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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醉卧风陵     盛世骄阳txt下载     盛世骄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二章 苏五娘(上)

    “她马上就要嫁给楚王世子了。”沈毅说道。

    玢玉对这结果并没有太多意外,不过,她还是叹了口气,多少有些同情她的处境,“毕竟是个姑娘家,婚姻大事自己也做不了主。她曾经有过那份儿心,就不容易了。”

    沈毅却说道,“实际情况可是跟之前不一样,听说,那位苏五姑娘是自己同意了要嫁给李长赫的。”

    “这倒奇怪?之前不是还说她想尽了各种办法,就是为了摆脱这婚事的吗?”

    “可是,自从那位苏五姑娘见过世子殿下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这可是大新闻,玢玉眼睛闪闪发亮,“究竟有何隐情?”

    “特别详细的情况还没听说,只知道是苏家的几位姑娘出门踏青,马车坏在路上回不了家,还是李长赫施了援手。”

    “为了纳个妾,李长赫也够下本的。”玢玉冷冷笑了笑,“就是不知道,这位苏五姑娘,将来能对世子殿下产生多大的助益。”

    “世子必然是已经把帐算好了的,对他来说肯定是有利可图。”沈毅显然是瞧不上李长赫如此作为,不过,他却觉得对于晋王和翌城公主来说,这样的世子才更有利,“烦请姑娘跟殿下回一声儿吧,我想殿下可能想知道。”

    “好,我这就过去。”

    玢玉也就是进屋里略站了站,马上就转了回来,“沈郎将。殿下有请。”

    李骄阳把自己弄的跟花脸猫似的,沈毅憋着不敢笑,“参见殿下。”

    骄阳见他强忍着笑。不由得有些恼火,“先把事儿说完,说完了随你回去笑。”

    沈毅急忙收敛笑意,把苏五姑娘的事情从头说了一遍。

    跟楚王有关的事情,李骄阳当然感兴趣,不过,关键的问题是。她那个未婚夫现在在哪儿?

    “能找到他未婚夫的下落吗?”

    “可以试一试。”沈毅说道,“苏家一定会想办法掩盖那人的身份,但是总能留下些蛛丝马迹。我这就派人去查,还消息马上回复殿下。”

    “恩,这人十分重要,不管多长时间。务必要把他找出来。”骄阳放下手中的笔问道。

    “是。微臣明白。”沈毅见骄阳画了许多的圈圈点点,觉得有点眼熟,“殿下这是在弄什么?”

    一起到这个,骄阳就有些郁郁,“卫先生给我布置的功课,你肯定已经听说了。”

    沈毅面露微笑,“听是听过了,只是没想到殿下是再用这么古老陈旧的方式破解。”

    骄阳一听沈毅能看懂她做的事情。不由得喜上眉梢,就连之前的那点不愉快。也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你有什么办法?”

    “河洛之术,说复杂的确很复杂,但是要说简单,也非常简单。这就一堆占卜吉凶的符号,只是后人赋予了它特别多的引申含义罢了,甚至还有一群人,为了易数振伦不休,如同轮到一般。”

    “你会看吗?”骄阳心中生出一丝期盼,凭她一己之力,恐怕是真的很难弄懂这学问。

    “这要看殿下对于‘会’是怎么界定的!”沈毅上前来理了理骄阳弄得乱七八糟的桌面,“就想殿下看了这么多论述一样,他们有的能相互映衬,有的却截然想法,我知道其中一种或者是几种论断,也会有点占卜的方法,但是,离会还差的很远。”

    骄阳的脸有点垮,“早知道就不夸那个海口了,这下可遭了。”

    “其实也没那么糟。”沈毅仔细地对比了骄阳摆出来的几幅图,“与其纠结这洛书到底是什么意思,还不如研究一下晋安先生的观点。再加上这帛书是卫先生给殿下,鉴于卫先生此前应该是没有离开过凉州,所以,事情很有可能发生在高顺认凉州知府期间,有了这些线索,其实就好查了。”

    “果然是兵不厌诈啊!可是,这种取巧我不知道卫先生那边会怎么看?”骄阳不无担忧的说道,“我怕他一怒之下不再教我,可就得不偿失了。”

    “殿下这样考虑恐怕就是着想了。”沈毅笑道,“卫先生是谋士,又不是卫道士,成大事者,哪儿能顾虑那许多小节。”

    骄阳想了想,卫彦反复强调的是,看懂洛书她就能看懂十之二三,那也就是说,想要全懂她还需要其他的方法。

    “先生早就说明白了,只是我一时没想透而已,赶紧去查吧,看看都能查到些什么。”

    “是!”

    多年前远在凉州的事情,想要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虽然沈毅有他的方法,该等的功夫还是要的,闲暇时刻,骄阳还是会认认真真的看些跟洛书有关的东西,毕竟,卫先生是想要她炼性的。

    翌城公主那个脾气,不是一年半载能炼好的,始终等不到京兆府开堂,她都有些不耐烦了。若不是卫彦一直压着,她恐怕都已经闹上京兆府了。

    翌城公主想要修炼到八风不动,显然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卫彦突然见想得到了什么,急忙就要出门。

    “先生。”两名打扮成一般护院的羽林卫军士拦着他面前。

    “什么事?”卫彦不觉得李骄阳回软禁他,虽然这个架势有点像。

    “沈哥吩咐了,让我们寸步不离保护先生。”

    卫彦略有些好笑,“你们打算怎么寸步不离啊?”

    “嗯?”这两人没想过还有人会问这样的问题,寸步不离就是寸步不离啊!

    沈毅这样安排都是为他考虑,卫彦自不会为难两个侍卫,“我现在要出去,你们是跟还是不跟啊?”

    那当然得跟着了!

    两人一左一右把卫彦护在当中。

    “你们这样,等于告诉所有人。这有肥羊,快点来宰!”

    这两人显然没干过这差事,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连这都得教。卫彦简直哭笑不得,“保持五步以上的距离,时刻警觉就够了。”

    沈毅是不知道他安排的这俩人头一天就闹出这样的笑话,否则,非要活活气死过去不可,好在何家兄弟及时出现,解了沈郎将的燃眉之急。

    “你们可算是到了。”沈郎将给这兄弟一个大大的拥抱。简直像是失散多年的骨肉至亲。

    俩人暗中捏了把汗,以他们的经验,沈郎将如此热情。基本上没什么好事儿。

    “我们回石城之后就不容易在出来,好容易春姑娘才找到机会安排我们离开,我手上有春姑娘的信,向殿下回禀一声吧。”

    “等着。”

    翌城公主突然沉醉与易学。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的画图。除了这府上的纸用的快了些,暂时还看不出有任何进展。不过,公主这决心可是够大的,就连沈毅也不是经常能见到她。

    玢玉听说有九娘的消息,简直都要飞起来了,她急忙跑了进去,也不管公主在做什么,“殿下。何家俩兄弟到了,还带了九娘的信。”

    骄阳心中一震。一个墨点就掉了下去,刚刚画好的方位图,立刻就被毁了。

    不过,骄阳丝毫都没有在意,“快请进来。”

    何家兄弟差点没认出翌城公主来,公主瘦了好几圈,脸色也蜡黄蜡黄的,那样子,就跟营养不良似的。

    看来,京城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石城那边,大家都还好吧。”

    何元兴点了点头,“都还好,就是行动不太自由,不过,莫顿也还算客气,行在那边什么都不缺。”

    骄阳这才放下心来,那些人陪着她远嫁西域,基本上断绝了父母亲缘,若是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情况究竟如何,细细说来。”

    “是,我兄弟二人奉命到月氏安顿那些道姑,年后才回到突厥,之前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亲历,只是听旁人说了那么几句只言片语。”

    骄阳随口问了一句,“你们见到杨成了吗,那些道姑是如何安置的。”

    “刚到月氏的时候,并没有打听到那个人,后来我们帮那些道姑们买好了宅院,又买了两间铺子租了出去,只要她们能稍微节俭点,生活完全没有问题。等到基本上都安顿妥当之后,杨成才到月氏,我们也不想多生事端,所以不曾相见。”

    没见就没见吧,未必是坏事。骄阳原先也是希望杨成能照顾她们一些,但是杨成也是个漂泊之人,能照顾的地方也是有限,泄露了身份,反而会生出许多祸患。

    “做的好!保证他们能安稳度日就可以了。”

    公主赞赏,两人听了心里还是很满足的,“月氏那边非常顺利,臣等就直接回了突厥,路上就听到了一些消息,莫顿太子变成了可汗。我们一路疾行回到石城,却发现行在附近有重兵把守,当时还以为是为了防止流民做乱,后来我们察觉到形势不对,就混在送蔬菜鲜果的运输车里。”

    “里面的人还愁出不来,你们反倒往里闯。”

    何元凯尴尬笑笑,“我们原本以为殿下在里面,所以不顾一切也要冲进去啊,后来见到春姑娘,才知道殿下已经离开突厥了。”

    “我留给你们的书信可见到了?”沈毅问道。

    “见到了,但是防守太严了,根本就出不去。春姑娘也觉得没必要冒险,可以慢慢绸缪,后来她终于说动了莫顿,让我们出来送一封信。殿下请看。”

    何元兴双手托起一封信笺,玢玉接了过去。

    骄阳不用看都知道,春九娘要说的一定是榷场的事,这是在莫顿眼皮底下送出来的书信,肯定一字一行都是得是为了突厥的利益,而突厥最大的礼仪,就是重开榷场,至于春九娘真正想要表达的,肯定在这两人的脑子里。

    “九娘还说什么了?”

    “春姑娘说莫顿现在腹背受敌,自顾不暇,殿下不必太把榷场之事当真,只做内分之事即刻。”

    骄阳听了十分动容,莫顿对她来说的确算不是威胁,但是对于身处石城的春九娘来说,那简直就是悬在头顶的铡刀,随时随地,都可以要了所有人的命。

    “春姑娘说了,突厥的事情殿下不必特别在意,目前状况对她们并没有什么不利的,据她观察,莫顿最不愿意公主出逃的消息泄露出去。”

    “为什么?”玢玉想不明白。

    “因为他需要一个大周公主,哪怕不是嫁给他,只是保持一种有好的关系,至少表面上看,大周朝是支持他的。”

    “公主说的太对了,莫顿为了把架势做足,今年冬天最缺粮的时候,他都严令军士不得打劫大周边境,这种情况,可是几十年都没出现了。”

    突厥人一向把大周毕竟的村镇当做自己的粮仓,有空的时候就去抢一些,他们往往都是小股的骑兵,行动快捷灵活,还没等凉州卫行动呢,他们早已经远远逃了。

    这也是大周跟突厥持续交恶的原因,也正因为如此,骄阳才断定楚王早晚挥师北上。可是,莫顿这边已经出了变数了,或许,楚王也可以歇一歇了。

    “春姑娘确信她一定能稳住莫顿跟殿下合作,请殿下不必挂念。”

    一群宫女内侍落入虎狼之手,想不惦记也难,可是,她在京城事情也是不少,也实在分不出更多的神来。

    “你们替我带个信儿给九娘,切不可轻举妄动,莫顿要的东西没那么犯难,一年之内,我肯定给他一个结果。”

    “殿下,榷场可不是儿戏,突厥人就算是吃饱了都想抢劫,春姑娘说了,除非有更好的交换条件,否则,殿下没必要守着这份承诺。”

    “更好的条件?”骄阳低着头沉思,当时跟莫顿做这笔交易的时候,骄阳只想赶紧回京城,并没有考虑周全。然而,她从来都是有信誉的,既然答应了,就得全力照办。

    然而,军国大事面前,并不是她逞个人英雄的时候,她那点可怜的诚信,也显得微不足道。

    现在她才隐隐有些明白,为什么卫彦会质疑她的智慧了。

    或许,卫彦有更好的办法。

    “你们先下去休息吧,九娘说的事情我还需要在考虑考虑,我这边有了决定,你们再带信儿给她。”

    沈毅并不太想让他们回突厥,因为孙源会这案子,他加强了戒备,人手方面可就有点捉襟见肘。不过,公主现在正有要不能决断,他也就没多说。

    “殿下,韩通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苏五娘(中)

    韩通回京之后,就很少到骄阳这边来了,都卫那边有什么事情,反而是周延会亲自过来,他这个时候出现,骄阳心里不免多琢磨了些。

    “见过翌城公主殿下。”韩通难得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在宫外就不必这么客气了。”韩通跟她走了一趟突厥,也算是出生入死了,在立场方面她对左都卫的人观感都比较复杂,但是,情分上的确是不同于一般。

    “你应该不会是闲着没事过来瞧我吧?”骄阳有些戏谑之意,她心里是真的把韩通当朋友。

    “公主明鉴。”韩通欲言又止,似有些难言之隐。

    骄阳猛的想到一个人,“韩苑是你什么人?”

    “翌城公主果然机智无双。”韩通知道她应该能猜得到,但是没想到能这么快,“韩苑是卑职族弟,为了他的事情,整个韩家都乱成一团了。”

    一般情况下,既然是同族,韩通过来一定是给韩苑求情的,然而基于对韩通的了解,骄阳却觉得他不会那么莽撞。

    “你自称卑职就一定有事,想来也不是特意来告诉我这个的吧?”

    韩通也觉得跟翌城公主说话还是不要兜圈子的好,“想跟公主交换个条件。”

    骄阳已经知道她是为了韩苑而来,虽有为难之处,却也不是不能答应,她只是有些奇怪,“你既然说是族弟了,想必已然是三服之外。韩苑的品性也不可能跟你有什么交情,应该不至于是为他……”

    韩通大脑袋摇了摇,看起来有些无奈。“韩苑那个人,人品德行没有一样能说得过去的,从小到大,我都恨不得弄死他清静。可是,人总有投鼠忌器的时候,对于我来说,那个器太重要。”

    骄阳沉着脸没说话。韩通说的那个“器”究竟指的是什么,她也没有追问。抛开交易不谈,她还是欠着他不少人情。可是,放过韩苑以后要怎么办,这是她需要考虑的问题。

    韩通知道翌城公主表面强横,却是个心很软的姑娘。她什么都不问。也是一种尊重,不管她最终是否能同意,他都领她这个情,“韩苑那种人本不值得任何人替他费心,我也不敢让公主就此放过他,我只是想请公主暂时留他一条贱命,用不了多久老天爷自会收他。况且,我私下里猜想着。韩苑那种人根本就入不了公主的法眼,但是在我看来。通过他想达到很多目的也很难,毕竟,这中间隔的太远了。”

    韩通也不用把话说的太透,李骄阳能明白,看起来,他手上有更直接可靠的东西。

    “那韩大人的条件是什么呢?”问话的并不是李骄阳,而是刚刚进来卫彦。

    从凉州到京城,这一路韩通和卫彦也算是熟识了,他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卫彦在翌城公主面前,可以如此随意?

    骄阳听到卫彦问话,虽然还没想通其中的关键,不过还是顺着问了句,“说说你的条件吧。”

    韩通只好暂时不去想卫彦的事情,回了句,“我手上有林茂。”

    “林茂是谁?”

    沈毅忙说道,“正要跟殿下回,林茂就是苏五娘的未婚夫。”

    苏五娘的未婚夫对骄阳来说的确是有点用处,可是,那到底是个白衣秀才,韩通怎么会注意到他?

    “你们抓他干什么?”

    “不是我们抓了他,只是顺手救了他。”韩通就把他出门办事,回来的时候顺手救了秀才的事情说了,都卫那边没太把这个人当回事儿,韩通把他送给骄阳也很容易,“府上正好住着京城闻名的神医,那书生伤得也是不轻,送过来就医也是名正言顺。”

    “伤的不轻?什么人要他命,李长赫还是苏家?”

    “楚王世子不知道这件事,应该是苏家为防夜长梦多。”韩通说道,“那书生也是命大,现在情况已经很稳定了,只要好好养些日子,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韩通的意思他不会拿一个要死的人来跟公主做交易,那样非但看不出任何诚意,反而会给人招来麻烦。

    骄阳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卫先生还在这儿,她也不好一下子就答应他,“那案子现在京兆府手上,怎么判都得看高顺的意思,你来找我,怕是没找对人吧?”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借故推脱了,韩通神色黯然,“高顺那边一定是要尽力拖延的,只要殿下这边稍微放松些,韩苑就可以多活些日子,我也不是一定要救他的命,只要他多活些日子就可以了。”

    “那好,你找个合适的时间把林茂从过来吧。”卫彦说道。

    韩通心里非常惊讶,只不过面上一点没有流露而已,他的目光仍然看向了李骄阳,毕竟这个事儿还得公主发话。

    “就按卫先生说的办吧。”

    “多谢殿下。”

    “这么说就太过见外了。”骄阳语气虽淡,心意却是至诚,“我曾以性命相托付,没有韩校尉我也不可能回来,若韩苑仅仅是个人私怨,有你一句话我就可以把这事情了了。但是,事关大局,我也不得不多做考虑,还希望你能理解。”

    公主能答应交换条件,对于韩通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他心里并没有任何抱怨,反倒觉是翌城公主这个人,比他想象中要重情义一些。

    韩通一路上帮助李骄阳,纯粹是为了完成他的任务,他以为这位公主即便是心存感激,那也应该是对督统大人,他从来没想过,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家公主,会把他这种小人物的贡献记载心里。

    “是我欠了公主一个人情,公主要做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小的总有机会补上公主这次的损失。”

    骄阳也不推脱,只笑着应道,“那我可就记在心里。”

    韩通跟沈毅他们说了会儿话。然后就离开了,听沈毅说他们这里人手不足,他便许诺让左都卫的人私下多留意这里。

    有韩通这句话,沈毅深信,翌城公主这买卖,是有赚没有赔。

    “我之前还担心公主不会答应韩通的要求,看来却是我多虑了。”卫彦看起来略有几分惭愧。他的确是没看准李骄阳这个人。

    “先生是早就知道韩通跟韩苑的关系吧,否则不会明知道韩通在这儿还到正堂来?”

    卫彦并不否认,“虽然身处偏僻的凉州。但是我对京城的局势还是很关心的,有些消息,也不足为怪吧。”

    骄阳皱着眉头,“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对京城的事情,都不如先生了解的清楚。”

    “各行各业都有他的门道,公主以后会知道的。”卫彦自然有他的渠道,时机到的时候也会告诉李骄阳,但是今天,他要说的不是这些。

    “既然苏府帮咱们走了一招好棋,韩苑的案子的确可以在拖拖。”

    “韩苑的案子走到这一步,都是先生在费心谋划。我之前之所以不敢一口答应韩通,也是不想让先生的计划落空。先生既然决定拖一拖更有好处,那我自然都听先生的。”

    李骄阳对卫彦的信任简直像是一种精神崇拜,卫彦并不需要这样,“殿下可知道为什么要拖一拖?”

    骄阳之前没往这方面考虑,既然先生问了,她的脑袋也迅速的开动了起来,“这案子拖的时间越长,韩侍郎那边可以做的事情就越多,韩苑犯的是必死之罪,那么多人证没有任何翻案的可能,他们做的越多,错就越大,对楚王的影响也就越深。”

    卫彦甚为满意,“这只是其一,其实,拖的时间越长,咱们能做的事情也越多,甚至,我们还可以给韩侍郎一些帮助,我相信,只要能救他儿子,什么办法韩侍郎都是愿意尝试的。”

    骄阳还真没想的那么远,由衷的佩服,“高顺那边压力也会小一些,他应该是最愿意这案子无限期拖下去的。”

    卫彦却笑道,“高大人怕是没有那个好命了。”

    “先生是说林茂?”

    “林茂是个读书人,未必有胆子跟官府作对,更何况那不是一般的官场中人,是五代列侯的苏家和楚王世子。”

    骄阳也笑了,“但是他的性命若是受到威胁就是另一样了,但凡是有点血气的人,都不可能忍受抢了媳妇还要命这种事吧。”

    “而且,这件事情更是直接就能牵涉到楚王,即便他们推脱并不知情,对于李长赫来说,都是一生洗不掉的污点。”

    “要是能证明买凶杀人的就是楚王世子,那么,他们就是想推也推不掉了。”

    夺妻杀人,安在李长赫身上在合适不过了,毕竟,第一件事情他已经做了,第二件看起来也很是顺理成章。

    卫彦都觉得李骄阳简直是天赋异禀,短短时间,就能有如此进步!

    “所以,殿下还是想想看怎么让李长赫再也甩不掉这件事吧。”

    “是,先生。我就叫人出去找证据。”

    骄阳急忙出去找沈毅,在京城谋生的江湖门道,他了解的也不少。

    可是,卫彦却叫住了她,“没有哪个地方,能比左都卫的证据更充分。”

    “先生有所不知,韩通虽然答应将来会补偿我,但是,他绝不会触犯半点左都卫的铁律,他对周延的推崇,简直就如神明一般。”

    卫彦说的那个人当然不是韩通,“我对他也算是有点了解,知道他只对周大督统言听计从,我想说的是,殿下何不找周延聊聊。”

    “周延!”骄阳有些日子没见到他了,“我总觉得他敌友莫辨。”

    “殿下能有这种感觉,就已经足以证明周督统对殿下很不一般了。”

    骄阳更加糊涂了,实际上,只要涉及到周延的事情,她基本上都不敢确保,那个人太神秘,也太强大,能让她把所有的信心都化为无形。

    “殿下想一想,官场上的任何一个人,提到周延是什么感觉?”

    “芒刺在背!”

    “是啊!周延对于绝大数人来说,都是个危险的因素,除了公主殿下,可能没有谁考虑敌友问题。”

    骄阳似有所悟,“因为永远都是敌非友?”

    “所以,殿下还是考虑考虑我的话吧,跟周延好好谈谈。”

    骄阳真的是想不到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周延,“我在京畿第一次遇刺的时候,倒是跟周大督统深谈过一次,但是,我还是没办法相信他,他实在是没有理由,把注意力放在我跟晋王身上。”

    卫彦能掌握的消息,都是来自于市井,左都卫那一层面的,他也确实知之甚少,但是,在他看来,哪怕只有万年份之一的机会,也要牢牢的抓住周延。

    “即便是很没道理,但是周延的确是为殿下做了不少事情,我没见过他这个人,不能妄自评断,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放弃周延这样的实权人物,是非常不明智的。”

    骄阳不敢相信周延,是因为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但是这话她更不能跟卫彦说,因为理论上,她也不该知道卫彦想要什么。

    聪明人面前,她这个不是特别聪明的人还是少说话的好。

    “我想办法见一见他。”

    “楚王回京不过三天,至少见了周延三次,公主的动作也得稍微快一点才行。”

    骄阳冷笑,“李熙樽是为了补皇后他们捅出来的那些窟窿,其实,他倒是多虑了,周延没找到能把他们彻底踩死的证据之前,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卫彦相信这的确很有可能是周延的作风,“我一直很好奇,皇帝那边他该怎么交代呢,而且,公主两次遇袭他都没有查出结果,却偏偏升了官,还是史无前例的两卫督统。”

    “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一点都打听不出来。”

    卫彦的消息来源,也一样没有半点可信的内容,他总觉得,这件事情至关重要,“殿下要是能搞明白这一点,可能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李骄阳生在新帝登基的时候,又是在宫里长大,她哪里可能知道前朝的事情,所以,她这边是半点头绪都没有。

    “会不会跟南阳离火堂有关?”李骄阳只是瞎猜,却没想到被他撞到了一小部分。

    “不见得,离火堂地位再特殊,也不过就是江湖帮派而已,莫说它现在好好的,就算是左都卫灭了离火堂,皇帝都不可能如此破例。”

    “那会是什么呢?”

    远在南阳的阮慕阳突然打了个喷嚏,是不是该去一趟京城?(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苏五娘(下)

    关于周延升官的理由,骄阳提供了很多种设想,不过,都一一被卫彦否决了。

    “实在是没得猜了。”骄阳最后只得放弃,低声说道,“我父亲当年可是从龙之功,官职也不过是大将军,因公殉了国,也只是赏了个有名无实的爵位,比起如今的周大督统,都是多有不及,我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为了什么。”

    从龙之功,卫彦隐约想到些什么,只是还不能确定,他还需要一些佐证,但是,已经没有必要继续讨论下去了。

    “周延的功劳,一定是可以跟令尊等量齐观,而且,还是皇帝不能宣之于口的事情。”卫彦一边说一边笑了笑,好像是成竹在胸,“具体的情况慢慢再查吧,左都卫也不可能是铁板一块。”

    左都卫在李骄阳眼里哪里是铁板,简直是铁桶一样,只不过,这种涨他人志气的话,她也不想再说了,“这事儿我会叫人继续留意,有什么结果会及时通报给先生。”

    “让他们多加谨慎吧,左都卫的胡须,可不是那么好捋的。”

    骄阳轻声说到,“我知道。”语气中不乏挫败。

    “周延不是你的敌人。”

    骄阳深吸口气点了点头,这是她最后的耐心了。她觉得再继续讨论下去,她都想提着剑杀到都卫府,问问他到底想要什么。

    当然,结果她都不用猜,一定是要多惨有多惨。

    李骄阳重生以来学的最通透的,大概就是压制自己的脾气。目前看来,绝大多数时候都时候成功的。

    半夜的时候,左都卫就把林茂给送来了。至于为什么他们宵禁之后还能穿过两个坊到他们家,沈毅连问都没问。

    “病人就有劳府上照顾了。”韩通派来的人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军爷客气。”沈毅低头说道,“这也是医馆该做的事情。”

    几个人堂而皇之的放下病人,连诊金都没留就走了,沈毅把人小心的送进房去,便派人去请寂岸师太。

    他们本没打算深夜惊动李骄阳的,不过骄阳心里惦记着这事情呢。所以,第一时间就到了客房。

    “他伤的怎么样?”骄阳问道。

    沈毅虽然不是大夫,但在军中多年。一般的伤势还是可以看出来的,他仔细观察了一番,有顺便切了下脉,“伤的不轻。除了面儿上这些淤青。五脏六腑都有损伤,不过情况还算稳定,暂时没有性命之忧,看得出来,都卫的大夫也不是吃素的。”

    “那就好。”骄阳微微松了口气,这要是个死人,可就没用了。

    “韩通这个人,也还算是个可信之人。只要不跟周大督统相冲突。他倒是个能办事的。”

    沈毅对韩通的感观一向不错,但是也有一个前提。凡事不能跟左都卫相冲突。

    骄阳无奈,“那个人把都卫的荣耀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虽然我一直都不知道,都卫除了凶残之外,还有什么名声?”

    “这话可不敢让韩通听见,他当场就能跟翻脸。”

    正说话间,寂岸就到了,衣服上没有半点褶皱,头发梳的一丝不乱,显然,这大半夜都没休息,一直等着信儿呢。

    “师父辛苦。”骄阳上前说道。

    “小事,不碍什么的。”

    骄阳上前搀着她,寂岸也没回避,人前她们就是师徒,在家也尽量别处岔子才好。

    “病人情况怎么样?”寂岸问道。

    “沈毅刚才看过,情况还算稳定,但是能不能恢复过来,就全看师父的妙手了。”

    寂岸看见病人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是多大仇啊,把人打成这样?”

    骄阳虽然也厌恶苏家行事狠辣,但是一码归一码,林茂落的如此下场,还看不出究竟是谁的主意。

    “私仇不至于,把人弄成这样,也很难说是买家的意思,还是卖家的主意?”

    寂岸检查了一下,发现这书生浑身上下几乎都没有几块好骨头了,脏腑的伤更是严重,嗓子就跟破风箱似的。

    “这已经不是要人性命这么简单,他们这种虐杀的手段,首先要摧残受害者的意志,其次才是身体的毁灭。这样做事的组织,以前我也听说过几家,皆因为过于阴毒,为正邪所不容,现在突然冒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偶然。”

    骄阳想到韩通之前云淡风轻的把救人的过程带过去了,对林茂的伤势也没有多加赘述,这让她误以为不过是一般伤势,养好了也就行了,现在看来,韩通还是有所保留的。

    “还有救吗?”

    “性命无碍。”寂岸说道,“都卫那边救治的很及时,手段也没什么不当,即便当时就交到我手里,也未必能做的更好。现在只要好好的将养,身体是可以完全恢复的,只不过,这人受的创伤非同一般,精神状态能如何就不好说了。”

    骄阳心中十分愤怒,韩通居然可以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然而,这深更半夜她也不能去找韩通算账,就算找上他又能如何呢!

    谴责他辜负了她的信任?

    信任本身就是一个很可笑的命题。

    “算了,先不管那么多,先把的伤治好吧。”

    林茂的伤时有反复,每每骄阳觉得他可能撑不过去的时候,他都能奇迹般的挺过来,但是,整个人清醒的时候还是比较少,以至于,李骄阳眼睁睁看着李长赫把苏五娘娶进了门,却什么都做不了。

    韩通来探望林茂的时候,骄阳都恨不得把他赶出去了。

    “我知道殿下一定在生我的气,但是殿下没有跟他接触过。所以不了解这个人,我敢打赌,只要他身体恢复了。肯定可以为殿下所用。”

    韩通信誓旦旦,倒不像是推托之词。

    “为何如此确信啊?”

    “此人意志坚定乃我平生仅见。”韩通在左都卫做事,纵不是杀人如麻,但是人命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可震撼的是,不过,他确确实实对一个书生流露出钦佩的神情。

    “能让左都卫的人这样评价,看来他一定有过人之处。”

    “他受到的那些刑法。放在武人身上也没几个能熬过去的,一般的书生,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可是我们救他的时候。他的意志都还是清醒的,把前因后果都交代的清清楚楚,当是他几乎七窍流血,我们的人都快惊呆了。”

    骄阳深吸了一口气。“若不是你把他送来。看他那个伤势,我们还以为是你们下的手呢!”

    韩通却道,“我明白殿下想说什么,只是这件事情还关系到另一个案子,我实在不方便对殿下透露更多,不过,林茂那边殿下只管放心,只要他还有一口气。这件事情就不会过去。”

    “那我要做的,就是保住他那口气了。”

    韩通痛快点头。“我们督统知道我今天过来,还让小的给殿下带句话,只要林茂能上堂,左都卫这边绝无包庇。”

    骄阳除了多谢也不知道该作何表示了,两方的合作太诡异了,连一个相对稳固的基础都没有。

    韩通能读懂李骄阳的顾虑,他心里却说道,有些真相,公主一定不想知道。

    “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吧,他这些天偶尔会醒过来,只是什么都不肯说,卫先生和师父都觉得他是受了刺激,听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是他在心里防着我们。”

    “他经历的变故实在是太大了,还请殿下……”

    “我可以理解。”骄阳说道。

    这世上形形色色的苦难,骄阳纵不能救,但是她可以理解,因为她曾经受到伤害,并不比今日的林茂更少。

    他们刚到客房,就听见寂岸在说话,“我知道你醒着,也知道你的伤也没什么大碍了,但是你总是不肯开口,我们就是想帮你也帮不上。”

    骄阳知道韩通既然来了,有些事情就可以解决了,她此刻甚至有些疑惑,韩通是掐着日子过来的。

    “师父,韩校尉过来看林先生了。”骄阳在门口喊了一声。

    寂岸下意识的回头,并没有发现林茂的眼睛猛的睁开了,双目炯炯有神,一点都不像是重病垂危的样子。

    “韩校尉,请吧。”

    李骄阳客客气气的在前面引路,在待遇大周朝也找不出第二个了,韩通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但愿林茂哪里不要出任何的意外。

    “韩兄。”

    林茂终于肯开口了。

    韩通见他醒了还是很欣慰的,“还是齐夫人手段高明,我们都卫那边都已经没有办法了,齐夫人竟然真的能够起死回生。”

    寂岸不是贪功的人,也不能当面推脱,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既然韩校尉来了,想必还有话要跟林先生说,老身就先告辞了。”

    韩通张嘴想要挽留,碍于这道姑脾气古怪,怕她说什么不合适的话来,所以只是做了做样子。

    林茂心里倒有些过意不去,“大概是我脾气执拗,得知了夫人了。”

    “你是病人,不必想太多。”韩通在他旁边坐下,看他气色红润,目光灼灼,便知道先前寂岸说的,并没有半分虚言。

    “是我的不是,齐夫人多次想与我说话,我都不曾理会,今日看见韩兄,才敢确信不是在此落入那群贼人之手。”

    韩通憨憨一笑,“你也太小瞧我们都卫的手段了,既然救了你出来,又怎么可能在让你落入他们手中,只是你伤的太重,我们都卫那边无人能够医治,所以才把你送到了齐夫人这里。”

    骄阳心中暗道,韩校尉实在是太谦虚了!

    左都卫的刑罚,天下难出其右,相应的,医生的水平估计也是跟寂岸师太伯仲之间,毕竟,有很多犯人,想要求死都是不行的。

    林茂越发尴尬,“是我不该杯弓蛇影,夫人和那位卫先生一直都在尽力医治我,我并不该随意怀疑别人,齐夫人那里,我还是得赶紧去赔罪才是。”

    “先生遭逢大难,有所警觉也是应该,家师一心只为济世救人,不会在意那些的。”

    林茂听李骄阳的声音并不算陌生,知道这姑娘没少过来看他,如此,越发觉得自己小人之心,心下十分汗颜。

    “齐夫人一家都是古道热肠的人,林兄弟不必太放在心上。”

    骄阳听着一个书生跟韩通称兄道弟实在是不习惯,奈何林茂先前受了大罪,就只信把他救出来的韩通,看这架势,他若是姑娘,肯定是要以身相许了。

    “林兄弟日后有何打算啊?”

    林茂的眼睛猛地缩了一缩,骄阳有一种错觉,好像是家里养了一只饿狼一样。

    “杀身之仇,夺妻之恨,哪一样都片刻难忘,此仇不报,我一生也不得安宁。”

    骄阳之前最担心的就是他受尽折磨反而消磨了意志,听了这话倒是放心了很多,虽然苏五娘已经嫁入楚王府,对林茂来说告赢了也是于事无补,但是对她来说,反而能把丑闻坐实,简直没有比这更合适的。

    “楚王府如今是气焰滔天,林兄弟这案子恐怕没人敢接!”

    “都卫府也拿他没办法吗?”林茂的希望,可是都在韩通身上。

    “都卫府给圣人办事,当然不会在意区区楚王世子,但是,你也该明白,这案子暂时还到不了都卫这一层。”

    林茂黯然,他也是读书人,熟知律法,他当然清楚左都卫办的都是什么案子,他只是抱着万中之一的希望,希望韩通能稍作破例。

    “其实,你也不必太灰心,京兆府的高大人,还算清正廉洁。”

    “京兆府?”林茂显然是对京兆府不抱什么希望的,他喃喃说道,“我还以为,韩兄会阻止我前去告状呢?”

    韩通面上有些尴尬,“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为不为,况且,就算是我阻止你,你就真的能放下吗?”

    林茂扪心自问,他是绝对不会放下的,不把仇人千刀万剐,都难解他心头之恨。

    “我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韩通说道,“当然,我也不希望你为了报仇就把命搭进去。怎么决定都在你,但是左都卫救你的过程,京兆府那边查起来,我可以毫无保留。”

    林茂的眼睛闪了闪,亮了又暗,暗了又亮,三天之后,他终于出现在了京兆府门前。(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开审(上)

    府尹大人简直要崩溃,好容易孙源会那个案子现在是拖着没人问了,韩苑在牢房里也老实了许多,高大人刚觉得能透过一口气儿,更烦心的事儿就找上了门儿来。

    高顺与陈怀礼面面相觑,二人都深感流年不利,不过,师爷陈怀礼,多少还是琢磨出来不同的味道来。

    卫氏医馆那边之前逼得那么紧,突然之间就偃旗息鼓了,他这心里一直都深感不安,果不其然,还没等他安生两天呢,冤鬼就找上门来了。而且这一次,直指楚王世子,甚至还有左都卫的人牵涉其中,想要含糊过去,基本上等于痴人说梦。

    “大人,大人……”

    陈怀礼连喊了好几声,高顺都沉默不语,师爷心中暗骂,都这个时候,还装什么深沉?

    “他这状纸字迹不整,让他拿回去重写。”高大人琢磨了半天,就憋出了这么一句。

    林茂这笔字儿,都能拿出去当中字帖了,可见高大人是实在没辙了,否则也不会找这么不靠谱的理由。

    “大人,左都卫的人救了他,交情如何咱们也无法估计,这案子,大人还是先接下来的好。”

    “接下来,接下来!”高顺无比烦躁,“接下来容易,可是怎么审?”

    怎么审,陈怀礼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这案子要是不接的话,可能就是别人审他们了。

    “还请大人三思!”陈怀礼也没多说别的,这点事儿高顺想得明白。

    高顺的性格勉强算是有那么点不好处。比较能够听的进去劝。是他们老老实实地审这个案子,还是等着都卫审他,这个简直太好选了。

    “还是看看这个案子怎么审吧。”高顺把状纸反复看了几遍。越看脸越黑,“这书生虽然没有明着告楚王世子,可是字里行间都带着他呢,只要一开审,必然要把世子牵扯进来,最重要的,即便世子无辜。这事情也是好说不好听,楚王非撕了咱们不可。”

    “大人也可以换个角度去想,这案子只要涉及到世子。就不是咱们能审的,倒时候刑部还是大理寺,都躲不过去。”

    高大人瞪了一眼师爷,“你说的简单。这样的案子递上去。哪个不想弄死咱们,你也不是那种目光短浅的人哪!”

    “情非得已。”

    高大人抱怨归抱怨,但是这案子他就是得接着。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两都卫的凶名在前面立着呢,他就是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儿。本着宁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伟大情操,高大人最终还是决定把案子移送大理寺。

    对他来说,也一样是情非得已。

    “定个日子。请苏家的人过来问问吧,要是能调解就最好不过。不能调解也不是咱们能管的了。”

    高顺接了案子,日子定的也痛快,五日之后就开审,原被告俱要到堂。

    苏家听到这消息立刻就炸了锅了,五代列侯之家,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哪!

    老太太把当家的二老爷叫到堂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强令五娘嫁给世子殿下的分明就是老太太,现在出了事儿反而都成了他的不是,二老爷心里是一万个不服。

    世家大族的老太太们,大都生就了一副火眼金睛,什么人什么心思,拿眼一瞧就能猜个十之**。

    “你也不用不满意,不就是退个婚而已,这点事儿你做的稍微漂亮点,就不至于闹到官府去!五娘给楚王府抹了黑,日后定然没有她的好日子过,苏家剩下的姑娘们,想正经嫁个好人家也难,这都是你的无能,你还有什么可不服气!”

    “老太太还请消消气儿,我也没想到找来做事的那伙人突然就销声匿迹了,就连林茂那小子也没了消息,我原以为他必然是死透了,谁想到还能出这岔子。”

    “你以为,你以为,多少事儿就坏在这自以为是上头!不过是让你退个婚,你竟然办成了这样,这家里还有什么事情,我敢指望你?”

    “还不是五丫头干的好事,悄悄递信儿给他不让他退婚的!”事情弄成这样,二老爷也是一肚子火,“那小子一心以为五丫头苦等着他,这个婚宁死也不肯退,五丫头也是个要脸面的,就算是改了主意也不肯亲自跟他说明,弄来弄去,还不是我这个做叔叔的为难?”

    “你为难就能弄死他。”

    “儿子也实在是没办法了,那边世子殿下看上五丫头,婚期定的也急。那小子手里掐着聘书死活不给,不弄死还能怎么办?”

    “弄死你也弄利索点!”老太太是真急了,眼珠子通红。

    二老爷有心争辩几句,亲娘面前到底不敢,“儿子的不是儿子认了,只是,这事情该怎么结局,还得老太太拿个主意才行。”

    “你是为官做宰的老爷,还需要我一个内宅的妇人来拿主意!”

    “老太太请息怒。”

    老太太生气归生气,事到临头到底还不能不管,她命丫头开了私房取了些东西出来,交给二老爷去往官府打点,回头又命人去请二太太过来。

    老太太一边张罗,一边想念自己的长子长媳,他们相继过了世,这个家也就越来越没指望。

    “老太太。”丫头们见老太太黯然落泪,吓得跪了一地。

    “林家那小子说白了也就是书生意气,折腾折腾也就过去了,老太太不可太过伤神,老爷太太们心里都会不安的。”

    老太太拿帕子拭了拭眼角,“让五丫头嫁给世子,你们都觉得我偏心,殊不知能阻止这个家继续衰败下去的,就只有五娘。可是。老二竟然不懂事到了这个地步,我又岂止是心寒而已。”

    “老太太,那书生的事情。二老爷或许是大意了,但也绝不可能蓄意如此,毕竟,木已成舟,五姑娘那边若有什么不好,二老爷也跟着受牵连不是?”

    那婆子说完,老太太一点表示都没有。她或许信了或许没信,又或许,信与不信都没什么重要。

    老太太狠狠的敲打了二太太一顿。便让她去安抚林茂,可是,二太太并不想沾这件事情,“老太太。非是儿媳推脱。怎么说他也是外男,儿媳终究不好与他相见。”

    老太太脸色阴沉,森然说道,“林氏与你长嫂一家乃是世交,你好歹也是个婶子辈儿,见一个晚辈孩子而已,能有什么不便。况且,二老爷把人得罪很了。就是上门去也见不着,你一个妇道人家。他好歹也能给你几分颜面。”

    先前堂中的情形二太太算是略知一二,眼见婆婆如此态度也不敢多强辩,但是,事情能如何了局,也不是她能决定。

    “可是,林家那小子要是狮子开大口,怎么又该如何呢?”

    老太太稍微缓和了一点,“你去探探他的底,只要他肯和解撤诉,其他都好商量。”

    二太太只要一想到可能花出去的银子就觉得肉疼,但是她多少还明白眼前的形势不容乐观。她也有女儿,将来也是要嫁人的,堂姐出了这样的事,妹妹又能找着什么好人家?况且,世人都以为这个家是他们夫妻在做主,对一个孤女能有什么可指责,受害最深的,反而是他们这一房。

    二太太想明白这个道理,那是无论如何也要把事情消弭于无形的。

    她命人先去了趟林府,才知道他们家公子已经许久不曾回去了,后来还是衙门那边得来的消息,林茂现在住在一家医馆里。

    “医馆能有什么呀,让他连自己家都不回了?”二太太脑子里转过来无数的想法,却没一个是对的,“打听清楚了。”

    “二老爷派人传的话,林家那小子先前受了重伤,一直在卫氏医馆医治,现在虽然已经好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还在那医馆住着。”

    林茂住在医馆是防止有人加害,但是二太太这样的人,想的事情往往要多一些。

    “先去看看吧。”

    林茂把状纸递上去,骄阳就知道苏家肯定是要来人的,至于来的究竟是哪位,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殿下,能让她见吗?”玢玉问道。

    “她是来见林先生的,咱们也不好拦着,你进去通报一声,见于不见都听先生的意思。”

    骄阳说罢便去了正堂后花厅,前来问诊的夫人都在这里接待,苏家二太太也没什么可特别的。

    “这位夫人不是瞧大夫的?”此时花厅上并没有几个人,苏家二太太骄阳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二太太不知道骄阳身份,只看穿着打扮也知道不是一般人,“这位姑娘是?”

    “我姓李,是齐夫人的弟子。”

    二太太对这位李姑娘的感觉有些怪异,看起来像是知书识礼的样子,可是说话的态度却有些倨傲,这让二太太下意识的有些不喜。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李骄阳已然是十分客气了,总不能指望翌城公主自称“小奴”吧。

    “李姑娘。”二太太微微点头,随后便转过脸不再看她。

    “我听说太太是来看林先生的。”

    二太太闻言满脸戒备,“怎么,林公子住在着医馆,想要见谁还得姑娘同意?”

    “那到不至于。”骄阳笑道,“丫头们已经去通报了,见与不见,都是先生自己的意思。我只是有些好奇,林先生病在这里一个多月了,一直都无人问津,今天一早去了趟衙门,下午夫人便上门了,不知道夫人单纯是来探病呢,还是别有意图?”

    二太太冷着脸,她不知道林茂与他们家的事情,这位李姑娘知道多少。

    “是与不是,于姑娘有何相干?”

    李骄阳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只是淡淡说道,“夫人若是来探病叙旧的,那便没什么要紧,若是了为了其他,林先生是我的病人,为了先生的性命着想,我就不得不问一问了。”

    “性命?我一个妇道人家还能要了他的命不成。”

    最毒妇人心,李骄阳早有领教了,而且,她现在还无从得知虐杀林茂的主意,到底出自于哪一方,也很难排除这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苏二太太。

    “太太有所不知,林先生被送来的时候,身受重伤,奄奄一息,调理了一个多月,人才算是活了过来,现在受不得惊,也动不得气。”

    二太太听完,神色没有丝毫变化,骄阳至少可以确信,二太太对林茂的处境是多少知晓一些的。

    “姑娘,林先生那边传话过来,多谢苏太太不辞辛劳过来探视,先生心领了,然病中多有不便,还是不见为好,日后,先生一定过府谢罪。”

    二太太来是有要紧事儿的,见不着人怎么能回去?此时也顾不得外人在场,低声说道,“请姑娘在去通报一次,就说有一位对先生至关重要的人,临行之时托我转达了几句话。”

    她说的至关重要的人指的应该就是苏五娘,那姑娘之前对林茂倒是一片情深,没这份情义垫着,林茂也不可能受尽酷刑还保着聘书。然而,她后来改变了心意,林茂并不知情,他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情深意重的那一刻。

    苏二太太这个时候搬出五娘,对林茂的影响却是无法估量。

    殿下?玢玉的眼睛只看骄阳。

    她也担心林茂为苏五娘而最终撤诉。

    骄阳明白其中的风险,但是躲避不是办法,“去吧,把夫人的话好好转达给林先生。”

    二太太看见了玢玉的犹豫,虽然她不太明白这案子跟她们主仆有什么关系,但是,五娘这棋子到现在还管用,这让她有些洋洋得意。

    她细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位李姑娘,倒也生得眉清目秀,既然是齐夫人的弟子,或许也懂点医术,放在一般人家,也是个出错的结婚对象。只不过,跟五娘比起来,那就差的太远了。

    骄阳不太知道她在想什么,更不知道她突如其来的心里优势有何凭据,但是,那个“有情有义”的苏五娘,的确是让她担心了。

    “姑娘,林先生请苏二太太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开审(中)

    “请吧,二太太。”

    骄阳命玢玉送她过去,她相信二太太恐怕是需要跟林茂单独谈谈的,而她,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去做。

    自敏娜留在了医馆帮忙,李骄阳请她整理了所有想要求子的夫人名单,只不过一直以来都没什么用,如今算是正是时候。

    “我还以为姑娘已经忘了呢!”

    敏娜送过来一本薄薄地小册子,字迹娟秀工整。

    “本来以为用不上呢。”

    骄阳接过册子,认真的翻看起来,上面的记录还真是不少,或许这也是齐夫人名声在外的一个佐证。

    “居然还有她?”

    “谁?”敏娜好奇,便凑过来瞧瞧。

    “蜀王府侍妾,李氏。”

    敏娜对这位李氏可是印象颇深,但是李姑娘作为凉州人,能知道她岂不是奇怪,“姑娘认识她?”

    “如果她是定国公府的姑娘,那我就算是略有耳闻。”

    “的确是她。”敏娜略往前凑了那么一点,低声说道,“正经定国公府嫡出的小姐,却给另一位小姐做了陪嫁,这公侯府邸的内情,着实是让人看不透啊。”

    这条路是李明颜自己选的,或许陪嫁到蜀王府是她最好的机会,若能生下个皇孙,那将来就会有无穷的变数,只不过,“她陪嫁到王府也就这两个月之内的事情吧,不是太心急了吗?”

    “姑娘有所不知,自打几位官家太太请咱们家夫人问过诊之后。夫人的名声可是一日响过一日,多少排着队递帖子,相求一面而不得。这位李媵侍是随同其姊李孺人而来的,可不是要趁机会解解疑难。”

    李孺人应该说的就是李七娘了,但是奇怪的是,这册子里怎么没有她的名字?

    嫁入王府的女人,哪有不急着要孩子的?

    “怎么没有她姐姐的记录。”

    敏娜笑道,“这李孺人可是命好,来的时候直接就被夫人看出有了身孕。现在正愁如何保养呢,又怎么会在这本册子上。”

    这么说来,李七娘的命还当真是好。也难怪九娘着急了。

    骄阳心里有了主意,便把册子还给了敏娜,“好了,收起来吧。”

    一直等到苏二太太离开。玢玉才回来。看她脸色不是很好,骄阳便知道事情有了变故

    “什么情况,慢慢说。”

    “是。”玢玉整理了一番情绪,慢慢说道,“苏二太太见到林先生,先是狠狠地赔了顿不是,说是不知道先生再次受罪,失了亲戚的情分。”

    “林先生怎么说啊?”

    “林先生是个厚道人。什么也没说,好像他遭的那些罪。跟苏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玢玉十分不甘,她们费心费力把人治好了,也不知道最后能落下什么,“二太太说他们五姑娘是何等可怜,对林先生是多么多么的放心不下,可是楚王势大,他们也都不可奈何,林先生听了十分动容。”

    骄阳冷笑,“瞧瞧这话说的,好像他们家姑娘在家里坐着,李长赫就上赶着要娶似的!”

    “咱们深知原委,自是不信这些,可是,林先生信啊,还感动的一塌糊涂。又听说苏氏在楚王府饱受正室欺凌,担心的不行,若不是后来苏二太太自己说错话,怕是先生都答应要撤诉了。”

    “说错话?”骄阳问道,“她说什么了。”

    玢玉神色懊恼,低头说道,“不是什么好话,殿下还是别问了。”

    “看来是很我有关了,说来听听。”

    玢玉的眼睛在骄阳脸上转了好几圈,见她没有半点松动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二太太说,五姑娘那边木已成舟,在闹下去她就没法做人了,为了五姑娘能在楚王府活下去,还请先生高抬贵手,至于先生蒙受的损害,他们苏家愿意赔偿。”

    “他们想补个妻子给林茂?”

    “是这个意思,但是二太太却并不打算用他们苏家的姑娘。”

    玢玉只看着骄阳不说话,骄阳却不明白了,二太太打算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骄阳似乎明白了,“她说的不会是我吧。”

    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然而,二太太还真就是这么想的,“她说她看得出来,殿下照顾林先生十分用心,她也有意成全,认殿下做个义女,也算是抬举了殿下的身份,更是全了两家的情分。林先生虽然极力否认,但是那二太太却一直不停的劝着,那意思他们家五姑娘那么好的人是再也找不见了,聪明人就应该对而求其次。”

    骄阳气得手都发抖,不要脸的人她见得多了,但是到这种程度的,苏二太太还是头一个,“恐怕林先生要是不答应,我这名节有亏,将来都别指望嫁个好人家了。”

    “殿下息怒。”玢玉心里后悔,就不该脸上藏不住事儿,为了个不相干的人,竟然把公主气这样。

    沈毅守在门外,听见她们的对话转身便离开了,至于他要做什么,没跟任何人打招呼。

    “我不生气。”骄阳冷冷说道,“林茂怎么说。”

    “林先生把她赶走了,还嘱咐这些话不可对殿下提起。原本答应她考虑撤诉,后来也没再提了。”

    骄阳点了点头,好在林茂还没糊涂,他要是有半点不妥,她就只能把他扔出去,任他自生自灭,自求多福。

    “他虽然不再提撤诉,但是冷静下来想想难免不会心疼苏氏,毕竟在他眼里,苏氏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人。”

    “他自己都差点没命了,这样的深仇大恨他能放下吗?”

    “能,只要他觉得值得。”骄阳从前特别不相信仇恨这东西是可以化解。但是,林茂的性格却是难说,“恐怕。为了苏五娘他做什么都‘值’。”

    “可怜苏五娘最后变节他一点都不知道,咱们现在在告诉他大概他也不会相信,难道说,真的让世子逃过一劫?”

    “不可能!”骄阳断然说道,“有些东西得让她亲耳听到。月前李明颜来求过求子的方法,你派人过去告诉她一声,齐夫人明天上午可以见她。”

    玢玉几乎都快要忘了李明颜这个人了。也不太明白公主殿下想要干什么,“莫非这里面还有李九娘的首尾?”

    这话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骄阳目前也没心思去说。“去办吧。李明颜现在想要儿子一定想疯了,她无论如何都会过来。”

    玢玉想不明白李明颜和苏五娘之间能有什么关联,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安排人按照公主的要求办事,然而。她派出去的人一回来。就给她带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苏府的二太太坐着马车走在长安大街上,却被人一剑把马头给斩了下来,血淋淋的马头直接就扔进了二太太的怀里,差点没把她吓出病来。”玢玉对公主说道,“这可真成了现世报了,要多快有多快。”

    李骄阳并不相信因果报应,做这件事儿的人肯定就在她府里,“叫沈毅进来。”

    沈毅没事儿人一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殿下叫我。”

    “好端端你砍了人家马头干什么。还是青天白日的,就不怕左都卫找上来?”

    沈毅并不否认,也没觉得紧张,“殿下怎么知道是我?”

    “办这件事的人,功夫要好,剑要利,这府里能有这本事的也没几个,而且,不过半个时辰,你非但换了衣服,就连靴子都换了,所以我不得不考虑,换掉的衣服上面,到底有什么。”

    “殿下说的那样严肃,倒像是我杀了人似的,不过是匹马,略做警告而已。”

    “虽然是匹马,引起的骚乱肯定不小。”骄阳并没有追究这件事的意思,但是因为几句话引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在她看来并不是明智之举,“二太太此番必然受了教训,此事就算过去了,我也并不是那么在意,一个蠢人的无心冒犯,你以后不可如此。”

    沈毅也是很会说道理的人,但是这一次他不像在拘泥于什么理。

    “苏赵氏冒犯公主,本就该严厉惩戒,不能以公主近卫的身份,明明白白的警示与她,已然是非常遗憾了,不管她明不明白,再有下次,砍的就不是马头了。”

    骄阳很少见到沈毅如此认真,也不打算为了个不相干的人跟他争执,“事有轻重,不可因小失大。”

    这话沈毅倒是能听进去,他低头说道,“微臣谨记。”

    沈毅刚刚退下去,就有苏府的下人过来请齐夫人,听那个意思,是他们家太太受了惊吓。

    骄阳可没有那个菩萨心肠,让齐夫人跑去给苏赵氏看病,“齐夫人每月十日、二十日出诊,今日并不是出诊的日子,几位请回吧。”

    “情况紧急,回请姑娘通融一二。”管事的妇人递了个荷包,然而,莫说李骄阳,就连玢玉都没有拿眼扫她。

    那娘子尴尬的把手缩回去,讪笑着说道,“我家夫人刚从医馆离开,一出门就遇到歹人行凶……”

    玢玉厉色说道,“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你家夫人遇到什么事儿,跟我们医馆又有什么关系!我家夫人的规矩立在那儿,若是为了什么人都能通融,那规矩也就不成规矩了。”

    任何一府都少不了仗势欺人的下人,只不过他们有的时候能分清什么人可以得罪,有的时候却是不能。

    “你知道我们夫人是谁吗,我们苏府,那可是楚王世子的姻亲。”

    骄阳自不可能与一个下人拌嘴,玢玉一时间也没想起来楚王世子究竟娶的哪家千金,还是敏娜对这些东西记得牢靠,她上前问道,“我听说世子殿下娶妻燕氏,不知什么时候,世子妃换人做了?”

    敏娜湖蓝色的眼睛闪着熠熠光辉,逼他们不敢对视,管事的妇人回手就给说话那人一巴掌,力道十足,打得她一个趔趄,整个人都有点发蒙。

    “她老迈糊涂,不会说话,还请两位姑娘不要介意。”

    敏娜笑道,“我们没什么可介意的,只是贵府的下人的确应该好好管教管教了,这要是在世子妃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不知道你这一个巴掌还能救得了谁?”

    “是是是。”那妇人不停的点头,“多谢姑娘提醒。”

    玢玉淡淡说道,“我们也没工夫提醒你,只是有些话你们敢说我们却不敢听,既然你们夫人病了,想必也需要人伺候,我们这里,就不便久留了。”

    那管事请不到人很是懊恼,其实她本也不是非来这里不可,只是因为距离比较近,又是刚刚从这医馆出来,她哪里想到,竟然还能这么触霉头。

    他们急急忙忙的走了,玢玉冷冷道,“这一家子不知所谓,难怪祖上的功勋败得干干净净。”

    “姐姐知道他们来历?”敏娜问道。

    玢玉一愣,突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们是林先生的姻亲,自己说的他们家是五代列侯。”骄阳说道。

    敏娜疑心顿减,“没想到林先生的婚约竟然是她家!”

    “怎么,她们家很有名吗?”骄阳故意问道。

    敏娜在京行商,大宅门里事情倒也如数家珍,回到京城这些日子,最新的消息也没少留意,“她们家也算是军功起家,只不过子孙不肖,一代不如一代,早年听说她们家大老爷算是一代俊杰,只可惜英年早逝了。如今当家的二老爷,官不过五品,也是蒙祖上福荫,本身并没有什么作为。他们近期就只有一件大事,就长房的五姑娘,嫁给了楚王世子做媵妾,大概这个姑娘,就是林先生的未婚妻了。”

    “媵妾也叫嫁?不过是一乘小轿抬进去而已。”玢玉嗤之以鼻,显然对之前二太太的还余怒未消。

    敏娜显然不知道,他们把翌城公主给得罪很了,虽然觉得玢玉的语气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放在心上,“那些没落世家,说也还算是官,但是比一般百姓强点也有限,能攀上楚王世子,忘形也是正常。”

    骄阳突然发现,敏娜成天跟三姑六婆打交道,或许,能听到一些他们忽略的东西,“是因为楚王就要当上太子了?”

    “坊间都是这么传的,若楚王成了太子,世子可不就是太子的太子,将来,媵妾也说不定能生个太子呢。”

    这么多太子,听着就让人心动,可是,头一个太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李骄阳神色冷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开审(下)

    李明颜本来就没见过骄阳几次,过了大半年印象就更是模糊,再加上一些固有的思维,她怎么也想不到她面前站着的李姑娘,就是她名义上的堂姐李骄阳。

    明颜是惯会做人,虽然她现在是享有六品俸禄的媵侍,但是在平民女子李明阳面前,还是非常谦虚的。

    “没想到我跟姐姐如此有缘,就连名字也只差了一个字而已。”

    李骄阳改名字也基本上是没走心,只换了一个字,李明阳,清楚定国公府辈分的都知道,她这名字根本就没敢。

    “庶民不敢僭越。”

    骄阳越发谦卑,李明颜也越发热情,就好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似的。不过,九姑娘到底是有目的的,不可能陪着骄阳没完没了的聊天,“不知齐夫人什么时候方便见我。”

    骄阳看着她,眼中似有些询问的意思,九娘稍显尴尬,低声说道,“并非是我心急,实在是王府规矩大,出来不容易,更得及时回去,还请姑娘理解。”

    骄阳当然理解,她那个二嫂,可从来都不是好相与的,“倒是我疏忽了,师父有个方子,叫我拿给娘子。”

    骄阳说有东西给她,人却连动都没动,李明颜以为自己懂了,叫丫头递了个荷包上来。不过,丫头举了半天,也没见有人伸手去接,九娘心里可就疑惑了。

    “姐姐?”

    “娘子误会了。”骄阳微微一笑。

    九娘急忙问道,“那姐姐的意思?”

    “我有件为难的事。不知道娘子可否帮忙?”

    不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李明颜一向戒心很深,一般情况下。她都不会考虑的。但是,她太想得到那个方子了,她需要一个孩子,为了得到他,让她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姐姐若是不怕麻烦,不妨说给妹妹听听,或许。妹妹能帮得上一二。”

    “娘子若是肯帮忙,自然是小事一桩。”李骄阳笑的很淡,目光似乎也落在了别处。“楚王世子新纳的媵侍苏氏,与我的一个朋友有些交情,拖我帮忙见她一面。娘子也知道,楚王府不是一般人能进得去。我纵有心也传不上话。娘子若是能帮助一二,我心中感激不尽。”

    林茂的案子各方都在严格保密,李九娘当然是什么都不知道,这要求其实也算不上为难,她们都是王府媵妾,自然有那么几分交情。

    “这事情容易的很,姐姐请那位朋友写上一封信,我带到王府去。见与不见,还得是苏娘子说的算。”

    李明颜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带封信而已,出了任何问题她都能推脱干净,然而,骄阳今日就是要让她这铁桶变成漏勺。

    “若是如此容易,我也不敢麻烦娘子了。”骄阳低头蹙眉,很是为难的样子,“我那朋友重病昏迷,能不能过去这一关,全看造化而已,给苏娘子写信,却是万万不能。”

    李明颜敏感的察觉这中间有故事,或许,能让她拿到苏五娘的把柄也说不定,苏五娘是楚王世子的人,对她可是大有用处。

    李明颜有些跃跃欲试,“请姐姐把那人的姓名告知,我回去也好跟苏娘子交代,”

    “只怕,名字我也不好告诉娘子。”

    九娘的脸可就有点黑了,纵然她心机深沉也一样是挂不住,“姐姐莫非是在跟我玩笑,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贸然让我过去请人,这岂不是……”

    “也不叫娘子白辛苦。”骄阳低声说道,“娘子也知道,我师父开的方子,都是按个人体质而定的,娘子想要的东西,只有我师父能用最短的时间给你。”

    李明颜简直是被人拿住了死穴一样,浑身的不自在,但是,好歹她也是知道轻重,没头没脑的事情她可没那么大的胆子。

    “我知道娘子不是久居人下之人,但是娘子手里能用的资源实在是有限,我师父是京城最好的大夫,在千金儿科方面更是个行家里手,我相信,娘子用得着我们师徒的地方还很多。”

    一个儿科大夫,对李明颜来说简直太重要了,她巴不得跟着师徒两攀上交情,可是,苏五娘这事情太过突兀,她怎么也不敢答应。

    李明颜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是她做的事情从来都是知根知底的,她清楚目的,清楚过程,更清楚结果,可是现在,她几乎一无所知。

    “难道,娘子觉得我们还能把一个大活人生吃了不成。”

    “姐姐玩笑,齐夫人的名声,能令整个京城的夫人太太趋之若鹜,只要跟苏家姐姐略提那么几句,她定然能够欣然前来。而我,只有一个条件。”

    骄阳知道她要说什么,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得是她从来都计算的很清楚,“娘子的条件请恕我无法答应。”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李明颜不太相信能有人比她更聪明。

    “我知道,娘子也不必提。”骄阳并没有多解释,“我手上有一物,可解娘子心头大患,而且,事过之后,绝对没有任何痕迹。”

    李明颜大惊失色,她不相信这个初次见面的李明阳能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不可能!”

    “这是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就像我刚才说的,娘子不是久居人下之人,那么,娘子想要的东西,不是太容易猜了。”

    九娘虚汗的下来了,手足冰凉,她一直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没想到这一面之缘的陌生人,竟然能如此言之凿凿。

    “娘子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是吗?”李骄阳低头凝视着她,没有同情,也没有嘲讽,她只是在很平静的叙述一个事实。虽然,那事实是如此的不堪,“娘子身为国公府的嫡女。为了个感情并不好的堂姐甘当媵妾,有何图谋,岂不是一目了然。”

    李明颜第一次动摇了自己的信息,是不是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娘子心性如此不稳的话,那可就离失败不远了。”

    “你为什么帮我?”李明颜绝不相信这世上有白吃的午餐,实际上,她更关心的是。自己将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别误会,我并不想帮你,我只是需要给有野心的人合作而已。”

    “合作。”李明颜实在是搞不懂了。一个大夫的弟子,尽往亲王的后院搀和,到底是何居心。

    “就是合作,各取所需。事过无痕。”

    李明颜有点心动。她马上摆出了一副诚挚的笑容,“既然是合作,姐姐也该拿出点诚意来。”

    “我有诚意,就是不知道姐姐敢不敢用。”骄阳从袖子里抽出一张花笺,上面还带着淡淡的香气,但是,那上面每一个字,都利如钢刀。

    “这是?”显然这是一个药方。只不过李明颜以前没见过。

    “我以为,娘子应该是需要这个。”

    九娘反复的看了两遍。手渐渐在发抖,“这是……”

    “娘子果然聪慧,稍微用心就能猜到是什么。”骄阳把花笺从她手上又抽了回来,看她满眼不舍的样子就知道事情成了,“这个方子最大的好处,就是药效迟缓,根据个人体质不同,三天五天,甚至三月五月发作都有可能,事情发生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人,能猜到你的头上。”

    怀胎十月,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李明颜其实并不是那么急切,但是,有这么个方子在手,简直是宅斗杀器!

    “我怎么知道这方子是真是假?”

    “我有什么必要骗你吗?”骄阳神色依然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平常不过的事情,“我们这家医馆,想要在京城站住脚,总得有几个靠得住的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还不是应该的。”

    李明颜其实并不信她说的话,但是那张方子的诱惑力太大了,就这么放弃,她实在是舍不得。

    “娘子的担心实在是多余,这种事情传扬出去,娘子固然没什么好下场,我们其实也是一样。甚至,身家性命都保不住。”

    “好,我答应你,我把她请来,也不会多透露一个字。”李明颜一把抢过花笺,看过几遍就当着骄阳的面撕掉了,“你要是敢骗我,下场就跟它一样。”

    李明颜把碎纸抛了一地,洋洋洒洒如落英缤纷,玢玉听她威胁公主脸色不是很好,骄阳却并不在意,“我还另有一个诚意,请娘子把握,娘子若是三天之内能把人带来,我之前说的那个方子,就可以送给娘子。”

    李明颜满怀斗志的离开了,玢玉叫人过来打扫,“还真有那种药方啊?”她低声问道。

    “这你也信!”骄阳冷冷笑道,“不过是有几味泻药,孕妇吃了会不太好而已。”

    “那可怎么行。”玢玉首先想到的,并不是李明颜哪里无法交代,在她眼里,那位也早就是个死人了,“难道能看着那个贱人生下皇家血脉。”

    骄阳对自己那个二嫂还是很信任的,再加上一个居心不良的李明颜,李七娘想生个皇孙出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也得有那个命才行。”

    “咱们也不该干瞅着,还是得想想办法,而且,她那个娘现在还没有下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窜出来了。”

    纪氏应该是在皇后手里,早晚都会找上来,骄阳并不担心,只是有点舍不得没让她受足罪!

    “此事不忙,我心里有数。”

    李明颜办事还是很有效率的,在她看来,那个能让她早点生下儿子的方子,比她已经得到的那个更加重要。而实际上,对于苏五娘来说,那个收留了林茂的医馆,她早就想看看。

    进了医馆,骄阳就把苏氏和九娘分开了,她煞有介事的给苏氏把了把脉,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苏五娘有点心不在焉,几乎没有留意到骄阳的神情,“我听说姑娘这里收留了一个重伤的书生。”

    骄阳装傻,“我师父心善,只要是有伤有病,又无人照料的,都会收在医馆的,娘子想打听谁,我命下人去问问。”

    苏五娘没把骄阳和林茂的关系想的太复杂,只当她是真没留意,而她现在已经是楚王世子的媵妾了,贸然打听前未婚夫,岂不是自己找死。

    “没什么。”她慌张的说道。

    “苏娘子不像是来看诊的呀?”

    苏五娘总算是回过神来了,“为什么这么说。”

    “我脉都切完了,好坏娘子可是一个字都没问啊。”

    “哦。”苏五娘这才意识到不妥,急忙问道,“我情况可还好。”

    骄阳满脸堆着笑,就只说了一个字,“好。”

    她这反映反而让苏五娘困惑了,哪有大夫只说一个字的,“齐夫人今日不在?”她下意识的觉得,这个女弟子不过是糊弄事的。

    “在,就算是我师父来了,跟我的结果也都是一样的。”

    这丫头神神秘秘的,苏五娘反而有些担心,“我究竟怎么了,姑娘有话直说就是。”

    “我说娘子很好就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太好了。”

    苏五娘有点困惑,她觉得自己这些天应该不是很好,所以蜀王府的李媵侍一提,她就毫不犹豫的过来了。

    “娘子有喜了。”

    “什么。”

    苏五娘简直是又惊又喜,这是骄阳意料之中的表情,不过,她相信,这样的表情,她大概维持不了太久,“快两个月了。”

    五娘脸上的喜色渐渐淡了下来。

    她才成亲不过一个月,傻子也知道这月份不对。

    骄阳说道,“我可以请师父出手,忙娘子一把,不过,小产到底伤身,娘子要先考虑好。”

    “谁说我要打掉。”苏五娘惊声尖叫。

    骄阳一脸诚恳,“我也是为了娘子着想,我可以暂时帮娘子瞒着月份,但终不是长久之计,事关皇室血脉,朝廷的御医也不敢马虎,为了娘子性命着想,这孩子要不得。”

    “你在胡说些什么!”苏五娘满脸通红,“世子殿下会保着这个孩子的!”

    “就算是世子殿下可以不计较,圣人也容不下的。更何况还有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楚王妃娘娘,她们都不会答应。世子妃娘娘现在还没有怀孕,她怎么可能容许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占了长子的位置?”

    骄阳说的慌乱又恳切,五娘却笑了起来,她听到了最关键的一个词,长子!

    “多谢你的好意,但是,世子殿下会跟圣人解释清楚了,这就是殿下的长子!”苏五娘坚定且得意。

    “你可听明白了?”骄阳突然问道。

    五娘被这没头没脑的话给弄蒙了,她抬起头的时候,在屏风边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

    京兆府到底还是如期开审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等待

    案子是怎么审的,骄阳是一点都知道,不过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只要开始了就可以了,至于什么时候结束,就各凭造化好了。

    “殿下,窗边风大,再吹要着凉的。”

    骄阳微微一笑,她许久没有如此轻松的感觉了,她淡淡说道,“无妨。”

    虽然公主说无妨,玢玉还是取了件斗篷给她披上了,“今年从冬到春都十分寒凉,殿下还是得注意点。”

    骄阳笑暖暖的,她已经许久都没这样笑过,“你猜今天审问的结果会是什么样的。”

    “这奴婢哪里猜的出来?”玢玉见公主心情甚好,也跟着高兴,“不过,不管那位高大人怎么审,楚王府一定是跑不了。”

    “你倒是能确信那位高大人不会徇私。”

    “有都卫的干系在里面,接他个胆子他也不敢。”

    骄阳对都卫能变能干预到什么程度,始终都有些疑虑,毕竟,周延的立场总是让她觉得飘忽不定。

    玢玉知道公主在想什么,她附耳说道,“昨天展音姐姐过来了,因为殿下在研究那张帛书,也没敢打扰,她跟我说,周督统这次一定会全力协助殿下。”

    展音先还在麟祥宫服侍贵妃,她的消息肯定是非常准确,“是圣人的意思?”骄阳问道。

    “圣人并没有下定决心立楚王为太子。”

    这节奏倒是跟前世有很大的不同,前世楚王回京半个月。就被封为了皇太子,其子李长赫改封了庐陵王,然而现在。圣人竟然没打算立楚王为太子,看得出来,是之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那我就更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是啊,殿下殚精竭虑这么久,如今也可以松口气了。只是,奴婢有一点始终想不通。殿下怎么知道那苏五娘怀了身孕。”

    骄阳把脉的样子煞有介事,但是她和玢玉都知道,她连脉在哪儿都莫不清楚。更不要把出喜脉了!

    “她哪有什么身孕,我随口说的。”

    玢玉简直不敢相信,那么重要的事情,竟然只是随口一说。“殿下……”

    “十五六岁的姑娘。月事不调很正常,再说她马上就要嫁给楚王世子,心里不可能不紧张,这一紧张,就更容易差些日子。况且,就算是她一切都正常,她也更愿意相信自己怀了楚王长孙的,她只会担心或者是怀疑。胎像是不是有问题,而不会首先想到。我仅仅是诈她而已。”

    玢玉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让她家公主给蒙对了,或者,也不全是蒙的,她毕竟是猜到了大部分的事实。

    “殿下没学会切脉,却能切准人心了。”

    “切准他们有什么用。”骄阳并不以为然,对她来说,有太多重要人物的心思,她暂时还切不中,“派人到衙门留意一下,有动静赶紧过来回报。”

    “哪儿还用公主嘱咐,早就派人过去了。”

    “那咱们就等着吧。”

    等待的过程,往往并不是令人愉快的,楚王的等待,当然就更不愉快。

    已经唾手可得的太子宝座,皇帝竟然迟迟没有诏书,就连他大胜而归的赏赐,也显得极为单薄,这让李熙樽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楚王妃近日又跟他说了许多事,让他对自己的母亲突然生出很多困惑,更要命的是,皇后对于他的太子之位,也表现的并不积极。

    李熙樽心里直打鼓,他不知道这几个月,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楚王殿下想来想去,能给他答案的,或许还得是自己的祖母。然而奇怪的是,太后对他也有些不冷不热的。

    楚王是真的害怕了,失去了这两座靠山,他不知道自己将来的路还能怎么走。

    “殿下,这是做什么去?”楚王妃见他急匆匆起身,像是受了惊吓。

    李熙樽也知道自己失仪,但是他顾不上那么多,“去给太后请安,你不必担心。”

    “殿下……”

    钟氏像是有话要说,只不过楚王现在却没什么耐心,“等我回来再说。”

    楚王妃脑子转的飞快,但是,最终的决心还不是那么容易下的,她吞吞吐吐说道,“殿下请稍待。”

    钟氏向来稳妥,也不是那狂三诈四,不知轻重的,她几次叫住他,看来是有话要说,“你我夫妻,还有什么说不得的。”

    钟氏对皇后从来都是又敬又怕,她也知道楚王跟皇后的感情也还算不错,她想要说的事情,很怕惹恼了自己的夫君。

    “你若是不说,我可就走了。”楚王并没有特别多的耐心。

    “殿下,妾身今日所说之事,并非对母后有所不敬,只是有些情况,必须要让殿下知道,日后殿下应对起来,心里也能有个准备。”

    李熙樽明白钟氏要说的话可能非同小可,但是,他的母后能做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已经不会意外了,毕竟,她连兵符都敢要,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钟氏自己不愿交出兵符,告知楚王之后,楚王并没有任何回应,但实际上,楚王心里的怒气,并不比钟氏少。

    “之前母后因为不满李骄阳,派人在路上暗杀,事败之后,把祸水引向了太后。”

    楚王脸色异常难看,“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钟氏心想,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妾身觉得,太后娘娘似乎对此已经有所察觉。”

    楚王简直要恨死这群扯后腿的妇人了,他沉着脸问道,“何以见得。”

    “太后换了很多宫女,连最信任的叶女史也送走了,奇怪的是,叶女史还没等出宫就下落不明了。”

    楚王很清楚,在宫里下落不明的宫人,基本上就只有一个归宿,那就是后宫之中的某一口枯井。

    “你确定?”

    “是,妾身命人反复查实了,所以,殿下回京之后,太后那边才不是十分热情。”

    李熙樽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世上最有能力帮他的两个女人,居然先内斗起来了。

    “难道,我要在母后和太后之间做出选择。”

    其实钟氏也不该怎么办,她甚至有些担心,即便她的夫君选择了太后,太后也未必还会向从前一样毫无保留的支持。

    “太后一向强势,最容不得背叛,母后这次的事情,她老人家大概不会谅解,就连殿下,恐怕都要身受牵连。”

    李熙樽能明白钟氏的意思,但是,事情没那么简单。

    抛去母子之情不提,他用皇后的地方还很多,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站在太后那边,更不会去对付自己的母亲。

    “我先进宫一趟,探探情况吧。”

    钟氏点了点,下去叫人备车,李熙樽心情烦躁,显然是无法决断。

    寿康宫里老太后一直都冷着个脸,知道楚王在外面也没叫,宫人们不敢提醒,只把眼见瞥向嬷嬷。

    “太后,楚王殿下还在外面呢。”

    “叫他候着吧。”

    “累着殿下还不是太后自己心疼,况且,皇后做的事情他也未必知道。”

    “知道不知道那都是他亲娘,难道还有人不向着自己娘反而向着没用的祖奶奶。”太后嘴里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李熙樽毕竟是她带大的孩子,终究是不太舍得,“罢了,请他进来吧。”

    李熙樽是个何等聪明的人,在门口等候的那一会儿工夫,就明白太后是余怒为消,那么,他该怎样把这隔阂弥补呢。

    楚王殿下是给自己出了个难题,他似乎还不太明白,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基本上都是无解。

    “听宫人们说,祖母这些日子少食少眠,孙儿实在是担心。”

    “人老了,难免就有些讨人嫌的毛病,你还有大事要忙,不必操心这些。”

    或许是受了钟氏的影响,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里有话,然而,在母亲和祖母之间,他的选择肯定要是前者的。即便在感情上,他可能与太后更亲近,但是,一个智谋百出的母亲显然比一个专治强横的祖母更有用处。

    不过,他没想明白的是,这两个女人齐心协力,把他推上那个位置都十分勉强,少了其中哪一个,他可能都会跟那个位置彻底无缘。

    “孙儿关心祖母还不是天经地义。”他一如既往的敷衍道,“祖母身体康健,才是我们这些儿孙的福气。”

    太后一听也就明白了,不免有些心寒,其实太后并没有更多的要求,他们母子俩有一个认认真真的过来认个错,她都能为了大局不予计较。

    从她知道皇后背后的动作,一直隐忍至今,所有的一切,为的就是李熙樽。然而,千盼万盼把这孙子盼回来,结果却让她更加失望。

    李熙樽装糊涂和稀泥,对太后来说,就是一种彻头彻尾的背叛,就跟他娘一模一样。

    “太后,宫里这么多孩子,值得疼爱的,还不有得是吗。”

    “你想说晋王?”太后近来倒是对晋王多疼惜了几分,可问题是,先前的那些矛盾,也不是轻易就可以化解的,太后无法想象自己跟贵妃和睦相处的样子,而且,多少还有点舍不下李熙樽。

    “这宫里也不是只有楚王和晋王两位皇子,太后那么多位皇孙,总有瞧的过眼的。”

    “比如说?”

    “吴王殿下,奴婢听说就很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十九章 晋王(上)

    一夕之间,宫里的风向像是完全变了,楚王因教子不当受了申斥,而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吴王李熙佑,突然却受到了太后的宠爱,而一向深的恩宠的晋王,因为养病,几乎不在人前出现。

    这变化,一时让人们有些无所适从。

    骄阳当然也很奇怪,太后不可能是突然注意到李熙佑,这中间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当然,她也不知道,前世的最终赢家,并不是楚王,而偏偏就是吴王。

    李熙琮对太后宠爱那个孙子并不是十分关心,但是对周延的特意提醒还是心存感激。

    “大督统为了救我没少奔波,一直都没有机会当面道谢,实在是失礼。”

    周延只恨自己并没有真的帮上忙,让晋王多受了不少罪,然而,阮慕阳那个混球,他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都是殿下自己福分,才能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齐夫人和卫先生的手段出神入化,殿下才能得保平安啊。”

    晋王觉的骄阳回京的事情,大概是瞒不住都卫府的,不过,事关重大他不可随意泄露,因此绝不多谈医馆中人。

    周延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点破,“殿下养病未免太久了,如今端午将至,殿下也该在人前现个身才好。”

    晋王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他并没有打算敷衍周延,“多谢督统关心,只不过清静惯了,难免懒散,如今宫里宫外也都不平静,我倒觉得继续养病好些。”

    “殿下心无挂碍,好也不好。”周延今天就是来劝他,现在这个情况,怎么看都像是翌城公主单打独斗,优势都是建立在浮沙上的,稍不留意就会前功尽弃,但是晋王这边却不同,他能获得的所有收益都会是扎扎实实的,“太后突然就看好吴王殿下,内中一定大有缘故,而吴王这个人看起来最无害,对殿下却是不小的威胁,殿下务必要慎重才是。”

    周延这次可真的是掏心掏肺了,晋王若是在装糊涂,他肯定转身就走,从此只远远看着,再不搀和他们之间的事情。

    李熙琮并不知道周延心里的决定,但是他明白他不会冒昧的说这番话,他要是不接受,大概以后永远都没机会再跟周延合作。

    这样的谋略算计,李熙琮并不习惯,甚至跟他一贯的做人准则相违背,然而,他却不得不多做些衡量,毕竟,外面还有一个随时可能有危险的李骄阳。

    就算是为了骄阳,李熙琮也必须要打赢这场仗。

    “督统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我觉得时候还不到,圣人如今正是心烦,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添乱。”

    至少李熙琮说的时候未到,这样周延的心里稍微安慰了一点,“心烦的时候,有时候也是最好的时候,现在看,短期内楚王是得不到这太子之位了,但是他终究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等这阵风头过去,朝臣们一定会旧事重提,那个时候,只要楚王府的人不犯错,殿下可能就没机会了。”

    李骄阳竟然搀和到楚王家事里去了,这是晋王所料不及的,所以,周延的提起,他还真的有心考虑一番。

    “殿下,机会稍纵即逝。”(未完待续。)

    ps:  这章字数非常少了,对不住大家,因为发现前面很多地方都没有写好,目前在紧张的修改中,我争取一周之内改完,然后正常更新。

第一百三十章 晋王(中)

    晋王在很多方面,都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断,但是涉及政局朝堂,显然,周延会更有见解。

    “莫非督统觉得,我应该趁此机会参与朝政?”

    这本就是周延最主要的目的,“殿下此时不出手,还要等待何时呢?”

    与楚王争权,晋王的确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只是并没有做好的万全的准备。然而,朝政之事他一窍不通,并不想过早进场,让圣人失望。

    晋王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这一点周延早就知道,“殿下心中所想,臣大概能猜到一二,不过换个角度想一想,圣人是否需要殿下事事完备,或许,只要殿下有为圣人分忧之心,就足够了。”

    作为最了解皇帝的朝臣,周延的意见弥足珍贵,晋王自然要用心考虑,“督统觉得我已经该怎么做。”

    “圣人现在正有件为难之事不知道让谁去办,殿下若是主动请缨,或许可以帮圣人解决很大的问题。”

    “大督统的说渤海安民?”

    晋王虽然在养病,但是对朝政也不是全然无知。这件事情本来最好的人选应该是楚王,可是圣意难测,朝堂上议了好几轮了,圣人却提都没提楚王,等到世子那边出了点岔子,楚王就更没可能。皇太后那边有心为吴王争取这差事,奈何吴王年纪太小,圣人始终都不同意。

    “殿下英明。”周延起身说道,“虽然仗已经打完了。但是安民这件事情做好了,也可能赢得极高的声望,楚王一直都以为他能以太子之尊回渤海安民。却没想到峰回路转,他现在连楚王府都走不出去,至于吴王那边,虽然年纪小,也已经十四了,出去摆个架势,领份功劳的事情。也没什么可为难的。对根到底,是圣人不愿意而已。若是殿下一直养病,圣人可选的皇子就只是宁王或者赵王了。那样的话,圣人可能会在宗室当中另外选择。”

    “督统容我想想。”

    骄阳听说晋王有意前往渤海安民,当时就炸了,“你不能去!”

    晋王难得出宫一趟。自然是先到医馆看望大家。他本没打算跟骄阳说太多,却因为几句话被骄阳给猜出来一个大概。

    “只是有这么个想法,还没决定,况且,就算我提了,圣人还不一定答应。”

    “你绝对不能去。”骄阳丝毫都没有因为这几句话感到放松,“你不想想,我出京一趟上千人护送。皇后都没放过我,你要是离开京城半步。皇后还不得疯了。”

    晋王倒是觉得,周延既然敢提出来,就应该会有完全的把握,而且,先前的案子,他也非常明确的表示过了,并非是没有证据,只是时机还不到。

    以李骄阳对晋王的了解,不用他开口她就明白他没听进去,“五哥,这可真不是闹着玩的,皇后一向善于把握时机,不能给她任何机会。”

    “皇后那边我心里到没那么在意,有都卫的人在,想来安全是可以无虞的。”

    “五哥就这么信得过周延?”骄阳问道。

    “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但是相信他也确实不难,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帮我,但是直觉上我还是不问为号。”

    李骄阳因为前世的一些经验,对周延能有一半的信任,那是剩下的那一半,却总是飘飘忽忽,平时也就算了,但是,晋王一旦离京,她可不敢完全信他。

    “我倒觉得,让赵王去渤海,或许更合适一些。”

    骄阳有意帮赵王争功,这点晋王早就知道,也不算错,就是得慢工出细活,稍微被他们兄弟二人察觉点什么,都很有可能前功尽弃,况且,赵王这一次,也一样机会不大。

    “赵王在渤海功劳不小,圣人既然已经有意限制楚王,也不可能不提防他,赵王几乎没什么机会。”

    放任赵王做大,算是利弊参半,皇帝若是真的连他也一起防着,骄阳当然不会特意去为他筹谋,同样的,她也不可能放任晋王贸然离京。

    “我不能永远躲在皇城里。”晋王笑道,“虽然皇后会想尽办法杀我,但是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五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只要皇后一天得势,我就不会让你离开京城的。”

    晋王很少见到李骄阳嘟着嘴,两眼冒火的样子了,不免有些怀念,“好。”他宠溺的笑着,心里却并不曾当真,“你还没告诉我呢,怎么搀和到楚王的家事中去了?”

    骄阳知道李熙琮不是那个能听进去劝的,她得去找周延谈谈,因此,她把这些暂时放了放,把孙源会和林茂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只不过,隐去了许多细节。

    “没想到短短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晋王心慈,很是为两位不平,“他们现在都在医馆?”

    骄阳点头,“正是,孙源会的案子虽然递上去了,暂时却不会开审,至于林茂,我想用不了多久,就会提交三法司,如何收场恐怕就不是楚王能说的算的了。”

    “今天就已经提上去了,谋夺人妻,杀人害命,还带着左都卫校尉的供词,李长赫现在是麻烦大了。”

    骄阳没想到府尹大人的动作这么快,简直像是送瘟疫一样,她掩口而笑,“那位高大人的动作还真快。”

    “能不快吗。”晋王淡笑,“他这边在慢半步,楚王都随时可能找他麻烦,提到三法司,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我想,三法司那边也不会愿意接这个案子。”

    “不管他们是否愿意,程序就是如此,就算闹到圣人跟前儿,那也高大人占理。我不过我倒觉得。三法司很有可能把案子推给都卫,毕竟,他们已经介入其中了。”

    骄阳都能够想象的出来。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大人们,此刻正在小心谨慎的商议着,让都卫这边替他们背这个锅。

    然而,周延若是那么好对付,他就不是现在的大督统了,“我到觉得三法司那边有些太想当然,周延什么时候是那可吃亏。况且,圣人也不会愿意让他的头号心腹明目张胆的跟楚王作对。”

    “也是。”晋王马上就能想到其中关窍,“也就是说。圣人并没有完全放弃楚王。”

    毕竟是嫡长子,骄阳早就知道没按摩容易,“什么时候圣人需要都卫审理楚王,什么时候才算是彻底放弃了他。这次这点儿事儿。肯定是不可能的。咱们就慢慢瞧着吧。”

    “府上那两位先生你要好生看待,高大人那关好过,真到三法司,就没那么容易了。”

    “三法司都是楚王的人?”

    骄阳对朝臣的了解相对还是少一些,反而是晋王如数家珍,晋王说完,骄阳心里都快要凉了。

    “朝中大臣居然都这么早投靠了楚王。”她喃喃说道。

    晋王早就有所了解,在骄阳还在去往突厥了路上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朝臣们摸了个透,除了那些藏的特别深的。明里跟楚王都不交往的,他算是把情况掌握了一大半了。

    初时,他也有些郁闷,但时间长了,也就看淡了。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那些都不算什么,他毕竟是嫡长子,朝臣里都是些老古板,自然觉得归顺他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这次大胜之后,也是因为朝臣过于趋附,才让圣上始终下定了决心。”

    “下决心让他回家好好教育儿子?”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楚王现在闭门思过,赵王却并没有受到连累,这个时候,显然是离间此二人的绝好时机。

    能保证让赵王渤海安民的人,大概只有周延一个。

    “周督统升官,五哥可听到什么议论吗?”

    “没有。”这事情晋王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你可有什么怀疑?”

    “全都是怀疑,所以跟不怀疑也没啥区别。”骄阳说道,“我已经想了很多办法打听,一定可靠的消息都没有,五哥在宫里若是听到什么,可得赶紧告诉妹妹。”

    “行,告诉你,我听到什么都告诉你。”晋王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觉得,周延如果不主动告诉他,他可能一辈子都别想知道。

    “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你万事小心。”晋王出宫不容易,略坐了一会儿也就离开了。

    而骄阳刚把晋王送走,就马上吩咐道,“沈毅快备车,咱们去都卫府。”

    沈毅有点像提醒他们公主一声,以他们现在的身份,进到都卫府都不容易,更别说见到什么实权人物。然而,看公主一脸焦急的样子,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心里不住的盘算,到了之后怎么说才能见到人。

    “殿下稍后。”

    “快去,快去。”骄阳连胜催促着,她生怕这边慢了一步,晋王就跟皇帝请求去渤海了。

    这在皇帝看来,就是一件白给的功劳,晋王只要开了口,就没有不答应的,这路上要真的出了什么三长两短的,他们可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沈毅飞快的驾着车过来了,也没等丫鬟搬凳子,直接一把把骄阳拉上了车,“殿下坐稳了。”

    “我没问题,你尽管快走。”

    晋王跟公主说话,沈毅自然要在门外守着,只言片语的他听了几句,也知道渤海安民的事情,公主如此急迫,可见非同寻常。

    “殿下,周延行踪不定,今天在不在京城都不好说,若是时间不等人,殿下只好还有备用的主意才行。”

    骄阳明白沈毅的意思,可是晋王那个脾气,谁劝都没用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从中破坏。显然做这样的事情,周大督统最为得心应手,其他的人,就算是有那份儿心,也不见得有那个胆子。

    然而,如果周延真的不在她该怎么办。

    赵王,或许只有他能解围。

    骄阳脑海中飞快的闪过无数的念头,以至于到了都卫府,沈毅跟侍卫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见。

    “你们督统呢?”骄阳见到韩通就直接问道。

    韩通有点纳闷,“你们不是来找我的?”

    “来不及细说了。”沈毅忙到,“周大督统现在何处,殿下有急事。”

    韩通稍微过一下脑子也就明白了,翌城公主要是找他的话不用亲自上门,估计是怕直说要见督统守卫们不给通报,所以才拿他做了幌子。然而,他们督统早就吩咐过,卫氏医馆的人求见的话,必须马上通报。

    “我们督统在审问一个犯人,我去请去。”

    骄阳心里着急,“我跟你一起。”

    韩通苦笑,他们督统现在审着的人,连都卫都没几个人知道,翌城公主即便身份特殊,怕是也不能例外。

    “殿下在此稍等,小人知道轻重,必然不敢耽误殿下大事。”

    “我……”

    骄阳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沈毅拦下了,“多谢韩兄。”

    韩通点点头,转身离开。沈毅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管是什么事,殿下得先把自己稳住。”

    李骄阳也不是小孩子了,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是,涉及到晋王,难免慌乱,“你不知道,晋王想要去渤海安民。”

    渤海安民不是什么坏事,在某种程度上反而是天大的好事,但是,晋王的安全的确是不好保障,即便是左都卫,恐怕都无法确保万全。

    南阳离火堂的炸药,让沈毅到现在都是心有余悸。然而,不管他自己什么感受,他都先劝着点骄阳,“殿下莫慌,晋王只是有这么个想法,圣人的旨意还没下呢,终究还是有时间。更何况,周延这个人难以揣测,殿下自己必须要稳住才行。”

    骄阳点点头,坐在那里安静的饮茶,没一会儿周延就到了,长衫下摆带着淡淡的血迹。

    “听说殿下急着见我,连衣服都没换就过来了,失礼之处,还请殿下见谅。”

    “哪里。”骄阳此刻虽然心里仍然紧张,但至少表面上能装出个若无其事来,“是我冒昧而来,打扰了督统的正经事。”

    “我知道殿下为何而来。”周延自顾自坐下,沉声说道,“若是晋王肯去渤海,一应事物都在都卫身上。”

    这等于是周延开口要保晋王安全,但是骄阳想到却是另一回事,“督统大人可否安排赵王去渤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晋王(下)

    “殿下是想让楚王跟赵王鹬蚌相争?”骄阳一开口,周延就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

    “是。”骄阳坦然承认,她朝这个方向已经努力了很久。

    “那我倒有个问题想问殿下。”

    周延很少一本正经的说话,骄阳还有些不太适应,她也坐直了身体,严肃说道,“督统请讲。”

    “挑动楚王和赵王内斗,殿下到底是在帮晋王铺路,还是要报复皇后呢?”

    骄阳从来没想过这个,“有区别吗?”她反问道。

    “或许吧。”周延未置可否,“我要说的是,不管殿下更主要的目的是什么,都难以实现。为晋王铺路的话,风险太大,圣人虽然对几位殿下多有忽视,但是从蜀王的境遇不难看出,圣人对儿子还是有心的,一旦圣人开始留意赵王,对晋王的威胁会比楚王还大,殿下一定得不偿失。而殿下若是为了后者,我更要劝殿下赶紧放弃,对于皇后来说,楚王不重要,赵王也不重要……”

    “只有太子最重要。”骄阳失神说道。

    “殿下明白就好。”

    骄阳知道自己不对,马上就放弃了那个打算,“晋王一定要去吗?”

    周延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木然说道,“圣人老了。殿下不在宫中或许没留意,人老……”

    “多情。”骄阳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徐氏生子晋位修容,享昭仪份例。那个孩子虽未封爵,但是礼部已经拟了上百个名字,圣人都不中意。那时候,我就应该有所警觉。”

    周延点了点头,圣人老了,开始变的宽容,也更心软。若是在几年前,儿子的势力竟能威胁到老子,圣人早就送楚王去见先祖了。哪有什么可啰嗦的。或许,看清这一点的不仅仅是他,还有皇后。“圣人若是留意到赵王,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就很难说,赵王的性格,才应该是圣人最欣赏的那一种。”

    “忠勇。率直。”

    “殿下对于对手的评价还算客观。”

    骄阳的心里并没有把赵王当成对手。只不过是恨屋及乌,“那现在应该怎么办,我心里始终认为,晋王离京乃是不智之举。”

    周延突然笑了,三分戏谑,三分诚意,剩下的,就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殿下在害怕。”

    “是。”让李骄阳示弱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矫情,“皇后竟然能买通南阳离火堂。我的确是始料不及,我不敢让晋王去冒险。”

    “离火堂的事情是我对不住殿下。”这是周延唯一一件跟骄阳交代不过去的事情,圣人那边也是悬而未决,然而,这一切都是他那好师弟闹出来的,他还不得不去收拾那个烂摊子,“我交给你一个人,以后你大可以放心。”

    骄阳猜不到他说的是谁,满脸的困惑,然而,周延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对韩通说道,“把他给我带过来。”

    韩通愣住那么几秒钟,好在很快反应过来,他有点犯愁,那位可不是说带就能带来的。

    “去吧,告诉他翌城公主在这儿。”

    周延直接就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那人,不难想象周延对他的信任,到底是谁呢,骄阳在记忆力仔细搜罗着。

    骄阳怎么也想不到,周延说的那个人竟然是离火堂堂主。当那个美的不像话的男人走进来的时候,李骄阳觉得自己心跳仿佛都漏了一拍。

    阮慕阳凤眼倒竖,显然不是很高兴,“叫我干什么?”

    “去见过翌城公主殿下。”周延吩咐道。

    阮慕阳对骄阳拱了拱手,“见过殿下。”

    骄阳并不太在意那些假礼虚文,她反而更关心这人的身份,沈毅那边却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全身的汗毛都快要竖起来了。

    开玩笑,跟一个炸弹狂人共处一室,哪个敢真的若无其事!

    “这是我师弟阮慕阳。”周延对骄阳说道,“之前的事情多有误会,我替他向公主致歉。让他到府上做半年的护卫,算是偿债吧。”

    骄阳还没反应过来这人到底是谁,沈毅那边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离火堂的堂主到他们家当护卫,这节奏简直惊悚。

    然而,沈毅还没说话呢,阮慕阳先不干了,“你什么意思?”

    “我要离京半年,公主那边人手不足。你一身的毛病,也就武艺还能看得过去,给公主当个护卫,勉强还说的过去。”

    周延阴沉着脸盯着他,阮慕阳突然就气弱了。苗蛊一事因为他晋王差点死了,周延几乎都要跟他反目,至此进京他也是本着将功赎罪的心,自然不愿再起争执。

    “半年就半年,反正我京城也没什么事儿做。”他嘟囔着答道。

    骄阳隐约猜着他跟离火堂有关系,当然这不是重点,“督统是打算跟晋王一起离京?”

    周延笑道,“晋王出京危机重重,我若不亲自跟着,连圣人都不会放心。”

    阮慕阳听周延提到晋王,有一个瞬间眼睛眯了起来,撇了撇嘴像是不满,不过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沈毅一直在暗中留意他,自然看的分明,他对晋王有敌意,却不像是敢付诸行动的样子,这让沈毅十分困惑,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阮慕阳发现了沈毅在观察他,冷冷的瞥了一眼,在阮堂主凌厉的目光下还能保持镇定的,目前为止,除了周延似乎也就只有沈毅了。

    阮慕阳觉得这人倒是有几分意思。

    周延平淡的看了他一眼,却不乏警告的意味。

    “要是快的话,五天之内就会离京。阮慕阳就拜托殿下收留了。”

    骄阳心情很是复杂,跟阮慕阳倒是没什么关系,而是晋王真的要在外漂泊半年。祸福难料。

    这让她的心都揪起来了。

    “殿下不可能永远站在晋王前面,便是晋王本人也不愿意这样。”

    骄阳明白周延才是真正为晋王打算的人,皇位这东西,既得争得来,还得坐的稳,晋王现在开始磨练,都已经嫌晚了。

    骄阳起身。深施一礼,“多谢大督统。”

    骄阳回去的路上,已经平静了很多。她请寂岸师太配了好多药,以备各种不时之需。

    “哦,对了,在前面打扫间院子。给阮先生住。”骄阳突然想起了阮慕阳。

    “已经吩咐下去了。”沈毅说道。“不过,阮慕阳的身份还是不宜让太多人知道,特别是他跟周督统的关系。”

    周延只说了是他师弟,骄阳自己判断跟离火堂有关,但是,阮慕阳究竟是什么身份,她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然而,这么重要的事情周延却闭口不谈。显然她身边应该有人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南阳离火堂堂主。”

    骄阳倒吸了一口凉气。“竟然是他。”

    “阮慕阳在江湖上非常神秘,我也没想到他跟周大督统居然是师兄弟,这件事情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堂都无人知晓,殿下务必要严守机密。”

    骄阳明白沈毅的言外之意,周延想要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而沈毅,则希望她能够接受。

    李骄阳心中略作衡量,就知道该如何选择,“周延既然跟咱们都透了底了,我也不能不近人情,况且只是一场惊吓,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损伤,只要他不再是个威胁,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至于他跟周延的关系,既然得人信任,我们也不能有所辜负,你知我知就够了,其他人度不必多说。”

    沈毅很替骄阳高兴,懂得取舍,就是日渐成熟的表现了。

    “传闻阮慕阳喜怒无常,做事更是随心所欲,今日看来,他竟然很听周督统的话,殿下现在势单力孤,能的离火堂相助,大事可成。”

    骄阳也希望能够如此,但是,那毕竟是个危险分子,她并不敢报太大希望。

    “但愿如此。”她笑的有点无奈,“找两个机灵的小厮伺候他,就不要派丫鬟了,他长成那个样子,只怕惹事。”

    沈毅心里却明白,长成阮慕阳的那个样子,不管是丫鬟还是小厮,都容易惹事。当然,这种话,他不可能跟公主说。

    “殿下,卫先生请殿下过去一趟。”玢玉进来说道。

    骄阳住在内宅,除了侍卫定期巡视,能随意出入的就只有沈毅一人,卫彦倒不是摆谱,确实是有多不便。

    “我这就过去。”骄阳问道,“知道先生为了什么事吗?”

    “先生没说,不过我猜着是为晋王的事。”玢玉答道,“晋王来了,殿下又急忙地跑了出去,回来之后什么都没说,先请寂岸师太配药,先生得了信儿自然担心,所以要找殿下问问。”

    “正好,我也有事要跟先生商议。”

    骄阳嘱咐沈毅好好安排阮慕阳,自己去见卫彦。

    卫彦虽然对皇帝没有什么了解,但是他想问题的方式跟骄阳却并不一样,在他看来,晋王非常有必要往渤海一趟。

    百姓的口碑,朝堂的声誉,在将来,很有可能成为决定胜负的条件。

    卫彦说道,“以前从来没有跟殿下提起过这件事儿,是因为晋王一点机会都没有,现在殿下已然为晋王创造了条件,自然要紧紧抓住。”

    骄阳苦笑,她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并没有想到那么多,现在看来,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不瞒先生,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殿下也不用想那么多,如果周大督统随行的话,晋王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骄阳心想,岂止是周大督统亲自随行,就连离火堂堂主都压在她这儿了,若是这样还能让皇后得了手,那只能说明楚王那边是天命所归。

    而她现在,最不信命。

    “安全方面我已然没什么可担心的,只是官府之中的那些鬼蜮伎俩,我担心晋王无法应付,所以,我想冒昧请先生随行。”

    卫彦也不是没想过,但是有周督统在,看不出还有什么需要他的地方,“官府中的伎俩,还不得是周大督统最了解?即便我去了,也不一定会比周督统做的更好。”

    骄阳提着要求当然不是心血来潮,她要保证的是,万无一失。

    “一人的精力终究有限,而且晋王很多时候也不是那种听劝的脾气。”骄阳说道,“况且,周延手段狠辣,晋王的本心未必能够接受,二人若是相争,后果难以预料。所以,骄阳恳请先生,代为照料晋王,他们若有分歧,请先生尽量周旋。”

    卫彦一想到晋王那个脾气,就知道李骄阳的担忧不是多余,他并非不想为晋王出力,因为便满口答应下来,“晋王那边还得殿下去说项。”

    “先生放心。”李骄阳阻止不了晋王,但是加个人过去的把握还是有的,而且,以晋王的为人,并不担心他会对卫彦有所怠慢,“多谢先生。”

    “殿下客气。”卫彦看得出来,晋王这一走,李骄阳估计连一个好觉都睡不了,“殿下或许应该试着去相信晋王,他虽然养在深宫,不经世事,但是,聪明机智在众皇子之中却是数一数二的。”

    骄阳叹气,这世上除了展音,大概没有人知道她为何会如此担忧,不过,那些个匪夷所思的事情,还是忘记的好。

    活过来的时间长了,骄阳有时候都会怀疑,上辈子的事情,是不是就是南柯一梦。

    或许,她现在是在梦里也说不定。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聪明机智有些时候却不是最重要的,若是正直太过,就是再多的聪明也弥补不了。”

    李骄阳这话到也没错,普通百姓正直太过,那都是惹祸的根苗,朝堂之中最正直的那个人,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然而,卫彦却始终觉得,一个国家跟需要心内正直的君主,奸谋太多,只能走向衰落,“渤海之后,我相信晋王会有所转变。”

    “那就全仰仗先生了。”

    事实证明,这世上最了解皇帝的人果然就是周延,五天之后,晋王以钦差身份前往渤海,清查官吏,平定民心。

    骄阳在城门口远远的看着大队侍卫簇拥着晋王,久久不曾离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夺爵(上)

    看着晋王的车架离开,李骄阳的心反而没有之前那样焦躁,这是晋王自己的试炼,她帮不上忙也不该再帮。

    “走吧,回去。”骄阳平静说道。她一转身,就在临街的酒楼看见一道火红的身影。

    能把一身红穿的妖而不俗,这京城当中她只认识一个人,阮慕阳。

    玢玉顺着骄阳的目光,也看见了阮堂主,“应该是来送周大督统的吧,殿下要过去吗?”

    “算了。”虽然李骄阳对这位阮堂主有很多好奇的地方,但是,那位的性格难以捉摸,相交不深,还是不要彼此为难了。

    她朝阮慕阳点了点头,直接上车离开了。

    阮慕阳之前并没有把翌城公主放在眼里,不过是看在师兄的面子上护她个周全,然而这几日接触下来,他倒发现李骄阳有很多非同一般的地方,甚至,比晋王要有趣的多。

    “殿下这么急着回去吗?”

    阮慕阳突然在骄阳的车顶上出现,倒吊着垂下了头,他这一开口,吓得她瞪圆了双眼。

    “啧啧。”阮慕阳撇了撇嘴,“胆子那么小,就不该不带护卫出来。”

    李骄阳认出来人,自然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先生下来吧。”

    “你不害怕?”

    “怕什么?”骄阳问道。

    “我满身的炸药啊。”阮慕阳理所当然的答道。

    “先生既然答应了周大督统,我相信一定会谨守承诺。那我又有什么可害怕的!”

    阮慕阳从车窗钻了进来,“你不知道嘛?我这个人喜怒不定,做事全凭一时好恶。你的周大督统已经走了,得罪了我,随时都有可能小命不保。”

    骄阳却突然笑了,“那我不得罪你,不就行了。”

    阮慕阳本来想说,你们兄妹俩的存在,本身就已经得罪他了。然而,眼前不过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子,他也只剩下无奈了。到最后。原本想恐吓一番的话,却变成了这样,“放心吧,我答应师兄的事一定会做到。他回来之前。你的安全我来负责。”

    “那就多谢了。”

    “你下面有什么安排?”

    骄阳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什么安排?”

    “你打算做什么,说出来我才能帮你。”

    骄阳这些日子一直都在焦虑晋王的事情,别的事情也没顾上想,而且,这位大神说要保护她,但是指使他做事,她还真是没敢想过。

    “我现在闭门谢客。少惹是非才是对的吧!”

    阮慕阳觉得很无聊,他就不该进京来了。在南阳躲个一年半载的,师兄也差不多该消气了。

    “也好,省的我为你操心了。”

    骄阳回到府中,沈毅和林茂也已经回来了,同来的,还有留在京城的韩通。

    所谓的三法司会审,就是把林茂叫过去问了几句话,被告的影子都没看见,又把他们给打发回来了。

    “朝廷审案想来如此,更何况三法司都是楚王的人,能毫发无伤的回来,就已经算是万幸了。”

    林茂情绪有些低落,“本想早点了解这些事情,现在看来,说不准要拖到什么时候去了。”

    骄阳对此早有准备,她并不感到气馁,“圣人都知道的事情,他们在拖也是有限,早晚要还先生一个公道,先生只管耐心等候就是。”

    林茂深吸了一口气,耐心等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了。

    “多谢姑娘,就是不知道要打扰到什么时候了。”

    “这有什么要紧?”骄阳笑道,“我这里虽不敢说是广厦千间,但是几处闲房还是有的,先生尽管住着,什么时候这案子结了,什么时候搬回家也不迟。”

    林茂感激不尽,或许,这世上有苏五娘那张佛口蛇心,就有李明阳那样的侠肝义胆,他的运气也不算是太差。

    “殿下,苏府的二太太求见。”玢玉过来禀报说。

    “怎么又是她?”

    林茂本不想见,又担心她转过去纠缠李姑娘,若是当着人家的面儿说出先前那番话,那他也就没可能继续住下去了。

    “可否让她到我院中相见。”

    骄阳并不知林茂的想法,厌恶二太太为人反而劝他不见得好,“先生何必理会,见了她搞不好有是一场晦气。”

    林茂却很明白,这晦气,躲是没有用的,不定什么时候,它会变得更晦气,“还是听听她说些什么吧,也省的她总来纠缠。”

    林茂既然都已经决定了,骄阳也不好在连着,她对玢玉点点头,叫人把她带过去。

    “不管她说什么,先生都不必放在心里。”骄阳不放心又嘱咐了一句。

    林茂浑身熨帖,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如此好命,能遇到这么善良的姑娘。

    李骄阳若是知道有人赞她善良,肯定会长啸三声。

    “苏太太,请吧。”玢玉面无表情的说道。

    二太太被她弄的十分郁闷,也想不到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不过,当家太太的款儿,让她不可能去在意一个丫鬟。

    “姑娘就送到这儿吧,我自己进去好了。”

    玢玉冷着脸,心想谁要听你说话。

    “夫人请自便。”

    林茂并不比苏二太太进院更早,他也是刚刚吩咐下人去煮水沏茶。

    “二太太来的好巧,我刚从大理寺回来。”

    一个书生把大理寺居然说的云淡风轻的,二太太觉得自己游戏不太适应,她微微咳了一声,看起来镇定了许多,“审问的经过我也已经听说了,听婶子一句劝。赶紧撤了诉吧,在这样下去,受害的反而是你自己。”

    林茂看的出来二太太言辞虽善。但是神色中不免嘲讽,一个穷书生竟然敢跟楚王世子争女人,实在是自不量力。

    然而,即便是真的自不量力又能如何,他偏不信楚王就能够一手遮天。

    “多谢二太太关心,楚王势大我早就知晓,今日的局面也有所预料。来日方长,我并不在意那么多。”

    “哎!”二太太深深叹气,“你这孩子年轻气盛。若是大嫂还在,一定会喜欢你的。”

    二太太好端端的突然提起已故的大太太,林茂都不知道这话题该怎么接下去了,大太太没了十来年了。他的确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瞧我。只顾着自说自话了。”二太太手绢轻轻扬了扬,似乎这样就能少了许多尴尬,“老太太这几天常提起大太太,我一时竟混忘了,你也是没见过她几次的。”她轻轻的拭了拭泪,“若是大太太还在,一定不会搞成现在这样。”

    这婚事是当年大太太做主定下的,可是没过多久她就去世了。提起过往,林茂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幸或是不幸,他也彻底失了判断。

    “二太太还请节哀。”他半天就挤出这么一句。

    “多好的孩子,可怜我们五姑娘没那个福气啊!”

    二太太这一番表现声情并茂,但是林茂想到的却是那日李明阳跟她的一番谈话,那心中所有的美好和坚持,在那瞬间灰飞烟灭了。

    “二太太此来,究竟是为了何事?”林茂沉着脸问道。

    对于自己这一番表现并没有取得上次那样的效果,二太太不太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当然,苏五娘是不会把自己的蠢事到处张扬的,所以,二太太到现在仍觉得可以用苏五娘拿捏林茂。

    “你是个好孩子,五娘也是,可是你们缘分太浅,我劝你还是放下吧。”

    这番苦口婆心,林茂差点就感动了,好在他还没忘记,自己是如何为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受尽折磨的,放下,谈何容易。

    “案子既然已经到了三法司,也不是我能管的了,我劝二太太也不必如此焦虑,只看官府公断就是了。”

    二太太才不焦虑呢,她只是不得不为而已,“这几天我没少听老爷们议论,按照律法,你们没有退婚,五丫头跟世子的婚事就不作数,她应该回到娘家,听从夫家的安排。可是,她毕竟是嫁给了世子,三法司不可能这样断案,更何况,五娘现在已经怀了身孕,你们无论如何不能在一起的。”

    林茂听过如遭雷击,李姑娘明明告诉过他,苏五娘的喜脉是假的,怎么才几天的功夫,九游成了真的了?

    二太太见到他这样的神色十分满意,总算是有什么能吓唬住他了。

    “事到如今,世子殿下就算是让五娘去死,也不可能让她在嫁给你,你想想看,继续坚持下去不仅仅会害死五娘一条性命,还要搭上自己的锦绣前途,这值得吗?”

    二太太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是林茂却丝毫不为所动,实际上,他脑海里思考的,一直是其他的东西。

    苏五娘难道真的那么好命,生死关头竟然怀了皇子?

    果真如此的话,楚王府那边对她的反感会暂时压制,若是真的生了儿子,或许一切都会过去,就连圣人,看字重孙子的份儿上,也不会计较之前的事情。

    如此一来,不仅苏五娘能逃出生天,那些害他的人可能都不会受到惩罚。

    坚持了那么久,他怎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二太太见他神色有些恍惚,还以为他的心里正在动摇,二太太不免松了口气,总算是办成了!

    在办不成,老太太可能就要活吃了她了。

    二太太心情开阔了许些,继续苦口婆心的劝道,“现在只要你肯撤诉,三法司那边自然有楚王出面,不仅五娘可以免去一场大难,于你自己也是大有好处,你是聪明孩子,自然知道该作何选择。”

    林茂苦笑,他要是真的聪明,就不会被无耻的苏家逼到这个地步,“我已经知道了,二太太请回吧。”

    二太太大喜,还以为她最终说动了林茂,“这就对了,我一定在苏家嫡系给你挑个好姑娘,日后和和美美过日子,你还是我苏家的女婿。现在我就叫人去请你叔叔,你们一起去刑部把案子撤了。”

    二太太想的挺好,趁热打铁,不给他任何反悔的机会,然而,遗憾的是,林茂从一开始,就没有同意过。

    “二太太可能误会了。”林茂淡淡地说道,“我说的是,我已经知道了二太太的好意,但是,这个案子我是不会撤的。苏家一女两嫁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买凶杀人,我一定要追查到底。也请二太太回去转告老太太,不必在我为费心了。”

    二太太一口气哽在嗓子眼,差点没把自己憋死,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费了半天事,人家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你真的想好了。”二太太深知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不得不继续保持那种亲切、担忧的态度。

    “是的,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二太太无奈叹气,“你这傻孩子,怎么专会自讨苦吃,五娘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为她做那么多。”

    林茂家教甚严,不可能对一个女人口出恶言,但是苏五娘的好,他是再也不想领教了。

    “我做的一切,只是为我自己而已,苏五姑娘那边,我祝她前程似锦。”

    按理说,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二太太就该告辞了,可是,她非但没走,还摸了摸眼,“你这孩子,要是大嫂知道了,非得疼死不可。”

    林茂并不知道苏太太知悉他的处境会作何表示,那个传说中对他很好的人,在女儿和女婿之间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不过,事已至此,他不想去猜测,也不相知纠缠了。

    “二太太,请吧。”

    “你这不懂事的孩子呀!”二太太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听说你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现在也是以调养为主,我在京西有个温泉庄子,最适合调理身体,我已经叫人打扫出来了,明日你就住过去吧!”

    林茂遭逢大变,虽谈不上是惊弓之鸟,但是却谨慎了许多,这医馆看着不起眼,里里外外的护院二三十人,那位姓沈的大哥更像是有些功夫的,他轻易都不会离开这院子。

    “齐夫人说我伤的太重,每天都要给把一遍脉,离开医馆怕是不便,夫人的好意我就先谢过了。”

    “齐夫人既是医者,她说的话总是要听的,不过,那温泉的确对调理伤势大有好处,不信可以请齐夫人也过去看看。”

    林茂刚要说不用,就听二太太自说自话道,“我怎么早没想到,把齐夫人一起接过去不就是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夺爵(中)

    苏府的二太太是个做事很特别的人,即便是林茂已经一再拒绝了,她仍然认为他们家的人可以把林茂带到那个温泉庄子上,于是,卫氏医馆便乱成了一团。

    各种类型的奇葩骄阳也算见得多了,但是苏太太这种的,还真是头一回。

    “你们的意思是,只要你们太太吩咐了,就一定要把人带走?”骄阳想问的是,你们太太贵姓啊?

    苏府的下人并没有把李骄阳放在眼里,这京城稍微耳目灵通点的人家就都知道,卫氏医馆当家的,跟晋王去渤海了。

    百年苏府,虽然已经极为没落了,但是,连这点消息还不至于不知道。

    更何况,他们上面还有一个催命的楚王世子。

    “太太的吩咐,小的们不敢违背。”那婆子虽然是一脸谄笑,但实际上并没有丝毫畏惧,她身边还跟着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对她的态度很是恭敬,看得出来,这婆子在苏府地位不低。

    然而,苏府自以为势大,却从来都不在李骄阳的计划之中,可是,今儿竟然跑到她家门口给她闹上了这么一出,那也就怪不得她心狠了。

    “既这么着,我们也不至于让你们为难,你们且外面候着,我们收拾收拾东西一起上路。”

    “姑娘这是?”

    苏府的下人们直犯嘀咕,太太可没说可以带上别人。

    “林先生的伤一直也没有养好,我身为大夫当然要跟着他了。你要是做不得这个主,就回去问问你们太太吧?”

    下人只想赶紧把事情办完,哪里会考虑那么多。李骄阳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想来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姑娘既然这么说,那老奴就勉为其难做一回主,请姑娘跟先生一起上路吧。”

    “你先候着。”骄阳说完转身便进去。

    苏府的下人虽有疑惑,但是并不敢纠缠骄阳,那老妇拉住了玢玉的袖子,低声说道。“我们庄子那边一切都是齐备的,姑娘只管直接过去就行,没必要收拾太多。彼此麻烦。”

    玢玉冷冷的盯着她,直到她讪讪地把手拿开,“我们府上自有规矩,岂是小小奴婢能够僭越的。姑娘既然叫你等着。那你等着就是了。”

    玢玉说完便离开了,留下几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看里面还是没什么动静,他们都有些担心林茂趁机跑了。

    “后门有人盯着吗?”

    “有。”管事模样的人应道,“除非他们会遁地,否则绝对逃不出去。”

    “那就好。”

    其中几人等的不耐烦,嚷嚷着说道,“这样磨磨蹭蹭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要不我们进去,把那个林相公抓出来吧。”

    管事瞪了几人一眼。“咱们这趟差事只管把人送到庄子,只要不出岔子就行,就算等一会儿又有什么要紧。咱们现在麻烦还少吗,非得把事情闹大才满意?”

    说话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把脖子往回缩了缩,低着头不再搭话,他们等了大概有半个时辰,里面也还是一点动静没有。

    玢玉正在一样一样的给公主收拾东西,大到衣裳铺盖,小到针头线脑,那东西琐碎的,就连骄阳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咱们就去住一个晚上,用不着那么多东西。”

    “殿下怎知?”

    这简直太容易猜了,骄阳冷冷说道,“苏府上下都不是有耐心的人,更何况楚王那边也一定逼的很紧,不早点除掉林茂,难道真的等到三法司开审吗?”

    “可是,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些呀,她这案子刚出来,原告就死在了被告家里,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他们并不需要说得过去,况且,谁能保证咱们去的一定是苏府的庄子,或许,那里跟苏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骄阳这样一说,玢玉反而顾虑起来,“殿下不好轻易涉险吧?”

    骄阳没那么多忌讳,“只是对付一个书生,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特别厉害的人手,只要带上几个护卫,就可以给这案子多添把柴了。”

    “我去叫沈郎将。”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阮慕阳进来说道。

    阮慕阳的武力值比沈毅还让人放心,骄阳相信有他在,就算是皇后那边下手,都不会有得逞的机会。

    “那就劳堂主大驾了。”

    “小事,我闲着也是闲着。”

    李骄阳是不太了解这位的脾气,他只要闲着,就一定会闹出事儿来。

    沈毅当然不会把公主的安危交给一个几乎陌生的人,所以他带了何家兄弟及另外两个身手不错的侍卫,扮作仆人一起上路。

    苏府的人一看见陆陆续续的马车从里面出来,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姑娘直接坐我们的马车就好了,只不过去庄子上休养几日,何须如此劳师动众?”

    骄阳看都没看她们,玢玉开口说道,“我们姑娘用不惯外面的东西,当然也自己人伺候着,林先生在中间的马车上,你们只管带路就是了。”

    管事多留了一个心眼,担心林茂根本就没跟他们一起,他上前说道,“请容小的先去给林公子请个安。”

    骄阳微微冷笑,并没有任何表示,林茂的车上还坐着阮慕阳呢,他们还是自求多福的好。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去请安的管事冒着冷汗就回来了,他有心派人给府上回个话,事情怕是没有想象中顺利,然而,想想自己虽然有点势力,但终究还是个下人,心头的热血很快也就凉下去了。

    反正他只是管送人的,只要人送到了。他的差事就算完了。

    “启程吧。”

    骄阳百无聊赖的在车里坐着,不知不觉还睡了过去,玢玉都有些奇怪了。公主这心里可是很久没这么踏实过了。

    以前没危险的时候,公主尚且忧心忡忡,如今危机就在眼前,反而能悠然自得的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位新来的那位阮堂主的缘故。

    玢玉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轻手轻脚给骄阳搭了个斗篷。虽然已经进入了夏季,但是他们殿下一向矜贵,稍不留意就是一场大病。

    天色将晚的时候。才到苏家所说的庄子,怎么看都是普普通通,也不知道温泉在哪儿。

    “殿下醒醒,已经到了。”

    骄阳睁开朦胧睡眼。有点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意思。“到了?”

    “恩,殿下下车吧。”

    苏府的下人安排众人住下,林茂自然是在外院,跟骄阳隔得很远,不过,骄阳带过来的下人,也都被远远的隔开了。

    这就是要杀人灭口的节奏啊。

    林茂已经被苏家人锻炼的,危机意识空前提高。他自己生死并不是十分在意,但是连累了李姑娘他很是过意不去。

    他走到骄阳身边说道。“姑娘真不该跟我过来。”

    骄阳笑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把你救了一半却放着不管,那成什么事了。”

    “哎!”林茂深深叹气,“都是我连累姑娘了。”

    “先生不必那么客气。”

    苏府的下人们听着他们俩越说越接近真相,赶紧把二人隔开,“李姑娘这一路很是辛苦,还是先到房间歇着吧,林公子本就是带伤之身,也不可过度劳累了。”

    骄阳淡淡的笑着,什么都没说,而越是这样,越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管事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然而,现在也不是害怕的时候,事情都到了这个份儿上,容不得他后退,“两位请先安顿下来,晚饭下人们会送到房里。山间风凉,晚上还是不要出来了。”

    “好。”李骄阳难得从善如流,“劳烦管事安排。”

    翌城公主对一个居心叵测的人这样好言好语,这当然不是什么好的信号,可惜,有些人自以为得计,却不知道死到临头。

    山间田庄,条件自然是好不到哪儿去,玢玉里里外外收拾了半天,还是不够满意。

    “你何苦跟自己较劲,我又不是那没吃过苦的,况且,咱们明儿一早就回去了,有什么将就不了。”骄阳实在是看不下去,忍不住劝了两句。

    玢玉放下手上帕子,低着头说道,“奴也是心气儿不顺,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给殿下气受了。”

    骄阳一直都知道她在赌什么气,温言劝道,“小事而已,何必放在心上,等我光明正大回京那天,想怎么收拾她们不行。”

    “殿下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身份啊。”这样遮遮掩掩的日子,玢玉实在过够了。

    “要不了多久。”骄阳微微笑道,“九娘那边一切都很顺利,这边只要能开个头,莫顿就会上钩的。”

    玢玉却没那么乐观,“哪有那么容易,想要重开榷场,全部都得看圣人的意思啊。”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真的容易的,一件一件做吧。”骄阳倒是看的开。

    两人说话的功夫,沈毅在外面求见,玢玉忙开门让他进来。

    “怎么,外面的守卫那么松懈吗?”骄阳问道。

    “不过是几个村汉,能有什么难对付的,倒是林公子那边,守的十分严密。”

    “在严密也防不了阮慕阳吧。”

    沈毅会心而笑,“阮堂主已经过去了,虽然不太愿意保护一个书生。”

    “过去了就好,苏府的几个下人盯紧点,事发以后别让他们跑了。”

    “殿下放心。”这个是难得的人证,沈毅怎么可能会放过。

    “这样就好,既然该来的都来了,就安静等着吧。”

    骄阳这边有足够的耐心,但是阮慕阳可没有,他等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浑身散发着冷气。

    林茂深深的感觉到,这位美的不像人的少年,好像比苏家的人还要可怕。

    “你哆嗦什么?”阮慕阳不耐烦的问道。

    林茂愣了一下,“我没有啊?”

    “你的手指。”阮慕阳冷冷的说道,“有毛病的话就让齐夫人给你看看。”

    林茂哭笑不得,自己这么个小动作,竟然都能被发现。

    “阮先生好眼力。”

    “快别这么叫。”阮慕阳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显然,阮慕阳从来都不是一个好沟通的人,林茂试着跟他说了几句话也就放弃了,然而他却不知道,从来没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敢在阮堂主面前说这么多话。

    阮慕阳突然从房梁上下来,抓着林茂就往床底下塞,林茂刚开始还挣扎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杀手来了,这人是在救他性命。

    阮慕阳对识时务的人还是比较欣赏,塞林茂的时候手下略看了点分寸。他也没那个闲心玩什么灭灯的把戏,就这么坐在床头等着来人。

    阮慕阳是个自带冷气的人,怎么看跟书生都没有关系,进来黑衣大汉愣在哪里,不知道是该杀还是不该杀。

    他得到的消息,非常确信人就在这间屋里,可是这位怎么看,也不是软弱可欺的样子。

    “你是林茂?”杀手实在没办法了,只得开口询问,想来书生都有股子呆气,应该不至于不承认。

    阮慕阳才懒得理他这个,冷冷问道,“就你一个人?”

    “恩。”杀手答完之后自己都愣住了,显然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能这么痛快的回答了人家的问题,“我在问你话呢。”他声音提高了许多,却是怎么听怎么一股子老羞成怒的味道。

    “一个人啊。”阮慕阳显然没理会他,淡淡说道,“那可是有点麻烦。”

    “麻烦什么?”杀手也不是很能跟得上阮堂主的思路。

    “就你一个人的话,就不能杀了。”阮慕阳有些遗憾,“为什么非要留活口,这是多么麻烦的事儿啊。”

    阮慕阳话音未落,一柄软剑从腰间抽出,杀手都没反应过来,腿上就中了两剑。

    这可不是轻描淡写的两剑,他的膝盖彻底碎裂,跪在地上,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很快,他的表情就被痛苦取代了。

    “你到底是谁?”这杀手也算是条好汉,虽然一身冷汗,面目狰狞,但却没有丝毫示弱的神情。

    然而,作为一个脾气不怎么好,武功却很高的人,阮慕阳只会用剑法回答他。(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夺爵(中)

    133发布之后没有显示,我以为没有发上去,就重新上传了一次。然后就悲剧了,居然传了两章一样,欲哭无泪。

    今天实在是来不及了,明天上午还有个会,大概下午吧,可以把内容改完,真是万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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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府的二太太是个做事很特别的人,即便是林茂已经一再拒绝了,她仍然认为他们家的人可以把林茂带到那个温泉庄子上,于是,卫氏医馆便乱成了一团。

    各种类型的奇葩骄阳也算见得多了,但是苏太太这种的,她还真是头一次见。

    “你们的意思是,只要你们太太吩咐了,就一定要把人带走?”骄阳想问的是,你们太太贵姓?

    苏府的下人并没有把李骄阳放在眼里,这京城稍微耳目灵通点的人家就都知道,卫氏医馆当家的,跟晋王去渤海了,而百年苏府,自然不会连这点消息都不知道。

    “太太的吩咐,小的们不敢违背。”那下人虽然是一脸谄笑,但实际上并没有丝毫畏惧。

    苏府自以为势大,却从来都没在李骄阳的计划之中,可是,今儿竟然跑到她家门口给她闹上了这么一出,那也就怪不得她心狠了。

    “既这么着,我们也不至于让你们为难,你且外面候着,我们收拾收拾东西一起上路。”

    “姑娘这是?”

    苏府的下人们直犯嘀咕,太太可没说可以带上别人。

    “林先生的伤一直也没有养好。我身为大夫当然要跟着他了,你要是做不得这个主,就回去问问你们太太吧。”

    下人只想把事情办完。哪里会考虑那么多,李骄阳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想来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姑娘既然这么说,那老奴就勉为其难做一回主,请姑娘跟先生一起上路吧。”

    “你先候着。”骄阳说完转身便进去。

    苏府的下人虽有疑惑,但是并不敢纠缠骄阳,一个老妇拉住了玢玉的袖子。低声说道,“我们庄子那边一切都是齐备的,姑娘只管直接过去就行。没必要收拾太多,彼此麻烦。”

    玢玉冷冷的盯着她,直到她讪讪地把手拿开,“我们府上自有规矩。其实小小奴婢能够僭越的。姑娘既然叫你等着,那等着就是了。”

    玢玉说完便离开了,留下几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看里面还是没什么动静,他们都有些担心林茂趁机跑了。

    “后门有人盯着吗?”

    “有。”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应道,“除非他们会遁地,否则绝对逃不出去。”

    “那就好。”

    其中几人等的不耐烦,嚷嚷着说道。“这样磨磨蹭蹭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要不我们进去。把那个林相公抓出来吧。”

    管事的人瞪了几人一眼,“咱们这趟差事只管把人送到庄子,只要不出岔子就行,等一会儿有什么要紧,咱们现在麻烦还少吗,非得把事情闹大才满意?”

    说话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把脖子往回缩了缩,低着头不再搭话,他们等了大概有半个时辰,里面也还是一点动静没有。

    玢玉正在一样一样的给公主收拾东西,大到衣裳铺盖,小到针头线脑,那东西琐碎的,就连骄阳都看不下去了,“咱们就去住一个晚上,用不着那么多东西。”

    “殿下怎知?”

    这简直太容易猜了,骄阳冷冷说道,“苏府上下都不是有耐心的人,更何况楚王那边也一定逼的很紧,不早点除掉林茂,难道真的等到三法司开审吗?”

    “可是,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些呀,她案子刚出来,原告就死在了被告家里,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他们并不需要说的过去,况且,谁能保证咱们去的一定是苏府的庄子,或许,那里跟苏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骄阳这样一说,玢玉反而顾虑起来,“殿下不好轻易涉险吧。”

    骄阳没那么多忌讳,“只是对付一个书生,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特别厉害的人手,只要带上几个护卫,就可以给这案子多天把柴了。”

    “我去叫沈郎将。”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阮慕阳进来说道。

    阮慕阳的武力值比沈毅还让人放心,骄阳相信有他在,就算是皇后那边下手,都不会有得逞的机会。

    “那就劳堂主大驾了。”

    “小事,我闲着也是闲着。”

    李骄阳是不太了解这位的脾气,他只要闲着,就一定会闹出事儿来。

    沈毅当然不会把公主的安危交给一个几乎陌生的人,所以他带了何家兄弟及另外两个身手不错的侍卫,扮作仆人一起上路。

    苏府的人一看见陆陆续续的马车从里面出来,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姑娘直接坐我们的马车就好了,只不过去庄子上休养几日,何须如此劳师动众。”

    骄阳看都没看她们,玢玉开口说道,“我们姑娘用不惯外面的东西,当然也自己人伺候着,林先生在中间的马车上,你们只管带路就是了。”

    管事多留了一个心眼,担心林茂根本就没跟他们一起,“请容小的先去给林公子请个安。”

    骄阳微微冷笑,并没有任何表示,林茂的车上还坐着阮慕阳呢,他们还是自求多福的好。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去请安的管事冒着冷汗就回来了,他有心派人给府上回个话,事情怕是没有想象中顺利,然而,想想自己虽然有的势力,但终究还是个下人,心头的热血很快也就下去了。

    反正他也是只管送人的。只要人送到了,他的差事就算完了。

    “启程吧。”

    骄阳百无聊赖的在车里坐着,不知不觉还睡了过去。玢玉都有些奇怪了,公主这心里可是很久没这么踏实过了。

    以前没危险的时候,公主尚且忧心忡忡,如今危机就在眼前,反而能悠然自得的睡过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位新来的那位阮堂主的缘故。

    玢玉轻手轻脚给骄阳搭了个斗篷。虽然已经进入了夏季,但是他们殿下一向矜贵,稍不留意就是一场大病。

    天色将晚的时候。才到苏家所说的庄子,怎么看都是普普通通,也不知道温泉在哪儿。

    “殿下醒醒,已经到了。”

    骄阳睁开朦胧睡眼。有点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意思。“到了?”

    “恩,殿下下车吧。”

    苏府的下人安排众人住下,林茂自然是在外院,跟骄阳隔得很远,不过,骄阳带过来的下人,也都被远远的隔开了。

    这是要杀人灭口的节奏啊。

    林茂已经被苏家人锻炼的,危机意识空前提高。他自己生死并不是十分在意,但是连累了李姑娘他很是过意不去。

    他走到骄阳身边说道。“姑娘真不该跟我过来。”

    骄阳笑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把你救了一半却放着不管,那成什么事了。”

    “哎!”林茂深深叹气,“都是我连累姑娘了。”

    “谈不上。”

    苏府的下人们听着他们俩越说越接近真相,赶紧把二人隔开,“李姑娘这一路很是辛苦,还是先到房间歇着吧,林公子本就是带伤之身,也不过过度劳累了。”

    骄阳淡淡的笑着,什么都没说,而越是这样,越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管事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然而,现在也不是害怕的时候,事情都到了这个份儿上,容不得他后退,“两位请先安顿下来,晚饭下人们会送到房里。山间风凉,晚上还是不要出来了。”

    “好。”李骄阳难得从善如流,“劳烦管事安排。”

    翌城公主对一个居心叵测的人这样好言好语,这当然不是什么好的信号,可惜,有些人自以为得计,却不知道死到临头。

    山间田庄,条件自然是好不到哪儿去,玢玉里里外外收拾了半天,还是不够满意。

    “你何苦跟自己较劲,我又不是那没吃过苦的,况且,咱们明儿一早就回去了,有什么将就不了。”骄阳实在是看不下去,忍不住劝了两句。

    玢玉放下手上帕子,低着头说道,“奴也是心气儿不顺,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给殿下气受了。”

    骄阳一直都知道她在赌什么气,温言劝道,“小事而已,何必放在心上,等我光明正大回京那天,想怎么收拾她们不行。”

    “殿下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身份啊。”这样遮遮掩掩的日子,玢玉实在过够了。

    “要不了多久。”骄阳微微笑道,“九娘那边一切都很顺利,这边只要能开个头,莫顿就会上钩的。”

    “哪有那么容易,想要重开榷场,全部都得看圣人的意思啊。”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真的容易的,一件一件做吧。”骄阳倒是看的开。

    两人说话的功夫,沈毅在外面求见,玢玉忙开门让他进来。

    “怎么,外面的守卫那么松懈吗?”骄阳问道。

    “不过是几个村汉,能有什么难对付的,倒是林公子那边,守的十分严密。”

    “在严密也防不了阮慕阳吧。”

    沈毅会心而笑,“阮堂主已经过去了,虽然不太愿意保护一个书生。”

    “过去了就好,苏府的几个下人盯紧了,出事以后别让他们跑了。”

    “殿下放心。”这个是难得的人证,沈毅怎么可能会放过。

    “这样就好,既然该来的都来了,就安静等着吧。”

    骄阳这边有足够的耐心,但是阮慕阳可没有,他等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浑身散发着冷气。

    林茂深深的感觉到,这位美的不像人的少年,好像比苏家的人还要可怕。

    “你哆嗦什么?”阮慕阳不耐烦的问道。

    林茂愣了一下,“我没有啊?”

    “你的手指。”阮慕阳冷冷的说道,“有毛病的话就让齐夫人给你看看。”

    林茂哭笑不得,自己这么个小动作,竟然都能被发现。

    “阮先生好眼力。”

    “快别这么叫。”阮慕阳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显然,阮慕阳从来都不是一个好沟通的人,林茂试着跟他说了几句话也就放弃了,然而他却不知道,从来没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赶在阮堂主面前说这么多话。

    阮慕阳突然从房梁上下来,抓着林茂就往床底下塞,林茂刚开始还挣扎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杀手来了,这人是在救他性命。

    阮慕阳对识时务的人还是比较欣赏,塞林茂的时候手下略看了点分寸。他也没那个闲心玩什么灭灯的把戏,就这么坐在床头等着来人。

    阮慕阳是个自带冷气的人,怎么看跟书生都没有关系,进来黑衣大汉愣在哪里,不知道是该杀还是不该杀。

    他得到的消息,非常确信人就在这间屋里,可是这位怎么看,也不是软弱可欺的样子。

    “你是林茂?”杀手实在没办法了,只得开口询问,想来书生都有股子呆气,应该不至于不承认。

    阮慕阳才懒得理他这个,冷冷问道,“就你一个人。”

    “恩。”杀手答完之后自己都愣住了,显然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能这么痛快的回答了人家的问题,“我在问你话呢。”他声音提高了许多,不过怎么听怎么一股子老羞成怒的味道。

    “一个人啊。”阮慕阳显然没理会他,淡淡说道,“那可是有点麻烦。”

    “麻烦什么?”杀手也不是很能跟得上阮堂主的思路。

    “就你一个人的话,就不能杀了。”阮慕阳有些遗憾,“为什么非要留活口了,这个多么麻烦的事儿啊。”

    阮慕阳话音未落,一柄软剑从腰间抽出,杀手都没反应过来,腿上就中了两剑。

    这可不是轻描淡写的两剑,他的膝盖彻底碎裂,跪在地上,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很快,他的表情就被痛苦取代了。

    “你到底是谁?”这杀手也算是条好汉,虽然一身冷汗,面目狰狞,但却没有丝毫示弱的神情。

    然而,作为一个脾气不怎么好,武功却很高的人,阮慕阳只会用剑法回答他。(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太子(上)

    这样的结果,算是意外之喜了。李长赫世子之尊,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如此重罚,只能说明一点,皇帝对楚王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

    楚王的表现也算是可圈可点,他马上上书皇帝,痛哭流涕,极言自己教子无方,愧悔难当,请求一并处置。

    那陈情表简直是声情并茂,不过皇帝却并没有立刻表态,朝臣们自是不敢多言,事情就那么不尴不尬的僵在那里。

    骄阳觉得皇帝这是真心想要借此机会打压楚王,只不过,为了后宅那点事儿,皇帝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

    或许,是时候帮楚王一把了。

    “去西市。”

    沈毅以为公主心情大好要出去玩,一边叫人套车,一边命人去账房拿银子。

    “不用了,玢玉带五千银票。”

    沈毅见惯了公主花钱如流水,然即便如此,五千两也太多了,“殿下准备买什么呀?”

    骄阳故作神秘,“到了你就知道了。”

    神都西市是最繁华的地方,三教九流无所不包,以前骄阳最爱到这里闲逛,也没少招惹是非,不过这一回,她却是有正经事情。

    一家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杂货铺,连老板带伙计一共三个人,玢玉不知道公主到这儿做什么,不过沈毅却是很清楚。

    这种地方,应该是卫先生告诉公主的。

    “三位客官,准备要点什么啊?”小二十分热情。

    骄阳目光落在角落里的“这位是掌柜?”

    他们做的不是一般生意。那店小二极有眼力,自然更会说话,“客官需要点什么。小的在这伺候着。”

    骄阳扔了块碎银子给他,“一旁伺候着。”

    一直昏昏欲睡的掌柜睁开眼,探究似的看着李骄阳。

    “公子不是买杂货的?”

    李骄阳拿出一张名帖递给掌柜。

    掌柜看过之后站起身来,“里面说话吧。”

    骄阳跟着掌柜绕过柜面,进了一个小隔间,里面简简单单,一张桌子。两个毡垫,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但是骄阳却知道。京城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在这房间里流转。

    这是京城各路消息的集散地。

    “公子坐吧。”掌柜说罢自行在垫上坐下,“我还以为卫先生离开了京城,就用不到我们了。”

    “卫先生临走之前。把京城的事情交代给我了。”骄阳淡定说道。“而且先生还特别嘱咐了,跟郝掌柜要更加真诚的合作。”

    骄阳一个眼神,玢玉就把诚意递上来了,虽然她不是很理解,什么买卖一上来就这么大的诚意!

    掌柜干这行几十年了,碰见什么样的人都不至于惊慌,这么大数额的银票,他也只是扫了一眼。“公子想要怎么合作?”

    “你这里所有的消息,我都要最先知道。特别的消息我要买断,价格请先生自便。”李骄阳脸上几乎写了四个大字,“有钱,任性!”

    掌柜也有那么一点动心,这位主儿一看就是有钱的,然而,钱这个东西,有命赚,更得有命花,“我们这么做了,千机阁就成了公子私人所属了,我们辛辛苦苦建立的声望,也将付之东流,公子不妨设身处地想一想,我们会答应吗?”

    骄阳来之前也觉得人家不可能答应,一次两次的没什么长此以往就等于是把自己的路堵死了,没人会做这样的傻事。

    但是卫先生说了可以,骄阳也就信了。

    “有些事情,暂时看是傻事,但是往长远考虑的话,反而可能会是明智之举。”

    掌柜对京城的大事小情无所不知,卫彦这次随侍晋王,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晋王党,晋王若是得势,自然有他们数不尽的好处,一旦失败,楚王的怒火也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千机阁从来都是中立的组织,不过些苦哈哈的兄弟们倒腾点消息作为糊口之用,卫先生谋划的事情太大,请恕我们不能参与。”

    骄阳知道这位郝掌柜是因为卫先生的缘故对她存了几分客气,虽然她不太了解前因,但是有点顾忌就好,能让她把话说完。

    “若是五年前,千机阁名不见经传,掌柜想要置身事外却也不难,但是现在,恐怕不会如想象般那样容易。楚王苦心孤诣打赢了这么一场仗,回京之后却失了先手,他必然会查找原因,也一定会找到掌柜这里。到了那个时候,楚王府的人可不会像我这么好说话。”

    郝掌柜知道她并没有太多夸大,因此才愈加烦躁,他们太平清净的日子,算是一去不复返了。

    “既然楚王那边不好说话,那我们不如就归顺了楚王。”郝掌柜说道。

    “先生说你不会的。”骄阳勉强装作信心十足,“楚王要是值得襄助,掌柜就不会观望那么久了。而且,我们先生临走之前还说过,愿与掌柜成为君子之交。”

    卫彦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也不肯跟骄阳略作解释,骄阳也只好这样没头没脑的学过来,指望着郝掌柜能够无师自通,彻底理解。

    郝掌柜确实能理解,卫彦几乎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我可以按照公子说的办,但是要有期限。我需要每半年重新考量一次,若是晋王实力不济,请恕我不能带着这么多兄弟冒险。”

    骄阳表示理解,虽然她也知道卫彦在这儿的话,一定不会轻易让步,可是,她手里也没有什么好牌,争执起来反而容易让人看透虚实。

    “就按掌柜说的办。”

    “还有,我们千机阁开出来的价格一向公道,还请殿下不要干涉。”

    钱对骄阳来说真不是什么大事。似乎根本不值得讨论,以她带回来的那些嫁妆,就算是日后挥霍无度。也够她支撑好几年的。到了那个时候,不管是楚王还是晋王哪位生出,终究是能够见出个分晓了,钱反而没什么可在意的。

    “可以,掌柜要是没有别的条件,就收下定金吧。”

    江湖上各路生意,不管见光不见光。终究是要养家糊口,所以,郝掌柜很自然的把银票揣进了袖子了。“消息如何接头,店里的伙计会对公子的侍从解释清楚。”

    隔行如隔山,骄阳没有任何异议。

    “公子倒是个爽快人,难怪能如卫先生法眼。不过我倒是奇怪。公子究竟是谁呢?”

    骄阳淡笑。“医馆的一个学徒而已,不值一提。”

    郝掌柜怎么看也不觉得骄阳是一般学徒,“卫先生进京的时候,身边也没几个人,除了齐夫人,和一个小姑娘,剩下都是家丁护院,我想。公子不可能是个家丁吧。”

    “我是谁有什么重要,做个家丁又未尝不是一件幸事。我与掌柜合作之心一片赤诚,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又何须顾虑太多?”

    对于郝掌柜来说,没有一个客人是无关紧要的,真正的合作者,首先就应该坦诚,“只是有点奇怪,或许,称呼公子为姑娘更恰当一些,对吧,明阳小姐。”

    “到底还是你们千机阁消息灵通,一下就能猜到我的身份。”

    郝掌柜摇了摇头,“也不算灵通,我们只能查到姑娘随卫先生一起进的京,至于以前姑娘究竟是什么身份,却是无从得知。”

    “有些事情,不知道也是好的。”

    “是啊!”郝掌柜叹气,“大概楚王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到底是栽在谁的手里。”

    李骄阳捏了一把冷汗,虽然她的身份是凉州卫帮忙弄的,绝对真实可靠,就算是三法司会审,她都没什么可担心的,但是,她却有些害怕眼前这个江湖草莽,若是认真追究下去,搞不好她真实身份就难以遮掩了。

    骄阳决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既然想不到,还不如不想,若是我的身份有问题,首当其冲的也是卫先生,千机阁若是陷得太深,反而是祸非福。”

    “姑娘说的甚有道理。”郝掌柜点了点头,看起来一脸诚恳,但是,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这个人做事,是不会留下任何疑点的。

    他的意思李骄阳多少能感觉出来一点,但是她相信卫彦对这样的情形能够有所预料,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让她亲自商谈,可见是另有深意。

    卫彦的深意骄阳暂时无从得知,但是,阮慕阳和韩通之前给她搞的那个深意,马上就要揭晓了。

    据说地牢里的那个人恢复了几分元气,韩通请骄阳过去。

    “殿下跟我来吧。”

    左都卫的刑房李骄阳是来过的,那时候她刚活过来不久,和周延都有那么几分互相试探的意思,所以,都卫府的刑房,她是硬着头皮转了个遍。然而,她从来也没想过,都卫府竟然还有地牢。

    这一路上过了七八个关卡,全关都有重甲侍卫看守,一路上鬼泣森森的,直到韩通拉开一道重重的铁门,骄阳才看见里面锁着的那个人。

    那人的样子可比之前的杀手还要惨十倍,身形样貌一概看不清。

    “这是?”

    “燕王李毓庆。”

    李毓庆逃出宫的时候,骄阳还没出生,她哪里可能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燕王,“谁?”她又问了一遍。

    “先皇嫡次子,燕王李毓庆。”

    这下骄阳可是惊的说不出话来了,“燕王?”

    “正是。”韩通说道,“先皇两个嫡子,在重阳夜之前就逃出了皇宫,而左都卫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查找他们二人的下落。“

    “燕王离宫的时候还不到十岁,十六年过去了,容貌肯定大有改变,你们怎么确认他的身份?”

    “虽然容貌变化很大,但是他跟先皇后还是有几分相似的,而且,燕王左肩玄月印记,天下恐怕在找不出第二个。”

    骄阳看了看那个人,看不出跟画像上的先皇后哪有相似,不过,既然大家都说是,那就是吧,最主要的是,皇帝认了。

    “殿下不用怀疑,都卫用了十六年的时间在找他们,不可能连人都搞错。”

    “这么说的话,比你们督统到都卫的时间都长。”

    “可不是,卷宗好几屋子,看完都得大半年。”韩通情不自禁的赞扬了一番他们督统大人,发现跑题了也有点不好意思,“半年前,燕王落在了我们都卫手上,督统一直想要通过他查出废太子的下落,但是这位也是硬气,几乎没透露多少有用的消息。”

    这就解释得通了。

    李骄阳恍然大悟,“难怪你们督统突然升了官,竟然有这么个缘由。”

    那是李骄阳第二次遇刺时的事情,现在提起来多少还是有些尴尬,韩通忙转移了话题,“燕王只是个添头,最主要的,还得是废太子。督统让我们把事情告知殿下,想让殿下有个准备,督统已经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让他原形毕露。”

    骄阳想不通为什么瞒了这么久的事情要突然告诉她,她皱着眉头问道,“你们督统的意思是,让我不可莽撞行事?”

    “并非如此。”韩通说道,“督统带大队人马保护晋王,京中人力有限,督统需要我们通力合作。”

    骄阳点了点头,她受都卫恩惠不少,也该有所回报,“需要我如何配合?”

    “督统尚在布置,月内可见分晓,现在只能告诉殿下,废太子已经跟楚王有所勾连。”

    韩通一说到楚王,骄阳马上来了精神,“当真?”

    “没有万全的把握,怎么敢惊动公主。”

    骄阳大喜过望,废太子可是皇帝最忌讳的事情,李熙樽莫不是疯了!

    “他竟然有这份胆量,敢跟圣人对着干,以前倒是小看了他了。”骄阳说道。

    “楚王是不可能跟圣上作对的,他要是认出了废太子,肯定第一个把他交给圣上。”

    “可是这说不通啊,废太子离宫的时候都已经十七了,那时候楚王也有十五六岁。他们可是一同进的学,一个当朝太子,一个魏王世子,那肯定是非常熟悉的呀,别人认不出废太子情有可原,楚王怎么能认不出。”

    “我们督统也没想通这件事情,但是,有这位在,就不愁那位不上钩。”韩通指了指燕王李毓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太子(中)

    李骄阳重生之后,历史已经转了好几个弯,废太子李毓庄是否曾经出现过也无从得知,不过,他们手上既然已经有了燕王,的确是不愁太子不上钩。

    “都卫府守卫这么森严,李毓庄自己也应该知道,即便是他很想救人,也都没有动手的机会,我想,他能躲避都卫这么多年的追查,应该不是冲动之人。”

    韩通非常认可翌城公主的说法,“所以督统还在想办法,他需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把李毓庆带出去。”

    “送我哪儿去,就说看病好了。”骄阳马上说道,“合情合理,不愁他不上当。”

    卫氏医馆的人是信得过的,但是,孙源会和林茂两个案子都已经有所牵扯,只怕对方会加以提防。

    “督统说这是万不得已的下下之策。”韩通说道,“而且,圣人若是问起,为何督统能够信得过你们,岂不是麻烦?”

    周延的顾虑,骄阳也不是完全没考虑,但是比起抓住李毓庄,这些都不重要,“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先抓住李毓庄再说。”

    韩通心想,果然是督统了解翌城公主,早就猜到了她会如何选择,不过,目前还不是最好的时机,“楚王现在跟李毓庄的交情还不是很深,一旦出事,还可以不知情推拖过去,督统的意思,需要一点时间。”

    “督统怀疑的人,可是那位跟楚王一起回京的燕先生?”沈毅突然问道。

    沈毅是目前翌城公主最得用的人,都卫这边也没要提防他。更何况,以李骄阳对他的信任,防也是防不住的。

    “郎将好眼力。”

    “之前得到一点消息。楚王这场仗比预想中顺利很多,全都是因为一位姓燕的谋士,然而,楚王回京之后,却没有人见过他。”

    那位过于神秘,所以沈毅才会有所怀疑,再想到他们家卫先生也是常年带着面具示人。他们自己每天也都可以装扮过,或许李毓庄的脸的也已经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他就在楚王府,楚王待其如上宾。但是。跟沈郎将得到的消息一样,他从来不见客,甚至,连楚王府的人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沈毅心有疑虑。“果真如此的话。想要坐实他跟楚王之间的关系,可能就更难了。”

    韩通也得承认,确实是不容易,当然,如果单纯从都卫的角度出发,那只要抓到李毓庄就足够了。

    “督统也在想办法,只能尽力而为了。”

    “不管怎么说,抓到李毓庄是首要的。”骄阳也希望通过这件事让楚王彻底完蛋。但是,都卫的立场她必须要兼顾考虑。“要我做什么,你只管安排就是了。”

    “督统若是决定在医馆设伏,殿下需要提前做好准备。”韩通说道。

    “你说吧,怎么准备?”

    “现在开始,就要把都卫府的人藏到医馆,殿下需要给他们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还要尽量少接触外人。”

    “这个容易。”

    “还需要腾出一个地方,请阮堂主做些布置。府上的人要万分小心,稍有不慎就会……”

    离火堂炸药的威力,骄阳是早就领教过了,好在府上人不算多,也都是信得过的,“放心吧,我这里不会出纰漏。”

    “都卫这边会送几个重伤的犯人过去,还请齐夫人出手。”

    “可以。”

    韩通想想,目前也就只需要这些了,“如此,便有劳殿下了。”

    骄阳微微摇头,“无需道劳,这也是我的事情。”

    骄阳离开之前,回头看了眼李毓庆,对方仍然昏迷不醒,药力作用下,即便是醒了,大概都听不懂别人在说什么。

    “既然都已经有了废太子的消息了,就不必对他用刑了吧?”

    韩通笑着应了句,“殿下心慈。”

    心慈吗?李骄阳却不觉得。上辈子很多人不待见她,可是她仍然可以理直气壮的把自己归在好人那一类,可是现在,她离那两个字已经越来越远了。

    “医馆的事情沈毅直接安排就行,有情况随时通知我。”

    “是。”

    骄阳回去的路上,心情有些沉重,她虽然做了不少心狠手辣的事,但是本性却并不算阴毒。李毓庄兄弟俩,大概从一出生,就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生死都不能自己做主。

    “殿下。”玢玉并不知道骄阳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感觉公主情绪消沉,便有些担忧。

    骄阳叹了口气,都到了这一步了,执着于那些反而显得交情。

    “家里过几天可能会来一些人,对外只说是添了一些下人,敏娜那边大概瞒不过,就让她去安国替师父采买些药材。”

    “是,奴婢回去就跟夫人说。”

    “这京城用不了多久就会热闹起来了,就是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此而丧命。”

    “京中风云变幻,总是在瞬息之间,殿下也不要过于忧虑了。”

    “我没事。”

    骄阳回府的时候,没想到却遇到一位意外的客人。

    曾经的楚王世子,如今的庶人李长赫。

    皇帝夺了他的爵位,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必要在拦着他出门,然而,李骄阳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出现在卫氏医馆。

    换了别的皇子,恐怕首先要避嫌!李长赫大概是成长的太顺利,一点也没有继承到楚王的智谋。

    虽然是一起长大的,骄阳此刻还得装出一副素昧平生的样子,她微微点了点头,闪身让过一旁。

    李长赫却没有离开,狠狠地盯着李骄阳。

    骄阳似乎不知所以。探寻似的看了他一眼。

    “你不知道我是谁?“李长赫问道。

    知道也不能承认啊!骄阳心中暗自腹诽。

    “小女进京日短,不曾识得贵人。”

    “贵人?”李长赫唇角扯出一丝冷笑,“拜你们所赐。我如今是这京城里最大的笑话。”

    “世子殿下?”

    “你倒是会猜!”李长赫笑起来更加阴冷。

    骄阳并不怕他,只是谨慎的说道,“请殿下入内说话。”

    “你也不必假惺惺,我如今庶人一个,担不起你这声殿下。”

    骄阳似乎完全听不出来他语气中的不满,反而殷切说道,“只要有楚王殿下在。殿下就当的起这称呼。”

    李长赫有点意外,这女人到底是站在哪一头的?然而不得不说,不管她是站在哪一头。这声殿下都让他觉得熨帖。

    所以,李长赫鬼使神差的,跟着骄阳又回到了医馆。

    李骄阳亲自取了最好的茶叶煮给他,当然。是市面上能见到的。

    “殿下对我师徒不满。小女可以理解,但是也请殿下想一想,我们进京不过数月,在这京城之中谁也不认识,怎敢故意开罪殿下。,无意冒犯,还请殿下大人大量,不要与我们小女子一般见识。”

    “你说的可真够轻松的。”李长赫咬牙切齿的。他本意恨不得把这医馆上下全都杀光,“我不知你们因何来京。但是,敢插手皇族家事,你们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李长赫的威胁在骄阳的意料之中,他要是单纯来喝茶聊天那才奇怪呢。

    “殿下这可就错怪小女了,林茂是左都卫送来的,小女就是向天借胆也不敢不管。”骄阳十足委屈,“我也是听说苏五娘本心是想要嫁给林先生,所以才一时意气帮了他们一把,谁想到,却让殿下受了牵连,现在想想,简直是万死莫赎。”

    “那你就去死吧。”李长赫深恨这医馆里的每一个人,巴不得这丫头赶紧去死,至于天家子孙该有的气度,此刻算是全都忘在脑后了。

    骄阳眼角含泪,“若小女一命,能换来殿下原宥,纵死九泉,小女也绝无怨言,只是,我们已经连累了殿下一回,绝对不能在做第二次了。”

    “巧言令色!”

    “殿下,若是朝臣知道殿下今天到了医馆,明天小女就命丧黄泉,该如何议论此事呢?”骄阳也不哭了,平平静静的说道,“或许朝臣们的想法并不重要,那圣人呢,圣人会如何看待?小女一条贱命死不足惜,殿下岂非得不偿失?”

    李长赫气头上,本来想寻林茂的晦气,殊不知林茂已经离开了医馆,他这才把矛头转向了一个小丫头,然而,这丫头的嘴也是够利的,几句话说的他哑口无言。

    “没想到,西北边陲,竟然也能生出这么个伶俐女子。”李长赫的气平了几分,倒是认认真真琢磨起李骄阳的话来了,“那你说说,你们犯的错,该如何抵偿。”

    李骄阳早就想好了抵偿的办法,只怕李长赫不干,她低垂着头,小声的说道,“但凭殿下吩咐。”

    “我可没有那个胆量吩咐你,你们师徒都是晋王一党,我要是让你做事,岂不是自寻死路。”

    骄阳猛的抬头,“殿下何出此言,家师和师兄都是医者而已,救人性命乃是分内之事,党附皇子的罪名,请恕我们不敢承担。”

    “难道,你那个师兄没跟着晋王一起去渤海?”李长赫提起渤海声音明显提高,那本来应该是他父亲的功劳,现在可倒好,便宜了晋王不说,父亲几乎都把他视作仇人一般,就连母亲也不敢为他说话。

    李长赫的日子非常难过,除了他的妹妹李长平,几乎全家人都把错归咎到了他的身上,就连曾经端庄贤惠的世子妃,现在都敢给他脸色看。

    骄阳不难猜到他的处境,也多亏了这样,否则,她的计划没有半点行得通的可能。

    “晋王前往渤海安民,路上要带上一个医者,他派人来请,我们平民百姓哪儿敢说不去。”

    这丫头言之凿凿,李长赫有些真假难辨。

    “殿下有什么可怀疑的,林先生的事情的确是我的错,不该一时意气连累了殿下,但是,年下我从碧霞观救回来了一个叫孙源会的书生,因于韩苑结怨差点死在山上,后来我听说韩苑乃是世子殿下的朋友,一直在劝孙先生撤诉。”

    “怎么哪儿都有你呢!”李长赫就不明白了,这丫头口口声声说他们不是晋王一党,可是,这段时间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有他们的影子。

    “我们医者,本应只管治病救人,谁还能想得到,救回来的人总是跟朝廷相关。若是在这么下去,我们这医馆也不用开了。”骄阳苦笑,“为求殿下信任,我保证让孙源会撤诉如何?”

    孙源会那个案子,不过是搭上了一个韩苑,那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撤不撤诉的李长赫并不在意。

    “你要是真有诚意,就把林茂给我找回来。”

    林茂早就走了,案子判下来那天就离开了京城,那时候,世子殿下还在禁足。

    李骄阳没问他去哪儿,他如果有心,会去渤海投靠晋王,若是无意,给他钱也够他找一个小地方生活一辈子。

    以后是否还能相见,还真就得看缘分了。

    “林先生已经离开很多天了。”骄阳低着头,诺诺的说道,“他答应会回来看我们,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可以跟殿下保证,只要一见到他,马上就给殿下送过去。”

    这保证对李长赫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没有林茂,你就做好准备吧,不是你师父就是你师兄,总有人要为楚王府的损失付出代价。”

    骄阳从小就没受过谁的威胁,此刻还真是拼尽全力在忍耐,“小女倒觉得,殿下现在是在没必要让任何人付出代价。”

    李长赫冷笑,“那你觉得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什么?”

    “请楚王殿下重归朝廷,才是殿下该做的事。林先生纵然得罪了殿下,为的也不过是后宅一个妇人,殿下若是把目光都放在这里,只怕楚王殿下也对此感到失望的。”

    李长赫现在最怕的,就是父亲对他的失望,可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挽回局面。

    骄阳见他一脸的茫然,心中暗自高兴,上辈子李长赫就是把能耐都用在了女人身上,这辈子看来也没多少长进。换一个稍微有点脑子的皇子,都未必肯听她说这么多。

    然而,上天既然把李长赫给她送上门来的,她当然得好好接着。

    “世子殿下受了苏家的蒙蔽,这件事情楚王殿下完全没有过错。我想,楚王殿下上书请罪,不过是对圣人的一片孝心而已,可是,圣人一直都没有表态,事情反而越拖越糟,我想,也是时候让朝臣出来说话了。”

    骄阳低头饮茶,李长赫并不能看到她嘴角的一丝冷笑。

    鱼饵都下好了,就等世子殿下上钩!(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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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骄阳介绍:
大周朝的礼教简直被贵女们给玩坏了,而这一众作女之首,当属翌城郡主李骄阳。 李骄阳生于新帝登基的第一缕晨曦,虽姓了个国姓,却并非皇室宗女。她出生第三天就被抱进了宫里,在贵妃身边长大,坐过皇帝的辇,踩过太子的脸,在这大周朝,可谓是风光无两! 所以她死了,死的那么理所当然,那么盛世骄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盛世骄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盛世骄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