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四十九章 库雷金大将的新战术
苏联外高加索军区司令员,收复外蒙古战役指挥部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库雷金大将,别无选择,只有进攻,一条色愣格河,五万多独立师外蒙古边防军二线部队,阻挡了外高加索军区三十万大军,已经两天的时间,空军两次轰炸失败,损失惨重,步兵两次进攻,撞得头破血流,丢了几千人马。
这些情况,一直在前线指挥的库雷金大将都清楚,可是,不进攻能行吗?显然不行,总参谋部不会答应,斯大林同志更不会放过自己,那位心狠手辣,铁血无情的领袖,让他不寒而栗。
济尔年科参谋长急了,司令员同志这是疯了,要用士兵的生命,去进行一场赌博,难道,苏联红军战士的鲜血,要染红眼前这条河吗?
身为军区参谋长,济尔年科中将不得不提出自己的意见,他沉思一下,恳切的说道:“司令员同志,希望您能考虑到后果,我军炮火的摧毁能力,显然达不到有效的目的,在敌军防御工事基本完好无损的情况下,发起进攻,部队的伤亡将会是难以承受的,我建议,还是等待支援的空军部队到达之后,再开始进攻。”
他迟疑一下,看着脸色愈发阴沉的库雷金司令员,接着说道:“何况,敌军的迫击炮,对我渡河攻击部队的威胁,实在太大,这个问题没有解决之前,发起攻击是不理智的,请司令员同志慎重考虑!”
平心而论,济尔年科中将的建议,都是老成谋国之言,绝对有道理,但是,他的话音刚落。库雷金大将忽然暴怒起来,大声吼道:“我的参谋长同志,那您告诉我,增援的空军部队,几天能到?一天、一周,或者是更长时间?我们有时间等待吗?”
济尔年科中将哑言,是啊,外高加索军区部队,目前最大的敌人,也许不是河对岸的独立师部队。而是时间,吼完之后,看着脸色难看的参谋长,库雷金大将语气放缓,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别无选择。再传达一道命令。调集两个坦克旅的坦克,抵近河滩,平均配属给攻击部队,用坦克炮对付独立师部队的迫击炮,这是唯一的办法!”
九月二十一日上午九点三十分,伴随着一阵雷鸣般的巨响。雨点般的炮弹,呼啸着掠过色愣格河宽阔的河面,落在对岸的土地上,苏军炮兵对外蒙古边防军防御阵地的炮击开始了。
孙振邦不屑的一笑。心里暗自想道:“还是老一套,在击退苏军第一次进攻之后,前沿的部队,大部分已经撤回乱石山,为的就是防备苏军这一手,迫击炮部队,也进入防炮洞,如果苏军再来同样的进攻,那最好不过了,还让老毛子兵,尝尝迫击炮弹的滋味。”
不过,冒着炮弹炸起的硝烟和灰尘,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孙振邦发现了,此次苏军的炮击,与前几次不大一样,以前是无差别、全方位的炮击,色愣格河南岸长达二十余公里的区域,都是炮击目标,而这次,是重点炮击,局限在十余处,虽然没有以前铺天盖地的气势,但区域内的落弹密度,却大大增加了。
对于苏军这样的炮击方式,孙振邦并不担心,加固后的防炮洞,足以抵消大口径榴弹炮的长时间炮击,而且,他还判断得出,苏军的炮击区域,就是重点突破方向,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有把握,将苏军的进攻击退,“老毛子花样翻新了,就凭一顿炮弹,能啃动自己的阵地?”孙振邦不相信。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孙振邦就看不懂了,苏军的炮火开始延伸之后,最先出现在河对岸滩头的,不是步兵,而是一辆辆坦克,然后,才是一群群的步兵。
很快,苏军的步兵还像第一次进攻时那样,将橡皮冲锋舟,推进河里,然后,开始向南岸冲过来,孙振邦嘴角挂着冷笑,拿起电话,命令道:“前沿部队注意,迫击炮准备,还是按照上一次的射击方式,再给苏军一点儿颜色看看,乱石山的部队,每个旅派出两个团的兵力,马上运动到前沿,准备反击苏军的进攻!”
接到命令的迫击炮部队,迅速进入阵地,开始紧张的修复工事,并做炮击的准备,苏军步兵的冲锋舟,越来越近,进入迫击炮的射程之后,随着指挥官的命令,第一波炮弹,狠狠的砸向苏军,色愣格河河水,开始翻腾起来,一切都如第一次进攻时那样,苏军的冲锋舟,被炸得四分五裂。
色愣格河北岸,站在高台上的库雷金大将,目不转睛的看着战场上的情况,当独立师部队的迫击炮弹,开始炮击的时候,他对身边的参谋命令道:“命令,前沿的坦克,立即摧毁敌军的迫击炮阵地!”
沉默的蹲在和对岸的苏军坦克,仿佛突然间复活的怪兽一般,粗短的炮管缓缓的移动,随即,炮口喷出一股烈焰,低弹道的炮弹,飞过百余米宽的河面,呼啸着落在外蒙古边防军的阵地上,首轮炮击,效果不大明显,对阵地上的迫击炮,没有什么杀伤,随着苏军的坦克,再一次调整了射击坐标,一发发炮弹,落在战壕里。
“轰轰轰!”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外蒙古边防军的前沿阵地上,冒起火焰和浓烟,孙振邦从望远镜头里,清楚的看到,距离自己的掩蔽部,不过几百米的一个迫击炮阵地,接连落下几发坦克炮弹,随着巨响和火光闪过,五六门迫击炮与炮手一起,化作四散的零件,化作战士们的残值断臂,一蓬蓬血雨,飞起在半空之中。
孙振邦脸上的汗,下来了,他终于明白,那些苏军的坦克,是干什么的,是专门对付自己迫击炮的,他一把抓起电话,气急败坏的命令道:“所有的迫击炮部队,马上撤进防炮洞,部队立即进入工事!”
从命令下达到部队执行,不过二十几分钟的功夫,可孙振邦接到的报告,却让他心在滴血,迫击炮部队,在苏军坦克的炮击之下,人员和迫击炮,损失超过了十分之一,直接的后果就是,失去了炮火的压制,苏军攻击的速度,明显加快了,第一批冲锋舟,已经接近了南岸。
通过交通壕运动上来的部队,马上进入阵地,轻重机枪开始怒吼起来,可是,苏军坦克的打击目标,马上转移到这些火力点上,随着一团团的硝烟和火焰腾起,前沿部队的火力点,逐渐变得稀疏起来,火力的密集度,马上减少了一半儿以上。
孙振邦急的眼睛冒火,对参谋大声喊道:“命令炮一旅和炮二旅,马上炮击苏军的坦克,告诉炮兵,不把那些乌龟壳给我炸烂,就不要停止炮击!”
孙振邦豁出去了,拿出仅有的两个炮兵旅,他当然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将会遭致苏军优势炮火的还击,也许,击退苏军的进攻之后,两个炮兵旅,就剩不下几门火炮了。
但他不得不这样做,否则,在苏军坦克抵近炮击的情况下,火力点被逐个清除,失去了火力压制,一旦大批苏军登上河岸,接下来,就是短兵相接的交手战,万一无法击退苏军的攻击,让苏军取得了立足点,等第二波苏军部队跟上来,阵地很难守得住,几十万苏军士兵,会把自己这五万多人淹没的。
“轰轰轰!”火光闪闪,弹片横飞,从色愣格河南岸阵地后方,飞来成群的炮弹,落在苏军的坦克队列里,炸起一团团乌黑的烟云,有苏军坦克起火了,但更多的,坑住了外蒙古边防军两个炮兵旅,第一波炮弹的轰击,继续压制独立师部队的火力,掩护苏军强渡色愣格河。
看着独立师炮兵的炮弹,落在自己坦克群里,库雷金大将冷冷一笑,对参谋说道:“传达我的命令,所有炮群,迅速确定坐标,立即一最猛烈的炮火,摧毁独立师的炮兵,哼,找了你几天,总算露头了!”
色愣格河北岸,更加密集的炮弹,呼啸着掠过天空,落在外蒙古边防军的炮兵阵地上,孙振邦的目光,跟随着苏军的炮弹而去,脸色苍白,他知道,自己的炮兵,不是苏军炮兵的对手,刚才的命令,将会把炮兵至于最危险的境地,但他别无选择。
外蒙古边防军的炮兵,受到了全面压制,但还是努力的将炮弹,倾泻到苏军坦克群里,只不过,炮弹越来越稀疏,“叮铃铃”指挥部里的电话,急促的响起来,一个参谋拿起电话,听了一句,脸色大变,回头说道:“指挥官,是一旅王旅长找您!”
孙振邦接过电话,“指挥官,情况十分危急,我旅阵地上的火力点,遭到苏军坦克炮火的压制,损失很大,在我们阵地正面,苏军已经登上了河滩,我请求马上进行反击!”
孙振邦大吼着说道:“王青山,你给我听着,别犯糊涂,这时候反击,不是暴露在苏军的炮火之下吗,把苏军放近了打,你们的手雷是留着下崽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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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五十章 孙振邦负伤
放下电话,孙振邦咬着牙,在掩蔽部里来回的转圈儿,他了解第一步兵旅旅长王青山,从黄河河防守备指挥部的时候,就跟着自己,转战华北大地,是个能打硬仗的指挥官,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会叫苦的。
王青山叫苦,说情况十分危急,那是到了关键的时候,孙振邦忽然停住了脚步,拿起电话,刚刚摇了一下,又停住了,他很想将乱石山的预备队,全都投入到前沿阵地上,但是,才刚到上午十点多钟,看苏军这股子疯狂劲儿,恐怕接下来的战斗,会更加激烈和残酷,现在就把预备队用上,那接下来的战斗怎么办?
孙振邦咬咬牙,对参谋说道:“向前沿部队传达我的命令,将苏军放近了打,不到五十米不准开火,多用手雷,然后,等待指挥部的命令,全线进行反击!”
迫不得已,孙振邦只能采取这样的打法,只有与进攻的苏军士兵,搅在一起,才能最大限度的降低苏军坦克炮火的杀伤效果,否则,当一线部队的火力点,被苏军的坦克,一个接一个敲掉的时候,接下来,就是打肉搏战了,即使是击退苏军的进攻,部队的伤亡,也会大到难以承受的地步。
库雷金大将缺的是时间,而孙振邦缺的是兵力,拿不出更多的人手,和苏军拼消耗,他还有一个更大的担忧,就是部队的战斗力进而作战经验,如果是主力兵团的战士,对于这样的打法,是司空见惯,指挥官把苏军士兵放近五十米的距离再打,那些连、排长们。敢把苏军放近三十米再开火!
但是,自己手下的士兵,大多数是最近两年入伍的新兵,没上过战场、见过血,前两次,打退苏军的进攻,那是在顺风顺水的情况下,可现在的局面,却并非如此,苏军已经登上了河滩。这样的打法,需要士兵有极强的心理素质,万一,有一个士兵动摇,临阵逃跑。就会产生雪崩效应,导致防线崩溃。
“冒险。自己在冒险!”孙振邦不断的在心里提醒自己。但是,不这样打,那些该死的苏军坦克,对部队的杀伤太大,尤其是轻重机枪火力点,而且。他还看到,第二攻击波的苏军士兵,已经在北岸集结,正准备投入到进攻之中。而自己的炮火,已经变得十分稀疏。
如果这个时候,集中炮火轰击一阵子,效果不言而喻,会切断苏军进攻的节奏,也为前沿部队缓解压力,击退苏军的第一波进攻,要是第二波苏军在登上南岸,对于自己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孙振邦拿起电话,“炮兵一旅吗,我是孙振邦,找你们的旅长!”
电话铃声,响了很长时间,直到孙振邦等得心急如焚,那端,才有一个声音说道:“指挥官,我是旅参谋长肖常柱,您有什么命令?”
耳机里,炮弹的爆炸声,响成一片,震耳欲聋,隔着十余公里,都可以想象得到,炮战进行的多么激烈,声音断断续续,很不清楚,孙振邦大声喊道:“肖参谋长,我找你们的江旅长!”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下,肖长柱回答道:“指挥官,我们旅长身负重伤,正在抢救之中!”
孙振邦一愣,一个炮兵旅长,都能身负重伤,可见,两个炮兵旅受到的压力有多大,他急忙问道:“伤势严不严重?部队的损失情况如何?你们还能顶得住吗?”
肖长柱的声音,变得低沉下来,回答道:“指挥官,第一旅兵力伤亡过半,火炮损毁三分之二左右,不过,我们还能坚持,就算剩下一门炮,也能把炮弹打到苏军的阵地上!不过,我们旅长的伤势,非常严重,在二团的阵地上,被一发苏军的炮弹炸伤,军医说,情况很不乐观,我已经接过指挥权!”
孙振邦心如刀绞,自己在外蒙古边防军,苦心经营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才攒下三个炮兵旅的家底儿,拉到色愣格河防线就有两个旅,一下子损失了一多半儿,还搭上一个旅长,不用问,第二旅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这才是阻击战开始的第二天啊!
孙振邦稳定一下心神,说道:“肖参谋长,命令你们全部火炮,炮击正在北岸集结的苏军后续部队,十五分钟后,停止炮击,马上转移阵地,另外,把我的话,转告军医,不惜一切代价,要抢救你们旅长!”
听到肖长柱坚定有力的回答,孙振邦欣慰的笑了,但他也知道,十五分钟后,炮一旅恐怕剩不下几个人、几门炮了,炮击苏军的第二攻击梯队,必然会遭致苏军炮兵的疯狂报复和压制,尤其是在第一攻击波的苏军,已经开始抢滩登陆的时候,干掉自己最强的火力支援,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持进攻的连续性。
放下电话,孙振邦觉得一股苦涩的味道,涌上心头,然后,又给第二炮兵旅下达了同样的命令,“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道理,谁都知道,但是,前沿部队面临的压力是空前的,苏军的坦克,不断的将一发发炮弹,倾泻过来,已经给前沿的部队,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如果苏军的第二攻击梯队横渡色愣格河,两波苏军加在一起,就是超过五个步兵师的兵力,十来万苏军士兵蜂拥而至,防线是无论如何也守不住的,所以,孙振邦不准备留得青山在,他要拿出全部的炮兵家底儿,与苏军放手一搏。
此刻,南岸阵地上,手雷的爆炸声响成一片,隐约传来喊杀声,孙振邦举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下阵地上的情况,非常不妙,有好几个地段,苏军士兵已经冲进阵地,正在与自己的战士进行肉搏战,他扔下望远镜,拿起一顶钢盔扣在脑袋上,抓起一把冲锋枪,喊了一句,“警卫连,跟我上前沿阵地!”
身边的作战科长孟朝旭中校,一把拉住了他,说道:“司令官,您不能上前沿阵地,太危险,我们是否将阵地的危险情况,报告给师长,请求空中火力支援?”
孙振邦恼怒的甩开孟朝旭,说道:“危险!我孙振邦的命,不比那些前沿的战士们金贵多少,请求空中火力支援,刚才的空战,你不是没看到,航空兵也会有很大的损失,他们刚刚返航,我们好意思求援?”
“叮铃铃”炮弹箱子上的电话,急促的响起来,孙振邦怒气冲冲的抓起电话,说道:“我是孙振邦,说话!”
“指挥官,我是王青山,我们的阵地,已经多处被突破,陷入混战之中,真他妈的邪门儿了,老毛子认准了我们一旅的阵地,都朝着我这里涌上来,有四个团的规模,指挥官,请您命令在乱石山的第三团,紧急增援前沿,否则,要守不住了!”第一步兵旅旅长王青山少将,急火火的吼道。
孙振邦大怒,吼道:“王青山,别跟我叫苦,那个旅的阵地都一样,第三团不能动,那是预备队,都拼光了,拿什么打退苏军下面的进攻,你们第一旅,就算打到最后一个人,也要给我守住阵地,否则,我枪毙了你!”
摔下电话,孙振邦冲出掩蔽部,冲进硝烟弥漫的战场,刚刚沿着交通壕跑了不到五分钟,“轰隆!”一声巨响,一发炮弹在附近爆炸,炸起的灰尘和硝烟,淹没了他的身影,身边的几名警卫员,猛地扑在指挥官身上,硝烟散去,孙振邦晃晃发昏的脑袋,突出嘴里的泥土,艰难的爬起来。
一阵剧痛,使他摇晃着又摔倒了,为了掩护指挥官,两名警卫员牺牲,孙振邦的后背上,插着一块狰狞的弹片,殷红的鲜血,浸湿了他的军装,“指挥官负伤了!”其他的警卫员一阵惊叫,急忙将孙振邦抬进指挥部。
孙振邦疼得直咧嘴,脸上的冷汗,冲得被硝烟熏黑的脸,露出一道道苍白的颜色,他艰难的一笑,说道:“大惊小怪的,还死不了,妈的,打了几年仗,小鬼子没有要了老子的命,老毛子也别想!”
两名军医,冒着战火硝烟,进了掩蔽部,检查完伤口之后,一个年级稍大的中校军医说道:“指挥官,您的伤势虽然没在要害部位,但是,因为伤口太大,流血过多,必须送到后方医院做手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孙振邦强忍着一阵阵袭来的疲惫,说道:“扯蛋,不就是被炮弹蹭破一点儿皮吗,哪有这么严重,我到后方医院了,这里谁指挥,要做手术,也要在指挥部做,还不能打麻药!”
他又对孟朝旭说道:“朝旭,我动手术期间,你代替我掌握前沿阵地的情况,注意苏军的第二梯队,还有,我负伤的消息,要对前沿部队保密!不要影响战士们的士气!”
刚说完这句话,孙振邦的眼前一黑,昏迷过去,大家一阵惊慌的喊叫,孟朝旭对两名无所适从的军医吼道:“听见指挥官的话了吗,就在指挥部做手术!要是指挥官有个闪失,我枪毙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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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五十一章 堵住突破口
就在外蒙古边防军色愣格河阻击线指挥部里,在炮火连天,杀声震耳的战场环境下,一台手术,正在紧张的进行着筹备,医疗器械不断的运到,经过医生的抢救,孙振邦已经清醒过来。
听着外面不断传来的炮弹爆炸声,掠过头顶尖啸声,孙振邦声音微弱的问作战科科长孟朝旭中校:“朝旭,咱们的炮兵,开始炮击苏军的第二梯队了吧,效果怎么样?”
孟朝旭目不转睛的盯着河北岸,头也不敢回,回答道:“指挥官,您就安心做手术吧,炮击的效果很好,已经打乱了苏军第二梯队的集结,下水的那些冲锋舟,也被咱们的炮弹给炸沉了!”
孙振邦又问道:“那前沿部队,打退苏军的进攻了吗,战斗情况怎么样?我怎么听着,枪声不那么密集了?”
孟朝旭悄悄的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回答道:“我刚刚接到了电话,各部队已经成功的堵住了突破口,把苏军的进攻压下去了!”
那位主刀的中年军医,来到了孟朝旭身边,悄悄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襟,两人迅速交换一下眼神儿,军医点点头,手术马上就要开始了,孙振邦就感觉头脑发沉,一阵不可抑止的困倦袭来,眼皮仿佛是千斤巨石般沉重,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愤怒的说道:“狗日的,还是给我用了麻药,是哪个王八蛋的主意?”随即,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孟朝旭离开观察孔,快步到了电讯室,对报务员说道:“发报,师长,我的外蒙古边防军色愣格河前线指挥部中校作战科长孟朝旭。向您报告一个紧急情况,苏军在今天上午九时三十分左右,对我阵地进行了第二次进攻,战况激烈,苏军动用了五百余辆坦克,以坦克炮火压制和摧毁我前沿阵地的火力点。”
“至十点左右,战况更加激烈,苏军第一攻击波,已经与我部前沿阵地上的战士,进行了肉搏战。且苏军的第二进攻梯队,也在集结之中,但遭到我部炮火的轰击,在战斗中,孙指挥官身负重伤昏迷。正在进行手术,何时苏醒。无法确定。我代替了指挥权,目前,战斗还在激烈进行之中,处于胶着状态,苏军的坦克,对我前沿阵地威胁极大。请求师长派出空中火力支援!”
战场上的情况,的确如同孟朝旭描述的那样,第一攻击波的苏军部队,无法扩大突破口。外蒙古边防军的部队,也无法将苏军完全赶出去,双方士兵,在每一处突破口进行激烈的争夺,到处都是呐喊声,手雷的爆炸声,阵地上,弥漫着一股硝烟混合着血腥味的气息。
第一步兵旅旅长王青山少将,早就带着警卫连的战士,投入到厮杀之中,他所在的位置,是二团的阵地,这是第一旅弧形防线之中,最突出的部位,阵地的前面,是一道缓坡,顺着缓坡走下去,是长长的河滩,河水刚刚没过小腿,最适宜抢滩登陆,守军也没有像其他部队防守的阵地那样,有险要的地形,可以利用。
因此,苏军就将二团阵地,作为几个主要突破点之一,投入了三个团的兵力,炮火也将阵地反复的轰击了几遍,战斗一开始,二团一营就承受了极大的压力,是最先被苏军突破的阵地,王青山率领旅警卫连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大约两个营的苏军士兵,攻入阵地,和战士们展开肉搏战,后面,还有苏军士兵不断的涌上来。
正如孙振邦所担心的那样,在苏军的凶猛攻击下,没有经历过战阵的外蒙古边防军士兵,首先在气势上,就被苏军士兵压倒,看着刚才还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一发子弹飞来,倒在自己的身边,就成为了一具流淌着鲜血的尸体,鲜血喷溅在脸上,血腥的味道,并没有刺激他们内心潜藏的血性,反倒引发了内心的怯懦。
不少胆小的战士,已经开始转身往后面的阵地跑去,尽管班、排长们竭力的拼杀,希望能唤回他们内心的勇气,可面对两倍于己的苏军士兵,这样的英勇行为,无法阻止士兵们的退缩,他们的身影,很快就淹没在苏军士兵之中。
有一个排长,身上被三把刺刀刺中,挣扎着拉响身上的手雷,与几名苏军士兵同归于尽,王青山两眼冒火,大喝一声“杀!”最先冲上前去,随即,警卫连一百五十多条汉子,眼睛血红的冲向蜂拥而来的苏军士兵。
王青山的警卫连,是外蒙古边防军的前身,黄河河防守备指挥部部队的老底子,是从全旅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转战过太行山区,华北大地,京津走廊,又跟着部队,从察哈尔草原打到外蒙古,经历过无数的大战,也见识过蛮勇的日军士兵,知道这样的仗,应该怎么打。
见到旅长第一个冲上去了,战士们马上三人一组,让过不断后撤的一营士兵,平端起冲锋枪,随即,一阵如同暴雨打在树叶上的巨响,一百五十多支冲锋枪,喷出道道火舌,密集的弹雨,迎面泼向打得正欢的苏军士兵,一个弹夹打空,在换弹夹的空当,另外一支冲锋枪,接上了火力。
仅仅是一个照面儿,冲上来的苏军士兵,就变成了浑身冒血的尸体,顺着斜坡滚落下去,王青山打空了一个弹夹,还没来得及换,一个身材粗壮的苏军士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一个弓步突刺,恶狠狠的朝着他的前胸刺来。
落后王青山七八米远的警卫员,根本来不及救护,急的直喊:“旅长,快躲!”
王青山属于那种一闻到血腥味儿,就浑身毛孔眼儿,都充满战斗激情的人,并不惊慌,侧身躲过刺刀,手里的冲锋枪一甩,木质的枪托,狠狠的砸在苏军士兵的脑袋上,不但把钢盔击飞,还连带着击碎了他半边的脸颊骨,滚热的鲜血,喷溅得王青山满头满脸都是。
这个苏军士兵惨叫一声,摇晃几下,却没有摔倒,瞪大蓝灰色的眼睛,捂着脸颊,恐惧的看着他,王青山顺势换上弹夹,掉过枪口,“哒哒哒”一个短点射,几发子弹,灌进这名苏军士兵的后背,子弹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狠狠的掼倒在地,成了一具尸体。
警卫连在旅长的带领下,打出了凶猛的反突击,硬是将两个营的苏军士兵,打得不断的后退,打出了阵地,王青山一转头,看见一挺重机枪,两名射手,血肉模糊的躺在战壕里,长长的弹链垂在下面。
王青山对两名贴身警卫员喊道:“压子弹!”然后,自己扑到重机枪上,咬着牙,恶狠狠的扣下扳机,“哒哒哒!”“哒哒哒!”一串子弹,扫向还在沿着斜坡,猛冲上来的苏军士兵,如此近的距离,一挺重机枪,就能封锁突破口,子弹把苏军士兵打得倒飞出去,尸体顺着斜坡,滚落进色愣格河。
旅长亲临前线,并带着警卫连,来支援一营阵地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三团的所有阵地,对战士们士气的影响,对军心的鼓舞,可谓巨大,那些不断后退的战士,又举起枪,重新冲上了阵地,第一旅的各个部队,纷纷发起反击,逐渐将苏军士兵,打出阵地,并压缩在河滩上。
第一旅的阵地,尽管摇摇晃晃,但却守住了,几个突破口被重新夺回,但是,前沿的外蒙古边防军部队,也没有能力将已经在滩头,取得立足点的苏军,赶回北岸去,战斗还是处在胶着状态,外蒙古边防军的防线,还没有解除危险,最大的威胁,还是对岸的苏军坦克。
王青山打得正欢,一挺重机枪,在他的手里,发挥了极大的威力,不但堵住了这个突破口,还不时的给临近的阵地,提供火力支援,忽然,一种本能的感觉,让他丢下重机枪,向两个警卫员喊道:“快离开!”喊完,他动作敏捷的往战壕的一个拐角处猛窜过去,两名警卫营紧随其后。
色愣格和北岸,一辆苏军坦克,缓缓的转动炮塔,“轰”的一声巨响,炮口喷出一股火焰,一发炮弹呼啸着飞来,泥土飞溅,弹片横飞,将重机枪炸得飞上半空,附近的几名战士,身体被弹片撕碎。
王青山从土里探出脑袋,在脸上胡乱的抹了几把,嘴里骂道:“老毛子的坦克兵,水平不赖啊,打得还挺准,幸亏老子机灵,要不,就得交代在这儿!想要老子的命,想得美,老子还不想给呢!”
两个警卫员也爬起来,抖落掉身上的泥土,问道:“旅长,你咋知道苏军的坦克要开炮呢?”
王青山吐掉嘴里的泥土,简单的说了一句,“直觉!战场上打出了来的直觉!”当然,最有可能的,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兵,在枪林弹雨的厮杀之中,锻炼出来的本能反应,而这种本能,却能救自己的命。
苏军的第二进攻梯队,在色愣格河北岸集结的时候,遭到了外蒙古边防军炮兵的炮击,彻底打乱了苏军的进攻节奏,不过,两个炮兵旅,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从逐渐稀疏的炮声之中,就能判断出来。
失去了炮火支援,面对苏军的第三波进攻,外蒙古边防军的阵地,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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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五十二章 炸浮桥
九月二十一日中午十二点左右,随着苏军第一攻击波部队,控制了几个立足点,苏军工兵部队架设浮桥的速度,明显加快,可供坦克驶过的桥面,往南岸延伸,虽然只有四座浮桥,可一旦苏军的坦克,驶上南岸,对于缺乏重火力支援的独立师外蒙古边防军部队来说,将会是灾难性的后果。
外蒙古边防军的所有部队,都无法冲下阵地,对河滩上的苏军部队,进行反击,一旦离开工事和战壕,部队将会遭到苏军坦克炮火的杀伤,恐怕还没冲到苏军士兵跟前,部队已经伤亡大半,各旅最大限度能做到的,就是将冲上阵地的苏军部队反击下去,夺回突破口,但却无法将他们赶回北岸,或者是完全歼灭。
而在南岸滩头上,站住脚的苏军部队,似乎接到了命令,被反击下去之后,只是巩固了几个立足点,并没有再次发起进攻,战场上的枪炮声,暂时平静下来,但是,包括王青山在内的几个旅长都知道,这只不过是更加残酷和激烈战斗开始前的平静,苏军在等待后续进攻部队和坦克的到来。
王青山咬着牙,在阵地上不断的穿梭,战场上的情况,都被他看在眼里,被压在河滩上的苏军士兵,反应很快,已经挖掘出了一道简易的战壕,各种火力点,轻重机枪不断的向自己的阵地,打出单调的短点射,看来,是在修正射击目标,子弹就在王青山的身边和头顶,不断尖啸着飞过去。
不过,王青山也看出来了,对自己阵地威胁最大的,还是苏军的坦克。和不断延伸向南岸的浮桥,“应该想办法,把苏军的浮桥搞掉,要不,等老毛子的坦克开上南岸,部队只能用手雷和人命去炸了!”他暗自想道。
将前沿阵地观察了一遍,就在一个防炮洞里,王青山将二团团长和三个营长,召集到一起,王青山说道:“大家都看得到了。苏军的浮桥,就在你们二团一营的正面,一营长,刚才的反击战,你们营打得可是不大好啊。要不是旅警卫连填上来,就你那些兵。早就撒丫子跑了!你这个营长是怎么他娘当的?”
二团团长脸色铁青。恼怒的瞪了一营长一眼,刚要说话,王青山摆手制止了他,一营长羞愧的低下头,低声说道:“旅长、团长,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对战斗的激烈程度估计不足,才出现了旅长说的那种情况,我请求旅里给我处分,枪毙我也没有意见!”
说道这里。一营长猛地抬起头,声音大了起来,说道:“旅长、团长,你们也知道,我的一营,百分之九十左右,都是新兵,今天丢这个脸,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有个要求,在枪毙我之前,给我一次机会,把我们营正面的苏军浮桥干掉!”
王青山不动声色的问道:“一营长,你有什么还办法吗?说出来!”
一营长霍然起身,大声说道:“旅长,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我抽调全营的老兵,组成一支敢死队,冲出阵地,和苏军士兵搅合在一起,他们的坦克就不起作用了,然后,冲开苏军的阻截,强行泅渡,用手雷炸浮桥,我就不信了,豁出去搭上百十条人命,还炸不掉一座半拉茬子的浮桥!”
王青山猛地一拍子弹箱子,怒声说道:“糊涂,你这是要拼命啊,想死自己去死,别拉上战士们的命,就算你在河滩苏军中,冲出一条通道来,可你考虑过河水的情况吗,水流湍急,没等你的人游到浮桥跟前,早就被河水冲到远方去了,还不淹死,炸桥,你那什么去炸?”
“再说了,架桥的苏军工兵,北岸担任火力掩护的苏火力点,他们是摆设?一顿机枪、手雷,能把你的人炸得稀巴烂,连浮桥的边儿都靠不上,就算你想拼命,也不是这么个死法!”
一营长被王青山一顿暴训,训得哑口无言,脸色涨红,王青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头对其他两个营长说道:“你们营的迫击炮连,还有多少迫击炮和兵?”
两个营长低下头,二营长痛苦的说道:“旅长,不瞒您说,我们营的迫击炮连,加在一块儿,也就是一个排多一点,其他的,都毁在苏军的坦克炮火之下!”
一营和三营,与二营的情况差不多,也就是说,整个第二团三个营,所有的迫击炮凑在一起,顶天是一个加强连的火力,万幸的是,因为战前的弹药储备,下了大力气,炮弹非常充足。
王青山点点头,脸上露出狠厉的神色,说道:“好,我布置一下,二营和三营,各调一个迫击炮排,马上赶到一营的阵地,然后,以苏军的浮桥为炮击目标,两个排左右配置,在五分钟之内,必须打出去十发炮弹,两个排,二十门迫击炮,二百发炮弹,我就不信炸不塌一座木质浮桥?”
“别的旅怎么干我管不着,在咱们旅,就这样干,不过,我先说清楚,这可是九死一生,提着脑袋的活计,迫击炮打出几发炮弹之后,就会被苏军的坦克炮给瞄上,所有的炮手,要有回不去的心理准备,你们回到营里之后,挑一些战斗经验丰富,心理素质稳定的炮手,别给我弄些听见炮弹响,腿肚子就转筋的孬兵!”
色愣格河北岸,九月二十一日中午十二点三十分左右,苏联外高加索军区参谋长济尔年科中将,看着脸色明显缓和下来的军区司令员库雷金大将,说道:“司令员同志,接到第一攻击波部队指挥官的报告,独立师部队抵抗的非常顽强,已经夺取的几个突破口,又丢失了。”
库雷金大将的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让济尔年科参谋长多少有些摸不清路数,他接着汇报到:“不过,进攻部队,已经在色愣格河南岸,取得了四处立足点,但因为伤亡太大,没有继续攻击的能力,我按照您的命令,命令他们正在抓紧修筑工事,等待后续攻击部队。”
“但是,第二攻击波的部队,突然遭到独立师炮兵的炮击,伤亡很大,已经不具备担负后续攻击的能力,司令员同志,这对于我们很不利啊,如果第一波攻击部队,得不到增援,处境会很危险,被赶回北岸都是有可能的!”
库雷金大将,抬头看了看济尔年科中将,问道:“工兵架设浮桥还顺利吗?进度如何,在夜幕降临之前,我的坦克,能否到达南岸?”
济尔年科中将回答道:“司令员同志,根据工兵部队指挥官的报告,因为我们的坦克炮火,全面压制了独立师部队的火力,架设浮桥进展顺利,不过,等全部浮桥架设完毕,需要四个半小时左右的时间,您不会是想,等到浮桥架设好之后,利用坦克部队,突击独立师的阵地吧?”
库雷金大将,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半响才说道:“我的参谋长同志,很是奇怪,你能问出这样幼稚的问题,等待四个半小时的时间,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如果独立师部队不顾伤亡,强行进行反突击,已经取得立足点的部队,还能在南岸站住脚吗?对中国人威胁最大的,就是已经登岸的部队。”
“传达我的命令,换下遭到独立师炮兵炮击的部队,重新调集新锐部队,组成后续攻击梯队,兵力的规模,不得少于十个步兵团,以最快的速度,渡河增援第一攻击波部队,他们的行动,不会受到任何的阻拦,因为,中国人的炮兵,已经消耗殆尽了,济尔年科同志,他们的炮声,几乎听不到了,我们只要在南岸持续增加兵力,也许,在今天傍晚,你我就会踏上南岸的土地!”
撤下遭到炮击的部队,换上新部队,再组织渡河进攻,怎么也得需要两个半小时的时间,不过,库雷金大将不在乎耽误这点时间,坦克炮火牢牢的控制着南岸,独立师部队的阵地,只要有一个火力点冒出来,就会被炸得四分五裂,独立师的炮兵,已经在刚才的炮战之中,被打得哑火。
换个角度说,战场的节奏,被完全控制在自己手里,所以,就没有必要匆忙的组织进攻,只要八个齐装满员的步兵团,再登上南岸,突破独立师部队的阻击线,就在今天黄昏,然后,是无险可守的大草原,库伦就在眼前。
从二团二营和一营,调来的两个迫击炮排,已经运动到一营的阵地,王青山将两个排长和六个班长,叫到一起,仔细的布置任务,两个迫击炮排,以浮桥为目标,组成交叉炮击火力,不以杀伤苏军工兵为目的,就是为了炸桥。
王青山最后说道:“二十门迫击炮,必须同时开炮,要在苏军坦克炮火压制之前,把浮桥炸掉,具体的任务和危险性,你们的营长已经说了,我就不多废话,只有一点要求,在你们被苏军的炮弹炸飞之前,必须把浮桥炸掉,哪怕是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把炮弹打出去,好了,各自进入阵地,等待我的命令!”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一千八百五十三章 代价
外蒙古北部草原九月午后的阳光,照在人的后背上,穿透军装,火辣辣的热,吹过草原的风,却泛着寒意,趴在战壕里的外蒙古边防军士兵,体会到了脸寒背热的滋味。
第一步兵旅第二团三营迫击炮连排长陈庆春少尉,扛着一门迫击炮,后面跟着弹药手,两人猫着腰,一阵疾跑,来到炮位,半跪在战壕里,很快就清理出发射炮位,陈庆春的位置极好,从战壕边沿探出头去,不过一百多米的距离,苏军工兵的身影,看得非常清楚,甚至,一名苏军工兵,身上挂着的一个饭盒,都能看出大致的轮廓。
陈庆春慢慢的调整迫击炮的仰角,目测距离,不断的修正炮击目标,他选择的目标,是苏军工兵最集中的一处,大约有二十多个苏军工兵,在那忙活,根据他自己的判断,那应该是连接浮桥的关键位置,一发炮弹下去,保管炸到要害,顺便将那些苏军工兵,送上西天。
弹药手王小川是个年纪不过二十的小伙子,但却是参军两年多的老兵,也是外蒙古边防军的老底子部队之中的一员,他一边擦拭手里的迫击炮弹,一边问道:“排长,你说,待会儿咱们打完十发炮弹,还能活着归队吗?”
见陈庆春没有吱声,王小川还在唠叨,“也怪了,排长,你说老毛子的坦克,那炮咋打得贼准呢,二排的小刘,是我的好朋友,上午牺牲了,让炮弹直接给命中,人都被炸得零碎了,我赶过去。都认不出他来!”
说着,这个二十岁的战士,声音低沉下来,显得很难过,陈庆春回过头来,安慰似的说道:“小川,没事儿,你命大,刚才苏军的炮击多猛烈啊,不是一点事儿都没有吗。苏军的坦克炮,是直瞄炮火,不是他们打得准,是看到了咱们的炮位,好了。把炮弹准备好吧,旅长也该下达命令了!”
陈庆春的回音刚落。左侧阵地上。就传来喊声,“旅长命令,一分钟准备,看见三发红色信号弹之后,开始炮击!”
陈庆春的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对王小川说道:“小川,一会儿递给我炮弹的时候,手要稳,别慌!”
三发红色信号弹。冉冉升起在天空,陈庆春眼睛盯着浮桥,王小川稳稳的把炮弹递到他手里,“咚”的一声,迫击炮弹呼啸着飞出,准确的落在浮桥上,“轰!”的巨响,弹片炸飞,王小川看到,那二十几个忙碌的苏军工兵,冒出一蓬鲜血,喝醉酒一般,摇晃着跌进河里,浮桥上出现一个大窟窿。
紧接着,又是一发炮弹飞过去,落在大窟窿的左侧,浮桥的桥面,在炮弹爆炸的威力与河水的冲击下,摇摇晃晃,又是一发炮弹,落在右侧,十几米长的桥面,剧烈的“咯吱”一声,翻滚着,顺着激流奔涌的河水飘走,王小川兴奋的喊道:“排长,打中了!打中了!”
与此同时,从不同的方向和角度,迫击炮弹,都准确的落在浮桥上,将桥面炸得千疮百孔,苏军工兵血肉横飞,王青山趴在战壕里,举着望远镜,紧张的注视着炮击的效果,见苏军的浮桥,被几发炮弹炸飞,兴奋的一擂泥土,嘴里高声喊道:“炸得好!炸得好!最先开炮的,是哪个营的?这样的兵,该奖!”
没人回答他,紧张的战斗之中,谁也无法确定自己战士的准确位置,打出第四发炮弹,陈庆春将第五发炮弹,刚刚放进炮筒里,他忽然看见,对岸,有三辆苏军坦克,炮塔缓缓的转动,黑洞洞的炮口,瞄向自己所在的位置。
陈庆春一把拉起王小川,转身往防炮洞里跑,坦克炮直瞄的炮弹,带着尖啸声,转瞬及至,陈庆春猛地把王小川压在身下,“轰轰轰!”几声剧烈的爆炸,炸起的泥土和硝烟,遮住了两个人的身影。
王小川昏头昏脑的爬起来,抖落掉头上的泥土,见排长一动不动的趴在自己身上,自己的后背,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浸透着军装,他的内心,忽然有一股强烈的恐惧感袭上心头,急忙坐起来,抱住排长的身体,陈庆春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一块儿狰狞的弹片,击穿他的后背,从前胸透出。
王小川凄厉的大喊一声:“排长!”但是,待他如同兄长般的排长,再也不能睁开双眼,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王青山的战术,十分奏效,二团一营对面的浮桥,被炸得支离破碎,如果不是有几根木桩,孤零零的立在河面上,几条绳索,随风晃荡,谁也看不出,几分钟前,那里还是一座几十米长,可以通过坦克的浮桥。
可是,二团两个迫击炮排,能站在旅长王青山面前的,不到十个人,两门迫击炮,二十门迫击炮,四十名战士,在不到十分钟的炮击之中,幸存下来的,就这么多人,还个个带伤,他们只来得及打出四五发炮弹,为了炸毁浮桥,战士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是用三十多条人命,换来的成果。
王青山心情沉重的看着幸存的战士,王小川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带着哭腔,对王青山说道:“旅长,我们排长他死的好惨那!”
王青山挥挥手,制止了王小川下面的话,挨个拍拍战士们的肩头,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离去,幸存的战士们,没有看到,旅长的眼里,闪现着泪光。
虽然没有接到指挥部的命令,但是,前沿部队的四个旅长,都不约而同的意识到,苏军工兵架设的浮桥,对自己是最大的威胁,采取不同的方式,摧毁了苏军工兵,花费几个小时时间,辛辛苦苦搭建出来的,几十米长的浮桥,当然,也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对岸的苏军坦克,时刻威胁着战士们的生命。
在帐篷里休息的库雷金大将,接到报告,“司令员同志,工兵部队搭建的浮桥,在完成工程量百分之七十的情况下,被独立师部队摧毁,工兵伤亡很大,原定在今天黄昏前完成的架桥任务,无法完成。”
送报告的参谋,手心儿冒汗的看着司令员同志,库雷金大将微微一笑,说道:“告诉工兵部队指挥官,连夜工作,看来,独立师的那位指挥官是很聪明的人,知道浮桥对他们的巨大威胁,哼哼,徒劳的挣扎!参谋,向部队传达我的命令,组织第三波攻击部队,规模为六个步兵团,在第二波进攻部队发起攻击三十分钟后,加入战斗!”
库雷金大将打算好了,前后三波共计二十六个步兵团,超过八个师近九万多兵力,在黄昏前,对独立师阵地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攻击,用不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能突破,今天,将会是外高加索军区,具有纪念性意义的一天。
麻药的药效过去之后,孙振邦悠悠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声音虚弱的问作战科长孟朝旭中校,“朝旭,前沿战斗情况怎么样了,阵地还在我们手里吧?”
孟朝旭简要的说明了一下战斗的情况,特别是四个旅,都去、摧毁了苏军架设的浮桥,孙振邦疲惫的一笑,当听到,第一波进攻的苏军部队,已经在河滩上,取得立足点,部队没能将苏军赶过河去,他的心里大急,作为一名指挥作战经验丰富的指挥官,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焦急的想要起来,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闷哼一声,豆大的汗珠子滚落下来,可把两名护理的护士吓坏了,孟朝旭急忙阻止了他,想了一下,说道:“指挥官,我告诉您一件事,可不许生气啊,在您昏迷之后,我把部队面临的情况,向师长做了详细的汇报!”
孙振邦紧皱眉头,不悦的看了孟朝旭一眼,却没有责怪他,而是疲惫的说道:“朝旭,报告了也好,我现在的情况,已经无法指挥部队,我担心的是,苏军的进攻,会连续不断,被动啊,能不能守住阵地,就在今天,没有重火力支援,我们的压力太大,而你的经验,还不足以代替我指挥。”
孟朝旭点点头,这时,一个参谋进来,说道:“报告指挥官,接到师指挥部电报!”
孙振邦脸色一喜,孟朝旭接过电报,念道:“外蒙古边防军色愣格河战役指挥部,作战科孟朝旭科长,来电获悉,孙司令官的伤势和抢救结果如何?马上上报情况。”
“师长在野战医院,接到电报之后,马上做出如下部署,派北方飞行集团四个轰炸机团,为你们提供空中火力支援,预计在四十分钟后,即可到达作战空域,马上沟通空地联络,为轰炸机群指示目标,此外,直属兵团的两个野战旅部队,将于今天晚间,进入色愣格河战场。”
“根据师长的命令,在孙司令官负伤期间,师长将直接指挥色愣格河战斗,命令你部,马上开通与师指挥部直接联络电台,便于指挥部队作战,”落款是外蒙古边防军参谋长王俊。
孙振邦的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似乎自言自语的说道:“没想到啊,还是半路退出战斗,将师长亲自指挥战斗的消息,通报到全体部队!”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一千八百五十四章 投入全部兵力
孙振邦绝对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色愣格河前线,但他更清楚,以自己眼下的伤势,已经无力指挥这一场力量悬殊而又事关重大的战役,师长也不会同意,不管从哪方面情况来说,自己被转移到库伦,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心中的那种被迫离开战斗岗位的失落、不甘还有遗憾,借此一战,打出昔日雄风的愿望,成为泡影,痛苦的折磨他的内心,比**上的伤痛,还要剧痛千万倍,孙振邦觉得,自己就是个逃兵!
孟朝旭去给师长发电报,汇报孙振邦的伤势去了,身边只有两名年轻的护士还有几个通讯员,孙振邦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不知道对谁说才好。
他语气微弱的呼唤护士,告诉女护士,叫几个参谋过来,不一会儿,几个参谋过来,孙振邦吩咐道:“马上将前沿阵地的情况,告诉我!”
一个上尉参谋回答道:“指挥官,战场暂时处于平静状态,阵地还在我们手里,但是,在色愣格河北岸,发现苏军的后续部队,根据他们的举动判断,马上就要开始渡河了!您放心,孟科长已经给各个旅长打过电话,部队对此有充足的心理准备。”
孙振邦点点头,就是刚才的那些轻微举动,也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大口喘着粗气,孟朝旭回来了,孙振邦声音微弱的问道:“师长要把我送回后方?”
孟朝旭点点头,说道:“师长特别叮嘱,为了安全起见,一定要在天黑之后,才能把您转移到后方。”
孙振邦喘口气,说道:“朝旭。苏军后续部队,马上就要开始渡河进攻了,你把这个情况,报告给师长!”
下午两点多钟,苏军的后续部队,开始渡河,宽阔的河面上,冲锋舟飞快的划向南岸,没有铺天盖地的迫击炮弹,没有密集的轻重机枪子弹。只有稀疏的步枪子弹,在做着顽强的阻击,第二波进攻的苏军部队,显然非常幸运,几乎没有遭到什么打击。先头的冲锋舟,就靠近了南岸的河滩上。
而担负火力掩护的苏军坦克。不紧不慢的将一发发低弹道的炮弹。打在独立师阵地上,每一发,都会给阵地上的战士们,带来伤亡,前沿的四个步兵旅,轻重机枪火力点。被苏军坦克摧毁了百分之九十左右,每当重机枪开始射击的时候,就会招来十几发坦克炮弹的打击,战士们的血肉。在爆炸声中,化为一片血雨。
第一步兵旅旅长王青山,看得两眼冒火,他和他的警卫连,已经全部盯在前沿一营的阵地上,这里是苏军重点进攻目标之一,为了减少部队伤亡,他不得不下达命令,剩下为数不多的轻重机枪,停止射击,看着几乎布满河面的苏军冲锋舟,他的心里头,一阵阵发紧,就凭着步兵轻武器,能挡住苏军的再次进攻吗?
不但苏军的冲锋舟速度很快,而且,苏军工兵们,又开始架设浮桥,王青山对身边的一营长说道:“组织枪法好的战士,专打老毛子的冲锋舟,对了,射手们要分散射击,别被苏军的坦克找上!”
很快,外蒙古边防军的阵地上,响起一阵凌乱而稀疏的步枪射击声,不少苏军的冲锋舟,被打漏了气儿,上面的苏军士兵,翻身落水,马上就被激流卷走,但是,更多的冲锋舟,开始加快速度,架在上面的轻重机枪,开始喷吐火舌,压制了步枪射手们的射击,而且,苏军的坦克炮,绝不吝啬炮弹,哪怕是发现一名独立师战士,也要打来几发炮弹。
王青山咬着牙,对一营长吩咐道:“命令全营的战士,每人准备二十枚手雷,老毛子不让咱们露头,那就用手雷招呼!”
很快,后续的苏军部队,少部分已经登上河滩,独立师的阵地上,响起密集的枪声,这又招来苏军坦克更加疯狂的炮击,在滩头立足点的苏军士兵,开始用轻重机枪射击,密集的子弹,打在战壕边缘,打得阵地尘土飞扬,冒起一阵阵烟尘。
王青山知道,就一营现有的重武器火力,已经无法阻击后续的苏军部队登上河滩,两股苏军部队会合在一起,肯定又是一场恶战,可惜自己手里的兵力,已经捉襟见肘,否则,打个反突击,也能压下去苏军的气焰,或者,自己指挥的是老底子的部队,也会打个漂亮的反击战。
想到这里,王青山摇摇头,为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感觉到可笑,前沿阵地上的兵力密度,已经降低了三分之一左右,原来不少连级部队的阻击地段,经过几场恶战下来,守卫的兵力,不过两个排。
这时,一名背着步谈机的通讯兵,敏捷的跑到他身边,说道:“旅长,指挥部要跟你通话!”
王青山拿起话筒,说道:“我是王青山,指挥部请讲!”
“王旅长,接到师长的命令,隐蔽在乱石山一线的预备队,全部投入战斗,指挥部已经命令部队马上运动上来,还有,我们的轰炸机群,马上就要到达,派出专人,负责指示轰炸目标!”说话的,是指挥部作战科科长孟朝旭。
王青山哈哈大笑,说道:“知道了孟科长,正想着好事儿,援兵就来了,不但地面有,连天上的轰炸机都来助阵,这仗好打了,请你转告指挥官,我老王的阵地,保证寸土不丢!”
“通讯员!通讯员!”王青山盯着河面上、河滩上的苏军部队,高声喊道。
几个通讯员跑过来,王青山命令道:“马上通知其他部队,为咱们的轰炸机指示轰炸目标,主要是苏军的坦克,狠狠的炸,把那些铁乌龟都掀翻到河里,看老毛子还拿啥抖威风?”
色愣格河北岸,参谋长济尔年科中将,向库雷金大将报告,“司令员同志,第二攻击梯队进展顺利,遇到的抵抗很微弱,先头部队三个团,已经登上南岸的河滩,其余三个团,也正在往对岸进发,根据您的命令,第三攻击梯队,正在陆续往岸边集结。”
库雷金大将淡淡一笑,说了一句:“突破独立师守军阵地,就在今天傍晚!”
因为没有重火力的压制和打击,三个团的苏军部队,以轻微的伤亡,登上南岸,与先前的部队会合之后,马上开始向外蒙古边防军的阻击阵地,发起了凶猛的攻击,密集的枪声,再次响起来。
从河滩到前沿阵地,不过百余米的距离,到了这个位置,苏军坦克炮的威胁,反而不那么大了,外蒙古边防军的战士,终于可以伸展手脚,不怕飞来的炮弹,尽情的射击了。
冲锋枪、步枪组成一道火网,顽强的阻击着苏军的进攻,但是,河滩上苏军的轻重机枪火力点,对部队的威胁和杀伤极大,尽管战士们拼命的射击,还是无法阻击苏军进攻的脚步,一步步逼近前沿阵地。
王青山手里的冲锋枪,“哒哒哒”的欢叫着,灼热的弹壳,在眼前飞蹦而出,但他知道,如果仅仅是三个团的苏军后续部队,第一旅和其他三个旅,拼了性命,也能将苏军压在河滩上,确保阵地不被突破,一旦河水中间的苏军部队,再登上南岸,就算第一旅打光了,也堵不住苏军的进攻。
王青山一边命令一营全体战士,准备手雷,一边焦急的看着南方的天空,心急如焚,蜂拥上来的苏军士兵,仿佛是无穷无尽,即便是以王青山的骁勇善战,也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手里的冲锋枪,打得枪管发热,脚下的弹壳,都快没过了脚面,依然无法阻止苏军的进攻。
色愣格河北岸,观察战场情况的库雷金大将,脸色愈发的祥和起来,第二攻击波的部队,有一半的兵力,登上了南岸,剩下的一半儿,已经过了河面的三分之二,忽然,南面的天空之中,传来沉闷的轰鸣声,他身边的参谋们,面面相觑,都不清楚是什么状况,库雷金大将也疑惑的看看天空。
参谋长济尔年科中将的脸色,忽然一变,急切的对库雷金大将说道:“司令员同志,声音从南方传来,只有一个可能,是独立师的飞机!”
库雷金大将如梦方醒,急急的对济尔年科中将说道:“快,马上命令坦克部队和正在集结的第三梯队,疏散隐蔽,躲避空袭!命令防空部队,不惜任何代价,保证第二梯队全部登上南岸!命令已经登上南岸的部队,与独立师部队搅在一起,快!”
库雷金大将,一口气下达了几道命令,任何人都能看得出,刚才还胜券在握的司令员同志,已经慌了手脚,济尔年科参谋长和几个参谋,急忙打电话通知部队,就在这功夫,轰鸣声越来越近,用肉眼都可以看到,几百架轰炸机组成的机群,飞临到战场上空。
独立师北方飞行集团第一轰炸机团团长,空中编队指挥官黄满良上校,侧头看看舷窗外面的战场,命令道:“各机组注意,进入轰炸航道,注意辨别轰炸目标,重点是北岸的苏军坦克,三分钟后,开始轰炸!”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一千八百五十五章 最长的一天(上)
库雷金大将的命令,传达到前线坦克部队那里的时候,北方飞行集团的轰炸机编队,已经出现在色愣格河上空。
外蒙古边防军第一步兵旅旅长王青山少将,在二团一营阵地上,指挥战士们,打得非常艰苦,可能是受到了后续部队,源源不断登上南岸的鼓舞,苏军士兵的进攻,变得愈发的凶猛起来。
王青山的手里,已经没有预备队了,在乱石山后方的一个团兵力,按照师长唐秋离的命令,也投入了战斗,全旅所有人,都拿起武器上了前沿阵地,战斗进行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第一旅的所有人,眼睛里只有源源不断涌上来的苏军士兵,几乎是本能的扣动扳机,将子弹倾泻到进攻的苏军士兵身上,空气之中,只听得见子弹飞舞的啸叫声,连成一片的手雷爆炸声,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硝烟味儿,苏军士兵前赴后继,前面的被子弹打倒,后面的,踏着同伴的尸体冲上来,尸体铺满了河滩。
第一旅的伤亡,急剧的增加,剩余不多的轻重机枪,根本无法露头,刚刚打出十几发子弹,马上就会遭致几辆苏军坦克炮火的压制,轻重机枪和射手们,被炮弹炸得四分五裂,把战士们恨得牙根痒痒,但却无可奈何。
王青山换上一个新弹夹,抽空看了一眼对岸,河面上,苏军的冲锋舟,还在快速逼近南岸,他忽然发现,是肆无忌惮的排列在北岸的苏军坦克,开始慌乱起来,屁股后头冒着青烟,一辆接着一辆的掉头往北跑去。他猛然意识到,支援部队的飞机来了。
抬头往天空看去,自己的机群,黑压压的飞过来,王青山的心里,就如同搬开一块儿千斤巨石一般,变得无比的轻松,转脸看见,左侧战壕里,有一挺隐蔽起来的重机枪。他急忙让几个警卫员帮忙,将重机枪架在工事上,对身边的警卫员说道:“你们只管给我压子弹,这下好了,没了坦克。老子打个痛快!”
“哗啦”拉上枪栓,往手心儿吐口唾沫。狠狠的扣下扳机。“哒哒哒!”沉寂很久的重机枪,轻快的啸叫起来,子弹密如雨点般的射向进攻的苏军士兵,居高临下,密集的火力,成了一营阵地上的支柱。当时就将苏军士兵,压下去,仿佛是受到了旅长的启发,隐藏起来的轻重机枪。加入了射击的行列。
苏军士兵再也攻不动了,独立师阵地,近在咫尺,似乎伸手就可以触摸到,但是,就是这短短的几十米距离,却是由冲锋枪、步枪和手雷,组成的一道火网,密集的子弹,呼啸飞舞的弹片,撕碎一切卷进火网里的物体,如果不是看见,前面的战壕里,飞出来的手雷,苏军士兵几乎有一种错觉,那是成千上万门迫击炮在齐射!
现在,守军的轻重机枪,有加入了火力袭击的行列,虽然数量不多,可是,对于进攻队形密集的苏军部队来说,是一种灾难性的打击,前面的苏军士兵,支持不住了,同伴的尸体横陈在眼前,殷红的鲜血,刺激着他们的神经,而第一旅为数不多的轻重机枪火力,成了压垮苏军士兵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军士兵如同退潮的海水一般,掉头撤了回去,王青山高喊到:“迫击炮!快,迫击炮给老子追着这帮王八蛋的屁股打,把河滩上的苏军火力点敲掉!”
仿佛是为了回应王青山的呼喊,北方飞行集团的轰炸机群,将一枚枚重磅航空炸弹,投在色愣格河河面上,北岸的苏军阵地上,“轰轰轰!”巨大的烟柱,混合着泥土,飞上天空,河面上,一个个粗大的水柱腾起,苏军冲锋舟的碎片,苏军士兵的残值断臂,夹杂在水柱里。
而护航的战斗机编队,分出一部分战斗机,对河滩上的苏军部队,进行扫射,打得河滩上泥浆飞溅,苏军士兵的身体,在大口径的机枪子弹下,几乎被撕裂,在外蒙古边防军阻击阵地,危险的关头,轰炸机群的出现,给了战士们最大的鼓舞,打得兴起的老兵们,放下冲锋枪,拿起步枪,不慌不忙的来个精确射击。
王青山呼出肺部掺杂着硝烟味的空气,浑身无力的瘫坐在战壕里,他后怕,如果不是轰炸机群及时赶到,阵地被突破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为此付出的代价,将会是巨大的,也许,一营包括整个第一旅,为了击退苏军的这次进攻,拼光一多半儿兵力,都是有可能的。
王青山哆嗦着手,从兜里掏出香烟,点上之后,美滋滋的猛吸一口,让烟雾在肺部转了一圈儿,惬意的吐出,满足的“哼”了一声,刚刚吸了几口,一营长带着被硝烟熏黑的脸,兴冲冲的跑过来,说道:“旅长,苏军被咱们打退了,我请求带来一连和二连,来个趁势反击,说不定能把河滩上的苏军,赶到河里去!”
王青山狠狠的瞪了一营长一眼,说道:“我说你小子咋不长进呢!反击?这是反击的时候吗?咱们的战斗机在扫射老毛子的部队,你一搀和进去,人家还怎么打?那不是耽误事儿,等于是救了苏军士兵的命,再说,你看看,你手里还有多少兵,能打反击吗,赶紧的,救治伤员,补充弹药,修整工事,咱们不能指望着飞机,老在咱们头顶上!”
一营长咧咧嘴,不好意思的去布置了,王青山看着河滩上,被战斗机机枪子弹,打得东倒西歪的苏军士兵,不无遗憾的想到:“可惜,苏军的滩头阵地,离自己的阵地太近了,要不,轰炸机一顿炸弹扔下来,苏军的立足点就不复存在了,接下来的战斗,会好打得多,苏军部队就在眼皮子底下,终究不是个事儿!”
轰炸还在继续,遭到重创的,是还在渡河的第二攻击波苏军部队,炸弹几乎将河面炸成了开水锅,三个团差点儿全军覆没,而分散隐蔽的苏军两个坦克旅,几百辆坦克,要没好到哪去,各自寻找隐蔽处的时候,炸弹就从天而降,一辆又一辆的坦克,被掀翻,然后,爆炸起火,冒出滚滚浓烟。
独立师北方飞行集团准备的德制“斯图卡式”俯冲轰炸机,号称是“坦克杀手,”苏军坦克部队的灾难来了,其实,库雷金大将,在下达坦克部队分散隐蔽,躲避空袭命令的时候,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长达二十多公里的战线,坦克布置在每一个进攻点上,苏军的防空部队,也平均配置在一处,担负防空任务。
但是,一分散隐蔽,防空火力就照顾不到所有的方向,独立师北方飞行集团第一轰炸机团团长,空中编队指挥官黄满良上校,也发现了这一点,因此,他将四个战斗机团,分成若干编队,躲开苏军的防空火力网,专门轰炸四散隐蔽的苏军坦克,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
独立师的轰炸机,两架一组,追逐着苏军坦克,将炸弹准确的扔在坦克上,色愣格河北岸,从河滩到纵深,成了沸腾的战场,爆炸声连绵不绝,硝烟弥漫,一道道黑色的烟柱,随着西北风飘向南岸,将整个战场,笼罩在一股呛人的迷离烟雾之中。
外蒙古边防军色愣格河前线指挥部里,作战科科长孟朝旭,站在掩蔽部前面的一处高地上,举着望远镜,观察战场情况,过了一会儿,他回头对身边的参谋说道:“马上报告师指挥部,我轰炸机群,重创苏军渡河攻击部队,以及苏军压制我部队火力的坦克,不过,依然有大批苏军部队,占据着河滩立足点。”
一个多小时后,独立师的轰炸机群返航了,库雷金大将躲在掩蔽部里,脸色铁青,手指的关节,捏得“嘎嘣”直响,功亏一篑,是的,马上就要摘到胜利的花环了,他甚至命令参谋,拟好了给总参谋部的电报,报告突破独立师色愣格河防线的好消息,可是,该死的中国飞机出现了,将这一切打碎。
那份电报,就孤零零的躺在炮弹箱子上,似乎在嘲笑自己,刚才的一厢情愿,一个参谋轻手轻脚的过来,看了看司令员布满阴云的那张脸,小心翼翼的收起电报。
库雷金大将还知道,部队的伤亡不会小,尤其是坦克部队,几乎是成了独立师轰炸机的活靶子,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军区空军刚刚与独立师航空兵,血战一场,损失巨大,无力夺取制空权,只能任由独立师的飞机肆虐,还有正在渡河的三个步兵团,在被警卫强制护送进掩蔽部前,自己亲眼看到了河面上,那血肉横飞的一幕。
这一刻,库雷金大将,前所未有的渴望强大的空军支援兵力,尽快到来。
看看手表,已经是九月二十一日下午四点多钟,那些该死的中国飞机,已经返航,留给自己的,是无可奈何加上不甘心,是满目疮痍的战场,损失惨重的部队,一会儿,济尔年科参谋长,会来报告部队的损失情况,虽然这是自己最不愿意听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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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五十六章 最长的一天(下)
库雷金大将低下头,为自己的功败垂成而默哀,为无法夺取制空权,而愤恨不已,许多的复杂情绪,搅得他内心火烧般的剧痛。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将库雷金大将从失落之中惊醒过来,是参谋长济尔年科中将回来了,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内心复杂的情绪。
司令员库雷金同志的,是苦涩,而参谋长济尔年科中将的,则是深深的忧虑。
库雷金大将说道:“济尔年科同志,说说情况吧,我有这个心理准备!”
济尔年科中将,拿出几页纸,说道:“各部队的损失情况,统计上来了,第二攻击波后续部队遭到重创,三个步兵团损失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兵力,两个坦克旅,有三百多辆坦克,被独立师轰炸机炸毁,战损率超过了一多半儿以上,正在集结的第三梯队,也遭到了轰炸,损失不大,但按照原定计划发起攻击,恐怕难以完成。”
看了看库雷金大将有些木然的脸,济尔年科中将接着说道:“我们登上色愣格河南岸的部队,共计有十五个团,超过五万人左右的兵力,目前的损失不大,我详细的询问了在南岸指挥的瓦德金少将,各个部队的建制比较完整,但是,瓦德金少将强调,没有后续部队的增援,以目前的兵力,很难突破独立师的阵地。”
“而且,瓦德金少将还提出一个问题,在我们没有坦克炮火,压制独立师部队火力的情况下,中国人是否会采取大规模的反击行动,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于南岸的部队来说。处境将会相当不妙,失去了滩头的立足点之后,部队将被迫后撤,接应几万名士兵渡河,也是个问题。”
库雷金大将冷笑一声,说道:“后撤?瓦德金怎么会想到这个愚蠢的问题,接连两天的激战,独立师部队已经有了很大的消耗,他们无力发起反击,已经取得的立足点。岂会轻易放弃,笑话,参谋长,命令第三梯队,马上开始渡河进攻。独立师的轰炸机已经返航,我们就是要抓住这个机会!”
“现在是下午四点二十五分。告诉部队。一个小时后,必须发起攻击,命令南岸的部队,提供火力掩护,工兵部队继续架桥,连续作业。夜间也不要停止,告诉他工兵指挥部,如果明天早上六点钟之前,我见不到可供两个坦克旅通过的浮桥。他们的指挥官包括政治委员在内,将被执行枪决!”
济尔年科参谋长大惊失色,他刚从准备集结的第三梯队回来,知道部队被独立师轰炸机群,炸得糟糕到什么程度,一个小时,抢救伤员,重新整顿部队都来不及,更何谈渡河攻击呢?现在是下午四点三十分,一个小时之后,到了五点半,已经是深秋的季节,天黑的早,岂不是部队还在渡河,就要摸黑战斗?
夜间攻击,对于外高加索军区部队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白天都不好打,何况是在夜间进行作战,工兵连夜架桥,更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激流奔涌的河水,就算是在白天操作,也是困难重重,在晚上,恐怕浮桥没有搭建起来,器材都会被河水冲走,而且,没有坦克炮火的压制,独立师部队能让工兵搭建浮桥?上午的那场迫击炮轰击,还记忆深刻的留在他的脑海里,这些问题,司令员同志都考虑过没有?
济尔年科参谋长急忙说道:“司令员同志,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也应该根据实际情况来进行战役部署,作为参谋长,我保留个人意见,并且,不赞同您的决定。”
然后,济尔年科中将,将自己反对的理由,做了详细的陈述,态度诚恳而坚决。
库雷金大将岂会想不到这些,只不过,自己参谋长的态度,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但他知道,这些都是实际存在的困难,可是,自己还有别的选择吗?
库雷金大将有些苦笑,语气温和的说道:“济尔年科同志,我同意你的看法,但是,并不代表我接受你的建议,今天的战斗,如果没有独立师轰炸机群的突然出现,我们已经踏上了南岸的土地,所以,没有制空权是我们最大的被动,南岸的部队,被据险固守的独立师部队,死死的压制在河滩上,极为被动。”
“倘若不趁势连续发起进攻,如果独立师守军,当夜发起反击怎么办?一场混战下来,南岸的部队,还有能力担负起掩护后续部队渡河的任务吗?如果我们还是要等到坦克炮火掩护,独立师的轰炸机群,还是会来轰炸的,我们无法再次承受如此大的损失,失去了装甲突击力量,攻克库伦之战,将会变得非常困难。”
“也许,不等到达库伦外围,独立师外蒙古边防军的骑兵部队,就会将我们拖垮,谢尔盖耶夫的第三军,就是个明显的例证,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发起连续进攻!”
说道这里,库雷金大将忽然叹口气,有些落寞的接着说道:“济尔年科同志,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一个色愣格河,阻挡了我们两天多的时间,按照斯大林同志的指示,外蒙古的同志们,将会举行暴动,要求我们军区空军,轰炸库伦,为他们创造机会,你也知道,现在的空军,经过两次大规模空战之后,元气大伤,有作战能力的部队,基本上是消耗殆尽,已经没有能力,组织一支精干的夜航轰炸机部队,去轰炸库伦了。”
“规定的期限,就在明天夜间,济尔年科同志,军区空军指望不上,我们只有以最快的速度,突破独立师部队的防线,否则,没有外部接应,外蒙古地区的同志,必然会遭到唐秋离部下的大规模屠杀,以至于暴动失败,这个责任,比损失几万军队还要严重,不是我和你,甚至整个外高加索军区,所能承担得了的!”
“我想取得制空权之后,再发起进攻,总参谋部会同意我们,滞留在色愣格河北岸太长的时间吗?斯大林同志能接受我们近三十机械化部队,无法突破五六万独立师二流部队,固守的防线吗?都不能,所以,参谋长同志,我别无选择,必须在今天,发起连续的进攻,即使是部队损失再大,也要这样做!希望你能支持我的工作!”
济尔年科参谋长,深深的叹息一声,他看出了司令员同志眼中的无奈,沉默了片刻,说道:“司令员同志,明白了,我马上赶到进攻部队去,亲自指挥第三梯队和工兵部队,既然您别无选择,我只有全力的做好参谋长的工作!希望能达成您的愿望。”
不过,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济尔年科参谋长,自己的手里都没有底儿,当然,库雷金大将也听出来了,他笑笑,紧紧的握了一下参谋长的手,目送他脚步匆匆的离去。
色愣格河南岸,外蒙古边防军战役指挥部,九月二十一日下午五点多钟,孙振邦的精神好了点儿,脸色不那么苍白了,虽然还很虚弱,但能正常思考,他微闭着双眼,正在听作战科科长孟朝旭的汇报。
孟朝旭简明扼要的汇报完了,过了很久,孙振邦睁开眼睛,问道:“朝旭,根据你的判断,经过我们轰炸机群的轰炸之后,苏军今天的进攻,是否会到此结束?”
孟朝旭谨慎的回答道:“司令官,根据我的判断,苏军无力再次发起进攻,最起码在今天会是这样,原因很简单,苏军的坦克,遭到了重创,正在渡河的后续部队,有一半以上,几乎是全军覆没,他们再集结部队,准备渡河进攻,没有两三个小时,无法做到,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渡河作战,对于进攻一方是极其不利的。”
孙振邦没有表示任何意见,他问了另外的问题,“朝旭,部队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孟朝旭语气沉重的回答道:“司令官,部队的伤亡很大,减员达到三分之一左右,尤其是第一旅王青山旅长所部,因为据守的是苏军主要突击地段,伤亡要超过三分之一以上,特别是迫击炮部队,损失达到了一多半以上,我们的两个炮兵旅,能继续使用的火炮,不到两个团,现在,能作战的兵力,为三万四千多人,两天的激战,部队伤亡超过两万人,而且,我们没有预备队了,所有的部队,都投入了战斗。”
孙振邦闭上眼睛,久久没有说话,孟朝旭看到,司令官的眼角,带着一丝泪光,脸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着。
良久,孙振邦语气微弱的说道:“朝旭,我的判断,苏军绝不会善罢甘休,已经在滩头取得立足点,是他们最大的依仗,你通知几个旅长,今天夜间,一定要加强戒备,我总有一种感觉,苏军还会发起进攻,把所有的家底儿,都拿出来,只要挺过今晚,援兵也就到了,还有炮兵,打光所有的炮弹,也要给前沿阵地提供火力支援。”
“已经到了拼命的时候,还有,勤向师长报告战斗情况!”说完这些话,孙振邦疲惫的昏睡过去。
孟朝旭悄悄的退出孙振邦的病房,看看手表,刚到五点二十分,太阳仿佛挂在天上不动一样,黑夜如此的遥远,他从来没有感觉到,今天是如此的漫长,漫长得令人发狂。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一千八百五十七章 苏军的疯狂进攻
九月二十一日傍晚五点多钟,太阳终于迟迟的落到了西方,暮色开始笼罩大地,最后一丝火烧云,也隐没在遥远的天际,泛着寒意的西北风,开始劲吹起来,色愣格河两岸枯黄的牧草,随着暮风,发出“哗啦啦”的响动,混合着河水咆哮的奔涌声,构成一副外蒙古北部草原,深秋的萧索气氛。
外蒙古边防军的前沿阵地上,除了留有少量的监视部队之外,看不到更多士兵的身影,库雷金大将举着望远镜,仔细的观察对岸阵地的情况,已经在滩头取得立足点的部队,按照自己的命令,没有任何的行动,他们要养精蓄锐,为马上开始的进攻,提供火力掩护,压制守军的还击。
库雷金大将很清楚,这次进攻,是今天的最后一次,如果还是没有突破独立师部队的防线,自己已经拿不出力量,组织下一次进攻,只能等到明天,明天?明天会出现什么意外的变化,谁也不知道,他苦涩的一笑,暗自想到。
看到对岸的一切,让库雷金大将想心里,稍微放心一些,最起码,独立师部队,不会料到,自己组织了第三次进攻,还是在黑夜马上就要笼罩大地的情况下。
中国人不是说过,“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吗!”我偏要打破常规,在两次进攻受挫的情况下,发起第三次进攻,希望能打中国人一个措手不及,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库雷金大将心里涌出一股子狠劲儿。
在库雷金大将的望远镜头,看不到的地方,根据司令官孙振邦的命令,一个个防炮洞和掩蔽部里。外蒙古边防军的战士们,神情严肃的抱枪而坐,注视着各自指挥官的动作,严阵以待,为数不多的迫击炮和轻重机枪,已经准备好,黄澄澄的炮弹和子弹,从打开的弹药箱子里取出来。
轻重机枪弹药手们,“咔嚓、咔嚓”的往弹夹里压子弹,迫击炮手们。细心的擦拭着炮弹,那些久经战阵的老兵们,趁此机会打起盹来,没有了苏军坦克炮火的威胁,这些重装备。要发挥作用,也好好出口恶气。
十分钟之后。库雷金大将。对参谋长济尔年科中将说道:“开始吧!”然后,丢下望远镜,直接回到了帐篷,接下来的情况会是如何,那就不是自己所能全部掌握的了,“看上帝的意思!”库雷金大将的心里。忽然有颇为荒谬的感觉。
色愣格河北岸,苏军的炮兵阵地上,先是看见一团团的火光,在暮色苍茫的大地上闪耀。接着,巨大的轰鸣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然后,是炮弹划破空气的尖啸声,由远及近而来,苏军的第三次进攻,开始了!
“轰轰轰!”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响起来,南岸外蒙古边防军的阵地上,爆出一团团的桔红色火光,在滩头上的苏军轻重机枪,仿佛是为了配合炮击似的,也开始疯狂的射击起来,弹道飞舞,打得阵地上尘土飞扬。
第一批炮弹落下,孙振邦就从昏睡之中惊醒过来,掩蔽部在爆炸的冲击波下,开始摇晃、颤抖,“朝旭!朝旭!”他用最大的声音喊道,实际上,微弱得被炮弹的爆炸声所淹没。
幸亏一旁的护士,看见指挥官嘴唇的动作,急忙把耳朵贴上去,才知道是什么意思,急忙出去,将观察苏军炮击情况的孟朝旭找过来。
见孟朝旭进来,孙振邦说道:“朝旭,马上将苏军发起第三次进攻的情况,上报给师长,便于师长做出判断!”
苏军的这次炮击,进行了足足有一个小时,暮色之中,暗红色的弹道,将天空切割得支离破碎,比任何一次炮击的密度都要大,十余万发炮弹,落在外蒙古边防军的阵地上,泥土飞溅,火光闪闪,战士们下午修整好的工事,被炸得一塌糊涂,战壕几乎被夷为平地,被暮风吹散的硝烟味儿,有开始弥漫起来。
不过,这样的阵势,这两天战士们见得多了,老兵们该睡觉就睡觉,就连新兵们,也没有了恐惧和紧张,战友的鲜血,将他们的紧张和恐惧,驱除得干干净净,心里被复仇的火焰燃烧着,经过血与火的战争洗礼,从战场上下来之后,他们也会成为经历过生死考验的老兵。
不过,还不能做到像那些经历过几次大战,从国内过来的老兵们那样,安之若泰,从他们握枪的手,关节发白,略显僵硬的坐姿,就能看得出来。
苏军的炮火开始延伸,往外蒙古边防军的阵地纵深轰击,连着打了两天两夜的各级指挥官们都知道,苏军的进攻马上就要开始了。
滩头阵地上的苏军,轻重机枪开始进行压制性射击,战士们开始还击了,不过,还击的枪声并不密集,只有零星的步枪单发射击的单调声音,但是,准确度却十分惊人,顺着苏军士兵枪口的火光,那些特等射手们,开始了精确狙击,打得苏军的机枪手叫苦不迭,无法保持连贯性的火力压制。
其余的战士们,借着这个机会,紧张的修复工事,为数不多的迫击炮,已经进入了炮位,各级指挥官的望远镜,紧紧的盯着河面,河滩上的苏军部队,不足为虑,再次渡河进攻的苏军部队,才是炮击的重点。
暮色之中的一场战斗,无论是苏军还是外蒙古边防军部队,都没有使用火炮等重武器,河面上,闪现出橡皮冲锋舟的影子,与此同时,在外蒙古边防军传达二十余公里的阵地上,迫击炮开始炮击。
迫击炮弹拖曳着暗红色的弹道,先是飞上天空,然后,带着尖啸声,呈抛物线落下,将河水打出一个个粗大的水柱,阵地上的轻重机枪,开始还击了,寂静的夜,顿时喧闹起来,炮声、枪声,响成一片,在夜色之中回荡。
从下午五点三十分开始,苏军不顾伤亡,发起了一波接一波的进攻,独立师外蒙古边防前线部队,始终没有让后续的苏军部队,再次登上南岸的土地,打到晚上八点多钟,苏军罢手了。
库雷金大将,已经拿不出任何一个完整简编制的步兵团,来发起攻击,所有的部队,都轮番上阵,被打回来,再组织新锐部队,发起下一次进攻,三个多少小时的时间内,苏军连续不断的发起了四次进攻,但是,却没有取得任何战果,外蒙古边防军的战士们,用迫击炮弹、轻重机枪子弹、冲锋枪和步枪子弹、手雷,在南岸构成了一道突不破的铜墙铁壁。
九月二十一日的战斗,从上午七点三十分开始,到晚上八点多钟,长达十三个小时的时间内,苏军连续不断的发起进攻,色愣格河战场的枪炮声,平息的时间,从来没有超过一个小时,外蒙古边防军部队,以四个步兵旅五万余兵力,硬抗三十余万苏军的轮番进攻,每一位战士,都不知道自己打出去多少发子弹。
只知道,战前储备的弹药,如同阳光下的雪人一样,迅速的变小,战壕里,铺着一层厚厚的弹壳,很多战士手里的武器打坏了,捡起牺牲战友的枪,继续射击,他们已经麻木,只剩下本能的射击再射击,战役结束之后,所有参战的军官和士兵,说起那场战斗,都不约而同的用了同一个词“残酷!”
而九月二十一日这一天,给外蒙古边防军几万名战士的感觉,就是漫长,时间似乎被连绵不断的枪炮声,震得失去了摆动的能力,静止在某一刻,没有了恐惧和害怕,身边的战友一个接着一个倒下,鲜血在眼前飞溅,也许下一刻,还在拼命射击的自己,就会成为或者牺牲,或者负伤的一员。
苏军的最后一次渡河进攻,又被击退了,看着狼狈不堪退回北岸的士兵们,库雷金大将垂下了头,两个多小时的连续进攻,自己的努力,没有任何效果,没有哪怕是一名士兵,登上南岸,被击退,然后是再次进攻,士兵的伤亡,已经不在他的考虑之列,库雷金大将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打了一整天的独立师士兵,怎么还会有这样顽强的战斗意志?
库雷金大将看看身边的将领们,又看看参谋长济尔年科中将,济尔年科中将欲言又止,所有的进攻,都是自己组织的,最清楚派出去对少部队,又回来多少士兵,每个步兵团,都是建制不完整的,平均减员在百分之三十左右,再这样打下去,外高加索军区的部队,还有哪里继续往南进攻吗?
还有能力夺取库伦吗?这是一场典型的消耗战,一条宽不过百米的色愣格河,成了无法逾越的障碍,三十余万红军士兵,碰得头破血流,济尔年科中将,无法保持漠然的态度,在司令员同志面前,只有自己的意见,才有分量,不能看着库雷金司令员一意孤行,葬送了部队。
济尔年科中将,鼓起勇气,刚要开口,库雷金大将摆手制止了他,说道:“参谋长同志,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传达我的命令,部队停止进攻!”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一千八百五十八章 援军到了
听完库雷金大将的话,所有的苏军高级将领们,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苏维埃红军的将军们,不害怕打仗,民族血统里的好战基因,让他们渴望战斗,但是,这种绞肉机似的的战斗,怎么看,都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色愣格河河水,不知道带走了多少士兵的尸体,夜色之中的血腥味刺鼻。
库雷金大将接着说道:“命令坦克部队,明天凌晨四时整,准时进入色愣格河北岸阵地,压制独立师部队的火力,所有的部队,重新编组,四时三十分,开始进攻,指挥部的所有成员,马上下到各部队,协助各级指挥官和政治委员,整顿部队!只要是战士们的士气和战斗意志问题。”
“还有,给瓦德金下达命令,趁着黑夜,南岸河滩上的部队,分别往几个主要的突破点方向集中,好了,同志们都回去准备吧,明天,又会是一场恶战!”
对于这道命令,济尔年科参谋长,从内心里赞同,库雷金司令员的用意,是想趁着黎明前的黑暗,能见度不好,独立师的航空兵部队,无法对自己的坦克进行轰炸,重新取得战优势,一举突破色愣格河防线,这是唯一的办法,否则,太阳升起,只要坦克部队一出现在北岸,马上就会招来独立师的轰炸机。
济尔年科中将刚要走,库雷金大将喊住了他,说道:“济尔年科同志,你们参谋部门统计一下部队的损失情况,但是,不要报告给我,你掌握就要可以了!”
济尔年科中将一愣神儿,没有理解司令员同志的意思。但看他抑郁寡欢的脸色,也就知趣的没有追问原因,其实,库雷金大将有些不敢面对现实,他害怕自己看到部队巨大的伤亡数字之后,会心理崩溃。
战场上的枪炮声停止了,后续的苏军士兵,没能够登上南岸,河滩上的苏军部队,也知趣的不在射击。王青山扔下打得枪管发烫的冲锋枪,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似的,浑身脱力的瘫坐在战壕里,觉得嗓子眼儿干渴的直冒烟。眼前金星乱窜,他哑着嗓子喊道:“都活着吧!警卫员。快给老子拿水来。渴死我了!”
连续两个多小时的激战,全部的精神和注意力,都投入到战斗之中,一旦外来的压力取消,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这是正常的反应。不单单是王青山自己,在他左右两侧的战壕里,都能听得见粗重的喘息声,跟拉风匣差不多。听到这些声音,王青山无声的笑了,牵动了脸上的一道伤口,疼得他一咧嘴。
警卫员猫着腰跑过来,递给王青山水壶,关切的问道:“旅长,您没事儿吧?怎么脸上流血了?”
王青山仰头“咕嘟、咕嘟”一通猛灌,放下水壶,惬意的叹息一声,说道:“当然没事儿了,老毛子的子弹,还要不了老子的命,碰破点皮儿,别大惊小怪的,去,到旅指挥所,让参谋长打电话到指挥部,报告孙司令官,第一旅的阵地完好无损,还在我们手里!”
警卫员答应一声,迅速消失在黑夜里,王青山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看了看河滩上的苏军阵地,又举起望远镜,仔细地观察北岸的动静,除了稀疏的几点火光之外,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任何苏军士兵的身影,他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苏军是被打疼了,今天也就折腾到这儿!”他暗自想道。
缩回头,王青山叫过来几个通讯员,吩咐道:“马上赶往各团阵地,找到团长,传达我的命令,连夜修补工事、补充弹药,部队抓紧吃饭休息,加强戒备,防止苏军夜袭!”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身为旅长的王青山,位置应该在旅指挥所里,统一指挥全旅作战,但王青山有自己的想法,阵地阻击战,没有那么多的花样格招数,要的就是部队士气和战斗意志,还有坚守的决心,自己战斗在第一线,对全旅的官兵,都是一个鼓舞和振奋,何况,手里连一点儿预备队都没有了,还统一指挥个什么,钉子似的钉在这儿,守住阵地是正经。
外蒙古边防军色愣格河前线指挥部作战科科长孟朝旭,放下电话,对躺在病床上的孙振邦说道:“司令官,接到各旅的电话报告,从黄昏五点三十分开始,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激战,我军接连击退苏军四次进攻,阵地无一丢失,后续的苏军部队,没能增援登上南岸的苏军。”
孙振邦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似乎自语到:“苏军下了血本儿,打了两个多小时,部队不容易啊,对了朝旭,部队是伤亡情况如何?”
孟朝旭脸上一僵,低下头,语气低沉的说道:“司令官,各旅的伤亡数字,正在统计之中,不过,几个旅长们都说了,部队的伤亡超过二分之一以上,而且,储存的弹药,也所剩无几,只能够支持两天的战斗消耗,司令官,援兵再不到的话,部队就要打光了,我是否再给师长发电报,说明我们的具体情况和困难?”
孙振邦思索了一下,说道:“给师长发电报可以,但是,不要强调困难,部队打光了不要紧,只要能守住阵地,师长指挥作战,从来都是考虑到几步棋,不要因为我们的困难,打乱了师长的战役部署,放心吧朝旭,师长心里有数儿,一下午,师长来了几次电报,询问战况,你还不知道?”
孟朝旭不好意的是一笑,回答道:“司令官,我看部队打得这么艰苦,不是心里着急吗!又怕完不成师长交给的任务。”
孙振邦刚要说话,一个参谋急匆匆的进来,说道:“司令官,孟科长,我们的援军到了!两位长官已经到了指挥部!”
参谋的回音刚落,一个大嗓门儿就在指挥部里响起来,“哈哈哈!老孙,咱们两个老伙计,几年没见面儿了,我大老远的从国内跑过来,这一路上,别提多辛苦了,为了你老兄,师长没把我给逼死,你怎么着也得好好犒劳一下我!”
随着话音,两名少将军官,一步踏进孙振邦的病房,孙振邦的心里,顿时一块大石头落地,说话的不是别人,是直属兵团第一旅旅长刘弘章少将,独立师部队里,出了名的猛人!
孙振邦笑着说道:“弘章兄,我倒是想好好的犒劳你们,可是,老毛子不让我破费,一发炮弹把我撂倒在病床上,成了伤员,没办法,有失远迎,你老刘别见怪!”
孙振邦微弱的声音,刘弘章没大听清楚,但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腹部缠满绷带的孙振邦,急忙止住笑声,两部跨到窗前,急切的问道:“老孙,这是咋弄的?伤势要不要紧?”
孙振邦疲惫的一笑,说道:“你老兄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有啥大惊小怪的,就是倒霉,被老毛子的炮弹咬了一口,没啥要紧的,只是苦了你老兄!”说着,目光转向了另外一位陌生的少将。
刘弘章一拍脑袋,说道:“嗨,你看我这记性,介绍一下,这是直属兵团第二旅旅长欧阳一山少将,接了马朝阳的职务,原来是山东警备司令部的副司令,这位,是外蒙古边防军的司令官孙振邦少将,我们可是老伙计了,独立师的老人儿,欧阳旅长,你别看他现在躺在床上,当年在晋东南,那可是风云人物,打得冈村宁次那个老鬼子晕头转向!”
孙振邦说道:“弘章兄,你就别给我脸上贴金了,什么风云人物啊,还不是躺在病床上,欧阳旅长不是外人,否则,非笑话我不可,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指挥部的作战科科长孟朝旭中校,王参谋长留在库伦,我当他参谋长使唤,一会儿,让孟科长向二位旅长,详细的介绍一下情况!”
说着,孙振邦苦笑一下,接着说道:“本来应该是我亲自介绍战况,可我现在这样,说话都费劲儿,外蒙古边防军部队打得不顺手,部队的伤亡很大,还需要你们二位长途跋涉赶来增援,我这心里不是个滋味啊!”
刘弘章不爱听了,说道:“振邦兄,你这是什么话,一路赶来,师长不断的将色愣格河战场上的情况,通报给我们,说实话,以缺少重装备的五万多二线部队,硬是抗住了苏军三十余万机械化部队,从天上到地面,连续两天的进攻,阵地寸土未失,了不得啊,就算是我的部队打,也不过是这个程度吧!”
欧阳一山接过话头,说道:“是啊,孙司令官,刘旅长的话没错,我们两个旅,开来的路上,我和刘旅长也研究过战役的情况,阵地阻击战,是硬碰硬的打法,没有什么巧招可用,要是我们两个旅打,也无非如此,外蒙古边防军打到这种程度,足以自傲了,你就不要自责了!”
刘弘章接着说道:“是这回事儿,欧阳旅长说得对,老伙计,说实话,我都佩服你!”
孙振邦还要说话,一个参谋进来,向刘弘章敬礼之后,说道:“刘旅长,师长电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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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五十九章 反击计划
九月二十一日,一整天的激战,外蒙古边防军,击退苏军多次进攻,已经是精疲力尽的时候,直属兵团第一旅和第二旅,昼夜兼程,不惜将重装备留在后方,终于在当晚九点钟之前,赶到色愣格河防线。
第一旅旅长刘弘章少将,和孙振邦是老熟人了,在国内的时候,就能经常互相开玩笑,但是,刘弘章没有想到,孙振邦竟然负伤了,而且,伤势还不轻,再加上孙振邦颇有些自责的意思,弄得见面的气氛,有些凝重。
直属兵团第二旅旅长欧阳一山,是在第一次外蒙古战争,直属兵团撤回国内之后,从山东警备总司令部,调到二旅担任旅长的,以前,与孙振邦没用过接触,自然不像刘弘章那样自然和随意,只能是客观的说一些安慰的话。
可孙振邦不能释怀,刚要在说些什么,一个参谋进来,带来了师长唐秋离的电报,听到参谋的话,刘弘章一愣神儿,心里暗自嘀咕,“不对劲儿啊,在场的旅长级别军官,就有三个人,而且,孙振邦是色愣格河战役总指挥,师长的电报,应该给老孙才是,怎么点名给自己?”
刘弘章看着这名陌生的参谋,迟疑的问道:“少校,你没有弄错吧,电报是给我的?”
参谋肯定的回答道:“是的,师长在电报里,特别指明,电文交由直属兵团第一旅刘弘章旅长阅。”
刘弘章接过电报,“欣闻第一和第二旅,按时到达色愣格河前线,不胜欣喜,经过二十日和二十一日两天的激战,外蒙古边防军部队。消耗很大,你部和欧阳一山部,应立即接手防务,因为孙振邦负伤,由第一旅旅长刘弘章,接任色愣格河战役总指挥一职,第二旅旅长欧阳一山,担任副总指挥,统一指挥前线的所有部队。”
“根据其他方向各部队的行军速度预计,将会于四日后陆续到达色愣格河一线。前线部队,务必阻击苏军于色愣格河北岸,到本月二十五日傍晚六时许,还有四天时间,具体到仗怎么打。你和欧阳一山商量,将计划上报师指挥部即可。此外。马上派出精干部队,于今日夜间,将孙振邦护送回库伦疗伤,要绝对保证安全!”
看完之后,刘弘章把电报递给欧阳一山,对孙振邦说道:“老伙计。师长来了命令,今天晚上你就得走,回库伦,我马上安排我的警卫营。派出一个连的兵力护送你回去,老孙,好好养伤,防线交给我和欧阳旅长,你就放心吧!”
孙振邦苦笑一下,说道:“弘章兄,我就知道,你们来了,我也该走了,你刘老虎到了前线,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临走前,我提醒你一下,在南岸滩头阵地上的苏军部队,始终是心头大患,我的部队,无力反击,如果有可能,打掉他们,或者是撵回北岸去,就是不能让苏军立住脚!
在刘弘章的一个警卫连护送下,孙振邦满怀惆怅的走了,刘弘章目送他乘坐的汽车,消失在黑夜里,转头对孟朝旭说道:“孟科长,给我和欧阳旅长介绍一下战场和部队的情况!”
随着孟朝旭的讲述,刘弘章和欧阳一山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在驰援的路上,两个人就讨论过战场情况,预料到外蒙古边防军会打得很艰苦,毕竟兵力和重装备对比的劣势,在那明摆着呢,又是硬碰硬的阵地阻击战,可是,两个人绝没有想到,仗,打得会这样的惨烈。
孟朝旭说道:“部队的伤亡,超过了二分之一,两个炮兵旅遭到严重损失,只能凑起两个团的火炮,我们的手里,已经没有预备队了,不瞒两位旅长,你们的部队今天要是不到,明天,我们的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
刘弘章深吸一口气,对孟朝旭说道:“孟科长,马上通知下去,所有部队的旅长和团长,三十分钟后,到指挥部开会,传达师长的命令,调整战役部署!”
孟朝旭走了之后,刘弘章看看欧阳一山,说道:“欧阳旅长,你怎么看?”
欧阳一山思索了一下,说道:“刘旅长,我认为,咱们有个好机会,就在今夜,向河滩上的苏军发起反击,打掉钉在咱们阵地前的钉子,孙司令官说得对,迟早是个隐患,留他不得!”
刘弘章大笑,说道:“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个意思,老毛子的指挥官,还不知道咱们两个旅三万多人,已经到了前线,就打他格措手不及,拔了这颗钉子,老孙非常厉害啊,打阵地战有一手,在乱石山通往前沿阵地间,挖了四道交通壕,便于部队隐蔽和输送,还不会遭到苏军炮火的杀伤。”
“我的计划是,咱们两个旅三万多人,全都压上去,按照孟朝旭的介绍,河滩上苏军的兵力,大约为四五万多人,不过,打了一整天,伤亡夜不会小,人困马乏,正好给咱们机会,一会儿开完会之后,将作战计划,上报给师长,反击发起的时间,就定在凌晨两点,打到五点钟,部队还有四个多小时的休整时间,你看怎么样?”
欧阳一山笑笑,说道:“我没意见,三万对四万多,也就你刘旅长敢这么打,我的想法是,外蒙古边防军的部队,就不要参加这次反击战了,他们的伤亡太大,部队也过于疲劳。”
刘弘章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走吧,到会议室去等他们!”
半个小时之后,外蒙古边防军四个步兵旅的旅长和各个团长,准时赶到指挥部,刘弘章和欧阳一山,站在指挥部的门口,迎接这些鏖战两日的指挥官们,四个旅长都认识大名鼎鼎的刘弘章,笑着和他打招呼,尤其是王青山,两人指挥作战的风格差不多,都是以敢打敢拼,凶悍勇猛著称。
刘弘章一眼就认出了王青山,大笑着说道:“这不是老孙手下,打起仗来不要命的王疯子吗,在黄河河防守备指挥部那会儿,是头号主力团团长,你们孙司令官可是在我面前,没少夸奖你,不错,挂上少将肩章了!”
王青山庄重的敬个军礼,说道:“刘旅长,与您相比,我这点能耐,差得远去了!”
刘弘章大笑,使劲儿拍了拍王青山的肩膀,说道:“这可不是你王疯子的性格,学会谦虚了?”
外蒙古边防军的旅长和团长们,微笑着看着这一幕,不过,对于司令官孙振邦没有出现,而是直属兵团两个旅长,亲自迎接大家,心里感到有些奇怪,互相交换着眼神儿,带着疑惑走进指挥部。
会议开始之后,刘弘章先宣读了师长唐秋离的电报,当说道司令官孙振邦负伤,已经送往库伦野战医院的时候,底下的外蒙古边防军将领们,不禁愕然吃惊,接着,就是小声的议论,对于这个消息,大家都赶到非常吃惊,也不禁满腹的疑问,在坚固的掩蔽部里,指挥战斗的孙司令官,怎么会负伤呢?
几万部队,和老毛子兵死掐,指挥作战的司令官却负伤了,这算怎么回事?还是作战科科长孟朝旭中校,将孙振邦负伤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解开了将领们的疑虑,也是,当时战斗的激烈程度,苏军士兵红了眼的往上扑,炮弹满天飞,子弹密如飞蝗,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指不定自己这个旅长和团长,下一刻就会倒在血泊之中。
刘弘章也没有制止将领们的小声议论,搁在谁身上,都会吃惊,可以理解,等大家的议论平息下来之后,他说道:“我和欧阳旅长初来乍到,听完孟科长的战况介绍,对外蒙古边防军的全体官兵,发自内心的敬佩,以劣势的装备和兵力,抗住苏军连续两天的猛烈进攻,寸土未丢,了不得啊!”
停顿一下,刘弘章接着说道:“我们两个旅来了,接下来,该是我们上场的时候,我和欧阳旅长商量了一下,准备就在明天凌晨,向河滩上的苏军部队,发起反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听说要打反击,外蒙古边防军的将领们,当时就精神起来,河滩上的苏军部队,成了这些军官们的一块心病,如鲠在喉,时刻威胁着阵地的安全,这些旅长和团长们,心里暗自盘算,自己还能拿出多少兵力,参与反击战。
刘弘章继续说道:“作战计划初步的部署是这样的,反击苏军的任务,由直属兵团第一旅和第二旅承担,外蒙古边防军在前线的四个旅,每个旅留下两个营的兵力,担负守卫阵地的任务,不参加反击,其他的部队,撤到乱石山休整,反击发起的时间,定为明天凌晨两点整,到凌晨五点结束战斗,整个战斗时间严格控制在三个小时之内。”
“强调一下,不管反击战打得如何,撤到乱石山休整的外蒙古边防军部队,没有接到指挥部的命令,都不得投入战斗,散会之后,马上安排部队撤离,直属兵团的部队,接管阵地,好了,大家抓紧回去准备吧!”
布置完,刘弘章没有听到回应的声音,他注意到,外蒙古边防军的旅长和团长们的脸色,非常的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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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六十章 将领们的误解
独立师直属兵团第一旅旅长刘弘章少将,接任色愣格河前线指挥部总指挥一职之后,召开的第一次军事会议,进行的很短暂,部署反击任务,安排外蒙古边防军的部队,不参加此次反击战,撤离前沿阵地,到乱石山一线休整。
刘弘章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并不复杂,外蒙古边防军的部队,连续打了两天,部队的消耗非常大,自己这样做,也是出于实际考虑,当然,有照顾外蒙古边防军部队的意思。
但是,外蒙古边防军的旅长和团长们的反应,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预料,第一步兵旅旅长王青山少将,第一个站起来,竭力压抑着激动的语气,说道:“刘总指挥,您第一次指挥外蒙古边防军的部队,我应该无条件的服从命令,但是,在这块阵地上,我的旅,伤亡了五千多名战士,他们就倒在我眼前。”
“我曾经向全旅官兵发过誓,除非战役需要,没有接到师长的命令,第一旅即使是打得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也要战死在南岸阵地上,现在,您却安排我们撤离阵地,躲到乱石山去,我想不通,是我们外蒙古边防军部队,没有再战之力,还是其他的原因,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撤下去,我无法向战士们交代,更对不起阵亡的士兵和军官!”
王青山的回音落下,其他的旅长和团长们,也都纷纷开口,“刘总指挥,王旅长说的有道理,我们的部队,经过两天的激战,幸存下来的。都是经验丰富的士兵和军官,如果不能参加这次反击战,会寒了他们的心,削弱部队的士气,请您重新考虑战斗部署,我们的部队,坚决要求参加反击战!”
刘弘章没有料到,自己看似合理而又符合实际的战斗部署,会在外蒙古边防军将领们中间,引发这样激烈的反应。他求救似的,看向了第二旅旅长欧阳一山少将。
欧阳一山站起身,笑着说道:“诸位,大家误解了刘总指挥的意思,他并没有将血战两日的外蒙古边防军部队。排除在战斗之外,只是根据实际情况考虑。你们的部队的确需要撤到后方休整。师长的电报里,也明确指出,我们还要在色愣格河一线,阻击苏军四天时间,仗有得打,休整也是为了再战!”
王青山再次站起身。说道:“欧阳副总指挥,我理解刘总指挥的好意,也没不服从命令的想法,但是。我代表外蒙古边防军在色愣格河前线的所有部队,请求两位总指挥批准,我们的部队参加凌晨的反击战!不打这一仗,我们没脸再见孙司令官!”
刘弘章和欧阳一山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明白了,在作战经验、士兵的训练水平、武器装备上,外蒙古边防军的确比不上直属兵团的任何一个旅,但从他们表现出的士气上,两天的战绩,已经有主力野战部队的影子,或者说,打出了血性,两个人低声交换了一下意见。
刘弘章站起身,大声说道:“好,不愧是孙司令官的部下,有那么一股子狠劲儿,我刘弘章佩服那么,我和欧阳副总指挥商量了一下,决定,外蒙古边防军四个步兵旅,各抽出一个加强团的兵力,配属给我们两个旅,参加明天凌晨进行的反击战,其余的部队,原地坚守阵地,接应反击部队撤回!”
外蒙古边防军的旅长和团长们,马上就乐了,王青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刘总指挥,对不起啊,我开了第一炮,语无遮拦,打乱了您的战斗部署,不过您放心,战斗打响之后,我王青山保证服从命令听指挥!”
刘弘章有些无可奈何的点着王青山,说道:“你个王疯子,就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主儿,好了,各旅安排一下,派出那个团参加战斗?”
会场马上热闹起来,各个团长都摆出自己团的优势,争得面红耳赤,刘弘章和欧阳一山唯有苦笑,他们两个一点儿都插不上手,不熟悉情况,不过,还是很喜欢这种气氛,放在自己的部队,每次争主攻任务的时候,几个团长,不也是争得差点儿动手吗,在直属兵团的作战会议上,刘弘章自己就是当仁不让的主儿,嗓门儿比谁都大,也只有第四旅旅长,楚子业少将,可以与自己争锋!
争吵了十几分钟之后,参加战斗的四个团安排出来了,不过,好不容易捞到任务的团长们,马上就郁闷了,旅长当仁不让的当起了团长,自己这个团长,只能委屈的做副手!
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九月二十一日晚上九点多钟,外蒙古边防军部队,可是有条不紊的准备起来,直属兵团第一旅和第二旅的部队,顺着交通壕,悄无声息的运动到了前沿阵地,这一切,河滩上和北岸的苏军,一点儿都没有觉察,他们根本没有想到,黑夜里,来了三万多条猛虎!
刘弘章的旅部和欧阳一山的旅部,合二为一,组成战役前线指挥部,随即,刘弘章将色愣格河前线,今天的战况,外蒙古边防军的损失情况,以及拟定明天凌晨反击苏军的作战计划,一并上报给师长唐秋离。
库伦,九月二十一日夜间九点多钟,独立师师长唐秋离,刚从外蒙古边防军野战医院,返回临时指挥部,老实说,唐秋离的心情非常糟糕,坐在汽车上,一言不发。
刚才在医院里,守在刘粹刚手术室门口几个小时,一直到手术结束,听完主治医生的伤势介绍,才返回指挥部,正因为医生的一番话,让他的心情极度的糟糕。
那是一位年近花甲,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少将军医军衔,他告诉唐秋离,“师长,从医生的角度来说,刘指挥官的伤势,不容乐观,大口径的机载机枪子弹,非常有杀伤力,穿透右肩之后,毁掉了神经系统,击碎了骨骼,而且,伤员失血过多,已经处于弥留状态,虽然及时的进行了输血,但是,什么时候苏醒过来,还要看他自己的生命力!”
唐秋离眼前一黑,晃晃脑袋,努力的镇定心神,尽量语气平静的问道:“医生,我需要知道,刘粹刚的生命,是否能抢救过来?”
头发斑白的少将军医,沉吟了一下,回答道:“师长,我们已经尽力了,从目前伤员的生命体征来说,比较稳定,苏醒的可能性非常大,不过,遗留后遗症,将会是不可不免的事情,师长,请您放心,我们医院将尽全力保证刘指挥官的生命!”
唐秋离的心,稍微放下来,追问道:“医生,最严重的后遗症是什么?”
少将军医回答道:“如果并发伤口感染,就必须要截肢,否则,会危及伤员的生命安全,即使是不并发感染,伤员的右臂,正常活动,将会受到极大的影响,换句话说,伤员完全康复之后,右臂的正常功能,将会无法保证,等于半残废!”
唐秋离的耳朵,如同钻进来千万只蜜蜂一样,“嗡嗡”的响个不停,军医后面的话,他基本上听不见了,脑海里,只有“半残废”这三个字。
唐秋离知道,对于酷爱飞行,将蓝天作为自己生命之中,不可缺的重要组成部分的刘粹刚,一旦失去了飞上天空,驾驶战机,翱翔蓝天的资格和能力之后,对他的打击会有多大,毫不客气的说,生命的三分之二,已经失去,活下来的刘粹刚,近乎于行尸走肉,当他苏醒过来之后,如何能够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以自己对性格刚烈的刘粹刚的了解,甚至,刘粹刚会选择自杀,唐秋离忽然激灵灵的打个冷战,清醒过来,急忙对医生说道:“我以师长的身份命令野战医院,对伤员进行二十四小时的监护,病房内,医生和护士要不间断,所有的武器,都不允许出现在病房里,另外,我会留八名特卫在此留守,一旦伤员醒过来,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唐秋离心情沉重的离开了野战医院,山虎安排的八名特卫,轮班寸步不离的守在病房内,曾经,唐秋离对刘粹刚的伤势,是持乐观态度的。
当自己在机场跑道,焦急的翘首以盼,凝望着北方的天空时,对刘粹刚伤势,做过各种猜测,当刘粹刚的战机,带着浓烟,摇摇晃晃的出现在,阳光灿烂的天空上的时候,唐秋离的心,揪的老高,战机对准跑道降落了,虽然动作已经变形,但还是安全触地,滑行了一段距离之后,歪歪斜斜的停在跑道的草坪上。
停稳的战斗机,还在冒着浓烟,救护车、消防车,鸣着凄厉的警笛,飞速的驶过去,唐秋离也跳上吉普车,一起冲向战斗机。
当几名地勤人员和医生,费力的将战斗机,已经近乎破碎的座舱盖打开,把浑身浸满鲜血的刘粹刚,从机舱里抬出来,放在担架上的时候,唐秋离的吉普车,也冲到了面前,他一眼就看到,刘粹刚的右臂,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白森森的骨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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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六十一章 深夜召见
唐秋离不知道,刘粹刚是以什么样的毅力,以重伤的身体,驾驶着中弹的战机,返回库伦野战机场的。
唐秋离也不知道,刘粹刚为什么非得要驾机返航,他可以选择跳伞的,那样会更安全,一旦他因为失血过多,在空中昏迷过去,战机只有摔下来的结局,机毁人亡。
唐秋离走到担架旁,看着还保持清醒的刘粹刚,略带责怪的说道:“粹刚,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知道后果吗?”
刘粹刚脸色苍白,以微弱的声音说道:“师长,请您原谅,让您担心了,不为别的,为了航空兵的荣誉,我不想让苏联人,在他们的报纸上大事渲染,独立师航空兵北方飞行集团最高指挥官的战机,被击落,就这么简单!”
唐秋离无语,摆摆手,让担架上了救护车,自己一路跟随,目送他进了手术室,刘粹刚的话虽然短暂,却给了自己以强烈的震撼,“为了航空兵的荣誉!”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需要用生命来捍卫这种荣誉,是一个军人的誓言!
唐秋离理解了刘粹刚的做法,他代表着北方飞行集团的军威,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乐一琴身上,也会是同样的选择,宁肯冒着机毁人亡的危险,也不要给敌人有宣传和借题发挥的理由,唐秋离的眼睛湿润了,内心被一种别样的情绪所感染。
就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候的时候,外蒙古边防军参谋长王俊上校,又送来一封电报,是在前线的作战科科长孟朝旭发来的,有关司令官孙振邦身负重伤的消息。
唐秋离的情绪,一下子糟糕到了极点。他问自己,“这次战争怎么了?还没有大规模的战役发生,就接连倒下两员大将,先是刘粹刚,接着是孙振邦,”他心里暗自发狠,那个苏联外高加索军区部队,一定要全歼,而且,部队还要将苏联在东方的土地。全都拿过来。
回到临时指挥部后,北方飞行集团外蒙古巡航区指挥官孟庆鹏上校,已经在屋子里等着自己,见师长的情绪不佳,孟庆鹏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紧随其后的参谋长王俊。王俊给他使个眼色,意思是告诉他。长话短说。简明扼要,师长的心情不好。
唐秋离坐下之后,没有客气,说道:“庆鹏,汇报一下今天空战的情况,以及北方飞行集团部队的损失!”
孟庆鹏说道:“是师长。今天的空战,从规模上来讲,带有决战的性质,我们部队出动了所有的战斗机团。历时两个多小时的空战,共击落和击伤苏军战斗机约四百七十余架,击落轰炸机一百二十余架,苏联外高加索军区空军,遭到重创,外蒙古边防军部队,在色愣格河的阵地,没有遭到苏军轰炸机的轰炸。”
说到这里,孟庆鹏的语气,有些低沉起来,“师长,我们的损失也比较大,被击落战斗机二百一十五架,击伤一百三十四架,飞行员阵亡八十七人,其余的全部跳伞,跳伞的区域,在我军控制区内,并获得救助,现在,已经返回部队,苏军与我军的战损比为一点五比一。”
“师长,这次我们北方飞行集团打得不好,我检讨,部队的损失很大,尤其是刘指挥官身负重伤,对于我们飞行集团来说,是最大的损失,到目前为止,集团还可以正常升空作战的战斗机,四百五十多架,轰炸机部队基本没有损失,飞行员们的情绪,比较急躁,有急于报复的心理,情况就是这些!”
“另外,我请求师长给我处分!”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孟庆鹏的表情很认真,确切的说,是自责,刘粹刚负伤,孟庆鹏比任何人都内疚,他始终认为,是自己的责任。
唐秋离的脸颊,微微抽搐一下,心疼啊,两个多小时的空战,就损失了将近六个团的战斗机,飞机可以再制造,定边兵工厂可以大批量的制造飞机,也可以再购买,手里有了真金白银,不愁买不到飞机,德国元首希特勒,就可以敞开了供应自己,他心疼的,是那八十七名阵亡的飞行员。
独立师不愁飞机,可飞行员却金贵得很,从定边飞行学院毕业的这一期学员,不过一百三十多人,全都补充给北方飞行集团,但是,这批学员需要时间,需要经过实战,才能形成战斗力。
“难道,这次带有决战性质的空战,自己估计的过于乐观了,还是对苏军飞行员的战斗力,估计不足,从自己到刘粹刚再到北方飞行集团的全体飞行员,都有轻敌的思想在作怪?“唐秋离暗自想到。
目前最大的难题,是刘粹刚身负重伤,北方飞行集团群龙无首,缺乏一个经验丰富,强有力的指挥官,孟庆鹏稍显稚嫩,还担不起这副重担,接下来,苏军肯定会加强空军的力量,以夺取制空权,苏军将领们不是傻子,惯于指挥机械化大兵团作战,明白制空权的重要性,接下来,外蒙古的天空上,还会有惨烈的搏杀,甚至,要超过地面战场。
唐秋离晃晃头,摆脱内心的思绪,对孟庆鹏说道:“庆鹏,先不要忙着检讨和要处分,不是你的责任,目前最要紧的,是安抚飞行员们的情绪,总结战斗之中的经验教训和成绩,找出苏军飞行员的弱点,以利于下次再战!”
“苏军空军经过这场大战之后,可以说是元气大伤,已经伤筋动骨了,近期内,不会有空战发生,你回去之后,整编部队,编成几个战斗机加强团,不是说要取消番号,而是集中兵力,这一点,一定要对各个战斗机团团长们讲清楚,以免造成部队的混乱,庆鹏,在乐指挥官没有到来之前,部队你要掌握好!”
说完,疲惫的摆摆手,孟庆鹏敬礼之后离去,唐秋离对一旁的王俊说道:“王参谋长,马上给乐一琴发电报,命令他先于南方飞行集团部队,到达外蒙古地区,刘粹刚负伤,北方飞行集团群龙无首,需要他来坐镇!”
王俊出去发电报了,唐秋离喊进来一个参谋,吩咐道:“马上给调查处沈处长,情报处于处长,特战支队楚天支队长,第二骑兵旅佟巴图旅长打电话,让他们立即到指挥部来!”
十几分钟后,于得水和沈俊联袂而来,一进屋儿,就发现师长的神色非常疲惫,两人交换一下眼神,关于今天的那场空战,刘粹刚负伤的情况,两人也知道一些,不过,忙于布置今晚的抓捕行动,没有过多的关注,现在,师长突然让自己来,难道有什么重要事情交代?
因此,于得水和沈俊,暗自猜测突然师长召见的意图,没有打扰沉思之中的唐秋离,找个椅子坐下,静静的等待着师长,他们并不知道,楚天和佟巴图,也接到了同样的电话。
唐秋离抬头,看了独立师两位强力部门首脑一眼,并没有说话,不过,于得水和沈俊两人,却从师长这一眼之中,看出了太多的内容,怎么说呢,杀气,掩饰不住的杀气!
院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第二骑兵旅旅长佟巴图到了,独立师各个部队的旅长包括团长一级的军官,基本上都配备了军用吉普车,只有骑兵部队,还固执的使用战马,尤其是佟巴图,更不喜欢闻到汽油味儿,用他的话说,“吉普车那玩意儿,坐着颠屁股,闻着反胃,哪有战马舒服,过沟趟河,到那都成!”
走廊上,响起了马靴踏在地上的声音,佟巴图在门口大声喊道:“报告师长,外蒙古边防军第一骑兵旅旅长佟巴图,奉命来到!”
说来也怪,佟巴图这么大声的一嚷嚷,冲淡了屋子里有些凝固的气氛,有一股鲜活的气息在里面,唐秋离的脸上,露出些许微笑,喊道:“是佟旅长啊,进来吧!”
佟巴图进来之后,多少有些意外的库伦于得水和沈俊一眼,用目光打个招呼后坐下,佟巴图刚坐下,屋子外面,又响起了报告声:“报告师长,特战支队支队长楚天奉命来到!”
听到楚天的声音,于得水、沈俊、佟巴图三个人全都明白了,师长深夜召集自己的目的,包括楚天在内,是负责在外蒙古全境抓捕分裂分子的负责人,临时会议,与明天凌晨的行动有关。
楚天进来之后,唐秋离开门见山的说道:“人都齐了,长话短说,色愣格河前线,战斗打得很激烈,外蒙古边防军司令官孙振邦身负重伤,航空兵北方飞行集团指挥官刘粹刚身负重伤,还在昏迷之中,这是历次战役之中,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包括与日军作战,没有在一场战役之中,两名指挥官身负重伤的情况出现!”
“今天把你们四个临时召集来,就是为了明天凌晨的行抓捕动,具体的部署,我不干预,只交代你们一点,凡是在名单上的人,一个都不能漏网,宁肯错抓,也不放过,斯大林敢于出兵外蒙古,有分裂分子做内应,是决定性的因素!”
“内患不除,外蒙古永无宁日,哪怕是鲜血洒满草原,这个侩子手的骂名,由我来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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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六十二章 焦虑的战事
唐秋离的话一说完,屋内的气氛,有些怪异,于得水、沈俊、佟巴图和楚天四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平时温文尔雅的师长,此刻杀机毕露,看着令人有说不出的寒意。
同时,他们也看出了师长的决心,要在外蒙古大开杀戒,再联想到在国内的时候,山东半岛、鄂北,西安,国外的中南半岛,凡是涉及到暴乱事件,只要是师长动怒,铁血亦或是铁腕,雷霆之怒下,无不数万人头落地,血流成河,震惊中外,这一次,外蒙古草原上,怕是又要有一场血雨腥风。
四个人一起起立,肃然的回答道:“是,师长,我们一定按照您的命令,圆满的完成任务,不使一个外**立同盟分子漏网!”
唐秋离摆摆手,让四个人坐下,接着说道:“开战仅仅两日,就重伤我两员大将,用你们四个是安内,我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应对苏军的进攻上,战役的基本方向已经确定,要在库伦以北,色愣格河以南地区,全歼苏联外高加索军区部队,战役开始之后,我没有精力顾及到你们的行动。”
“因此,整个行动过程,由你们四个负责,沈俊的调查处为主导,关于抓捕行动,我还要强调一下,要狠,不要心慈手软,不怕血流成河,不怕杀人!斩草要除根,不留后患,否则,我们在日后全力以赴收复东北,对日本关东军动手的时候,还是个掣肘的因素,比如,这次苏军重新挑起战火,就是个深刻的教训!”
这些话,唐秋离是咬着牙说的。四个人都看到,师长的目光之中,冒出凛凛寒光和杀气,话语之中,带着一股子血腥味,唐秋离拿起电话,说道:“让梅处长到我的办公室来!”
不一会儿,梅雪敲门进来,看见于得水等四个人,一愣。她以为就是丈夫自己在办公室,叫自己过来,是为了私事,多半是肚子饿了,要自己难一些宵夜。
梅雪的眼波一转。马上就明白了,这是一次秘密会议。在座的四个人。是凌晨抓捕行动的主角,便依足了规矩,立正敬礼,说道:“报告师长,师指新闻处处长梅雪,奉命来到。请师长训示!”
唐秋离让梅雪坐下,说道:“梅雪,你们新闻处的工作量也非常大,抓捕行动结束之后。所有落网的分裂分子,都要严加审讯,得到口供,新闻处将分裂事实,整理成文字材料,利用各种手段和媒体,广为宣传,做到家喻户晓,人人皆知,让外蒙古广大普通民众,了解事实真相,这是一场舆论战,你们宣传处要全力以赴,人手不足,马上从国内调!”
梅雪起身立正,回答到:“是,师长,我将命令宣传处的全体人员,立即赶到外蒙古,不过时间太紧,存在实际困难,短时间内,无法赶到,请师长给予解决!”
唐秋离刚要说话,外面传来报告声,“报告,师指挥部参谋长赵玉和,奉命赶回库伦,求见师长!”
唐秋离高兴的说道:“是玉和回来了,快进来,正好参加这个会议!”
满身征尘的赵玉和,带着疲惫走进屋子里,一天半的时间,赵玉和从库伦以北,奉命赶回,路上根本没有心情休息,鞍马劳顿倒在其次,主要是焦虑,担忧色愣格河前线的战事,自己指挥的直属兵团第一旅和第二旅,属于轻装前进,重装备都落在后面,面对三十余万苏军机械化部队,不占便宜,按照时间计算,此刻,应该达到色愣格河一线,也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唐秋离看着面带倦容的赵玉和说道:“玉和,你没有时间去休息了,外蒙古战役指挥部正式成立,你担任参谋长,外蒙古边防军参谋长王俊担任副参谋长,参谋部要马上投入工作,你们两个一起,迅速掌握各部队的行军速度和现在所处的位置,制定作战计划,基本思路,我已经对王俊谈过了!”
赵玉和连一口水都没有喝,马上去找王俊,唐秋离这才对梅雪说道:“关于宣传处人员调集的问题,我马上通知乐一琴,明天下午,南方飞行集团将会有三个运输机团抵达库伦,他们可以乘坐运输机来!
梅雪点点头,不再说话,唐秋离又问道:“宣传处还有没有具体的困难?”
梅雪一笑,摇摇头,心里暗自想道:“这个时候,还强调困难,不是给丈夫添乱吗,再说了,只要自己的人手到齐,操纵舆论那是轻车熟路,这方面,没有谁比丈夫更得心应手的,必要时,可以向这家伙请教吗!”
唐秋离看看手表,已经是九月二十一日夜里十点多钟,再过不到四个小时,抓捕行动就要开始,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也不宜久留于得水和沈俊他们四个人,便说道:“会议结束,返回各自岗位去吧!”
四个人走后,梅雪靠近丈夫,柔声说道:“秋离,你也早点儿休息吧,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我发现,自从到了外蒙古之后,你苍老了很多!我去给你弄点儿宵夜!”
唐秋离揽住妻子的纤腰,苦笑着说道:“我也没有想到,一次外蒙古之行,会生出诸多事端来,也好,早晚脱不了和苏联人再次一战,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总比不断的牵扯我们太多的精力要好!”
说到这里,唐秋离似乎不胜感慨,接着说道:“雪,你说现在的局面,我能睡得着吗,苏军在色愣格河一线,攻势猛烈,外蒙古边防军的损失很大,孙振邦身负重伤,正在返回库伦途中,野战医院里,还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刘粹刚,各路部队,还需要几天时间,才能完成战役部署,这些事情,我都放心不下啊!”
梅雪的心里一疼,她听出了丈夫语气之中,满怀的疲惫和忧虑,但她没有说什么,只是伸出手,为丈夫按摩双肩,唐秋离也舒服的闭上眼睛,放开身心的享受妻子的关怀,屋子里,流动着一股温情的气息,静逸而温馨,仿佛是除了窗外,外蒙古深秋的夜风劲吹,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报告!”门外传来喊报告的声音,梅雪急忙离开丈夫身边,留给他一个甜甜的微笑,“进来!”唐秋离喊道,外蒙古边防军参谋长王俊上校,急匆匆的进来,见到梅雪也在,不禁一愣。
王俊马上就感觉到,自己打扰了师长夫妻两人的温馨世界,心里暗自后悔,唐秋离问道:“王参谋长,有什么紧急情况吗?”
王俊拿出一份电报,说道:“师长,刚刚接到色愣格河战役指挥部总指挥,刘弘章少将的电报,他们将要在明天凌晨,对占据色愣格河南岸滩头的苏军部队,进行全线反击,随电报发来的,还有具体的作战计划,请师长审阅!”
唐秋离兴奋的站起身,接过电报,急速的看起来,这时,师指参谋长赵玉和也进来,梅雪给两个人倒上奶茶,悄悄的退出房间,看完电报,唐秋离在桌子上猛击一掌,激动的说道:“好啊,刘弘章是个习惯于打大仗和恶仗的指挥官,这次,却改变了思路,难能可贵,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要害,两位参谋长,你们对刘弘章的作战计划怎么看?”
赵玉和看了王俊一眼,示意他说,王俊说道:“师长,战役指挥部报上来的作战计划,赵参谋长和我一起,仔细研究过了,非常可行,色愣格河战场上的态势,具体来说,苏军连战两日,已经是锋芒顿挫,一条宽达百余米的河水,将苏军分为两部分,无法互相呼应,占据南岸滩头的苏军,可以看作是孤军!”
“而直属兵团的两个主力野战旅,是新锐部队,最主要的,是部队到达前线之时,并没有惊动苏军,从这方面来说,又是奇兵,奇兵突袭,又是黑夜,参战部队的兵力,与苏军基本相当,胜算非常大,赵参谋长和我,都赞同刘总指挥的反击计划!”
唐秋离大笑,说道:“好,刘弘章从正面猛扑,变成偷着下口,那就让他打这一仗,命令,批准战役指挥部的反击计划,战斗必须达成两个目的,一、将占据色愣格河南岸滩头阵地的苏军部队,就地全歼,二、如若全歼无法实现,亦应将苏军全部赶到北岸去,改变战场的态势!”
九月二十一日夜里十点左右,独立师色愣格河战役指挥部,刘弘章到背着双手,焦急的来回急促的踱步,一会儿看看手表,一会儿侧耳细听阵地上的动静,嘴里还不住的嘀咕什么,如同一头关在笼子里的老虎。
副总指挥欧阳一山少将,从地图上抬起头,看着来回晃得人头昏眼花的刘弘章,无可奈何的说道:“我说刘总指挥、刘老兄,这么一会儿功夫,你就在我眼前走了十几趟,不嫌累得慌啊,我看着你都累,作战计划报上去了,你总得让给师长研究一下吧,才十几分钟的功夫,命令哪能来的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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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六十三章 箭在弦上
独立师直属兵团第二机械化旅旅长欧阳一山的话,也是有感而发,这位刘老兄,每次临战前,都是这样一副焦躁不安的表情,尤其是在抢任务的时候,就跟吃了枪药似地,逮着谁就跟谁嚷嚷,现在是第一和第二旅并肩作战,没有争任务一说,否则,此刻的自己,就是最好的靶子。
然而,一旦进入战斗之中,刘弘章又表现得异常冷静,耐心的如同捕猎的老虎,对战场情况的精准把握,战局的变化,达到了令人惊叹的程度,最起码欧阳一山自认为不如,所以,他就半开玩笑似的刺激刘弘章几句,也算是报以前挨欺负的仇。
刘弘章停住脚步,翻翻眼睛说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啊,不是着急吗,你想啊,咱们这次反击计划,带有很大的冒险性质,首先从兵力上来说,就不占优势,重装备还都留在后面,兵力不占优势,火力不占优势,这与师长一贯主张的,每战必须集中优势兵力和火力,打歼灭战的宗旨不符。”
“我担心师长不批准咱们的反击计划,那可就错失良机了,唉,要是咱们两个旅的重炮团跟上来,压根儿就不这么费劲儿,将外蒙古边防军的前沿部队。悄悄的后撤至安全地带,两个重炮团猛轰一个小时,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打惯了有优势火力支援的仗,冷不丁的打这样的仗,还真不习惯!”
“第一旅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重炮和坦克的支援,依靠迫击炮、轻重机枪和冲锋枪解决战斗了,我就不信,你欧阳老兄能习惯?别看你跟没事人似地,其实,心里比我还要着急。对不对?”
欧阳一山刚要反驳,第一旅参谋长刘成林上校,急匆匆的进来,“报告两位总指挥,刚刚接到师长的回电!”
刘弘章急切的问道:“参谋长,师长怎么答复的?”
刘成林笑呵呵的说道:“旅长,师长同意咱们的反击计划了,并提出两点要求!”
不等刘成林说完,刘弘章一把抢过电报,急速的看起来。刘成林知道旅长的脾气,无奈的看看欧阳一山,欧阳一山善意的笑笑,表示理解。
看完电报,刘弘章说道:“好啊。师长跟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欧阳旅长。师长的要求与咱们的预想一致。打歼灭战或者是价格苏军全部赶回北岸去,我考虑,在兵力对等,火力不占优势的情况下,打歼灭战没有把握,搞不好。会打成夹生仗,撑坏了肚皮,四五万苏军,一口吃不下。我老刘还没有贪心到这种程度!”
“如果在天亮之前,解决不了战斗,北岸的苏军增援上来,咱们可就麻烦!搞不好,被苏军包了饺子,所以,我的意见是,将苏军赶回北岸去,这样有把握,欧阳旅长,你的意见呢?”
说完,把电报递给了欧阳一山,等着这位副总指挥的意见,欧阳一山看完电报,回答道:“刘总指挥,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见,其实,将苏军赶回北岸,正是我们此次反击战要达成的目的,刘参谋长,给师长回电,色愣格河战役指挥部全体成员,认真研究了师长的命令,认为,以将南岸之苏军部队,驱离现有阵地为稳妥。”
“刘参谋长,就这样给师长回电吧,”然后,欧阳一山看看刘弘章,接着说道:“刘总指挥,你认为这样回电可以吗?”
刘弘章笑骂道:“该说的,你都说完了,还征求我的意见!然后,对刘成林说道:“参谋长,马上向部队下达作战命令,凌晨两时整,发起反击战,外蒙古边防军的部队,要派专人携带书面命令,当面传达,不能打电话通知,明白我的意思吗?”
刘成林当然明白旅长的意思,笑着点头走了,欧阳一山看看刘弘章,揶揄着说道:“没看出来啊,你刘老兄还挺细心的!”
刘弘章略带得意的说道:“那是,我老刘考虑问题,从来都是细致的,两支部队,第一次联合作战,可别让孙振邦的部下,认为咱们摆老大的嘴脸,指手画脚的,这不比你我之间抢任务,怎么吵吵,也翻不出直属兵团这口大锅去!”
外蒙古库伦,外蒙古战役指挥部,唐秋离看着刘弘章发来的电报,对参谋长赵玉和说道:“这个刘弘章不错,很有头脑,也够冷静,看来,是我有些不冷静了,玉和,给刘弘章回电,同意他们的作战方案!”
西北风愈发的强劲,将色愣格河泛着寒气的水汽,吹到南岸,黑夜之中,河水发出的咆哮声,愈发的衬托了夜的浓重,苏联外高加索军区在南岸的部队指挥官瓦德金少将,裹了裹身上的大衣,看看距离自己不过几百米的独立师部队阵地,黑夜之中,如同蹲伏的怪兽一般,多少有些心神不宁。
先后两批,十五个团五万多人的部队,孤悬在南岸,已经一天多的时间了,期间,向独立师的阵地,发起了无数次的进攻,可每一次,都碰得头破血流,不能说部队没有尽力,然而,由冲锋枪、步枪和手雷组成的防线,却岿然不动,每一次进攻,迎接自己部队的,是无穷无尽的弹雨,黑老鸹一般的手雷。
在此次南下收复外蒙古之前,瓦德金少将通过情报部门了解到,外高加索军区部队的对手,是那个中国人唐秋离的二流部队,二流部队是个什么概念,老军伍出身的瓦德金少将,自然明白,意味着,对手战斗力绝对不够强悍,其中,也说明了对手武器装备的薄弱。
而且,还是以骑兵部队为主,骑兵,瓦德金少将曾经对此嗤之以鼻,也许,倒退十几年的时间,骑兵部队会成为战场的主宰,成为步兵的噩梦,可现在吗,面对机械化兵团的铁甲洪流,骑兵只能被淹没在战争的漩涡之中,被坦克和装甲车,碾得粉身碎骨,骑兵,应该是个被战场淘汰的兵种。
但渡河战役打响之后,瓦德金少将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很严重,在坦克炮火的掩护下,自己指挥部队强渡色愣格河,付出了伤亡之后,终于在南岸站住了脚,没有看到一个骑兵,一匹战马,面对的,是坚固的工事,是太多自动武器组成的火网,部队被迫止步于此,再也拱不动半步。
而且,战场态势对自己极为不利,外蒙古边防军的部队,居高临下,火力可以轻易的压制自己的部队,哪怕是有一个士兵。暴露在简易工事外面,都会招来一阵子弹,如果现在,有谁当着自己的面儿,说堵住南岸通道的中**队,是二流部队,是骑兵部队,瓦德金少将绝对敢喷他一脸口水,并大骂一句“放屁!”
今天下午的进攻,担负火力掩护,起决定性作用的坦克部队,被独立师的轰炸机,炸得人仰马翻,躲得不见了踪影,瓦德金少将的心,就悬起来,自己知道,部队能在南岸立住脚,依仗的是什么。
没有了坦克炮火的掩护和压制,独立师部队的子弹,能把几万士兵压得抬不起头来,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自己的部队,攻不破独立师部队的阵地,可那些中国人,也无法对自己的部队进行反击,战场处于暂时的僵持状态,但是,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漫漫长夜,孤军守在南岸,真是个苦差事,”瓦德金少将不满的想到。
九月二十一日凌晨一点整,正是夜色最浓重的时刻,直属兵团两个主力野战旅三万余人,加上配属的外蒙古边防军四个加强团一万五千余人的兵力,提前一个小时的时间,悄悄的进入了阵地,咆哮的色愣格河,劲吹的夜风,掩盖了部队的行动,担负火力掩护的轻重机枪,伸出黑洞洞的枪口,指向河滩上的苏军。
而在第二道战壕里,第一旅和第二旅的迫击炮部队,加上外蒙古边防军所有的迫击炮部队,共计有六百余门迫击炮,昂起炮口,外蒙古边防军的炮手们,低声的向直属兵团的炮手们,讲述炮击坐标和方位,除了几百门迫击炮之外,还有二十几个无后坐力炮连,四百多门无后坐力炮。
这是对付苏军火力点的大杀器,为了这次反击,刘弘章可谓是底牌尽出,拿出了全部的家底儿,没有大口径重炮,就用一千多门迫击炮和无后坐力炮,给苏军来个炮火急袭,几百米,正是这些小口径火炮发挥威力的的最佳距离,在反击的正面,小口径火炮的密度,达到了每公里四十五门以上。
凌晨一点左右,刘弘章看看手表,对欧阳一山说道:“欧阳副总指挥,我到前沿去,靠前指挥,你在指挥部坐镇,如果战斗开始三十分钟内,我们还没有打乱苏军的阵脚,就启用备用方案,把外蒙古边防军的部队,全都投入进去!”
欧阳一山不可能答应,急了,大声说道:“不行!不行!刘旅长,你是战役总指挥官,怎么能亲临一线呢,要去也应该是我去,这不合规矩!”
刘弘章看着急得眼睛冒火的欧阳一山,抓起一顶钢盔扣在脑袋上,刚要说话,旅参谋长刘成林和外蒙古边防军作战科科长孟朝旭,带着一身寒气,急匆匆的进来。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