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九、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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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九、死里逃生
来不及清洗满脸满身的血污，阿灵好不容易挣脱阿尕的纠缠，逃命似得跑出来。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出租车司机看着满脸血污的阿灵，关切地问：“你怎么了？遇到强盗抢劫了？要不要报警？”
“没有，师傅，求你快一点，孩子不太好。”阿灵紧紧抱着怀里气息奄奄的冬冬央求师傅。
“好的，好的！还有孩子哦，你们这是被人打了吧？报警没有啊？要不要我帮忙报警啊？”司机热心地问。
“哦，不用，你只要快点送我们到医院就好了。谢谢您！”
“冬冬，冬冬，冬冬你不要睡着，妈妈在这儿呢。”阿灵轻声低头呼唤着冬冬，要孩子坚持着不要睡过去，她担心冬冬闭上眼睛就不会再睁开。
司机帮忙把阿灵和孩子送到医院急诊室，连车费都没有要就走了。
医生看着阿灵怀里的孩子问：“孩子怎么了？”
“从柜子上掉下来了，你看看孩子伤到哪里了？求您一定帮我救救我的孩子，他一定不能出事。求求你！”阿灵哭道。
医生一看阿灵的状态就知道孩子一定不会是自己摔伤的。
“哦，好的，好的。你自己是怎么了？你好像也伤得不轻啊，看看头上的伤口蛮长一道，快去外科门诊叫张医生来帮她清创、缝合。”医生吩咐护士。
护士一路小跑去叫张医生。
“我不要紧的，求您先救我的孩子。”阿灵央求。
“你自己很严重，这样大的伤口，失血这么多，需要及时处理，不及时处理怕是要感染的，那可是要命的。我们会救治孩子的同时给你进行清创处理，你放心吧。”医生安慰阿灵道。
“你得跟我说实话，孩子的伤是怎么造成的？我们才好判断、好作出诊断进行治疗。”医生问阿灵。
阿灵泣不成声：“被他爸爸摔的。”
“唉！你也是被家暴了吧？”医生摇摇头叹气。
“……”阿灵没出声，只是哭泣。
“我们先做一些必要的检查，我估计你们都得住院，你看看通知家属还是亲人朋友来办一下住院手续吧？”医生在给冬冬检查的同时吩咐阿灵。
“好的，你先救救我的孩子。”阿灵是那么虚弱、那么无助，她只希望冬冬一定不要有事。
医生帮冬冬做了全身体检，没有发现明显的病征，为了以防万一，他建议阿灵给冬冬拍个胸片以及做腹部b超和头颅的ct，以排除隐藏的损伤。
张医生也及时赶来为阿灵的伤口做了彻底清创和缝合，除了头皮撕裂，颅骨和鼻骨都没有损伤。头颅ct显示：眼底出血严重，鼓膜也有撕裂，好在眼底出血已经停止，鼓膜也会慢慢自我愈合。看着阿灵肿得睁不开的双眼，一身的大片淤青，张医生都不忍目睹，他内心的震撼很大。
普外见到家暴伤害的机会很多，但是这么严重的还真是不多，他问阿灵：“是谁把你打成这样？老公吗？要不要我们帮你报警或者联系妇联等组织维权？”
“不用了。”阿灵心如死灰，但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她无法安放自己的颜面，这么个小地方，可能不到明天就搞得满城风雨，她还怎么在这里待下去？
好在经过一系列检查，冬冬除了轻度脑震荡，内脏和四肢骨骼都没有受伤，阿灵稍稍放心一点。她自己怎样的困苦艰难、伤痛都不要紧，冬冬一定不能有事，她已经带给他那么大的伤害，如果再让他出事，她还怎么活？
安顿下来，两个人都住院接受治疗，阿灵给燕子打了个电话。燕子听到阿灵住院的消息，一下子就想到可能是家暴的后果，她敏锐地察觉到阿灵每次跟她谈及阿尕时的神情和语态的不同，虽然她一直没说什么。
燕子急匆匆赶到医院，虽然她已经在心里做了很多的准备，看到阿灵的那一瞬间还是无法想象和接受，阿灵居然被打得变了形，燕子几乎认不出是阿灵
只见阿灵一头长发都不见了，整个脑袋都包满纱布，带着一个纱网罩着脑袋，眼睛乌青发黑，只剩一条缝，鼻子被挤得有些歪斜还是被打断鼻梁，她无法分辩。
阿灵蜷缩在病床上，瑟瑟发抖。
“阿灵，你怎么成这样了？”燕子忍不住掉下泪来，“可怜的阿灵啊，你这是怎么了？”
她看看周围，没有其他人，阿尕不在，阿灵的母亲也不在，只有阿灵身旁睡着了的冬冬，两个人都在打吊针。
“是阿尕？阿尕把你们娘俩打成这样？”燕子看着阿灵，她不敢相信阿尕对阿灵能下如此的毒手。
阿灵轻轻点点头，她的眼睛肿到看不清燕子的模样，也哭不出来，她的身心都麻木了。
“这个该死的阿尕，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啊？没良心啊。他都没来看看你？你的住院手续都办理没？冬冬也是被他打的？要紧吗？”燕子一连串地问道。
“你帮我去办手续吧，现在你什么都不要问，到时候我都会告诉你。”阿灵没气力说什么。
“好的，好的，我去办理，你放心，有我呢，你先休息，我今天不回家在这儿陪你。”燕子安抚阿灵。
二六〇、本性难移
二六〇、本性难移
第二天的太阳一大早就明晃晃地照进房间，阿尕在孩子的哭闹声中醒来，没好气地喊：“阿灵，你怎么回事？一大早就叫孩子这么哭？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听不到阿灵的回答，孩子的哭声却越来越响亮，阿尕没好气地走出卧室。
看到老太婆抱着孩子满地抖擞着哄，问道：“阿灵呢？怎么不给孩子喂奶？这孩子是饿了吧？”
看到满地狼藉一片，阿尕慢慢想起昨晚好像发生了什么，“阿灵呢？”
“她…她昨晚就跑了。”老太婆切切地回答。
“跑了？为什么？”阿尕故意装作不明白。
“你不记得了？你们……你们打架了，你把阿灵的脑袋都打破了，她抱着冬冬跑了。”老太婆低眉顺眼不敢抬头看阿尕的反应。
“没有吧？我怎么什么都不记的了？我打了阿灵？还打破头？有这回事儿？不会吧？怎么可能？”阿尕似乎在自言自语。
“是啊，阿灵的脑袋都破了，流了一地血，你看这不是血吗？”老太婆以为阿尕真的不记得，遂指着一地黑污的血迹给阿尕看。
“哦？我的妈呀！真的？！我昨晚是不是喝醉了？”阿尕继续装蒜。
“是啊，姑爷，你昨晚喝醉了，你的样子好可怕的，可把我吓坏了，你不止打破了阿灵的脑袋，还把冬冬差点摔死，你都不记得了？不过阿灵也该打，她太惯着冬冬了，你是爸爸，打孩子是应该的，阿灵拦着就是不对。”老太婆讨好地说。
“是吗？我一点都不记得的。”阿尕坐下来，双手捧着脑袋“怪不得我这脑袋这么痛，又喝醉了？”
“你把这孩子抱走，吵得我更加头痛了！”阿尕指指门外。
“姑爷，孩子是饿了，家里没有牛奶，阿灵也不在，你看怎么办啊？”
“去找阿灵啊！找阿灵喂奶。”阿尕烦躁地吼道。
“可我不知道阿灵去了哪里啊？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啊。”老太婆可怜兮兮地说道。
“******！烦死了！要这些小崽子干嘛？”阿尕起身摔门走出去，他一刻都不想呆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家里，没有一件让人顺心、开心的事情。
老太婆自从留在阿灵家里便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住着，阿尕经常不在家，阿灵的辛苦便又加一重，老太婆压根儿没有心疼过谁，既然有免费的午餐，不吃白不吃，谁叫阿灵是从她肚子里爬出去的呢？她理直气壮。
阿灵再想轰她走就没有那么便宜了。
阿灵一早就要帮老老小小做好早餐，老太婆连碗筷都不会收拾，更别说买菜做饭、打扫卫生事宜，她每天吃饱肚子，抹抹嘴就下楼去找人打麻将，到饭点了，就顺顺当当回来吃饭，吃饱继续玩。
有时候，阿灵外出买菜或者做其他事情，求她带冬冬玩一会儿，她必是把冬冬死死绑在背上，自己坐在牌桌前玩得昏天暗地，冬冬不屈服也没有关系，哭累了自然就睡着了。
几次阿尕在家，打骂冬冬，阿灵不好出面，她希望母亲可以从中调和，没想到老太婆却是为了讨好阿尕不但不阻拦还火上浇油，导致冬冬被一次次打得严重起来。
阿灵忍无可忍，一次趁着阿尕不在家，她对母亲说：“你能不能在阿尕打冬冬时，不煽风点火？你不疼我也就算了，冬冬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不是阿尕亲生，人家不心疼，但他是你的亲外孙，你多少护着一点他，不行吗？”
老太婆脖子一梗回道：“我是向理不向人，冬冬本来就不对，是你太娇惯他，就得多打打。”
“冬冬才三岁不到，他懂什么？你这样说是说我不懂事吧？你看着阿尕打冬冬，我心里不好受，你就开心，是吗？”阿灵质问。
“你这样说就没道理了。我拦得住吗？阿尕打起人来，你都拦不住，我能拦得住？况且，要不是阿尕留下我，我现在还不定在哪儿流浪呢，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凭什么要得罪阿尕？”老太婆觉得自己没有错。
“阿尕有时候就是打给我看的，你又不是不懂？我越拦他就打得越凶，而你不同，你拦一下，给他个台阶下，他就不打了嘛。”阿灵想说服母亲多少能为冬冬挡一下阿尕的拳头。
“你这样说，是保护了冬冬，但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万一阿尕不高兴，他迁怒与我，轰我出门，那我怎么办？你本来就不收留我，阿尕也不留我，那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一辈子都只为自己考虑，从来不知道为别人着想，你不疼爱自己的孩子，不孝敬自己的父母，你时时刻刻都想着自己，每一件事都想到对自己会不会有好处，我以为你走南闯北几十年，也算吃尽苦头，到老了，我想到你可能会有所思考和悔过，也可能会有些改观，所以阿尕留下你，我也就顺水推舟不说啥了，没想到你活了差不多六十年，你一直都不曾改变，你还是那个自私自利的人！”阿灵忍不住数落起母亲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为自己想有什么不对？你不也是为自己想？我说什么也是你的母亲，你都能推我出门，任凭我流落街头，如今你老公对你不好，你倒怨到我的头上？你要我出面跟阿尕对立，你不就是想让我惹怒阿尕轰我出门？”老太婆针锋相对起来。
“你敢说我如今的不幸，没有你的原因？你抛弃了我们，让我们没有任何家教，做起事情来无从谈起家教和依从，不过也是，就凭你的德行，即使留在我们身边还不是一样没有教养？或许连现在都不如，学会你的自私冷血。”阿灵唾弃道。
“你留在我家，我供你吃喝，还得供你耍钱，我哪点对不起你？你轻的不拿重的不碰，你为我想过或者做过一点点什么吗？你不是说留在我身边是要补偿我吗？你怎么补偿了？”阿灵忍不住说出心中不满。
老太婆故意摆弄着自己的瘸腿说道：“我一个七拐八咧的老太婆，能生活自理不给你添麻烦，就是给你帮了大忙，你还要我怎么补偿你？你看我还能做什么？你总不能让我去给你上山砍柴下田耕地吧？”
“我还叫你上山砍柴下田犁地？我想都不想。但是你扫个地、收个碗筷、洗个锅、哄哄孩子，你哪样做不来？你做了吗？”阿灵反问。
“你不就是看我不顺眼，想赶我走吗？我就是不走，既然阿尕留下我，我就要留下来，你不要说那么多，说什么都没有用。”老太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耍赖。
“我要赶你走，我还会跟你这么多废话？你也是做妈妈的人，你能多少为我想一想吗？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这样让我寒心，你忍心吗？你口口声声也舍不得我们，也想我们，你就是这样做的吗？我的命怎么这么苦？”阿灵为自己的艰难处境哭起来。
二六一、命运不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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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一、命运不济
“你的日子有什么不好？你吃穿不愁，你即使不去上班日日都有钱进门，老公、孩子都在身边，你哪点儿不好了？你还命苦？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你应该多多感谢神灵，给了你这么好的人生，要是叫你像我一样，我看你怎么说？”母亲分明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阿灵很无语，每一个有良知的父母都是百般地帮衬孩子，要孩子的日子好过，要孩子的人生不要有坎坷，哪有母亲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的？也唯有她的父母才是这样毫无情义可言。
“我今天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双手打拼、辛辛苦苦赚来的，跟你连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你不只是作为母亲不合格，我作为小辈今天说一句大不敬的话：你甚至连做人都不够格！”阿灵十分生气地说道。
“你！我至少是你的母亲，你这样说我，就不怕天打五雷轰？你今天的不幸也是你自己的报应，不信？你找个懂阴阳的人看看，看看你的前世欠下多少人的债？你是来还债的，你是上一辈子欠我的，你这一辈子就要还我，你再这样说我，你下一辈子都要不得安宁。”老太婆诅咒阿灵。
“那你呢？你好吃懒做，你不负责任，你不配做人，你是来做什么的？”阿灵咄咄逼人。
“我都快活完一辈子了，我管他那么多？好好赖赖我都是土淹到脖子的人了，好歹都没有用了。”
“你没听说过为后代儿孙积德积福的事吗？你这样祸害了自己还祸害了孩子，你就不怕下一辈子要还债？你这一辈子欠了我们的，来生要还吗？”阿灵诘问。
“怕什么？来生做牛做马还你们的债，那是来生的事，我管他那么多？”老太婆不屑一顾。
“到你自己就没事了？到别人就要遭报应？老天爷都在帮你？你是老天爷他亲戚还是朋友？”阿灵讥讽道。
“我是说我行将就木，你还年轻，你不要缺德，要为自己多多积德。这你都不懂？”
“哈！我不懂？倒要你来教导了？你倒是说说你自己做得怎么样？你是我的母亲，你言传身教给了我什么？你倒来教训我？你没有这个资格。我高兴了叫你住在这里，我不高兴，我叫你分分钟离开。你信不信？你不要以为有了阿尕的允许你就得了尚方宝剑，没那么容易。我在你这里，我就缺德了，我就看看报应怎么来？”阿灵很生气。
老太婆看到阿灵动了真格儿的，有些胆怯：“阿灵，你不要这么说，我在这里仰仗的是你，不是阿尕。以后阿尕要是再打冬冬，我就拦着，好不好？妈妈只是怕你吃亏，才那么说的。阿尕的脾气还是要对付的，不要硬来，多顺着他好了。”
阿灵对这样的母亲也是哭笑不得。但是，她是那么无助，只要母亲肯帮她化解一点阿尕的戾气，慢慢等待冬冬长大，她的日子也多少好过些。
人生走到这一步，她已无力回天，只求生活多少安稳一点，等待孩子长大。
“好的，你既然要和我一起生活，你就要听我的安排，家务活你还是多少做一点，做你力所能及的活儿，也为我多少减轻一点负担。还有你以后不要抽烟了，对你自己身体不好，对这两个孩子也不好，二手烟比吸烟还危害大。这个是科学，你不要拿乡下的道理来给我听。还有我再过一个月就上班了，家里我看还是要雇佣一个保姆，到时候你要跟保姆好好相处，不要给我惹事。”阿灵趁着母亲服软，及时立些规矩给她。
“其他我都听你的，只是抽烟，我已经戒不了了。我抽烟就到厕所或者阳台，你就让妈妈抽烟吧？妈妈以后多多帮你做家务，好不好？”老太婆求告。
“那好吧，我上班了，你保证不在孩子面前抽烟哦。”阿灵无奈地说。
老太婆看阿灵口气有所松动，喜出望外，一口答应：“哦，一定一定，我保证。”
然而，从来没有认真过过日子的老太婆，基本不会做什么家务，碗洗不干净，地扫不干净，连给孩子换尿布都搞得一塌糊涂，阿灵不知道母亲是不会还是故意搞砸，以达到不用干活儿的目的。
她看到母亲佝偻着的身躯、拐瘸的腿，苍老无神的眼睛，稀松的花白头发，心中也是悲哀不已。母亲年轻时候是个美人，十里八村的美女，少不了很多年纪相仿的男人来勾搭，父亲又是个酒鬼，两个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成天打架，不得安宁。母亲便没有心思过日子，也没有心思管孩子。
她的一生难道不是一个悲剧吗？纵然有她的自私、懒惰、随性，但那样的生活环境难道不是造成悲剧的主因？
看看年老无疑的母亲成天一脸讨好的表情，阿灵的内心很多不忍，但是想到自己和弟弟妹妹们凄惨的童年，她的心肠就会硬起来，就无法原谅抛弃了他们的母亲。
都说母爱是最无私、最伟大的，她可以克服人世间所有的苦难而爱护自己的孩子，可是她的母亲却没有过丝毫能让她感觉到温暖的片刻，记忆中的母亲和现在的母亲都是一样自私、懒惰，但她毕竟生了她，只要还在她的容忍范围内，就让她跟着自己安度晚年吧。
可是世事永远比想象要离谱，就在阿灵接纳母亲，想为她养老送终时，阿尕的水泥厂连连亏损，到了要倒闭的时刻。阿尕因此脾气暴躁、坐卧不宁，他无力回天，便把气撒在阿灵和冬冬身上。他甚至想到逼迫阿灵去跟前夫再要些钱来救厂。
一日日的打骂升级，哪里是阿灵和老太婆能够阻挡的？阿灵也知道阿尕的处境和用心，但是她怎么可能把冬冬的抚养费全部赔进去之后，再“恬不知耻”地去跟前夫要钱？况且，她一辈子都不想和他有任何联系和瓜葛。
他们本来就看不起她，让他们知道她的不幸，再去求他们，叫她怎么放得下自己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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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二、拙劣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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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二、拙劣的表演
阿尕出门坐在楼下的花池边，他需要重新规划未来，原以为有了阿灵的钱可以让他成就一番事业，不想老天爷没长眼，跟他作对，害得他身无分文还欠了一屁股债，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弄到钱还债。
阿灵不愿意帮他，他就不能容忍自己家养着一个外人，他得想办法先把冬冬弄走，阿灵是一定不会放弃冬冬的抚养权的，只要她有这样的述求，他就有利可图。
他先给阿灵打电话，手机关机。再给燕子打电话，他知道阿灵除了燕子再没有亲人朋友。
燕子看到是阿尕的电话，很生气地挂掉。
阿尕便知道阿灵一定去找燕子了，他驱车直奔燕子家，可是敲了半天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们能去那儿呢？阿尕忽然想起来“阿灵的头都被你打破了”——医院。
他急着找到阿灵不是担心阿灵的受伤而是想要实施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他现在是溺水要死的人，阿灵就是那一根救命稻草，他一定要死死抓住不松手。
他来到医院，到急诊室，一下子就看到不成人样的阿灵，阿灵的眼睛已经完全睁不开，两坨黑青的眼睑紧紧合在一起，他被吓了一跳。昨晚？昨晚他把阿灵打成这样？他有点不敢相信，但是脸变了形的阿灵还是能够认出来的，他站在病房门口呆住了。
燕子听到门口大声的喘气声，回头看到阿尕，她扭头回去不理他。
阿尕方反应过来，自己需要做些什么来挽回这一次的“失手”。
只见阿尕“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地，双膝行至床前，声泪俱下：“阿灵，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昨天喝醉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今天早上妈妈才说我昨晚打了你，我就急急忙忙到处找你，我到燕子那里没有找到你，就赶紧到医院来看看，我把你打成这样啊？我不是人！我该死！”阿尕一面痛诉自己的不是，一面扇自己耳光，“啪啪”声不绝于耳，燕子躲到一边，也不加劝阻。任凭阿尕表演这出苦肉计。
门外聚集了医生、护士、病人、家属一干人，没有人进来干涉，连医生也是看了看调头走掉了。
阿灵的面部肿胀、鼓膜撕裂，对听力有些影响，她看不见阿尕，只提听到阿尕声嘶力竭的声音，她也不想再说什么或者做什么，这一次过去之后，她一定要离开这个口是心非、残暴的男人。
哪怕自己带两个孩子生活，也好过日日把冬冬置于危险中要强吧？
见阿灵和燕子都没有反应，阿尕的苦肉计演不下去了，他试图拉住阿灵的手祈求原谅，阿灵抽回红肿、青紫的手，躲得远远的不出声。
阿尕有些后悔，昨晚怎么会把阿灵打成这样？他不过是想发发脾气，吓唬吓唬阿灵，让她去找前夫要些钱帮他度过难关，如今看来这个计划要落空了。
任凭阿尕如何忏悔、恳求，阿灵就是一言不发，她的心已经死了，在这个男人身上——或许在所有男人的身上，她不再抱任何希望，她只希望这一次的伤害不给冬冬留下什么后遗症和心里阴影，她也会带着冬冬离开——如果他们不给她小儿子。
演累了，阿尕坐在地上靠着病床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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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吵醒的冬冬看到床边的阿尕，吓得直往妈妈怀里钻，用被子死死包住自己的脑袋，身体在打抖。
阿灵的心在流血。她轻轻拍着冬冬的背，安抚着孩子。
燕子看到床上人的可怜、地上坐着的人的拙劣表演，实在看不下去了，她走进对阿尕说：“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阿尕终于有了台阶下，麻利地爬起来跟着燕子走出来。
两人来到医院的小花园，初夏的三角梅开得正好，红艳艳一大片，周围是出来晒太阳的病人，这两个本不该来到这里的人站在三层楼的花园中心，都没有出声。
“阿尕，你说说，你怎么打算的？”燕子打破沉默先出声问道。
“什么怎么打算的？你什么意思？”阿尕没好气地反问。
“我知道，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该参与，但是，阿尕，我是阿灵的好朋友，我看不过去，你这样打，差点就要了她的命了，我想你不是要闹出人命吧？”燕子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当然不是！我们就是两口子打架而已，我是昨天喝多了，所以出手不知道轻重，如果我清醒，我怎么会打她？”阿尕狡辩。
“你能把她打成这样，我觉得你应该还没醉，否则你哪有那样的力气来打人？”燕子看阿尕给自己找理由有点愤怒。
“那你什么意思？我是故意的？故意把阿灵打成这样？我脑子有病啊？”
“你今天这一出又是什么意思？你来不是找医生了解病情、不是关心阿灵和冬冬的伤势，你却哭天抢地表演这一番，给谁看？给阿灵看？你是不是每一次家暴之后都是这样求得阿灵的原谅？”燕子毫不客气。
“这是我们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吧？你算哪一个？”阿尕不吃这一套。
“阿尕，我是好心，看着阿灵可怜，记得你们刚交往那会儿，我就不看好你，可是阿灵觉得你很好，非要嫁给你，我只有祝福你们。如今这样的状况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说明你料事如神？”阿尕反唇相讥。
“说明你根本不是看上阿灵，而是看上她的钱，你找阿灵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的。阿灵被你迷惑，但我是旁观者，我很清楚，你从一开始就是看上她的钱，对不对？”燕子说出自己一直的疑虑。
“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看上什么管你屁事？你最好知趣一点，信不信我揍你？”阿尕恼羞成怒了。
“阿灵真是瞎了眼，看上你！你还恐吓我？你是不是以为天底下就你阿尕有拳头？你以为我燕子也像阿灵那么少亲没人地任人欺负？你动我一下试试！”燕子用肩膀撞向阿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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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三、以牙还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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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三、以牙还牙
看着燕子的强硬，阿尕不懂燕子的社会背景，不敢冒犯，后退几步躲开燕子，口气变得缓和：“燕子，我看在你是阿灵的好朋友份儿上，我不跟你计较，你别得寸进尺啊。”
“哈哈哈！真是笑话！你连阿灵都打到残废了，她在你这儿还有面子啊？阿尕你不是厉害吗？你今天就动一动我试试，我宁愿替阿灵挨这顿打。”燕子挑衅地看着阿尕的眼睛。
“你不要逼我，我可是个暴脾气！我们两口子的事情，管你什么事？你蹚这浑水干嘛？”阿尕不服输，言语上还是不放松。
“是吗？那让我也见识一下你的暴脾气吧，也试试阿灵挨的拳头的滋味，就算是替她分担一些。来吧，你来呀！”阿尕节节后退，燕子步步紧逼：“我他妈也是个暴脾气！很多次阿灵被你打得鼻青脸肿，我都忍了，我觉得是你们的家事，我不好掺和，你他妈还变本加厉起来，这一次你差点要了她们娘俩的命！”
“燕子，你不要这样，我有时候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你别刺激我，逼我动手。”阿尕想威胁燕子放弃攻击。
“是吗？那你来呀，你不动手就是个死鳖！你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老鳖！”燕子的火气暴涨，一个迅雷不及掩耳、抡圆了的耳光实实在在打在阿尕的脸上。
“你！打我？”阿尕躲闪不及，捂着脸看着暴跳如雷的燕子，他被打懵了，他不相信燕子真的动手打了他。
“我就打你了！像你这样有人生养无人教育的畜生，姑奶奶就替你爹妈管教管教你，让你也长长记性，记得这个世界不是你阿尕的天下，不是所有人都像阿灵那么软弱好欺。”燕子手指着阿尕的鼻子骂道。
花园里人越聚越多，阿尕丢下一句“疯婆子！好男不跟女斗”转身迅速离去。
只留燕子独自坐在花园的花池边愤愤不平，她本来想阿尕可能会对她动手，这样就可以叫人好好收拾一顿这个畜生，好给阿灵出口气，也警告他以后再敢动阿灵和冬冬就要见一次打一次，打到他再不敢施暴为止。
她知道，阿灵不会再离一次婚，但这噩梦般的生活怎么继续？只要阿灵拿不出钱，她就要挨打受气，还有可怜的冬冬，怎么办？
她要为阿灵想想办法，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离婚是最后一步，要不离婚就得阻止家暴的发生，对于那些形同虚设的维权机构，她从来没有指望过，那些不出人命永远只有“调解”的部门，是不用报任何希望的。
剩下的，对付阿尕这样的人，只能以暴制暴。一个上海乡下人，却在这片属于我们的地盘耀武扬威、肆意横行，把我们自己的姑娘打成残废，这怎么可以？
燕子慢慢在脑子里酝酿了一出修理阿尕的计谋。
等阿灵的伤口愈合，淤肿消散，阿灵和冬冬暂时住在了燕子家，阿尕被燕子的气势震吓，不敢轻举妄动。被燕子打了以后，他到处打听燕子的背景，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原来燕子有着非凡的背景，这让他着实有点后怕，万一阿灵和冬冬那天有个万一，他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不怕公检法，不怕妇幼保协会等等一切机构，这些机构说白了就形同虚设，只要不出人命它就会视而不见。出了人命只要没人死拱，它也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绝不主动为谁维权。
阿尕明白的很，在这片有着“特色”的土地上，最不值钱的就是百姓和他们的贱命，那些当官的自然天天想着怎么把自己的荷包塞满，哪有时间跟这些贱民瞎扯淡？所有的机构都在自我利益的泥潭里捞鱼，顾不得其他。
所以他一直肆无忌惮，他懂得阿灵无依无靠，前夫虽然有钱有势，但阿灵已经和他们决裂，她不会让他们知晓她的狼狈，他们也绝不会为她出头，只要不弄掉了冬冬的命，他们是不会来为难他的。而阿灵的亲人都是乡下没权没势的人，他对他们向来都是看不起的，惧怕更无从说起。
这个精明的上海男人精于投机，他把他的“精明”发挥到极致，从开始接近阿灵就步步为营，算计得当，要不是老天作对，他阿尕早就功成名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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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最棘手的是阿灵躲在燕子家，让他无计可施，他不敢得罪燕子，那隐秘的权位背后是令他深深敬畏的东西，他不敢冒犯，那就是一个黑洞，他不知道黑洞里到底会冒出什么，他只能远远观望，不敢靠近。
但他现在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追债的人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他连家都不敢回，家里老太婆和儿子都不知道是个怎样的状况。阿灵死不接电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恨得牙根紧咬，恨不得把阿灵生死活剥了，可是，连见都见不到阿灵，这可如何是好？
成天躲在乡下，水泥厂已经停产，欠下的债没法还上，他的生活就永无宁日。他有些后悔，后悔不该听人教唆把从阿灵手上抠出来的十几万拿去赌，本来以为赌吗？会有输有赢，也不会都输光。那天要是能早些收手也不会输得那么惨。
他又想起要不是那天他拍了冬冬一巴掌，阿灵又死命护着，好像他是恶鬼一样，让他惹了一身晦气，他也不至于把本来赢回来的几万连自己的十几万一夜之间都输掉，还欠了几万高利贷。
阿尕想：阿灵就是个晦气鬼，谁跟她在一起谁倒霉，看看她害死的小美，看看她前夫毫不留恋的把她扫地出门，看看她现在那个衰样，真是晦气透顶了。
他始终没有想到，那一天的赌局是人家设的局，专门为他而设，先是几个人合伙让他赢了几万，然后是输输赢赢，最后到他贪婪的本性尽显，又到他欲罢不能时候，输钱便是一定的了，主要是还有专门放款——高利贷的人，热情地要他借点钱回本，他就一步步掉到人家的陷阱而不自知。
他一直觉得都是阿灵的晦气使得他诸事不顺，他甚至想到要是他阿尕能够翻身，这个女人是千万不能要的。
二六四、阿灵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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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四、阿灵的绝望
阿尕沿着那条清澈的小河走来走去，他一筹莫展，追债的人下了最后通牒：还不上钱就要他一件器官，这让他惶惶不可终日。
他时而站立望着河水发呆，时而蹲下来唉声叹气，把河边的小石头踢得老远，他狠狠地看着天空飞过的小鸟、水里游泳的小鱼，他和它们都有仇。
这个世界没有一样东西是顺他的意的，所有的东西都在和他作对。他恨恨地把脚下一只蚂蚱踩得粉碎：“我叫你蹦跶！”
阿灵一直不露面，燕子家他又不敢去。小区外蹲守了几天都不见阿灵和冬冬的踪影，这让他很是恼火，在他最需要她帮助的时候，她居然躲起来不见他。他甚至想到要是绑架了冬冬，冬冬老子会不会出一大笔钱来赎人？
可是，现在谁都见不到，阿灵对冬冬那么好，对他的儿子却那么狠心？这么多天不闻不问，这更加让他恼火，他恶狠狠地自语：“你最好一辈子不见老子，落在老子手里，老子就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拿起手边的石头，使劲投入河中，在他假想中这石头已经砸到了阿灵的头上。
这些天阿灵死里逃生，她想了很多，她从小没有母亲的温暖，没有人对她好，她是那么渴望有一个温暖的家，所以前夫和阿尕其实是一样的过程，他们开始对她的关心让她觉得温暖，她以为找到了真爱，可惜却是噩梦。
或许也有自己的原因，太过渴望得到一份爱情，希望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便太过宽容甚至软弱，她生怕失去而不敢有丝毫违背对方的意愿，到头来却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些天，她痛定思痛，也看开了：离两次婚就离两次吧，虽然名声不好听，但总好过把冬冬置于水深火热之中要好一些，她能在一无所有时候养活姐弟四人，她就有能力把两个儿子好好养大，这一点她对自己有信心。
只是想到阿尕可能不会放过她，她就心中充满恐惧。
燕子对她的决定有些自己的看法：“我一直没有跟你说，那天、就是你和冬冬住院，阿尕过来那天，我狠狠骂了他，还动手打了他，他没有还手。其实这样的人都是你太过迁就、示弱的结果，他其实没那么厉害，如果你从开始就针锋相对，可能今天就不是这样的状况。阿尕是典型的吃硬不吃软，你越迁就他就认为你越好欺负，得寸进尺，毫无底线可言。他虽然本性或许就是坏的，但今天他对你和冬冬的残暴你也是有一些责任的。你说对不对？”
“我是想好好过日子，我要针锋相对，还不是和我小时候一样，像我父母那样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我很害怕过那样的日子。你再看我们小时候那么苦不都也过来了？如今的日常生活没有困难，只要他有一份工作，安分守己过日子，我们不愁吃穿的，日子怎么不好过？我觉得我比他大，多少应该让着他，总是想息事宁人，希望他能理解我的用心，也希望他慢慢懂事，懂得珍惜。不想……唉！”阿灵长叹一声。
“你本来是个很能干的人，在其他方面都很精明，唯独在找老公这件事情上，犯糊涂。”燕子感叹。
“唉！你不懂。这些天我也在思考：原因在哪里？其实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我从小没有妈妈疼爱，没有人给我一点点温暖和依靠，我潜意识里有一种渴望，渴望被疼爱、渴望有人可以为我撑起一片天，可以让我做个小鸟依人的小女人，而不是成天抛头露面、事事亲力亲为的男人婆。”眼泪默默流过阿灵死灰一样的脸颊。
“所以，只要有人对我好，我就心存万分感激，想抓住这份‘好’不松手，也毫无原则地妥协和迁就，于是活得没有了自我。”
“这或许也是所有没有母亲陪伴童年的孩子的可怜之处，我们缺乏安全感、没有信心，那么渴望温暖和被爱，而我们从小没有母亲的疼爱和教导，我们对人心和人性没有了解，我们像土里生出来长大不见天日的番薯，长大了离开黑暗却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我们以为只要自己努力，自己对人好，人家就会对我们好，根本把握不了事情的真实性和他的本来面目。”阿灵继续分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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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今，你要离婚，阿尕如果不给你孩子，你的孩子不是也没有母亲陪伴他的童年？”燕子不得不残忍地说出此话。
“那有什么办法啊？”阿灵失声痛哭。
“你不要哭了，我们再多考虑一下，多合计一下，看看怎样做更好些？你再想想看能不能把阿尕改造了，让他不再家暴，我也帮你吓唬吓唬他，你自己也要硬气，不要软塌塌任人宰割。拿出你不服输，对抗命运的勇气，我们一起努力来把你的家庭搞好，给孩子们一个健康成长的环境。”燕子鼓励阿灵。
“可能吗？阿尕那样残暴的人，他能改变？”阿灵心有余悸地问。
“什么事情都是相对的，你没听说过，困难就像弹簧，你弱它就强，你强它就弱。阿尕也是这样，我那天那么辱骂他、打他，他都不敢回手，说明他还是有所畏惧的，他不是没有头脑的流氓，他只是看你好说话、好欺负，才越来越放肆起来。你要是强硬一些，他自然不敢那么肆意妄为。不信你试试。”燕子对人心还是有些理解的。
“怎么试？难道我再回去，万一他死性不改，冬冬怎么办？我不想冬冬再受到伤害。”阿灵还是胆战心惊样。
“当然不能就这么回去，要回去也得阿尕请你、求你回去，他得认错、道歉、保证以后不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才能回去。”燕子把关。
“道歉、保证有什么用？每一次发疯过后，他都会道歉、都会保证，可是一点用都没有，下一次的家暴会更加严重。次次都一样重复着相同的样子，我都不敢奢望什么，也不敢相信他。”阿灵绝望道。
“阿灵，你看这样行不？我们找个长相凶恶的人装成黑社会的去恐吓一下阿尕，说他要再敢对你和冬冬动手，就对他不客气。然后再找一个警察叔叔找他谈话，告诉他你们的家暴事件已经有人举报到公安局，他要再家暴，就抓他进局子里呆着，我们双管齐下，就阿尕那个怂胆，一定会害怕的。”小燕开动脑筋想办法。
“这样可以吗？你确定？”阿灵被吓破的胆儿不敢想。
二六五、善恶有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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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五、善恶有报
此刻，阿尕已经被债主抓去，关在了一间烂尾楼里，两个凶神恶煞的人看管着。
已经两天没给阿尕吃东西，阿尕万般恳求，饥饿加被打，让他眼冒金星、生不如死。他杀猪般的嚎叫没有一点点用处，这座烂尾楼已经是老鼠和臭虫的天下，除了被惊吓的四处逃窜的老鼠外，没有任何回应给他。
车子是阿尕唯一的资产，他担心讨债的把他的车弄走，那他就一无所有，就不能招摇撞骗了，所以他老早就偷偷把车藏到一个无人能发现的绝密地方。
而对方还就是看上他那辆烧包的车子，一个县城，这么好的车没几辆，一个上海乡下人，一个瘪三也敢开这么好的车？他刚买到车到处招摇时候，就被人惦记了。
于是为他精心设计的一个陷阱就准备好了，也怪他贪婪、自作孽，不知天高地厚想要赢钱，于是轻易就掉进了陷阱。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有熊胆儿去赌，你就要有本事还钱，你借了我们的钱不还，是几个意思？老大说限你三天之内交出钱来，否则我们就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开始叫你还债。你借了八万，每天利息按八千算，你拖一天就是八千，你个瘪三！你听好了哦？”阿三（姑且就叫他阿三）一边恶狠狠地说，一边晃着手里在阳光下发出寒光的劈斧，然后阿四沉重的拳头已经落在了阿尕的肩胛骨上。
“大哥、大哥，求求你们，我真的没钱，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要我养活啊。你们也有父母妻儿，求你们行行好，放过我吧，下次我再也不敢了。”阿尕不停地求饶。
“草你奶奶个板板，还敢跟爷说下次？这次你欠的钱不准备还了？”阿三又一大嘴巴子伺候，阿尕不敢再嚎叫。
“两天过去了，你再不还钱，老大说要挑断你的脚筋手筋，打你个半死不活，扔山上喂狼，你看着办吧。”阿四恐吓道。
“大哥，求你，行行好，我确实没钱，老婆又不接我电话，我一个外地人，举目无亲，你叫我怎么变出钱来？要钱你得放了我去借，去抢也得我去啊。大哥，跟你们老大讲，放我出去，我保证三天内拿钱回来。好不好？要是拿不来，你们要杀要剐我都认了。”阿尕鬼点子又出来了。只要放他出去，他就立马跑路，跑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这个鬼地方。
“你的车呢？你不是有辆豪车吗？你他妈还哭穷？拿车钥匙来，我去开车回来，就算你还债了。”阿三终于把重心转移到车上了。
“大哥啊！我哪有豪车？我穷得要死，水泥厂倒闭，还有豪车？那是朋友的，不是我的，人家早就要回去了。”阿尕的瞎话张口就来。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这个经常打别人耳光的人脸上“草泥马的，你敢糊弄大爷？这个屁大一点儿的小地方，爷啥事不懂？你敢抵赖？你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阿三怒道。
“哎哟！大爷、爷爷，我说的是实话，真的没有了，车原来是我的，现在水泥厂亏损已经抵押给人家了，不信你看我哪里有拿到车钥匙？”阿尕的心思转得很快。
“哦，是吗？”说着阿四一脚踹在阿尕的腰上，阿尕痛得如狼般嚎叫。
“你们这么打我，打死我你们就什么都得不到了，你们老大会放过你们？他要的可是钱，不是我的命。”阿尕吐掉口中咸咸的血水恨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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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三阿四对望一眼，两人同时出手，左右夹击，阿尕的脑袋像被五雷轰了一样失去了知觉。
“****个先人板板，敢恐吓大爷，你死一个给大爷看看。”阿三看着晕过去的阿尕骂道。
“哥，不会真死了吧？那样大哥可饶不了咱两。”阿四有些担心地问。
“不会！先给他灌点水，一会儿就活了，你看着。”阿三拿了一盆水浇在阿尕脑袋上，阿尕却没有像电视剧里的“地下党”那样慢慢睁开眼睛，他还紧紧闭着眼睛，牙关紧咬，呼吸全无。阿三摸摸阿尕的脖子，心跳还在。又一个大嘴巴打在阿尕脸上。
阿尕还是没有醒过来，两人有些慌，急忙把阿尕的绳索解开，全身上下来回折腾，看到阿尕的呼吸回来，但人还是不睁眼睛，没有意识。
阿四看着阿尕的样子，顿觉十分恐怖：“哥，你说阿尕是不是被饿晕了？”我们要不弄点儿吃的给他吧，可千万不能给他饿死了，否则老大饶不了我们。到时候我们死得可能比他还惨。”
“好吧，你看住他，我去弄点吃的给他，你好好看住他啊，可不能让他跑了。”阿三叮嘱阿四后，急忙转身离去。
阿尕暗暗听到阿三离去，脑子在急速飞转“怎样才能骗过阿四逃跑掉？”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一旦错过可能就没机会了。这两天他已经留意了周围的环境，不远处就是一条河，凭着他的体力和游泳技术，顺流而下，先逃出去再想其他办法。
阿四看着还没有清醒的阿尕，又鼓捣了半天，还是不见阿尕醒来，呼吸怎么又没有了？该不是死了吧？阿三是不是去向老大报告是他打死了阿尕？待会儿阿三会不会领着老大来找他算账？
阿四越想越害怕，趁着阿三不在，我还不如逃了算了，起码留有一条命，在哪混不是混？阿四再摸摸阿尕的鼻子，一点声息都没有，他确信阿尕已经死掉了，丢下阿尕狂奔而去。
阿尕听到阿四慌慌张张的脚步声，他想到自己的装死骗过了这两头蠢猪。遂急忙爬起来，从楼上望出去，看到阿四消失在芦苇荡的身影。
阿尕搜罗了地上可以吃的东西和几件衣服，打包带好，飞焉似得逃出去。
二六六、龌蹉的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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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六、龌蹉的母爱
他没命地跑，真心埋怨父母少生了两条腿给他，恨不得长了翅膀飞起来。
他要在他们发现之前开车离开这个鬼地方，再也不回来。阿灵不是不接电话，不理他吗？那就叫她把他的儿子也一个人养大吧，他恨恨地想。
他拼尽全力飞奔到藏车的山洞，拿出早已藏好的吃喝，填饱肚子。他早已料到人家不会放过他，只是没想到阿灵也不再买他的账，原本以为阿灵不能丢下他不管，如果她知道他遇到难事，她不会坐视不管的。最坏的打算便是跑路，以他的性格，他是绝不会让自己陷入窟窿的。
因此，除了备好至少一个星期的吃喝外，他还把车油箱加满，另外备了两桶汽油，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只是跑路前，他想再从阿灵那里抠点钱出来，这样跑出去至少不会饿肚子，看来这个计划泡汤了。他也没想到债主那么快就逮住了他，差点让他精心设计的计划落空，还几乎丢了小命，想想都心惊。
吃饱喝足后，阿尕觉得很累，趁着天还没黑先好好睡一觉，等天黑了再跑路。
届时阿灵和燕子正在合计如何让阿尕放下屠刀，正常做人。可是一切都没有了意义，阿尕已经失联几天，家里老太婆和小儿子已经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房子乱得像垃圾厂，散发着腐臭的味道。
阿灵看到这样的场景，心中充满绝望：这样的生活还怎么继续下去？未来的路还怎么走下去？
她还不知道阿尕欠赌债已经跑路了，以为是阿尕也在赌气所以失联。
阿灵看到沙发上老太婆抱着饿得连哭声都细微的小儿子，面前是半碗白粥，可能这几天老人和孩子就是靠这个维系生命的。阿灵忍不住掉下眼泪，让这老老小小的人跟着自己受罪。
燕子皱着眉头，问老太婆：“阿尕呢？阿尕没有回来？”
“没有，阿灵走了第二天阿尕出去，期间只回来一次，满屋子翻腾找东西，后来再没回来。”老太婆有气无力地回答。
阿灵看到卧室敞开的门和扔了一地的衣服，就知道阿尕回来一定是找钱的。好在她把手头的钱都放在了办公室，否则连基本生活费都得被阿尕收罗了去。
阿灵的心越来越冰冷，她不再抱什么希望，原来和燕子计划的要阿尕回头的事看来也没有必要实施了。
燕子看到阿灵渐渐失去血色的脸，急忙拉她出门，回身再把孩子抱出来：“阿灵，你先到我那里休息一下吧，也给孩子喂喂奶，我帮你把这儿清理干净了你再回来。”
阿灵抱着孩子，流着眼泪下楼离去。
燕子回身继续询问老太婆阿尕的下落：“你说他就回来一次？什么时候回来的？说了什么话没有？”
“回来就翻箱倒柜地找东西，我问他找什么，他也不应我，只是每个地方都翻了一遍，还一边骂人。说是要走，走了就再也不回来，说连他儿子都不要了，好像说要留给阿灵。小燕，你说我们阿灵怎么这么命苦？”老太婆也流下眼泪来。
“你今天这样说还有什么意思？你在她小时候离开他们，你是没看见她这些年受的苦和罪，阿灵的吃亏就是因为她善良，要是换作我，我是绝不会收留你的，你有脸留在这里，我都没脸见你。这些年阿灵受的苦，大半也是拜你所赐，不是吗？”燕子不客气地对老太婆一顿凶。
“唉！都是我作的孽啊。”老太婆低头垂泪。
“是啊！你没本事、不想养，你就不要生他们出来，你既然生了他们，你就要把他们养大，对不对？你说你难，那个时候哪家不难？哪家不是几个孩子？哪家不是吃不饱穿不暖？人家的父母都能庇护孩子，把孩子养大，唯独你不行？你还有脸回来？要是我，既然抛得下孩子走了就不回来，死在外面我都不回来。”燕子继续数落。
“可怜的阿灵从十岁开始就要撑起一个家，连你——一个大人都撑不起来的家，你丢给一个十岁的孩子。你还是人吗？你能想象到阿灵所受的苦吗？她是替你养大了孩子，一个十岁的孩子帮你养大你的三个孩子！好不容易长大了，结婚生子，也不顺利。这个时候你又回来了，你老无所用，你回来找阿灵，你知道阿灵善良、心软，她不会不收留你，可是你怎么好意思？你好意思回来再麻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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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也好，留下来也好，可是你倒是多少心疼一点点阿灵啊，你能帮她的你就尽力帮帮她，可是，你呢？你馋吃懒做，在这里吃白食，你一大把年纪，你就那么心安理得吗？你不觉得良心愧得慌？你是不是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还是你走南闯北连脸皮都丢了？”燕子实在看不下去阿灵受苦，早就有了教训这个老太婆的心，只是一直碍于阿灵的面子，也没有机会，今天可是逮着这样的机会，她要帮阿灵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当不起母亲的老太婆。
“你要知道阿灵才是你的亲人，而阿尕不是！你要帮也是帮自己的闺女而不是帮阿尕，如果连你都欺负她，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心疼她？你心里一点都不心疼、不可怜她吗？你心里只有自己？我一个外人我都心疼、都看不下去了，阿灵是个多好的女孩？她善良、能干，偏偏很多人就是利用她的善良欺负她，你是典型的一个。你不配做一个母亲，你更不配给阿灵做母亲。”
“我知道我错了，我也有我的苦衷。”老太婆被燕子训得招架不住，抬头想辩解什么。
“你的苦衷？一个母亲，有什么苦衷可以是抛弃孩子的理由？你好意思说出来你有苦衷？”燕子停下收拾的双手，指着坐在沙发上的老太婆。
老太婆立马闭口不出声，在她的人生字典里就从来没有过责任二字，她一直觉得人就是要为自己活，什么母爱无私、母爱伟大，她都不以为意。
二六七、有其母必有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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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七、有其母必有其子
阿尕从阿灵的世界消失了，阿灵开始和两个孩子相依为命的生活，靠着自己的工资度日。日子虽然清苦，至少还算安宁。阿灵也不多想，想到阿尕如果两年时间不联系她，她就可以上诉离婚。她不想再做任何挽留，尽快让自己从这一场灾难中脱身而出。
她也私下很是诧异，以阿尕的为人，他怎么可能被燕子一个耳光就打跑？这其中一定还有其他事情，只是她暂时不懂而已。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阿灵已经心灵枯竭，不再有过多的担忧，她就那样活着、那样毫无生机地过日子。老天爷安排了怎样的人生路她也不怕，只要可以把孩子健健康康养大，完成自己的责任就好了，至于其他，她再也不敢过多奢望。
安定的生活没有过多久，阿灵的生活就又一次陷入混乱中。
阿三回来发现阿四和阿尕都不见了踪影，匆匆向老大报告了此事，经过几个月的到处搜索，都没能找到阿四和阿尕，于是，几个凶神恶煞的人便找到了阿灵。人家拿出阿尕的借条，要求阿灵还钱。阿灵就知道阿尕的失踪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原来是这样。
阿灵问：“阿尕借你们钱做什么？他一下子借这么多钱，还这么高的利息，你们这是高利贷哦，这不合法。况且，是阿尕借钱，又不是我借钱，这和我没有关系，我没有钱，有钱我也不会替他还的。”
“你和阿尕是不是扯了证，是不是两公婆？是就得还钱！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想办法联系阿尕，告诉他，我们要钱不要命，他要是还躲起来不露面，逼急了我们，那我就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了。”这是**裸的恐吓啊。
“你们先告诉我他借钱做什么？为什么这么高的利息？”阿灵又一次问道。
“实话告诉你：阿尕借钱去赌博。”阿三回答。
“赌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阿灵又一次想不到，阿尕还去赌博？
“别那么多废话！你不会自己问他？我们是来要债的，你想办法还钱就好了。”其中一人不耐烦地吼道。
“我也实话告诉你们，阿尕已经失踪好久了，我也联系不上他，我正准备到法院起诉跟他离婚呢，所以他的事我不管。你们和他之间的事情，以后不要来找我，你们找他去好了。请吧！”阿灵做个请出去的动作。
“你们现在还没有离婚，是吗？”阿三问道。
“是的，但是迟早会离的。”阿灵表示自己的决心。
“只要你们还没离婚，那这些财产就是你们的夫妻共同财产，我们找不到阿尕，就只好拿你们的财产来抵债了。下一次，我们再来的时候，我们就不客气了。你最好不要报警，否则后果自负，怎样的后果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阿三丢下这句话，诡异地摸摸冬冬的头，带着人离去。
阿灵瘫坐在沙发上，心如死灰，原来以为阿尕只是贪心，只是没长大，看来这就是个人渣，自己真是瞎了眼，居然嫁给这样一个人渣，她追悔莫及。
可是现在怎么办？阿尕联系不上，就是联系上，阿尕估计也是身无分文的，怎么还十几万的赌债？
车子！阿灵突然想起阿尕手上的车子，刚买不久的新车，应该可以还掉这些债，可是……车子在哪里？
阿灵意识到：阿尕在哪里，车子就在哪里。
她挣扎起来，先给阿尕上海老家打个电话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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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刚刚接通，一听到是阿灵的声音，对方尖利的声音就像针一样刺入阿灵的耳膜：“你个死****！还敢打电话来？！你害得阿尕还不够啊？还要追到家里来害他吗？”
阿灵没有理会婆婆尖刻的语言，回道：“您叫阿尕接电话。”
“他不会接你电话的，这辈子都不会，你死了这条心！我们阿尕要和你这个丧门星离婚，你就等着吧。”婆婆发泄着这无名的怒火。
她认为阿尕今天的不幸都是这个女人造成的，是这个不自量力、没有自知之明的女人导致的，她的阿尕那么年轻能干，找了这么个“老女人”，然后就霉运不断，这回居然满身伤痕回来，她虽然问不出阿尕为什么遍体鳞伤，但她深切地认为一定是阿灵的错，一定是因为阿灵，阿尕才受了伤。
阿尕回来那么多天，阿灵一直不闻不问、不关心，这么久才打电话来，一定是这个女人做了什么对不起阿尕的事，阿尕才会这么失魂落魄，回到家就一直睡觉，这么多天除了睡觉哪里都不去，连手机都不玩了。
阿灵知道阿尕回到老家，她多少松口气，至少可以找到他，她平静地强调：“你叫他接电话，我有事找他。”
“什么事，跟我说吧，他不会接你电话的，他再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婆婆越俎代庖。
“你叫他接电话，问一问他欠下的赌债要怎么办？他儿子要怎么办？讨债的人已经上门了，人家说他不还钱就要抢走他的儿子。”阿灵吓唬婆婆。
“你说什么？你说阿尕赌博？你污蔑！你敢诬陷他？你这个坏女人！”婆婆又开始尖刻地谩骂起来。
“你问问你儿子不就知道了？看看是不是我污蔑他？”阿灵回敬道。
自从她决定不再迁就阿尕，不再让孩子和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后，有了燕子的支持和帮忙，她感觉自己硬气了起来，阿尕再残暴，只要跟她再没有关系，他们就是路人，阿尕就不敢再肆无忌惮地伤害她。
“阿尕，阿尕，你起来！我问你：这个女人说你欠了赌债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这个坏女人在耍什么花招？她是在污蔑你，对不对？”婆婆气急败坏的声音通过话筒传过来。
也难怪阿尕有这样的素质，有这样的母亲，和她没有母亲有什么区别？或者还不如没有。能有一个慈爱、伟大、无私的母亲与人该是怎样的一件幸事啊，可惜他们都没有。
“吵什么？烦不烦呐？能不能叫我稍微消停一会儿？******，全世界都没有让老子可以安静的地方吗？”阿尕愤恨地把门使劲甩上，继续睡觉。
二六八、殃及池鱼
二六八、殃及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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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尕经过几日像老鼠一样迂回曲折地逃窜，才得以逃回老家，但心里一直不得安宁，他知道迟早会被找到的。但他绝没有浪迹天涯的本事和勇气，便得过且过吧。
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说明对方已经挂了电话，阿灵望着手中的话筒发呆，这两年的经历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噩梦，这个噩梦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婆婆丢下电话，快步追到阿尕房间，急切地问道：“阿尕，你真的欠了赌债？欠了多少？”
阿尕用被子蒙住头，一言不发。
“阿尕，乖仔，你起来，告诉姆妈，你欠多少债，我们想办法还给人家，可千万不能让我的乖孙子给人抱走啊。”老太太使劲扯着阿尕的被子
“不要吵了，好不好？你别听阿灵瞎说，我没有欠债。”阿尕抢过被子蒙起头来继续睡觉。
“骇煞吾哉！乖仔，没有欠债就好，没有欠债就好。”老太太拍着胸口自我安慰。
“我就知道是那个女人胡编乱造污蔑阿尕，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婆婆从阿灵嫁给阿尕那天起，就从未像对儿媳妇那样对待过阿灵，话长语短都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话里话外充满鄙视和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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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灵脑子急速转动，现在要怎么办？找个人来商量看怎么办？除了燕子，再没有人可以商量，她急忙给燕子打了电话。
不一会儿，燕子就到了，进门就问：“你电话里说阿尕赌博欠债是怎么回事？”
阿灵说：“我也不知道具体细节，是今天有几个好像黑社会的人来家里说阿尕欠他们的钱，要我还钱，我问是什么钱，才知道是阿尕赌博欠的高利贷。”
“然后呢？你找到阿尕了没有？”燕子急切地问。
“找到了，他回到了上海老家。”阿灵回答。
“那他怎么说？”
“他没有接电话，是他妈接电话，说他在家。”
“他欠了多少钱？你知道吗？”
“欠了八万，但是这么几个月过去，人家说已经有差不多20万了。燕子你说怎么办？人家还说阿尕要是还不上钱就要来家里搬东西，说这些财产是我们夫妻共同财产，要用来抵债。”阿灵无助地说。
“20万？8万变20万？这不是抢钱吗？”燕子惊叹。
“我看了一下阿尕写的借条，日利息是1%，那几个月也差不多翻一倍了。怎么办啊？”阿灵颓废地坐下来。
“按道理这样的利率国家是不保障的，怕就怕人家是黑社会，他们不会跟你讲道理。他们说多少你就得给多少。否则人家在暗处，你在明处，给你来一下子，你就受不了。这样的人怎么惹得起？”燕子无奈地低下头。
忽然她抬头问阿灵：“你说你做过婚前财产公证登记，这个房子和里面的家具是不是已经公证过的？这里没有阿尕的财产，对不对？”
“对的，可是，人家要是非要来抢，我们怎么办？或者我担心还不上钱，他们会对孩子下手，我宁可舍财不愿意伤害到孩子。”阿灵愁苦万分。
“是啊，我们在明处，人家在暗处，无法提防的。”
“那你想怎么办？”燕子问。
“我给阿尕打电话，他不接，又不敢问他妈，他的车不懂还在不在？如果车子还在，拿车子来还债就可以了，如果不在了，那就麻烦了。”阿灵苦恼不已。
“那怎么才能知道车子还在不在阿尕手上呢？”燕子踱来踱去想办法。
“你在上海他老家那里还有没有认识人，跟你关系好一点的。阿尕家其他人或者邻居，我们侧面打听一下不就知道阿尕有没有开车回去啦？”燕子出主意。
“哦，对哦！我怎么没想起来。”阿灵拍拍脑袋做恍然大悟状。
“我有阿尕表姐的电话，我现在就打，你说怎么问呢？”阿灵急忙翻电话本。
“嗯，就假装问候她一下，装作不经意间提起阿尕和车的事，千万不能叫她感觉到我们是专门问车子，否则万一阿尕警惕，就会把车藏起来，那我们就白忙活了。”燕子说道。
“哎，燕子，我还想了一个办法，你说要是我们直接告诉黑社会的人阿尕在老家，好不好？叫他们去跟他要车来抵债得不得？”阿灵有些犹豫。
“嗯，我想想：如果告诉他们去找阿尕，他们同意拿车抵债，如果能找到车，阿尕愿不愿意都没办法，人家会把车开走，这件事就了结了。如果他们不同意要车，或者车子不在阿尕手上，那就麻烦一些。不过，让他们找到阿尕，要怎么处置，也是阿尕的事，就和你没有关系了。只是，如果阿尕没有车子，又拿不出钱，可能就性命不保，你舍得吗？”燕子各方面都想到了。
“小燕，那你说我们先和黑社会商量看他们要不要车子，再打听车子的下落，怎么样？”阿灵请教燕子。
“阿灵，你有没有想过报警？”燕子突然问。
“想过，但是不敢。他们已经恐吓我不要报警，我也想了，报了警会怎么样？报警了欠债也还是要还钱，8万是一定要还的，只是或许可以少还一些，但是这样就等于得罪了黑社会，如果黑社会不满意，他们对我和孩子下手怎么办？警察不可能24小时守护着我们。惹上这样的人，就是自作孽！他自己跑了，留下我和孩子不管了，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用？我舍不得他，他舍得我们啊。所以我觉得报警没有什么用。如果可以用车子抵还赌债是最好的。如果没有车子也让阿尕自己来承担这件事，我不再为他做任何事，不值得。怎样的后果我也管不了。我觉得对阿尕我已经仁至义尽了。”阿灵细致地思考过，疲惫地说道。
“你已经考虑得很全面了，那就按你的想法做吧。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燕子叹息。
二六九、蓄谋已久
二六九、蓄谋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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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灵先打电话给阿三：“你好，我是阿尕的爱人，情况是这样，我先跟你商量一下。我先跟你说一下我们的情况，你耐心听一下，好吗？”
“你说吧，别那么多废话，有钱还了？”阿三不耐烦地打断阿灵的话。
“你必须耐心听我说完，你再考虑权衡一下。我就不多废话了，直接说：我一个女人家，手上的钱已经都被阿尕拿去糟蹋了，这个你们可能也有些耳闻，要我还钱，你要了我的命我都没钱给你……”
“没钱，你打电话啰嗦什么？”阿三吼道。
“我是没钱，但是我想到一个给你们还钱抵债的方法，你们看看行不行？”阿灵耐着性子说。
“有话快说，磨叽啥？老娘们儿真是啰嗦！”
“我找到了阿尕，之前我们买过一台车，你们估计也知道，但我不确定车还在不在阿尕手上，我没敢问他，怕他把车藏起来。我的意思是，你们看能不能用车抵债？”
“你都不确定车还在不在，你怎么抵债？你他妈尽说废话！”阿三骂道。
“那你们要是同意用车抵债，我就告诉你们阿尕在哪里，你们自己去找他，阿尕手上也是没有钱的，他现在能抵债的也就这台车了。”
“那如果车不在他手上，我们不是白跑一趟？路费、住宿费你出啊？”阿三极不耐烦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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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看啊，如果不拿车抵债，你们打死他，也变不成钱，对不对？你们是想要钱，不是要命，对不对？现在唯一的就这车了。”阿灵想极力劝说对方。
她想，阿尕现在没有工厂运作，没有正经工作，要车已经没有用，留一天是一天的费用。况且，如果不拿车抵债，就得用其他钱出来，他们是没有任何存款在手上了。她也不想因此生出其他事端，只希望此事尽快平息，然后她和阿尕可以顺顺利利把婚给离了。
仔细想一想，这一次婚姻，一年多时间，阿尕就把她手上的钱全部折腾完了。
“那你倒是确定车还在啊，否则你玩孙子呢？叫我们跑去扑个空？”阿三骂骂咧咧。
“我先帮你打听一下，看看，如果车在，你看能不能抵债？车是新车，买时候很贵的，你们看要是能评估多一点钱的话……”
“那怎么样？你还想要找补啊？你奶奶的！想的真够美的！这几个月跑得弟兄们腿都瘦了，没跟你要精神补偿就不错了，还想找补？尽想美事儿呢！”阿三又一次粗暴地打断阿灵的话。
“那你们看？”阿灵不敢激怒对方。
“算我们倒霉碰上一个穷鬼，车就车吧，要是有车抵债，我们也同意了，那你得确保我们能拿到车。”阿三故意这么说。
“那你们得保证拿到车这笔债就一笔勾销了，不再找我们的麻烦。江湖是个讲义气的地方，我相信你们有你们行事的规矩。好吗？”阿灵不放心。
“那是自然，别废话了，先确定车子再哪里？”阿三有些着急。这些天找不到阿尕，要不到钱，“抢”不回车，还弄丢了阿四，阿三没少受老大训斥。这回一听说阿灵希望拿车来抵债，这不是正好瞌睡有了枕头？天上的馅饼就要砸到他阿三的头上了。
放下电话，他开心地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他们怎么说？”燕子在一边问。
“他们应该是同意了用车子抵债。现在要看看车子还在不在阿尕手上。”阿灵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那你要想好怎么说，千万不能打草惊蛇，不能让阿尕起疑心，万一他把车藏起来，或者卖掉就麻烦了。哦，你看看他买车的材料还在不在？没有材料卖车过户手续办不成的。”燕子提醒阿灵。
“哦，我找找看。”阿灵急忙去找阿尕买车的资料袋。
因为一切手续都是阿尕办的，阿灵不明白具体有些什么资料，只是知道阿尕把材料放在一个透明文件袋中，和其他证件一起放在衣柜顶层的盒子里。
可是，当她看到空空如也的盒子时，差点晕过去。不止汽车资料不见，房产证也了无踪影，还有她的各种资格证、学位证、毕业证都哪里去了？
她慌忙跑回来问母亲：“妈，你有看到阿尕从家里拿走房产证吗？就是一叠红色的本本。”
“我没有看到，他那天回来翻东西找东西时候，我抱着这个小的，就见他拿了一个行李箱走了，拿走什么我不知道。”老太婆回答。
“完了！完了！阿尕原来早有预谋，他不止拿走了汽车证，还拿走了房产证和我们的所有证件，户口本都不见了。燕子，你说他会不会把我的房子给卖了呀？”阿灵心神大乱。
“啊？这个该死的阿尕！那就得赶紧报警或者挂失，否则既有房产证，又有户口本，他要是再找到熟人，分分钟把你房子卖了，或者过户。现在该怎么办？”燕子也担心起来。
“你说呢？我不懂，先报警？但是我们还没有离婚，是一家人，他拿走算不算违法？”阿灵迷茫起来。
“那就挂失，但是挂失后补办很麻烦的。或者到公安局备案？或者咨询一下律师？”燕子也没有主意。
二七〇、煞费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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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迫在眉睫，两个人却一筹莫展。
“报警吧，公安局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老太婆看着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两个人，忍不住出主意。
“要不还是报警吧？跟警察说明情况，看看下一步怎么办？”燕子也这么说。
“让我想想。”阿灵捧着头，想把乱糟糟的思绪理理顺。
“不能报警，万一报警，阿尕赌博的事就会曝露，那么黑社会就会被查，如果不能一网打尽，他们要是报复到孩子身上怎么办？况且，你想想现在的警力哪有那么得力尽心？我们只能靠自己。”阿灵分析道。
“要不我跟我爸打个招呼？”燕子试探地问。
“不要了，你爸那么忙，他又不在我们这里，鞭长莫及，要是一层层下来，劳师动众的对你爸影响不好。不到万不得已，我们还是不要惊动你爸的好。”阿灵拒绝了燕子的提议。
“对不起，阿灵，我都帮不到你。”燕子有点沮丧。
“小燕，你不要这么说，要是没有你我早死了，你给我的帮助已经很大了，你不要自责，是我自己命不好。但是我相信老天是公平的，我可能是上辈子没做好事，这辈子才这么不顺。每一个问题一定会有一个解决的办法的，我们再想想，好吗？”阿灵看着苦着脸的燕子安慰道，她也是在鼓励自己，给自己信心。
“嗯，好的，你看人家觉得我家里条件这么好，但就是帮不上你，我心里特别内疚。”燕子低下头。
“我的这点小问题，不值得动用那么大的力量，小燕，你给我的关心和帮助我已经很感激了，你看看我的亲人都没有你这样疼爱过我。”阿灵拉起燕子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唉！可怜的阿灵，老天怎么忍心这么对你？”燕子把阿灵毛茸茸还未长好头发的脑袋搂在胸前，她希望可以给阿灵一点安慰和力量。
“我谁都不怨，一切都是我的命，但我不服输，我要凭着自己的努力，把人生走好。”阿灵靠在燕子怀里坚定地说。
“嗯，加油！善恶到头终有报的，我也相信老天一定会补偿你的，好人一定有好报。你还有我，我永远支持你。”燕子动情地说。
“嗯，加油！”两个人手紧紧握在一起。
“燕子，你看我们还是做好两手准备吧？我们还是先去公安局备案而不立案，如果阿尕肯归还证件，我们就不说啥，如果不行再立案或者挂失？至于赌债的事我们可能要多少往后推一推，反正黑社会已经拖了那么久，我想跟他们说清楚事情的原因，相信他们也是人，也能宽限几日吧？你说呢？”阿灵征求燕子的意见。
“好的，先去公安局吧，我有一个熟人在户口科，正好咨询一下他的户口本事情。”燕子回道。
两个人疾步到派出所进行登记、咨询、备案。
咨询了关于户口本事宜，完全可以及时挂失、补办，原来的户口本作废，阿尕便不能用户口本做什么，阿尕想要走到这条路先给他堵死。
到房产局咨询了关于房产证事宜，被告知要办房产过户，必须要房主亲自到场，其他人即使有房主的身份证也是没有用的，阿灵才把悬着的心放下来。
这件事使得阿灵对阿尕没有了一点留恋和顾惜。
回到家已经傍晚时分，疲累的阿灵顾不得孩子没吃饭，顾不得腰酸背痛，立马打电话给阿尕的表姐。她想快刀斩乱麻，把她和阿尕这段孽缘快快结束，好给自己和孩子一条生路。
“表姐您好，吃过晚饭了吗？我是阿灵啊。”阿灵如常的话语，掩盖一颗焦躁的心。
“哦，阿灵啊，你好。你没跟阿尕回来啊？我见阿尕回来了。”阿姐热情回应。
“哦，我这里工作走不开，这次没回去，等下次带孩子一起回去了。”阿灵故意提到带孩子回去，给表姐感觉一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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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哦，听姑妈说阿尕的儿子可漂亮了，等你回来我们好好逗他玩一玩。哦，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上次说给您寄点这里的特产，一直忙没顾上，这次阿尕开车回去也没带，真是不好意思！孩子小，每天忙得团团转，脑子都不好用了，人家说一孕傻三年，我看我是痴呆了都。东西都打包好了，阿尕出门，我又忘记放车上，白白开车回去了，你看看，这脑子！”阿灵故作轻松地说笑，“不经意间”提到车子。
“阿灵，你太客气了，不用的啦，现在什么都不缺，超市里都有的，我自己买就好了，你带孩子又要上班，那么忙还牵挂着表姐，让表姐好感动哦！”表姐开心地寒暄，就是不谈及车子的事，阿灵心里焦急不已，还要怎么说才能让表姐说起车子呢？
“不是客气啦，一家人的，就要多走动交流，我觉得您特别亲切，特想跟您亲近，您那么漂亮、有气质，我要多多跟您学习，要不阿尕要嫌弃我土气啦。”阿灵继续应付。
“哟哟哟，弟妹好甜的嘴，这话听着让人舒坦。哎，我问你啊，阿尕这次回来好像不高兴，我听姑妈说阿尕回来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啥也不说啥也不干。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啦？哦，你不要介意啊，姐只是随口问问。你性格脾气那么好，一定不会吵架的，是姐乱猜的。”表姐委婉地说道。
听到表姐这样说，阿灵立马有了主意：“哎哟，也没有吵架，只是阿尕要买车，我说钱不够，就不高兴了，后来还是买了，我又唠叨了几句说车子好贵，他就又生气了，我还没哄开心他，就耍小孩子脾气，跑回去跟妈妈告状了吧？哈哈哈！”
二七一、欠债还钱
二七一、欠债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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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尕这孩子还没长大，都是做爸爸的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车不是你已经给他买了吗？还生气什么？”表姐终于说到车子了，阿灵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就是说嘛，阿尕每次生气都好难哄，还动不动就不高兴，不知道妈妈平时怎么哄的？我现在好像养着三个儿子，个个都要小心伺候，一不小心就不开心了。一生气还开着车子跑掉了，我以为出去散散心就回来了，不想这么久都不回来，我打电话也不接，这家伙！真是急死我了。”阿灵故作轻松地说。
“哈哈哈！阿尕还是没长大，还是个孩子。你这三个‘儿子’可够你受的了！”表姐被阿灵的话逗乐了。
“就是啊，一点批评都不能给的，这么远一个人气呼呼开车跑掉了，我是担心他不安全，好家伙，气性还真大，这么久不理我。”阿灵一边寒暄一边开动脑筋怎么才能确定车子在乡下。
“没事儿的，现在路好走，阿尕又年轻，你放心吧。”表姐就是不说车子好不好看什么的话题。
“车子回去估计也成了稻田犁地的牛，一身泥水吧？阿尕估计也心疼。在家时候可是把他的车子当宝贝，连儿子都不让摸一摸。”阿灵小心引导表姐再说到车子。
“哦，这几天忙，我还没去姑妈家，还没看到阿尕的车子，听说很漂亮，高大上哦。”表姐回道。
“差不多30万的价钱，阿尕舍得放外面风吹日晒？”阿灵又一次试探。
“哦，听说阿尕给车子穿了衣服，乡亲们都说车子还有衣服穿，这个世界越来越先进了呢。”
“妈妈的小院子能放得下吗？他放在哪里？安全不安全？不要被顽皮的孩子给划了。”阿灵“顺理成章”地问道。
“哦，好像放在大哥的新房院子里，有大铁门的大院子，不会划到的，你放心吧。听说阿尕除了看自己的车之外，几乎不出门，可能真生气了，你再好好哄一哄，哈哈哈。”表姐调侃。
“好吧！谁叫我看上人家了呢？您不要告诉阿尕我打电话给您，否则他更加得尾巴翘上天，我就更加难哄高兴他了。您就假装不知道，也不要跟妈妈说，省得她又怪我对阿尕照顾不周。”阿灵小心翼翼地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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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灵你多想了，表姐是多事的人吗？不会的，我要有机会也给你劝劝阿尕，要他懂事一些，要懂得你的苦心。”
“好的，姐姐你真好！你千万不能告诉阿尕我问车子的时，我怕他‘多想’。”阿灵现炒现卖了表姐的“多想”。
“哈哈哈，阿灵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表姐知道了。”表姐大笑起来。
“谢谢表姐，下次回去一定去看望您！”阿灵见好就收。
阿灵打探到车子的下落，心中有了数，立马给阿三打了电话，告诉他地址。
阿三没有任何耽搁，连夜带着几个弟兄赶往阿尕老家。
阿尕还在睡梦中，被一顿打砸抢的吵闹声惊醒，从窗户望出去，皎洁的月光下人头攒动，阿尕想到：完了！一定是债主追到门上了。他迅速起床，往后门跳出去。
可惜为时已晚，后门有两个彪形大汉把守，一看阿尕出来，一个绊子过去，阿尕摔了个狗啃屎，被结结实实控制住。
“哥哥，轻点儿、轻点儿！”阿尕口下不停地求告。
“轻点儿？！好！轻点儿！”两个人把手上的力气再加重一点点。
“哎哟！疼死我了！哥哥、哥哥，求你们！轻点。”阿尕鬼哭狼嚎地求饶。
阿尕的父母也被吵醒，以为是强盗来了，老头遂急忙手里提了一根木棒开灯出门。
刚出门，就被几道强光手电筒罩住，眼前一片亮光，啥也看不见。用手挡上眼睛，问道：“朋友是哪条道上的，我们有什么得罪之处吗？”
“少废话！我们找阿尕有事儿。”阿三回道。
“阿尕怎么了？我是他父亲，有事儿你找我好了，一切事都由我做主。”老头是见过世面的人，不愠不火地说。
“冤有头债有主，我们找阿尕，跟你无关。把阿尕给我弄过来。”阿三不理会老头。
“阿尕怎么了呀？”老太太颤抖着声音问老头。
“你回家，不要出来！”老头头也不回地呵斥老婆。
“爸！爸！救我！”阿尕杀猪般地嚎叫传来。
强光射向阿尕，老头看清楚两个彪形大汉把阿尕老鹰捉小鸡一样提溜着重重地扔在地上。他不顾一切地想冲过去挡在阿尕前面，可惜双臂已经被一双有力的手死死钳住。
“求你们放过阿尕，我来负责、担当。”老头故作镇静地吼道。
行走江湖几十年，他看到阿尕回到家的状态，就知道阿尕一定在外面犯了事儿，回家来躲着，老早就做好了应对突发事件的心理准备，早就明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希望阿尕欠的不是人命债，那么一切都还好说。
“啪”一个沉闷的耳光在小院里回旋，“草你娘个板板，跑啊！你倒是跑啊！”阿三恨恨地踹向阿尕。
“英雄，你们先不要打他，咱们有话好说，可好？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什么样的事情，我保证我们都会给你一个交代。阿尕是我儿子，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冲我来，好吗？”老头看着阿尕被如此暴揍，心中惊骇，高声说道。
“好啊，有种！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欠债还钱、杀人偿命！”阿三踱着方步走向老头。阿尕奋力爬向父亲，他担心阿三对父亲下手，无奈自己被牢牢地摁在地上动弹不得。只好哭喊道：“债是我欠的，你们冲我来。”
二七二、一触即发
二七二、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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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进屋，，咱有话好说、有事好商量。”老头点头哈腰地说。
“进屋就算了，你说一下阿尕欠我们的钱怎么个还法？”阿三逼近老头。
“欠债还钱，这是从古至今的道理，你先说他是怎么欠钱的，欠了多少？我们要怎么还你？”老头虽然在一双大手的控制下，但思维很清晰、气定神宁。
“把阿尕弄过来问问他怎么欠债的。”阿三吩咐手下。
可怜的阿尕被拎起来丢在老头脚下，阿尕抱着父亲的腿：“阿爸，我错了！您不要问了，我们还钱好了，否则他们会要了我的命的。”
“你起来！有胆子欠债就不要这个怂样！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有什么好怕的？不是还有我吗？起来！”老头用力提腿，想把阿尕扶起来。
可惜阿尕已经成了一摊烂泥，出来声音还可以发出来，身体委顿在地动弹不得。
“那好吧，你们告诉我他欠了你们多少钱？”老头无可奈何地说。
“28万！”阿三掷地有声地回答。
“不对啊！我只借了8万的呀，怎么变成28万了？”阿尕声嘶力竭地喊。
“你忘记了，还有利息啊？我老早就告诉你要尽快还钱，你不听啊！这一天：就是1%的利息，利息加利息，你想想这么多天你欠下多少钱了？你跑啊？你跑到天边，老子也会把你找出来。”阿三忍不住又踹了阿尕一脚。
“那好吧，你宽限几天让我们想办法，好吗？”老头知道跟这些人是没道理可讲的，既然掉进人家的圈套，就只能自认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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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亮前，我就要一个结果，没有宽限。我他妈宽限太久了。还有阿尕还欠我们一条人命，先还了钱再还人命。”阿三故意把事情夸张起来。
“啊？你还杀了人？”老头差点没晕过去。
“没有！没有！我没杀人！”阿尕气急败坏地申辩。
“没有？那阿四哪里去了？你逃跑了，阿四失踪了，你说说怎么回事？”阿三瞪着牛一样的黑少白多的大眼睛大喊一声。
“我说，我说，阿四是自己跑了，那天，你刚走，他就过来摸摸我的鼻子，我屏住呼吸，他没有感觉到气息，他可能以为我死了，撒腿就跑。我看着他跑远才逃出来，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没有胆子杀人的呀。”阿尕哀嚎。
“鬼才信你！现在不说阿四，那你说说怎么还钱吧？”阿三不想把话题转移了，他只想吓吓这老少爷们儿。
“我没钱啊！水泥厂倒闭了，还有一屁股债没还……”阿尕哭丧着脸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
“没钱就不还了呀？给我打！没钱就拿命抵吧。”阿三发话，几个恶煞一样的汉子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说了我会想办法还的。”老头出声制止。
“那就去拿钱来，天亮前拿不来，阿尕的四肢就是我们的。”阿三恐吓。
“英雄，我就是搭上老命也不能在天亮前弄到几十万块钱啊。我砸锅卖铁也得点儿时间啊。请您一定宽限两天，好不好？反正阿尕的老窝你已经知道了，我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不用担心我们跑路，这两天你派人盯着我们，我一定想办法把钱凑齐。我们也不会报警，你想想我们小老百姓也惹不起你们不是？”老头想说服阿三。
“少废话！我们等不了那么久，那不行就拿值钱东西来抵吧？阿尕不是有车吗？听说还是好车，值得十万八万吧？”阿三懒得再兜圈子，直接说道。
“不行啊！我现在一无所有，就只剩车子了，你们不能拿走它。”阿尕跪地祈求。
“要命还是要车子，你看着办吧，给你十分钟考虑，十分钟后从右手大拇指开始算起——抵债。”阿三黑森森的脸尽显凶残。
“爸！救我！我不想没有车子啊！”阿尕再一次包住父亲的腿。
吵闹声惊动了周围村里的村民，人越围越多，有几个阿尕的兄弟跃跃欲试，拿了铁锹、钉耙地想冲进来，阿尕一看有人支援，立马来了勇气和力量：“你们不要胡来哦，这是我的地盘，兄弟们，你们都进来，咱不能让人欺负到门上来，是不是？”
老头想阻止阿尕的话已经来不及，只见阿三一个兄弟飞起一脚踢在阿尕心窝，阿尕再没吱一声，直接晕死过去了。
“我草你奶奶个板板！敬酒不吃吃罚酒？还你的地盘？让爷爷看看你这地盘！”阿三骂道，伸手在晕过去的阿尕脸上甩了几大嘴巴。
“你们是来要钱的还是要命的啊？你们这么打阿尕，打死他你们就休想拿到一分钱。”老头看着奄奄一息的阿尕老泪纵横。
“弟兄们，跟我来，我们不能让人这么欺负，来给我把这院子围起来。”一个阿尕的堂弟阿凯是猛张飞，号召大家。
“呼啦啦”一堵人墙围在了阿三带来的八个兄弟周围。
“呀哈！还真有不怕死的哈，我先说明一下啊：冤有头债有主，我今天是来跟阿尕讨债，不管其他人的事情，如果你们非要趟这趟浑水，我也不怕，我们就来个鱼死网破。兄弟们，操家伙，给我往死里打，死了我偿命。”阿三高声威吓。
“大家不要乱来！千万不要打起来！阿凯，这是我们家自己的事情，是阿尕的事情，你们不要来参和，我会想办法解决问题的，请大家退出院子，好吗？”老头及时制止想要冲上来的年轻人。
“大伯，你别管，你进屋去，这里交给我们，我就不信一帮外来人还反了天不成？兄弟们，准备开战。”阿凯凭着一腔热血嚷嚷。
二七三、阿灵期盼的黎明
二七三、阿灵期盼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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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个屁！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都给我滚出去。”老头生气地呵斥。
他知道，阿三敢这么远来找阿尕就不是那么简单到容易被几杆铁锹、钉耙对付的。现在只是钱的问题，若开始械斗，没轻没重，局面便没法把控，那可能就是没法收拾的人命问题了。
况且全村老老少少这么多人，人家阿三是外地人，可以一走了之，要是哪一天来杀人放火报复一下子，这些亲戚朋友怎么防备得了？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大家置于危险之中。
直到此时，老头才显出慌乱的神情，他担心万一制止不了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的冲动，后果将不堪设想、也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阿尕慢慢缓过一口气，他再也没有了斗志和生气，像一堆烂泥一样软溻溻地摊在地上，若再挨一脚，可能还没开始打架，他就已经去见阎王爷了。
“年轻人，我们进屋吧，省得这些愣头青搅和，咱们有事好商量，好不好？”老头看出阿三也不想让事情闹大，于是趁机说道。
阿三也担心村民如果一起上，就会出人命了，他手下这些不要命的弟兄，下手可是没有轻重的，万一出了人命，当地的警察绝不会袖手旁观，那时候不止要不到钱可能还会惹上人命官司，老大是不会放过他的。
他没有说话，跟着老头进屋，使眼色让弟兄们把守房门，同时死死把阿尕控制在自己人手中。
“老太婆，去泡壶热茶来，年轻人奔波劳碌一夜，喝口热茶缓一缓，我们好商量。”老头吩咐老伴儿。
“年轻人，我也是从你这么大闯荡出来的，也见过一些市面，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几种债是不能欠的，赌债不能欠、嫖债不能欠……你说说阿尕欠的是什么债？”老头很直接，也没有拖延时间，他知道，拖延没有任何意义。
这些人靠这样的营生过活儿，他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那都是不要命的主，公检法都要让他三分，一般的老百姓更加是得罪不起的。他希望他的坦诚至少可以换来能彻底完结这件事，不再遭来祸患。
“赌债！”阿三惜字如金，吐出这两个字，
“唉！其实我也猜到了，阿尕的性格就是这样，从小读不得书，又不肯踏踏实实做人，凡事喜欢投机取巧。”老头低头双手使劲搓搓自己的脸继续唠叨：“就是找了媳妇也不肯老老实实过日子，成天算计看天上怎么能掉馅饼正好砸到他。怎么样？真是作孽啊！”
“我也是人，但你也要理解我们的行当，我们就是做这个的，你还是想想怎么还钱吧。”阿三看着愁容满面的老头，想到自己的父母，有点动了恻隐之心，语气也缓和一些。
“28万的现金，我肯定拿不出，你们不是要阿尕的车吗？这部车其实是人家媳妇买的，不是他的钱，要是儿媳妇同意，我也希望可以拿车子抵债。”老头无可奈何地说。
“这个你放心，不瞒你说，我们已经找过阿尕的老婆，她也同意拿车抵债。”阿三没想到老头倒是个痛快的人。
“哦？那再好不过，阿灵是个好孩子，只是阿尕这个畜生坑害了人家。请你谅解，我还是得打个电话给阿灵，确认一下，如果她不同意，我就想其他办法给你凑钱，虽然车子可能是阿尕的名字，但钱毕竟是阿灵出的，我作为家长，不能昧良心，我得取得阿灵的同意。”老头说的是良心话。
老头拨通阿灵的电话：“阿灵啊！爸先向你道歉！为你那不懂事的婆婆和阿尕。爸也老了，管不了这个畜生，他欠的赌债人家上门讨要，说要拿车子抵债，爸想问问你的意见，你要不同意，爸也不怪你。”
“哦，爸，您别这么说，这不关您的事儿，都是阿尕不懂事惹的祸。我同意的，就让他们拿车子抵债吧，我们惹不起人家的，如果一部车子可以免去灾难，我愿意。只要人不出事儿，我就知足了。至于怎么办，您看着办吧。只是要他们保证以后不再找我们麻烦才好。”阿灵担了一夜的心放下来，看来车子还在，阿三也找到了阿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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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尕家里也就阿尕的父亲还有些人情味，只是以后或许他们就是陌路了。
她起身慢慢走去洗簌间洗把脸，或许一切都该到了结束的时候了，放下疲惫的身心，好好睡一觉吧。
躺在床上，阿灵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这些年的遭遇像放电影一幕幕划过脑海。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撑过来的，是什么支撑她活到今天？而今天这个烂摊子又怎么去收拾？阿尕真的是个一无是处的小人吗？那他那些信誓旦旦的话是怎么说出口的？他开始对自己和冬冬的好都是别有用心的吗？还是自己不够好才导致他走向反面？
如果当时不选择离婚，跟前夫是不是还能生活下去？起码冬冬不会受到这么大的伤害，自己的家庭关系也没有那么复杂，也不至于如此心力交瘁。
如果岁月可以重来她还会走同样的路吗？
迷迷糊糊想着，天色已经大亮，挣扎着起身再准备早餐吧。
阿灵无奈地想：任凭你怎样凄惨，只要还有口气在，这日子就得过，吃喝拉撒一样不能少。无论渺小而卑微的自己发生怎样的不幸和灾难，太阳仍然东升西落，一年四季如常更替，哪怕连生你养你的父母也还是一样活给自己，谁都不会多为她动一点点怜悯之心。不管未来的日子如何坎坷，她还得靠自己的双脚走下去，哪怕一个停靠的肩膀都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