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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璇源     赵四娘家txt下载     赵四娘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四章 非常不妥

    因想着开酒坊是件大事儿,赵四娘就把大伙儿都召集了起来。说是共同商议,其实就是专横的她把决定直接通知大伙儿。

    如她料想的那般,对于这个决定,她的家人都举双手赞成。唯有姜荷莲子听了她的打算后,发出了反对的声音。

    “幽州的酒坊是不多,但产量都很高,且基本上都是经营了数十年的老字号,由它们所出的烧刀子早已深入人心。如今咱一个初出茅庐的酒坊就算能够酿出不亚于别家的烧刀子,怕是也很难打开销路。”姜荷莲子蹙眉道。

    姜荷莲子的意见很中肯,赵四娘很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这些我有想过,所谓‘万事开头难’,开始的时候肯定不会很顺。不过我简单地核算了一下成本,即便我把售价降到市面上的三分之二,还是能够赚到满盆皆赢。所以我打算用低价吸引客人,就算客人更愿意喝老牌子,可在如此优惠的价格面前,总会有人愿意尝试的。相信通过这种低价攻势,不久之后,咱家的酒就能够得到客人们的认可。”

    姜荷莲子暗道:恐怕是我先前的那番鼓励让四娘再无顾虑了。否则,在大决断面前一向谨小慎微的她肯定会担心打价格战会引起同行的不满,绝对不敢轻易尝试这种策略。毕竟能够开酒坊的人家,那绝对有着极深厚的背景,不是平常人能够招惹得起的。

    不过,即便姜荷莲子猜出了赵四娘如此大胆的缘由。她也一点都不后悔先前所说,更没有一点儿要劝阻的意思。

    自打她想起当初那个把她从树上解下来的人是燕云卫之后,她就一直怀疑有人暗中保护着赵四娘。方才赵四娘顺利拿下许可。使得她的猜想得到进一步印证。既然确定了靠山已经到位,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此时,她看到赵四娘一脸神采飞扬,在心中暗暗点头道:他的妹妹,理应无忧无虑,自信张扬,再怎么做都不为过!

    然而。姜荷莲子沉默了,赵四娘家的其他人又跳了出来。

    “四娘,你为了吸引客人。把酒价降低三分之一。这样做会不会不妥?”赵三郎满心忧虑道。

    赵三郎常去的龙威镖局,它家的总镖头龙印泉最喜好这杯中之物。赵三郎为了让龙镖头答应收他为徒,平日没少买酒去讨好他,最常光顾的就是幽州极具盛名的流香酒坊。他可听醉酒微酣的龙镖头不止一次地提过。这个流香酒坊产的烧刀子可是幽州一绝。幽州其他酒坊没有能出其右者。而它家能够那么成功,绝不仅仅是因为酿酒技艺高超,更重要的是它家有着极硬的后台。

    方才,他听说家里要开酒坊了,大喜过望,想着以后就不用花钱去买酒了。可当他得知赵四娘打算用低价来和别家竞争时,登时吓了一身冷汗——自家小妹真这么干了,流香酒坊还不把她给生撕了呀?如今他家勉强算是小富之家。却无权无势,绝对得罪不起人家。他深深觉得。赵四娘此举欠妥,不,应该说是非常不妥。

    或许是赵三郎的忧虑不安太过明显,以致于感染到了家里其他人,他们也渐渐意识到赵四娘的做法可能会得罪到得罪不起的人,纷纷提出反对意见。

    看到这些风一吹就倒的“墙头草”,赵四娘很无奈地撇了撇嘴,这段日子专断独行惯了的她就打算力排众议,蛮干到底。就在这时,她看到赵永忠拧成川字的额头,心里蓦地一软。

    她之所以这样想方设法地开设酒坊,不过是为了赚到更多的钱,从而让家人过上更加舒适富足的生活。尽管她有信心做好烧刀子的生意,也深信其他酒坊不敢打自家的主意,奈何她的家人不相信呀!若是她这样一意孤行下去,即便在不久的将来能够证明她的做法足够妥当,可在这期间家里人肯定少不了担惊受怕,这就和她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考虑到家人的感受,赵四娘沉吟良久后决定放弃烧刀子的酿制,改酿其他种类的低度酒。

    那到底该选哪种呢?黄酒,清酒,三白酒,葡萄酒……纷纷从她的脑海里闪过,一时之间,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赵四娘知道很多种酒的酿造方法不错,但她并不精于此道。论起她在酿酒方面的优势,至多不过是前世的外公家附近有一个乡办酒厂,管理得颇为疏松,小时候常和小伙伴一起去里面玩耍,懂得一些简单的酿酒工艺。再有就是读书期间常去各类展会做兼职,里面不乏一些推广烈酒、啤酒和葡萄酒等的酒类展览会。为了更好地给前来观展的客人做介绍,她或多或少了解过一些相关的酿酒知识。以及,她其实是个隐藏得挺深的酒鬼,从外表上看不出来,实际上她不但能喝,还很会喝。

    然而,这就是全部了。即便出于兴趣,她在网上看过不少酿酒的方法,但她仅酿过几次米酒,其他酒类并没有亲手实践过。因而,酿米酒等一些简单的酒她或许行,但要把酒酿好,酿出名声来,这恐怕很难。更糟糕的是,如今她最“拿手”的米酒还不方便酿了,这可怎么办?

    要不就酿葡萄酒吧?这个她虽没酿过,可她熟呀!

    记得很小的时候外公问人要了几根葡萄秧回来,第二年就开花结果了。那一串串紫晶晶的葡萄,挂满了整个葡萄架,成为了夏日的一景,直到现在她还有印象。只可惜那些葡萄中看不中吃,又酸又涩,着实让人难以下咽。可要扔掉的话,未免又太过可惜。素来勤俭持家的外婆就从酿酒高手那儿打听回来葡萄酒的酿法,把那些葡萄都酿成了酒。家酿的葡萄酒自然比不上外面卖的口感好,但味道还是不错的。即便外公很“小气”,每次只肯用筷子沾点儿给她尝,她这个小酒鬼还是品出了滋味。每到夏天,就会眼巴巴地望着葡萄架,期待着那甜丝丝的美酒。(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合时宜

    做法简单,发酵时间短,成本也不高——不必费事儿选用什么好葡萄,弄些野葡萄、山葡萄、酸葡萄就成。酿葡萄酒,多好的点子呀!

    就在赵四娘为自个儿这个“绝妙”的点子怡然自得之时,家里其他人闻言,表情却很怪异,一个个都皱着个脸,好似便秘了一般。

    姜氏想了又想,委婉地开口道:“四娘,咱幽州都兴中秋的时候边赏月边吃葡萄,却没听说过有人重阳吃葡萄的。”

    重阳不吃葡萄?这是为什么?幽州的习俗吗?

    来这儿还不到一年的赵四娘尽管满腹疑惑,却怕露馅儿,没敢贸然发问。

    见赵四娘一脸迷惑,性急的赵三娘心里藏不住话,也顾不及会削了她的面子,就开喷道:“你也不看看时令,这都快重阳了,你让咱上哪儿去整葡萄回来呀?呵呵,还葡萄呢,葡萄叶子都快掉光了。也真是难为你了,居然能想出这么好的馊主意来!”

    不会吧?梁记的院子里就有一个葡萄架,当时赵四娘特意瞄过两眼,见上面结着累累硕果。这从静海回来还不到半个月,就过了葡萄的收获期了?这也太快了吧?

    赵三娘瞧见赵四娘那不服气的小样儿,就知道她对方才自己所说的不大相信,便又举例论证道:“百味堂后面的山上就有一大片野葡萄,上面结的果子不好吃,就一直没人动它。前两天秋霜一下,就只剩下葡萄藤了。你要是不信。可以亲眼去看看!”

    在摆事实讲道理的赵三娘面前,赵四娘终于无话可说。

    赵三郎见赵四娘被打击得蔫蔫的,忙打圆场道:“其实。小妹这主意还是不错的。如今葡萄虽少却也不是没有……”

    还是大哥知我心啊!大感下不了台的赵四娘充满感激地望着给她递台阶的赵三郎,只听他继续道:“龙威镖局里那几个葡萄架上就还有好几个果子,摘下来凑凑估计也有个把来斤。”

    这话说的,噎得赵四娘一口气差点没上的来。

    大哥,你真是来给我解围的?确定不是为了报复我老阻止你去镖局,逮着机会来拆我的台的?

    切,你还不如不说呢!

    赵四娘表示她很生气。她生气的结果很严重,将会直接造成酒坊计划无限期搁浅。

    哼,一个个的就会说嘴。就显你们能了!你们行?那你们上啊!反正老娘我是不干了!

    只不过赵四娘嘴上嚷嚷着不开酒坊了,可到底是舍不得酒坊的巨利。这不还没过两天呢,她就四处找寻起适合建造酒坊的地儿来了。

    赵四娘在城东的沿江两岸买了大片大片的荒地,除去建造新作坊和饲养场用去一小部分外。还有大片荒地空着。她原想从中划一块出来建酒坊。然而不看不知道,实际考察后才发现那儿绝对不缺水,可惜水质却不是很好。虽说拿来饮用不成问题,但要想用这样的水酿出美酒来就有些困难了。

    别看赵四娘酿酒是个外行,可她深知优质的水源对酿酒的重要性。前世她常去的那家乡办酒厂之所以会选址在交通并不是特别发达的外公家附近,不是因为别的,正是由于那儿有一口据传已有千年历史的古井,延续至今。依然流水不断,里面的井水更是清冽而又甘甜。受到前世思维的影响。她就一心想找到一处可以媲美千年古井的水源,在那附近建造酒坊。

    按理说,如此上佳的水源极难找寻。即便是有,估计也早已有主,而主人多半不会答应抛售。就在赵四娘为此头疼时,赵三娘嗤笑一声道:“咱百味堂所在的山上就有好几口泉眼,流出来的泉水又甜又好喝,肯定合用!我这个常在城东坐的人都晓得,偏偏你这个买下整座山头的人却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人家说的‘灯下黑’呢?”

    赵四娘也顾不上应付赵三娘的奚落,一经听说,就立即让她带路亲自去查看了一番。

    那几口泉眼隐藏于不起眼之处,也不知赵三娘是怎么发现的。虽然从里面流出来的泉水细了些,但几处合在一起也算充沛,最妙的是其水质丝毫不输于前世的那口千年古井,还真是酿酒的上佳水源。

    只是那几口泉眼好是好,奈何它生在半山腰上。别看那座山不怎么陡,可在山上盖作坊难度终归要比在平地上盖来的大,不但要给瓦匠和帮闲们更高的工钱,就连工期也会拖上很久。故而,赵四娘还是有些犹豫。不过很快,算清得失的她就打消疑虑,着手请人在山上盖起作坊来了。

    作坊是盖起来了,可是酿什么好呢?说实话,她还是没想好。不过,这又有什么要紧?作坊盖好了,她肯定也想好了,到时候再说呗!

    那厢工地上在如火如荼地施工着,这厢赵四娘也没闲着,开始着手筹建几家新铺子的事宜。

    其他几家新铺子倒还罢了,都是开在别处的分店,之前总店怎么筹备的,分店就按部就班地照做好了。最难办的是前不久赵四娘收购回来的那家茶楼。

    那家茶楼位于春华堂所在的那条街的巷尾处,别看地点有些偏僻,平日里生意还算不错,照常经营下去也是一笔不小的进项,一般人是舍不得卖出去的。只不过茶楼东家的独子在一年前高中二甲后,却迟迟没有被派官。疼惜儿子的东家就决定卖掉幽州的祖业,折成银钱拿去燕京打点一番,为儿子谋个前程出来。

    这是初秋时候的事儿,当时那东家把茶楼转让给了他的熟人李昌后,再三交代李昌好好经营他家的祖业,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幽都。李昌倒也守信,没有把茶楼另作他图,依然打算经营茶楼生意。只不过在再开张前,他打算把茶楼好好修缮一番。谁知就在这当口,李昌收到了老家来的口信,说是他的老父病亡,让他不要耽搁,赶紧回乡奔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速战速决

    依照李昌他们那儿的规矩,父亲亡故后儿子得守孝三年,他又是长子不得擅离父亲的墓所。这样一来,这三年内他再怎么也无法来幽州了,经营茶楼一事只得暂且作罢。原也想过将茶楼出租三年,三年后他再收回来经营。只是他并非本地人,此地最好的朋友也就是茶楼原东家又动身去了燕京,这儿再也没有信得过的人能替他收租,出租一事就有些不大稳妥。加上家里人又说外面再好也不如家乡,总劝他回乡之后就不要再出来了,上了年纪的他听多了倒也有些意动。一番苦思之后,他最终决定把包括茶楼在内的恒产全部脱手,整理干净之后踏踏实实地回乡做个富家翁。

    李昌在幽都闯荡近二十年,置下来的产业说多不多,说少也绝在不少,他这番收拾的动静还挺大。春华堂就在这条街上,姜荷莲子自然也听说了。闻讯后,她当即去实地考察了一番,发现那茶楼除了位置差了点儿,经过一番简单的修缮后,看上去已经相当不错。她觉得赵四娘或许会感兴趣,便在第一时间告知了那茶楼转让的消息。

    赵四娘一看,果然不错;再一问价格,完全能够接受。当场就拍板决定买下。然而,这时李昌提出要买茶楼可以,但必须答应两个要求。赵四娘听后,就有些为难了。

    赵四娘一心想在餐饮方面有所建树,她买下这家茶楼,自然不是用它来做茶楼生意。而是想把它改成一家小酒楼。确切的说,是一家专营熏烧和烤鸭的酒楼。如今她家在梧桐街上的那些铺子中当属熟食铺生意最佳,诸多熟食中又以熏烧和烤鸭卖得最好。几乎从早到晚都有客人为了买这两样而排队等候。那间小小的铺子明显铺排不开,赵四娘一直想在附近找个大些铺面,这家茶楼正合她的心意。赵四娘相信,秘制的熏烧和烤鸭,再加上自家出品的佳酿(尽管这佳酿是哪种酒还没确定,但她觉得问题不大),定能吸引来更多客人。从而把生意做大做强。

    然而,这会儿李昌告诉她说,茶楼的原东家再三嘱咐过。最好不要把茶楼另作他用。实在要改作他用,也至多是改成笔墨铺子、绸缎庄之类不用动火的铺子,像酒楼这种整天油烟熏天的铺子是万万不行的。上述是第一个要求,就已经够让人为难的了。可这还不算完。还有第二个。那就是铺子里必须继续任用茶楼里的老掌柜。

    看在茶楼确实不错的份上,不让开酒楼就算了,赵四娘家产品够多,实在不行她还可以开个和食品相关的杂货铺,关于第一条做些退让也是可以的。但第二条呢,那可是塞人,塞个不知根不知底的大活人进来,人好倒还罢了。这人要是不好,她找谁哭去?

    若说为了拿下茶楼。就先口头上把两个条件都给应下。等到签下契约,她就寻个由头把人给踢出去,接着再把茶楼改作酒楼,这种做法并不违背律法,不是不能为之。然而,这违背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义。赵四娘这人是有些世故,但做人的底线她还是有的,还做不出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情来。因而,她是真的为难了。

    面对这么让人为难的事儿,赵四娘原想着再考虑考虑的,可人家李昌急着回家呀,没时间让她慢慢琢磨了。当时不停地被催着下决定的她忽然听说另有买家看上了这间茶楼,貌似对方还肯答应那两个条件,登时就急了。头脑一热之下,便迅速下手买了下来。

    如今冷静下来之后,她才发现自个儿花钱捧回了个烫手的山芋。

    怎么办?她该拿着这茶楼如何是好呀?为嘛有一种砸在手里的感觉?果然,冲动购物要不得呀!

    就在这个时候,办事果决的赵三娘出场了。

    赵三娘前些日子就听说赵四娘收购下了一家茶楼,却迟迟不见那茶楼摆开重整开张的架势,心里就纳闷儿了。这天她终于结束了开发新甜品的事宜,一得了空便向赵四娘询问其中的缘故。

    一听是这么回事儿,赵三娘转身就找来家住附近的伙计,打听起那掌柜的为人。在得到肯定的回复后,二话不说就拍板让掌柜留下,还让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一并留了下来。就因为她听那说书先生说过两次书,觉得还不错。紧接着她就拉着赵四娘直奔茶楼,在那儿里里外外转了两圈后她便指出,茶馆里光卖茶水瓜子太单调,还得添些甜品才好,就打算从自己甜品坊里选些合适的搬过来。因想着自个儿新研制出来的那几款甜品必须趁热才好吃,还是在茶楼里现做比较好,她就立刻派伙计去找瓦匠,打算模仿着甜品坊的后厨,在茶水间隔壁搭间新的厨房。想了想,又让人把木匠找来,准备打两个甜品展示柜。再想想,还得……她一边随心所欲地四处改造,一边还不忘宽慰那掌柜,说道:做甜品的油烟有限,绝对达不到烟熏火燎的程度,让他只管放心。

    一家两层楼的茶楼,赵三娘不过花了半天时间,就把改造计划全部拟好。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茶楼和春华堂在同一条街上,姜荷莲子见赵三娘姐妹联袂而来,看那气势仿佛是要大干一场。于是热心的她便放下自家铺子里的活计,跑过来帮忙。到了之后就看见赵三娘一个人连轴儿转,她和赵四娘都不要说插手了,就连话都没能插上几句。

    直到赵三娘交代得差不多了,赵四娘这才反应过来:咦?我有说过自家要开茶楼吗?在她诸多的投资预想中,茶餐厅或许有,但绝没有茶楼这一项呀!

    可都到这个时候了,说什么都晚了。既然赵三娘对经营茶楼这么感兴趣,赵四娘索性就把茶楼的经营全权交给了她,自个儿则当起了甩手掌柜。(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姜氏所想

    “不管怎么说,茶楼的事儿可以告上一个段落了。如今你是不是该开始着力办酒坊了呀?我可听说,酒坊已经开始上梁了,酿什么酒你想好了吗?”左右无事可干,姜荷莲子便闲闲地和赵四娘扯起别的来。

    赵四娘满脸尴尬道:“办酒坊可不是小事儿,得慎之又慎,我还需要时间再仔细想一想。”好吧,其实就是没想出来。

    看着赵三娘凡事一锤定音,办事干脆利落,半点儿都不拖泥带水。再看看自个儿,小半个月过去了,连该生产什么都没想出来,着实太过拖沓。厚脸皮如她,都觉得老脸发红。

    为了挽回她那已经掉到泥里的颜面,赵四娘作严肃状,沉声道:“酿什么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由谁来酿。听了你的劝解后,我对一般二般的方子早就不那么执着了。比方说咱家新作坊吧,里面像粉丝和鸭蛋之类简单的吃食,我都是雇人来做,没啥特别要求,只要人勤快本分就行。就连复杂些的豆制品也没有强求人家和咱家签下卖身契,只要肯签下十年长约就肯用。可酿酒不同,做得好可以收获巨利,我无论如何也不舍得让别人把这方子给套走,怎么也得做好切实的防范工作。最好的防范手段是什么?思来想去,还是得用自己人,最好还是那种全家人都肯投身咱家的。唯有这样,我才放心。”

    姜荷莲子想了想,问道:“在城北。这样的人家应该不难找吧?自从你家开了百味堂之后,家声在那一带不要太好!只要你去招呼一声,相信会有很多日子过不下去的人家愿意卖身到你家。”

    赵四娘摇了摇头。说道:“但凡有条活路,谁会愿意为奴为婢?即便迫于生计,不得已而为之,顶多也是卖儿卖女。静海如此,府城里的人更加是这样,极少会有全家都自卖为奴的。”

    姜荷莲子又问道:“一般的本地人当然不太可能,那棚民呢?他们也不愿意?咱家常去窝棚那儿收些针线活儿。可能是不怎么压价的缘故,棚民觉得咱家还挺厚道,就老问咱家要不要买人。粗粗了解了一下。愿意全家过来的可不再少数。”

    赵四娘叹道:“棚民呀?唉,当初我连北岸的乡亲都不怎么敢用,更何况是流民出身的棚民,我就更不敢用了。棚民可不只是不知根底这么简单。最关键的是他们基本上都还没落籍呀!说实话。找他们帮工还行,让他们来酒坊工作,我万万放不下心。这往后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我都找不着说理的地儿。”

    姜荷莲子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棚民里面可不只是流民,也有流离失所的本地人。他们的人品这样我不清楚,但从他们那儿收来的针线可以看出,里面不乏干活细致认真的人。能把活计做得那么漂亮。想必人品也差不到哪儿去,你不妨问问他们可愿意。实在不放心在签下死契之前。先去问问里长,还可以向四邻打听一番,应该就差不多了。”

    赵四娘闻言,顿时眼前一亮,笑道:“还是阿荷你思虑周全,一下子就想出了这么好的法子。”

    姜荷莲子浅浅一笑,梨涡微显,说道:“这法子我哪能一下子就想得出来?不瞒你说,买人这事儿我已经寻思了好几天了……”看到赵四娘一脸惊异地看着自己,她脸微微一红,放低声音道:“前两天我娘有些不舒服,叔叔就陪她去附近的医馆看了看。一诊脉才知道,已经有了好几个月的身孕。叔叔欢喜得不得了,就要去西市上买个有经验的婆子回来伺候我娘。我想着西市里鱼龙混杂,不容易辨出好坏,咱又新来不久,难保不会给人哄了去。与其去那儿,还不如去城北找,相比而言更可靠些。先后跑了好几趟,这才琢磨出了些头绪。”

    “你娘怀孕了?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要是赵四娘没记错的话,宋氏今年已经三十三了。放在前世,三十出头生孩子一点儿都不稀奇,可这儿不同呀,这个岁数绝对称得上高龄产妇了,还能生孩子的可不多见。

    姜荷莲子笑意更浓了,说道:“千真万确!我娘初初还不敢相信,为了让她安心,第二天叔叔和我就带着她去了趟城南的济生堂。想必你也知道,济生堂总号看妇科千金很有一手,可以说在整个幽都城里都是拔尖的,诊胎断不会有错。果然,里面的老大夫不但准确诊出了月份,还说我娘之前虽然受了苦楚,可近来滋补得当身子恢复得挺不错,这一胎胎气还算稳。只需吃几副保胎药,平时再注意一些就行。”

    “那家济生堂里当真有幽都最好的妇科大夫?那大夫天天都坐堂不?”赵三娘耳朵尖,离得远远儿的她居然把赵四娘她们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一听说有好大夫,还是妇科方面的,登时眼前一亮,一路小跑过来急急地问道。

    赵四娘满脸狐疑地扫了一眼兴冲冲的赵三娘,尽管没开口,但她的意思很明显:你一黄花大闺女这么热切地打听妇科大夫做什么?这不是吃饱了没事儿干嘛!

    赵三娘瞪了赵四娘一眼,斥责道:“谁跟你似的,那么没心没肺!连自个儿的亲娘最想要啥都不懂!”

    赵四娘和姜氏的关系远不如赵永忠亲近,还真不晓得她这个“便宜娘”的心思。倒是姜荷莲子一听,便明白了赵三娘何出此言,笑道:“三娘还想要个小弟弟吧?”

    原来姜氏自从生下赵四郎和赵四娘后,就再也没有怀上孩子。按理说,二子三女不算少了,可身处崇尚多子多福的这儿,姜氏还是觉得没生够,一直想再生上那么一两个。她的这一心愿也不算是秘密,就连迷糊的赵四郎都晓得,只有赵四娘这个既没眼色又没心没肺的才没看出来。

    “弟弟当然好,妹妹也行,但得一定得贴心才成!”赵三娘看着赵四娘意有所指道。

    赵四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暗自撇嘴道:姜氏是你娘又不是我娘,我当然不比你这小棉袄贴心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半间铺面

    就在姐妹俩互不服气,互瞪成个乌眼鸡似的时候,从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地呼唤声:“小姐,小姐,你在里面吗?”

    姜荷莲子一听,心里好生诧异,不禁“咦”了一声。

    外面喊她的是春华堂的大伙计之一,名叫余香儿,专门负责胭脂水粉这一块。别看余香儿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姑娘,做事却素来稳妥,极得姜家人的信任。这会儿她慌慌张张地前来找寻姜荷莲子,多半是出了什么要紧事。想到这儿,姜荷莲子不敢耽搁,忙循声跑了出去。赵四娘姐妹俩见状,也追了出去。

    原来方才宋氏在下楼梯时一不小心踩空了,接连往下滑了两级,幸而扶住了栏杆,这才没有摔倒。不过还好,脚没崴着,肚子也没磕着。这事儿原本就这么过去了,谁知却被多嘴的伙计告诉了姜宝胜,他一听立时紧张了起来,一个劲儿劝媳妇儿去医馆看看。可宋氏觉得自个儿啥事儿没有,丈夫完全是在大惊小怪,说什么也不肯去,两人就僵持住了。姜宝胜见自个儿劝不服媳妇儿,忙让伙计把姜荷莲子找回来,想让她一块儿劝说。

    姜荷莲子听了,忍不住跺了跺脚:“我娘也真是的,一点儿都不爱惜自个儿,这是逞强的时候吗?省钱也不是这么省的!”

    说罢,她也顾不上招呼赵四娘姐妹,转身便往春华堂跑去。

    赵三娘见状,心念一动。拉起赵四娘就去追姜荷莲子。

    赵四娘边跑边纳闷儿,姜荷莲子要带她娘去看诊,咱俩跟着跑个啥劲儿啊?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赵四娘完全跟不上赵三娘的步伐,跑了半条街后只觉嗓子冒烟,就想赖着不走。奈何赵三娘不但腿脚有劲儿,手劲也够大,细胳膊细腿的她完全挣不开,只得咬牙跟上,最后几乎是被拖着进了春华堂。

    还没等气喘吁吁的赵四娘平复过来。就被赵三娘一把塞进了姜家的马车,不得不跟着宋氏和姜荷莲子一道去城南看诊。

    马车上赵四娘总算是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忍不住腹诽道:既然听说有名医。那你就直接把姜氏带过去看病呗!就算你怕上当,想了解清楚那家医馆是否真的名副其实,那你仔细打听打听不就行了,又何苦拉上无辜的我呢?话说。我去能有啥用呀?简直是拎不清!

    一路之上。赵四娘差点儿骂翻了肠子,累得不行的她甚至不畏赵三娘的彪悍,由暗翻白眼渐渐变成明翻了。不过此时的赵三娘又是兴奋又是忐忑,实在没空搭理她。故而,一路上风平浪静。

    济生堂的总号远离闹市,所在的那条小巷颇为老旧。一般情况下,若不是熟悉周边状况的本地人,其他人都很难找到。不过。由于这家医馆很是出名,还是有很多病人不嫌地点偏。多方打听后上门求医。

    这时将近饭点,很多前来求诊的人顾不上吃饭,依然留在医馆候诊。故而,医馆门口外还是排着长长的队伍。

    赵四娘见状,立即将赵三娘赶下马车,把排号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她,自己则带着宋氏母女去一间位于街尾的铺子里小憩。

    这是一间很小的粥铺,里面那个不过三眼的灶台就占据了大部分地方,剩下的地方只够摆下一排窄窄的货架和一个柜台了。看上去铺子里最多只能容纳两个人活动,第三个人进去估计就腾挪不开了。因而,这间粥铺里是无法提供位子的,只能在铺子门口摆下两套小方桌供客人堂食。

    这会儿正是粥铺一天中最忙的时候,两个伙计一个负责打粥,一个负责收钱,忙的不可开交,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不过当那个负责收钱的伙计瞥见赵四娘后,也顾不上招呼客人了,忙把手头的活计交给另一个伙计,就跑出来迎接了。

    原来这家粥铺也是赵四娘家的本钱。

    要问哪儿的生意最好做?赵四娘肯定会说,一是医院,二是学校,三是车站。初次来时,赵四娘就注意到济生堂所在的这条街虽然地点有些偏,但人流量却出了奇的高。不过,这块在赵四娘眼中的黄金地段其周边的餐饮业却不怎么发达。这条街上就只有一家小饭馆,听说是家开了几十年的老字号,只不过里面的东西不咋地,价钱倒死贵。这样的铺子都能在这儿生存几十年?赵四娘打听清楚后,立刻蒙生了也开一家的想法。

    只可惜别看这条街上除了济生堂外其他铺子的生意都很一般,但奇怪的是居然没人愿意把自家的铺子顶出去,即便赵四娘出的价钱很是不低。

    赵四娘等了又等,才好不容易在街尾租下了一间,不,确切地来说应该是半间铺面。

    这半间铺面原是秦记杂货铺的一部分。那杂货铺也是家老字号,算是那户秦姓人家的祖产。只不过老东家在世的时候他两个儿子倒还兄友弟恭,可他一刚过世兄弟二人就闹开了,闹到最后决定一拍两散,立刻分家。分家的时候,哥哥不肯让弟弟,弟弟也不肯便宜哥哥,怎么都谈不拢。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来了个彻彻底底地平分。不但金银细软平分,就连那家杂货铺也给平分了。兄弟二人直接在前铺后居的铺子正中央砌了一道墙,铺面一人一半,后面的屋子和院子也是一人一半。

    原本分家之后,兄弟俩还是做着杂货生意。只是哥哥不如弟弟人面广会来事儿,拿货时拿不到弟弟能拿到的低价,很快哥哥的杂货铺就被弟弟挤兑关了门。哥哥自觉不是做生意的材料,便决定把铺面租出去,这就巧了赵四娘了。原本赵四娘想把铺面连同后面的院子一起买下,但那个叫秦来运的汉子说什么都不肯卖,甚至连一起租下也不肯。

    经过一番协商后,秦来运依旧只出租铺面,但他同意赵四娘家的伙计使用他家院子里的井水,同时还允许赵四娘在他家铺面里另砌一个三眼灶台。

    灶台虽然有了,但实在太小,用来开小饭馆肯定是不够的。无奈之下,赵四娘就决定单做一种简单的吃食。思来想去,她觉着卖粥挺合适的。于是,这家粥铺就诞生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不吃为妙

    这会儿粥铺前的两张桌子四周都围满了人,连个插脚的地方都没有。那伙计便从秦家借了张长条凳出来,供赵四娘她们几个坐。

    “婶婶,咱先在这儿坐会儿,等会儿腾出位子来了,我就让伙计给咱端粥上来。你是爱吃甜口儿的,还是爱吃咸口儿的?”赵四娘问宋氏道。

    宋氏不是个挑剔的人,基本上有啥吃啥。不过可能是怀了孕的缘故,她开始有了些偏好,琢磨了好一会儿才道:“咸口儿的吧,你家的皮蛋瘦肉粥我吃着就很好,这儿应该也有吧?”

    赵四娘笑道:“哎呀,不巧了,这个还真没有!”

    “不会吧?我听说你们赵家铺卖粥,卖得最好的就属皮蛋瘦肉粥了。这儿专门卖粥,居然会没有?”姜荷莲子诧异道。

    “来咱家铺子里买粥的基本上都是来这儿看诊的,你也说了济生堂尤以妇科出名,其中不少客人都是怀着孩子的。我师父有说过,皮蛋这东西不大适合孕妇食用,必须少食慎食。出于安全起见,我就没让这家铺子卖皮蛋粥。对了,在赵家铺喝粥不是会送酱菜吗?酸的咸的辣的甜的都有,随便客人挑。这儿就不同了,那些得腌好久才能入味的酸菜和泡菜我都没给供货,只供腌了一两天的小菜,就这也没多给货。很多时候还是让伙计弄些红油豆皮、什锦杂菜之类的凉拌菜做搭头。”赵四娘解释道。

    对于宋氏来说皮蛋是个新鲜事物,吃不吃还无所谓。可酱菜不同呀。她几乎天天都吃,这早已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了。这会儿听赵四娘的意思,仿佛是在说吃酱菜对孩子不好。不禁吓了一大跳。

    宋氏忙问道:“孕妇不宜吃酱菜?不会吧!我怀阿荷的时候照样每天都吃,也没啥子不妥呀?咱家阿荷长得比谁都伶俐秀气呢!”

    “娘!”姜荷莲子粉脸生晕,忍不住出声打断道。

    哪有人这么夸自家闺女的,这可是在大街上呢!也不怕被别人听去了。

    宋氏被闺女这么一打岔,也觉得自个儿有些“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忙转口道:“咱们四娘生得也不差!可话说回来。我怀阿荷的时候也没比平常多吃多少酱菜,但你娘就不同了。每回怀孩子她都恨不得把酱坛子抱在怀里,有时候实在吐得厉害。一整天就吃两口酱菜那也是有的,也没见咋样呀?”

    姜荷莲子也道:“我也不曾听说过这个说法呢!”

    前世里好多人都说孕妇最好远离腌渍食品,赵四娘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可在这儿,像宋氏和姜氏那样怀孕期间照吃酱菜的孕妇不在少数。也没见她们身体出现什么问题。生下的孩子也很健康。

    怎么办?在宋氏的现身说法之下,她有些不确定了。

    不过她还是坚持道:“这也是我师父告诉我的,虽不知是否完全可信,但小心一些终归是好的。”

    说话间就有几个位置空了出来,赵四娘瞅见后立马冲上去占住。三个人简单地商量过后,让伙计端一碗香菇鸡丝粥和两碗生滚鱼片粥过来。

    这会儿位子实在太紧张,赵四娘三人只能占住小方桌的一条边,说实话。有些拥挤。不过还好,同桌的都是些妇人。倒也没有太大的不便。

    赵四娘这个吃货一上午体力消耗巨大,这会儿当然只顾喝粥,哪里还顾得上别人。倒是姜荷莲子,发现她娘喝着自己碗中的粥,却时不时往对面妇人的小菜碟子里瞄。

    也别怪她娘馋,那小萝卜实在是太水灵了,那酸酸甜甜的滋味勾得她都有些馋了。虽然听了赵四娘那番话后,有些担心这腌过的萝卜她娘吃了之后对身体不好,但看得出来这萝卜没腌多久,一碟又没几个,想来也没什么大碍。

    于是,姜荷莲子犹豫了片刻后,便起身去铺子里问伙计要来一碟糖醋小萝卜。

    “四娘,我见有个客人是空着手来的,走的时候却提着个罐子走了。怎么,这家粥铺也带着罐子吗?咦,那罐子好像是瓷罐呢!”

    据姜荷莲子所知,以前在姜家滩的时候赵四娘家为了接济李家,曾在自家酱菜铺里代卖罐子。后来李家有了自己的营生,就不必再用这种方式来帮衬他家了。不过,赵四娘觉得在酱菜铺顺带着卖罐子是个不错的主意,还是延续了下去。但是过没多久,那家供货的唐记窑场就倒了。为此,赵四娘拉着她寻遍了周边的窑场,才找到了一家比较合适的供货商。

    姜荷莲子记得,新窑场不管是从规模上,还是从水准上,都远胜于原来的唐记。当然了,档次高是件好事儿,可相应的它家的报价也远高于唐记,这就让赵四娘觉得有些肉疼了。几经思考之后,赵四娘决定除了铺子里的碗碟选用瓷器外,其他的那些坛坛罐罐都挑陶器买。因而,赵四娘家的罐子应当都是陶罐,即便城东那边稍讲究些,也不过是在陶罐上上了层釉。这会儿,姜荷莲子居然在城南这家不起眼的粥铺里看到了瓷罐,就不得不惊讶了。

    “确实是瓷罐没错。”赵四娘道:“前些天唐记窑场重新开张了,哦不,现在该叫那窑场为张记了。这些瓷罐是张记烧出的第一批成品,正逢这家小粥铺开张,我就拿过来了。不过不是卖,是租。客人只要给五文钱押金就可以把罐子拿去用,用完了拿回来咱再把押金还给人家。”

    别看济生堂门面不大,院子里却有一排后罩房,里面的床铺专门提供给需要留下来治疗的病患。这就类似于医院的住院部,所不同的是医馆不会让病患长期滞留,多则三五天少则一两天就会让病患离开。但即便是一两天,吃饭也成了卧病在床的病患们的大问题,要知道医馆是不会像医院那样提供病号饭的,很多远道而来的病患家属只能在外面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砸场来了

    那小姐接过画册,刚翻开第一页,就有些移不开眼睛——画上的美貌女子上着杨妃色绣蝶恋花对襟纱衫,内衬白绫云纹镶边抹胸,配上白玉蝴蝶扣,外加一件浅杏色绉纱半背,素绡半卷,露出一副黄金镶玉的手环。下着藕荷色遍地金绣缠枝莲花湘裙,腰束秋香色丝绦。恍若天仙,令人心折。

    饶是出身世家的她见多识广,也被这身衣裳深深吸引住了目光。同时吸引她还有画工,画上的每一笔都是那样传神,不光人物栩栩如生,就连衣料的纹理和衣裳上绣的花纹都异常精致细腻——能画出这幅画的人绝非寻常画师可比,具有极高的工笔画造诣。

    看完第一页,意犹未尽的她又小心翼翼地往后翻,第二页画的应当是前一页上所展示衣服的设计图。只见线条流畅整洁,尺寸规格详实,就连衣裳所选的面料都清楚地写了下来。可以说有了这张图,任何一个裁缝都可以复制出春华堂的衣服来。

    良久,那小姐合上画册,问道:“不知这本画册出自何人之手?”

    姜荷莲子闻言,一脸难色道:“这个,请恕我不方便告知。”

    那小姐微微颔首,沉吟片刻,又道:“那能否将画册卖与我?”

    姜荷莲子很好脾气地说道:“小姐买上一幅两幅都也不妨,若要全部买去的话……说实话,这本画册上的衣裳小店打算用上一年,卖给了您。我这一年的生意就不用做了。”

    那丫鬟见姜荷莲子一个商户女,居然敢接二连三地拒绝自家小姐,登时不干了。插嘴道:“你可知道咱裴家是什么门第,能看上你家的画儿是抬举你了,你可别不识好歹啊!”

    这是威逼。

    那丫鬟接着又道:“你这小铺子能赚几个钱,一年到头只怕也赚不到三瓜两子。倒不如把画册卖给我家小姐,给你一笔钱,也省得你一年劳碌到头。”

    这是利诱。

    自家丫鬟这般威逼利诱,显然极其无理、太过嚣张。可这位小姐却始终没有出声阻止。很显然她对丫鬟的话是很赞同的。

    那小姐很大方地补充道:“不过一本画册,我愿出价三百两!”

    诚然,三百两是一笔很大的进项。对于一家刚开不久的成衣店来说更是如此。但是赵四娘深信,前世辗转于燕元两国皇宫的姜荷莲子极具眼界,加之画工精湛,其精心绘制的这本画册价值远超三百两。先不谈别的。一年之内春华堂就绝对能够凭它赚回这个数目来。完全不必靠买画来维持经营。何况遇到的是这种一脸施舍样的买家,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让人看着就来气,打心眼儿里不愿做这种忍气吞声的买卖。

    然而,原以为姜荷莲子做了生意后,个性不再那么懦弱。可谁知,人家步步紧逼,她却低头默不作声,一副鹌鹑相。赵四娘看得气不打一出来,撸起袖子就上。

    “你们……”

    就在此时。姜荷莲子抬起头来,给赵四娘使了个眼色,及时制止住她。

    随后,姜荷莲子朝那小姐笑道:“裴小姐如此照顾小店生意,出价又如此诚心,这笔买卖小女子自然是要做的。只是不巧昨日刚卖出去其中一幅,画师尚未来得及补上。能否容画师将那幅画补上后,再将完本送予小姐?”

    那小姐心中不屑,暗道,只怕不是要给我补一幅,是想照着册子再画一本,好在日后接着做生意吧?不过这也没什么。比起衣裳本身,自己更看重的是服饰的搭配。什么样的上衣配什么样的裙子,还有腰带,佩饰,乃至于簪环首饰,这本画册上都搭配得极为合宜,一看就让人赏心悦目。在别人看来穿衣搭配事小,可在她看来这里面蕴含着大学问,而这本画册堪称难得一见的宝典,十分值得拥有。还有就是……对画师才华的欣赏。

    故而自诩宽容的她点头道:“也可。不过,要尽快。”

    姜荷莲子忙笑道:“裴小姐请尽管放心,后日一早我就给您送去。”

    送走了难缠的客人,赵四娘忍不住就要批判姜荷莲子,让她不要如此软弱。

    不过教育了半天,见姜荷莲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总是笑而不答,赵四娘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便不再说。

    “四娘,你怎么来了?难不成这么快就决定好了,快说说,那茶楼你到底是买还是不买呀?”

    没了赵四娘在耳边唠叨,姜荷莲子反倒醒过神来了。

    “啊,那个茶楼……”话到这儿,赵四娘就咋呼起来了,急吼吼道:“都火烧眉毛了,谁还有空管什么茶不茶楼呀!你知道吗,我今儿在城南看见谁了?赵乔氏!居然是赵乔氏!”

    这一下,一向淡定的姜荷莲子也有些慌张了起来,忍不住皱眉道:“她是怎么知道咱在这儿的?咱虽然一直都跟姜家滩有联系,可到现在都没告诉家里其他人咱在府城呀!就算派伙计回去取货也再三交代过,千万不要泄露咱的行踪。”

    为了防止老赵家找上门来生事,在静海时赵四娘一直对外声称要去县城发展,煞费苦心地隐瞒了自家真正的所在。尽管知道不可能瞒上一辈子,可按照她的设想,瞒到肖守业掉脑袋应当是不成什么问题的。谁成想这么快就露馅儿了呢?

    赵四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但凡人办事儿,就难免会有纰漏。先别管她怎么来的了,还是赶紧想想怎么把她打发走吧!”

    姐妹俩如临大敌地商量了好一会儿,觉得和赵乔氏的这场硬仗,主战场八成不会在春华堂。最危险的还是赵家铺。于是,两人急急忙忙地坐车去了赵家铺。

    一路狂奔到了赵家铺,姐妹俩却惊奇地发现铺子里一派正常。

    这会儿已经到了吃饭的点儿。赵永忠正在大堂里招呼客人,出菜口也不断地再往外面送着新菜,这说明身为主厨的姜氏还在照常工作。

    再拐到旁边的甜品坊瞄瞄,赵三娘正站在甜品展示柜后面,向客人介绍甜品。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姜氏和兄弟俩说了些啥,今儿就连两个不着家的家伙都没出去野,一个在熟食铺。一个在酱铺,乖乖地帮着忙。

    姐妹俩对视一眼,对方脸上都写着不可思议——这画风不对啊!不应该是赵乔氏倚老卖老。强逼着赵永忠去把判了死刑的肖守安给捞出来吗?好吧,就算不是为了捞人,她这么大老远过来也绝不会是为了探望儿孙,肯定是怀揣着某种目的。虽不知是何目的。但绝对是来给他们添堵的。可这会儿怎么如此风平浪静呢?

    难道是在后院儿?难道赵乔氏真的学会了正确的求人姿势。知道要安静守礼地坐等别人忙完?

    姐妹俩又满腹狐疑地转去了后院儿,结果院子里就只有几个洗碗洗菜的帮工,压根儿没见赵乔氏的踪影。

    难道说赵乔氏乘的车太慢,这会儿还没到?

    不死心的姐妹俩就在赵家铺坐等。

    结果坐到吃完晌午饭,赵四娘接待完有意向的加盟商,都没有看到赵乔氏的影子。

    “四娘,你是不是看错了?”快言快语的赵三娘怀疑道。

    担心在赵家铺商量对策会被赵永忠听到,赵四娘和姜荷莲子就转移阵地。跑到了甜品坊里。

    尽管赵四娘和姜荷莲子有很多秘密不能告诉赵三娘,但在对付赵乔氏这一点上。姐妹几个立场是一致的。

    赵四娘在心底翻了个大白眼,说道:“她就算化成灰我都认得,我认错谁,能把她给认错?”

    赵三娘一听,也觉得有理。她们姐妹几个在赵乔氏手下遭了十几年罪,早已对赵乔氏“刻骨铭心”,绝没有把她认错的道理。

    赵三娘眼珠一转,想到一个可能,一脸兴奋道:“要不就是她得了重病,镇上治不好,就跑到府城来治了。”

    别怪她这做孙女的不孝顺,老盼着她奶去死,实在是赵乔氏这做奶的太招人恨,让人忍不住要咬死她。

    “看病?不像。”赵四娘摇了摇头,回想了一下,很肯定地说道:“虽然当时就看了她一眼,但我记得她气色好得很,一点不像是得了重病的样子。再说了,要真是得了重病,还不得让人搀着呀?可她当时就一个人。”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就在姐妹仨纳闷儿时,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伙计回来了。

    这个伙计叫程昱,是城东本地人,家就住在这附近。

    住在富人区的程昱,祖上虽然也阔过,可传到他爹这一代,祖业已所剩无几。加上他爹早逝,家业越发凋零,拿得出手的恒产就只剩下城东的房子了。为了给他那还在念书的大哥凑束脩,他小小年纪就出来干活儿了。

    和其他伙计不同,读过几年书的程昱不光勤劳肯干,办事还极有章法。所以,考察了两个月后,赵四娘就把他从熟食铺的打荷工升成了大伙计,很是看重他。这次也把打探的活计交给了他。

    “三小姐,你所说的那个穿酱红色绸缎夹袄的老太太她不是来看病,是来买药的……”程昱回道。

    “买药?啥药镇上没得卖,非得要跑到府城来买?”赵三娘奇道。

    程昱解释道:“这种药镇上恐怕还真没的买。听说济生堂的伙计说,砒霜是剧毒,只有县城以上的药铺才有资格卖……”

    “砒、砒霜!她买砒霜做啥?要毒死谁不成?”最近没少去看戏文、听说书的赵三娘一听到“砒霜”两字,就自动脑补起来,忍不住惊呼出声。

    “二姐,你能不能让程昱把话说完呀!砒霜既然放在药铺里卖,就说明它是味药。除了毒死人,它还能治病救人的好不好!”赵四娘赶紧提醒道。

    尽管赵四娘心里觉得赵乔氏买砒霜肯定是为了害人,可程昱是外人,有些话不好当着他面讲。

    程昱点了点头,说道:“三小姐说的是,砒霜确实是味药材。不过它不同于普通药材,含有剧毒,朝廷对它有严格的管控。购买时,既要登记户籍,还要问明用途。据那伙计说,老太太自称家里有人打摆子,怎么也看不好,就寻了个偏方。方子里头就有砒霜这味药,这才特地跑到府城来买。”

    怎么办?赵三娘也知道“闻病则喜”是不对的,可是能劳动赵乔氏来买药的也就那几个,而那几个正是她所深恶痛绝的。尽管打摆子这种病可轻可重,光听病名很难知道病情如何。不过都要靠吃砒霜来治病了,可以想见这得病得有多重啊!要不是程昱在场,她都要笑出声了。

    赵四娘可没有赵三娘那么天真,对于赵乔氏所说的话,她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既然是县级以上就能买到,那直接在县城买不就得了?又何必大老远地跑到府城来?这里头绝对有鬼!

    姜荷莲子同样也不信,问道:“能查到她登记的时候用的是什么名字吗?”

    程昱忙答道:“我问过了,写的是长治县王家屯孙氏。”

    “孙氏”这是个什么鬼?和世居静海县的赵乔氏有毛线关系吗?

    这回就连赵三娘都察觉出不对了,她甚至嗅出一丝阴谋的味道。

    众人皆想,看来赵乔氏这回真的是要害人了,只是要害的是谁呢?

    对于赵乔氏要下手的对象,赵四娘和姜荷莲子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乔氏,因为前世乔氏极有可能就是被砒霜毒死的。

    可再往深处一想,赵乔氏有谋害乔氏的动机吗?难道赵乔氏为了给他二儿子的外室清除道路,就要把她的正牌儿媳妇给干掉了?

    要论起来,赵乔氏和乔氏不仅同出于乔家庄,两人之间还有远亲关系,赵乔氏可以算是乔氏的远房姑妈。正因为有了这么一层关系,赵乔氏才对乔氏颇为优容,很少像刁难宋氏和姜氏那样刁难乔氏。

    如此想来,为了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外室而犯下杀人大罪,对象还是多年关系不错的儿媳妇兼侄女——这不合理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岂有此理

    “咱家小叔子曾发狠说过,要和咱家老死不相往来。可这会儿一有事儿就又想起咱了,要让咱家一起去帮他家壮声势。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那侄女已经是她婆家的人了,她婆家都没出面闹,咱们娘家人闹啥个闹?再说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家济生堂没做错啥,咱家小叔子明摆着就是在无理取闹嘛!

    “说实话,这趟浑水我是无论如何不想趟的,可耐不住孩子他爹乐意。唉,别看他这人嘴上厉害,老是摆出一副分毫不让的架势,让人觉着是个有主见的。但实际上他比谁都好糊弄,只要两句好话一哄,他脑袋就发昏了。这不,小叔子一招呼,他就屁颠屁颠地跑去了,居然还像个傻子似的带头去堵人家的门。

    “赵姑娘,你说说看,这都是啥事儿呀?大伙儿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会儿跑去砸场子,往后见面还怎么说话呀?”

    估计何氏是太过焦虑了,满心不安的她就想找个人说说话,将心里的焦虑倾吐出来。因而,她也不顾自个儿和赵四娘并不怎么熟,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

    若何氏所说为实,那么在赵四娘看来,济生堂已经尽到了医家的本分,并没有什么过错,何氏的小叔子秦来昌一家妥妥地是在无理取闹。

    赵四娘觉得,那秦来昌估计是想要借机敲诈上一笔。这可不是她凭空把人家想得太坏。是有一定的依据的。

    赵四娘家的粥铺位于街尾,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街尾。铺子的左手边是那家子开的杂货铺,右手边就是一堵围墙。按理说。粥铺处在这样的地理位置上,门口不要说是摆两张小方桌了,就是摆上十张二十张把自家门前的那块地都占上了,只要对面铺子不说啥,旁人也没啥好说的。可偏偏那秦来昌就为此跳了出来,说是自家的桌子妨碍了他家做生意,要求每天给他家二十文钱做赔偿。

    开玩笑!那两张桌子离他家铺面的大门少说也有三尺远。根本就不可能给前去他家的客人造成影响。事实上,他家的杂货铺位于这个犄角旮旯,除了附近住户。外人基本上都不知道它的存在。自打粥铺开张后,来买粥的客人络绎不绝,其中不少客人意外发现这儿有家杂货铺后,会顺脚进去逛逛。

    也就是说。粥铺非但没给他家带来麻烦。恰恰相反还带旺了他家的生意。这种情况下,秦来昌不思感恩,反倒要求赔偿,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种要求赵四娘自然是不可能答应的。即便是那家子欺负赵四娘是外乡人,找来相熟的衙役进行威胁,赵四娘也没有让步。不过,若不是因为赵四娘和新来的捕头颇有交情,被逼无奈之下恐怕还真得出这冤枉钱。尽管那家子很快就偃旗息鼓了。但他家的无耻还是让赵四娘印象深刻。

    不过秦来昌再怎么不好,赵四娘也不可能在他嫡亲的大嫂面前说他的不是。哪怕他大嫂对他也有诸多不满。毕竟赵四娘只和何氏打过几次交道,还不太了解她的为人,也不清楚秦家人内里到底是怎么相处的。要是她现在帮腔,谁知道过后何氏会不会掉转话头来攻击她呢?

    赵四娘觉得,这种极有可能自讨没趣的事儿还是少干为妙。

    于是,她没有接何氏的话茬,转而叹息道:“原本是件添丁的大喜事儿的,可如今……唉,这可怎么说好呢?娘亲过世了,最伤心的怕就是留下的孩子了吧?她那四个孩子当中,小儿子倒还好,可那三个闺女就难说了吧?想想都怪可怜的。”

    外人尚且对秦氏之死表示惋惜,为秦氏留下的孩子感到担心,何氏这个做大伯母的却连一句关怀的话都没有,光顾着要和秦家二房撇清,这样未免显得太过凉薄了些。

    何氏生怕会给赵四娘留下不好的印象,忙讪笑道:“别看我侄女的娘家一心想要个儿子,可平时对那几个丫头还是很不错的,想来日后也不会亏待她们的,倒不用怎么担心。”

    就在这时,只见何氏的闺女秦彩月一阵风似的赶了过来,口中叫道:“娘,你快去看看!有位小姐说彩云姐还有救,又让人把她抬进济生堂后头了,说是能给她止血呢!”

    何氏闻言,下意识地撇了撇嘴,暗道:秦彩云这个黑了心肝的止不止得住血,跟她有啥关系?她为啥要过去看?哼,就这么死了才好呢!少了这个搅事精,大伙儿都清净了!

    说起来,秦彩云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小时候还算老实,倒也有几分可爱。可不知咋的,这丫头长着长着就长歪了。

    她先是靠着嘴甜会来事儿,哄得老太太把箱底都掏空了,全搬去给她做了嫁妆,一点都没为后面的秦彩月着想,害得自家闺女到现在都没凑出份像样的嫁妆。

    及至后来她出了门子,却还是不肯消停,时不时就回趟娘家来捞好处。

    光这些倒还罢了,左不过是些银钱,反正家里已经被她捣腾得差不多,再也折腾不出朵花来了。谁知她眼见现银是没有多少指望了,就打起恒产的主意来了,开始变着法子闹分家。

    自家男人可不就是受不了她的挤兑,头脑一热就答应了分家,还按她说的来了个平分。天啊!自家男人可是长子呀!还得负责给老太太养老送终,怎么也不该只拿一半的家产呐!可又有啥办法呢?自家那棒槌一碰上那浑身都是心眼的丫头,就只能认栽了。

    这还没完,之后自家杂货铺子被挤兑关了门,听说也有她的一份儿“功劳”。

    再往后,她就不光是祸害自家人了,胆子越来越肥的她居然开始琢磨着害别人了。人家在自家铺面门口放了两张桌子,既没招谁也没惹谁,她就出主意让她爹借机讹人家的钱。为了逼人家就犯,还把她当捕快的小叔子喊过来壮声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真的是她

    啊呸!

    这么缺德的事儿,也就只有秦彩云这死丫头才干得出来!

    哼,挺着个大肚子,不想着行善积德,反倒天天琢磨这些黑心烂肺的勾当,能不遭报应吗?这要真让她把儿子顺顺当当地生下来,那老天爷就真是瞎眼了!

    果然,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要把这个祸害给收了呢!

    让你作!让你作!

    该!

    何氏和她男人不同,对于这个数次挖坑给自家跳的所谓侄女,她早已视其为陌路人,甚至是仇人。即便先前听说秦彩云就要死了,她心中的怨恨也没有减少一分。如果不是担心她男人的安危,她这会儿哪会站在这儿观望,早回去歇晌了。

    奈何赵四娘这个外人站在这儿,她不好表现得太过冷漠,只得装出一副关心侄女的样子,心不甘情不愿地随着自家闺女去了医馆。

    方才赵三娘见事情闹得太大,估摸着今儿是看不了大夫了,原本已经打算退掉号牌,和宋氏她们打道回府。这会儿听了秦彩月的话后,立即转变了心思。

    要知道,血崩又称为出大红,就是指产后大出血,这在这儿几乎就是必死无疑的绝症,基本上产后血崩的妇人就没有能够救得回来的。

    而今居然有人说她能够救治血崩了的妇人,这就不由得不让人惊奇了。真能有这么厉害吗?这要是真的,那人可以称得上是大夫中的国手了。急于求医问药的赵三娘自然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坚持要留下来看结果。

    对于杏林高手的热切渴望,姜荷莲子丝毫不亚于赵三娘。毕竟生孩子本就是件非常危险的事儿,何况她娘年纪较大越加危险。就更让她忧心不已了。若能找到一位好大夫,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她也不愿错过。

    然而,在秦来昌的炒作之下,济生堂面前早就聚满了人。这会儿听闻有人能治血崩,前来围观的人就更多了。不要说是医馆门前那一块了,照着这趋势只怕不一会儿粥铺这儿都会挤满了人。再待在这儿难保不会把宋氏磕着碰着。

    于是权衡一番利弊后,姜荷莲子还是决定立刻撤退。看到赵三娘那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后,她便让赵四娘交代粥铺的大伙计。叫他稍晚的时候去把号牌退了,再顺便打听清楚秦彩云有没得救。若是得救了的话,救她的又是何人。

    听了姜荷莲子的安排,赵三娘终于点头答应走路。

    不过。要在这人山人海中安然撤退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众人几乎不可能乘着车原路返回。无奈之下,姜荷莲子只得将马车寄放在粥铺,护着宋氏经秦家的后门出了这条街,让车夫另雇了辆车驶回城东。

    姜荷莲子到底是不放心宋氏的身子,等不及第二天再去济生堂,便让车夫把她们送去了城东最大的医馆。在得到宋氏身体无碍的诊断结果后,她才松了口气,稍稍安下了心。

    只是这天晚上。当姜荷莲子听说出手救人的那位小姐不光救活了秦彩云还自称姓归后,心情便开始变得微妙了起来。

    “归”这个姓氏在燕国可不多见。前世今生她就认识一个姓归的人。巧合的是,这个人医术极佳,仅次于据说能够“起死人而肉白骨”的赵王。

    真的会是她吗?

    姜荷莲子并没有疑惑太久,很快她就获悉了答案。

    “阿荷姐,你说什么?那位连血崩都能治好的归小姐昨儿来你家买衣裳,在被你猜出身份后,她给婶婶看诊了?”

    这天一大清早,向来颇为敬业的姜荷莲子一反常态,居然不留在春华堂里准备开张,却跑来赵四娘家拉着赵四娘扯闲篇。当时赵三娘刚好从旁边经过,正巧听说昨日宋氏有幸让神医看诊,登时蹦了起来。

    “正是。别看她年纪轻轻,医术却很是了得,一下子就把我娘的情况断了个清清楚楚。我按她开的药方去济生堂抓药,坐堂的老大夫看了直说方子精妙。”姜荷莲子一脸佩服道:“我还听说,她出身杏林世家,祖父曾是太医院的院使。”

    若干年后,归素也会成为院使。会不会“后无来者”她不知道,但绝对是“前无古人”。

    “这么厉害!”赵三娘一听,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不过片刻之后,她又不无担心地说道:“那归小姐会不会很难请啊?你刚刚说她在春华楼一下子就买了近百两的衣裳布料,可以想来她家极为豪富,加上祖上又有人当过大官,这样有钱有势的贵小姐是不会轻易给不相干的人看诊的吧?”

    姜荷莲子点头道:“是不怎么好请!据说,她只医有缘之人。我娘那是运道好,合了她的眼缘,她才肯医治。还有好多上门求医的人都吃了闭门羹。”

    赵三娘闻言,捏紧拳头道:“那我也得让我娘去试试!”

    姜荷莲子笑道:“是得去试试!捡日不如撞日,不如咱现在就去碰碰运气。谁知道呢,万一就合了归小姐的缘了呢?”

    赵三娘觉得大有道理,便一阵风似的刮去了厨房,就要把正在忙碌的姜氏给拖出来。

    赵三娘动作那么敏捷,赵四娘拦都拦不住。

    赵四娘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什么准备都没有,就这么贸贸然地上门去,怕是有些不妥。”

    撞什么撞呀!前世买彩票前前后后加起来“彩龄”都有十年了,可她最多也就中过二十块钱,就这运气,能撞上大运才怪呢!

    其实赵四娘是万分不想去吃闭门羹的,只不过这个提议是由姜荷莲子说出来的,赵四娘不想驳了她的面子,便没把心里真正的想法直说出来。

    尽管赵四娘没有直说,但光看她那神色,姜荷莲子约莫能够猜出她心中所想,吟吟笑道:“你呀,只管把心放进肚子里。据我看,近日你鸿运当头,此行一定会一帆风顺的。”

    让谁吃闭门羹,都不能让你吃呀!其实人家就是冲着你来的。

    自打听说那位医术极高的小姐姓归后,姜荷莲子就有了个隐约的猜测,只是她心中还是有一丝的不确信。直到昨天下午,在春华堂见到这位出手大方的“豪客”后,所有的疑惑便统统消散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欢迎光临

    前世里,因为少年时受过太多苦楚,姜荷莲子不到三十岁便百病缠身。日理万机的他曾为她四处延请名医,归素也是其中之一。尽管面前的少女如今还尚显青涩,其温柔婉约的形容和日后淡然冷漠的归素大为不同,但眉眼却是错不了的,确是归素本人无疑。

    据姜荷莲子所想,久居燕京的归素千里迢迢跑来幽州,还选中寂寂无闻的春华堂来买东西,这里面可不是一个“巧”字能够说得清的。只怕买东西是假,应该是打听出自家和赵四娘家关系极好,想借自家来搭上赵四娘是真。对了,在她的记忆里,归素身怀绝顶医术不错,至于有没有医者的仁心那就是个疑问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归素绝非古道热肠之人,很难想象淡漠的她会热心到出手救护路人。之前她在城南引起轰动,极有可能是为了迅速扬名,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引起赵四娘的注意。

    思及至此,在归素一语道出尚未显怀的宋氏已经怀孕三个月后,姜荷莲子便很上道地恭维起归素目光敏锐来。听她自称姓归后,姜荷莲子适时地显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来,忙问她是不是就是坊间流传的那位女神医。在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姜荷莲子便老实不客气地请她帮忙看诊。

    结果正如她所料想的那般,归素一口答应下来,并为她娘开出了精妙的方子。不仅如此,临行前她甚至还报出了自己的住址。说是她娘若有任何不适都可以前去看诊。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归素就差没摇着小旗呐喊“来吧,来吧。随时欢迎!”了。

    既然如此,受人恩惠的姜荷莲子也不好意思辜负了人家的美意,第二天便尽心尽力地过来要把赵四娘给忽悠过去。没想到她话才说到一半,还没把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赵三娘这个神助攻就出现了。

    这事儿,成了。

    一直围着灶台打转的姜氏一听说有神医,还专攻妇科。连围裙都忘了取下来就拉着赵三娘跑了过来。急急忙忙和姜荷莲子她俩汇合后,就迫不及待地冲向归素所在之处。

    归素如今住在她的外祖家,也就是城西的韩府。听说在前朝的时候。韩家曾经有多名子弟进士及第,其中最出众者官至尚书。由于年代有些久远,无从得知传闻是否属实。不过从韩府那精致讲究的府邸来看,说不定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儿。

    如今偌大的韩府外面停了好些马车。门前站着不少面露焦急之人。他们中多数都衣着考究,一看就颇有身份。据赵四娘猜测,这些人应当是前来求医问药的,只不过都吃了闭门羹。一想到这儿,她对此行就更加不看好了。

    然而,事实证明赵四娘多虑了。还没等她们一行硬着头皮去向立在侧门那儿的门房自报家门,韩府的正门就开了。紧接着就有一个打扮得极为体面的中年人一路小跑了过来,极为客气地请她们入府。

    咦?咱都还没下车呢。甚至连脸都不曾来得及露一下,咋就把咱请进门啦?话说。韩家人真的知道咱是哪根葱哪根蒜吗?莫非,这个还真是随缘的?

    此刻赵四娘真的是又惊又喜,觉得一直背晦不已的自个儿终于盼来了时来运转的一天。

    这是不是就是人家所说的“否极泰来”呢?

    满心喜悦的她忙望向姜荷莲子,笑嘻嘻地打趣道:“看不出来嘛,你还有看相的本事!改明儿都可以在庙门口支个摊子算卦了,生意肯定差不了!”

    转过头来,她才发现姜氏和赵三娘正小声地说着话儿,讨论着待会儿看诊的事儿。姜荷莲子并没有加入她们,而是微微掀起车帘,看着外面轻轻“咦”了一声。

    “阿荷,怎么啦?”赵四娘见姜荷莲子面带诧异,便凑过去低声问道。

    “方才我好像看到了裴小姐。”姜荷莲子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这个“不确定”不是指没看清楚,事实上姜荷莲子看得很分明——正是裴萱。只不过,她觉得按照常理裴萱就不应该出现在此处。

    唉,还以为外头有啥珍禽之类的稀奇玩意儿呢,原来是那个姓裴的丫头呀!

    听了姜荷莲子的回答,没稀奇可看的赵四娘好生失望,便不再关心了。

    倒是姜荷莲子陷入了沉思,开始琢磨起裴萱为何会在此处。

    前世里,当她再度回到燕京之后,曾经显赫一时的裴家早已灰飞烟灭。据说裴家是最早一批被他所灭掉的豪族之一,显然不属于他的阵营。而归素明面上在太医院任职,暗地里却是燕云卫,正是他的心腹手下之一。

    这里可是韩府的内宅,那个走在前面给裴萱引路的婆子穿着不俗,神色极为恭敬。很显然韩家将裴萱视为贵客,才会派她来迎送。

    怎么,各为其主的两户人家原来私交这么好吗?

    还没等姜荷莲子想清楚其中的蹊跷,一路随行的那个中年人就出声告知她们到了地方,恭请她们下车。

    赵四娘一行下车一看,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所精雕细琢的小院,早有一个打扮体面的丫鬟守在门口,替下那中年人在前面引路。

    穿过九曲回廊后,那丫鬟将她们客客气气地请进了一间雅致的厅堂,里面坐着一位小姐,不是别人正是归素,显然是在等着她们。

    此时的归素约莫十六七岁年纪,满脸尽是温柔,周身皆是秀气。即便她的容貌只能算是清秀,在容貌极美的姜荷莲子面前,一点儿都不出彩。但是那份温柔,那份秀气,让人一看就生出无限好感,忍不住想要亲近一二。就连被韩府里头的富贵气息给吓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姜氏在看到她后,心里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归素的话语和她的容貌一样,都很是温柔可亲。在寒暄一番后,她便开始给姜氏看诊。

    听了归素的诊断结果后,姜氏激动不已,连连点头道:“不错,归大夫你说得一丝都不错!我这毛病的根子可不就是临盆的时候受凉了呀?绝不是因为孩子太大才伤了身子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从何时来

    读懂了梁研的言下之意,赵四娘觉得后槽牙都磨得生疼。

    怎么办?好像撕碎对面那张温良无害的笑脸啊!

    “老娘……”就是不答应,小兔崽子你爱咋地咋地吧!

    还没等赵四娘意气用事爆粗口,梁研又道:“开食铺,米面粮油都是少不了的吧?咱要是合作,这些东西的采购你也不必费心了。”

    这条件也太诱人了吧?明知道这极有可能是梁研抛出的饵料,赵四娘还是忍不住咬上了钩。

    她深吸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咽下心头那口喷薄欲出的老血,说道:“成交!”

    听到这儿,一向颇为内敛的梁研笑意深深道:“一言为定!”

    直到赵四娘做完了这笔让她又欢喜又恼恨的买卖,双方都签下了白纸黑字,赵永忠才带着一脸笑意来接小闺女。

    说实话,明知这会儿回老赵家肯定没好果子吃,赵四娘很想找个借口打道回府,至少等到里正赵正义把肖家人赶出赵家村后再回去。

    只是一想到赵乔氏手上的那些砒霜,赵四娘就自觉无法退缩。尽管之前在沈岚那儿告了一道黑状,可沈岚会不会信?信又会信多少?她心里没底,还得亲自走一趟才安心。

    从静海坐船到达姜家滩时,已经到了黄昏时候,村落里炊烟四起。

    赵永忠原打算探望过岳父岳母后就直奔老赵家,却被赵四娘以天色太晚为由拦了下来。最后父女俩商定。今晚就留在姜家滩,明日一早再回老赵家。

    不过赵四娘拦着他爹不让走,却让姜华去镇上把赵永孝请过来。想了想,又让他找个借口把赵二郎也叫过来。

    这会儿正是晚饭时分,劳作了一天的姜家人都已经归家,就连寄居在姜家的杨家人听说赵四娘父女来了,也过来凑热闹。一时间,姜家的堂屋里头围满了人。

    “在外乡过活可有多不容易啊!居然还记挂着我这个老头子,真真是孝顺的好孩子啊!”杨老爷子看着两套针脚绵密的秋衫。点头笑道。

    “正合用!真真是贴心的好孩子。”杨老爷子的大儿媳妇廖氏拄着新拐杖走了两步,一脸感激道。

    “这么好的料子,还是在城里买的。得费不少钱吧?哎呀,这可怎么好呢?”杨老爷子的大孙媳妇何氏小心地摸了摸给她那块衣料,满脸喜悦道。

    杨氏面有得色,笑眯眯地劝道:“这有啥?这是四娘家的心意。你就安心拿着。”

    说罢。杨氏又将一只木匣打开,朝杨二喜姐妹俩招了招手,笑道:“这盒子绢花是你姨特地捎给你们姐妹的,可是城里头卖得最好的样子,快过来瞧瞧。”

    不得不说,赵四娘家想得挺周全。这回回乡,她家不仅给姜老爷子夫妇准备了丰厚的节礼,就连杨老爷子等杨家的亲戚也顾到了。给他们每个人都备了份合适的礼物。

    说话间,手脚麻利的姜月娥就把饭摆好了。招呼大家赶紧入座。

    为了招待难得回来一趟的赵永忠父女,勤俭持家的杨氏破例让姜月娥加了好几道油水十足的肉菜,还把平日里舍不得喝的烧刀子也拿了出来。

    好酒好菜加上好话题,堂屋里的氛围格外火热,说笑声几乎没有断过。

    就在一大家子其乐融融时,姜华带着赵永孝叔侄回来了,紧随其后的还有张和泉。

    赵四娘知道轻松的氛围到此为止,下面不得不开始沉重的话题了。

    那厢好客的姜老爷子正招待赵永孝叔侄和张和泉入席,这厢赵四娘用不低地声音很突兀地问道:“爹,你还记得袁家的小姑娘说过,她以前的主人家有多么狠毒吗?”

    赵永忠一愣,过了片刻,方才答道:“嗯,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肖家吧!又是在老家杀人放火,又是在边城仗势欺人,就连来了咱姜家滩也不肯安生,无缘无故地就打了袁家那孩子一顿,差点儿打出了个好歹来。那都是些啥人啊?”

    赵四娘点了点头,正要说话,一旁的杨老太爷忽然接口道:“肖家?还在边城待过?难不成……他家是不是有个叫肖守安的浪荡子啊?”

    赵四娘眨眨眼,忙问道:“正是他家!太爷爷,您认得他们?”

    杨老太爷登时激动起来,拔高声调道:“认得!怎么不认得?他们就算化成灰我都认得!哼,这个肖家仗着家里有钱,可没少祸害乡亲们。”

    杨老太爷的大孙子杨久平也愤愤道:“咱家附近有户姓毛的人家,他家的顶梁柱就是死在肖守安手里的!”

    赵四娘心道,这真是刚瞌睡了就有人送上枕头。她正愁光凭自己嘴说恐怕没法子让她爹感受到肖家人有多恶毒,不想杨家人居然站了出来指证,这下就更有说服力了。

    于是她忙让杨家人详细说说肖家是如何为祸乡里的。

    话说杨家定居边城多年,虽没能够积下什么家财,却靠着勤劳肯干开出了十几亩荒地。忽然有一天肖家发话说,自家要买下包括杨家田地在内的一大片土地。土地乃农民之本,杨家当然不肯随便卖掉。退一万步讲,就算要卖,也得要他肖家出个合理的价钱才能卖。杨家手上的土地多年前虽是荒地,但经过多年的精心耕种已经算得上中田,可肖家只肯按下田的价格来算,这让杨家如何能答应?

    谁知这时杨久平的父亲得了重病,急需要一大笔诊疗费。爱子心切的杨老太爷为了给长子筹钱治病,不顾家中其他人的阻拦,硬是把田地卖给了肖家。尽管后来杨久平的父亲还是撒手人寰,可杨家也算是因祸得福,躲过了一劫。

    原来由于肖家给价太低,附近还有好多人家也不肯答应。饶是肖家软硬兼施,最后还是有五六户人家咬牙不应。就在这时,那几户人家中态度最坚决的毛家,他家的顶梁柱毛大柱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遇到了一伙匪徒,被人救回来的时候就剩下了一口气。毛家人见状忙去县衙报案,可衙门却迟迟不肯派人来调查案情,一直拖到三天后毛大柱咽了气后,捕快才上门看了一眼。

    其实毛大柱硬是撑了三天才过世,这期间也偶有意识清醒的时候,他对身边人说过打他的人当中就有肖守安。听到这话的可不止他的家人,就连前去探病的杨久平也亲耳听到过。然而,这人一死就成了死无对证,再看那官府的反应,大伙儿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官司注定不会有结果,所以说毛大柱只能是含冤而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从没怨过

    话说回来,姜氏口中那位心慈的小姐应该就是先太子妃吧?

    十年前的春天,那时候先太子妃还没有嫁给先太子,所以四娘多半不是先太子的骨肉。可四娘的生父要真不是先太子,那会是谁呢?

    听说先太子妃出身高贵,容色无双,她所钟情并为其生下一女的男子必定也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吧?想来不会亚于惊才绝艳的先太子。

    那他们又为何要分离,还不得不将四娘悄悄送人呢?而且,生过孩子的先太子妃又是怎么通过层层选拔嫁给先太子的呢?先太子又是否知道妻子早已不是云英之身了呢?另外,他又是从何得知自己在民间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的呢?是先太子妃在临死前告诉他的吗?

    一个个谜团接踵而来,即便重活一世,姜荷莲子还是无法猜出真相。

    罢了,罢了,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今生赵四娘还活着,他在这个冷酷的世上还有亲人,不再是孤家寡人,不必再像前世那般寂寥。

    那厢姜荷莲子的思绪越飘越远,这厢赵三娘还在咬牙切齿,因为姜氏又说道:“提起那位小姐,我就忍不住要多说上两句。她不止长得跟天仙似的,心肠也跟菩萨一样。看俩孩子都病怏怏的,临走之前还塞给我十两银子,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把孩子带好。唉,我能在路上遇上这样慈心的小姐,肯定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只可惜那十两银子原该用来给我那俩孩子补身子的。最后一钱都没能用在他俩身上。

    “那年孩子他爹得了场大病,还没好齐全就被家里逼着去服苦役。修官道就修官道吧,谁想修到一条峡谷的时候。居然会从山上落下好些石头来。孩子他爹身子不利索就跑慢了一步,不巧给块石头砸中了后背。听说那石头倒不怎么大,奈何砸在顶要紧的地方。见多识广的老人见了都说,一个不好就可能在床上瘫上一辈子。”说到这儿,姜氏带出了些哭腔,继续道:“我那婆母心狠呀,拿着朝廷给的五两抚恤银子却不肯给孩子他爹请大夫。说是得紧着我那大侄子开蒙用。没柰何,我就只能用那十两银子请大夫抓药。后来,孩子他爹的伤是看好了。可我觉得亏心呐!特别是觉着对不起咱家小闺女。别看她生下来比她哥要壮,可哭起来像只小猫似的,我就担心养不活。那十两银子可是她的救命钱呐,就这样给我用光了。”

    一看到姜氏哭。赵四娘就一个头两个大。她是真的想不明白这便宜娘哪来那么多泪水的,也不怕哭到脱水。不过鉴于赵三娘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就是再头疼也得摆出个孝女姿态来,于是温言劝道:“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就算没能用上那十两银子,我照样活蹦乱跳的不是?你瞧,前些天二哥和二姐接连得了伤风,我却连个喷嚏都没打。可见我底子好,根本不需要用那啥救命钱!”

    姜氏还没来得及开口。归素就急急地说道:“姑娘,可否容我把一下脉?”

    赵四娘嘴上说着身体倍儿棒不用担心,可心底还是很怕死的,就生怕这副从小就被老赵家磋磨的小身板上有什么不妥。一听说神医肯给她看诊,忙蹿了过去。

    就怕有个三长两短的她在神医看诊时一直猛盯着人家瞧,发现人家皱起了眉头,登时心都凉了:不是吧?刚才你给姜氏看诊的时候一副淡定样儿,她那可是生不出孩子呀!难道我的病比生不出孩子来还要严重?那会是什么病?病到不能嫁人,要不,直接得了绝症?!

    归素既然医术极高,自然察觉出赵四娘在自个儿吓自个儿,忙笑着劝慰道:“姑娘,请不必太过忧心。你应该是在年初的时候受过一次大寒,寒邪入体后没有立即医治,后来虽然痊愈了,身子却失于调养,到底是埋下了隐患。”

    我滴个神嘞!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还真是个神医呐!居然把自个儿的病因说得一丝不差,赵四娘简直佩服死了。

    其实通过给宋氏和姜氏看诊,早就说明归素的医术极佳了好不好!只不过那是在给人家看病,常常以个人为中心的赵四娘感触一般,直到发生在了自个儿身上,她才真正有了反应。

    只见赵四娘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道:“不错,不错!春天的时候我是掉进了河里,那个水冷的!”即便是后来才穿越过来的她一想起河里那经历,都觉得浑身发冷。

    说到这儿,赵四娘忙就势拍了拍姜氏的马屁道:“当时我在炕上躺了两天,我爷我奶都不肯花钱给我请大夫。后来还是我爹娘偷偷给我请了郎中,人家郎中都说治不好了,我爹娘还是不肯放弃,又想方设法把我送去了镇上看诊,这才救回了我的小命。说到底,我能有今天,都亏了我有好爹好娘呢!”

    归素闻言,霎时间脸上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不过她变脸实在太快,一瞬间又恢复了那副温柔可亲的模样,除了姜荷莲子之外,其他人没看清她那充满杀机意的面孔。

    归素如同邻家大姐姐一般,笑着问道:“姑娘,你的祖父和祖母待你不好吗?”

    其实赵四娘的防备心还是挺重的,至今还是对这儿的许多人持有怀疑态度。然而,这位神医实在是太亲切了,方才就让她不小心说漏了嘴,这会儿再这么柔声一问,几乎使她瞬间就放下了心防,恨不得立刻就把老赵家的种种丑恶都讲给归素听,一件不落。

    就在话要出口的那一瞬间,赵四娘抿住了唇,思索片刻后,开口道:“十个手指头都有长短,更何况人呢,偏心也是难免的。而且我那祖父和祖母都上了年纪,肯定更加偏爱自个儿喜爱的儿孙。虽然咱们一房不招他们喜欢,可他们待我也不算太坏,至少没让咱缺衣少食,这在乡下算是很难得的了。所以啊,咱从来没怨过他们。”(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借刀杀人

    根据谎话精赵四娘多年实战经验所得,说谎的最高境界当属于九分真里夹杂着一分假,让人完全察觉不出你在说谎。像那种十成十都为假的谎话,她是很不屑于说的。可是今天为了维护自家的颜面,她不得已说了假得不能再假的谎话。

    不怨恨赵老爷子夫妇?才怪!

    若是可以,她恨不得把这俩老货拉到村口的大槐树下,把他们绑起来抽,狠狠地抽!

    哼,老赵家之所以会出那么多牛鬼蛇神,追根究底还不是因为这俩老货没起好的带头作用,让一个家从根子里烂了?所以,在老赵家众多恶人之中,他俩当属首恶,必须严惩。

    只是这些话是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的,即便是在观之可亲的归素面前,也不能把自家的老底掀开。

    话说,她费那么大力气、摆那么大排场经营百味堂是为了啥?说实话,救济贫困的意图是有,但极为有限。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营造出好的家声?既然如此,又怎好自己抹黑自家的门楣,破坏自家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美好形象呢?

    故而,在赵四娘看来,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儿,如非必要,还是能少让一个人知道就少让一个人知道的好。

    姜荷莲子和赵四娘相处了好长时间,可以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赵四娘的性子,当然知道这个小姑娘是个死要面子的主儿,心里很明白她为啥会临时改口。但这当口可不是替老赵家遮掩的时候。就应该把那些恶人所做的坏事都扒拉出,让归素知道个一清二楚才是。因为她有理由相信,在告知归素老赵家对四娘做出的种种恶行后。很快就会让那些恶人付出应有的代价,绝对会让他们想死都找不到地方埋。

    可赵四娘读不懂姜荷莲子的心声呀,不单是她,就连姜氏也替老赵家遮掩起来。说实话,姜氏如今是敢于自曝家丑,但那也是在熟人面前,在初次见面的人面前她是绝不会说这些的。方才也不知是怎么了。她自然而然就说了出来,如今经赵四娘一提醒,她才发现自个儿说了不该说的。毕竟婆母再有不是那也是长辈。做儿媳的哪能在外人面前随便说她的不是呢?即便婆母真就是个恶婆婆。

    见姜氏替老赵家说话,赵三娘先是愤怒,但很快她也反应了过来,帮着她娘说起话来。

    看到她们母女仨这副样子。姜荷莲子忍不住扶额。暗中叫苦道:人家问老赵家对你们好不好,你们不方便径直陈说他们的不是,那就保持沉默,来个默认好了。细细想来,素来算无遗策的他在发现四娘乃是他亲妹后,肯定让燕云卫将四娘身边的人和事查了个底朝天。即便四娘不开口,他也应该早就知道老赵家的所作所为了。故而,今天与其是要从四娘问出那些所谓的亲人待她好不好。倒不如说是想要知道她有多恨那些人,他才好给那些人量刑。决定是一刀砍了呢,还是来个千刀万剐。

    以上这可不是她在胡思乱想,全都有凭有据。今生应该是因为四娘没有早早夭折,还凭借着一手出色的厨艺扬名于长乐镇一带,才让他提早寻回了妹妹。不像前世,直到多年之后他才找到了妹妹,而那时四娘的墓草已青。饶是如此,他也没放过欺压过她的老赵家,将那些恶人一个不落全都流放到了苦寒之地,让他们受尽折磨而死。可以想来,今生他也不会让那些人有好下场。

    然而,方才四娘她们言不由衷的那番话会不会弄巧成拙,让他真的以为四娘心中不怨呢?他可是很疼妹妹的,要是真的尊重四娘的意愿,轻轻放过老赵家那可咋办呢?

    不行,即便四娘以后澄清真相,到时再对老赵家施以报复,她还是会觉得很遗憾。那样的恶人,让他们多逍遥一天都是作孽,必须越快处理越好。

    “四娘的祖父祖母待她如何?唉,有些话咱们做小辈的实在是不方便说。可她那两个姑姑就实在是不应该了,一点儿都不知道敬重嫂嫂,不但对我娘和四娘她娘呼来喝去的,还动辄打骂她那些侄女。特别是四娘,那俩人看她纯善,就往死里欺负她,好几回差点儿没把人给打坏!”

    前面赵四娘母女三人给赵老爷子夫妇遮掩了太多,姜荷莲子实在是不方便立刻推倒那些说辞,只得另拿赵成蓝和赵成青俩人来说事儿。

    今日虽说没法子把那些祸害给一锅端了,但好歹能除一个是一个,要能一下子除去一双,倒也罢了。

    既然姜荷莲子说得这么明白了,赵四娘也就不再给赵成蓝姐妹遮掩,便实话实说起来。说着说着,赵四娘就有些刹不住嘴了,把那俩贱人骂了个狗血喷头,恨不得当场就去咬死她们。

    果然归素一听,微微眯起了眼睛,流露出一丝常人察觉不出的杀气来。

    尽管归素很快就收敛起来,转而给姜氏和赵四娘开起药方了,敏锐的姜荷莲子还是捕捉到了那一瞬间。她顿时心怀大慰,暗道:成了!

    归素所开的药方中,有不少名贵的滋补药材,价格甚是不菲,一般人家绝对负担不起。好在近来赵四娘家生意有成,还不至于为这些药钱发愁,便欣然接受了药方。

    请人看诊,自然要付诊金。不过,归素昨日给宋氏看诊时就说过,她给人看病只讲缘分,若是合缘,分文不取。果然,她当时愣是没收宋氏一分钱的诊金。

    可话虽如此,这非亲非故的,怎么也不能让人家白给自己看病不是?除了姜荷莲子,众人都觉得受之有愧。

    归素看了看一脸不好意思的赵四娘,又扫了一眼一行人带来的点心匣子,继而笑道:“我素来爱吃甜食,大江南北的点心也不知吃过多少,可最合我口味的还要数姑娘家卖的蛋黄酥。这药姑娘先吃着,若是觉得好,往后不妨送我几盒蛋黄酥好了。于我来说,这可比其他什么都好。”

    众人闻言,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均想: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药效哪里是一天两天就能看得出来的?这等下去,得要等到什么时候呀?还是一会儿回去后就让伙计送几盒新出炉的蛋黄酥来,方是正理。

    还真别说,归素的药见效可不是一般的快。病根有没有去掉这不好说,但赵四娘吃了不到十天,原本就皓白如玉的脸蛋越发显得晶莹剔透,原先微凉的手脚也暖和了起来。至于宋氏和姜氏,见效没有虽赵四娘那么明显,气色却也好了很多。

    于是心存感激的赵四娘隔三差五就给归素送去亲手烘制的点心。点心的种类自然不限于蛋黄酥了,基本上只要是赵四娘觉得好吃的,就都做了送去。而归素也很懂得投桃送李,收了赵四娘的点心后,也会回赠一些韩府自制的糕点,还几次邀请赵四娘去做客,进行了热情的款待。

    只可惜,归素只在幽都呆了不到一个月就匆匆赶回了燕京。赵四娘原以为会就此和归素断了联系,却不想归素始终没有忘了她这个“朋友”。回到燕京后,她还是会时不时托人稍些东西过来,有吃食,有衣裳,也有药丸,甚至还带来了有关赵二娘的消息。当然,那是很久以后的事儿了。

    总之,赵四娘觉得能有这么一个时刻惦念着自己的好朋友,实在是件让人高兴的事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就这么着

    归素走后,幽都的天气越发冷了,却还没到穿厚棉袄的时节。

    这一天,连日杜门不出的赵四娘不顾众人异样的眼神,毅然决然地穿着大棉袄就出门去找姜荷莲子了。

    当赵四娘到达春华堂的时候,姜荷莲子正握着手中的书信发呆。

    “阿荷,阿荷!”赵四娘喊了好几声,姜荷莲子都没听见,无奈之下,只得上前摇了摇她的手臂。

    “怎么?四娘,你找我有事儿吗?”好不容易醒过神来的姜荷莲子问道。

    “我终于想好要酿什么酒了,昨儿个还连夜把酿这种酒要用到了器皿和材料都捋了一遍,技术上应该没啥大问题。”满脸喜悦的赵四娘边说边拿出几张写得满满的纸来。

    “啤酒?这是什么酒?”别看姜荷莲子几乎滴酒不沾,但前世她出入燕元两国宫廷,对各种酒还是颇有了解的。也正是因为这样,赵四娘才会把酒方子拿来给她参详一二。不过,啤酒这种酒,她还真是闻所未闻。

    啤酒是外来酒种,要到二十世纪初才会传来东方,你又没有穿越,当然不可能听说过啦!嘿嘿,不光是你,这儿谁不可能听说过。只要做好保密工作,啤酒绝对会成为自家的独家酒种,谁都别想模仿!

    一想到这儿,赵四娘就一脸嘚瑟,迫不及待地就把酿制啤酒的方法以及饮用啤酒的种种好处都吹嘘了一通。

    姜荷莲子闻言,点头赞道:“我是有听说过。在酿制某些贡酒的时候会往酒曲里加些草药来增香,里面就有加蛇麻的。不过,这种酿啤酒的法子还真是闻所未闻。嗯。我记得蛇麻北岸就有,咱都不用通过药店,就可以直接入手。这样一来,外人哪怕盯咱盯得再紧,也太不可能知道酿啤酒的秘诀了。”

    如果赵四娘有尾巴估计已经翘上天了,只是出于负责的精神,在给完“糖”后。姜荷莲子就得说些不中听的了,只听她继续道:“酒固然是好酒,酿造的法子也很妥当。只是你这方子上写着‘冰镇尤佳。切忌热饮’,这会儿就快入冬了,酿这种酒会不会不合适呀?”

    “谁规定冬天就一定要喝热酒啦?冬天一杯啤酒下肚,那滋味并不比夏天差。”

    赵四娘这个人很奇特。明明畏寒畏得要死。可她居然能不分寒暑一年四季都坚持喝啤酒,从没因气温而退缩过,这也称得上是“孜孜不倦”了。

    “想来这方子是你那宁国的师父传给你的吧?宁国在燕国的南边,那儿要比燕国暖和得多,冬天喝两杯冷酒也没什么大碍。可燕国不同,尤其是幽州,冬天那叫个冷呀!大伙儿都习惯了要把烧刀子烫了喝,鲜少有见人家直接喝的。”姜荷莲子提醒道。

    赵四娘心底**一声:不是吧?天冷就喝热饮。这也太没劲儿了吧?想当年她参加过北方的一个冬令营,彼时恰逢数九寒天。她最大的乐趣就是咬冰棍儿吃。记得当时宿舍里条件有限,不曾配冰箱,没法子冷藏冰棍儿。但这有什么要紧?要是头一天吃不完,可以把冰棍儿放在外头窗沿上,第二天接着吃。那滋味叫个爽快呀!甚至比三伏天吃冰棍还叫人舒坦,至今还让她回味不已。

    只是……姜荷莲子似乎说的很有道理呀!自个儿喜欢冬吃冷饮夏吃火锅,并不代表其他人就能接受。冬天喝温酒是幽州的传统,自个儿愣是要打破传统在大冬天卖啤酒,只怕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额偶,计划再次夭折。

    为啥酿个破酒就这么难呢?赵四娘仰天长叹。

    姜荷莲子还真没见过女孩子家家叹气叹得这么夸张的,很担心过会儿赵四娘会把春华堂的屋顶给叹翻,只得无奈地笑道:“啤酒就啤酒吧,反正幽州好酒的人多得是,卖便宜些,相信哪怕是冬天也会有人会买的。”

    就是说嘛!我酿的酒怎么可能没人要?尤其是酿啤酒,再合适不过了!

    事实上,这些日子以来赵四娘已经被酒坊的各种破事儿搞得头都大了,一听姜荷莲子赞同自个儿的主意,哪怕她也知道人家这话说得言不由衷,她还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决定要正式开始她的啤酒大业。雄心勃勃的她也没空在这儿磨叽了,转身就打算往酒坊赶,临出门时却被姜荷莲子给叫住了。

    “四娘,酒坊那么大,也别全部用来酿啤酒。不如在酿啤酒的同时,也带着酿些你之前提过的白酒吧!”姜荷莲子提议道。

    赵四娘犹疑道:“白酒?就算是度数最低的白酒估计也要有三十度吧?喜欢喝低度酒的幽州人会不会喝不习惯啊?而且,酿白酒可比酿低度酒复杂多了,得打上一整套蒸馏装置。先不说置下这套装置得花多少钱,我很怀疑,就咱燕国这技术水平,即便我画下图纸来,都没人能做得出来。”

    姜荷莲子微笑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咱肯出钱,相信再难的装置也必定能够造出来。”

    看到姜荷莲子的眼中闪动着藏都藏不住的星芒,赵四娘不禁好奇起来,问道:“阿荷,为什么你看上去这么期待白酒呀?我记得,你滴酒不沾呢!”

    姜荷莲子笑容一僵,心道: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好吧,当听说高度白酒能用于消毒时,她就有些心动了。尽管赵四娘将那“毒”解释为四处存在的一种坏东西,而那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她怎么也理解不了。不过她很信任赵四娘,既然赵四娘说消毒对治病救人,尤其是外伤患者很有好处,那么她就很希望日后把这种酒运用到救护伤兵上。如今,赵四娘就要正式开工了,她当然得抓住机会劝说赵四娘将这种酒生产出来了。

    还有就是……不错,是她嘴欠,方才多嘴鼓励四娘酿那明显不合时宜的啤酒。仔细想想,这要是让偌大的酒坊都酿啤酒,到时卖不出去可怎么办?还不如划出一半来酿白酒呢!反正四娘说过白酒能保存好多年,就算一时间卖不出去也不要紧,往后总有用得上的地方,多酿些也不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一药难求

    读懂了梁研的言下之意,赵四娘觉得后槽牙都磨得生疼。

    怎么办?好像撕碎对面那张温良无害的笑脸啊!

    “老娘……”就是不答应,小兔崽子你爱咋地咋地吧!

    还没等赵四娘意气用事爆粗口,梁研又道:“开食铺,米面粮油都是少不了的吧?咱要是合作,这些东西的采购你也不必费心了。”

    这条件也太诱人了吧?明知道这极有可能是梁研抛出的饵料,赵四娘还是忍不住咬上了钩。

    她深吸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咽下心头那口喷薄欲出的老血,说道:“成交!”

    听到这儿,一向颇为内敛的梁研笑意深深道:“一言为定!”

    直到赵四娘做完了这笔让她又欢喜又恼恨的买卖,双方都签下了白纸黑字,赵永忠才带着一脸笑意来接小闺女。

    说实话,明知这会儿回老赵家肯定没好果子吃,赵四娘很想找个借口打道回府,至少等到里正赵正义把肖家人赶出赵家村后再回去。

    只是一想到赵乔氏手上的那些砒霜,赵四娘就自觉无法退缩。尽管之前在沈岚那儿告了一道黑状,可沈岚会不会信?信又会信多少?她心里没底,还得亲自走一趟才安心。

    从静海坐船到达姜家滩时,已经到了黄昏时候,村落里炊烟四起。

    赵永忠原打算探望过岳父岳母后就直奔老赵家,却被赵四娘以天色太晚为由拦了下来。最后父女俩商定。今晚就留在姜家滩,明日一早再回老赵家。

    不过赵四娘拦着他爹不让走,却让姜华去镇上把赵永孝请过来。想了想,又让他找个借口把赵二郎也叫过来。

    这会儿正是晚饭时分,劳作了一天的姜家人都已经归家,就连寄居在姜家的杨家人听说赵四娘父女来了,也过来凑热闹。一时间,姜家的堂屋里头围满了人。

    “在外乡过活可有多不容易啊!居然还记挂着我这个老头子,真真是孝顺的好孩子啊!”杨老爷子看着两套针脚绵密的秋衫。点头笑道。

    “正合用!真真是贴心的好孩子。”杨老爷子的大儿媳妇廖氏拄着新拐杖走了两步,一脸感激道。

    “这么好的料子,还是在城里买的。得费不少钱吧?哎呀,这可怎么好呢?”杨老爷子的大孙媳妇何氏小心地摸了摸给她那块衣料,满脸喜悦道。

    杨氏面有得色,笑眯眯地劝道:“这有啥?这是四娘家的心意。你就安心拿着。”

    说罢。杨氏又将一只木匣打开,朝杨二喜姐妹俩招了招手,笑道:“这盒子绢花是你姨特地捎给你们姐妹的,可是城里头卖得最好的样子,快过来瞧瞧。”

    不得不说,赵四娘家想得挺周全。这回回乡,她家不仅给姜老爷子夫妇准备了丰厚的节礼,就连杨老爷子等杨家的亲戚也顾到了。给他们每个人都备了份合适的礼物。

    说话间,手脚麻利的姜月娥就把饭摆好了。招呼大家赶紧入座。

    为了招待难得回来一趟的赵永忠父女,勤俭持家的杨氏破例让姜月娥加了好几道油水十足的肉菜,还把平日里舍不得喝的烧刀子也拿了出来。

    好酒好菜加上好话题,堂屋里的氛围格外火热,说笑声几乎没有断过。

    就在一大家子其乐融融时,姜华带着赵永孝叔侄回来了,紧随其后的还有张和泉。

    赵四娘知道轻松的氛围到此为止,下面不得不开始沉重的话题了。

    那厢好客的姜老爷子正招待赵永孝叔侄和张和泉入席,这厢赵四娘用不低地声音很突兀地问道:“爹,你还记得袁家的小姑娘说过,她以前的主人家有多么狠毒吗?”

    赵永忠一愣,过了片刻,方才答道:“嗯,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肖家吧!又是在老家杀人放火,又是在边城仗势欺人,就连来了咱姜家滩也不肯安生,无缘无故地就打了袁家那孩子一顿,差点儿打出了个好歹来。那都是些啥人啊?”

    赵四娘点了点头,正要说话,一旁的杨老太爷忽然接口道:“肖家?还在边城待过?难不成……他家是不是有个叫肖守安的浪荡子啊?”

    赵四娘眨眨眼,忙问道:“正是他家!太爷爷,您认得他们?”

    杨老太爷登时激动起来,拔高声调道:“认得!怎么不认得?他们就算化成灰我都认得!哼,这个肖家仗着家里有钱,可没少祸害乡亲们。”

    杨老太爷的大孙子杨久平也愤愤道:“咱家附近有户姓毛的人家,他家的顶梁柱就是死在肖守安手里的!”

    赵四娘心道,这真是刚瞌睡了就有人送上枕头。她正愁光凭自己嘴说恐怕没法子让她爹感受到肖家人有多恶毒,不想杨家人居然站了出来指证,这下就更有说服力了。

    于是她忙让杨家人详细说说肖家是如何为祸乡里的。

    话说杨家定居边城多年,虽没能够积下什么家财,却靠着勤劳肯干开出了十几亩荒地。忽然有一天肖家发话说,自家要买下包括杨家田地在内的一大片土地。土地乃农民之本,杨家当然不肯随便卖掉。退一万步讲,就算要卖,也得要他肖家出个合理的价钱才能卖。杨家手上的土地多年前虽是荒地,但经过多年的精心耕种已经算得上中田,可肖家只肯按下田的价格来算,这让杨家如何能答应?

    谁知这时杨久平的父亲得了重病,急需要一大笔诊疗费。爱子心切的杨老太爷为了给长子筹钱治病,不顾家中其他人的阻拦,硬是把田地卖给了肖家。尽管后来杨久平的父亲还是撒手人寰,可杨家也算是因祸得福,躲过了一劫。

    原来由于肖家给价太低,不只是杨家不肯卖地,附近还有好多人家也不肯答应。饶是肖家软硬兼施,最后还是有五六户人家咬牙不应。就在这时,那几户人家中态度最坚决的毛家,他家的顶梁柱毛大柱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遇到了一伙匪徒,被人救回来的时候就剩下了一口气。毛家人见状忙去县衙报案,可衙门却迟迟不肯派人来调查案情,一直拖到三天后毛大柱咽了气后,捕快才上门看了一眼。

    其实毛大柱硬是撑了三天才过世,这期间也偶有意识清醒的时候,他对身边人说过打他的人当中就有肖守安。听到这话的可不止他的家人,就连前去探病的杨久平也亲耳听到过。然而,这人一死就成了死无对证,再看那官府的反应,大伙儿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官司注定不会有结果,毛大柱只能是含冤而死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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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四娘家介绍:
※先从剩女到村姑的坑爹穿越,再由村姑到贵女的华丽转身。※ 终于鼓起勇气表白的那一天,剩女赵思悲催地穿越成了村姑赵四娘。 包子爹娘,极品亲戚,贫寒家境,狠毒算计……很好!所有关于坑爹穿越的设定一个都不少。 当她好不容易把生活水平拉到水平线以上,这才发现身边那棵枯萎多时的桃树终赵四娘家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赵四娘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赵四娘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