他们是自发前来等候最新指示的。而湖北地方的大小官员们也都在堂内聚集着,自从汉口失陷和胡林翼叛逃事件后,大家便紧紧聚集在我的城王府周围。

    所以当我回到府里后不用派人召集,部下们都已在大厅里等候了,我也不废话,把外套脱下来交给仆人的同时开口道:“刘宰辅,说说目前的局势吧。”

    刘继盛点点头,起身道:“殿下,诸位,目前的最新情报是武昌外围的通山、嘉鱼、咸宁三地均已被妖军攻陷,大冶虽然还在我军的控制之下,但局势已是相当孤立,如果不能得到及时救援必将不保……”

    “殿下,武昌城目前已是危在旦夕,我等愿率天军将士出城与妖血战到底!”林启荣满是激动地说道。

    我摆摆手示意林启荣稍等,然后对刘继盛道:“刘宰辅,除了南线的妖军,其他区域还有威胁吗?”

    刘继盛摇摇头,开口道:“回殿下,没有。北岸的鲍妖‘霆军’已经尽数北逃襄阳,甚至连随州都已拱手让给了我们;而长江之上的妖军水师也都已尽数被赶回上游了,相信短时间内不会骚扰我们的航运了。”

    听了刘继盛的报告我十分满意,笑着说道:“非常好,这说明本王之前对北岸和长江的用兵已经收到了成效,咱们以后可以专注南岸的湘军主力而无后顾之忧了。”

    然而在场的众人中只有我自己喜笑颜开,其余的全都是愁眉不展。林启荣连连摇头,道:“可是殿下,武昌城现在也快变成孤城了,您也能听到城外的枪声,卑职恐再过不消半日功夫。湘军主力就会抵达城外。”其余的将领们也都默不作声表情严肃。

    “哈哈!”我笑道,“本王的计划就是如此,湘军陆师没有骑兵,武昌城就是一个大布袋,等他们全都钻进来了咱们全力出击,定能杀得他们片甲不留。”说罢我拍拍手,一个年轻的太平军将领领着左右四五个副将迈着大步走进了城王府,年轻将领在我面前拜倒道:“城殿骑兵团总指挥任化邦拜见城王殿下!”

    在场将领见状纷纷大惊,只听他们小声议论道:“这个任化邦不是骑兵团的那个小将吗?”“是啊,他不是在鄂北随州吗?怎么回出现在这里?”

    我微微一笑,对任化邦道:“任将军千里迢迢从随州赶来,累坏了吧?”

    任化邦拱手道:“回殿下,小弟们一点都不累,这次北上也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敌人实在扫兴,现在弟兄们的手心都痒痒呢!”

    他身后的牛宏升也跟着起哄道:“是啊殿下,您快给我们指令吧,大家都急着向南去教训曾妖头呢!”

    我看着他俩,微微点了一下头,开口道:“二位将军,本王这次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骑兵团,不知你们能完成吗?”任化邦和牛宏升互相看看都没说话,然后用坚毅的眼神回应了我。我继续道:“本王要你们即日出兵,三天之内经由嘉鱼直取咸宁,然后坚守十日!”

    众将听了纷纷大惊,然而任化邦和牛宏升两人却没有马上反应,思考片刻之后,任化邦上前一步拱手道:“遵命,小弟定不负殿下期望!”说罢任、牛二人转身出府去准备了。

    在场的将领们都已目瞪口呆,我笑着开口道:“诸位不要惊讶,本王其实早已密令骑兵团从随州南下奔赴南岸,就是为了走这一步,利用骑兵团的速度快速拿下咸宁就能切断武昌城下妖军的退路;而咱们这边就暂且偃旗息鼓,尽可能吸引湘军主力,等到拿下咸宁,妖军可就是插翅难飞了。”

    其实我的思路与之前在北岸对付“霆军”和在南湖对付湘军水师两营的策略基本一样,就是先以一路人马奔袭抄敌后路,然后主力出击“包饺子”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这个打法虽然技术含量不是太高,但却十分有效。而这一次之所以调回任化邦的骑兵一来是因为奔袭咸宁路途遥远,必须要用优良的骑兵才能完成,二来就是湘军没有骑兵,他们进攻武汉势必将战线拉长,容易顾此失彼,正利于我用骑兵攻其短处。

    大堂内的将领们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纷纷点头称赞,但也有不少担忧的,赖文光就起身道:“殿下您这走得是一招险棋啊,这意味着任将军的队伍半月之内要孤军深入没有后援,就算奔袭咸宁得手恐怕任将军也守不了多久,如果湘军查清了我们的意图抢先回击咸宁,任将军那边可就危险了。”

    我笑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想全歼湘军就必须来狠的,所以就要求我们这边动作一定要快,下手一定要狠,十天之内必须打垮城下的湘军,大家能做到吗?”

    “能!”刘铭传等众将高声齐呼,他们的喊声响彻武昌城。

    武昌城东路要隘鲁家巷,距离城墙已经不过三十里,刚刚升任广西布政使的湘军大将刘长佑一边用千里镜望向武昌大东门,一边指挥着麾下士兵们安营扎寨。眼前的景象让刘长佑十分满意。

    就在这时,部将江忠义骑着快马跑了过来,刘长佑笑着说道:“味根老弟,你瞧武昌城头的长毛守备也没有我们之前想象的那般严密,你看那些守城门的贼军一个个毫无精神,咱们要是挥师进攻会不会一攻而破啊,到那时收复武汉的头功可就是咱们的了。”

    江忠义听了一笑,道:“大人您又说笑了,老帅说了那冯贼首可是诡计多端,小心中了他的埋伏。”说罢他顿了一下,又道:“大人,老帅已经决定在鲁家巷以东的豹子澥设立主帅大营,而且老帅今晚要在那里召集全军将领开会商讨围攻武昌的事宜,大人您快些去准备吧。”

    刘长佑听了连连摇头,喃喃地道:“老帅居然亲自来了,只是豹子澥离武昌城那么远,老帅这次不是下了决心要打武汉吗?怎么还畏首畏尾不来靠前,唉!”

    带着疑惑和不解,刘长佑领着江忠义和部下的五六个营官骑着快马来到了湘军设在豹子澥的统帅大营,湘军大小将官都已在营帐内聚齐了,刘长佑目光一扫,就连水师的彭玉麟、杨岳斌和黄翼升三人也赫然在列,看来这次会议非同寻常。

    片刻之后,曾国藩缓缓从帐后走了出来,在正座上坐好,彭玉麟开口道:“涤丈!何劳您亲自来前线,武昌的战事属下们能够应对。”不少湘军将领随声附和。

    曾国藩摆摆手道:“本堂知道你们都是国家的栋梁,能够肩负起殄灭丑类的大任;不过武汉的战事事关重大,所以本堂想亲自来慰劳慰劳大家。”

    “老帅,目前武昌城外的据点除了大冶都已被我军控制,长毛现在愈来愈势孤,完全败退城内,我军最先头的人马已经开赴城南三十里的鲁家巷,最快两天之内就能发起大规模攻城。”曾国藩的幕僚刘蓉介绍着形势。

    “孟容先生说得很对,据卑职所部在鲁家巷的观察,贼军在武昌城守备十分松懈,他们的士气低落;我想如果我们尽早攻城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收复武汉也是指日可待。”刘蓉的话刚说完,刘长佑便抢着开口道。此言一出,帐内的气氛立即变得热烈,不少将官都激动了起来。

    “不可!”突然一个声音传来,“长毛前段时间还在北岸和南湖打败了我军,而冯逆向来愿意使诈,这次他们定是主动回收兵力,为的就是吸引我们贸然进攻。”开口的是赵烈文,大帐之中立即响起一片哗然之声。

    “赵先生,您说这武昌不能打,那我们还大老远跑到这里是为了什么?难道我们是吃饱了撑的吗?”蒋益澧高声反问道。

    “这……”赵烈文一时对不上话。就在这时大帐之外突然一片嘈杂之声,曾国藩立即起身道:“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众人走出来一看,只见四五个满身黝黑,身披破衣,头戴斗笠,手持竹竿,渔翁打扮的汉子,其中一个汉子把斗笠一摘,满脸泪花地来到曾国藩面前,大声道:“大哥!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老九?”曾国藩一愣,仔细一瞧,此人竟真是他的九弟曾国荃。

    “大哥,小弟自三河一败便四处漂泊,在淮军那里呆了几个月,但那冯逆是赶尽杀绝,兄弟们都想回家,可长毛早已控制了沿途关隘,我们坐船行了一段之后只能乔装成渔夫竹杖芒鞋徒步走了上百里才得以回来啊!”曾国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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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九路攻城

    湘军大营这下热闹起来了,曾国荃的回归引来了周围一群湘军将官的欢迎,不少人上前对这位饱经风霜的大将送上祝贺。

    “慢着,曾大帅,坊间传闻您离开清江浦之后南下投了伪忠逆李秀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千人的队伍为何现在就剩下你们几个了?”赵烈文突然开口冷冷地道。

    曾国荃瞪了这个老对头一眼,平静地开口道:“赵先生言重了,投贼的事本帅绝不为之。”说罢曾国荃环顾众人,继续道:“但是那李少荃眼高手低,他的淮军一味追求洋鬼子夷枪夷炮,结果还不是被冯逆打得落花流水;本帅领着队伍想撤出清江浦南下去高邮会合冯萃亭的人马去进攻伪忠王控制的扬州,结果那些淮勇竟然不肯远离家乡,差点哗变,没办法本帅只能分发清江浦的物资将他们遣散……”

    “九帅,您受委屈了,李少荃的淮勇本就靠不住,现在连鲍春霆的部队也撤回北边不肯相援,只有您才是我湘军真正的大帅!”曾国葆激动地说道,“九帅,从今往后我的贞字营就听您调遣。”

    弟弟带头表忠,曾国荃满意地连连点头,很快蒋益澧、赵焕联、金国琛、周宽世等七八个湘军将领也拱手齐声道:“卑职所部皆听九帅调遣!”转瞬之间一大半的湘军将领都拥戴曾国荃继续做陆师统帅。

    尽管一言未发,但这一切曾国藩都看在眼里,他心里清楚现在聚集在武昌的四万多湘军中已有四分之三投向了曾国荃,他想不到自己的九弟在湘军之中竟有如此威望。于是曾国藩不再沉默,上前一步笑着道:“承蒙诸位瞧得起老九,曾沅浦,本堂准你继续统领陆师,但你要服从命令。”

    曾国荃此时已是涕泗横流,一副深深感动状,拜倒道:“谨遵老帅之命!”说罢下去准备了。

    曾国荃离开后,众将也都散去,此时的营地外只剩下面色铁青的彭玉麟一人,他快步来到曾国藩面前,道:“涤丈,雪琴以为这曾沅浦不但不能任用,反而应该斩之以谢天下!”

    曾国藩听闻此语一震,彭玉麟继续正色道:“曾沅浦身为陆师统帅,所部军纪败坏,每至一处都纵容士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为,严重有损我军军威;而三河一战更是贪功冒进致使损兵折将,难辞其咎!涤丈,此人留不得,当及时诛之以儆效尤,也为我湘军立威。”

    彭玉麟说得义正辞严,曾国藩听得却浑身打颤,曾国荃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亲弟弟,胳膊肘总是要往内拐,沉默了许久曾国藩缓缓开口道:“雪琴言重了吧,现在我湘军正是用人之际,曾沅浦就算再有罪责,也还请雪琴宽容,就目前而言统领陆师还是沅浦最适合。”

    曾国藩背着手离开了,彭玉麟则怒目圆睁,心中气愤到乃至急火攻心的他突然咳咳地接连咳嗽不止;眼见彭玉麟快要跌倒,站在不远处注视已久的刘长佑赶紧跑过来一把扶住他道:“雪帅您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彭玉麟用颤抖的双手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副手绢擦拭着嘴角溢出的淡淡血痕,看了刘长佑一眼苦笑着道:“原来是子默老弟啊,应该不打紧,上次在江上被长毛的枪弹打中肋骨导致旧伤复发,都是老毛病了,也没啥办法,大不了去见姑姑,彭某倒也乐意……”说着彭玉麟脸上还露出了一副释怀的表情。

    刘长佑赶紧摇头道:“这哪行啊,雪帅您可不要开这种玩笑,现在的湘军可不能没有您。”刘长佑顿了一下,继续道:“雪帅您一定有什么烦心事,看看长佑能不能替你解决?”

    城王府议事厅一如既往的热闹,刘继盛快步走入递上最新情报,说道:“殿下,湘军主力已经尽数抵达城南,对武昌城形成三面合围的态势;先头敌军已至鲁家巷,他们的主营设在豹子澥,加上大冶的两个营总共二十个营超过四万的兵力,其目标就是武汉三镇。”

    湘军来犯的消息已经不能让大家提起精神了,刘继盛继续道:“殿下,诸位,另据细作称曾妖头本人就在豹子澥的大营里。”果然大家听了这则消息都来了精神。

    “殿下,趁着妖军立足未稳我军主动出击定能取胜,没准还能一举擒下那‘曾剃头’!”林启荣激动地说道。自从武昌被围以来他已经多次想要主动出击但都被我制止。

    这一次我依然摆摆手,道:“不急,本王的目的是全歼这四万妖军,是全歼不是将他们打跑。”

    一旁的刘铭传道:“这个曾妖头,上次在这里被殿下打得大败,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居然又聚集了四万多的大军来犯!”

    周竹岐笑着道:“这四万人可是曾妖头的家底儿了,他这是在和我们搏命啊。”

    刘继盛也点点头道:“若殿下真能聚歼这湘军最后的精锐,那湖广战场曾妖头可就是回天乏术了。”

    “呤唎先生,城头的巨炮都准备好了吗?”我突然开口问道。

    呤唎一愣,答道:“城王殿下,都已布置妥当,我又让玛丽在望山门的侧翼布置了十门火炮,增加了一个团的炮兵守备,敌人来攻只会自讨苦吃。”

    我十分满意,望山门距离城王府最近,真打起来一定是湘军重点进攻的地方,这里确实有必要加强守备。我开口道:“本王心里已经有数,这场仗我们一定要戒骄戒躁,以守为攻,让妖军主动进攻,这样我们完备的城防工事才能发挥作用。”

    “殿下,我军守备如此严密,那些妖军真的会主动进攻往枪口上撞吗?”赖文光疑惑道。

    “此战之关键也就在于此了。”我笑着道。

    曾国荃已经换好了一身官服,他在大营内召集众将商讨进攻武昌的事宜,虽然没有正式任命,但湘军上下都很给面子,几乎尽数到场。

    “这一年多来本帅经历了太多,也明白了许多道理。”曾国荃满是惆怅地致开场词道,“冯瑞城实是贼中龙凤,他才是我湘军真正的对手,需要我们谨慎对待。”

    往常目空一切的曾国荃这回变得谨慎小心起来,在座的湘军将领们都大感惊讶,坐在下面的刘长佑拉长音调没好气地开口道:“九帅,您莫不是被长毛和那冯逆打怕了?”

    曾国荃面失血色,继续道:“可能冯瑞城之狡诈尔等大多不知,对付此人绝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用原来对付那些山贼土匪的办法,所以本帅以为武昌之战我们不应主动进攻,当采取长围久困的方式后发制人。”

    “好一个后发制人,曾九帅,我们湘军何时怕过谁?一个龟缩在武昌城内的冯瑞城就把您吓成这样,传出去我湘军的脸面何在?”刘长佑直接站起身高声顶撞道。

    被这么一说曾国荃顿时怒气冲心,他知道这刘长佑是摆明了要拆台,之前尚有四分之一的湘军部属并未向他“表忠”,这其中就包括刘长佑和他的部属。

    然而还未等曾国荃反驳,刘长佑继续高声道:“诸位,我湘军将士不远万里出征武汉就是为了收复省城建立功业,如今长毛已露败势,而我们却因个别人的胆小怕事而错过良机,等到长毛缓过劲来了可就全晚了!”

    刘长佑的一番“慷慨陈词”引得帐内的湘军众将官一片叫好,许多已经明确表示追随曾国荃的将领也都“倒戈”了起来,眼见局势有利,刘长佑拱手作揖开口道:“弟兄们,如今我湘军还未正式任命统帅,所以刘某斗胆出来主持一下,咱们明日就攻城如何?打下武昌大家的封赏可都少不了。”

    “好——”一众湘军将官纷纷附和。

    “很好,”刘长佑潇洒地走到地图前,说道,“我们就分九路进攻,三路攻城,六路策应,以永州营进攻文昌门、精捷营攻打望山门、果毅营拿下保安门,其余六路分别佯攻武昌城各处以做牵制!”刘长佑来回布置俨然一副主帅的模样,他继续开口道:“同时我军水师也要配合陆师攻城,拿下长毛在鲇鱼套的水营。”

    群情激奋的营帐内突然安静了,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坐在最外侧的彭玉麟,刘长佑竟然指挥起了官阶比他高的水师统帅彭玉麟,这是十分无礼的举动,大家都等着看彭玉麟对此的反应。

    只见彭玉麟缓缓开口道:“既然子默的计划都已安排周密,我水师部队肯定全力配合,从江上对长毛发起进攻,只不过贼军船坚炮利,打不打得赢彭某可没把握。”

    “哪里的话,雪帅的水师从江上配合进攻,定能打破长毛在城内和江上的联络,对于我陆师那是极大支持啊!”见到彭玉麟表态配合自己,刘长佑十分兴奋地说道。在场的湘军将领们见彭玉麟都站在刘长佑这边了,更是纷纷附和。

    见到眼前这番场景的曾国荃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心里暗骂刘长佑和彭玉麟暗中勾结与自己作对,但又无可奈何,只留下一句狠话:“你们这是让弟兄们去送死啊!”便拂袖而去。

    第二日上午,突然有来报称湘军在城外大队大队地集结,我赶紧跑出来,见众将已在城王府外等候了。一见到我刘继盛连忙道:“殿下,湘军要进攻了!”

    我十分兴奋,对众人道:“太好了,就用咱们的大炮招呼他们!”一边笑着我一边继续问道:“你们说湘军的主攻方向会在哪里?”

    “还用说吗?一定是望山门!”呤唎道。

    我也觉得是这样,于是我亲自领着众人赶往望山门城楼,城外的湘军已经开始了冲锋,而玛丽也指挥城头几十门开花炮对准了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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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攻守武昌

    “放!”随着玛丽清脆的一声,数十门开花炮呼啸着发射而出,一大批对着望山门疯狂冲锋的湘军士兵被开花弹所带来的剧烈爆炸震上了天,随着湘军士兵一排排地倒下,城外一时间变得满目疮痍。

    尽管如此,仍有少数湘军士兵冲到了城下,这其中就包括他们的两个旗手,“刘”字帅旗和“精捷营”营旗随着二人来到城下来回舞动,指引更多的湘军士兵冒死向前冲。

    “这路妖军还挺顽强啊,居然还不要命地往上上!”我不由地感叹道。

    “殿下,他们应该是妖将刘长佑的部属,这里是妖军主攻,奇怪啊,他们居然由这刘妖来负责望山门。”刘继盛低声对我说道。

    我不以为然地一笑,道:“谁来都是送死,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刘长佑之前咱们没遇到过,算是第一次交手吧!”

    刘继盛点点头,并递上了刘长佑的资料。刘长佑,字子默,号荫渠,湖南新宁人,湘军重要将领。本是地方绅士,拔贡出身,后参与镇压广西、湖南等地的农民起义和会党叛乱,以军功获得升迁,后所部被纳入湘军,一直转战黔桂湘负责镇压陈开起义、堵截石达开的远征军;这次北上进攻武汉是曾国藩亲自把他从广西前线调过来的,不可谓不看重。

    “这个刘长佑的履历还真是有意思,他是后来才归入湘军的,又常年在南方作战可谓自成一派,刘宰辅,现在湘军陆师群龙无首,你说这刘妖可不可能做这妖军的新任陆师统帅?”我笑着问道。

    刘继盛想了一下,道:“很有可能,从今天的进攻由他来进行主攻就看得出此妖在湘军中的地位,望山门位置最重要,打下来的功劳也是最大。”

    我和刘继盛还在闲聊,城下的进攻却一刻也未曾停止,眼见越来越多的“精捷营”士兵拼命往上冲,一旁的周国贤看不下去了,突然一个箭步飞身上前抄起一支步枪高声道:“殿下,让我来!”

    恰恰就在同一时刻玛丽也端起了一支枪瞄准了城下,随着整齐地一声枪响,两支步枪同时开火,城下的两个湘军旗手一齐应声倒下,两面湘军军旗也随之瘫倒开来。

    玛丽立即把头转向我们这边,她瞪了周国贤一眼,似乎在责怪周国贤抢了她的猎物,面对那犀利的眼神,周国贤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就在这时突然有一排湘军箭矢从城下飞了过来直奔玛丽,周国贤大叫道:“玛丽,小心!”说罢将手中的枪扔了出去挡下了一支射向玛丽的箭,让所有人都虚惊一场。

    城下的湘军开始向城头反击,第二波冲锋而来的士兵们一齐拔出了弓箭边跑边向着城上疯狂地射击开来,刘铭传见状赶紧拉着我和刘继盛躲倒了城楼墙后,而不少躲闪不及的太平军士兵则被箭矢击中倒下。

    湘军的猛扑让所有人都吃惊不小,呤唎冒着箭矢将手边的火炮点燃,随着一枚炮弹在湘军士兵群里爆炸,箭雨终于被缓解了。湘军的弓箭刚一减弱,太平军立即放炮还击,大批的湘军兵士被炸死炸飞,这一波湘军开始缓缓退却,守城军重新掌握了主动。

    如此循环往复而又惨烈的战斗打了不下四五次,就在这时我注意到西南方向有浓烟滚滚冒出,仔细一瞧那可是鲇鱼套方向,我的心不禁悬了起来,很快便有侍从官骑着快马飞驰而来报告道:“殿下,我军在鲇鱼套的水营也同时遭到了妖军水师的攻击,胡将军已率部抵御了。”

    “他们果然全来了,”我感慨道,“湘军作战真是精诚团结,水陆并进,其威力大增啊。”心想怪不得历史上的太平军后来完全不是湘军的对手。

    整个武昌城一整日都笼罩在隆隆炮声和喊杀声之中,城外的湘军分了几十股不断向城内进攻,不过攻势最猛烈的还是望山门、文昌门和保安门三处;由于此前已经做了周密的准备,加上收缩在城内的兵力充足,湘军的猛攻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直到夕阳西下他们才丢下数千具尸体后退却了。

    城王府灯火通明,众将都已到齐,我率先找胡鼎文了解水师的情况,他开口道:“殿下,我军水营今天白天遭到了妖军水师的进犯,不过将士们英勇还击,粉碎了妖军的阴谋。”仔细一了解,发现我之前树立丁汝昌为榜样起了重大作用,这次又有几个太平军水兵奋勇杀敌,一个叫刘二壮的炮手一天之内打沉了湘军的三艘舢板船。

    对于水师的表现我十分满意,然后又让呤唎将城头的火炮重新检查一遍后,回到屋里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是枪炮声让我醒来的,我缓缓爬起身伸了一个懒腰,丝毫没有紧张的感觉,惠蓉端着热水帮我梳洗,她轻声问道:“殿下,城外的敌军又攻城了?”

    我看着她,笑着道:“是的。”然后在她脑门上轻轻亲了一口,道:“他们奈何不了本王的!”

    当我再次来到城头观战时,发现情景几乎和一天前一模一样,城外的湘军拼命地冲锋,城上的太平军放炮还击,这一次呤唎和玛丽一起分立望山门城楼两侧指挥炮队,彼处炮停此处炮起,开花炮的轰击让望山门外的阵地血肉模糊,他们甚至没给湘军任何靠近的机会。

    看到此情此景我的心情也是分外舒畅,武昌攻防战的胜负此刻来说已经没有了悬念。

    第三天湘军依旧是猛冲猛打,太平军的火炮则一刻也不敢放松,激战了一天之后湘军无奈地退去,三天的战斗已经让湘军折损了七八千人。包括刘继盛和赖文光在内的多数人都认为湘军不会再来“送死”了。

    第四天湘军还是来了,不过与前三天不同,这一次他们纷纷推着木箱缓缓向武昌城推进,城头上的太平军守军大都摸不着头脑,看到这一幕我也有些纳闷了。

    “他们这是要挖地道!”林启荣惊呼道,“木箱只是幌子,他们要用木箱装土砌成墙,在底下挖地道炸咱们城墙才是妖军的真实意图!”

    “那咱们该怎么办?”我赶紧问道,心里开始紧张起来。

    “殿下不用担心,挖地道这等路数都是咱们玩剩下的。”林启荣笑着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挑选青壮与敌人对着挖,在重要的几处设防以破坏敌军的地道。同时我们可以派遣地上部队出击,定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听了他的话我连连点头,于是立即吩咐林启荣挑选精锐部队负责地道防御,同时又找到刘铭传和谭体元,我对刘铭传道:“刘将军,你瞧城外妖军拿的木箱,其实他们是在底下给自己挖坟墓,本王命你带一队弟兄出去送他们一程。”

    然后我看着谭体元,对他道:“谭将军,你也率部主动出击,你的任务是放火烧掉鲁家巷的湘军大营,他们分兵挖地道攻城,大营一定疏于防备;你们俩要互相策应,任务完成后不要恋战,迅速撤回城内。”

    刘铭传和谭体元听了我的布署都非常兴奋,立即拱手领命,当晚刘铭传率领“铭军”自望山门而出,直扑湘军阵地,而谭体元则紧随其后率领“新四军”进攻鲁家巷。

    喊杀声飘荡在夜空中久久没有散去,正在连夜加紧挖地道的湘军士兵不想遭到了主动出击的太平军当头一击,“铭军”把事先准备好的火药罐全都扔进了这些半成品的地道,大批大批的湘军工兵随着爆炸一起被埋进了地下。

    谭体元那边进展得也十分顺利,他们一举冲进了湘军在鲁家巷的军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放火焚烧,一时间东南方向火光冲天,惨叫声不绝于耳。

    只用了半个时辰,两路人马便完成了任务高高兴兴地返回了,谭体元骑着马望见我站在城头,他立即向我挥舞手里那面从鲁家巷的湘军军营里缴获的刘长佑帅旗。

    这次夜袭的成果颇为丰富,不但击毁了湘军的十几条地道,还烧掉了鲁家巷几十座湘军营垒,击毙了刘长佑的部将邓子垣、章朝宾等,刘长佑的“精捷营”只有他本人和江忠义侥幸逃脱。

    这次主动出击收到了奇效,第五天湘军彻底放弃了进攻,大批大批地撤离了武昌城,他们放弃了对武昌城的立即进攻;而湘军水师也匆匆逃回了上游,胡鼎文和唐正才立即指挥舰队追击。

    我站在城楼上用望远镜眺望着远离的湘军队伍,一旁的林启荣问道:“殿下,我们要不要出兵追击啊?”

    我摆摆手,笑着道:“穷寇莫追,待到咸宁拿下,他们就都是瓮中之鳖了。”说罢我突然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便问一旁的刘继盛道:“刘宰辅,你瞧那湘军队伍之前一直打着‘刘’字帅旗,今天怎么突然变成了‘曾’字?”

    刘继盛道:“殿下,据了解这次犯我武昌的妖军主将此前一直是那刘长佑,现在吃了败仗估计是换人了。”

    “换了‘曾’字,莫不是曾妖头亲自出马了吧?”刘铭传笑着道。

    “不能,”刘继盛摇摇头道,“曾妖头只是湘军名义上的最高统帅,但基本不参与具体军事行动,恐怕这‘曾’字帅旗是另有其人。”

    “难道是曾妖头的弟弟曾国葆?”赖文光道。

    刘继盛也摇摇头,说:“此人资历尚浅,年纪又轻,难当此任。”

    我的心头突然一震,缓缓地开口道:“不会是那曾国荃又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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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星旗飘扬

    武昌城安静了,为期五天的疯狂进攻让湘军折损了近万人,而据守城内的太平军以逸待劳凭借完备的城防工事让敌人吃尽了苦头;湘军无力再发动大规模攻势,只得灰溜溜地连日退回了六十里外的豹子澥大营。

    形势缓解了,太平军开始出城打扫战场,填埋那些战死的湘军兵勇尸体,我本人亲自站在城头指挥清理工作,原先的城殿军旗被湘军的弓箭射了好几个窟窿,现在一面崭新的旗子被升了起来,镶有红边的旗子上书有“太平天国殿前军师城王冯”的大字再无其他,怎么看怎么别扭,这个时代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军旗,所以我的心里也生出了为自己打造一面旗帜的念头。

    一旁的周竹岐看出了我的困扰,扇子一合开口道:“殿下,您莫不是打算把这旗子给换了吧?”

    “本王正有此意,”我笑着道,“周宰辅你瞧,我们的旗帜上只有字而没有图案,看着多单调啊,现在我们的事业越做越大,重新设计一面旗帜也有利于我军的形象传播嘛,就连那鲍妖都有自己的旗帜呢!”

    一旁正在擦拭火炮的呤唎听了也笑着道:“城王殿下说得有道理,你们瞧,大英帝国的国旗是一个‘米’字,法兰西则是蓝白红的三色旗,就连那普鲁士的旗子也是一只雄鹰……”呤唎的话没说完,玛丽打断道:“殿下,旗帜是文化的象征,您确实应该变换一下旗帜了。”说罢她又补充了一句:“葡萄牙王国的旗子是绿红的。”

    我点点头,问身旁的一众人道:“你们有什么好建议吗?”

    周竹岐立即开口道:“殿下,属下以为我军信奉天父上帝,所以旗帜上当绘基督十字,配有天王天父……”

    我赶紧摆摆手道:“行了周宰辅,本王要做的是我们城殿的旗帜,又不是天国国旗,更不是什么宗教旗帜,您的想法不错,但暂时不能采纳。”我开口解释道。我只是想给自己的势力做个旗帜,又不是为太平天国定国旗,所以上帝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自然要摒弃。

    “殿下,要不咱们用龙旗吧!”刘铭传开口道,“龙自古以来就是我华夏文化的象征!”

    其实我也一直很喜欢龙旗,认为那是中华民族的象征,只不过当初进攻上海时看到了挂着黄龙旗的清军战船后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开口道:“龙旗是好,但清妖也在用,所以本王不打算拿来用了。”

    “殿下,那您打算用什么旗帜?”周竹岐问道。

    我微微一笑,道:“其实这个本王早就想好了,那就是‘铁血十八星旗’!”

    “铁血十八星旗?”众人大惊,异口同声道。

    我点点头,解释道:“我们这面军旗就以红色为旗面底色,象征我军的铁血精神;十八颗星分为内九外九,九代表古代九州,十八颗星星象征关内十八省,以此代表全国。星星为黄色,代表炎黄子孙!”尽管我解释了一大通,但在场的众人仍然是满脸的茫然。

    于是我不再犹豫,立即赶回城王府,在纸上把这个“铁血十八星旗”给画了出来,这个想法的来源就是历史上武昌首义后在湖北军政府挂出来的革命军军旗,之所以要用这个“十八星旗”是因为现在同样身处武昌,又都是反清革命,历史上这面“铁血十八星旗”曾极大地鼓舞了中国人民的反清斗争,所以我现在决定致敬历史,将麾下的部队军旗改成此旗。

    聚集在城王府里的一众官员在听我详尽地介绍完了“十八星旗”的精神后,不由地纷纷鼓掌,他们对我的“创造力”都大为赞赏。于是没有任何阻力,城殿太平军的新军旗被送到工匠那里开始赶制了。

    就在这时刘继盛从外面跑了进来,道:“殿下,最新消息,一好一坏!”

    刘铭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刘继盛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开口道:“坏消息是我们的情报人员已经调查清楚,前几天湘军来犯确实是那妖将刘长佑组织的,不过损兵折将后现在刘长佑已被曾妖头免职。”刘继盛顿了一下,看着我们道:“目前湘军已经任命了新的陆师统帅,正是曾妖头的九弟曾国荃!”

    “曾国荃!”听了这个消息我浑身一震,愤愤地道,“妈的,这个曾国荃不往江南跑了吗?怎么又出现在了两湖?他是成心与本王作对吗?”身旁的将领们也都十分不解。

    “这个属下还未调查清楚,”刘继盛缓缓开口道,“不过听说好像这曾妖是乔装成了渔夫从下游走到这里来的。”

    曾国荃这个老对手又回来了,得知这个消息真是让我气愤,此人是历史上太平天国的掘墓人,之前好几次都险些将他干掉以绝后患;但这个生命力顽强的家伙不但没有被解决反而又重新杀回来统率湘军了。

    “那好消息是啥?”刘铭传不耐烦地问道。

    刘继盛笑着道:“殿下,任将军的骑兵团经过几天的奔袭,昼伏夜出,已经长驱直入,经由嘉鱼拿下了咸宁!”

    “漂亮!”我几乎喊了出来,道:“哈哈,任化邦啊任化邦,果然没有辜负本王的寄托,他这几天悄无声息本王还担心出什么事呢,果然给本王把咸宁打下来了!”

    林启荣指着地图道:“咸宁一下,豹子澥的妖军可就没了退路,粮道和补给也就断了!”

    “正是,”我笑着说道,“现在这一仗已经进入到了我们战略反攻的阶段了,豹子澥的三万妖军,本王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说罢我开始部署武昌城内的太平军主动出击,以刘铭传的“铭军”为第一路,出望山门由西面向湘军大营平推;以林启荣的部队为第二路,出忠孝门,取道东湖从东面进攻;以赖文光的一个军为第三路,加上呤唎所部驻扎在南湖的炮队,直接自北向南直趋豹子澥;最后以谭体元“新四军”为第四路,负责扫荡武昌周边,收复沿途要隘并打通大冶。

    精心部署一番之后,四路人马各司其职,当晚便整装出发,不给湘军任何机会。而我本人则领着“华兴军”跟随赖文光的第三路,准备亲自见证湘军陆师的覆灭。

    豹子澥又名豹澥镇,江夏县六镇之一,地处武昌东南六十余里处,这里溪流湖泊众多,但都很浅,而豹澥之名据说源于一座形似豹子的桥头石。经过一天的行军,豹子澥已经慢慢进入了视野,一大排湘军的营垒也随之映入眼帘。那面“曾”字大旗就挂在寨门口随风飘动。

    “哼,曾国荃啊曾国荃,你就算回来,也只是给湘军陪葬的!”我自言自语道。拿出望远镜仔细一瞧,一条长长的壕沟围绕着湘军大营已经挖凿完毕。

    “哈,殿下,这‘曾铁桶’用的是老法子了,还是用壕沟护营,这和咱们当年在九江城下遇到的几乎一样啊。”一旁的赖文光笑道。

    “嗯,”我点点头,仔细观察了一番道,“赖将军你瞧,这里和当年的九江梅山还不一样,地形复杂,湖泊众多,曾妖的长沟并不能面面俱到,很多地方都有缺口。”

    赖文光瞧了一阵,指着不远处每隔几十步一个的小土丘和上面架设的小火炮,道:“可是妖军营垒相互依托,关键位置又有岗哨和排炮守卫,硬打并不容易;看来这个曾国荃还是很有预见性的,已经提前将营防布置完善了。”

    我放下望远镜,十分平静地道:“曾妖帅曾国荃的军事才能确实不一般,不过事到如今他也蹦跶不了几天了,待我军四路全部就位之后,他们就是瓮中之鳖,除非有三头六臂,本王就不信这回他们还能逃脱!”

    湘军排炮的威力之前也见识过,现在又被曾国荃搬到武昌大营来了,所以我并不打算立即让部下展开进攻,而是决定采用长围久困的方式困死豹子澥的湘军;我仔细思考认为历史上李秀成在雨花台之所以以数倍兵力却打不垮“曾铁桶”,正是因为陈坤书没能及时截断湘军粮道;而现在任化邦已经拿下咸宁断了他们的粮道,所以这一仗我已有一大半的把握。

    对面的太平军大营已经立起,直到这一刻湘军才如梦方醒,他们把分散的几个营的营垒全都聚集在了一起,摆出一副收缩兵力拼死固守的态势。

    对面的湘军士兵都在忙碌着修建防御工事。“好一个曾国荃,本王先给你来个下马威。”说罢我立即叫来呤唎,让他指挥炮队出阵轰击湘军大营敲山震虎;呤唎立即领着所部炮兵营一个小分队拖着十几门开花大炮来到阵前,直接点火发射,转眼之间最外侧的几座来不及迁走的湘军营垒便被火炮击中,大火漫天,哀号不止。

    一眨眼的功夫湘军军营一角已经乱作一团,曾国荃本人也跑过来指挥部下灭火,这一幕恰好被我用望远镜给看到了,我立即朝周国贤高喊道:“周将军,那不是曾妖吗?你的枪能打到吗?”

    周国贤跑过来拿起望远镜一瞧,又端起步枪瞄了一会儿,摇摇头道:“不行啊殿下,太远了打不到。”

    “唉,那就只能再让他多活两天了。”我叹了一口气,连连摇头觉得可惜。

    中午时,各部都派人前来汇报,四路进军除了谭体元还在驰援大冶的路上,其余各部都已就位,这也就意味着湘军大营已经陷入了太平军的合围之中。而来自武昌城内第一批造好的数十面“铁血十八星旗”也被送到了前线,我立即安排各部将军旗挂出来,很快,壮观的一幕出现了,在豹子澥湘军营垒的四周漫山遍野都已飘起了太平军的十八星军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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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哥老风云

    对豹子澥湘军大营的围攻进入到了新的阶段,随着赖文光、刘铭传、林启荣各部的就位,太平军已经完成了对湘军大营的合围之势;汇集在豹澥、咸宁、大冶一线的太平军各部已经达到了四个兵团超过六万人。

    湘军已是瓮中之鳖无路可退,但任化邦派人送来书信称咸宁那边的形势也很紧张,不断有来自湖南的团练武装进犯妄图打通与湖北被困湘军的联系,而占领咸宁的骑兵团由于缺乏补给开始面临供需困难,仗越来越不好打。一旦咸宁出问题,被困在豹子澥的湘军主力就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形势变得不再乐观,之前我只让任化邦在咸宁坚守十天即可,但现在看来恐怕十天并不能解决问题;湘军此时全力退守大营也不出来,根本无法快速吃掉他们。

    “殿下,该打了,再这么耗下去恐对任将军不利。”一旁的刘继盛也不断劝说我道。

    我犹豫了很久,终于缓缓开口道:“好吧,那就打!本王倒要看看他曾国荃能抗多久?”

    第二日我下令派刘铭传的“铭军”和林启荣的部队分别从南湖以及浒黄洲镇东西两侧同时向湘军大营发起试探性进攻,同时以赖文光部为主力自北而南由吴家村主攻湘军营地,同时以呤唎的炮队掩护。

    开战伊始场面便十分惨烈,每当开花炮轰击时湘军就分为两波,一波就近躲进壕沟,一波快速退回营垒,尽管有不少躲闪不及的湘勇被炸得粉身碎骨,但他们依然顽强地坚守战壕;当太平军发起冲锋后,湘军便快速用排炮还击,赖文光见状赶紧指挥部下趴下,但依然有大批太平军战士被炸牺牲;对湘军大营的进攻遭遇了湘军的顽强抵抗。

    损失了不少人马但却无法突破湘军的壕沟,见此情景我十分着急,不禁拿出望远镜焦急地观望,曾国荃就在对面的土垒中,他满脸土灰,显得比我还紧张,来回挥舞腰刀指挥排炮还击,并督促部下及时补位;赖文光部先后三次进攻就这样被湘军硬生生给挡了回来。

    一整天的进攻伤亡不小却未能靠近湘军大营半步,刘铭传和林启荣那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晚上我只得在大营里召集众将商讨对策。

    “殿下,敌众而我寡,敌聚而我散,这么打下去只会徒增伤亡。”赖文光开口道。他说得很有道理,现在的湘军就像前段时间退据武昌的我军一样,全力退守抱成一团形成了局部的兵力优势,而成合围之势的太平军四面出击却反而兵力分散战斗力削弱。

    “那该怎么办?”我开口问道。

    周竹岐开口道:“殿下,就目前形势而言断妖粮草久困之实是上策。”

    “能困本王就困了,主要是怕咸宁的任将军他们支持不住。”我说道。毕竟之前给任化邦的任务是坚守咸宁十天,现在看来十天根本拿不下全部湘军。

    “清军依靠壕沟保护营垒,我军的大炮便没有用武之地,如果能把敌人引出来与我军决战,趁机用火炮集中轰击一定可以取胜。”呤唎开口道。

    “难啊,”赖文光摇摇头,说道,“你们没瞧见那曾妖帅今天自始至终都很沉稳,全力布兵严守,丝毫没有出击的意思;估计这厮已经打定了固守的注意。”

    我也点点头,道:“曾国荃之前孤军深入被本王在三河揍过一次了,现在肯定是长了记性,不会再轻易上钩了。如果他们三万多人一直抱成一团,还真是不好对付啊!”

    与众将商讨了一晚上没有任何结果,林启荣和刘铭传的意思是继续加紧强攻,但我始终觉得这么打太被动,却又没有更好的办法。

    第二天围攻继续,赖文光、刘铭传和林启荣三部从三个方向对湘军大营发起冲锋,激烈的战斗又一次打响,一排排的太平军士兵倒在了湘军阵前。我实在不忍再继续看下去,便叫上周国贤,领着十几个“华兴军”卫队爬到一旁的小山丘上,看能不能找到湘军营垒什么破绽从而找到突破口。

    费了好大劲终于爬上了一座土丘,远远望去下边的战事依旧胶着,湘军顽强地抵御着太平军一次次的进攻。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旁边的树丛里,弯着腰慢慢地向着我们这边偷偷靠近而来,只见这人一身灰布粗衣,辫子盘在脑后,脸上沾满了黑灰,边走边左顾右盼,生怕被人发现。

    站在土坡上的我们一眼便看到了他,我一个眼神示意周国贤,周国贤立即领着四五个“华兴军”战士跳下去跑到那人面前,还没等这个人回过神来,周国贤和战士们已经举起了枪。

    那人吓了一跳,赶紧举起双手,上下打量了周国贤等人的装束后开口道:“几位大哥莫怪,山上清秀得很,马子卡得严,想来靠城王的牌,特请调将!”

    周国贤听了一惊,这时我也来了,他转过头来低声对我道:“殿下,这人是道上的,刚才说的都是暗语,意思是他就自已一人,是从妖军那边特来投靠殿下。”

    听了这话我也十分惊讶,幸好周国贤早年参加过湖南天地会,明白会党的暗语,只见他开口道:“既然是道上的兄弟,那都好说,不过我们城王殿下听不懂道上的话,所以还请兄弟讲明白话。”

    那人听了连连点头,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于是我们把这个人带回了营地,此时对湘军大营的战事还未结束,炮声和喊杀声依然清晰,不过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请那人入座后便开口问道:“你说你可是湘军那边来的?”

    那人连连点头,道:“小的名叫王从良,是汉留会排红旗副旗主,现在在湘军中担任辰州营哨长,会里有上百号兄弟都在我们营;殿下,其实我们早就想举起义旗擒住那曾国荃迎接您,所以来联络殿下商议一下。”

    汉留会是什么帮会,我之前从未听说过,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了,但不懂也得装懂啊;于是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开口问道:“你说你们是汉留会的,可有凭证?”

    “这……”王从良缓缓开口道,“城王殿下,小的本有象征身份的符帖子,但这次秘密出营害怕被别的兵勇盘查,所以没敢带在身上,您要是不相信小的,小的也没有办法,不过小的这里倒是有半本子会中兄弟名册,可给您过目,”

    说罢王从良笑嘻嘻地递上了一个破本,里面果然是一排整齐的名字,但本子已被事先撕去了封皮和其中几页,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见我还是有所怀疑,站在一旁双臂交叉的周国贤开口问道:“王兄弟,久闻贵帮有‘八斩’之规,能和我们说一下吗?”

    王从良微微一笑,立即开口道:“凡会中兄弟,泄露帮中秘密者斩、抗令不遵者斩、临阵脱逃者斩、私通奸细者斩、引水带线者斩、吞没水头者斩、欺侮同帮者斩、调戏同帮妇女者亦斩之不留!”

    周国贤随即又提问了几个问题,这王从良自始至终对答如流十分从容没有任何卡顿,趁着他们还在交流,我低声问站在另一边的刘继盛道:“刘宰辅,这汉留会是个什么组织啊?”

    “汉留会就是哥老会,最初从四川那边兴起,又叫‘袍哥’,与天地会很像,不同的是哥老会多是贫苦农民结党组成,旨在互帮互助,没有明确的‘反清’倾向。”刘继盛笑着对我说道,“这哥老会的历史也不短了,很多东西恐怕没人说得清楚。”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哥老会啊,我的心瞬间舒畅了很多,哥老会在历史上的大名我可是听说过的,他们是与天地会、青帮齐名的晚晴三大民间帮会之一,辛亥革命时就有不少革命党人利用哥老会的力量组织反清斗争。让我没想到的是在太平天国时期这个哥老会就已经有如此规模了,居然还有不少渗透在湘军之中,他们确实是一支可以利用的力量。

    我开始盘算起如何利用哥老会对付曾国荃和他的湘军,周国贤那边已经问询完毕,他转过来点着头低声对我道:“殿下,此人应该是道上的兄弟假不了。”

    “很好,”我也很快露出了笑容,说道,“王兄弟既然有心帮本王铲除妖孽,本王自要全力帮助你们,不知你们现在在湘军之中有多少人?”

    王从良道:“殿下,我们汉留会在湘军之中有些分散,但规模却是不小,光我们辰州营就有一百多个,其余的永州营、沅州营、和字营……”只见他伸出手指数了一遍后道:“殿下,分布在其他十几个营里的弟兄加起来不下两千人,我们汉留会都有名册细分,到时候动起手来弟兄们都能到齐!殿下咱们定个日子,我们就给您拿下曾贼,到时候我们会趁乱放火,您的人马只管进攻必能一举拿下这座湘军大营。”

    “太棒了,没想到你们能有这么多人,王兄弟,你看什么时候动手合适?”我开口问道。

    王从良突然咧着嘴一笑,一排土黄色大牙露了出来,他缓缓开口道:“殿下,弟兄们可都是提着脑袋为您办事啊,不知事成之后兄弟们能得些什么封赏?”

    他露出的一副贪婪的嘴脸立即让我十分反感,但我装作一副满意的样子,开口道:“王兄弟放心,平定妖军后你起码也是个‘义’爵,汉留会的弟兄们人人也都会有奖赏。”

    “城王殿下果然是痛快人,看来小的们这次靠您的牌子是太对了。”王从良道,“殿下,您看咱们后天晚上动手里应外合怎样?”

    “很好,一言为定,本王可等你的火号了!”我笑着道。

    王从良拱手作揖道:“一定一定。”

    送走了王从良,我立即下令在前线冲锋的各部人马收兵回营,就在这时刘继盛开口道:“殿下,依属下看那个王从良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哥老会的小头目就如此贪图利益,就算这一仗真的打赢了这种人我们也不能任用。”

    “我有说要用他了吗?”我反问道,“本王要用的是他王从良的脑袋。”说罢我挥一挥手中那本破旧的名册,道:“不知道曾国荃看到这本名册会有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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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蚁穴溃堤

    “殿下,您说那哥老会的王从良会不会是曾妖帅派来迷惑我们的,想要引诱我军上套?”周竹岐满是不安地问道。

    “这个本王还真说不清楚,不过是不是我们一试便知。”我笑着说道。然后转过头来对刘继盛道:“刘宰辅,‘中军统’在湘军中可有耳目?”

    刘继盛点点头,我立即拿起王从良给我的那本名册,开口道:“很好,本王要你派组织里的弟兄把王从良要带领哥老会成员起事的消息在湘军之中扩散开来,本王倒要看看那曾国荃会作何反应?”刘继盛被我这么一说已经满是惊愕,我把名册递给他补充道:“这本册子也找个机会给那曾国荃吧,让他自己看着办。”

    众将听我这般安排都大为不解,周国贤赶紧开口道:“殿下不可啊,一旦哥老会是真欲起事那我们这不是把他们往火坑里送吗?这可是有伤义士之事啊!”

    “本王就是要帮他们一把。”我开口道,“哥老会本无反清之志,是因为现在湘军势孤才有起事之念,但这些人并无坚定之志。”我的意思就是要通过散布消息给哥老会外部压力,逼他们起来造反,然后我再出兵相助。

    于是对湘军大营的猛攻暂时告一段落,之后的一整天我都命令太平军各部按兵不动,同时派出大量细作联络敌军内部眼线探查情况。

    情况出现了,中午时分湘军大营外悬挂起了一颗血淋淋的首级,我赶紧拿起望远镜一瞧,被杀之人正是之前那个前来投诚但又十分贪婪的哥老会头目王从良。“中军统”那边的情报也在第一时间送了过来,刘继盛拿着情报跑到我跟前道:“殿下,最新消息,王从良被曾国荃给杀了,他们不是一伙的,咱们害错人了。”

    “哦?具体情况给本王说来听听。”我好奇地问道。

    “曾妖得到我们散布的消息,于昨晚带人突袭了王的营帐,结果搜出了哥老会的符帖子,曾妖当时大怒,不顾王的辩解将他在营里斩首示众了。”刘继盛说道。

    “原来如此,看来本王确实有些错怪这个王从良了。”我淡淡地说道,“不过这样一来也好,借着王的脑袋妖军军中的哥老会很快就会自觉地站到我们这边。”

    一旁的周国贤连连摇头道:“难啊殿下,您这次可太失算了,王兄弟一腔热血为我天国效力结果我们却出卖了他,现在哥老会已经群龙无首还如何起事响应我们啊,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周国贤连连叹气,看得出他倒是很讲道义,我也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惆怅地开口道:“王从良为我天国大业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不过诸位放心,本王可以肯定,就算没有王兄弟,哥老会也还是会发难的。”

    虽然表面上痛苦,但其实我的心里此时却是十分开心,这正是我要的结果,借曾国荃之手先除掉王从良,因为这家伙实在太贪而且我也当面许诺给他高官,如果让他活着我会十分难办,所以我这么做就是为了解决这个不愿意任用的人和那些不愿意履行的承诺。

    刘继盛报告称那本哥老会的名册已经成功地递到了曾国荃手里,听到这个来报我微微一笑,这正是我做的第二手准备,把名册故意扔给曾国荃,就是为了逼哥老会如约起事。

    果然根据“中军统”人员陆续送回的情报,自打那本哥老会的名册被曾国荃“缴获”之后,湘军大营里出现了人人自危的局面,不但与哥老会有关的,就连八竿子打不着的普通士兵也都担心自己的名字会出现在册子之中而人头落地,湘军之中已弥漫起一片恐慌的气氛。这正是我要达到的效果。

    夕阳西下,我站在大营外朝着落日余晖伸了一个大懒腰,刘继盛和赖文光来到我身边,赖文光笑着问道:“殿下,您觉得哥老会什么时候会动手?”

    我转过头来对他俩道:“最早今晚就有可能,他们应该会赶在曾国荃按名捕杀之前自发组织反抗,赖将军,集结你的人马,随时准备全军进攻湘军大营。”赖文光连连点头,说罢我又转向刘继盛,道:“刘宰辅,派人去通知林、刘二部,让他们从今晚开始也做好备战,只要湘军大营内火苗一起,咱们就趁乱三路并进。”

    刘继盛拱手遵命,我又补充道:“再派人通知咸宁的任将军,让他率部在南边截杀败军,不要放一名妖军士兵逃回湖南!”

    豹子澥湘军大营主帅营帐,曾国荃坐在长椅上一手握着哥老会的名册,一手捏着从王从良那里缴获的符帖,脸色十分难看。

    “我堂堂湘军之中怎会有如此多的哥老会分子?九帅,我看这事十分棘手,属下以为咱们应该快刀斩乱麻按名册捕杀不放过一个乱党!”部将萧孚泗握紧拳头厉声说道。刘连捷也跟着嚷道:“是啊九帅,纵容他们我军军威何在?”

    曾国荃缓缓点点头,又转向了站在另一侧的谋士刘蓉,问道:“哥老会这件事孟容先生有什么看法?”

    刘蓉合上手中羽扇,道:“九帅,在下好奇的是这哥老会的名册是从何而来?”

    “是本帅的亲兵在王从良营外捡到的。”曾国荃答道。

    “这就奇怪了,”刘蓉摇摇头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会这么轻易被我们得到,更可疑的是,逆贼王从良已经伏诛,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这本名册落到我们手里,整得全军将士都人心惶惶。”

    “有道理!”曾国荃连连点头道,“孟容先生说得太有道理了,杀一个王从良本已足,这本名册反而会让更多的人担惊受怕,保不准他们会铤而走险。孟容先生,您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刘蓉道:“立即烧掉名册,然后对全军将士宣布哥老会的事情到此为止,不再牵扯任何人,让大家全力防备长毛的进攻。”

    “这怎么行啊,哥老会可是逆党,现在可是将这帮逆贼一网打尽的最好时机,怎能放虎归山啊?”刘连捷厉声反驳道。

    曾国荃觉得两边说得都有道理,一时有些拿不定注意,刘蓉见状立即道:“九帅您三思啊,留着名册会逼哥老会造反,弄不好咱们可就满盘皆输了!”这边萧孚泗也急忙说道:“九帅,哥老会不除,咱们这仗就打不踏实啊,还是及早下手为好,再说了三万大军中乱党也就几百人而已,起不了什么风波!”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容本帅再仔细想想。”曾国荃摆手道。话音刚落,突然营帐外传来一片嘈杂之声,继而喊杀声亦愈演愈烈。

    众人大惊,就在这时一个卫兵跑进来道:“大帅,不好了,哥老会造反了,他们四处放火,并朝着主帅营帐这边杀来了,大帅您快躲躲吧!”

    “我不躲!”曾国荃大怒,喝道,“好啊,这班乱臣贼子,本帅还想留他们的小命,没想到他们倒先动起手来了。快给本帅调集大军,本帅要将所有逆贼赶尽杀绝!”

    萧孚泗和刘连捷两人立即拔出腰刀,护卫着曾国荃走出大帐,而一旁的刘蓉却连连摇头。

    走出营帐的曾国荃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大营内已是火光冲天,叛乱的哥老会纷纷头缠白绳,喊杀着直奔曾氏大营而来,他们的声势比想象中要大不少。萧孚泗道:“妈的,这帮叛党足有上千人啊!”

    就在此时已有哥老会分子冲至三人跟前,刘连捷赶紧挥刀而上,用尽全力斩杀了一个,回头朝他们喊道:“九帅,您真得躲躲了!”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从湘军大营外传来了声势更大的一波喊杀声,萧孚泗满脸恐惧地喊道:“不好了,长毛趁乱进攻了!”说罢赶紧护着曾国荃向着主帅大营狂奔,此时豹子澥湘军大营已经完全乱作了一团,疏于防备的壕沟被三路冲锋的太平军轻松突破。

    看着到处都是溃败的湘军兵勇,曾国荃狠狠地拍着大腿,愤愤地道:“妈的,真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没想到我湘军铁阵最后竟是败在哥老会的手里!”

    就在这时湘军大将蒋益澧、金国琛、周宽世三人各执刀兵冲杀而来,三人浑身是血,见到曾国荃一齐高呼道:“九帅,长毛早有准备,已经趁乱杀进来了,营中弟兄都被打散了。”

    曾国荃长叹一口气,就在这时刘连捷也护着刘蓉赶来了,一时间零零散散在他身边凑过来了十余名湘军将领。曾国荃看着大家狼狈的样子,尤其是手拿折断羽扇的刘蓉,感到十分过意不去,高声道:“今日溃败全系本帅当断不断,本帅在此就用老帅亲授的腰刀向大家谢罪了!”说罢提起刀准备自刎,众人都吓了一跳,萧孚泗赶紧上前一把将曾手中的弯刀夺了过来。

    “九帅莫要轻生,大不了撤回湖南咱们从头再来。”刘蓉赶紧说道。

    “哪有那么容易啊,这三万人可是我湘军最后的骨干,都打光了还拿什么东山再起?”蒋益澧连连摇头道。

    “好了诸位,长毛三面进犯意图全部吃掉我们,不管怎样先杀出去才是要紧事!”刘连捷道。

    “杀出去?咸宁已被任贼所占,归路被堵,而我们现在又是残兵败将一盘散沙,如何杀出去啊?”周宽世垂头丧气地道。

    “九帅,长毛虽然攻进了我军主营,但西南一侧的新湘营和精捷营并没有受到冲击,我们可以去召集他们合兵一处,然后一起向南突围,就不信冲不过咸宁!”刘蓉突然开口道。

    曾国荃一听立即犹豫了,那是刘坤一和江忠义两部的驻地,他们原属刘长佑,刘被罢免回了原籍,但他的部属还都留用着,由于这两营的驻地靠外侧,这次反而没有遭到哥老会动乱和太平军突袭的影响,保持了完整。

    此时的曾国荃望着一败涂地的兵勇们,终于咬着牙道:“就去他们那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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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进退维谷

    豹子澥大营内的厮杀还在继续,不过应该不会持续太久,残余的湘军被分割成了一溜又一溜,全都被杀红了眼的太平军围在核心区域。眼前的场景和当初在江益镇围攻李续宾以及在三河攻打曾国荃是十分相似,俨然一个修罗场,尸横遍野,血染河沟。

    几乎是一看到火苗我便指挥全军对湘军大营展开了围攻,与预感的一样,湘军毫无招架之力,各条防线一齐崩溃,太平军如潮水一般涌了进去。

    此时的我内心怀揣着兴奋与激动,与自己作对多年的湘军现在终于全面溃败,我握紧手枪,对周国贤和一众亲兵道:“走,是时候去找曾国荃算总账了!”说罢我领着“华兴军”迈着大步向着曾国荃的主帅大营而去。

    然而带着队伍冲进曾的主帅营帐后却大失所望,曾国荃他们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不过由于走的匆忙,湘军的文案信件全都来不及收拾,尽数被我缴获。

    “殿下,曾妖帅带着人向南边的两个营盘逃去了。”一个侍从官跑进来报告道。

    “他们跑不掉的,传本王令,追!”我高声道。

    跟在身边的刘继盛道:“殿下,他们应该是向着咸宁方向去了。”

    “哈哈,这帮妖孽,现在想起往湖南老巢逃窜了?晚了,本王已经安排任将军的人马在咸宁阻截,马上就有好戏看了。”我笑道。

    不多时,豹子澥湘军主营的战斗结束了,除了满地的尸体就是大批交枪投降的湘军兵勇,一晚上的功夫两万多湘军主力全部瓦解,只剩下曾国荃他们还在南边纠集了最后两个营兵力负隅顽抗。

    此时我已在残破的大营外召集了诸将,刘铭传、赖文光和林启荣三部人马合兵一处,在我的亲自率领下,对残余的湘军展开了追击;湘军外逃这两个营近两千人由于驻地靠外侧反而免于灾祸保持了完整,曾国荃他们就跟着这两营向南边的咸宁方向逃去了。

    天色昏暗,但曾国荃一行人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尽管他们身后不时传来枪声和喊杀声,但一行人马不停蹄坚决地向着南边狂奔;让曾国荃欣慰的是,刘坤一和江忠义二人并没有什么怨言,都领着两营人马赶来主动和他会合,两边加起来已有两千多人。

    他们快马加鞭沿着大道一路南下,咸宁城和太平军设置的关卡已经慢慢进入了视野。走在最前边的几个湘军哨兵赶紧勒住了马,大部队也跟着停了下来。

    “九帅,咸宁已被长毛占去,我们恐怕通不过去!”刘坤一骑马上前开口道。

    “过不去也得过,老子就不信咸宁的长毛能挡得住我们!”萧孚泗不屑地喊道。

    刘蓉连连摇头,道:“占据咸宁的是逆匪任化邦,此人原系捻匪,后被冯逆招募,擅长马战,我们不可小觑。有他在前边挡着,咱们怕是很难过去。”

    “要回湖南必须越过咸宁,孟容先生有什么好办法?”沉默了一路的曾国荃开口了。

    “好办法没有,倒是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但应该可行。”刘蓉看着围在周围的众将官,继续说道,“遣散兵勇,然后我们几个乔装易服,长毛定会疏于防备。如果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行动目标太大,一下就暴露了。”

    此言一出众将哗然,第一个反对的就是刘坤一,他愤怒地道:“刘孟容,亏你想得出来,老子的新湘营可都是跟随我出生入死的老兄弟,岂能说解散就解散?再说解散之后等到长毛大军追来十之七八的弟兄还是难逃一死。”江忠义也跟着连连附和,坚决反对刘蓉的“化整为零”之策,表示绝不解散自己的队伍。

    刘蓉却并不理会刘、江二人的反对,而是转向曾国荃,曾也犹豫了起来有些拿不定主意,刘蓉继续道:“九帅您可想清楚了,直接冲我们全都得玩完,解散之后还有逃脱的希望。”

    经过刘蓉的劝说曾国荃开始动摇了,他不时点头,而一旁的部将萧孚泗、刘连捷、蒋益澧等都没有表态,反正解散的又不是他们的部属,所以这几人也把目光投向曾国荃,只等他最后的决策。

    刘坤一和江忠义互相看看,感觉事情在朝着不利的方向发展。随着刘坤一一个眼神,江忠义突然抽刀纵马一跃而上,一把抓住曾国荃战马的缰绳,向着咸宁开始狂奔,口中高呼:“弟兄们,跟紧九帅,大家一起杀出去!”于是整个湘军队伍全都跟着奔向咸宁。刘蓉、萧孚泗等也只得跟了上去。

    刚刚冲到咸宁地界的湘军队伍又一次被迫停住了脚步,因为他们面前不但有一大排严阵以待列队等候的太平军队伍,在太平军阵前更有一位身穿白衣,手握银枪的年轻将领横枪立马于此,这正是任化邦。

    湘军队伍变得慌乱起来,江忠义见状立即拔刀高呼:“弟兄们,冲啊!”于是大批精捷营的湘军对着咸宁城发起了冲锋。

    任化邦挺起银枪,脸上浮现出一丝冷冷的笑意,眼见敌人靠近,任化邦也高声喊道:“杀!”喊罢,太平军的骑兵团在他的带领下向着迎面而来的湘军队伍发起了反冲锋,任化邦亲自挥舞银枪,在队伍的最前头冲锋陷阵。

    两路人马很快便撞在了一起展开激烈的厮杀,太平军的骑兵团凭借强大的冲击力很快占据了上风。

    湘军将领们大多没想到太平军居然反客为主主动进攻,眼见自己队伍处于了劣势,江忠义有些不知所措,他赶紧转向身旁的曾国荃想要询问对策,突然感到一股寒气袭来,把头再转回来时,只见任化邦已握紧银枪向着二人猛扑而来。

    江忠义赶紧挥刀格挡,喊了一句:“九帅快走!”

    任化邦不管那些,人到马到银枪也到,只见亮光一闪,没等江忠义做出什么反应,对手已经喉咙喷血倒毙在地。

    眼见江忠义只一个回合就被杀死,湘军的兵将们更加恐惧了,纷纷四散而走,只剩下曾国荃和身边的几个人,曾国荃的嘴里颤抖着蹦出几个字:“谁……谁可杀此贼?赏银百两!”

    在金钱的诱惑下十几个湘军兵勇又重新跑了回来,很快将任化邦给围了起来;金国琛见形势有利,立即挥起大刀纵马一跃冲向任化邦,嘴里喝道:“长毛贼子,你已被包围,识相的话赶紧下马投降,否则就纳命来吧!”

    金国琛来势汹汹,仗势欺人,任化邦不敢轻敌,赶紧举枪抵挡,但也丝毫不肯示弱,大喊道:“小贼,可识得爷爷的‘西楚霸王’?”两人很快拼杀在一起,金国琛仗着人多逐渐占据了上风,但还无法取胜;周宽世也抽出腰刀上前相助,任化邦以一敌二再加上四周暗算的湘军士兵,一时有些难以招架。

    就在这时任化邦的副将牛宏升见情况不妙,立即指挥一队骑兵径直奔向了任化邦处,杀散了他周围的湘军士兵,刚刚聚集起的湘军兵勇又呈现出溃逃之景。

    金国琛的心里开始发慌,而任化邦则越战越勇,二人又斗了十几个会合,任化邦瞅准机会口中大喝一声:“看枪!”一枪直刺对手面门,金国琛被这一喊一震猝不及防,被任化邦一击命中,“呃——”的一声惨叫落马。

    周宽世本欲上前救助,但见金国琛惨死,更加害怕了,转身拔马就向着曾国荃这边回奔,任化邦哪里肯给他机会,胯下黑马箭步而上,嗖地一下在周宽世背上补了一枪,周也很快应声倒毙在地。

    湘军将官们更加恐惧了,为了躲避任化邦纷纷掉转马头向后逃窜,他们奋不顾身地疯狂穿越了一个山坡,气喘吁吁地回望,为太平军骑兵团没有及时追上而感到庆幸。

    “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呢?”刘连捷心有余悸地说道。他的话音未落面前突然杀到一支规模更大的太平军队伍,铁血十八星旗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我亲自率领刘铭传、赖文光和林启荣等人一路向南追击曾国荃和湘军残余的两个营,终于在咸宁境内遇到了他们;此时的湘军残余已经被任化邦在咸宁杀得所剩无几,他们进退维谷,已然穷途末路。

    大军迅速摆开阵势,对面的湘军兵将们全都僵在了原地不知所措,我一眼瞅见那个身穿狮样马褂的人,他正是这些年来一直与我作对的曾国荃。我高声朝他喊道:“曾沅甫,此番又败在本王手里,你还有什么话说?还不赶快下马投降?”

    “哈哈哈——”曾国荃扬天大笑,道:“冯逆,你是小人得志便猖狂,要不是哥老会谋逆作乱,你岂会是本帅的对手?”

    “曾国荃!本王可是给足了你面子,念在我们都是汉人的份上,你们若是放下武器,咱们共讨满清胡虏也是未尝不可。”我开口道,话锋一转开始劝降起来,毕竟曾国荃在湘军中还是很有影响力的,若是能将其招降对于下一步进攻湖南是十分有利的,就算不成也可以在三军阵前彰显我的“宏伟气量”。

    不料曾国荃竟大怒,吼道:“冯瑞城,本帅就算真的起兵反清,也绝不会与你这小人共事,我曾国荃早就立志与你不共戴天了!”

    “很好,曾沅甫,你既然这么说,那就休怪本王无情了!”说罢我转过头来示意刘铭传和赖文光,他俩立即心领神会,马上发出号令指挥全军进攻。

    “九帅,您快逃吧,我们新湘营的弟兄们还能给您挡一会儿!”眼见太平军如山呼海啸一般扑来,刘坤一冲着曾国荃大喊道。喊罢,刘坤一本人提着刀,也冲了上去指挥自己最后的部下进行最后的抵抗。但是由于人数悬殊,刘很快就像江河入海一般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岘庄!”曾国荃的眼里瞬间迸发出了泪水,就在这时一旁的刘蓉拉住他道:“九帅,快!”

    曾国荃看了刘蓉一眼,马上心领神会,一声不响地将自己的顶戴和马褂快速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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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梦介绍:
失败的实验,留在了历史上的太平天国

混乱的年代,残破的江山,染血的屠刀,转动的炮口,飘舞的洋旗,东南半壁无主,公岂无意乎?

究竟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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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没有地位,却不愿做历史的过客,决心通过自太平天梦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太平天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太平天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