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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醉卧风陵     盛世骄阳txt下载     盛世骄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太子(下)

    虽然李长赫成年以后绝大多数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女人身上,但他也不是个傻子,单凭这丫头的几句话,就能化敌为友,而且,还是如此的深仇大恨。

    “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李长赫问道。

    骄阳并没有抬头,好像茶杯能有吸引力似的,“我能打什么主意,仅仅是就事论事而已,目前看来,对楚王殿下最有帮助的,难道不是朝中群臣?”

    一直以来,文武群臣都是楚王最坚实的后盾,更准确的说,是群臣所信仰的宗法制度,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可是这一次,大臣们集体保持了缄默,楚王也不曾向他们施压,这中间的缘由,李长赫并不知晓。

    “殿下不放心我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什么事儿都的分个轻重缓急,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替楚王殿下挽回颓势,怎么也得有人先开这个口子。”

    李长赫并非刚愎自用之人,但是他现在非常迫切的想要重新树立自己的威信,所以,他不可能跟任何人商议。

    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李骄阳非常了解这位世子殿下,好大喜功,却眼高手低!

    “我听说,御史台的大人们,都已犯言直谏为傲。楚王这件事情圣人有失偏颇,大概用不了多久,御史台就会直接上书进言。我估计到那个时候,楚王殿下的危机也就解了,殿下那边也可以松口气,顺其自然罢了。”

    顺其自然的意思。也就是没有任何功劳,李长赫现在最怕的,大概就是这个。

    他没在跟李骄阳说什么。不过,走的时候脸色到比来的时候好看了一点。

    “叫千机阁的人盯着点,看看李长赫都见过什么人。”骄阳对玢玉说道。

    “需要记下来他们的谈话吗?”玢玉有点心疼银子,那郝掌柜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割其肉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骄阳已经知道李长赫会说些什么了,没必要在费那个人力,“只知道他见了什么人就够了。其他的没必要。”

    “阿弥陀佛,这样能省不少银子。“

    骄阳被她逗笑,“什么时候你也成了守财奴了。”

    “殿下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玢玉管着账目。深知光出不入,就算是金山也会迟早搬空,“京城里生活处处都要钱,医馆那边不但不赚。而且还经常搭上些药材。原本这都不算什么,再怎么浪费也是有限。但是,千机阁那边的花费,简直是流水一样,就算是殿下的嫁妆都贴进去,那也抗不了太久。”

    “你估计一下,咱们能撑多久?”

    “殿下如果不从千机阁买断消息,三五年不成问题。买断的消息价格忽高忽低,即便是往长远点儿估算。最多也就是半年。”

    李骄阳倒是没想到财务状况如此堪忧,“汤沐邑的银子,朝廷会送到突厥去,让九娘给咱们送回来不成问题,就怕莫顿从中作梗,而且,路上也难保不出什么岔子。”

    “所以,殿下还是想着赚点钱要紧。”

    “先买上几个铺面,放出去出租。再请齐夫人调配些美容养颜的方剂,回头卖给那些贵夫人。”

    正常人家靠着这两样能过的很好,但是对于她们来说,基本上的等于是杯水车薪。

    “我知道大概没什么用处,暂时不顾上那么多,先把这两桩办了,多少也能缓解一些。”

    玢玉倒是想起一件事来,“荣昌公主要把漫漪园卖掉,那可是棵摇钱树啊,就是名声不太好,怕公主嫌弃。”

    李骄阳才是那种在意虚名的人,他们以后用钱的地方只会更多,现在看来,皇后果然还会更有本事,竟然能够周转那么久。

    想到皇后骄阳就想到了纪老太太,她们倒空了一座国公府,似乎也不像能填满那个无底洞,所以,她现在迫切需要一本万利的生意。

    然而,这买卖人口的生意,骄阳的心里还是有些抵触的。不可否认的是,漫漪园也有她的可贵之处,首先她是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体系,女孩从买回来,到一步一步培养,到最终成交,每一步都有完善的程序,想要做到这一点,没有十年八年的功夫,都是办不到的。

    “打听一下她预估的价位,看看咱们还有多少钱,实在不行就想办法凑点,这个机会不容错过。”

    “可是,那生意……”虽然是玢玉提的这话头,但是在她心里也不是就那么容易接受的。

    “咱们可以干点别的。”李骄阳也没打算做人口生意,“重要的不是那些个所谓的妹花,是那些训练有素的下人,有这么一批人替咱们做事,赚钱也会容易很多。”

    “那可是荣昌公主的人?”玢玉有些担忧,毕竟,荣昌公主跟太后、皇后一直都是一个立场上的。

    “没什么要紧,只是用他们做些买卖而已。”李骄阳还不至于管不了几个下人,她反而觉得荣昌公主有些奇怪,“你有没有发现,荣昌公主似乎跟咱们走之前不一样了。”

    “是不太一样,好像跟驸马的感情好了起来,府上的一些宠侍也遣散了,甚至,都已经很久没有传出虐杀婢女之类的事情了。”

    “她这是要痛改前非?”骄阳不记得她这皇姑的性格还有这么大的转变,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说不准。”玢玉摇了摇头,“荣昌公主的脾气一向很难猜测,今天好明天歹,比变脸都快,只不过,这次的时间长了点。”

    “叫他们留意一下,看看公主那边出了什么事?”骄阳打听这些,纯粹是出好奇。她自己也没想过,会有那么大的发现。

    “那位公主要是真能改了脾气,对宫驸马也是好事。”玢玉在骄阳离开銮驾的那段日子。仰仗宫驸马的地方很多,甚至可以说,没有宫驸马的暗中相助,他们都未必能拖到最后一刻,而荣昌公主的脾气秉性可以说是世人皆知,她对宫驸马确实是存了几分同情,“怕就怕她表面改过。实际是计划更恶毒的事情。”

    “宫驸马也真是命不好。”骄阳也跟着叹息,“叫他们盯紧点,有什么风吹草动赶紧报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害了驸马的性命。”

    “是。”

    盯紧点就意味着要花出去更多的银子,不过这次玢玉没吝啬。

    “好像太后近来也不是很待见楚王,不知道是不是皇后那边出了纰漏。可惜千机阁的生意做不到宫里去。否则,咱们就能掌握更多的信息了。”

    玢玉笑道,“要是连宫里的事情都能拿出来交易,圣人以后都得睁着眼睛睡觉了。”

    “说的也是,人不能太贪心。”

    骄阳现在为难的还是银子,千机阁那边办事痛快,收起银子来,也一点都不会手软。

    “荣昌公主手下那些人。要是能训练他们出海,那才是真正的一本万利。”

    “出海?”玢玉也惊了。她们公主实在是太敢想,这年头十家出海能有一家回来就不易,“风险太大吧。”

    “有风险才有收获,买块地雇人种田最没风险,可是,一年的那点收益,也就够买上几条消息的,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玢玉明白这个道理,万幸公主也没准备继续经营妹花这造孽的营生,所以,她很是恳切的说道,“殿下放心,漫漪园我一定想办法拿到手里。”

    骄阳盘算了一下,这事儿其实并没有太大的阻力,一来不是什么正经营生,有权有势的家族都比较爱惜羽毛,虽然暗里他们什么勾当都做的出来,但是明面上,却都是衣冠楚楚,道貌岸然。而那些眼热这门生意,并不在意尊严体面的人,也未必能拿得出这么一笔钱。

    骄阳可是听说,荣昌公主当年建漫漪园的时候,银子花了几十万,她现在要转手出售,也不可能赔本。

    而她现在的钱,买了那园子可就不剩什么了。

    翌城公主长这么大,第一次为了银子发愁。

    “错就错在没早点琢磨赚钱的事。”骄阳心里有点后悔,这就是不当家的坏处,“就沈毅留意一下,有没有出海的大船。”

    骄阳知道明年这个时候,航海的技术会有空前的突破,海上远行的存活几率大为提升,最早的几艘货船,全部赚的盆满钵满。

    李骄阳这边琢磨赚钱,李长赫也没闲着,他一个去拜访的人,便是刑部宋辉。

    宋辉的事情办得不漂亮,一直都想找机会见见楚王,可是楚王为避嫌疑,躲在府里不露面,他那心里,其实早就火急火燎的了。

    “世子殿下来了,有失迎迓,罪该万死。”宋辉对李长赫还是很客气的,在他看来,这位早晚还是会再次被立为世子,甚至,有可能成为太子。

    这是李长赫今天见到的第二个叫他世子的人,这让他心里很是受用,要是再有几个这样的,他可能都会怀疑自己其实并没有被夺爵。

    “宋大人客气了。”

    虽然心里高兴,但是李长赫依然板着个脸,宋大人更加心虚,招呼起来自然倍加殷切。

    李长赫心里觉得很舒服,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数日未见楚王殿下,不知殿下可还康泰?”

    李长赫冷冷笑了笑,“大人觉得呢?”

    宋辉的额头微微的冒汗,“都是下官无能,以至于案件一发不可收拾,下官心中愧疚难当,恨不得以死赎罪。”

    “大人快别这样说,我们可是承担不起。”

    宋辉很明白想让楚王消气没那么容易,换做是他自己,也不可能轻易罢手,“下官惶恐。”

    宋辉就差没给李长赫跪下了,还是师爷见情形不对,帮忙说了一车的好话,顺便,把京兆府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管是京兆府还是刑部,李长赫早晚不会放过,但是,他今天来不是为了耍威风的,适当的过过瘾也就算了。

    见世子的脸色好了那么一点点,宋辉仗着胆子说道,“下官惶恐之情句句肺腑,还请殿下转呈楚王殿下。殿下日后若有驱策,下官绝不推脱,还请楚王殿下,务必给下官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宋大人这份心意我必会替你带到,只是,现在父王处境艰难,还需要大人相助,不知大人敢否?”

    宋辉心里是不敢的,但是他也不敢说,好容易才让这位祖宗松了口,要是在惹他不满意,还不知道会在楚王面前说什么。

    可是,朝堂诡谲,现在确实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敢问殿下,这可是楚王殿下的旨意?”

    “怎么,我的话不好使吗?”李长赫斜着眼睛问道。

    “不敢,不敢!”宋辉冷汗都下来了,“为楚王殿下就算是肝脑涂地,臣也是在所不辞。微臣担心的是,贸然行事的话,会不会反而误了楚王大事。”

    “是否无事我自有衡量。”

    --差一点点,好尴尬,半个小时改好。

    宋辉就差没给李长赫跪下了,还是师爷见情形不对,帮忙说了一车的好话,顺便,把京兆府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管是京兆府还是刑部,李长赫早晚不会放过,但是,他今天来不是为了耍威风的,适当的过过瘾也就算了。

    见世子的脸色好了那么一点点,宋辉仗着胆子说道,“下官惶恐之情句句肺腑,还请殿下转呈楚王殿下。殿下日后若有驱策,下官绝不推脱,还请楚王殿下,务必给下官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宋大人这份心意我必会替你带到,只是,现在父王处境艰难,还需要大人相助,不知大人敢否?”

    宋辉心里是不敢的,但是他也不敢说,好容易才让这位祖宗松了口,要是在惹他不满意,还不知道会在楚王面前说什么。

    可是,朝堂诡谲,现在确实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敢问殿下,这可是楚王殿下的旨意?”

    “怎么,我的话不好使吗?”李长赫斜着眼睛问道。

    “不敢,不敢!”宋辉冷汗都下来了,“为楚王殿下就算是肝脑涂地,臣也是在所不辞。微臣担心的是,贸然行事的话,会不会反而误了楚王大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慧妃

    “什么主意?”对于这位神秘的燕先生,李长赫有一种本能的排斥,只因他父亲非常敬重此人,所以李长赫心中也是十分的忌惮。

    燕衡没有开口,李长赫感觉他似乎笑了一下,虽然,厚厚地幕笠下,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殿下平日下棋吗?”燕衡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李长赫不爱这费脑力的东西,但是作为皇族,基本的东西还是要学的,“略知一二。”他沉着脸答道。

    不用他说燕衡也看得出来,也就是略知一二的水平,“那殿下就应该知道,最关键的棋子,要用在胜负的时候,若是刚开局就暴露了目标,后面还需要下吗?”

    李长赫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只是做了他的父王最需要的事情,“用最快速的行动解决问题,有什么不对吗?”

    “那么,问题是,殿下究竟解决了什么?”

    燕衡问的云淡风轻的,李长赫却出了一身的冷汗,很显然,他虽然把声势造的足够大,却什么结果都没有。

    燕衡也不想太刺激他,他深知这样的孩子往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作为嫡长子,他的地位无可替代。

    “现在殿下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谁给殿下出的这好主意?”

    李长赫不想说,不是为了维护别人,而是不想让别人觉得他太蠢。

    被同一个女人接二连三的坑害,他丢不起那个人。

    “是我自己觉得那些大臣们不够出力。所以才逼迫他们的。圣人不可能一直让事情僵下去,他早晚会退步。”

    燕衡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起身离开了。楚王已经在书房等了很久了,见他过来急忙问道,“先生可问出来是什么人了?”

    “殿下不肯说,不过看得出来,殿下已经有所警觉,那人以后再想做什么,应该也是不能够了。”

    “这个逆子!”李熙樽暴怒之下。把案上的笔墨纸砚统统扫落,他面目狰狞,若是李长赫见了。一定以为他父亲要活吃了自己。

    “时局不利,王府这边更不能乱。世子殿下此番受人利用……”

    燕衡本想给世子求个情,却被楚王暴怒打断,“哪儿有什么世子!”

    燕衡深吸了一口气。“殿下。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气也无用,若是圣人知道朝臣如此声势浩大的谏言,并非出自殿下的本意,而仅仅只是公子的一人之言,岂非对楚王府更要忌惮?”

    李熙樽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一腔邪火没地方发作。皇帝偏爱贵妃母子,一直以来他就是如履薄冰。兢兢业业熬到现在,他的难处有谁知道?可是。他自己的儿子,被寄予厚望的嫡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搞成了这样,他心里已经不仅仅是失望了,简直就是绝望!

    “其实这也不见得全是坏事,殿下好歹也算知道了圣人的真实意愿,长远看来,或许还是件好事。”

    燕衡这一句话,对于李熙樽来说,简直就像是落水者的浮木,“先生请赐教。”

    “我想,今日之前,殿下对父子亲情还是抱有几分幻想的,今日之后,这些就可以暂时放放了。”燕先生语气虽然和煦,却凌厉如寒风一般,在李熙樽的心里,刮起一片的凄凉。

    “殿下若是心中若是仍抱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于未来并没有半分助益,相反,把那些东西都去掉,认认真真做自己该做的事,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总算是能少走一些弯路。”

    “我还能做什么?”楚王心中很是沮丧。

    “那,殿下做错过什么吗?”燕衡问道。

    “我?”楚王也无奈了,“我最错的,就是生在了皇后的肚子里吧。”

    “可是,这在天下人的眼中,并不是过错。”燕衡也曾经是嫡长子,他深知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再多的刀光剑影,也会有人为了这三个字替你去挡的,“圣人也不可能一意孤行,最近这些事情,终究会一点一点过去,殿下重归朝堂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开始。”

    “那我们的计划,也应该暂时停一停了。”

    李熙樽和燕衡早有计划,一旦实施,不但可以重回朝堂,甚至还可以掌握更大的权势,然而,因为李长赫贸然行事,他们的计划也不得不一并搁置。

    燕衡对李熙樽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很是敬佩,在挫折中成长起来的楚王殿下,前确实与一般皇子不同,“的确不是时候了。圣上心里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联想都殿下身上,眼下一动不如一静,殿下还需要忍耐些时日。”

    楚王不怕忍耐,若是没这点隐忍的功夫,恐怕他那个偏心的父亲,早就容不下他了,“不满先生,十六年我都等了,不在乎在等些日子,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燕衡当然也不知道要忍到什么时候,正常情况下,逢年过节皇帝心情高兴的时候,楚王的这点小事儿也就该过去了,可是,以皇帝现在的风格来推断,就是祭祖的日子,都未必会给楚王这个脸面。

    “以前的时候,太后最是维护殿下,而且,圣人谁的话都可以不听,却不能忽视太后的意见。这次的事情,前前后后这么长时间了,太后可是一个字都没说,不知,是不是宫里出来什么变故。”

    李熙樽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的娘把太后的得罪狠了,他也让太后伤透了心,然而,家务事他不想跟外人多说。

    “或许,是后宫的事情让太后不高兴了吧。”他含含糊糊的说道。

    燕衡相信能让太后如此决绝的,绝对不是小事。不过,楚王不想说,他也不会多打听。“殿下,难道不能挽回了吗?”

    李熙樽苦笑,他曾经有机会挽回的,但是却被他放弃了,“若是现在去挽回,太后一定更觉得是受我们的利用,与其如此。还不如在过一段时间。”

    燕衡听他话里的意思,大概猜出几分,或许是皇后做了什么事儿。让太后觉得是受了利用,而楚王殿下,错过了挽回太后的最佳时机。

    他心里有些埋怨皇后,难道。她不知道对楚王最有帮助的人是谁?

    “殿下。无论如何要挽回太后的心。现在的情形,已经不是殿下能立多少功劳了,而是得有人牵制圣上的偏心。除了太后,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这一点。”

    “是我错了。”楚王干脆的说道,经过这件事他是彻底明白了,以前他之所以还能跟李熙琮有一个不相上下的地位,那都是因为太后,皇后做的再多。比起太后来也是微不足道。

    “等这件事情过了,太后那边我会想办法。”李熙樽现在担心的不是太后。反而是自己的儿子,“长赫那边还请先生帮我多留意,一定问出来究竟是什么人唆使了他。”

    “殿下一定要知道的话,其实也好查,殿下那天出去虽然没有带任何侍从,但是京城中能认出殿下的人也不在少数,只要用心打探,并不难知晓。”

    楚王在京城中长大的,三教九流多少也了解一些,他只是更希望自己的儿子亲口说出那个人来,不管是对他还是对燕先生。

    “毕竟是长子,我不能看着他越做越错。”

    “殿下若是担心世子殿下,倒不如多带带他,世子是个聪明人,只要他知道殿下的计划,明白殿下的苦衷,就不会做出有违殿下心意的事情。”

    道理很简单,李熙樽也明白,但是他在儿子面前,一向都没什么耐心,李长赫见了他,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

    “那个逆子啊!”

    燕衡微微笑了笑,这天底下,就没有老子拿儿子有办法的,当然了,皇帝是个例外。

    皇帝心情很糟,逗着刚出生的幼子也没高兴多少,楚王的势力让他感到害怕,他不知道自己的位置还能做多久。

    “还是你最好,什么都不懂,只要吃饱了,就什么烦恼都没有。”

    皇帝像是说给小儿子听的,又像是自言自语,徐氏是个十分聪明的女人,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圣上跟他说这些,他也听不懂。”徐氏上前说道,“但是别看他还小,却知道怎么讨好处呢,只要他一哭,圣上没有什么不给的,臣妾想管都管不住。”

    “你管他做什么,只是小孩子而已。”皇帝不以为然的说道。

    徐氏的神色却严谨了起来,“虽然还是孩子,却也不能不管教。要是杨成了要什么就必须得得到的性子,那还了得。”

    “朕的儿子,要什么不可以。”

    徐氏笑道,“他的小的时候要什么都无伤大雅,大了可不行。”

    多余的话徐氏没说,皇帝却似乎有所警觉,“这宫里也就你是个懂事的。”他叹息着说道。

    “圣上这话可是折煞臣妾了,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都比臣妾强一万倍。”

    皇帝听了也就笑笑而已,他把孩子交还给徐氏,“好好带着他,这是你一辈子的福分。”

    皇帝说完就走了,徐氏抱着孩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从进宫那天起,心就死的,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掺和到立储这样的事情里,她简直都认不得今天的自己。

    可是,她已经是有儿子的人了,她不得不为自己的儿子考虑,只有皇帝好了,他们才能有好日子过。现在的楚王和晋王,没有哪个能给她儿子一个好一点的未来。

    徐氏还没那么大的野心,抱着个小孩子登基的故事,不是她这样背景的嫔妃能做得来的,所以,她需要给她儿子更大的保障。

    她要等到楚王或者晋王,给她足够的诚意。

    徐氏现在的想法还算是简单,但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若是皇帝活的足够长,她是否还能心甘情愿的给别人铺路。

    “娘娘,靳公公派另一个小内侍来报喜。”进来回话的宫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报什么喜?”徐氏淡淡的问道。

    宫人仗着胆子上前几步,附在徐氏耳边小心的说道,“靳公公说,圣上有意立娘娘为慧妃,马上就要让礼部拟旨了。”

    饶是徐氏自诩心静如水,此刻也是有些惊讶,虽然慧、淑、德、贤四妃都是从一品妃位,但是,慧妃却是四妃之首,尽在皇后、贵妃之下,“不可能吧?”

    “肯定是真的,不然的话,靳公公干嘛特意叫人来报喜呢!”

    徐氏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她抱着儿子吃吃的笑了起来,或许,进宫也不是那么绝望的事情。

    “都谁知道这消息?”徐氏很快冷静下来,低声问道。

    “刘公公让奴婢瞧瞧告诉娘娘,没敢让任何人知道。”宫人眼里的喜色几乎就要溢出来了,但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宫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做的好。”徐氏夸赞道,“把那金叶子抓上一把赏他,然后就当不知道吧。”

    “这个奴婢明白,但是靳公公那边呢?“

    靳连海要做什么,暂时徐氏还猜不到,她也不打算贸然行事,反而落了下乘,“先等等看。”

    “靳公公伺候圣上四十多年了,可从来没听说主动讨好过谁,娘娘这里可是投一份儿,足见娘娘的恩宠。”

    徐氏却不这么认为,那可是在宫里混成精的人,不至于为了这么点恩宠就打破自己的规矩。

    “他讨好咱们,外人知道吗?”

    宫人愣了一下,“大概是不知道的。”

    “那不就结了,咱们的事情别人不知道,别人家的事情咱们也未必能听说,这宫里的情谊,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当真的话,那就容易犯错。”

    “是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得意忘形。”宫人老实答道。

    徐氏依旧温和从容,“我知道你一心为我,所以才失了平常心,咱们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容不得半点差错,你且记着,今天,靳连海的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奴婢记下了。”

    “行了,下去吧。”

    徐氏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她渐渐冷静下来。

    皇帝真的那么喜欢她吗?真的那么喜欢她的儿子吗?

    徐氏心中犹豫不决。(未完待续。)

139

    对于突然冒出来的慧妃娘娘,整个宫里都震惊了,不过,震惊归震惊,更多的人还等着看麟祥宫的笑话。

    多少年了,总算是有人替他们出了这口恶气!

    然而,让人们意外的是,麟祥宫没有任何表示,既没有借机打压,也没有拉拢示好,贵妃的日子还是照着原来的节奏过,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李骄阳很担心贵妃,她倒不是怕贵妃闹出什么事儿来,就是怕她过不去心里那道关。

    “我想要进宫一趟。”骄阳说道。

    “是,奴婢请展音姐姐安排。”

    玢玉知道这并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可是这个时候,贵妃需要有人站在她身边,而她们公主的脾气,也不是那听劝的。

    展音思来想去,让翌城公主进宫最安全的办法,就是贵妃娘娘宣召,其他的野路子,都不一定能保证安全。

    而贵妃宣召一个民女入宫,也需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她也不是十分确信,公主就会此机会跟贵妃相认,所以,她也不好提起道破实情。

    最后,展音觉着还是说点谎比较可靠,“娘娘,奴婢听说卫氏医馆那位李姑娘,在凉州时见过咱们公主。”

    “真的!”

    贵妃一激动直接站起来,她这些日子倒是经常能收到骄阳的信,说的都是些报喜不报忧的话,有人亲眼见过她闺女,还不得赶紧召进宫来问问?

    “快点。派个人出去接进来,本宫亲自问问。”

    “娘娘,总得有个由头啊?”

    “什么由头!”贵妃眼睛一瞪。看起来有几分凌厉,“本宫叫人进宫说两句话,还有谁敢拦着不成?”

    “娘娘,晋王殿下已经跟卫氏医馆走得很近了,京城里面众说纷纭的,娘娘要是贸然接一个民女入宫,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

    “随他们去吧。咱们还能管住别人的嘴?”

    贵妃情绪不能算好,她只是更能分清厉害关系而已,又因为晋王那一场大病。争宠争利的心都淡了很多。但不管怎么说,她还是那个十几年来宠冠后宫的贵妃,她想要做的事情,不会看任何人的脸色。

    “去吧。赶紧把她给我请来。我得问问看,公主到那边的时候,究竟是个什么情景?”

    “是。”

    展音叫内侍去安排,要最快速到把卫氏医馆的李姑娘接来。

    骄阳进门的那一霎,贵妃觉得有点恍惚,“前次你来的时候未曾细看,今日再见,竟觉得你跟骄阳有那么几分神似。”

    骄阳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这么看有不那么像了。”

    骄阳微微笑了笑,却没敢多说话。虽然容貌有所改变,但是声音却没办法改变,外人发现不了,麟祥宫的宫人们,却不会不认得。

    贵妃急着想知道骄阳的情况,也不在意她是否失礼,“我听说你在凉州见过翌城公主,公主当时情况如何,是否受了惊吓?”

    骄阳看了眼周围的宫人,贵妃虽不觉得这有什么可避人的,但是让她们都退下了,“你?”

    “娘!”骄阳上前两步,跪在贵妃身边。

    骄阳这一声“娘”,简直如同惊雷一般,贵妃半天没回过神儿来,愣愣地的直掉眼泪。

    “你是骄阳?”

    “女儿回来了。”

    骄阳多说这么一句,贵妃就在没有任何怀疑了,自己女儿的声音,哪里会听错。

    “你?”贵妃想问的太多,突然之间都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了,“你的样子怎么变了?”

    “齐夫人给我配了点秘药,按照方法涂了之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齐夫人真乃神人。”贵妃仔细端详了半天了,轮廓上还是有几分能看出原貌的,“我还以为是老天爷可怜我们,派了齐夫人和卫先生过来救命,却没想到,竟然是你这丫头在背后劳心劳力。”

    “我为了自己哥哥,哪里称的上劳心劳力。”

    贵妃突然想起晋王醒过来先叫了骄阳,看来,那个时候他儿子就认出自己妹妹了,“你五哥早就知道了?竟然一直都瞒着我不说?”

    “五哥也是知道不长时间。”

    贵妃气得心口疼,“养儿养女有什么用,这么大的事情,就瞒着我一个人!”

    骄阳憨憨地笑了一下,站起来挤在贵妃身边坐下,“总想着在外面帮五哥做点事,怕娘娘不答应。”

    贵妃要是早知道的话,真的不能答应,女孩儿就得踏踏实实养在跟前儿,在外面跟着个开医馆的,算是怎么回事儿!不过现在,情况变了很多,夺嫡的路,她儿子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她们这有限的几个人,都得为了那个目标拼尽全力,当然,骄阳也不能例外。

    “委屈你了,丫头。你五哥要是能有那个命,我决不允许他亏待你半分。”

    “瞧娘娘说的,五哥要是有那个心,我自己也不答应。”

    “傻丫头。”贵妃搂着骄阳又哭又笑的,“你既然一直躲着我,为什么此刻要进宫来?”

    骄阳说道,“怕娘娘心中苦闷。”

    贵妃知她心意,微微叹气,“我没什么可苦闷的,徐氏看着风头很盛,麟祥宫也不见得就是受冷落的,更何况,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话是这么说,哪个女人能真的看得开,更何况,贵妃对皇帝,是真心实意的。

    “我出宫之前见过徐氏,容貌也不是多么拔尖的,虽然生了儿子,但是圣人都快要抱重孙子,又能多在乎那个孩子。我觉得这这有点说不通?”

    “你终究还是个孩子,不明白的。老来得子,当然是要更加偏爱。”

    骄阳仍然不是很理解。但是贵妃既然没有太大的影响,她就不在纠结,“谁知道那孩子大了能是个什么样,娘娘不放在心上也是对的。”

    自己女儿在身边,玉氏的心突然就踏实了很多,之前不在意是不得不在意,如今不在意可是真的不在意了。

    “圣人这后宫已经算是清静了。在不知足恐怕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贵妃淡淡地笑着,眼底没有意思波澜,“我反而更担心你。你就这么跑回来了,突厥那边该如何掩饰呢?”

    “莫顿知道我回来。”

    贵妃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莫顿在京城的表现,分明是对骄阳很有意思的。他当了可汗还能把骄阳放回来。实在是不合常理,“他答应了?”

    “没有,我跟他做了一笔交易。突厥想要重开榷场,只要能成功,他就不会管我是留在大周还是突厥。”

    “榷场?”贵妃不大理会朝政,但是皇帝愿意跟她聊天啊,所以大事小情的,多少都知道一点。“你也太莽撞了,这都敢答应他?”

    “反正也没说什么时候办好。慢慢来呗。”

    为了让贵妃安心,她隐瞒了最重要的信息,她只有半年的时间了,而她最仰仗的人还跟着晋王离开了,想办成那件事,只能凭他一己之力了。

    “这样就好。”贵妃稍稍安心。

    贵妃细细问了她这大半年所有的事情,骄阳捡着不关痛痒的说了些,贵妃对于她两次遇刺仍然耿耿于怀,连带着,对周延也不是十分满意。

    “周督统在找一个最关键的证据,只要让他找着了,楚王和皇后,都难逃一死。”

    “什么证据,居然那么重要?”

    “一支私兵。”

    “什么?”贵妃觉得身体发冷,皇后是真的胆大妄为,“消息不会有误吧。”

    骄阳摇头,“不会,我第一次在京畿道遇袭的时候,在领头的人身上发现了一个刺青,根据我们的判断,很可能是一支私兵的标志,我这边也派了人手,周大督统那边应该也是没闲着,只不过,现在都还没有找到那支私兵的下落。”

    “这可是要命的事儿,皇后不会让你们轻易查到的,要不,我在宫里想想办法。”

    “千万别。”骄阳忙说道,“我们这边之所以进展缓慢,就是怕打草惊蛇,娘娘万万要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千万不可轻易打听。”

    贵妃也明白兹事体大,不该轻举妄动,“好,如果需要我做什么,随时叫人传话进来就是了。”

    骄阳只需要贵妃好好的就行,不必为了不相干的人难国伤神,“娘娘放心吧,我们早晚会让皇后无所遁形。”

    “那一天不会太远的。”贵妃信心大增,“太后如今都不向着他们了,圣人更是百般忌惮,他们还能有什么作为?”

    “太后不是一向把楚王看的跟眼珠子似的,怎么突然转向了吴王?”

    各种详情贵妃并不知道,只知道太后宫中处罚了叶女史,叶家两姐妹因才貌出众选入宫廷,竟没一个得了善终。

    “我总觉得吴王只是暂时的,太后或许有什么别的目的,若是真心抛弃楚王的话,不可能如此迅速决绝。”

    贵妃首先也是一个母亲,她知道自己养大的孩子,就算是犯了再大的错儿,也很难做到说不管就不管,而且,“她要是真的放弃了楚王,也应该把目标转向晋王,而不是毫无根基的吴王。”

    最了解一个人的,永远是他的对手!

    骄阳相信贵妃对太后的看法应该更加真实准确,“太后或许是在逼楚王妥协,至于妥协些什么,大概咱们很难知道了。”

    “咱们暂时也不必担心太多,你五哥从渤海回来之后,就会随圣人听政,他做事我们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以后的日子,到底谁更胜一筹,还是圣人说了算。”

    在皇帝心里,以前最重要的晋王,现在多了一个十殿下,情况怕是要有变化。然而,这条路本来就不可能一帆风顺,骄阳心里有准备。

    “娘娘这里我不便久留,只要娘娘放宽心,外面的事情自有我们兄妹张罗。”

    “要走啊!”贵妃有点慌,“圣人最近很少进后宫,你在这里用了膳再去吧。”

    骄阳苦笑,“麟祥宫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时间一长肯定要有人疑心,我这装扮蒙蒙外面的人还行,皇后恐怕一眼就能看透。”

    贵妃闻言不敢多留,“等我想个办法,让你可以经常出入后宫。”

    “别。”李骄阳可不想什么都没做就成为众矢之的,“宫里宫外最近事情都不少,跟楚王府有关的大都跟卫氏医馆能联系上,我若是经常往娘娘这儿来,以后的事情也就难办了。”

    “你来了这一次,事情就已经难办了。”贵妃对她的那些姐妹们更是了如指掌,没事儿的时候能能捕风捉影传的跟真的一样,真的有点什么干系,肯定是逃不过她们的耳目。

    “这次没关系,娘娘对外说找我过来请个脉,她们怀疑也怀疑不到哪儿去。”

    卫氏医馆的人治好了晋王,贵妃要是有什么不爽快,更信任他们也是人之常情,只是,“那头儿徐氏刚升了贵妃,我就巴巴地召了宫外的人来请脉,宫里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呢!”

    “随他们去说吧,等到新鲜劲过了,她们就又有别的要编排了。”

    贵妃最然不情愿,最终还是点头应允了,“你那府上也没几个人,我让你洛表哥过去照应一下吧。”

    贵妃要是不提,李骄阳都快要忘了这个人了,他的表哥洛明城,早就应该是楚王的人了吧。

    “娘娘千万不可把我回京的事情告诉洛夫人和洛明城。”

    贵妃已经发现他们兄妹对洛明城的关系有些奇怪了,她只是没往太深的地方去想,“难道,你洛表哥有什么不妥吗?”

    骄阳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也必须让洛明城背上这个锅,否则,贵妃真当他是自己人,那个风险就太大了,“洛表哥心大,咱们庙小,娘娘千万不要为了咱们的事,在麻烦洛家人了。”

    贵妃明白骄阳话里的意思,也没有半点可怀疑的,若不是洛明城不好,骄阳和亲的路上也不会那么排除他,甚至,她儿子去渤海都没带他。

    “你们是早知道了,就瞒着我呢!”贵妃气得手都发抖,恨不得把洛明城母子俩抓来当面质问。好在她已经一些事情不想从前,气过之后也可以跟没事儿人一般。

    “娘娘跟洛夫人感情甚笃,我们实在不愿娘娘跟她生分了,但是,关乎时局的事情,娘娘且不可跟她提起。”

    贵妃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了。”

    “娘娘,那我就先回去了。”

    骄阳刚刚准备离开,就听见内侍高唱,“圣上驾到!”(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鱼目

    李骄阳感到一阵紧张。

    她回京之后也见过一次皇帝,不过那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晋王和卫彦身上,没人会在意她一个小丫头,可以这一次,贵妃宫里就她一个外人,想要皇帝不注意都不行。

    贵妃到还算镇定,若不是突如其来的慧妃让她存了那么几分心结,她可能都会直接告诉皇帝,他们的女儿回来了。

    “圣人万福金安。”贵妃客客气气的上前行礼。

    皇帝有些事情办得让贵妃心里非常不痛快,那也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在皇帝的心里,贵妃从来都是独一无二的。

    “听说你叫了医女进宫,可是哪里不爽快?”皇帝殷勤问道。

    “李姑娘不是医女。”贵妃一听就不高兴了,脸上也不是很好看,“他们家卫先生跟着熙琮一起去了渤海,臣妾叫她过来问问有没有消息传回来。”

    皇帝心里踏实了一点。

    慧妃这件事情他一直在等贵妃的反应,可是连着好些天了,贵妃跟没事儿人似的,反倒是他找个皇帝,心里越来越没底。

    “卫先生可有书信寄回来呀?”皇帝对卫彦还是很敬重的,博学多才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救了他的儿子。

    骄阳刚要开口,贵妃挥了挥手,“这丫头腼腆得很,问十句也答不出几个字来,我费了好半天的事才问出来,卫先生只说了一路平安。”

    “他们离开没几天,这也正常。”皇帝看着这拼命低头的丫头有点不太习惯。念她是宫外庶民,也就没多计较,“卫先生和齐夫人都是健谈之人。没想到这女娃倒是不像他们。”

    “谁都跟咱们孩子似的?”贵妃笑道,“我瞧这丫头倒是挺好。”

    “你既然瞧着好,没事儿就让她多到宫里来陪陪你,朕还听说齐夫人是很懂禅意的人,贵妃也可以跟她多谈谈。”

    这可是贵妃求之不得了,“那臣妾先谢过圣上了。”

    “先把她送回去吧,骄阳有请安的奏折到了。”

    李骄阳每月都有请安的折子送进京。其本质就是九娘和骄阳之间互相传递消息,侍卫进京见过公主之后,再把已经准备好的奏折往宫里一送。可是,这个月的奏折三天前就应该进宫了,圣人现在才给贵妃,很显然。突然多出来的这么一位慧妃娘娘。圣人心里也不是那么轻松。

    内侍送骄阳出宫门,路过合懿宫门前,听见两个女人在谈话。

    “还是姐姐先请吧,妹妹入宫日短,不敢在姐姐面前轻狂。”

    “妾身虽早入宫两年,福分却不及娘娘万一,不敢跟娘娘比肩,慧妃娘娘先请吧。”

    竟然是徐氏!

    徐氏心思机敏。骄阳不想徒增烦恼。

    她远远躲着不上前,内侍当然也不会催。两位娘娘尚且在互相谦让,他们过去了也得一旁候着。

    徐氏到底位份尊贵些,略谦逊两句也就命人起轿离开了,内侍带着骄阳往前走,恰好碰见之前让路之人。

    “充媛娘娘金安。”

    沈充媛!

    骄阳在宫里的时候没怎么留意过这个人,主要的原因是这人安静的好像不存在似的,后来知道了她是沈毅的姐姐,自然而然就多了几分好奇。

    李骄阳暗自打量的目光落在沈充媛的眼里,让她有些奇怪,“这位是?”

    贵妃身边的人倒是比从前骄阳身边的那些要规矩很多,即便沈充媛不得宠,他们面儿上也都是恭恭敬敬的,“这位是卫氏医馆的学生,贵妃娘娘请来说几句话。”

    知道是贵妃请来的人,沈氏也就不再多问了,虽然这丫头的眼神看起来有点怪怪的。

    她都走远了,骄阳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姑娘以前见过沈充媛?”内侍满脸堆笑的问了句。

    骄阳对他那点套路再熟悉不过了,都懒得揭穿,“很美。”她就只说了两个字。

    “美是美,就是太冷,圣人跟前也没见暖和过。”

    内侍这形容让骄阳有点忍俊不禁,然而想到她是沈毅的姐姐,一辈子的韶华就虚度在这深宫之中,又变的十分不忍。

    沈毅是非常谨慎的人,即便是人在京城也绝不会跟沈充媛联络,或许,下次应该让沈毅带封书信给她。

    宫规戒条对别人来说大概像金科玉律一般,但是对翌城公主来说也就是形同虚设,她给自己的侍卫办这点事儿,还算不上什么。

    想到这里,骄阳心情好了一点。

    骄阳出宫门的时候,玢玉已经等得急不可待了,“贵妃娘娘还好吧?”

    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糟,但也说不上很好,过去那种轻松随意的日子算是一去不返了,而以后要走了,更加艰辛漫长。

    “贵妃还好,并没有特别把徐氏放在心上。”骄阳答道。

    “圣人也是奇怪,除了当年王府的几位老人儿,多少年都没封过妃位了,怎么偏就弄了这么一出?”玢玉低声的叨咕了一句。

    骄阳看来,皇帝跟贵妃之间并没有明显的变化,而那位慧妃又在刻意的低调,宫里人和事,总是比想象中复杂。

    “圣人的心思也不是咱们能猜到的,唯一好的一点,以后进宫会容易很多。”

    “那可太好了。”玢玉也高兴了起来,直到回了医馆。

    李长赫又来了。

    这一次非常愤怒!

    说实话,李骄阳就喜欢他这性格,做事拖泥带水的!

    李长赫既然来了,就是给她反驳的机会,若是换了别人,一定是直接想办法弄死他。

    “世子殿下。”

    “你去哪儿了?”李长赫非常阴郁的问道。

    骄阳进宫的时候也没刻意瞒着谁,况且皇宫那么大。也不是轻易就能瞒得住的。

    “贵妃娘娘宣召,奴家去了一趟麟祥宫。”

    李长赫笑的有些嘲讽,“贵妃就要失势。你巴巴地赶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骄阳现在可以说是个没脾气的人了,换做以前在宫里的时候,敢这么说贵妃,她随手就能抄起东西砸她脑袋上。

    “宫里哪怕是个侍女对我们来说都是贵人,得势失势之类的事情也轮不到我们考虑。”

    骄阳带李长赫进了中堂,二人按照宾主落座。骄阳没像上次那般客气,李长赫的气势也不自觉的弱了一筹。

    “世子殿下怒气冲冲,不知道是为了何事?”

    “何事?”李长赫冷笑。“你还能不知道?”

    “我又不是天上的神仙,怎知道世子殿下的心思?”

    李骄阳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倒让李长赫有些困惑,会不会。是他有所误会。

    “大臣们跟圣上僵持不下。楚王夹在中间难以做人,这就是你出的好主意!”

    骄阳心想,招是好招,只可惜用的不是时候。

    “难道殿下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李长赫差点被她噎死,哪里是不妥,简直就是大错特错。

    然而,没等他开口,李骄阳继续说道。“殿下不会以为,只要大臣们提出来。圣上就会让步吧?殿下未免把圣上想的太简单了吧。”

    李长赫哑口无言,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我虽然不太了解圣人的脾气秉性,但是也知道一个基本的道理,****皇帝富有四海,怎可能轻易向臣子妥协?”

    李长赫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同时又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那你还鼓动我让朝臣去上书?”

    “总要有人出面打破这个僵局啊?”

    听她华丽的意思,好像这情况是在寻常不过了,李长赫原来有多少愤怒,现在就有多少疑惑,“现在不是更僵了吗?”

    骄阳很高兴,发现他比好像比小的时候更容易骗了,“物极必反,否极才能泰来,这点道理,殿下不会不明白吧?”

    李长赫算是彻底懵了,是非对错,他的脑力是真的衡量不了了,“我姑且在信你一次,你说吧,怎么样才能否极泰来?”

    “等。”李骄阳这次没别的话说,只让他回去等着。

    “等到什么时候?”

    “再有半个月是太后寿诞,到时候如果圣上还没表态,那楚王殿下就要另想办法了。”

    很显然,另外的办法,除了任人宰割,那就只剩下谋反一条路了。

    若是仅仅因为他错娶了一个女人,楚王府就要受累至此,那么,他们唯一能选择的,也就是是有谋反了。

    这一点李长赫不是没在心里偷偷想过,他相信他的父亲也在暗中谋划同样的事情,然而,这样的暗示出自一个丫头的口中,未免也太大胆了些吧。

    李长赫目瞪口呆。

    “怎么,我说的不对?”骄阳问道。

    李长赫除非是疯了,才会跟她敲实“谋反”这两个字,他慌慌张张的就要离开,“此番再有任何差错,我决不饶你。”

    骄阳并不在意他的威胁,浅笑着说道,“世子殿下不必如此紧张,楚王府的所有难题,都会在太后寿诞迎刃而解。”

    李长赫看见她的笑容有点恍惚,似乎感觉很熟悉,再仔细想想,似乎她的语气神态都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他盯着李骄阳,半天没说话。

    骄阳并不担心被他认出来,小的时候倒是经常在一起,大了以后一年也说不上几句话,这要是换了李长平,肯定是瞒也瞒不住,但是,李长赫想破了头也不会认出她来的。

    “世子殿下?”

    李长赫猛醒过来,“我再信你最后一次。”

    李长赫简直是落荒而逃,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女人竟然他想起小时候最恐怕的回忆。

    不,不会的!

    李骄阳远在突厥,这个凉州长大女子,就算是有几分相似,那也是万分之一的意外而已。

    玢玉在门外听着公主把李长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很有些喜不自胜,“殿下怎不趁此机会,让他再做几样蠢事。”

    “不可能了。”骄阳有些遗憾的说道,“楚王府不是没有能人,那个神秘的燕先生恐怕能耐都不在卫彦之下。上一次肯定是惊动他们了,李长赫为了面子没供出咱们,这一次他偷偷出府,肯定有楚王的人跟着,他回去老老实实还好,有点什么风吹草动,楚王都会把罪名安在咱们身上。真到了那一步,非但计划中的事情做不成,还会失去李长赫这枚棋子。”

    玢玉点点头,“奴婢明白了。只是世子殿下这枚棋并不是那么好用,他出了这么的纰漏,以后楚王事事都会盯着他。”

    这倒是实情,不过,没有他还有李长平呢,楚王府总是不却志大才疏的人物。

    “让千机堂盯着点洛明城,一旦他跟李长平有所联系,无论如何要打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

    玢玉觉得那两人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可是看她们家公主的神情也不像是玩笑,“是。”

    玢玉自去做事,骄阳去内院见了齐夫人,也没什么特殊的目的,就只是随便说说话,结果,说着说着,就说道苏五娘了。

    “也不知道苏五娘那身孕是不是真的?”骄阳像是自言自语。

    虽然说皇室血脉十分严谨,但是各种各样的故事她听的也不少,莫说是假的身孕,就是弄个假的儿子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然而,这两者不管是哪一个,都有一个必要的前提,就是造假者要掌握绝对的权势。

    苏五娘不过是个媵侍,一点机会都没有,除非,楚王妃肯帮着她。

    “有这么个孩子,或许对楚王府走出眼下的困局有帮助,就算圣人不在乎,太后也总会有感情的。”

    “师父的意思,苏五娘可能没有身孕,是楚王妃在帮她隐瞒。”骄阳如今听了不少故事,算是深受启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也没觉那么遥不可及。

    齐夫人看着她着急反而觉得好笑,“你好歹也跟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了,连个脉都摸不准!”

    李骄阳为了这个没少被齐夫人嫌弃,可是她实在没那个时间在这上面下功夫,“当时让师父给她看一眼就好了。”

    “现在关心这个岂不是多余?”

    “也不是啊,如果他们真敢鱼目混珠,拿皇室血脉开玩笑,莫说是圣人,就连太后都容不下他们。”(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交易

    齐夫人对楚王妃钟氏是非常了解的,她知道那个女人心机深沉,什么都干的出来,而且,不会给人留下把柄。

    “钟氏真的敢下那瞒天过海的勾当,那也一定是非常缜密的,她可不像李长赫那么蠢,想找到漏洞并不容易。”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只要她们敢做,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这倒也是。”齐夫人笑道,“只怕为了这个,殿下的银子得像流水一样往外花。”

    李骄阳一想到财务紧张,也是十分头疼,“那郝掌柜简直就是黑心掌柜,只要是个事儿,就没有他不敢开价的,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是殿下想的太多。”齐夫人这话看来憋了有些日子了,今日才找到由头提起,“殿下这样做,几乎是把整个京城里闲杂消息都收集起来了,有用没有先放在一边,这银子终究不是个小数目,殿下得往长远考虑。”

    李骄阳是没为银子操过心的人,这些天也开始琢磨起钱来了,“师父说的有道理,只是我总觉得京城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许多都不是偶然的,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生用场。”

    “这么说是没错,但是殿下也得考虑一下现实的情况,把目标集中在几个点上,或许收获会更明显。“

    骄阳不是肯轻易放弃的性格,“师父的好意我明白,银子方面我也在想办法。要是实在不行,就只能按师父说的去办了。”

    齐夫人当了大半辈子的出家人,知道钱这个东西。也好赚也不好赚。就好像她们之前当尼姑,有名气的,那银子总是会源源不断的找上门来,没名气的,就只能困在庙里等布施。李骄阳想要赚钱,恐怕没那么容易。

    骄阳惦记着银子,就让漫漪园转让的内情。没想到的是,消息刚传出去没多久,郝掌柜就亲自来了。

    “这却是稀客了。”骄阳笑道。

    玢玉也觉得稀罕。也猜着那笑面虎不会打什么好主意,“他人就在外面候着呢,殿下见是不见啊?”

    “见。都来了还能不见。”

    郝大掌柜好像是为了印证玢玉的评价似的,见了骄阳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因此。倒越发似个笑面虎。

    “郝掌柜今日怎么这样有空,亲自到我们这里来了。”

    郝掌柜笑的一片赤诚,“合作这么久,一直都没来拜访过,实在是失礼很,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岂敢。“这老狐狸不露声色,骄阳也不着急,随意闲聊了起来。也不问他为何而来。

    郝掌柜倒是挺欣赏这丫头的定力,也不知道卫彦是从哪里把她找出来的。遗憾的是凉州实在是太远了,他们的势力还无法渗透过去,是以,对这丫头的来龙去脉,他们仍然是一无所知。

    “当着明人,我也就不说暗话了,姑娘想要收下荣昌公主的漫漪园,我们准备助姑娘一臂之力。”

    骄阳故作惊喜,“那感情好,我正愁独木难支。”

    “都不是外人,我老郝哪儿看着姑娘为难!“

    郝掌柜这话说的,简直让人感动,然而,李骄阳相信他无利不起早,这个忙肯定不是白帮的。毕竟,这人短短半个月就从她哪里坑走了七八千银子,不可能有半点无私奉献的心。

    “你我就替先生谢过郝掌柜了。“

    李骄阳搬出卫彦来,让他有那么一点尴尬,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点点而已,很快他就恢复了常态,“姑娘也知道,我们这手底下,多少弟兄都靠着这点生意养家糊口呢,要是能另开一条财路,我老郝跟他们说话也硬气,姑娘要的消息,也不至于桩桩件件都得花钱。“

    这话说得,简直让李骄阳感到莫名,可是,“郝掌柜打算另辟什么财路呢,若是有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老郝一直觉得这姑娘不像她看上去那么没心机,然而,跟她谈点什么条件,总是很轻易就能成功,这样他骄阳的印象有些复杂,甚至是,捉摸不透。

    当然,现在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还是想办法把来钱的门路抓在手里要紧,“只要姑娘肯定头,自然是有的。“

    “哦!“骄阳似乎非常有兴趣,“我却不知道,竟然还有这么大本事,郝掌柜说说吧,让我也知道知道。”

    “姑娘收购漫漪园,我们千机阁打算占上一股。”

    这老家伙,好大的口气,那一股,恐怕得是上万两银子。

    “我家先生想要收下漫漪园,并非为了园子的生意,以后也未必能够赚钱,郝掌柜要它有什么用呢!”

    漫漪园的生意可谓是一本万利,更觉得是它有一个成熟的交易模式,每年只要按照原来的路子不出差错,真金白银得是打着滚的往家里来。

    她竟然不打算做这生意!

    郝掌柜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判断力,他完全看不出来这丫头说的是真是假。

    “即便是没有竞争者,姑娘想要拿下漫漪园也得三十多万的银子,按照现在模式经营下去,两年可以回本,要是改做别的买卖,只怕是血本无归。”

    三十多万啊!她的嫁妆就已经是贴进去一大半了。

    李骄阳都觉得肉疼。

    “买卖人口有伤天和,就是我想这么做,师兄也不会答应。“

    郝掌柜对她这师兄的称呼有点别扭,想了半天才知道她说的是谁,从齐夫人这边伦,他们可不是正经的师兄妹?

    然而,郝掌柜一直没想明白的是,卫彦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师父来?

    郝掌柜压下好奇之心,对骄阳问道。“要是不做原来的生意,姑娘买它做什么呢?”

    李骄阳只是想要荣昌公主的人,自古以来。都是买卖好做,伙计难求,漫漪园上上下下的仆役,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值得李骄阳付这么一笔银子。

    “我在凉州的时候就听过漫漪园的大名,可惜进京之后一直无缘一件,如今听说荣昌公主准备转手。这才动了点心思,至于说要做什么,还没有认真想过。“

    三十几万的银子。就只因为一时好奇,郝掌柜现在反而更好奇了,这丫头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卫彦常年教书,可不像是个有钱人。

    “姑娘若是没想清楚。我这里倒是有个很中肯的建议。”郝掌柜收起了他那一脸的假笑。认认真真说道,“漫漪园历年来交易的女孩儿成千上万,姑娘可能觉得这是毁人家庭,不仁不义。但是换个角度想一想,谁家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了才卖的女儿,那些女儿即使不被卖,又能有什么好日子可过,最后的归宿。不是童养媳,就是青楼楚馆。最终也逃不过变成那几调养家糊口的钱。,“

    李骄阳明白他说的有一定的道理,然而,世间之事不能尽善,她不去推波助澜也就够了。

    “先生的话很有道理,但是,我师父师兄都是非常坚持的人,他们不可能同意,我又岂敢违命?“

    郝掌柜敢在骄阳面前鼓动唇舌,却不敢在卫彦面前乱说一字,然而,那样的摇钱树白放着,他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胃没有一个地方舒坦。他惦记漫漪园可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前是因为没钱,惦记也是白惦记,后来千机阁也能拿出几十万银子来了,却有另外一个问题开始困扰这他。

    千机阁的兄弟,都是社会最底层的人们,就连江湖草莽都算不上,漫漪园那么大的生意,没有官府照应早就死八百回了。换了他们当家作主,肯定会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

    然而,就这么放弃,老郝又实在是舍不得,从男人的角度,他知道这生意可以源源不断的带来收益。

    郝掌柜为了这件事情已经好几天吃不下睡不着了,他没少留意那些跟荣昌公主接触的人,所有人的背景和出价,他早就烂熟于胸了。

    这几天宗室有位大人,给出了一个最接近荣昌公主心理价位的数,他本来都快要死心了,谁成想,刚一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位李姑娘居然对漫漪园有意。

    别看卫氏医馆开的时间不长,朝廷了也没交下任何实权人物,但是,他们是晋王殿下的救命恩人,谁敢随便来找麻烦。

    就为了这,郝掌柜宁愿在银钱上吃点亏,也打定了主意要分上一杯羹了。

    可是谁能想到,这丫头竟然不打算继续原来的生意。

    这对老郝来说,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郝掌柜脸上的表情很精彩,调色板一样变来变去的。李骄阳却一直都很平静,只是淡笑着瞧着他。

    郝掌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丫头一定还有更赚钱的法子!

    卫彦的日子过得虽然算不得清贫,手里也有几个余钱,但是怎么想,他手上的那点钱,也绝经不起这样挥霍。

    这丫头买漫漪园,肯定是为了生财而不是破财。

    他们现在可是搭上了晋王,或许早就有了更好的生财之道。

    “不管姑娘要做什么,我们千机阁都想希望能占上一股。“郝掌柜很快就下定了决心,能成的话,日后就是财源鼓鼓,若是不成,损失也就是一点银子而已。

    “一股也得是好几万呢,要是真的赚吧来钱,郝掌柜也没办法跟兄弟们交代吧?“骄阳说道。

    “合作这么长时间了,我信得过姑娘。“

    骄阳心想,我还信不过你呢!

    可是,她需要千机阁的情报,并不能把话说的太死。

    “这事情我也只是有个大概的想法,是否可能还要去信问过我师兄,郝掌柜的提议我会信里告诉他,至于如何决定,还得看我师兄的意思。“

    骄阳索性把事情都推给卫彦,郝掌柜却不敢在敷衍了,“姑娘既然要问过卫先生,就把我条件一并告知他吧。“

    骄阳笑道,“瞧我这记性,一看就不是做生意的,说了半天,都不知道先生准备如何出价?“

    “荣昌公主理想的价位在四十万银子,现在宗室有人出到了三十五万,姑娘想要拿下来,就要比他还高。具体多少,姑娘还得去跟荣昌公主去谈,姑娘大概不知道,荣昌公主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善变,最终到底能多少钱成交没人能保票。我们这边占的一股,就按照姑娘最终谈成的价格来算。“

    这倒合理,不够,李骄阳不知道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小丫头看起来无动于衷,显然是不缺那点银子,由此推断,真正不差钱的可能是卫彦,郝掌柜忙又说道,“我知道姑娘十分关心京城里的局势,大事小情没有不感兴趣的,这正是成大事的人必须要做的事情,我心中也十分钦佩。若是姑娘能跟我们合作收购漫漪园,我们千机阁准备单列出一班兄弟,所有的信息都直接交给姑娘。剩下的人扫扫那些无关紧要的消息,维持表面上的交易就够了。“

    这提议倒是让骄阳有些动心。

    “姑娘现在正准备的查的事情,我们这边也已经有了一些线索。”

    李骄阳现在最想知道的,貌似是苏五娘的那个肚子,看着老狐狸一脸假笑,她知道这消息必然要让她大出血了。

    “先生有话不妨直说,不管漫漪园的事情成不成,我都不会让先生吃亏的。”

    以郝掌柜多年阅人的经验,这姑娘绝对不是好脾气的,所以,他十分痛快的说道,“苏媵侍没有怀孕,楚王妃在想办法让她生下长孙。”

    这答案意料之外,似乎也算是情理之中,李骄阳心里高兴,对郝掌柜的提议也多了几分认真考量的意思。

    送走郝掌柜,骄阳在认真思索怎么让荣昌公主把漫漪园卖给她。她并不知道,楚王府那边,也有了新的动向。

    李骄阳虽然什么都没有做,但是这并不能减少楚王对她的怀疑,而楚王做事的方式,跟李长赫完全不同。

    显然,他是非常干净利落的。

    夜已经很深了,李骄阳还没休息,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那张鬼画符一样的纸上,这是卫彦临走之前留给她的作业,京兆府师爷陈怀礼的罪证。

    可惜,李骄阳的学力,一直也没弄明白这是什么。

    河图,究竟是什么鬼?

    骄阳烦躁的都快要抓头发了,忽然就听见外面有乒乒乓乓的声音,以她经常被人刺杀的感人经历,她觉得应该是有不速之客上门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成交(上)

    这场刺杀,来得没有一点点防备,当然,结束的也没有一点悬念。

    二十几个刺客,都算是最顶尖的杀手,楚王做这一场,也是下了些本钱的,他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一家普普通通的医馆,居然会藏着阮慕阳那样的大杀器。

    那刺客除了几个功夫差点,性子慢点的,都让阮慕阳一刀宰了,沈毅好歹救了几个活口,那场面乱的,都不知道才是来杀人的。

    骄阳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外头的事情基本上结束了,她很是郑重的谢过了阮慕阳,谁也没提他一个活口都不留的举动。

    阮慕阳渐渐开始喜欢这些人的做派,即便是不同意他的做法,也不会嘚吧嘚吧的说一堆废话,这让他的烦躁的情绪得到了些许的安抚。

    “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吧。”他扔下不知从哪个侍卫身上拽下来的刀,转身就走了。

    沈毅和骄阳都没喊他,他们这办也有些事情要处理。

    沈毅命侍卫们加强了巡视,就怕角落里还隐藏着漏网之鱼,骄阳亲自去看了齐夫人,万幸她只是受了点惊吓。

    “殿下还是容易招引仇恨,还没干什么呢,就有人杀上门来了。”

    齐夫人也算是老江湖了,很快就镇定下来,见到骄阳,还能有心情开开玩笑。

    “倒是让楚王殿下破费了。”

    齐夫人也能猜到是楚王做的,一家小小的医馆。主仆都算在内也就十几个人,楚王还派了那么多人,也不能说是不够重视了。“他是真不怕给自己找麻烦!”

    楚王可不是冲动的人,能这样不管不顾的,骄阳明白,是她动了李长赫,戳了他的逆鳞了。

    “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骄阳猜都能猜得到,一向谋定而后动的楚王李熙樽,是如何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衡量了一遍的。他肯定是确信万无一失才会动手,“要是咱们都死了,就算这案子会闹上一段时间。到底没个苦主给咱们出头,最后还是会不了了之。至于圣人那边,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更糟也糟不到哪儿去。”

    齐夫人都替楚王夫妇可惜。两个人同样心机深沉的人。竟然养出了一个那样的儿子,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天意。

    “殿下打算怎么办呢?”

    “也没什么可打算的,明日一早送交官府也就是了。”骄阳想都没想的说道。

    “官府那边怕是查不出什么来。”齐夫人对官府的做派很是了解,她显然不愿意骄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最可气的,他们会一边敷衍咱们,一边想尽办法要钱。”

    李骄阳这两天琢磨钱琢磨的狠了,一提到钱都头疼。“把人交给他们,想查就查。不想查就算了,我也没指望这点事情就能把楚王怎么样了。”

    楚王纵然不得圣意,但是根基还是很深,皇后明知道自己儿子现在如此被动还不闻不问,就是因为她很清楚,眼下这点不利局面,对大势一点影响都没有。

    真正对李骄阳有用的,仅仅是那位燕先生而已。

    周延的回信还没到,骄阳还得继续忍耐些时日。

    “殿下若能这样想,自己会少很多麻烦。但是,楚王府那边也得受点教训,让他们以后都不敢乱来。”

    “我知道。”骄阳也在琢磨这件事情,给楚王点教训,这不算难,但是想让他长点记性,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介早民,招惹了楚王只能让他更加疯狂的报复,“这事儿还得好好谋划谋划,但是有一样,楚王弄了这么多人,千机阁那边不该一定风声都没有,他们却一点消息都没透露给我,我这心里总觉不是个事儿。”

    齐夫人早年在京城的时候,千机阁还名不见经传,这次回来以后,她一直都在扮演一个本本分分的大夫,所以,跟他们并没有很多接触,是好是坏,她也不好判断,“既然是卫先生介绍的,应该是可以相信的,这次他们什么都不说,或许是想看看殿下的实力,或许是有什么事情想要逼迫殿下妥协吧。”

    骄阳觉得这两者可能兼而有之,“今天下午郝掌柜来了,想要跟我一起收购漫漪园。”

    齐夫人微微点头,“这就说的通了,漫漪园的生意,这京城里就没有不想染指的。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家就知道,想把这生意做下去,钱和权是缺一不可。千机阁那边大概能有点家当,但是,朝中无人帮衬的话,这生意准叫他们血本无归。”

    “他是看好我们背靠着晋王。”

    “卫氏医馆和晋王走的这么近,早晚要划到晋王党,也就是李长赫那个傻子,相信你还在观望。”齐夫人不由自主的又想起李长赫,神色间很是不肖,“不管怎么说,晋王这个势咱们是非借不可了,虽然跟殿下的计划有些出入,也不全是坏事。”

    骄阳点了点头,“左右逢源肯定是不能长久的,更何况,楚王府那边,除了一个没什么大用的李长赫,别人也未必在意我们。我现在为难的,是郝掌柜想要入一股。”

    “咱们这边秘密太多,照理说是不好让外人加入,但是千机阁的消息也一样至关重要,目前还有很多依赖他们的地方。”

    没有千机阁,李骄阳觉得自己就像是笼子瞎子一样,这种感觉她很不喜欢,然而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善的。

    “师父的意思,答应他们?”

    “恩。”齐夫人点头说道,“你买下漫漪园,也是为了做生意的,既然千机阁要搀和进来,那就尽管放他们进来。他们的消息如此灵通。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是大有好处。”

    “也好,那日后只专心赚钱吧。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齐夫人笑道,“殿下才想明白这个?”

    “也不算,只是以前觉得我的些嫁妆怎么也够挥霍一段日子了,谁想到这银子这么不禁使呢!”

    “殿下正经该琢磨琢磨赚钱的事儿,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

    李骄阳此刻无比想把九娘弄回来,上辈子她就给赵王想了很多办法,做了不少营生。正经红火了好些日子。

    可惜,那时候跟皇后那边有关的事情,她都特意疏远着。所以,即便是脑海中有那么几分印象,却还是连照猫画虎都不会。

    “咱们先坚持吧,以后九娘回来就好了。”

    “是啊。他们会来就好了。”齐夫人也有几分怅然。“时候不早了,殿下也回去歇着吧,明天不管真假,京兆府都会派人来查,到时候有得是一番折腾,殿下还得有个准备才是。”

    “好!”李骄阳有点迫不急待的想见到陈师爷那张气急败坏的脸了,可惜,她还没弄明白那张帛书的意思。“师父也早点歇下吧!”

    京兆府尹高大人,简直怀疑自己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的东西了。要不是还顾着点官威,他都请道士到家里来做法了。

    “怎么又是那个卫氏医馆,他们就是专门来跟本官做对的吧。”高大人眼珠子都红了,卫氏医馆的人现在要是在他面前,他都恨不得掐死几个,“林茂那个案子好容易结了,却把刑部宋大人得罪的透透的,他现在天天找麻烦,我这官都快要当不下去了,现在又闹出这个入室行凶,还不知道准备怎么坑咱们呢!”

    陈师爷也很烦,可是他还有把柄在人家手里,有多少坏招也不敢使,“大人先消消气儿,这次他们也是受害者。”

    高大人并不相信,“有哪个受害者连根头发都没伤着,那害人的反而死的死,残的残!”

    陈师爷的心里深以为然,比起被送来的那几个,卫氏医馆的人更不像好人,不过,这火上浇油的话,还是不说为好。

    “我带几个人去医馆那边看看吧,就算是走过场,也得有个样子才行。”

    高大人简直身心俱疲,他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你去办吧,不管什么结果,都不必回复我。”

    陈师爷都开始同情他们大人了,这是造了多少孽,在外省的时候没见着的案子,到了天子脚下反而要轮班来一回!

    陈师爷到医馆之后,象征性的检查了一番,又随意找了个看似护院的家伙,随便问了几句话,应付完这些之后,其实也就没什么事儿了。

    “杀手都集中在李姑娘的院子周围,显然不是冲着别人来的,姑娘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吗?”

    李骄阳觉得陈怀礼一脸凝重的表情下,隐藏着一颗幸灾乐祸的心,看得出来,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在京兆府的眼里,比那些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还不招人待见。

    她微微曲了曲膝,看上去有那么几分淑女的做派,“小女一向深居简出,几乎没见过外人,来医馆看病的,大都是师父接待,我就算是想要得罪谁,也没那个机会啊!”

    大年初一,你上趟散就捡了个孙源会,出一趟门,就闹死了苏府上下十几口!陈怀礼心想,多亏你是深居简出了,这要是经常出门,那还了得。

    “姑娘不妨仔细回忆回忆,要是想起什么了,派人到衙门说一声,这也是为了姑娘的安危着想。”

    陈师爷恨不得这医馆的人都死在那些歹人手里,但是面儿上还总得装出了一副惊恐焦虑的样子,骄阳看着觉得厌恶,低声说道,“这案子还得麻烦师爷,若是能尽快破了,师爷想要的东西,也能早点拿到。”

    陈怀礼这一辈子都在做威胁别人的事情,就只是碰见这个叫李明阳的丫头才一路吃瘪,而且,为了自己都姓名前程,这个瘪,恐怕他还得一直吃下去。

    “姑娘要是不能给我们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这个案子要查到什么时候我们也无法保证。”陈怀礼说道,“姑娘大概也知道,这些人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就算是把他们查个底朝天,也不会有多少有用的信息,如果姑娘能给我提供一些线索,那结果可能会完全不同。”

    “我也很想帮助你们,但我就是个医馆学徒,连病人都很少接触到,想得罪谁也都没那个机会。”骄阳突然没了耐性,冷笑着说道,“若是硬要说我得罪了谁,那也就是楚王府了,因为林先生和孙先生都是在我们医馆治好的,所以有人怀疑我就是故意在针对楚王府。”

    骄阳说完,抬头看着陈怀礼,“线索我给你了,你敢查吗?”

    陈怀礼岂止是不敢查,这些话听了都有罪,“话不能乱说,你知道楚王是什么人吧!,构陷皇族,你有多少个脑袋也够砍的?”

    骄阳轻笑,没有丝毫在意,“若不是师爷一再追问,我又怎么会说这大逆不道的话。师爷既然已经拿到了线索,就好好查案去吧。”

    陈怀礼觉得自己是挖了坑,然后把自己给埋了,“休得胡言,事情的真相我们京兆府自会查实,至于其他的东西,姑娘还是把它们烂在肚子里的好。”

    “那就劝仰仗师爷了。”

    李骄阳皮笑肉不笑的送走了陈怀礼,也并没有指望他们认真去查这个案子,莫说他们这边什么损失都没有,就是真的出了人命,他们也只会想着大事化小。

    “殿下,郝掌柜又来了!”

    骄阳微微笑了笑,“问问他什么事,然后就打发他走吧,就说我昨天受了惊吓,近日都不能会客。”

    “是!”玢玉也对郝掌柜存了一肚子的不满,平时钱可没少给他们赚,关键时刻竟然都不伸把手,若不是为了晋王的大事,这种人他们再不可能理会。

    郝掌柜也分不清她是真的受惊还只是不愿意见他,“我正是为了昨夜之事来的,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坊门已经关闭,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把消息传过来。万幸姑娘没受什么损伤,否则,卫先生回来我都没脸见她。”

    玢玉知她这些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并没有多少可信的地方,奈何公主还要用这个人,她也不能往死里得罪,“郝掌柜的话我会带给我们家小姐的,多谢惦记着。”

    “我还另有一事,要告知小姐。”(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成交(中)

    玢玉努力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郝掌柜可以先跟我说说,我们小姐醒了之后,我马上转告她。”

    郝掌柜明白他想见到那位姑娘是不太容易了,而有的事情既然已经开了头,就不得不走下去,“楚王府的消息。王妃钟氏在秘密打听明年初生产的孕妇,应该是在给苏氏做准备。”

    楚王府做出什么事情玢玉都不会感到奇怪了,这对夫妇简直是花样作死,“多谢掌柜告知,银子回头叫人直接去账房领就是了。”

    “不必了。”郝掌柜歉意的笑了笑,“这一次免费,算是没能及时通知府上的补偿,你们姑娘好点之后,希望她能来一趟西市,关于漫漪园,还有事情需要商量。”

    郝掌柜说完就走了,玢玉心里尚有及几分愤愤不平,公主还没点头呢,这老头儿竟觉得漫漪园是囊中之物一般!

    “他知道我迟早要答应的。”骄阳说道。

    “咱们能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就好了,也不至于受制于人。”

    “郝掌柜要钱的时候的确是黑心,但是别的方面却还算可靠,这样的合作已经算是难得了,我倒是不敢奢求太多。”骄阳现在对别人的要求真心不算高,有一点能用就可以,“你提醒我点儿,明天下去过去一趟。”

    “殿下,麟祥宫派人过来问候。”沈毅在门口回禀道。

    “还是惊动贵妃了。”骄阳叹道。

    “殿下得给贵妃个准信,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惦记呢。”玢玉说完推门出去。“来的是什么人啊?”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展音站在门口,一时激动。竟险些叫出来。

    “请进来吧,我们姑娘在里面。”

    展音微微点头,昂首进了内堂,她身后跟着侍卫内监,都被沈毅带了出去。

    “殿下!”展音有些时日没见着李骄阳了,情绪很是激动。

    “不用害怕,我没事的。”

    “贵妃娘娘吓坏了。一刻不停的催着奴婢出来瞧瞧。”

    展音是真尽职,上上下下把骄阳打量了个便,骄阳还很配合。转了个圈给她看,“这下放心了吧?”

    “殿下还有心思笑,京城都不安全了,殿下还是跟奴婢进宫吧。贵妃娘娘总有办法保护殿下的。”

    要是从安全的角度考虑。对她来说没有比突厥更安全的地方了,那她又何必千里迢迢的跑回来,殚精竭虑!

    “我没事的,你回去好好跟贵妃说。”

    “殿下还是自己去说吧!”展音也不赞同骄阳在宫外担着风险,毕竟,有些事情一次不成,就怕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楚王可不像皇后和钟氏那么好对付。他既然起了杀心,肯定是不达目的不肯罢手的。”

    “那就让他来好了。”有阮慕阳坐镇。再加上都卫府那边即将增加的人手,骄阳还真没什么可担心的,“我就怕他们不来。”

    “这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展音知道骄阳的心结,那些事情她也没有忘记,然而,报仇雪恨固然重要,最大的前提,得先保住命!

    “我并没有意气用事,我在宫外才有机会为晋王打开局面,你回去好好劝劝贵妃,务必要让她安心。”

    展音无奈,“殿下有多固执,娘娘就有多固执,这两头的差事,我是一样也完不成。”

    骄阳轻笑,“两边都不会有事的。”

    说罢,她便拉着展音到里面去坐了,宫里宫外,天南海北的事情说了半天,就好像当年她们刚刚出宫,还没有发生那么多事之前。

    “等京城的事情了了,我一定带你到大漠去,那种雄壮辽阔,见不到都是一生的遗憾。”

    “展音姐姐别听殿下的。”玢玉进来送茶,忍不住插嘴道,“真的没有一点好,到处都是沙子,都不能随便说话,只要一开口,就能吃一嘴沙子。殿下去了一趟像是没吹够风似的,总还是惦记着,还想要在沙漠里面建座城,突厥和大周都不能收税。”

    展音掩面而笑,“若是当真在沙漠里建座城,大概真的没有人会去收税,谁能想到,沙漠里还有营生可做呢!”

    骄阳被他们取笑,却并不觉得窘迫,她想要的世外桃源,总有一天能实现。

    “你们不用笑,真到了那一天,叫你们都去吃沙子。”

    沈毅进门回事,正好听见她们讨论沙子,他低头微微笑了笑,在外间回到,“宫里来的人都安顿好了,现在前厅用饭,不过,掌令大人还是应该早点回去,时间太长了也是不好。”

    宫人们吃饭都很快,大多数没那个细嚼慢咽的习惯,虽然各宫主子们脾气都不同,但是她们也有一个共同点,想起什么事情来就得马上去办,她们可不会考虑宫人是不是在用饭。

    所以,展音也没有很多时间能磨蹭了。

    骄阳有些不舍,“你出来一趟也不容易,说不上几句话就要回去。”

    “以后贵妃跟这医馆必然会往来频繁,我要过来也容易,殿下务必要好好保重,莫让贵妃操心。”

    “我知道。”

    “那奴婢就回去了。”

    “玢玉送送。”

    “是。”

    玢玉送展音出去,房间里就只剩下沈毅和骄阳,沈毅问道,“京兆府那边,用不用在派人催催?”

    李骄阳才得到的消息,高大人这两天情绪极不稳定,稍不留意就可能暴走,她觉得还是不宜逼得太紧。

    “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沈毅知道让他们看着办的结果,就是拖着不办,他相信李骄阳也明白。并不需要他的提醒。

    “可是,楚王那边总得让他受点教训。”

    李骄阳想起郝掌柜说的话,笑的很是灿烂。“别着急,他早晚会受到教训的。”

    沈毅觉得今天翌城公主的心情格外轻松,或许是展音来了的缘故,之前一点也看不出来,展音竟然这么重要。

    当然,沈毅是不可能知道她们一起经历了什么。

    “展音掌令应该多来。”沈毅由衷的说道。

    骄阳没太注意到他的神色,“等到大局底定。就把她接出宫,到时候咱们就离开京城,到没人认识的地方去。”

    这还是沈毅头一次听李骄阳谈起对未来的憧憬。他一直以为晋王得位之后,翌城公主会以更加显赫的身份留在朝堂,就像曾经的辅国公主、镇国公主。万没想到,她最希望的竟然是找个地方隐居起来。

    “殿下打算去哪儿呢?”

    李骄阳今天格外有兴致。她的眼睛都在放光。“你还记得吗?出了凉州还没到彰八里,有一处绿洲。”

    她们路过了太多的绿洲,沈毅也不知道她指的具体是那一块,但是,他并不想扫兴,就只是含糊的点点头。

    “一看你就是忘记了。”

    骄阳嘟着嘴,看起来有一点恼怒,不过。沈毅现在已经知道了,她真正恼怒起来。并不是这个样子。

    “殿下说的是大周和突厥交界的地方?”

    “你想起来了!”

    李骄阳看起来很高兴,沈毅也没好意思说实话,其实,他完全是蒙的。

    “那个地方在两国交界,突厥也不管,大周也不管,咱们将来要是能在那里建上一座城,白天的时候,各国的商人交易来自世界各地的物品,到了晚上也没有宵禁,烛火把天空照亮,酒肆可以通宵达旦,我想,那一定很热闹。”

    沈毅第一次明确的感受到李骄阳那颗跳动的心,一直以来,她殚精竭虑、暮气沉沉,看起来都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唯有此时,说起她路有些不切实际的理想,才像是一个鲜活的少女。

    虽然,看起来像是异想天开,但是沈毅一定会帮她把这个梦完成。

    “殿下想要做到的事情,一定可以的。”

    骄阳倒像是清醒了几分,“你这么说,就一定是不可行。”

    沈毅笑道,“不可行的事情,殿下做的也不是一件两件了,既然别的都可以成功,这件也一定不会例外。”

    骄阳知道沈毅是在安慰她,反而有些黯然,转而她又看开了,“其实,只要离开这些是非,到哪儿都是好的。”

    “殿下现在仍然可以离开。”

    “不行啊!”骄阳连考虑都不会考虑,“我不能把晋王一个人扔在这虎狼窝里。”

    沈毅不太明白,既然没那么热爱权势,为什么要给自己背上那么沉重的枷锁,“可是,晋王终究得自己面对这一切。”

    “那时候他就会变成虎狼了。”

    兔子便成老虎的故事,沈毅完全不能想象,不过,公主既然这么想了,那就当成一个美好的愿望吧。

    多年以后,西部明珠响彻边陲,沙漠之鹰名镇四野的时候,谁也想不到,这一切的起源,只是一个女孩儿对未来的憧憬和想象。

    当然,这一切现在都只停留在想象阶段,李骄阳首先要面对的,是楚王后面的报复。

    楚王虽然不是皇帝最喜爱的儿子,一直以来各种各样的委屈都没少受,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在一个庶民身上吃了大亏,所以,他必须要用最狠辣的手段,报复回来。

    “殿下还请冷静!”

    “燕先生。”楚王的声音有些低哑,他从来没觉得这么窝囊过。

    “我能理解殿下的心情,但是,冲动行事却是不该。”燕先生毫不客气的说道,“我今天去过京兆府大牢了,那几个活着的,现在几乎都有些意识不清,不过,有一件事情,他们的说法完全一致。”

    楚王都气糊涂了,根本就没想到应该派人去牢里问明情况,“多亏先生了,他们说了什么。”

    “医馆里豢养了一个顶级的杀手,就他一个人,几乎解决了所有的刺客。现在还活着的,并不是因为有任何出众的能力,只是因为医馆那边要留几个活口,是他们自己人拦了他。”

    “一个?”楚王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一个人干掉了二十多个?”

    “就是一个,样貌也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十**岁,蚕眉凤目,唇色鲜红,长相十分妖异,性情有些暴虐。”

    楚王沉思了半天,从来也没听说竟还有这样一号人物。

    “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姓名来历,出身师承,好歹有点了解之后,我们才能在动手。”

    “那医馆邪门的很,要说跟老五没关系,杀了我都不信,可是要说有关系,老五病的要死了他们才出现,而也不可能是早就安排好的?”

    “我也想不明白。”燕先生很少有不明白的事儿,但是那医馆,他真的看不透,“如果没有晋王的暗中支持,几个普通人,如何能豢养的起那样一个杀手。要是他们跟晋王早有勾结,却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楚王猛的一捶桌子,“就应该多派点人去,还是我大意了,苏家那件事我就一直没想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把主家给供出来了,现在看来,也是那位的杰作了。”

    “应该就是了,只有那样的雷霆手段,才能让那些签了死契的奴仆们背弃旧主。”

    楚王深深的叹气,这样的人才,怎么就没能为他所用呢!

    “现在当务之急,得把那人除掉。”

    楚王深以为然,但是,他们现在并不敢轻举妄动。

    阮慕阳正百无聊赖的在家劈豆子玩,就感觉背后一阵阴风瑟瑟的,然而这位是个不信邪的性子,就算是真的闹鬼,他都能抽出剑来捅鬼两下子。

    楚王如果知道这位是谁,一定不想招惹他!

    “千机阁这阵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几乎没什么正经消息传出来。”楚王又开始烦躁起来,毕竟,他之前最主要的消息来源,也是千机阁。

    对此燕先生却有些不同的看法,“千机阁的消息来源,都是下层苦役,他们在京城的活动并没有减少,反而,有些人看见他们大笔的开销。”

    楚王心中一震,“不对呀!”

    燕先生对此也十分慎重,“是不对,而且,非常不对。”

    这两人还不太明白什么是信息不对称,但是他们已经隐隐有所察觉,消息不畅,恐怕将处处受制于人。

    “医馆那几个人的身份,是凉州那边报过来的,恐怕,也有问题。”(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成交(下)

    凉州也有府尹衙门,但是更多权力都控制在凉州卫手上,甘凉道总管苏昌河,在凉州基本上可以称为土皇帝。

    而凉州卫跟朝中几位皇子的关系,都不是一般的疏远,所以,楚王并不打算从他们那里获取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他得派自己人去查。

    还有千机阁,也是一块心病。

    “千机阁并非不可代替。”燕先生说道,“当务之急是查清那几个人的身份。”

    京城有得是地痞流氓,打听消息永远都不缺人,楚王交代心腹找些人手,他要自己控制消息渠道。都安排完了,他才说,“我这就安排人去一趟凉州。”

    “事不宜迟。”

    楚王对卫氏医馆的重视,最直接的后果,便是医馆所有的人,做事都不有些不太方便。

    莫说那些有头有脸的丫头管事了,就连平日里见不着主人的下等仆役,但凡出了府门,就有人从头跟到尾。

    沈毅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种情况,他并不认为这个时候还适合去见郝掌柜。

    “总得要见,还是得想想办法。”

    沈毅说道,“不如这样吧,我出去通知郝掌柜约在城外见面,出了城,有些事情就好办了。”

    “那你要小心。”骄阳嘱咐了一句,“我觉得那间杂货铺也清静不了。”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沈毅刚离开了,骄阳便带人出城了。京西很多温泉山庄专门招待小姐太太们,骄阳出去住上几天,也十分寻常。

    “殿下。已经有三拨人跟上咱们了。”

    “跟就跟吧,跟着咱们沈毅那边也轻松点。”

    “直接出城吗?”

    “不,先找个茶楼歇歇脚。”

    玢玉就没听说还有刚出门就得歇脚的?

    “要不去西市逛一圈吧,人多又杂乱。”

    “也好。”

    骄阳无所谓去什么地方,只要别让目的地显得太直接就可以了,不过,西市的人也实在是太多了些。她们费尽周折才算出了城。

    郝掌柜已经等了很久了。

    “多亏沈兄弟机智,否则想见姑娘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骄阳莫名的有那么一丝骄傲,但是她依然要保持高冷的女王范儿。“郝掌柜一定要见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漫漪园的事情。”郝掌柜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相信姑娘有兴趣知道。”

    骄阳还真是有兴趣,“掌柜请讲。”

    “新安郡王的小舅子赵勇。昨日见了荣昌公主。价格出到了五十万。”

    骄阳倒吸一口凉气,她现在的财产,想要高于这个数多少都有点困难,“荣昌公主没答应?”

    “是,她要是答应了,也就没咱们什么事儿了。”

    “这个价格已经是不低了,荣昌公主究竟想要多少?”

    郝掌柜慢慢的摇了摇头,“我倒觉得。现在该考虑的,不是她要多少的问题。而是她为什么要卖掉漫漪园。”

    这却是一言惊醒梦中人了!

    李骄阳在荣昌公主身上下的功夫,的确是不够。

    “掌柜有什么发现?”

    郝掌柜的本意,并不想跟她卖关子,可是,他想要的答案也还没个影子,因此有些迟疑。

    骄阳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想把关系弄得很僵硬,“我可以接受郝掌柜占上一分股,但是,漫漪园的一切经营,千机阁都不能插手,我唯一能保证的,是一份可观的利润。”

    “可以。”

    利润就是这位郝掌柜唯一想要的东西。

    “荣昌公主的变化应该从驸马回京之后说起。”

    千机阁的确是他独到的地方,公主府的秘闻都能挖出来,听他的意思,荣昌公主的变化,应该跟宫驸马有很大的关系。

    “我亲眼见过他们之间搞得多僵,怎么可能驸马出了一趟门,就彻底转变了呢?”

    “夫妻之间的事情,外人永远都看不透,不过,我们收到不少消息,多少也能揣摩一二。”郝掌柜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满,他只能做些推测,只不过,昨天的消息,正好印证了他的想法。

    “愿闻其详。”

    “驸马和公主都是极为骄傲的人,公主骄傲在表面,驸马骄傲却在内心,驸马对婚事不满意,公主那边就更不可能曲意讨好,所以他们的关系才越来越差。不过,驸马毕竟是几十年来最聪明的读书人,审时度势的本事也是有的,这一点公主也承认,而驸马跟晋王和翌城公主之间的关系更亲近,这也间接影响到了荣昌公主。而且,现在太后的态度暧昧不明,荣昌公主肯定也会另想办法。”

    “你是说,漫漪园只是荣昌公主示好晋王的一个手段?”

    郝掌柜并不敢完全肯定,他只是觉得这个可能性更大一些,“也不排除荣昌公主的确是不打算继续经营漫漪园。”

    “如果仅仅如此单纯的原因,赵勇提出的价格,她应该不至于不接受。”

    郝掌柜连连点头,“荣昌公主不是一般的市井小民,攥着什么都当成宝,然后再坐地起价,贪婪无度。她是公主,她丢不起那个人,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新安王跟楚王的关系太近。”

    郝掌柜对荣昌公主的评价还是有道理的,皇室中人不管做什么,总要图个面子好看,荣昌公主经营漫漪园,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她的脸面,要是真的干出那种漫天要价的事情,这颜面可就丢尽了。

    更何况,她又不缺钱。

    那几万两银子,一般百姓可能几辈子都不敢想,但是对于皇帝的妹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所以,目前合理的解释,就是她准备拿这个园子。试探各方的反应。

    而新安王是楚王死党,更是皇后嫡系最坚定的拥护者,她却拒绝了,或许,真像郝掌柜说的那样,她对晋王有些图谋。

    “果真如此的话,对我们来说却是好消息。”

    “也不全是。”人老成精。郝掌柜早就发现了真正的困难,“姑娘如何向荣昌公主证明,医馆就是晋王附属呢?或许。换个说法更合适,姑娘敢跟荣昌公主证实这一点吗?”

    “我会想办法的。”

    李骄阳明白这事情不可一蹴而就,虽然她只要亮出身份就是妥妥的晋王党,可是。她能告诉荣昌公主吗?

    答应显然不是肯定的。那她就需要另想办法。

    “不管怎么说,先把帖子递上去,好歹见了面,才能有机会。”

    李骄阳命人用卫氏医馆的名义递了帖子,她知道如果荣昌公主无意的话,见都不会见她,反之,荣昌公主只要肯见她。那事情就成了一半了。

    “殿下,荣昌公主府上的长史过来传话。请殿下明日一早觐见。”

    觐见这两个字,玢玉说的咬牙切齿的,骄阳却很是高兴,“别在意那些小节。”

    “只是看不惯那副小人嘴脸。”

    “你也说是小人嘴脸了,看他不都是浪费自己的精神?”

    玢玉觉得他们公主快成仙了,以前能气炸肺的事情,现在也只是笑笑就过去。

    “算了,殿下想好跟她说什么了嘛?”

    “没有。”骄阳十分诚恳,“若是卫先生在这儿,还能教教我,现在,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公主说这话,玢玉觉得这事儿恐怕没谱,“我听说,沈毅把船都找到了。”

    骄阳惊道,“他怎么没跟我说?”

    “应该是没有完全处理好,所以才没跟殿下回,我也是听侍卫们说起的,应该是有几分把握了。”

    这样一来,漫漪园她更是势在必行得了。

    时隔将近一年,李骄阳再一次来到了翌城公主府上,府上的下人不像上次那么客气,好在,也没有上次那场尴尬的戏要看。

    李骄阳从角门进,入府之后也没车可坐,一路曲榭游廊的绕着,好容易才到了二堂。

    荣昌公主打扮的虽然简单,但是气势却十分逼人,换做从前李骄阳可不在乎她这一套,现在,乖乖跪地磕头就是了!

    “民女李明阳,参见荣昌公主殿下!”

    “李明阳!”荣昌公主也没叫起,反而沉思了片刻,“你跟我一个侄女的名字倒有几分相似!”

    “殿下说的可是翌城公主殿下?”

    “你知道的还不少!”

    骄阳也没办法抬头,跪的也挺累的,但是,公主问话,她也不能不答,“翌城公主銮驾路过凉州,民女听过不少传闻。”

    “哦!”荣昌似乎多了几分兴致,“起来说话吧。”

    “谢殿下!”

    “你都听说了些什么呀,也说给我听听。”

    骄阳心想着,我在京城的时候,没见你关心过呢!

    “都是道听途说,不知真假,不敢在殿下面前造次。”

    这姑娘虽然只是庶民出身,但是进退有度,荣昌公主多少有些喜欢,“本宫恕你无罪,你就说说吧。”

    李骄阳挑挑拣拣,把路上听到的跟自己有关的传闻说了一些,某些夸大其词的东西,她自己都感到汗颜。

    “没想到,骄阳那小丫头,在凉州的声望还挺好。”

    李骄阳觉得,或许把她跟凉州卫之间的交情稍微夸大一点,能够帮助荣昌公主更好的选择站在那边!

    “翌城公主在凉州遇刺,却并没有因此而牵连凉州军民,所以,我们凉州人都很是感激翌城公主。”

    荣昌公主的笑容渐渐淡了,她似乎在考虑什么。

    “殿下?”骄阳轻轻唤了一句。

    “哦!”荣昌公主回过神儿来,“骄阳离京快一年了,说是不想都是骗人的。”

    “两位殿下姑侄情深,民女十分羡慕。”

    荣昌公主听了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就好像她们之前真的关系很好似的,“至亲骨肉,哪有不心疼的。”

    骄阳听了都快要尴尬死了,偏偏脸上还得摆出一副羡慕的神情,她笑得脸都快要僵了,荣昌公主才进入了正题,“你递帖子进来,究竟所为何事?”

    李骄阳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要是再不转到正题上,她都要装不下去了。

    “民女冒昧,有一事想向公主殿下求证?”

    “哦?”荣昌公主十分诧异,但是她还是非常亲和的问道,“什么事?”

    “我听说,殿下有意卖掉漫漪园,不知是否谣传?”

    荣昌公主笑的很是爽利,“确有此事,只是,这样的买卖,你个女孩儿家,不好插手吧?”

    骄阳脸上微红,低下头装羞涩,“公主千金贵体,尚且不在乎世俗流言,民女草芥之人,又有什么可在意。”

    这样的回答让荣昌公主有点意外,这年头,民间的女孩儿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大都扭扭捏捏,不成个样子。

    这丫头虽然跟公主们不能比,但是这份胆色也是很对她的胃口,“你要知道,京城做生意不比凉州,开个医馆尚且有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难处,我这生意,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下去的。”

    “只要公主殿下肯割爱,所有的后果,自然是我们一力承担。”

    “倒是小看你们了。”荣昌公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还真是小看你们了!”

    骄阳知道她是想起前日杀手夜袭的事情了,她虽然没有刻意张扬,但是京城这地方就跟漏斗似的,几乎就没什么能够瞒住人的。

    “殿下说笑了。”

    “不算说笑。”荣昌公主突然严肃起来,“二十多顶尖的杀手,就是杀到我这公主府来,都不见得容易对付,就算是留下他们,我也得赔出几条命去。你们一家小小的医馆,几乎是兵不血刃,可不是令我惊讶!”

    骄阳早就想好了说辞,淡淡笑道,“我师父常年行医,朋友总是有那么几个的,正好赶上一位高人过来诊视,也算是他们来得不巧吧。”

    这席话其实算是最合理的解释了,一个大夫,特别是有点手段的大夫,身边聚集着什么样的人都不算奇怪。

    然而,荣昌公主却总觉得有些地方似乎说不通,或许,是太过凑巧了。

    驸马说过,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真正的巧合。

    荣昌公主自己都没注意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驸马的话竟然变的重要起来。

    当然,这也都是后话了。

    “你既然有信心能够经营,那我也就不多操心了。这园子好坏我也是经营了十几年,姑娘看着出个价吧。”

    李骄阳想了想,低头笑道,“三十五万。”(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那个被招安的猴子

    李骄阳近期动作太多,终于还是引起了李熙樽的注意,这是周延最不愿意见到的。

    都卫府始终相信,真的假不了,而假的真不了,他们虽然把李骄阳的身份做得天衣无缝,但是只要有心去查,一点都不难发现破绽。

    这也是左都卫绝不会捏造证据的根本原因。

    为了李骄阳,周延也算是破例了,但是,这么大的一个漏洞摆在这儿,他当然要格外在意,所以,当楚王长史徐令出现在凉州的时候,都卫府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几天之内,都卫府在甘凉二州的所有暗线,全部集结在了凉州城,陪着徐令演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戏。直到徐令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凉州,他都不知道,自己没有见到一个真正的凉州人,甚至,连卫彦的家,都没进去过。

    徐令回复楚王全部正常,都卫府上下才松了口气。

    这一切发生的静悄悄的,骄阳不知道,晋王也不知道,周延看过部下的传书,随手就烧了,什么都不曾留下。

    远在京城的李骄阳正忙着清点她的财产,荣昌公主的漫漪园,她到底是用了三十五万买了下来,而买下来之后的事情,才是真正的麻烦。

    漫漪园占地不小,位置却比较偏僻,本身值不了几个钱,而它所有的价值,几乎都在那几百待售的妹花上面,可是,李骄阳并没有打算做个人口贩子,这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可怎么办才好?

    按照惯例,每年五月份就是品花盛宴了,今年荣昌公主没这心思。连人带园子一起卖了出去,而接盘的人本来也不是为了赚这造孽的银子,事到临头,反而像是捧了个烫手的山芋。

    “殿下,所有仆役的名单,奴婢已经整理好了。”玢玉捧着一摞册子进来,两只眼睛通红的。看样子也是熬了好几个通宵。

    “这一册是掌院、教习和园子里管着各项采买的嬷嬷。一共六十四人。”

    骄阳随手接过放在一边。

    “这一册是粗使杂役和园中护院,一共一百人。”

    骄阳这回连看都没看,玢玉把最后两册递过来。“这两册是往全国各地交易幼童的买办,一共两百人。”

    骄阳把最后两册接过来,认真的翻看了一遍。玢玉知道她的心意,整理的非常详细。除了姓名家世一些基本的情况。他们个人的一些特点和最熟悉的地域都标示的清清楚楚。

    骄阳点了点头,她这买卖能不能做得起来,就全看他们了。

    “把这些人交给何家兄弟,让他们好好观察一下为人品性,没有太大问题的,让他们带走,剩下的留在京城,我也有用。”

    荣昌公主御下甚严。虽然做的是人口生意,倒也没传出强买强卖。非法拐卖之类的恶**件,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样的买卖做得年头多了,骄阳总担心人品不佳。

    “是。”玢玉把名册收回去,“等何家兄弟考察完毕,奴婢把新的名册在报给殿下。”

    “不用了,你直接存起来就行了。让何家兄弟把挑好的人,直接带去泉州港。”

    这些年,广州、泉州的海上贸易已经非常繁荣,外国商人随处可见,不过,限于航海技术和风险,大周人出海非常稀少,骄阳惦记着这个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们兄弟已经准备好了,沈郎将还请市舶司联系了两艘新船和几个有经验的舵手,等何家兄弟到哪儿确认过之后,就可以直接交割。”玢玉一边说,一边心疼钱,她们的公主的钱袋子,可是越来越瘪了。

    “让他们多观察那些外国商人都喜欢带什么货物回去,也要跟那些买办们多商议,看看内陆有哪些地方的出产价格更低,品质更好。”这才是李骄阳要买下漫漪园的最主要目的,除了漫漪园,她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知道全国的物产情况。

    “京城里那些西洋货物的价格,也让他们多留心,船回来的时候也不能空着。”

    “那两个武人可干不好这个。”玢玉掩口笑道,她打开名册,“殿下看这个人。”

    尤三。

    骄阳皱皱眉头,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

    玢玉知道他们家公主在嫌弃什么,“别看名字不怎么样,这个人可是会写字,他每年去湖州采买,对于湖州一带出产什么,价值几何,贩运方式,成本收益,都能数如家珍。”

    果真如此的话,确实是个经商的材料,骄阳留意看了一眼。

    “人品如何?”骄阳对于生人总是要谨慎一些。

    这个玢玉可不敢保证,虽然每一个她都亲自问了几句话,但毕竟只是见过一面,不敢确保肯定不会走眼。

    “还得观察一段时间。”玢玉说道。

    “倒是个难得的人才,何家兄弟毕竟是世家子,眼下没人可用让他们盯一阵没什么关系,时间长了却不行。这人要是靠得住,倒是可以重用。”

    “奴婢让他们兄弟重点看看。”

    骄阳点了点头,“告诉他们不可急躁,多向市舶司的官员请教。所有的船员都要好好训练,一年以后才能出海。”

    因此财政吃紧,玢玉自从看到海上贸易能够带来巨大的获利,就恨不得立刻就让他们出发,然而,骄阳却非常坚持,一定要在一年以后,怎么看都像是谨慎过头了。

    “殿下?”

    “好了!”骄阳知道她想说什么,“钱的事情咱们在想办法,出海的事情不能提前。”

    玢玉垮着脸出去了,谁能想到,公主的女官,竟还有为钱发愁的日子。

    为了买下漫漪园。李骄阳的珠宝首饰能卖的全都卖了,除了那些有大内记档,或者是一眼就能被人识破身份的东西。她几乎什么都没剩下,郝掌柜来劝了她两回,想让她把品花宴开了,好歹把现有的姑娘兜售出去。

    然而,李骄阳始终做不来这样的事,财务上就有些捉襟见肘。

    “没钱还要硬撑着,你不累啊!”

    骄阳顺着声音抬头看。房梁上露出红色的衣角,不用猜都知道,离火堂主阮慕阳。

    “总是坐的那么高。你不累吗?”

    阮慕阳真心觉得李骄阳是个有趣的人,一闪身从房梁上跳了下来,“那么些个小丫头,你不把她们卖了。难道留着吃肉吗?”

    李骄阳觉得跟他多说两句。自己大概就要昏过去了,“沈毅!”

    “别叫了,你叫破喉咙他也不会来救你的!”阮慕阳把这套词儿说的一本正经的,却怎么听怎么滑稽可笑。

    骄阳彻底无语了,“你这都跟谁学的?”

    “沈毅。”

    骄阳才不信,“他人呢?”

    “都卫府送了几个人过来,他去安排了,让我在这儿保护你。”

    “你不是来保护我的。你是来气死我的。”

    “你也快把大伙儿都气死了。”阮慕阳一屁股坐在案上,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郝掌柜要把她们卖了,你不同意;沈毅说直接把她们放了,你也不同意;我说给我收一些给我兄弟们当媳妇儿,你还是不同意。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我也不是圣母菩萨,若是就几个人的话,卖了放了都没什么,可是,那是好几百人,一个不留神,我就造了大孽了。我现在不敢造孽。”

    李骄阳说的是实话,她现在是真的不敢造孽,她没化身信女,到处去搞布施什么的,就已经算是好的了。

    阮慕阳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就心软了,可能是,这个公主比他活的还累吧!

    “那你就养着她们吧,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过些年那就是一院子的老太太,互相比谁还有牙!”

    阮慕阳一边说一边笑,气得骄阳想要凑他,“门在哪儿!”

    骄阳瞪着眼睛把他轰了出去。

    沈毅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骄阳拿书砸他,淡淡的笑了笑。

    阮慕阳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的不那么可怕了,或许就像韩通说的那样吧,他就是一个缺乏关爱的孩子。

    “殿下,都卫府安排了十二名校尉到咱们这儿。”

    都卫府的大事骄阳可没忘,她低声问道,“他们什么时候把李毓庆送来?”

    “这个还没说,估计也快了。”

    “好啊!”骄阳丢开笔,趴到桌子上,看起来有些疲惫。

    “殿下辛苦好些日子了,不如出去逛逛吧。”

    骄阳苦着脸,“不行啊,好多事情都没解决呢,怎么能出去玩?”

    “殿下坐这儿想,也不见得就有结果,出去散散心,或许就有办法了。”

    “我现在最大的痛苦就是没钱,千机阁那边现在是不催着要钱了,泉州那边没有几万银子周转不开,我手里攥着摇钱树呢,你说摇还是不摇?”

    沈毅相信这件事换了任何人都不会如此纠结,卖了那些姑娘是最轻松到底办法,但是,他更了解他们公主,要是因一时的困难而屈从,她也就不是李骄阳了。

    “摇不摇的公主自己看吧,我倒是弄了一个‘包子社’的包房,殿下有没有兴致去看看。”

    “包子社”在京城兴起好些年了,在西市鸿影馆常年包场演出,形式也很多,多幕剧、歌舞剧、无声剧,几乎什么都演,赶上特别受欢迎的剧目,那也是一票难求。

    “什么剧啊?”

    “西行平妖。”

    “真的啊!”公主的眼睛睁大了一点,不过,也就是一点而已。

    翌城公主要不是快破产了,肯定是蹦着高就去了,可是现在的情况,她是真的没闲心去听什么剧。

    “这个剧一年才演一回,公主这次不去看,下次可就得等一年。”

    李骄阳心想,这个剧今年要是不看,明年可就看不了了。因为皇帝推崇到道教,剧中却是颂扬佛教,皇帝下令他们改写,结果改了改去,就把这个剧给改没了。

    骄阳多少有些意动,“我以前看过几场,每次都接不上。”

    “那就走吧。”沈毅笑着,看起来满脸的蛊惑,“接不上没关系,他们有解说,可以单独给殿下讲一遍。”

    “大家都要忙晕头了,我们偷偷出去不好吧?”

    “不让他们知道就行了。”

    骄阳终究没有抵挡住诱惑,换了男装跟沈毅去了西市,说是不让人知道,最终也还是带了四个侍卫,本来她也叫了玢玉,可是,她却留下看着那个叫砚台的小丫头。

    “殿下快去吧,散散心才好!”

    李骄阳骑马穿过坊门,与一辆普通的马车擦肩而过,她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回头望了一下,不过,那马车和驾车的人都眼生的很,她就没在多留意。

    “殿下!”马车里安心看着吴王殿下发了半天的呆,多少有一点紧张。

    “我没事。”李熙佑挤出一个又像哭,又想笑的表情。

    骄阳没发现任何不寻常,当然,她也没想到除了晋王还有人能认出她来。

    他们进了鸿影馆的时候,正戏已经开锣,沈毅买的正中间包房,最好的位置,伙计伺候的也殷勤。

    电脑卡的不行,十分钟重新上传。

    李骄阳骑马穿过坊门,与一辆普通的马车擦肩而过,她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回头望了一下,不过,那马车和驾车的人都眼生的很,她就没在多留意。

    “殿下!”马车里安心看着吴王殿下发了半天的呆,多少有一点紧张。

    “我没事。”李熙佑挤出一个又像哭,又想笑的表情。

    骄阳没发现任何不寻常,当然,她也没想到除了晋王还有人能认出她来。

    他们进了鸿影馆的时候,正戏已经开锣,沈毅买的正中间包房,最好的位置,伙计伺候的也殷勤。

    李骄阳骑马穿过坊门,与一辆普通的马车擦肩而过,她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回头望了一下,不过,那马车和驾车的人都眼生的很,她就没在多留意。

    “殿下!”马车里安心看着吴王殿下发了半天的呆,多少有一点紧张。

    “我没事。”李熙佑挤出一个又像哭,又想笑的表情。

    骄阳没发现任何不寻常,当然,她也没想到除了晋王还有人能认出她来。

    他们进了鸿影馆的时候,正戏已经开锣,沈毅买的正中间包房,最好的位置,伙计伺候的也殷勤。(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反击(上)

    孙悟空想成为斗战胜佛吗,这个问题可能谁也回答不了她,然而,就想沈毅说的那样,想或不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成为谁?

    翌城公主想的是,她可以成为谁?

    中间包房安静都让人感到害怕了,伙计想进去瞧瞧情况,门口却立着好几个凶神恶煞似的护卫,瞪着眼睛竖着眉毛,连话不让说。

    “老板,咱们要不报官啊!”

    老板回瞪了伙计一眼,“看戏能看出什么事儿来?”

    “可是,咱这戏演了多少年了,也没见过这情况啊!”

    老板从前台偷偷的往包箱瞄了几眼,没觉得会出什么凶杀自杀之类的事情,他皱着眉头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在看看。”

    “赏!”

    老板等的额头都冒汗了,才听见这么个天籁一样的字,现在钱不钱的他都不在乎了,只要那几个大神赶紧走,别处什么事儿就行。

    本来是带着公主出来散心的,结果反而更加抑郁,连带着,沈毅也跟着抑郁了。

    然而,等他们回了府里,竟发现有更大的麻烦等着他们。

    医馆被一群官兵围着,周围还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沈毅并不认识那些人,从服色上看,应该是京兆府的衙役,而高大人主动来挑衅他们,多少有些出人意料。

    “我先过去打探一下,姑娘在这儿等会儿。”

    骄阳连黑的跟锅底一样,只说了句。“不用”,打马就往里走。

    “什么人?”衙役立刻就拦着了他们。

    “主人。”骄阳冷冷说道,“你们把我家围上了。是什么理由?”

    京兆府的衙役在这京城里算是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了,不怕事儿的也不少,然而,一个明显是女扮男装的丫头竟然如此强横,多少还是有点出乎意料。

    这些衙役也是惯会看人下菜碟的,马上态度好了一百辈,“府上出了人命官司了。京兆府按例调查!”

    骄阳的心猛的一沉,她到不觉得这府上有什么人会莫名其妙地杀人,阮慕阳也不至于。那么,就是自己人遇害了,会是谁?

    玢玉,还是寂岸师太?

    李骄阳非常紧张。

    “谁杀了人。谁被杀了?”沈毅问道。

    衙役说道。“借着在你们府上的病人孙原会今天下午发现被人毒害,至于是谁下的毒手,大概你们自己更清楚。”

    竟然是他!

    因为韩通的人情,孙原会的案子一直拖着,骄阳怎么也没想到,那人在她府里竟然遇害了。

    想起孙原会曾经托付她的事,竟然一语成谶,骄阳有些血气上涌。

    这事儿不用查她都知道是谁干的。牙都快要咬碎了。

    “让开。”

    衙役们挡在门前也就是问几句话,既然知道是这宅子里的人。就算他们想离开,衙役都不会放行,往里面走,衙役反倒是乐见其成。

    “你们还是跟我去见陈师爷。”

    陈怀礼,还真是好久没见呢!

    骄阳两眼冒火,骑马冲进了院子,正堂上,两排衙役守着门口,里面似乎是在紧张的对峙。

    阮慕阳长剑出鞘直指陈怀礼,寂岸师太,也就是齐夫人,站在她身边。

    “殿……”齐夫人警觉,马上改口,“明阳进来。”

    骄阳翻身下马,看也没看陈怀礼,“怎么回事?”

    “一时也说不清楚,你赶紧劝劝阮先生,我们既然不曾下毒,总是能够查清楚的。”

    阮慕阳一身杀气,莫说陈怀礼,就是李骄阳都有那么几分心有余悸。

    陈怀礼苦着脸说道,“李姑娘,出了人命案子,我们京兆府总是要过问的,还请劝劝这位先生,好后配合官府才是。”

    官府正当查案,反而要让一个女子帮忙,这官府中人,也是够不要脸的。

    骄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陈师爷倒是尽忠尽职啊,若是京兆府一直都能这样,京城的治安,大概会好上一万倍。”

    陈怀礼被骄阳说的一阵汗颜,若是有得选,他也不愿意干这得罪人的买卖,“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他知道这小丫头看起来年纪不大,却是能做的主的。

    “你有话就说吧,我这儿还有事要办呢。”骄阳居高临下,看起来冷冰冰的,“孙先生的事我总不能指望你们查吧?”

    陈怀礼觉得那柄剑好像离他更近了,低头擦了擦汗。

    “我们得把孙原会的尸身运走,仵作查验过之后再行处置,近日跟孙先生有所接触的人,都要带回京兆府问话。案子审清楚了,对你们这医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还请姑娘性格方便。”

    陈师爷的语气里都带着小心,话说的连衙役都有点听不下去了,李骄阳只冷冷笑了笑,“我倒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孙先生的事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孙先生之前上告的案子,我们有些问题需要问一问,没想到,孙先生已经中毒而亡了。”

    “你知道是中毒?”

    好歹他也当了那么多年师爷,这点眼里还是有的,“皮肤青紫,必是中毒。”

    骄阳转头看向寂岸,眉头皱的死死的。

    “确实是中毒,但是,咱们这是医馆,并不是药铺,只有一些常用的药材,并没有毒药。”

    齐夫人是想说并非医馆中人作为,骄阳却知道,这里也不全是自己人,那个叫砚台的小姑娘,就曾经给定国公府的老太太下过药。

    “请师父先去看看孙先生吧。”

    “姑娘?”陈怀礼这差事干的,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尸体要等我师父验过你们才能带走。至于配合官府查案,你们带我走就可以了。”

    陈怀礼原本是想带走那个齐夫人,大老爷那边也算说得过去。毕竟,李明阳只是个小丫头片子,没有多少人能看出来是她当家。

    然而,既然这丫头主动要求了,那他也没必要客气,或许,他那半张帛书。就有着落了。

    骄阳看他的眼睛转来转去的,冷冷说道,“你尽管把我带走。其他的你最好少打主意,我这院子也不是你能搜的。”

    “出了人命,自然是要搜查的。”

    骄阳阴测测说道,“我可以让你搜。但是。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可就怪不得我了。”

    陈怀礼想了又想,到底是没敢擅动,卫彦跟着晋王去了渤海,回来之后还是不是平头百姓都说不准,这位李姑娘纵然可以不做考虑,但是,晋王他可得好好琢磨琢磨。

    陈怀礼一直觉得。那个煞神看起来挺吓人,未必真敢跟官兵动手。而他一直在隐忍妥协,为的也是远在渤海的那两位。

    在城市办事,想要活的长久,就得耳聪目明才行。

    陈怀礼思来想去,也没打算动手,“让仵作和齐夫人一起验看,验完之后,你和尸体,都得跟我走。”

    他这话说的,让沈毅的脸都黑了,相信不管此时最终如何解决,陈师爷这日子,是不可能好过了。

    骄阳压下阮慕阳的剑,“一起去送送孙先生吧。”

    阮慕阳见惯了生死,自然是波澜不惊,他只是奉命守着这个地方,保护这里的人。

    “你跟齐夫人过去吧,我在这儿瞧着,谁敢乱动。”

    玢玉一直在孙原会身边,并不知道前面发生的事情,就算知道,她也不会离开这个院子,她必须要让这里的一切,保持原样。

    “玢儿姐姐,咱们快离开这儿吧。”砚台很害怕,两条腿都在哆嗦。

    玢玉若不是知道她的底细,大概也就信了,“怕什么?孙先生是个好人,重情重义,他虽然被人所害,也不会胡乱找人报复,莫不是,你心虚了?”

    这个事儿,砚台还真不心虚,她害怕的是,玢玉的态度好像直接把她认定成了凶手似的。

    “姐姐!”

    “好好待着。”玢玉看都没看她,只是冷冷说道,“看好这院子,谁也不许擅入一步,姑娘一会儿也就回来了,有些人恐怕得自求多福了。”

    砚台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不过很快看见一行人过来,齐夫人,小姐剩下的可能都是官府中人。

    “姐姐,小姐回来了。”

    玢玉其实也看见了,却缓了口气儿才起身,公主出门一趟,回来孙先生就没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姑娘。”玢玉满脸愧疚。

    骄阳点了点头,事情还没有查清楚,说什么都为时太早。

    孙原会性情温和,有时候被骄阳捉弄了也不生气,她确实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骄阳把他合上眼帘,朗声说道,“先生英灵不远,请听我一言,无论是谁害了先生性命,我都一定会让他血债血偿,先生从前未决之事,我也一定会替先生讨回公道。”

    陈怀礼蓦然打了个冷战,他也说他们也只是奉命办事而已。

    “你们先出。”

    验尸的事情,齐夫人怎么也不可能让她在旁边看着,她和仵作一起动手,详详细细的做了检查。

    很快,他们就有了结果,“孙先生中的是砒霜之毒,盛过砒霜的茶碗还在房内,算时间,应该是两个时辰之前。”

    “什么人来送的茶?”

    玢玉一直在忙漫漪园的事情,根本就顾上这边,至于什么人送茶,她是一点都不知道。

    砚台突然松了口气,这一个下午,她都跟玢儿在一起的,不管怎么怀疑,也跟她没关系。

    “如果姑娘问不出来,那我就要把他们都带到京兆府问话了。”陈怀礼说道。

    骄阳不可能让他随便带人的,她这府里,除了羽林卫和有左都卫的人,这要是查起来,难保不露馅。

    “你要想带人,就只管带我走,其他的,想都不要想。”

    “这……”

    “不管陈师爷信不信,我都可以告诉你,是谁害了孙先生,我一定会一查到底。至于你们京兆府,不是我小看你们,的确是没什么用处。”

    陈怀礼冷笑,“那好,姑娘就跟我们走吧。”

    齐夫人哪儿敢让她带走公主,她高声说道,“要去也是我去,我是你师父。更何况,这房间里没有比我更懂药理的了,我去京兆府。”

    “砒霜也不是什么高级的毒药,是个人就会用,师父在家还能找找线索,不必惦记我。”

    你们以为这个过家家吗!陈怀礼心中怒吼,京兆府是什么地方,谁想去就去?

    然而,这些话他也只是在心里吼一通,并没有胆量说出来,当然,他要是一个又勇气维护律法的人,也不至于被轻视至此。

    所谓一饮一啄,只有定数,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吧。

    “姑娘!”沈毅一直在她身边,从来没想过公主真的会跟他们去京兆府,“那可不是姑娘该去的地方。”

    骄阳另有心结,反而觉得这一趟是她该去的,“想办法把案子转到都卫府。”

    按理来说,一个平民百姓死了,案子是很难转到都卫府的,不过,涉及到翌城公主,贵妃出面的话,事情也就不会那么麻烦。

    但是,现在周延不再京里,而韩通虽然是周延心腹,职位却太低,终究不太好办。

    沈毅一时没办法解释那么多,只低声说道,“还是我去吧,好歹我也是习武之人,京兆府的手段,我还是抗的过去的。”

    沈毅是提醒把案子转到都卫府需要时间,而她进了京兆府就有可能会被用刑,

    骄阳却只是看了眼陈怀礼,满脸笑意。

    。差一点,十分钟改好。

    “姑娘!”沈毅一直在她身边,从来没想过公主真的会跟他们去京兆府,“那可不是姑娘该去的地方。”

    骄阳另有心结,反而觉得这一趟是她该去的,“想办法把案子转到都卫府。”

    按理来说,一个平民百姓死了,案子是很难转到都卫府的,不过,涉及到翌城公主,贵妃出面的话,事情也就不会那么麻烦。

    但是,现在周延不再京里,而韩通虽然是周延心腹,职位却太低,终究不太好办。

    沈毅一时没办法解释那么多,只低声说道,“还是我去吧,好歹我也是习武之人,京兆府的手段,我还是抗的过去的。”

    沈毅是提醒把案子转到都卫府需要时间,而她进了京兆府就有可能会被用刑,

    骄阳却只是看了眼陈怀礼,满脸笑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反击(中)

    京兆府尹高大人,是个一心一意不想站在任何一个皇子身边的“好官”。他莫名其妙的接到上官的命令,让他准备开审孙原会的案子,提前传原告到堂,也仅仅是循例而已。然而,就是那么巧,差人们刚到医馆,原告就中毒身亡了。

    这案子审起来不可能顺顺当当,这高大人也是早有预料,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不顺。更让他闹心的是,两天之内他必须要把这案子结了。

    “怎么结?”陈师爷问的是上面的要求。

    高顺瞥了师爷一眼,“投毒杀人,你说怎么结?”

    正常情况下,医馆只有两个妇道人家主事,这案子他们想怎么结,就能怎么结,等到卫彦回来,那两女人的尸体早都死一百遍了。但是,陈怀礼确实是没有那个胆,那丫头看人的样子,总是让他心有余悸。

    高大人心情焦躁,并没有注意到师爷也是另有愁怀,“你也是的,好几十衙役带过去了,就弄回一个小丫头片子回来,好歹你也搜一搜,管它什么,咱们也得有东西定案哪!”

    陈怀礼没敢搜查就回来了,并不是单纯的被一个武夫吓住,他要顾虑的东西太多,只是没法儿给大人去说。

    “大人已经决定了?”陈师爷问道。

    这问题没头没脑的,也就高大人会意能答出来,“那还能怎么办事?上次林茂那个案子,咱们转呈了大理寺。大理寺推给了刑部,宋大人没地方推,倒把咱们记恨上了。这些日子过得有多难你有不是不知道。说好听点,是人家用咱们办事,说不好听了,还不是让咱们将功折罪,我算是看出来了,京兆府就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要煎要炸都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儿。”

    “可是晋王那边?”

    “现在谁敢管得了晋王。先顾着咱们自己的小命吧。”

    陈怀礼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但是想起临走之前,医馆那个护院说的话。他那眼皮也是跳个不停。

    敢动我们家小姐一根头发,可别怪爷爷的刀快!

    陈怀礼现在就已经感觉到了,那人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大人?”

    高大人现在着实是顾不了太多,宋辉对他来说。就像是催命符一样。“那个丫头,总得让她招点什么,这总不我用我教吧?”

    陈怀礼深深吸气,一张嘴开开合合,就像是,缺水的鱼。

    “还不快去!”高大人催促道,“一点凭证都没有,拿什么定案!”

    “这……”如果还有第二个选择。陈师爷是真不想看见医馆的那些人。

    “啰嗦什么……”高大人一脸不耐烦。

    “大人,师爷!”关键时刻。还是班头林越救了他,“都卫府韩通求见。”

    韩通求见,这个词儿用的是挺客气的,然而,大老爷的头都跟着大了。

    “说了什么事儿了吗?”

    林越心说,我也得敢问啊!

    韩通明着是个校尉,正六品的官衔,可以,长眼睛的不会不知道,这是周大都统的心腹爱将,就连左右都卫新提上来的两位都察使,也都得看他的脸色行事。

    陈怀礼倒是挺高兴的,可以把医馆的事情缓缓,他不是不想整治那个丫头,但是该从何下手他确实还没想好。

    “先请进来吧。”

    “不会是为了医馆那个丫头来的吧?”

    高大人要是早知道自己有这未卜先知的本事,当初就该在凉州好好带着,想当刺史虽然没什么指望,但好歹能把脑袋保住!

    “韩校尉多礼。只是那个姑娘现在涉及了一桩命案,暂时还不能交给校尉,待着案子结了,校尉随时可以把人带走了。”

    案子结了,人大概也不在了,这点门道糊弄别人还行,拿到左都卫面前,就等于是现眼了。不过今天,校尉“大人”倒是格外客气。

    “府尹大人不要误会,医馆的案子我也听说了,我们不是为了那件事情来的。”韩通感觉到府尹大人好像松了口气,然后才说道,“我们都卫府有点别的事情,要问那姑娘几句话,给我们找间安静点的屋子,说几话就可以。”

    高大人是敢怒不敢言,“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竟然还惊动了都卫府?”

    “怎么?”那憨人笑的让人极为惊悚,“都卫府案子府尹大人也感兴趣?”

    陈怀礼微微的摇了摇头,高大人也算是彻底无奈了,楚王、晋王、都卫府,他谁也得罪不起。

    “陈师爷去安排吧!”

    陈师爷倒是挺愿意干这件事儿的,或许,就不用跟医馆那边起冲突了,“韩校尉,请跟我来。”

    李骄阳被安置在京兆府女监,并没有人任何特别的对待,她看起来也很平静,却偏偏让韩通觉得脊背发凉。

    “李小姐,跟我走吧。”他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骄阳起初还以为是去都卫府,却被陈怀礼七拐八拐带进一间暗房,每个大牢都有这么个私下审问的地方,只不过,轮到自己身上还是多少有些奇怪。

    “校尉便在这里问吧,衙役们都在外边伺候,有需要喊一声就行。”

    “谢谢陈师爷。”

    陈怀礼点点头出去了,他有一种预感,很快,这个案子就跟他们京兆府没有关系了。总的来说不算坏事,遗憾的是,他还没来得及跟那姑娘谈谈,剩下那半张帛书,暂时是没什么办法了。

    韩通跟李骄阳默默对视了两眼,都知道这不是随便说话的地方,骄阳现在满脑袋想的都是孙原会,也没心思理会韩通。

    “说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韩校尉还是得公事公办。

    “你让我说什么呀?”骄阳神色阴郁,一脸的不善。

    韩通心说,这节奏就对了,“我问什么你心里清楚!你现在身陷囹圄,自身难保,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或许还能救你一命。”

    “没什么可说的?”

    这俩人就在大牢里,“你说吧”,“你说吧”,“我不说”,“我不说”的絮叨了一个多时辰,陈师爷都听困了,也没明白这个哪家的暗语。

    都卫府要是都这么审案,还不如他们京兆府呢!

    韩通陪着李骄阳消磨时间,麟祥宫却迎来了一个很意外的客人,贵妃在宫里见多了奇怪的事情,眼下都还想不通,“她来干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反击(下)

    沈充媛在这宫里一直都是非常特殊的存在,她家世好,长的好,甚至还很有才华,怎么看,都是做宠妃的材料,然而,她从进宫那天开始,就恨不得把自己藏在殿门里不出来,宫宴极少参加,就连除夕夜,万寿节这样的大日子,也不见得每次都出席。

    所以,她主动到麟祥宫求见,贵妃不是一般的惊讶。

    玉贵妃知道医馆的状况,顾不上想太多就去求见了皇帝,皇帝对于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还是很有些感激之情的,听说医馆出了这样没头没脑的事情,想的却比贵妃要多一些。

    “臣妾觉得此事非常蹊跷,那位孙先生是李姑娘救下的,养了有小半年的光景,好好的毒杀他做什么?”

    “确实是说不通。”皇帝的想象力一点也不必贵妃差,他的儿子现在可是跟卫彦一起呢,孙原会一案到底是冲谁去的,可就有点耐人寻味了,“京兆府是不中用的,朕让都卫府去查。”

    这倒是正合贵妃之意。骄阳叫人带话进来,就是要把案子交给都卫府去审理,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走的很近,不过,都卫府始终都是让人信得过的。

    贵妃郑重的谢了皇帝,二人一起看了会儿李熙琮的来信,直到左都卫都察使蒋恕进宫,贵妃才回去。

    沈充媛还在麟祥宫等消息,见贵妃回来急忙问道,“娘娘,圣人那边怎么说?”

    贵妃心里的大石落了地。这才察觉异样,很快,她就想起了沈毅和这位充媛娘娘的关系。到嘴的话也就没问。

    “多谢沈妹妹报信,圣人已经派了蒋恕调查,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都卫府办案,没有人敢说不放心的,沈充媛得了实信儿便要告辞回去,贵妃却拉住她说道,“充媛妹妹在后宫行事一向谨慎。这也是为了本宫才破了例,本宫心里记下了,妹妹可以常到我这儿来坐坐。如今我这里也比往年清静多了。”

    新晋的慧妃娘娘夺走了不少视线,沈充媛也曾经以为贵妃的打击必然不小,然而,今儿这一出看下来。恐怕。贵妃还是那个贵妃,皇帝也还是那个皇帝,什么都没变。

    “多谢贵妃娘娘。”

    蒋恕接了皇帝的旨意,原本也不是马上就要提审,但是韩通早就留了人盯着进展呢,这边案子一下来,马上他们就过来带李明阳。

    这变故太快,高大人简直接受不。不过,陈师爷倒是全明白了。韩通在他们这儿浪费了这么多时间,纯粹是为了保护那个女人。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陈怀礼看向李骄阳的目光,充满了怀疑。

    李骄阳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说道,“多谢师爷关照。”随后,便上了都卫府的马车。

    韩通亲自驾车,也没叫别人伺候,“我先送殿下会医馆吧?”

    “算了,我现在是犯人,还是去都卫府吧。”

    韩通陪着笑,“殿下莫说气话了,借小的两个胆,也不敢把殿下关进大牢。殿下今日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督统回来非扒了小的的皮不可!”

    骄阳没理他,韩通继续劝道,“沈郎将已经急的快要杀人了,就了这连沈充媛都惊动了,殿下好歹先回去,让大伙也安安心。”

    骄阳也不是想要为难韩通,只是脑子里乱哄哄的很多事情没想明白,“算了,直接回府吧。”

    “得嘞。”韩通大喜,恨不得立刻把她还给沈毅,“殿下做稳着点,马上咱们就到了。”

    骄阳回去的时候,沈毅已经查出了几分眉目,这些日子因为接收漫漪园,府上人来人往的比较乱,门户也没那么严谨,孙原会住在外院比较偏的地方,守卫有所疏忽,所有,才不幸遭了毒手。

    “虽然门户不严,但是能进来的人也有限,漫漪园的管事嫌疑比较大,务必要彻查到底。”“是!”沈毅现在是一脑门的官司,人在他眼皮底下死了,公主被抓进大牢关了半天,他这个卫队长,简直就该以死谢罪了。

    骄阳注意到了沈毅情绪不对,她知道这事情不能全怪沈毅,就连她自己,也是有责任的,只是,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把今天来过的漫漪园管事的名单列出来,请郝掌柜挨个查一遍,不拘花多少钱,必须把那个人找出来。”

    韩通说道,“殿下,都卫府既然已经接了这个案子,一定会给殿下一个满意的交代,千机阁参与进来,只怕会打草惊蛇。”

    “你不是不方便审这案子?”骄阳并没有忘记当时是韩通以暂压这案子为条件,跟她交换了林茂,左都卫出面接她出来,她以为只是权宜之计。

    韩通苦笑,“事情到了这一地步,也不顾上老鼠还是玉瓶了,自然是该罚的罚,该杀的杀,殿下尽管放心就是。”

    都卫府做事肯定比千机阁更有效率,只要他们想去办这件事情。

    “这事情认真要查的话,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楚王,我倒有些奇怪,楚王现在竟然还有精力关注我们这间小小的医馆。”

    楚王派人到凉州查他们几个的底细,韩通当然是一清二楚的,但是督统严令不得泄露,所以他一个字也不会说,“楚王在储位上的确是受了不少委屈,但是,除了这一件,他从来没在谁的手里吃过亏,医馆几次的动作,让楚王府十分被动,趁着晋王离京的动手,倒也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骄阳不得不承认,上次楚王的刺杀不成功,让她放松了警惕,特别是阮慕阳,几乎让她有恃无恐,果然,人是最不应该得意忘形的。

    “除掉原告,即帮了韩苑,也是帮助崔瑾,对于楚王来说,韩苑或许不重要,但是崔瑾作为六尚书之一,他绝不可能让他受到威胁。”

    一会儿改

    “除掉原告,即帮了韩苑,也是帮助崔瑾,对于楚王来说,韩苑或许不重要,但是崔瑾作为六尚书之一,他绝不可能让他受到威胁。”(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太后(上)

    都卫府审这案子实在是太容易了,简直就像是乘在白瓷里的清水,为难的是,七宝莲台是送给太后的年礼,虽然这事情几乎没可能是出自太后的授意,可是,或多或少也算是有牵连,就算是都卫府,也得掂量掂量这影响。

    蒋恕不敢擅专,便去信给了周延。

    周延几乎都不用特意去权衡,他马上就有了决断,事情到崔瑾结束,七宝莲台就当下落不明,毕竟,孙家都已经没人了。

    最后,漫漪园下毒的管事曹全、韩侍郎的公子韩苑判了斩监侯,崔家的四公子崔护流三千里,至于崔瑾、韩光耀,教子不严,罢官免职。

    而暗中推动这一切的玉雕大师赵佑林却毫发无伤。

    骄阳心有不甘。

    李骄阳前次在鸿影馆听戏听了几分灵感,便把这案子添添改改编成了传奇,让说书的,唱戏的各地去演,没用多长时间,就传遍了全国。在深宫里的太后,也是有所耳闻。

    “过几天便是乞巧节,不如宫里也演一回?”太后有些意动。

    荣昌公主知道这故事映射的孙原会的案子,七宝莲台跟太后手里的观音坐像有些关联,在加上原来她园子里管事牵涉其中,就有些不大乐意,“多是民间艺人的狂言****,哪有那么好看,以女儿的意思,还是教坊司排出来的歌舞,更新鲜些。”

    “年年都是那些,有什么可看?”太后对宫里那一套东西显然是有些厌倦。

    “听说宫外这些年演过不少有意思的戏码。纵然能尽善,也剩在新鲜,听说那《七宝莲台》也是一出皆大欢喜的剧目。孙公子和那秦姑娘有情人终成了眷属,乞巧节来演倒是合情合景呢!”

    贵妃跟太后的关系最近好了不少,她这几句话算是说到太后心里去了,人老了,也愿意看些欢喜热闹的东西。

    皇后见贵妃如此积极,心里便有数了,不过。她有自己的算盘,因此,非但不会阻止。倒也乐见其成。

    底下人各有心思,太后并不知情,她只是想好好过个节,简简单单的看出戏。所以。包子社的新剧。在乞巧节那天,演到了宫里。

    剧是好剧,演的也好,然而,太后看着看着,却觉得那书生手上的东西,怎么有些眼熟。很快,她就想到的了崔护。想到崔瑾,以及崔家送上来的佛像。

    她把陶嬷嬷叫到跟前儿。“那莲台该不会是送到咱们手上的那个吧?”

    崔护的罪名是巧取豪夺,杀人害命,夺的东西就是七宝莲台,这事情知道的人不算少,太后自然也是有所风闻,她一直以为那是个完整的大件儿,根本就没往自己这儿联想。

    如今看见戏里的东西,可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奴婢去查一查吧!”陶嬷嬷也知道事情有异,她们久居深宫,宫外的事情知道的确实是太少,崔瑾从人家手上抢的七宝莲台到底是什么样子,她们竟然是毫不知情。

    这闹出人命的东西若的是在太后手上,那后果,陶嬷嬷简直不敢想。

    “还差什么呀?”太后突然之间就什么都明白了,“把贵妃叫来问问就知道了。”

    太后提出要看这出戏的时候,确实是贵妃当场附和了,然而,贵妃说的话并没有问题,陶嬷嬷觉得现在真的不适合在跟贵妃冲突。

    “太后若是着急,不如奴婢叫都卫府的人来问问。”

    太后越想越觉得丢人,哪里肯把这个人丢到外臣眼里,“还查什么呀,崔瑾抢了人家的东西,她娘给我送进宫里。外头还把人家苦主给害死了,就瞒住我一个人毫不知情。”

    “太后也不必把事情想得那么糟,这戏文里观音和莲座是一对儿的,最终还是夫妻团圆的结局,崔夫人进上来的,是赵佑林大师的亲自雕的,或许跟咱们没关系。”

    太后叹了口气没说话,眼风扫到左右正襟危坐的皇后和贵妃,神色甚是阴郁,“你先悄悄打听着,别惊动都卫府,也别惊动贵妃。”

    太后忍着这口气,把正出戏看完,她越看越觉得,这干系是不好脱了。

    晚上嫔妃们都去拜月,太后便单独叫了贵妃上前,陶嬷嬷劝了两回,太后不理会也只能作罢。

    “崔瑾的案子你知道多少?”太后直接问道。

    贵妃直接答到,“十之**。”

    “你倒实在。”太后虽然脸色阴沉,却并无嘲讽,“哀家下面问你的话,你要想好了在回答。”

    “是。”贵妃异常恭顺。

    “哀家过年时收到的观音坐像,跟崔瑾一案是否有关?”

    “太后恕罪。”贵妃起身施礼,“臣妾无从判断。”

    “贵妃不是一向消息灵通吗?”

    贵妃并不惊慌是,其实,她反而害怕太后什么都不问,“此案臣妾也是机缘巧合臣妾才有所耳闻,始末缘由虽然尽知,但是,臣妾从未见过七宝莲台,无法与太后的观音坐像比较。”

    “坐下说话吧。”太后的此刻怒气倒是消了不少,只是情绪有些低沉,“先把你知道的来龙去脉告诉哀家。”

    “是。”贵妃坐回到榻上,从医馆被查,李家小姐被带走审问,到有人传信到麟祥宫求救,都卫府审结,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太后,“因为齐夫人对晋王有救命之恩,臣妾曾经许诺过有事可向宫里求救,此举有违宫规,还请太后恕罪。”

    这件事情太后是知道的,圣上命令都卫府审这案子之前,就只有贵妃见过皇帝,不用想也知道是贵妃跟皇帝说了什么。

    若是换了从前,太后必定大发雷霆,可是,这点小事儿,太后已然不想深究。

    说是不允许私相传递,但是哪一宫没点消息渠道,真的查起来,没有一个干净的。

    “官家子弟,不贤不肖的见得也不少了,哀家现在只是想知道,崔家费劲心思抢来的宝贝,最后去了哪儿了?”

    这问题贵妃心知肚明,甚至可以说,朝廷重臣没几个不知道的,可是,太后问了,她该如何回答?(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太后(中)

    “臣妾不敢妄言。”

    “恕你无罪!”

    贵妃深吸了一口气,抬头说道,“有可能在太后手上。”

    刘太后脸色微微变了一点,但是,也不算震惊,“你胆子倒是不小。”

    “臣妾私心觉得,此事并不该隐瞒太后。”

    太后神色倒是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你倒学会为哀家着想了?”

    “臣妾不敢。”贵妃一脸坦然,“七宝莲台的下落,很多人都在猜测,而且,已有不少人认定此宝就在太后手上。臣妾愚见,太后不应该被瞒在鼓里,而是应该辨明真伪,若果有疑点,究竟该如何处置,也应该由太后自己决定。”

    “你若是真的为哀家着想,就该直接来告诉哀家,而不是拐弯抹角,弄这些个名堂。”

    “太后所得观音坐像,乃是赵大师所雕,没有谁敢断言就一定是孙原会之物,然而,臣妾觉得,捕风捉影更是有伤太后圣名,因此才委婉给太后提个醒,太后若果然有所疑虑,自会查明真相。”

    太后本来是骑虎难下,查与不查都是丢脸的事儿,但是贵妃说到了赵佑林,可是给太后提了个醒儿。

    “难为你替哀家着想,下去吧!”

    “是!”

    贵妃算是有惊无险的过了这一关,骄阳想达到的目的是否能够达成暂时她也没办法知道。

    皇后早就在留意太后的动静,听说贵妃进了寿康宫便对楚王妃说道。“明天可以让楚王去见太后了。”

    钟氏的脸上泛起一层诡异的喜色,好像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似的。

    宫里的乞巧节表面平静,实际上却是一波三折。李骄阳这边就单纯的多,重生以来她也不顾上琢磨嫁人的事儿,还是被丫头们硬拉着拜了拜月神,就这样,还被阮慕阳嘲笑了一阵。

    “你已经是突厥太后了,难不成还打算改嫁不成?”

    要不是打不过,玢玉都想扑上去咬死他!

    “谁说太后就不能嫁人了。等我光明正大的回了京城,肯定要大张旗鼓的选驸马的。”

    李骄阳瞪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阮慕阳却大笑不已,“我现在就把这消息传出去,估计明天所有适龄的世家公子都会忙着定亲的。”

    “阮慕阳,你找死!”

    李骄阳抽出沈毅的剑抬手便刺。当然。她那两下在阮慕阳的眼里连花拳绣腿都算不上,纯粹就是小孩儿的把戏,还手都是欺负她。

    两人在院子里追打了半天,把玢玉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就只有沈毅,略有那么一点不自然。

    沈毅一直都知道,翌城公主不会永远做突厥的太后,但是。一想到以后她可能会成为别人的妻子,倒好像是把他的心放在油上煎似的。

    沈毅有点后悔。他不当这个侍卫就好了。

    一品侯的嫡子,又不是长子,从身份上说,尚公主没有一点问题。可是,他现在是公主近卫了,名分攸关,基本上没有一点可能。

    “什么事情也都不是绝对的。”阮慕阳突然凑到他耳边说道。

    玢玉已经把公主劝回去了,她实在是担心公主那个剑法,伤敌不成,反而害己。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毅没理他,跟在玢玉后面送公主回去。

    阮慕阳好心被当成驴肝肺,难得没有生气,“不识好人心,那你就慢慢苦恼吧,等你的公主嫁给了别人,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哭!”

    沈毅的脚步不自觉的慢了脸两步,“你有什么办法!”

    “我们离火堂有得是办法,你只要把生米做成熟……”

    玢玉一回头,发现又有两个人打起来了,“今天是乞巧节吧,不是比武大会吧?”

    李骄阳这个乞巧节过的极热闹,第二天当她听说赵佑林被召进宫之后,就更高兴了。

    很显然,太后是想明白了,这丢名声的事儿,不能她一个人扛着。

    赵佑林本来是死不承认观音莲座乃是孙伏民所雕,然而,莲座在孙原会手上的时候,见过的人也不算少,自然是一查便知。

    “哀家也希望是你是亲手所雕,但是诸多疑点,哀家不能不查。”太后深恨这些人连累她的名声,自不肯轻易放过,在找别人查证也是丢脸,索性把崔瑾选进宫了。

    崔瑾为了这个莲座,不但搭上了自己的前途,还有儿子的一条性命,现在老祖宗也病到了,夫人整天哭天抹泪,这日子是要多难熬有多难熬,而这一切的起因,却都在赵佑林身上,太后既然查到他这儿,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太后……”崔瑾见了太后,哭的像个孩子似的。

    太后跟崔瑾的母亲也算是至交好友,见他这样子心里先就有几分不忍,“说吧,怎么回事,你们府上送过来的观音像,到底出自何人之手?”

    “回太后,臣有罪。”崔瑾哭的那叫一个痛心疾首,“臣不该听信小人谗言,觊觎孙家之物,可是,臣也确实是受人蒙蔽,请太后宽恕。”

    赵佑林没想到他敢说实话,让太后的年礼成了赃物!

    “崔大人莫不是伤心糊涂了?”他急忙开口言道,“敬献给太后的礼物,可都是小人一笔一笔雕出来的。”

    崔瑾看都不看他一眼,现在只有让太后心软,他们家才有一条活路,而这条路,不用赵佑林的命来垫,难道还用他自己的吗?

    “太后,臣去年寻得一块上品白玉,就惦记这雕成观音孝敬太后。本来那是一块整料,看着也不小,谁成想,开工之后,赵佑林却说那玉有各种瑕疵,雕不出一整座观音像。后来,也是他给臣出的主意,用孙伏民之前雕的莲座,没想到孙原会抵死也不卖,韩苑情急之下才做了错事。臣有罪,不敢不人,但是,始作俑者,就是这个名满天下的玉雕大师,赵佑林。”

    太后一向擅长联想,很快就勾勒出事情的本质,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一世的英明,就毁在了一个小人的手里。

    “好,好啊!”太后气得都说不出别的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太后(下)

    “太后!”

    崔瑾的指控赵佑林并不承认,他也不敢承认,“太后手中玉雕确实出自草民之手,崔大人的公子犯了案子,便想拿草民顶罪,甚至不惜牵连太后,其心可诛,望太后明察。”

    太后叹气,“哀家也希望你说得是真的。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及时是真的,那也是假的了。”

    “太后岂能受世情所胁迫?”

    “你说的也有道理。”太后点了点头,似有些赞许之意,“既然这样,哀家便再给一块玉,你若是能雕出一模一样的莲台,就算你是冤枉呢,若不能,这欺君罪名,哀家也没办法宽恕。”

    赵佑林一听就傻了,原本是跪在地上,这会儿就直接趴下了,“太后……”

    太后这种已经活成了精的老太太,一眼就看得明明白白的,“把他交给都卫府吧,至于你,”太后瞧了一眼崔瑾,“继续回家反省吧。”

    太后没把欺君的大罪一并清算,对崔瑾就算是万幸了,他磕头谢恩退出了寿康宫,出宫门的时候,正好碰见楚王进宫请安。

    两人叹了口气,尽在不言之中。

    太后可是有些日子没见楚王了,对自己这个大孙子,有失望也有不满,但是,终究还是有三十几年的情分垫着,跟其他的皇子不能比。

    太后虽然脸上不是很好看,楚王依然是做足了孝子贤孙,“孙儿久不曾入宫请安。还请太后恕罪。”

    这个事儿太后也怪不了他,因为李长赫的事情他一直都在闭门思过,也是这几天皇帝心情好点。才算是放了出来。太后见他一副灰心丧气的样子,又气又怜,“起来吧。”

    “孙儿有罪。”

    李熙樽态度非常严肃,可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太后也是斗争经验相当丰富的人,直接就让宫人们都退下了。

    “你要说什么?”老太后知道他孙子不是真的来请罪的。

    “皇祖母恕罪。”李熙樽磕了头才说道,“孙儿只渤海回来。就听说了孙原会的案子,孙儿也没想到崔瑾竟然能如此大胆,险些陷太后于不义。”

    太后一提这事儿心就烦。她好好在宫里坐着,竟然就跟那人命官司牵扯到了一起,“崔瑾做事你也未必都能知道,好在现在也解决了。你要是想要为崔瑾求情。也还是重新考虑考虑吧,崔瑾犯的罪,如今的处罚已经是轻的了。”

    李熙樽跪在地上,把头低了又低,“孙儿实在不忍心,让崔瑾代孙儿受过。”

    太后猛然警惕,“怎么,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李熙樽突然落泪。看起来很是悔愧的样子,“命人毒杀孙原会。并不是崔瑾的意思。”

    “什么?”太后大惊失色,在看楚王的神色,算是明白了几分,“难道竟然是你?”

    李熙樽含泪点了点头,“是孙儿糊涂。”

    “你是堂堂亲王,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儿,难道说,之前强夺七宝莲台,也是你的主意?”

    李熙樽连连摇头,“七宝莲台的事情孙儿的确不知情,孙儿自渤海回来之后,崔、韩二位请求孙儿搭救韩苑,在对孙儿道出事情。韩苑杀人放火,认罪伏法本属应当,可是,孙原会的案子若是深查下去,难免会牵连到太后,孙儿也是一时情急,才叫人灭了口。”

    太后听完整个人愣在那里,孙原会区区庶民,他一条命在太后眼里算不得什么,甚至,刘太后为了今天的一切,害的人要远多于此。她不能接受的,是朝中重臣、堂堂亲王,为了那么小的一个东西就惹出这多事来,甚至,几乎无法平息。

    若这就是她教出来的孙子,她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教育是不是太失败。

    楚王本来是来表忠心的,为了孝敬太后,他什么事情都可以做,而不像贵妃和晋王他们,专门给太后添堵,可是,他要是知道太后此刻在想些什么,肯定宁愿自己还在闭门思过。

    “孙儿只是不能任由旁人玷辱太后圣名,因此才做下错事,但是无论如何,孙儿也不忍心见到崔瑾代孙儿受过,而今孙儿在圣上面前不敢多言一字,还请太后帮崔瑾一把吧!”

    太后没有处置崔瑾,不过是看在他母亲的面子上,并不意味着她对崔瑾就没有怒气,况且,就算是买凶杀人跟他没有关系,欺君罔上也不是假的。

    太后马上就有了觉得,她淡淡地说道,“这件事情你就当没发生过吧!都卫府那边怎么定的案,事情的真相就是什么样,你是亲王,是皇子,一举一动更应谨慎小心,该结交些什么人也该心里有数。”

    李熙樽自然知道想救崔瑾没那么容易,他也不过是先把话垫到这里而已,他更多目的,还是希望借此机会,能跟太后把关系缓缓。

    但是,太后的反应跟他的预计似乎有些差别。

    “太后,孙儿已经知错了,孙儿下次再不敢擅自做主,反而好心办了坏事。”

    太后想了想,李熙樽也不算办了坏事,孙原会死了,皇帝自然要对涉案之人从重处罚,不过同样的,也没有继续去追查七宝莲台的下落。

    太后已然不需要那个倒霉的莲台了,但是,她更不想把这官司都摆在明面上,她实在是丢不起那个人。

    “你也起来吧,都已经要做祖父的人了,跪在那里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太后虽然言辞不善,但是语气终究是有所缓和,李熙樽紧绷着的心,算是放回去一半。

    “是。”李熙樽站起来的时候,稍微有点费力,虽然跪的时间不长。但是尊贵的亲王膝盖,也不是很能忍受了,“此事既然已经过去。还往太后放宽心胸,切勿以此为念,反而有伤圣体。”

    太后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小时候听话懂事的孩子又回来了,“你也坐下说话吧!”

    “谢太后。”李熙樽在太后身边坐下,“这事情牵扯了一位尚书,一位侍郎。根本原因竟然是一个执拗书生,孙儿怎么想,怎么觉得有问题。”

    太后白了他一眼。“人都已经死了,就是有问题又能怎样?”

    “是。”李熙樽急忙点头,“孙儿只是觉得,自从孙儿送渤海回来。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似乎都是针对孙儿来的,当然,这种事情孙儿也算是习惯了,不会跟他们计较,不过,他们要是把手伸到太后宫里,那孙儿是万万不能坐视不理。”

    太后知道他说的他们是谁,她一直也不觉得贵妃有那个胆子。而且,比起贵妃来。皇后的胆量和野心,都要大得多。

    “孙儿知道太后对母后有所误会,孙儿一直也想追查出实情,可是,孙儿一回京就被困在府中,几乎什么都做不了,时间一再耽搁,现在想查也是无从下手。”李熙樽想把皇后做的事情推得一干二净,他知道太后没有任何实际的证据,最多只是怀疑而已,而怀疑这种东西,时间一长,难免就会动摇,“可是太后细想想,皇后自从嫁入王府,对太后何时不时恭敬有加,若不是太后护持,皇后也早就遭了贵妃的毒手,皇后就是再糊涂,也不可能做任何对太后不利的事情啊!”

    太后也觉得李熙樽说的话很有道理,她一直也没想明白自己的儿媳妇怎么会在背后算计自己,而且,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她这个太后对她们的支持,都远远的超过了任何人。

    “你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等着圣上消了气儿,自然准你重回朝堂。”

    楚王大喜,终于他今天这一遭算是没有白费心。

    “圣上的心意,恐怕还需要皇祖母周全。”

    太后未置可否,“哀家知道了,你也去看看你母亲吧?”

    李熙樽离开寿康宫,太后却轻轻地叹了口气,或许,那个懂事听话的孩子,一直都只在自己的想象之中吧。

    “他说的你都听见了?”太后问陶嬷嬷。

    陶嬷嬷为防有人窥探,一直守在殿门口,他们说的话虽然不是句句清楚,但是也落下很多。

    “楚王也算是尽心了。”

    “尽心?”太后反复咂摸这两个字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为谁尽心?”

    换了别的皇子,陶嬷嬷都会说是对太后尽心,但是,楚王的话,就算了吧,“殿下那个位置,想的事情难免多谢。”

    太后冷笑,“就怕是太多了!”

    “好歹他对太后还是孝顺的。”

    陶嬷嬷平平静静的说了一句,太后听着却不平静。

    “哀家以前也以为他好歹还占着个孝顺,如今看来,也不能说他不孝,不过是对象不是咱们罢了。”

    楚王要是不提皇后的事情,太后多少还信了他几分,就算是暂时不会帮他说话,他要是肯耐下性子多下点功夫,太后早晚都会回心转意。可是,他偏偏要帮皇后开脱,甚至两个像样的理由都拿不出来,太后要是信他就有鬼了。

    陶嬷嬷是最了解太后的人,楚王这些话太后目前是不信,但是,却难保以后,她受人之托,终究是要忠人之事的。

    “楚王殿下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那件事情除了皇后咱们不作第二人想。但是,咱们也没有拿到过任何实证,或许,皇后真都有可能冤枉。”

    “冤枉,难道贵妃自己炸了李骄阳的銮驾,然后在嫁祸给哀家?”

    “当时是觉得不太可信,现在想来,翌城公主毕竟是毫发无伤,也许本意就是虚张声势呢!”

    陶嬷嬷这话太后可是听进心里了,她反复的想了想,千万不要中了贵妃的离间之计。

    “果真如此的话,贵妃的本事也太大了。”陶嬷嬷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能指使茂源县令史平,还能让纪侯认罪,贵妃的能耐,可是让人害怕啊!”

    陶嬷嬷这样一说,太后反而释然了,“贵妃要是真有这两下子,皇后早都换人,太子也不用争了,这天底下倒是太平了。”

    陶嬷嬷低垂着头,嘴边带着一丝笑意,“太后说的是,是奴婢想太多了。贵妃要强,争的东西也都在面儿上,那些曲曲折折的心思,确实是有些难为贵妃了。”

    “哼!”太后并没有为此感到高兴,“后宫如此不靖,皇帝又能有什么好处。”

    “太后所虑甚是,若是立了太子,他们也就都消停了。”

    按照往常,太后是最愿意听到立太子这种话的,但是这一次她却犹豫了。

    太后一心为楚王打算,除去祖孙的情分,也有很大一部分希望是,楚王将来能照拂刘家,可是现在,她还没死呢,自己家兄长就别罢官了,若是有一天她不在了,楚王又能如何对待刘氏一族。

    太后为此感到深深的担忧。

    陶嬷嬷一眼就知道太后在想什么,她也知道太后最不能原谅皇后的,并不是自己如何,而是让刘同敏背了黑锅。

    “如今郑氏父子在北边的实力已经是越来越稳固了,等楚王立了太子,他们就跟是非同小可,或许,于国家安定也是有益。”

    “有什么益!”太后终于听不下去,“郑氏奸狡,若是让他们一味做大,谁敢保证将来就不会危及皇权。”

    陶嬷嬷微微笑了笑,是啊,楚王已经有了强有力的母族了,太后还是看看别的皇子才好。

    “要说清贵,还真有能比得过玉氏的,如今玉氏一门都在租地务农,上次恩科似乎都没有族人前来应考。”

    “他们还在怀念先帝呢!”太后的脸色越发冷峻,若不是贵妃的缘故,玉氏那些老顽固,早就被杀一百回了。

    “楚王、晋王都不好,但是,朝廷总得有一位太子啊,立了太子,不仅仅是朝廷重臣,就连后宫的嫔妃,也会安分许多。”

    “你什么时候也变的这么糊涂。”陶嬷嬷今天的话虽然多了些,但是太后并没有想太多,毕竟,毕竟是信任了几十年了的人了,她没有那个习惯去思考她话里的深意,“有没有太子,都少不了争斗,哀家看来,倒还不如谁都不立,让圣上也好好挑挑。”(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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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骄阳介绍:
大周朝的礼教简直被贵女们给玩坏了,而这一众作女之首,当属翌城郡主李骄阳。 李骄阳生于新帝登基的第一缕晨曦,虽姓了个国姓,却并非皇室宗女。她出生第三天就被抱进了宫里,在贵妃身边长大,坐过皇帝的辇,踩过太子的脸,在这大周朝,可谓是风光无两! 所以她死了,死的那么理所当然,那么盛世骄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盛世骄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盛世骄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