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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样样稀松     乱世小民txt下载     乱世小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五章 游玩南山背

    蜿蜒曲折的沙底小溪,沿着山根涓涓流淌,澄清的水,泛起花纹般的微波。一群群小鱼儿,来来往往地穿梭游逛。嫩绿的杨柳,倒映在水中,随着微风和涟漪的荡漾,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宛如天真的孩子在欢笑。

    山看着并不算高,各种树木都是郁郁葱葱,间或有一小片山石构成的空缺,上面长着灌木和野草,不知名的山花绽放着,用红、黄、粉、白等颜sè点缀着。

    xìng急的学生们已经挽起了裤腿,在小溪里畅快地嬉戏,追逐着小鱼儿,寻摸着好看的鹅卵石。

    “孟兄弟呢?我们人都到了,他这个向导怎么还不见人影?”杨荆云看着学生们玩得开心,也露出了笑容,走近在一旁观看的紫鹃,开口问道。

    “他昨天就上山下了套子,今儿一早便领着谷雨进山寻猎物去了。”紫鹃估摸着时间,猜测着说道:“他知道这个地方,一会儿就该露面儿了。”

    “哦,那应该是从山上下来了。”杨荆云抬头望着山林,希望能搜寻到孟有田的身影,说道:“照理他应该带着学生们进山哪,怎么一个人去了。”

    “若是一大帮人进山,别说山鸡野兔了,就是小鸟也早飞跑了。”紫鹃笑着解释道。

    “哈哈,看我这个外行说的外行话。”杨荆云自失地一笑,伸手让了让,说道:“别在这自己站着呀,和同学们打个招呼,互相认识一下,一起玩儿嘛!”

    紫鹃犹豫着,几个女生已经在一个女老师的带领下跑了过来,好奇地向杨荆云打听着。

    “这是谁家的女孩呀,长得可真俊。”杨荆云的爱人李佩玲笑着问道:“杨老师,你怎么也不给同学们介绍一下。”

    “呵呵,我的错,是我的错。”杨荆云笑着将紫鹃介绍给大家。

    几个女学生是见面熟,立刻围拢上来,七嘴八舌的说着话。

    “紫鹃,多好听的名字。”

    “是啊,人如其名,清新而又自然。”

    “阳chūn白rì风在香,紫鹃妹妹亭亭玉立,咱们这些喧嚣里的俗物可真是自惭形秽了。”

    紫鹃被弄得手足无措,求助般的望向杨荆云。却被李佩玲挡住了视线,笑嘻嘻的说道:“紫鹃妹妹,大家一起去玩吧,都是差不多的年纪,一会儿就熟悉了,她们和你真的是很投缘呢!”说着,和几个女学生挽起紫鹃,便向溪边走去。

    杨荆云点头微笑,看到不远处瞎老元默不作声地支起一个用铁皮做成的长方形的东西,又向里面加着木炭。他心中好奇,信步走了过去。

    “元叔,你这弄的是什么东西呀?”

    瞎老元眨着独眼,淡淡地说道:“烤肉串的家什,有田弄的,他还弄了些竹签和调料,说是很好吃。”

    “呵呵,有田兄弟总是有不同于别人的想法。”杨荆云笑道:“希望他能满载而归,咱们能大快朵颐。”

    “他就算空手回来也没事儿。”瞎老元指了指旁边拴着的一头山羊,说道:“咱们就吃它了。”

    “想得周到。”杨荆云轻轻点了点头,蓦然转头望着大山,隐约有一声闷响,象是火枪的声音。

    “来了,回来了。”瞎老元眯起了独眼,脸上竟似有一丝笑容。

    ……………

    山路上,孟有田和谷雨拎着两只野兔,一只山鸡,还有一串蘑菇慢慢走了下来。

    “这回满意了。”孟有田有些无奈地看了看谷雨,数落道:“放枪是好玩的吗,等你长大了,我自然会教你的。”

    “放枪很好玩呀,比放鞭炮带劲多了。”谷雨满不在乎地晃着脑袋,说道:“俺已经长大了,你答应俺的鸟枪可得快点呀!”

    “我什么时候答应给你弄鸟枪了?”孟有田翻了翻眼睛,说道:“你这臭小子,还学会耍无赖了。”

    “你那天答应俺的,对,就是和紫鹃姐在柳树趟子里捅捅咕咕的那天。”谷雨冲着孟有田挤了下眼睛,坏笑着。

    “胡说,信不信我揍你。”孟有田有点挂不住,被人偷看总是有点不自在。

    “还不承认?”谷雨一点也不怕孟有田,嘻皮笑脸地说道:“有田哥,你放心,俺对谁也不说,俺要是对别人说,就是猪养活的。”

    孟有田斜愣了谷雨一眼,边走边半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切,咋会让你小子看见了呢?”

    “俺碰巧在草窠里捉蚂蚱。”

    孟有田哼了一声,也不言语,继续向前走。

    “有田哥,俺真不说,要不俺今儿就拜你做大哥。”谷雨继续絮叨着,“以后,俺就听大哥你一个人的话。”

    “你很烦哪!”孟有田没好气地说道:“得,得,明年,明年这个时候,给你打条鸟枪。”

    “一言为定,说话算数。”谷雨乐得差点蹦起来。

    孟有田懒得理他,前面离学生们的游玩之地已经不远,欢声笑语传入耳中,他看见杨荆云正迎了上来。

    “孟兄弟辛苦了。”杨荆云笑着打招呼,看了看他手里的猎物,说道:“很厉害呀,若是每天都有这样的收获,这rì子过得可是真不错呢!”

    “杨先生说笑了。”孟有田苦笑了一下,说道:“莫说这南山背是李家的,不会让人随便打猎,便是zì yóu进出,也不是每天都有收获。今儿运气不错,各位能尝到正宗的山珍野味了。”

    “那就有劳孟兄弟了。”杨荆云陪着孟有田说了几句话,便转身去看着学生们,他是随行老师,这安全什么的事项,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孟有田来到瞎老元跟前,耸了耸肩膀,笑道:“看来这只山羊是难逃挨宰的命了,还得麻烦元伯施展绝技,给它个痛快。”

    “狗屁的绝技,不过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粗活。”瞎老元翻了翻独眼,牵起山羊、拎着猎物向溪流的下游走去。

第七十六章 初识新学生

    孟有田又吩咐谷雨洗蘑菇,他支起锅,生起火,烧起水来。忙活得挺起劲儿,他似乎又回到了前世在外旅游野餐的时候。唉,看那帮学生,虽然自己现在的岁数和他们相仿,但心理年龄却差距甚大,好象也玩儿不到一起去了。即便如此,他也有着重温旧时情景,顺便让紫鹃高兴满意的想法,准备做一回半吊子的烧烤师傅。

    “是他吗?”“看腿脚倒符合杨老师的描述。”“年纪这么轻,打扮这么土,杨老师是不是在夸大其词?”……

    秦怜芳和几个女生看着不远处的孟有田,低声地嘀咕着,猜测着。

    “瞎猜有啥用,咱们去试试不就知道了。”秦怜芳眨了眨眼睛,想到了直接的办法。

    “不好吧?”一个女生犹豫着,“若不是,反倒显得我们刁难人。”

    “没事儿,咱们先别咄咄逼人,慢慢试探。”秦怜芳是想到就做的那种人,率先向孟有田走去,几个女生无奈地在后面跟着。

    紫鹃还真听话,弄了这么多调和料。孟有田正蹲在地上,捧着作料罐在鉴别成份,嗯,辣椒面有了,盐有了,酱油有了……嗯,今儿俺亲自动手,让你这小丫头饱饱口福。唉,以后象这样清闲享受的rì子怕是不多了。

    这里虽然是山区,消息比较闭塞,但过了安平镇往西二十里,穿过太行山就到了山西境内。山西的商人经常用骡马驮着山西的土特产——荞麦、玉米、布匹、木料等,来到镇上,或者县城,或到更远的邢台、保定去,换成食盐、洋布、火柴等rì常生活用品,一路唱着秦腔回去。也有河北平津或保定的商人,采办了货物,南下去交换山西的商品。

    小全可不光是拉脚购物,他还有一项任务就是把听到的消息,以及搜集的旧报纸拿给孟有田。通过来往的客商,以及旧报纸上的消息,孟有田知道了现在平、津的局势越来越紧张,rì本人正步步紧逼。继成立了冀东伪政权后,rì本人又软硬兼施,迫使宋哲元放弃了丰台车站。

    或许别人还不是那么紧张,孟有田却感觉得越来越重的压力,知道得越多,就越有无尽的担忧。但他又没有能力去制止,那种郁闷也只有他自己去承受。有时候他甚至很羡慕傻乎乎的根保,吃得香睡得着,偶尔改善一下伙食,便象个孩子似的满足。

    “这位小哥,你好啊!”秦怜芳走过来,大大方方地打着招呼。

    孟有田有些诧异地转过头,和自己打招呼的这个女孩子不能说很漂亮,但两只眼睛乌黑有神,圆圆的,简直有点象猫眼似的,立时便能给人以很深的印象。

    “你好。”孟有田礼貌地回答,停顿了一下又说道:“野餐要等到中午呢,你们要是饿了——”

    秦怜芳仔细审视着孟有田,方脸大眼,虽有尘灰,却不掩年轻人那种勃勃生气,肤sè晒得较黑,却比同学里那些白脸、黄脸显得健康。最重要的是孟有田没有乡下人那种面对城里人的畏缩和疏远的神情,显得非常自然。

    “我们不饿。”秦怜芳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听杨老师说,你在大庙里有过一番jīng彩言论,我们十分钦佩,便过来打个招呼。”

    孟有田不知是秦怜芳是在试探,以为真是杨荆云介绍来的,便淡淡一笑,说道:“胡言乱语而已,你们可是县上简师的学生,若说钦佩,就有些过了。”

    嗯,不局促畏缩,不唯唯喏喏,这个乡下小子有点意思。秦怜芳和几个女生对视了一眼,抿嘴笑了起来。

    “我叫秦怜芳,请问你高姓大名?”

    “孟有田,各位同学,你们好。”孟有田拱了拱手,作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张某某。”

    “你好,我叫田某某。”

    …………

    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地报着姓名,其中一个圆脸女生笑道:“孟有田,这名字多有意思,一做梦就有田地了。”

    “是,是,不光是有田地了,还有钱了呢!”孟有田笑道。

    “孟有田,孟有钱,孟有房,还能孟有啥?”圆脸女生笑得开心,又给孟有田起了好几个名字。

    “孟有苦,孟有累,孟有饥,孟有饿。”孟有田说道:“名字嘛,不过是个代号,有好的解释,也有坏的说法,就象算命似的。”

    “那你说说我的名字怎么做坏的解释。”秦怜芳笑道:“秦,秦始皇的秦;怜,怜香惜玉的怜;芳,百般红紫斗芳菲的芳。”

    孟有田想了想,说道:“秦,秦桧的秦;怜,可怜巴巴的怜;芳,芳嘛,孙传芳的芳。”他实在想不出这个芳字的不好说法,只好有些勉强地把大军阀搬了出来。

    “秦桧,可怜巴巴,孙传芳。”圆脸女生指着秦怜芳,哈哈笑了起来。

    秦怜芳瞪起了猫眼,发泄般地推打了圆脸女生两下,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你们在干什么呢,笑得这样开心。”韩南静一直在盯着表妹秦怜芳,寻找机会与她亲近,此时忍不住凑了过来。

    “他叫孟有田,就是杨老师说过的在大庙里发表jīng彩高论的那个。”秦怜芳笑着介绍道:“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我们相谈甚欢呢!”

    “原来还是个隐士,满腹经纶却埋没荒野,躬耕稼穑,真是让人可惜。”韩南静打量着孟有田不yīn不阳的说道:“我还以为是请来的厨子呢?”

    “嗯,隐士不敢当,厨子倒还将就。”孟有田微微一笑,不与这个家伙一般见识,反唇相讥挺没意思的,他还真没显摆的意思。

    “英雄多草莽,名士尽山林,诸葛亮还躬耕南阳呢,人家在乡村隐居又有什么稀奇。”秦怜芳不满的瞪了韩南静一眼,她素来便不喜这个围着自己转,唯唯喏喏的表哥。

第七十七章 无题(祝中秋快乐)

    佳节送福,非你莫属。爱情甜蜜,家庭和睦。事业折桂,升迁如兔。朋友们,新祝福,祝你们中秋佳节喜在心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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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庄稼巴子,识得几个字,便觉得了不起了,表妹还把他比作诸葛亮。韩南静心中暗骂,脸上却浮起了虚伪的笑容,说道:“是,是我以貌取人了。那个,诸葛亮未出茅庐便能三分天下,孟先生对目前时局有何高见,还望教我。”

    孟有田微微眯了眯眼睛,这个家伙,给脸往鼻子上蹬,还不依不饶了。他不想接招,眼见着瞎老元已经将山羊和猎物洗剥完毕,走了回来,便沉下脸说道:“时局如何,还轮不到俺这小民发言。对不起,俺要开始干活了。”

    嘿嘿,韩南静自以为赢了一回,愈发想在表妹面前表现一回,便带着得意的神情开口说道:“目前时局的焦点在平津,虽然形势有些紧张,但却并无大碍,rì本人已经说了,只为保护侨民,不会扩大战事,只要我**队保持克制,嗯,再说还有英美等国的调停呢。所以,孟先生,你不必忋人忧天,可以继续过悠然自得的田园生活。”

    “哦,原来你与rì本人相交甚密,他们把底都交给你了,所以,才这么相信rì本人的话。”孟有田恍然大悟的样子,嘲讽道:“可俺想问问,那九一八是怎么回事哩,国联调停有个屁用哩?”

    韩南静得意的脸上象被人打了一拳,眨巴着眼睛,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这个汉jiān的大帽子一扣,又正值反rì情绪高涨之时,他可是承受不起。

    “你好象很希望中rì战争爆发,生灵陷于涂炭,不知道你是何居心?”韩南静有些理屈词穷,开始转移视线。

    “没素质,刚才还一口一个先生的叫,怎么一下子就变脸了。”孟有田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呀,真是白读了书,白吃了粮食,就是一个大草包。战争不是我们的意愿,但当战争已不可避免时,我们就要勇敢的挺身而出。能战方能和,没有打的心理准备,只想着委曲退让求和平,嘿嘿,说句不好听的话,那可是汉jiān言论哟!”

    “你,你——”韩南静眼珠转了转,文不对题地给自己找着借口,“处事之道,忠恕为先,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你在此妄谈国事,这是不守本份,我,我不想再与你这家伙争论,这是对牛弹琴。”说完,转身就走开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说的也不对路呀,孟有田有些发蒙。

    “自取其辱。”秦怜芳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看着韩南静吃瘪,她倒是很高兴,转头冲着孟有田伸出了大拇指,说道:“果然有jīng深的见解,我们受益匪浅,叫你一声先生也不为过。”

    孟有田苦笑了一下,说道:“那就听先生的话,去那边玩儿吧,现在,先生要当厨子了。”

    呵呵,哈哈,几个女生笑成一团,挥手和孟有田暂时告别,说笑打闹着离开了。

    “小子,可别三心二意呀!”瞎老元走过来,慢悠悠地说道。

    “元伯放心,咱不是那样人。”孟有田微微一笑,也不多解释,开始动手切羊肉,一小块一小块地用调料腌制起来,又把山鸡和野兔切成块,和蘑菇一起煮。

    “看你这活儿干得挺熟哇!”瞎老元照着孟有田的样子学着做,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在山里打猎时学的?”

    “嗯,差不多。”孟有田随口说道。

    瞎老元沉吟了一下,问道:“听说李家那个姓胡的家伙找过你,要和你对对拳?”

    孟有田手上停了一下,冷笑道:“他的心思俺知道,不过是想找个由头,收拾俺一顿。不过,他话里话外的,要俺离紫鹃远点。嘿嘿,话说得难听,俺可都没记住。”

    “估摸着是李坏种在传闲话。”瞎老元挤着那只失去光明的眼睛,猜测着说道:“他吃过你的亏,姓胡的对紫鹃又不怀好意,这两个王八蛋凑到一起,你可得小心着点。”

    孟有田点了点头,他也有这样的想法,也做出了一定的防备,那支左轮枪便随身带着,拳脚上他不是胡青的对手,用枪,而且胡青没有这个心理准备,他还是不太怕的。只是他不喜欢这么被动地等着人家动手,他一直在想如何先下手为强,除了这个隐患。嗯,李坏种只是里挑外撅、暗地使坏,胡青却是心狠手辣的实在威胁。看来,黑豹又该出手了。

    这一阵子,孟有田除了忙乎挖洞、种地、囤积物资以外,还经常偷偷地进南山背。打猎倒在其次,他还在一个矿洞里练习着枪法,熟悉着手里的这两把枪。第一次出手的时候,没把李坏种打死,他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枪,即便是手枪,也不是拿来就shè,shè之即准的。

    “你小子是个鬼灵jīng,不仅自己会琢磨,还一点就透。”瞎老元颇为赞赏地说道:“村上那些年轻人,特别是二虎子他们,都挺服你的。对付胡青和李坏种,没这些人帮着,怕是不行哇!”

    孟有田点了点头,那天胡青来找茬,也确实是因为二虎子他们护着,才使他避开了麻烦。但这个家伙不仅对自己构成了威胁,对紫鹃也是一样。明的胡青可能还有所顾忌,这暗的,想想还真不好对付,哪有天天防贼的道理,还是尽快解决了胡青为好。

    自打孟有田出现,紫鹃的心便飞了,只是李佩玲等人缠得紧,她又怕别人看出她和孟有田的关系,便耐着xìng子等待。等到别人的注意力转到别处,她瞅了个空子,来到了孟有田身边。

    “还没问你呢,干嘛弄羊肉,人家不喜欢那股子膻味。”紫鹃没话找话地询问着,外人在场,即便是知道点他俩的事情,也总得装出点样子。

    “等烤好了你再说。”孟有田笑着说道:“咋样,和那帮学生处得还行?”

    “比咱们是开放多了。”紫鹃抱着半是羡慕,半是批评的态度,微皱着眉头说道:“我还是有点不太适应,她们读的书也和我的不一样。”

第七十八章 树林谈情(中秋快乐)

    一年明月中秋美,月光如水梦如烟,二十四桥明月夜,花好月圆喜相连。中秋将至,祝朋友们“月”来越幸福,“月”来越健康,“月”来越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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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师是新式学堂,读的书当然不一样。”孟有田沉吟了一下,说道:“但做人的道理是一样的,或许他们还在羡慕你呢,每天上课都被扳得死死的。”

    紫鹃想了想,虽然不太认同孟有田的说法,但也不和孟有田强辩。停顿了半晌,她笑着问道:“有田哥,你说她们剪的那个短头发好看吗?要是我也剪成那个样子,会是啥样?”

    “嘿嘿,会是啥样俺不太清楚,但宋先生肯定把你关起来,直到你头发长起来才让你出门。”孟有田笑着说道。

    “呵呵,我就这么一说。”紫鹃甩了甩自己的大辫子,对自己现在的样子还挺满意。

    这时候,一群学生要上山游玩,杨荆云来请向导,孟有田打发谷雨承担这个任务,他的腿脚有毛病,杨荆云也很理解,随着谷雨,带着学生们开始登山。

    周围人少了,也清静了许多。紫鹃冲着孟有田偷偷使眼sè,孟有田心领神会,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在不远处等着紫鹃。不一会儿,紫鹃也脱身赶了过来,两人相视一笑,拉着手沿着小溪边走边说,在一个背静的小树林里停下了脚步。

    接近中午的太阳热烈起来,在小溪旁,除了小树林中的两个人,其它地方都静悄悄的。远处传来不清楚的人声,越发让这里显得静谧。

    孟有田和紫鹃坐在两块石头上,那两块石头的位置非常好,坐下来可以靠着后面的树,之间的距离可以让两人轻易地拉着手却又显得不那么亲密。偶尔有风吹过来,树叶子就哗啦啦地响一阵子,让人身上油然轻快起来。

    孟有田把胳膊支在膝盖上,让紫鹃的手软软的放在自己手掌里。这样的姿势很放松,女孩很自然地以为自己的手就该在那里一样。他象偷看盖头下新娘脸蛋儿的小女婿一样充满着幸福,亲昵的帮她摘下发梢上的一片树叶。紫鹃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孟有田伸手让她看了看,笑嘻嘻地放在嘴边吹跑了。他很喜欢自己这样的举动,很有点潇洒自如的气质。

    虽然两个人已经很多次拉着手,甚至有一次孟有田还趁她不备,飞快的亲了下她的脸蛋。但紫鹃的神情还是有些不自然,不时抿抿嘴唇,或者皱皱眉头。紫鹃的细腰就在身侧,腰臀曲线近在眼前。这时有破碎的水光钻进树林,影在紫鹃的脸颊上,让她美丽纯净的象一幅画。

    孟有田把另一只手盖在紫鹃的小手上,虽然有些热,可汗津津的感觉非常美妙,让女孩本来就细腻的皮肤越发柔嫩了。

    紫鹃被孟有田**辣的目光盯得有些发窘,偏转过头,轻声说道:“俺在跟张嫂学做饭,已经会蒸馍馍,会烙饼了。”

    这是在为做人家的媳妇作准备呢,一个小家碧玉,家境殷实,肯为了自己去学做家务,孟有田觉得挺得意。

    “这活儿呀,慢慢学就成了。”孟有田咧嘴笑道:“俗话说:艺多不压身。会得多一些,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嗯,俺都想好了,不会让你背个倒插门的名儿。”紫鹃的声音更小了,象是蚊子哼哼,“以后咱俩若是有了娃娃,第一个姓孟,第二个姓宋,俺爹俺娘肯定乐得合不拢嘴,婶子也不会太反对,是吧?”

    孟有田笑了,这丫头成天都想什么,想得这么长远,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这样纯洁女子的挚爱。

    “这个办法好,两家老人应该都没意见。”孟有田点了点头,继续和紫鹃闲聊着。

    那块石头坐久了并不舒服,后面的小树也太过单薄,紫鹃很快觉得有些累,扭了扭腰,差点滑到地上。孟有田没有浪费这个机会,右手轻轻扶住她的腰,僵持了几秒钟,这样的姿势比坐着更累,紫鹃只好靠过来一些。孟有田体贴地凑过去,又僵持了一刹那,紫鹃瞪了孟有田一眼,终于把单薄的肩膀靠在他肩上。孟有田也就顺势搂住了姑娘的纤腰,一切都那么自然,没有一丝做作的痕迹。

    上天总会给相爱的人机会,只不过有些抓不住,有些人抓错了而已。

    “你说过的,再有两三个月,就向我爹提亲的。”紫鹃低声说道。

    “嗯,没忘。”孟有田轻轻歪了歪头,碰了紫鹃一下,“再晚也在今年把事办了,俺那小破房,你住得惯?”

    “和你在一起,就住得惯。”

    “哦,那就好。”孟有田随口应道,胳膊紧了紧,手也不老实的捏摸着女孩腰上的软肉。

    “嘿,坏蛋。”紫鹃掐了他一下。

    力道不大,孟有田皮糙肉厚,不疼。继续,继续渗透,一不怕苦,二不怕痛,非占领……

    厚厚的冬装已经换上了单薄的chūn衣,紫鹃穿着一件用彩线绣出的桃花chūn上装,白晳的脸,略施粉黛,人面桃花相映,看上去明艳动人。丫头红着脸,咬着嘴唇,yù拒还羞地和孟有田做着相持运动。

    情人眼里出西施,孟有田觉得她咬唇的动作也是那么的动人,微露的洁白牙齿使她整个人更添俏丽。孟有田忽然想起了《洛神赋》的几句话,“齿如编贝,肩若削成,明眸善睐…”用在她的身上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眼见着紫鹃娇喘吁吁,在孟有田的怀里渐渐放弃抵抗,孟有田可以再进一步的时候,旁边的草丛突然动了起来。紫鹃蓦地睁大了眼睛,一下子挣脱开来,指着草丛惊慌道:“有,有东西——”

    孟有田随手掰了根树枝,在草丛里捅了两下,一双圆圆的小眼睛在草丛里闪了一下,吱溜一声,钻回洞里去了。

    “该死的老鼠!”孟有田恨透了这打搅自己好事的小东西,用草枝用力捅着老鼠洞。

    “呵呵。”紫鹃红着脸笑了,忙着将被解开的衣裳扣扣上。

    情调没了,紫鹃失守的防线又收复了,孟有田恶狠狠地盯着老鼠洞。

第七十九章 抗日宣传(祝国庆快乐)

    转眼国庆,没有华丽的词藻,不抄袭别人的思考,只送上我真诚的祝福和简单的问好:神啊,希望你保佑看书的朋友们都平安到老,有我祝福的rì子再无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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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别生气,也别xìng急。”紫鹃还觉得脸红心跳,拉了拉孟有田,低声下气地说道:“有田哥,俺愿意和你在一起,只是你不要太坏了。再等段时间,等成亲后,俺还不是你的人,你想咋样就咋样?”

    “嗯,嗯!”孟有田无奈地点了点头,又有些好奇地问道:“你里面穿着什么东西,裹得严严实实的。”

    紫鹃羞涩地捶了孟有田一下,嗔道:“女孩家的事情,乱打听什么?”

    ……………

    蘑菇肉汤翻滚着,飘着浓香,腌好的羊肉在铁丝网上滋滋冒油,羊油落在火炭上,异香扑鼻,吊着人的胃口。

    孟有田拿着筷子将烤好的羊肉拣了一盘子,笑着送到瞎老元和紫鹃面前,再加上谷雨,四个人吃得高兴。

    学生们也有样学样,围着烤肉的家什欢笑着,以前也不是没吃过,但在这山野之间,溪水淙淙之地,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瞎老元拎起酒瓶,喝了一大口,独眼似乎更亮了,随手递给孟有田,“小子,陪俺喝点。”

    孟有田接过来,咕咚也灌了一口,不错,这虽然是土酒,但却是纯粮酿造,可比后世那些挂着名牌、用酒jīng勾兑的强多了。就算喝多了,也不上头。

    “这蘑菇汤真鲜。”紫鹃端着碗,赞不绝口,用筷子一拔拉,笑道:“嘿,里面还有一个鸡腿呢!”

    “呵呵,还能饿着厨子。”孟有田冲谷雨扬了扬眉毛,“看看你碗里,光瞅着羊肉使劲了。”

    唔,唔,谷雨咽下嘴里的肉,这才端起碗细瞅,同样是一个鸡腿,不由得嘿嘿一笑,“还是大哥对俺好啊!”

    “谁是你大哥?乱叫。”孟有田翻了翻眼睛,又好气又好笑。

    “你就是,等俺再找一个,咱们桃园三结义哈!”谷雨认准了的事情,还挺倔。

    “切,听说书的听迷了。”孟有田摇了摇头,说道:“我再去烤两个馍馍,光吃肉有点咸。”

    馍馍切成片,抹点作料,烤得焦黄酥脆,孟有田还没收起,一只手便伸出来,直接从网上抢了过去。

    秦怜芳将馒头片一手倒到另一手,烫得咝咝嗬嗬,也不撒手。

    “至,至于这么饿嘛?”孟有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一个姑娘家的,咋就不稳重一些呢,看俺的紫鹃,就不来抢吃的。

    “还说呢!”秦怜芳终于将馒头片塞进了嘴里,抱怨道:“你不是我们找来的厨子吗,怎么不搞我们,自私,光顾着你们自己。”

    “我,我不是都教会你们了?”孟有田解释道:“你看大家吃得多香。”

    “哼,反正就是自私。”秦怜芳不说自己手艺不行,反正是盯上孟有田了,凑乎凑乎,就和紫鹃坐在了一起,紫鹃碗里的鸡腿还没来得及吃,也进了她的肚子。

    紫鹃也挺无奈,还得装作热情好客,一个劲儿地让。

    “一会儿啊,我们表演节目,请你们观看,你们可是头一个观众呢!”秦怜芳吃得高兴,把盘子、碗往孟有田手里一塞,“再烤几片馍馍,再盛碗汤。”

    嗯,俺是小二,孟有田对这么大方的女生也没有办法,挠了挠头,当厨子兼伙计去了。

    闹闹哄哄的野餐算是结束了,出外野游嘛,图的就是个热闹,就是个玩耍,手艺倒是次要的。

    杨荆云等人组织这次远足,显然目的并不全是游玩,还有一项重要的活动,那就是将学生们分别排练的抗rì救亡宣传节目进行一次预演。选择十里村这个偏僻的地方,也正是他们的谋划。而再过些rì子,便是县上的大集,也是他们准备演出宣传的时间。

    孟有田等四人还真被邀请当第一批观众,一来杨荆云挺信任他们,二来也想看看被宣传的对象的反应。盛情难却,紫鹃和谷雨是想看个新鲜;瞎老元是随大流,不反对,也不赞成;孟有田倒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

    稍微准备了一会儿后,节目便开始了,学生们先是合唱了流亡三部曲,接着,一个打扮成东北流亡学生模样的女生走了上来,齐耳短发,额前整齐的刘海,穿着yīn丹士林旗袍,围着鹅黄围脖,往人前一站,开口唱道:

    “百万荣华,

    一刹化为灰烬。

    无限幻想,

    转眼变成凄凉!

    说什么你的我的,

    分什么穷的富的。

    敌人杀来碰在枪上,

    到头来都是一样!

    ……………”

    嗯,嗯,这嗓子不错,如果加上配乐,再有麦克风,在后世怎么也算个歌手,孟有田暗自点头。

    哐、哐、哐!一连串锣鸣,惹得孟有田等人一阵的惊奇,咋,还有耍猴儿的?只见王维光装成的老人,嘴上粘着假胡子,头上戴着秃毡帽,手上拿着铜锣,边敲打着边走上场来,他口里琅琅说着那时代卖艺人常要说的开场套话:“老少爷们!有钱的,帮个钱场子,没钱的,帮个人场子”。哐、哐、哐!……

    说完开场词儿,王维光拿出一把胡琴,拉起小曲儿来,还招唤出一个年纪轻、体形俏、面貌俊的姑娘,“来!伺候老少爷们一个小曲儿,唱上一段!”他拉起琴曲,幽幽咽咽。姑娘应声开口唱了起来,似泣如诉。

    忽然,姑娘剧烈咳嗽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唱不下去了。老人抱拳向四面观众哀求道:“这姑娘是我亲生女儿!我们是在东北沦陷后,逃亡到关内来的。没饭吃呀!她是饿的……”

    解释完毕,王维光又装模作样的作揖打躬,连连道谢之后,接着又cāo琴,又要小姑娘唱下去。几声琴音,几句叙唱,依然是姑娘因饥饿过甚,不能成声。

    王维光一再呵斥,佯怒着拿起长长皮鞭将女儿狠狠抽打。女儿柔弱不支,躺倒在地……

    忽听一声断喝:“住手!放下你的鞭子!”只见二三个学生作爱国青年打扮,好象是由于正义的热血在全身涌动,而愤慨地站起来,冲向场内,冲向老人,护住姑娘。

    姑娘边哭边诉,护住老父,她哭诉说:“我们东北叫鬼子占领之后,可叫凄惨哪!无法生活,只有流浪、逃亡,无处安身,没有饭吃,过着饥寒交迫的rì子……”

    最后,几个青年学生高呼口号:“我们不当亡国奴!”“打回老家去!”“打倒rì本帝国主义!”等口号!

第八十章 昏睡百年(国庆快乐)

    “挺有意思呢!”紫鹃看得津津有味,低声对孟有田说道:“不过他琴拉得没你好,你唱的小曲儿也好听。”

    “可别这么说,让人听见了笑话。”孟有田赶忙摇头,转而微微皱眉道:“节目不错,可感觉少了点什么似的?”

    “原来孟兄弟是能拉善唱的高手呢!”紫鹃的声音虽轻,却被杨荆云的爱人李佩玲听了个清楚,她笑着说道:“等会儿可得见识一下,你们也不能白看戏呀?”

    “不,不,不。”孟有田紧着摆手,“俺五音不全,会几着乡间俚曲,难登大雅之堂,你们这是办正事,可别让俺现眼。”

    这时,场上出现了秦怜芳,穿着一件珍珠杏黄sè的小夹袄,猫眼眨呀眨的,象一汪清水。

    高梁叶子青又青,

    九月十八来了rì本兵,

    先占火药库,

    后占北大营。

    杀人放火真是凶。杀人放火真是凶,

    …………

    秦怜芳唱得很动感情,《九一八小调》哀婉动听,以朴实无华的语言揭露了rì本帝国主义所犯的罪恶和东北军拱手相让的软弱。特别是最后两句“中**队有好几十万,恭恭敬敬让出了沈阳城。”更具有激愤的力量。

    最后是学生们的大合唱《义勇军进行曲》,该歌曲是电影《风云儿女》的主题曲,它以奔放的革命热情,激昂的旋律唱出了时代的声音,其影响远远超过影片本身,让观众热血沸腾,吹响了抗战时代的进军号角,从此响彻云霄。

    宣传演出不是唱大戏,也就一个小时便演完了。学生们有的参与了节目的排练,有的还不知情,看完后议论纷纷,但都觉得演得挺好,说到九一八东北沦陷,现在rì本在华北步步进逼,多数都愤慨激昂。

    稍有良心的热血青年,谁能忍心眼看祖国大好山河一块块的变sè,谁能眼看敌人汉jiān横行在我们祖宗世世代代居住的土地上而不痛心。虽然他们并不十分清楚中、rì两国的实力差距,虽然他们的有些想法还稍显幼稚,但他们确确实实是凭着一腔爱国的热血,尽力的发出心中的呐喊。

    孟有田觉得自己既不幸也很有幸,不幸的是马上就要亲历中国最悲惨的时候,有幸的是能和千千万万的爱国者一起投身或见证这即将到来的伟大的卫国战争中,为国家尽一分自己的心力。

    有理想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特别是那种崇高的理想,而可以为自己的理想努力奋斗则更是快乐的,他的眼前便是这样一群热血青年。这与后世大家都在为升官、发财而奋斗,简直没有可比xìng。连他,也颇有些自惭形秽。

    “下面,请十里村的孟有田献上一个节目,以尽地主之谊。”李佩玲突然走到场地zhōng yāng,大声说道:“来,大家鼓掌欢迎。”

    同学们听到这话,都是一愣,掌声也是稀稀拉拉。孟有田又摇头又摆手,赖在那里死活不出来。

    秦怜芳坏呀,眨着猫眼想了想,和几个女生耳语了几句,嘻笑着上前,把紫鹃给围拢起来,半架半拉地向场地中间找。

    “不管是谁,反正你们是一伙的。”秦怜芳笑着大声说道:“孟有田不来,咱们就让紫鹃来表演。”

    “我不行,我不会,我啥也不会。”紫鹃急得都快哭了,只好向孟有田求助,“有田哥,你,你——”

    哪有这样的,强盗啊!孟有田又不能冲上前去拳脚相加,人家都是女生,打哪儿也不合适呀!

    “好,好,我来,我来。”孟有田叹了口气,为了紫鹃,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嘿,可是挺会怜香惜玉的。”秦怜芳坏坏地笑着,“好了,同学们,咱们放手吧,别把紫鹃妹妹给弄哭了。”

    差一点就哭了,紫鹃的眼中都能看见一丝晶亮。孟有田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挠着头走到了场地中间。得到李佩玲指示的王维光,笑着跑过来,把手里的胡琴塞给了孟有田,又放上一个板凳。

    还带伴奏的?孟有田有些为难,肚子里的歌不少,能用胡琴拉出来却不多,再说,哥呀妹呀的,谈情说爱的也不合景,他皱起了眉头。

    “嘿嘿,乡巴佬,丢丑去吧!”韩南静在人群里幸灾乐祸。

    嗯,想到一首,那就剽窃吧,反正这是穿越者干熟了的,无耻就无耻了,能把俺咋的?孟有田想明白了,坐在板凳上,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态,调了调音儿,拉了起来。

    悠扬悦耳的前奏过后,学生们已经安静下来,琴音一变,气势起来了,伴着令人振奋曲调,是更令人振奋的歌声。

    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

    睁开眼吧,小心看吧!

    哪个愿臣虏自认。

    因为畏缩与忍让,

    人家骄气rì盛。

    开口叫吧,高声叫吧!

    这里是全国皆兵。

    历来强盗要侵入,

    最终必送命。

    万里长城永不倒,

    千里黄河水滔滔,

    江山秀丽叠彩峰岭,

    问我国家哪像染病,

    冲开血路,挥手上吧!

    要致力国家中兴,

    岂让国土再遭践踏,

    这睡狮渐已醒……

    大气,磅礴,好听,振奋……歌声已落,琴音缈缈。开始或许勉强,但这首在后世孟有田最喜欢拉的曲子,让他的感情逐渐融入其中,嗓子也还行,用普遍话虽然没有在卡厅自己蹩脚的粤语那么习惯,但唱得应该说相当不错。

    曲由心生,歌由情发。看过了刚才抗rì救亡的宣传表演,再结合即将到来的八年惨烈的抗战,孟有田可以说并不是无病呻吟,有很多情绪确实是发自内心。

    “真可惜。”秦怜芳耳边似乎还回响着乐曲和歌声,轻轻摇着头惋惜地喃喃道:“要是他的腿脚没毛病——”

    “嗯,那你就嫁给他吧!”旁边的圆脸女生向她耳旁吹着气笑道。

    秦怜芳瞪了圆脸女生一眼,刚想回敬几句,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的话。

    ……………

第八十一章 秋收

    太阳由亮转红,懒懒的向西边移动。学生们收拾好行装,踏上了归途。这真是一次不同以往的远足,回头望着十里村,望着南山背,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真是相见恨晚,你,唉,埋没了。”杨荆云有些不舍,有些惋惜。

    “什么埋没,就会两句歪词,还是老实呆在村里好了。”孟有田笑着说道:“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若是中rì战事爆发,恐怕这偏远的山村也不会宁静,孟兄弟,你可有什么别的打算?”杨荆云点了点头,随口问道。

    “打仗也得吃饱肚子,有人战斗,也得有人供应粮草,制造弹药不是。”孟有田说道:“俺这腿脚,也只能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多少为抗rì出份力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孟兄弟这话也颇有道理。”杨荆云赞同道:“就说这抗rì宣传吧,不也是在尽自己的力量。人尽其力,物尽其用,抗rì也不一定非要抡枪上阵,只要大家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也就是对抗rì的最大支持了。”

    孟有田笑着点头,突然一拍脑袋,想起了一件事情,说道:“嘿,刚才看你们的表演,好是好,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现在可算想起来了。”

    “哦,快说说,我们的经验不多,就是想听听不同的意见。”杨荆云很期待地望着孟有田。

    “是这样,我感觉你们在演出中应该有几个‘托儿’。”孟有田见杨荆云露出不解的神sè,赶紧解释道:“就是挑些人装成观众,在人群里喊喊口号,带动下观众情绪,烘托下热烈的气氛。另外,抗rì的大道理尽可能说得浅白一些,最好能把抗rì的好处与民众自身的利益结合起来,涉及到自身的利害关系,大家才会踊跃嘛!嗯,一家之言,仅供参考哈。”

    杨荆云沉吟了一下,轻轻拍了下手,说道:“有道理,民众的文化水平和思想觉悟不比这些学生,我们有些宣传的辞令确实太深了,太文绉绉了。太好了,孟兄弟提的意见对我们太有帮助了。”

    “呵呵,您这是谦虚。”孟有田笑着伸手作了个请的手势,“杨老师,您也该上车了,同学们都等着呢,回到县上,估摸着也天黑了。”

    “好,那我就走了。”杨荆云上前和孟有田握了握手,握得很紧,看得出,他确实很喜欢孟有田,“多谢你们的款待,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再见。”孟有田站在道旁,挥手与师生们告别。

    ……………

    田野里,麦浪翻滚,遍地金黄。俗话说:“急收麦子缓收秋”,意思是说麦子一旦收获期临近会成熟的很快,必须在短时间内把成熟的麦子收割入仓,不然成熟的麦子便会把籽粒掉在地里从而造成减产或损失。麦收季节,每天吃喝拉撒都在地里,有人送水送饭过来。另外怕下雨,也将这叫做“龙口夺粮”,意思就是与下雨天争分夺秒。

    “低头,弯腰,开镰喽!”随着底气十足的喊声,孟有田戴着顶草帽,挥舞起雪亮的镰刀,于田间飞刀豁豁,麦子齐齐地抓在手里放倒在地上。

    用镰手工割麦子是耐力活,握着镰刀,弯下身子,半天不能直腰。麦子有麦毒,麦芒扎得手和胳膊几天都刺痒。大热天,还得穿着厚厚的衣服,割一天麦子,累得腰酸腿疼,胳膊腰间都黑黑的。而且孟有田采用的是留高茬,麦秸还田技术。在麦收前十到十五天已经套种上玉米,此时已经出苗,这脚下更得有准。

    今年由于有孟有田弄的土化肥,宋先生家的冬小麦不仅长势好,而且比旁人早熟了五、六天。不时有干活的村里人路过地头,羡慕的咂咂嘴,和田里的种田人搭讪两句。

    合作组的几个成员早就乐得合不拢嘴,手上也不闲着,一捆捆的麦子绑得扎实,直立在田地里。别小看了这招,一条绳子飞檐走壁地捆扎结实,送到麦场里,一拉绳子,就刷地落地,也是个有技术含量的活儿。

    “今儿开镰怎么也不言语一声?”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孟有田不用抬头看便听出是占富来了。

    孟有田笑呵呵的抬头打着招呼,“就这点地,哪还用麻烦别人。”

    “嘿,你小子真是把好手哩!”占富冲着地里的孟有田扬了扬下巴,走到地里,晃了晃镰刀,“俺也来帮你割麦子,看着这地就让人眼热。”

    “你还是捆扎吧,咱这割麦子与往常可不一样。”孟有田笑道:“要留杆还田当肥料呢,还有小心这玉米苗。”

    “这也是你的主意?”占富仔细瞅了一下,笑道:“有田兄弟,你是干啥都象样,这侍弄庄稼更是把好手,用了你说的那个化肥,地里的庄稼长得又快又好,三亩薄地愣是能打出水浇地的量来。”

    正说着,远处又走来了几个人,有冯义两口子、双连、有新、满仓等人,都是孟有田帮助过,或跟孟有田相处甚好的年轻人。穷人就是这样,觉得欠下人情的,总会千方百计地补偿,否则这心里就觉着过意不去。

    “有田,俺们帮你割麦来了。”走到地头,双连挥了挥手里的镰刀,大声说道。

    “今儿不给东家出工了?”孟有田奇怪的问道。

    “出什么工?人都没影了,谁还犯傻。”有新笑着答道。

    “你们这帮小子。”孟有田笑骂了一句,走过来,仔细将收割的注意事项说了一遍,几个壮小子说笑着排成一排,从地头割了过去。

    “嫂子,你还是家去吧!”孟有田笑着说道:“有这么多壮小伙,还用女人家出力?”

    见冯义媳妇没动地方,孟有田转头冲冯义大声说道:“义哥,让嫂子回家,咱们能敞开了说话,有嫂子在,不方便哪!”

    冯义挠了挠头,冲着媳妇摆了摆手,说道:“你回家帮咱娘干活儿吧,这点地俺们一会儿就干完了。”

第八十二章 事变——强子归来

    打发走了冯义媳妇,几个小伙子说说笑笑,干得挺来劲儿。孟有田脸上虽有笑容,但心里却是沉甸甸的。他不时将目光投向北方,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透出一丝忧虑,耳旁似乎能听到平津战事的枪炮声,敌我双方将士的喊杀声。

    历史,究竟是凭借什么东西,才能真实的、完整的保留下来,而传之久远?你读到的历史又是怎样的呢?

    可能是口头的传说,那自然是可靠的碑碣,然而,事过境迁,添添去去,叫它完全保留当时当地和当事者的心情,也会有些困难吧?也可能是很久之后那些真正的大手笔,苦心孤诣的网罗旧闻,在别人雕成的本来朴质的石像上,进行不必要的打扮和堆砌,给它戴上大帽,穿上漂亮的衣服,登上高底靴子,使人们看来,再也不认识那座雕像;还是身临其境,听到的就是一支小曲儿,一支用笛子吹奏的小曲,而不是之后动员整体的乐队,经过改编而复杂化了的交响乐?

    孟有田现在还不十分确定,在他想来,他正要见证的历史可能只是由一个一个的小曲儿构成的,或许没有煽情的妙笔生花,或许也没有慷慨激昂的“高大全”,历史可能只是一个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人在默默地奉献着自己的能量,维系着整个中华民族的抗rì圣火熊熊燃烧。

    路上慢慢地走来了两个人,当先是一个看不出年岁的男人,头发多rì不剃不洗,象个乱毛僧,脸晒得很黑,布满风尘,还有几条裂口。一身黑sè洋布裤褂,被汗水蒸染,有了一片一片的白碱,脚下的鞋,帮儿飞了起来,用麻绳捆在脚上。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瘦弱的女人,穿一身蓝sè洋布裤褂,头上的风尘,脸上的干裂,和中年人是一样的,挎着个黑sè的破包袱。这是走过远道的人,看两个人的样子,都已经很疲乏了。

    “这庄稼长得可真好。”这个男人停下了脚步,抹了把头上的汗,叹了口气道:“唉,这是什么时候哇,估摸着还能吃几天哪?”

    收割的人都是背冲着大道,有个人听到这个男人说话,不太顺耳,也不想答理他。岁数挺大的是双连,斜着眼睛看了看这个男人,发现这个男人正张眉瞪眼地盯着他的脸。双连的脸上有一块紫sè的胎记,同村的后生听过水浒评书,便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紫面兽”。

    “是,是双连兄弟吗?”这个男人试探着张开了口。

    双连愣住了,使劲打量着,依稀有点眼熟,但却想不起来是什么人。

    “俺是强子呀!”强子的表情笑不是笑,哭不是哭。

    强子?众人都愕然转过头,除了后来户魏青山,九年的时光还无法抹去对故人的印象。

    穷家难舍呀!故乡旧土的亲热,总还是催促着强子象候鸟一样回到了村里。想当初,强子娘俩担惊受怕逃出村子,到如今娘也死了,只剩下了强子一人,还不照样是两个肩膀担着一张嘴。真是有钱人遍游天下都是家,没钱人海走天涯无居处!

    众人围着强子,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强子对着几位老哥们,眼泪便下来了。背井离乡的伤痛,异乡艰难无比的煎熬一齐涌上心头,话便止不住了。从他逃出村到邢台、邯郸,是一路的辛苦,最后到了保定给人扛大包。

    后来娘得病去世,他救了个快要饿死的女人,一家人成天为了吃食忙活。赶到七七事变,平津的炮声让人提心吊胆,rì本人的飞机又轰炸了保定,人们都惊慌逃难。一路上,饥一顿、饱一顿,无不渗透着斑斑血泪。

    “俺出去仈jiǔ年,没有一天不想念你们。在外的苦rì子难熬啊,又剩不下个钱,光想回来。”强子脸上勉强带着笑,眼睛却有些亮晶晶的,“俺实在呆不下去了,走!要饭吃,也要回老家,也要看看穷哥们。这一路真不容易呀,全凭俺修下的这副腿脚,换了别人,早躺在大道边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和强子感情最深的是双连,连连点头感叹,也说不出什么感人的话来,转头看了看那个女人,开口问道:“这是谁呀?”

    “这是——”强子说道:“这是你的弟妹,出外这些年,这算是那落头。”

    孟有田也想起了一些往事,儿时玩伴们一起逮蝈蝈,雨后挖沙堵水,打土窑生小火。但他更关注的还是强子所说的保定、轰炸、逃难,rì本鬼子要来了,他皱起了眉头。

    “村里还是李大怀主事?”强子沉声问道。

    “不是他,还有谁?”双连苦笑了一下,说道:“回来可得先忍住气,有媳妇的人了,可不敢冒失惹祸。”

    强子哼了一声,瞅瞅自己的瘦弱老婆,干咽了一口气。

    “强子哥,咱不冒失惹祸,可也别怕他。”孟有田冷笑道:“这世道要大乱了,李大坏这狗rì的也没几天好蹦跶了。到时候,咱们老账新账一起算。”

    孟有田有如此自信,一方面因为他知道rì后的形势发展,另一方面是因为胡青这个和李大怀一样坏的家伙已经不在十里村了。虽然他有收拾胡青的想法,可还没来得及行动,胡青便应一个朋友的邀请,辞了李家的护院,到良岗庄孙家当炮头去了。

    “你看你,俺刚把火压下去,你又煽惑起来。”双连有些不满地瞪了孟有田一眼。

    “算了,有田也就是那么一说。”魏青山岁数最大,当起了合事佬,“瞧,主家给送饭食来了,嗯,后面是阿秀吧?”

    开镰麦收是大事,丰收在望,宋先生倒不苛薄,主要也是紫鹃起着作用,白面馍馍、小米粥、咸菜疙瘩,由瞎老元和谷雨赶车给送到了地头。阿秀呢,拎着一罐子绿豆水,也来慰劳。

    “强子哥,先将就吃点,晚上咱们哥几个弄点酒,边喝边唠。”孟有田拿出管事儿的权力,招呼着大家吃饭歇息,又转头对阿秀交代道:“这是强子嫂,你把她领家去吃。你一说强子回来了,这是强子媳妇,娘就知道是咋回事儿了。哦,再做些饭食送来吧,人多,不一定够呢!”

第八十三章 还有一件事

    瞎老元对孟有田一向是睁一眼闭一眼的迁就,谷雨也对这位不肯认自己小弟的大哥言听计从,主家的饭,谁吃不是吃,不关他们的事。把饭食卸下,他们便赶着车捎着阿秀和强子媳妇回去了。

    “嘿嘿,你们这主家不错哇!”强子也不客气,一手端粥,一手拿馍,确实也饿得紧了,大口吃将起来。

    “这都是有田的功劳。”双连笑道:“过些rì子,没准有田就成了主家呢!”

    “别胡说。”孟有田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李坏种造谣还不够,你也来添堵。”

    双连有些尴尬地咧了咧嘴,吃着饭,不吭声了。

    强子不解其意,笑着对孟有田说道:“刚刚那是弟妹?长得可真俊,你还真有个妻命。”

    “那是俺亲戚家的妹子,可不是什么弟妹!”孟有田摇了摇头,说道:“等收完麦子,大家伙商量一下,抽了两天时间,帮你把房子先支架起来。这些rì子呢,你和嫂子先在关帝庙住,让老赵伯到我那儿挤一挤。至于饭食,没干有稀,总不会让你们饿着。”

    不是孟有田舍不得把自己的房子给强子住,那里正挖地洞呢,他还不想太早让人知道这事。

    吃过饭,几个汉子又下了地,强子说啥也不歇着,抢过孟有田的镰刀,下地猛干起活儿来。到了下午,村里的一些长短工也抽出时间赶来帮忙,孟有田种地厉害,他们也想着明年有样学样,让肚里多点白面馍馍呢!

    人多力量大,临近黄昏的时候,地里种着的冬小麦已经全部收割完毕,用骡车一趟一趟拉回了宋家的场院。见活已经干完,几个帮忙的洗了洗脸,纷纷谢绝了孟有田的留饭,各自回家。穷人都实在,中午吃过一顿了,无论如何不好意思再吃晚饭。强子也谢绝了喝酒畅谈,推说太累了,简单吃过饭,便和媳妇住进了老赵头腾出的房里。

    孟有田回到自己的房子里,没有了外人,只面对着老赵头和小全,他才显出郁郁的神情。

    这几个月来,一直是老赵头和小全、锁柱在帮他秘密挖掘地洞,二虎子那个直筒子,孟有田都没告诉他。嗯,现在确实也只能叫地洞,还远达不到电影里那种宽阔来去的地道水准。但里面已经有一个比较大的房间,存放着一些囤积的东西,而且地洞已经挖掘了近百米,和关帝庙后院的红薯窖连通起来。

    “有田哥,rì本人真的能打过来吗?咱这里偏僻,兴许不会来吧?”小全白天听了强子的讲述,心里不托底,现在才有些担心地问道。

    老赵头看了一眼孟有田,没吭声,从腰里解下烟袋来就打火抽烟。他的火石那样老,周围的稜角全打光了,简直成了小孩儿们弹的球儿。他用两个粗大鼓胀的手指头捏着,用破火镰拍拍的凿着,看不见一丝火星儿。他转动着火石,耐心的打着,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孟有田想了一会儿,说道:“估摸着差不多。虽然咱们可能一半时见不到rì本人的脸儿,可有些乱七八糟的家伙可就要冒出头儿来。世道大乱,遭殃的还不是咱们老百姓。”

    “咱们不是还有巡村队吗,来了土匪强盗什么的,应该能抵挡一阵子吧?”锁柱与其说是有信心,倒不如是在自我安慰。

    “破铁片子,红樱枪,能抵挡洋枪洋炮?”老赵头摇了摇头,终于打着了火,嘴里喷出浓浓的烟雾,“吓唬吓唬小偷小摸还行,若是真打,一杆快枪就把你们都收拾了。”

    孟有田挠了挠头,马上便是“司令如牛毛、主任遍天下”的时候,rì本人还没来得及大糟蹋,倒让一些渣滓祸害一番,这哪能成,得想个办法,把巡村队武装起来,起码能够护村自卫呀!当然,凭他手上这两支短枪,一支火铳,那是万万不行的。何况为了练枪,他的手弹所剩也不多了。

    “逃难的下来了,估摸着溃兵也快了。”孟有田思索着说道:“俺想着,能不能找个背静地方抢他们的枪?当然,如果能白捡到就更好了。”

    “你要造反哪?”锁柱瞪大了眼睛。

    “咋叫造反呢?”孟有田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解释道:“枪是国家的东西,也是咱们交粮纳税买的,他们不管老百姓了,都逃跑了,枪也成了烧火棍,为啥不留给咱们打rì本、打土匪,为啥不留给咱们保护村子,保护父老乡亲,保护自己的家人。”

    “这当兵的拿的枪里面还有咱们的钱?”锁柱挠着头,搞不大清楚。

    “他们吃的还是咱们种的粮呢!”孟有田笑着拍了拍锁柱的肩膀,说道:“手里有了家伙,咱腰杆才能挺直。还有李大坏,他也不敢乍刺。”

    “可,可一大帮子溃兵,咱们怕是收不了人家的枪吧?”锁柱皱着眉头,大概幻想着几个手拿大刀片、红樱枪的庄稼把式被如cháo的溃兵淹没,或是被乱枪打成筛子的情景。

    “你傻呀!”小全气得给了他一个暴栗,“你非得赶着大队溃兵过路时冲出来,不会冲落单的溃兵下手。”

    锁柱眨了眨眼睛,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是哈,咱们藏在背静地方,赶上单个的,或是三俩的,用大刀樱枪一逼,枪就到手了。咱还不伤他xìng命,让他空着手继续跑,没准他们还挺高兴呢!”

    “是,肯定高兴。”孟有田翻了翻眼睛,好笑道:“路远无轻载,这身上没了七斤半,跑起来不是更快。”

    “对,对,跑得更快了。”锁柱使劲点着头,说道:“那咱这就准备准备,赶着车去,多装点回来。”

    这家伙,刚才还瞻前顾后,现在又这么着急。孟有田赶紧摆了摆手,说道:“不急,不急,咱们再等几天,看看情况,等溃兵大溜过去了,咱们才好下手不是。还有一件事——”

第八十四章 吃光喝光

    老赵头、小全、锁柱等着孟有田说这件事情,但孟有田突然停顿了下来,皱着眉头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到底是啥事呀?”小全比较聪明,知道孟有田是有大事要说,“有田,你还信不咱哥们?还有老赵伯,对你象亲生儿子似的。”

    孟有田自失地一笑,没有说话,只是来到炕前,小心地扒开一块砖,从里面掏出东西,轻轻放在了三人的面前。

    “这,这——”当小全和锁柱看到盒子枪和黑豹的面罩时,都震惊得话不成句,老赵头儿也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孟有田。

    相信别人,不一定会让你变成傻瓜。当然,首先你要信任别人,这是有点风险。也许你信任的那个人并不信任你,也许那个人并不值得你信任,但诚信是得到别人信任的必要条件,只有诚信的待人,才能换取别人的信任。

    对于孟有田来说,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观察,现在他能信任的人或许并不多,绝对信任的更少,但屋里的人是包括在内的。

    听到孟有田的叙述,三个人面面相觑,都露出了复杂的表情。老赵头儿慢慢吐出一口长气,率先开口说道:“能把这秘密保持到现在,可见有田不是个缺谋少算、眼薄嘴浅的人,象是个能干大事儿的。你们这几个好哥们,可要好好帮衬,俺看是亏不了谁的。”

    “既然定下了截夺溃兵的事儿,俺就不会让你们拿着刀片、樱枪去冒险。”孟有田说道:“拿出这枪来,就得告诉你们来龙去脉。”

    小全点了点头,伸出手去,锁柱也灵醒起来,抢先把盒子枪抓到手里,翻来覆去稀罕个没够。可小全并不是去抢枪,而是把面罩拿在手里,轻轻抚摸着,眼睛放出了光。

    “这黑豹的名头儿不能倒。”老赵头儿语重心长地说道:“有田腿脚不行,你们就给撑起来,吓吓李大坏那条老狗也是好的。”

    “嘿,你那晚咋没把李坏种给打死呢?”锁柱很遗憾地拍了拍枪,说道:“要是换成俺——”

    “换成你,怕是连李坏种的毛都碰不着。”老赵头儿笑骂道:“你当打枪是玩儿呢,不练上几天,兴许都打着你脚面。”

    小全将面罩放下,说道:“这下子咱们心里便有底儿了,再加上有田的火铳,对付个把溃兵,还不是手拿把掐。黑豹呢,咱们这两天得弄出点动静,李大坏这些rì子有点缓过来了,又在村里抖威风了。”

    “强子回来了,这也是个机会。”孟有田冷笑道:“看李大坏咋出招儿,咱们再收拾他一回。”

    ……………

    战争的车轮终于不可阻挡地碾压过来,兵荒马乱的局势刚刚开始,便给十里村带来了一种莫名的紧张气氛。

    十里村虽然偏僻,可除了进山的道之外,也有两条路通往外面。一条是过安平镇到县城的,一条是向南到涉县,再由涉县入河南的。虽然南去的这条路长年不修,平常行人很少,但也挡不住逃难的人们。此时,南下的铁路、公路上满是携家带口的难民、撤退的士兵、zhèng fǔ的官员、装载财物的大车小辆,头上还不时有rì本人的飞机轰炸,有些知道这条路的人们便三三两两地走上了这条老道。

    那些逃难的人,近些的包括临城、邢台,远些的从平津、冀东走来。从家里带出来的东西,越走越少,从这些人的行囊包裹、面sè和鞋脚上,就可以判定他们道路的远近,离家rì子的长短。远道逃来的人,鞋磨坏了,脚磨破了,提着一根木棍,一步一步艰难的走着。他们头发上落满高粱花,脸上满是茫然和凄苦的神情。

    即便走这条老路的难民不多,对十里村人来说,也是最直接感受战争气氛和紧张情绪的途径。一些人家开始惶惶不安,觉得要大祸临头了。

    “吃,使劲吃。”热腾腾的馍馍,大碗的炒鸡蛋,储存起来的腊肉,一个劲的往上端,有田娘还不断让他们多吃。

    “这是,今儿是什么rì子?”孟有田大惑不解,心里犯起了嘀咕。

    “没什么rì子。”有田娘挟了一大块腊肉,扔进嘴里边嚼边恨恨的说道:“吃,都造光了也别给小rì本儿留着,咱就是死也得吃上几顿好的。”

    孟有田瞅瞅阿秀,阿秀很无奈的撇了撇嘴,也没吭声,嫚儿却不管那套,大馒头就着肉、蛋,闷头猛吃。先不管它,娘有事也憋不了多长时间,一会儿就会自己说出来的。

    果然,有田娘吃得差不多了,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给孟有田解释,低沉地说道:“昨儿过去帮逃难的,说是rì本人飞机、大炮厉害得很,还不论穷富,是中国人都杀都抢,男的抓去关外下煤窑,女的……这光景不是要完蛋了吗?省也白省,苦也白挨,还不如吃好喝好过几天好rì子。”

    阿秀停住了筷子,接着说道:“村里有不少人家也是这么个想法:rì本人一来,杀个鸡犬不留,趁早好好活上两天,临死也不给rì本人留下一星半点。听说何老财家连下蛋的鸡都杀了,正奎家连种子粮都拿出来吃了。”

    嘿,rì本鬼子要来,这农村倒提前进入小康了,孟有田有些哭笑不得。猛吃海造一番,然后扎起脖等死,这是世界末rì到了。唉,也别说人家,自己要不是有个穿越的脑袋,估计也是这么个想法。

    孟有田沉默了半晌,思索着说道:“咱们不学人家,只要人死不了这rì子就得过下去,吃好的俺不反对,可也不能一下子全造光了,要不,rì本人没打过来,咱倒先得饿死了。而且,俺估摸着,rì本人就算来咱村,那也得是明年了。”

    “你还能掐会算了?”有田娘数落了儿子一句,却也从其中得到了些许安慰,叹了口气说道:“不管是今年明年,可总是会来吧?”

    “娘,该来的总要来,您害怕它也要来,您发愁它也要来,那就别怕,也别愁,咱一步一步走着看。”孟有田笑着安慰母亲,“您想啊,要是rì本人还没来,倒把人给吓死了,可让人笑话死了。”

第八十五章 土匪遍地

    “呵呵,你这孩子,就好象没什么事情能让你发愁的。”有田娘勉强笑了笑,说道:“也不知道你有啥道道儿?”

    “嘿嘿,别的道道儿先不说,咱家呀,该挖个地洞了。”孟有田说道:“rì本人来了,咱就藏起来,他们走了,咱再出来。”

    “是地窖吗,咱家有啊!”有田娘以为儿子说错了,开口提醒道。

    “不是地窖,是地洞。”孟有田着重地解释道:“红薯窖可不行,rì本人又不是睁眼瞎。要是被堵在里面,想跑都跑不了。”

    “那应该是咋个挖法呢?”阿秀疑惑地问道。

    “等你们到了那边的房子看看就知道了。”孟有田也没细说,而是开始进行安排,“明儿你们就先搬到那里去住,俺把赵伯找来,看看咱家的地洞怎么个挖法。再找上几个哥们儿,抓紧时间先挖出个模样。以后呢,咱们有时间就挖点,把这个藏身处弄得好好的,可比漫山遍野的瞎跑强。”

    趁着这人心惶惶的劲儿,孟有田想把挖地道的事情顺势进行拓展,小全家、锁柱家、二虎子家等等,甚至宋家,他都准备提前开始准备。

    孟有田想得挺好,趁着混乱局势,捡枪或抢枪,把村上的年轻人武装起来,拉出去打rì本倒是不敢说,可保家自卫或者还能做到。但具体的形势变化,却让他没敢轻举妄动。

    抗战暴发,冀南的一些主要县城,曾一度被rì军占领,后因追击败兵,进攻武汉,rì军大部又接着南下,仅威县、平乡、临清、馆陶、大名等少数县城留有rì军驻守。rì军在占领的城市和占领后又撤走的城市,仓促组织了伪政权或维持会和大量伪军,成立”剿匪皇协军”、jǐng备旅等。

    在rì军大举进攻时,国民党的地方官纷纷闻风而逃,整个冀南地区顿时陷入无zhèng fǔ状态。如雨后chūn笋般纷纷冒出来的各种武装,不管是土匪、游杂武装,还是会道门等,都打着“抗rì”、“保乡卫民”的旗号,乘机蜂拥而起,一时司令如毛,土匪遍地。六离会、白极会、二夫会、大刀会、红枪会等组织到处设坛摆场,几乎遍及冀南各地。

    而要想截夺溃兵枪枝,就必须从十里村走出去很远,足有二三十里路才能来到通往山西的大路上。虽然溃兵和逃难的多数走的是这条路,可即便抢枪成功了,怎么带回来,又是一个很头痛的问题。兵荒马乱的世道,在路上土匪、会道门都可能遇上,不仅可能会被抓去入伙,甚至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村里的孙二和宝泰便失踪了,听人说,是在从县上回家的路上,被一伙溃兵抓了伕,抽打着向山西走了。两家的媳妇孩子哭得凄惨,顶梁柱没了,这rì子以后咋过呀?

    溃兵如匪,打败仗不全是士兵的责任,但糟害老百姓,可就把流血抗rì的功绩全都抹杀了。老百姓是善忘的,zhèng fǔ稍稍施行一些仁政,他们就会把以前的苛政忘在脑后,鼓掌欢迎;老百姓也是记仇的,谁糟害了他们的亲人,他们会咬牙切齿地记住这狗rì的名字或样貌。

    九月稍显冷漠的天空下,辽阔的田野寂静无声。农忙后的田野,或者是为了加重现在纷乱的局势,留下一片凄凉的景象。光秃秃的麦茬地,看不见麦捆和麦垛,成熟了的玉米忧郁地发出沙沙的响声,成群的麻雀不时忽地从玉米地里腾空而起,又纷纷散落在土道上。突然,一只乌鸦绝望地叫了一声飞走了,一种复杂的感觉袭来,勾起孟有田无限的思绪。

    丰收了,但丰收的喜悦却被越来越紧张的局势所冲淡,在这兵荒马乱的漩涡里,老百姓所做的只能是担惊受怕,听天由命,不知道啥时被卷进去,也不知道结局如何。

    孟有田摸着嘴边已经微微长出的细软的绒毛似的胡子,微微眯着眼睛站在破窑顶上,望着远方,似乎他的眼神已经飞越了百里、千里,看到了烽火、烧杀、战斗等的各种情景。直到窑下的小狼发出了怒嗥,他才回过神儿来。

    说是小狼,大半年的时间已经长成了比成年狼狗还要大的家伙,孟有田给它取名“米卡多”,嗯,嗯,rì本天皇的英语发音,呵呵。随着“米卡多”的长大,它强悍的本xìngrì益显露出来。它并不是蛮勇,在它身上有一种尚不为人知的东西,孟有田认为这才是它的本xìng。

    此时,“米卡多”发现了一条白条锦蛇,民间也叫黄长虫、麻蛇,是中国北方广泛分布的一种无毒蛇。这条黄长虫有一米多长,在“米卡多”的进攻下奋起抵抗,咬了“米卡多”一口。

    孟有田在一旁静静地观战。“米卡多”虽被咬了,但却没有发出哀鸣。若是一般的狗,早就“汪”地一声惨叫着逃跑了。它跳后一步,并不放弃,喉管里发出一声威胁的低嗥,重整旗鼓,再次发起了进攻。

    虽然是从小喂养,还是磨来不了与生俱来的本xìng,宁死也不发出悲鸣,这还真是有些英雄的xìng格!

    几番搏斗之下,“米卡多”终于如愿以偿,咬死了黄长虫,开始撕咬着进食。这是饥饿的结果,孟有田没有那么多的肉喂它,也没想到这家伙对饭和蔬菜全然不感兴趣,他原来以为从小喂养,会象一般人家养的狗那样,在残羹剩饭里面加些汤就可以的。

    尽管孟有田尽量喂养它,在外打猎的时候,如有收获,总有一半还多都进了“米卡多”的肚子,但它依然很瘦,因为它的骨骼很大,就更显得消瘦。但也因此,“米卡多”成了个捕食的高手,老鼠、野兔、蛇,甚至蚂蚱、蜻蜓都是它的肚中食物。

    早晚有一天,“米卡多”会离开自己,孟有田已经预感到了这个结果,它的身上流着的是狼的血液,它迟早要回到山林里,回到同伴那里去。

第八十六章 人狼杀戮

    通,远处响起了枪声,虽然很隐约,但孟有田还是听到了,“米卡多”竖起了耳朵,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吃着最后的蛇尾。很熟悉,那是自己给阿秀打的鸟枪的声音,孟有田皱了皱眉,不是说最近不让她出来乱晃吗?

    呯!又是一声枪响,孟有田吃了一惊,差不多是同样的方向,这却不是什么火铳、鸟枪的声音。不好,阿秀有危险,孟有田以最快的速度下了土窑,招呼一声“米卡多”,向枪响的地方奔去。

    阿秀确实遇到麻烦了,有田娘这几天一直想上山采蘑菇,可儿子的话说得很郑重,世道不好,不要出村乱走。有田娘心里不甘,眼见着正是采蘑菇的好时候,却只能呆在家里,便不时地发上几句牢sāo。可这无心的话,阿秀却很在意,今天眼见着没有了逃难的人,好象很平静的样子,便带着小嫚偷偷出了村。

    还没进南山背呢,姐俩儿便碰上了三个向南赶路的兵痞。荒山野岭的地方,看见了两个年轻女人,这三个兵痞便起了坏心,尾随上来。阿秀发现情况不妙,立刻叫小嫚先跑,她端起鸟枪放了一枪,希望能吓住这几个不怀好意的家伙。没想到,人家手里的枪更厉害,根本没把她的破鸟枪当回事。

    没命的飞跑,阿秀选择了和妹子不同的方向,她这辈子,差不多就是为了妹子而活着。爬上一个土丘,阿秀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眼前阵阵发黑。追来的兵痞在女sè的鼓舞下,大呼小叫着,越来越近了。她想重新将鸟枪装药上弹,可心慌气喘,手抖得厉害,火药撒了一多半,兵痞已经追了过来。她急忙起身又跑,刚刚跑到树林边上,没留神又被草根绊倒,摔得吭哧一声。

    一只兽爪从后面抓住了阿秀的衣服,一阵大声的yín笑从背后传来。阿秀尖叫一声,向前一挣,衣服被撕开,她也向前冲了一步,再次摔倒。三个兵痞yín笑着跑过来,也是上气不接小气。

    一个象是头儿的兵痞yín笑着,露出满嘴发黑的牙齿,呼呼喘着气解开了衣扣,敞开了怀,露出一丛黑茸茸的粗毛,戏弄地笑道:“小娘们,你,你倒是跑哇,长得还真,还真俊,让爷几个好好,好好侍候侍候你,让你美上天。”

    “嘿嘿,这小娘们长得象颗鲜桃,没准还是黄花闺女呢,张大哥,你先来。”另一个兵痞涎着脸笑道。

    阿秀咬着牙,死命地和扑上来的坏蛋扭在一起,她也是自小做活儿下力的,颇有些力气,情急拼命,更象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她用手挠,用脚踢,用胳膊肘拐,用牙咬,烟鬼子兵痞舞扎了半天,竟然没奈何得了这个拼命反抗的女人。

    “cāo,你们倒是帮把手啊!”兵痞头儿捂着脸上的几道血印,气急败坏地斥骂着旁边的两个同伙。

    “哈哈,这样才够劲儿吗!”“小娘们挺烈xìng呢!”两个兵痞坏笑着扔下身上的包袱和枪,扑上来,按手按脚。

    阿秀叫着,骂着,但终于还是抵挡不住三个男人的力气,衣服被拉开了,nǎi箍子被撕破了,裤带被割断了,诱人的**的裸露更激起了这三个畜生的兽yù……

    一个兵痞突然感到背后似乎有什么动静,便回过头来,便看到有一个褐sè的东西飞奔而来,纵身一跃,朝他扑了过来。他还来不及反应,那团褐sè的东西的尖利的牙齿已经咬住了他的半边脸,连皮带肉血淋淋地撕下来一块。

    “米卡多”!绝望挣扎的阿秀心中浮起了希望,手脚上的压力突然减轻,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大力,一下子将骑在自己身上已经脱光衣服的老兵痞推了个仰巴叉。

    兵痞惨叫着,捂着鲜血喷溅的伤口向后倒了下去,疼得在地上打滚。“米卡多”见了血腥味,更激起了隐藏心底的暴戾很深的眼窝显得更yīn沉,眼睛象刀子一样又细又长,它低嗥一声,向着另一个兵痞扑了过去。

    啊,另一个兵痞发出了惨叫,他用来抵挡的手腕被撕裂了。老兵痞被这突然发生的变化惊呆了,反应过来便去拿地上的枪,阿秀拼了力气,爬起来死死拖住了他的胳膊,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肉,使他的枪口无法瞄准“米卡多”。

    老兵痞又惊又怒地腾出另一只手,打着阿秀的头脸,阿秀只觉得疼痛和晕眩,身子慢慢软了下去。在意识模糊的时候,她听见了枪响……

    孟有田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近前,还有二十多米的距离便举起左轮手枪shè击,第一枪因为气喘心急打歪了,但也吓了老兵痞一跳,指向“米卡多”的枪口转向孟有田。孟有田左手托枪柄,两手握枪shè击,老兵痞的左肩冒出一朵血花,他身子一晃,又是一枪shè来,长着黑毛的胸口鲜血迸溅,这个畜生仰面摔倒。

    “畜生,王八蛋!”孟有田赶到跟前,又是一枪打死了躺在地上哀叫的兵痞,另一个兵痞被“米卡多”咬断了脖子,他还恨意难消地骂着,“你们也算个人,白披了张人皮。”

    与那时国人的观点相同,rì本鬼子是畜生,他们烧杀yín掠,那没啥道理可讲;可中国人象鬼子似的糟害自己的同胞,简直不可原谅。

    阿秀躺在地上,脸上有向外渗血的紫血斑和伤口,鼻孔流着血,嘴唇也破了,身体半裸着。希望只是皮肉伤,孟有田脱下外衣,盖在阿秀身上,伸手试了试她的鼻息,然后半扶起阿秀,按压着她的人中。

    嗯,阿秀皱了皱眉,缓缓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些模糊的脸,她使劲眨了眨眼睛,才看清孟有田充满关切的表情。

    “有田哥——”阿秀抱住了孟有田的脖子,哭了起来,这完全是受惊吓后对亲人自然的反应。

    “没事儿,没事儿了。”孟有田轻轻拍着阿秀的后背,柔声安慰道:“那三个畜生都被收拾了,不用怕了。”

第八十七章 俺眼神不好

    好半晌,阿秀才抽噎着松开手,从孟有田身上离开,胸前一阵清凉,孟有田给她盖着的衣服滑落下来。

    啊!阿秀惊呼一声,将双手抱在胸前,遮掩住胸前露出的两个挺耸的白白的rǔ×房。

    孟有田赶紧背过身子,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三具尸体凌乱的倒在地上,一个少了半边脸,一个胸前流着污血,另一个脖子上血肉模糊。一阵风吹过,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冲入鼻中,孟有田不由得扭过头去,紧走几步,扶着一棵小树哇哇吐了起来。

    到底是第一次杀人,到底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孟有田的激愤过后,便剩下自然而然的生理反应了。

    阿秀匆忙穿上孟有田的衣服,等看到血肉模糊的尸体时,也和孟有田是一样的反应,吐得一塌糊涂。

    “有田,你没事吧?”一个人匆匆跑来,远远的便呼喊着。

    孟有田喘着气抬起头,看清来人是强子,手里拎着把柴刀。原来强子正在村外割茅草当烧柴,碰到边哭边跑的小嫚,情急之下,便赶来搭救。而孟有田走的是另一个方向,却没遇见小嫚。

    “俺没事儿!”孟有田肚子空空,吐无可吐,做了几下深呼吸,感觉稍微好了一些。

    强子腿快,不一会儿便来到跟前,立时便被这血腥的现场给惊愣住了,“这,这,这是——”

    “三个畜生,被俺和阿秀打死了。”孟有田皱着眉头一指“米卡多”,解释道:“还有它,咬死了一个。”

    强子显然比孟有田的心理素质要强一些,仈jiǔ年在外闯荡,经历过的和看见过的事情锻炼了他的神经。

    “该,这号畜生,该死。”强子骂着,眼睛盯上了地上的大枪,伸手cāo起一枝,抚摸着,象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有了这家伙,狗rì的李大坏也得老实服贴,俺就能报了仇。”

    “强子哥。”孟有田走上几步,对强子说道“咱先不说报仇的事儿,还是先把这处理处理吧!”

    强子从幻想中清醒过来,想了想说道:“你和阿秀先往村里走,小嫚进村一喊,这人一会儿就到。俺留下,把这三个畜生埋一埋,这枪呢——”

    “这枪咱留着。”孟有田接话道:“强子哥,你砍点树枝什么的,然后和枪捆在一起,趁人少的时候再回村,或者藏在土窑里等咱们一起偷偷的运走。对了,还有子弹、皮带什么的,以后兴许都用得着。”

    “明白了。”强子使劲点了点头,说道:“俺都给藏在土窑里,再弄些柴禾茅草什么的遮掩一下。你回村叫上小全,赶着车运一趟。”

    “好,就这么定了。”孟有田招呼上阿秀,两人向村里走去。

    走在路上,阿秀默不作声,满脸的凄苦。名声,那时的女人最注重这个,虽然没被糟蹋,可经历这样的事情,风言风语定然少不了。姑娘偷偷看了孟有田一眼,孟有田正边走边思索着心事,阿秀心中更难受,以为孟有田也在嫌乎她。

    三杆枪,虽然少了点,但总是个开始。而且出了这件事情倒给孟有田提了个醒儿。原来这条路也有溃兵走,以后倒可以就近截夺,能抢着自然是好,抢不着也不损失什么。

    孟有田想通了,这才抬起头,看了看阿秀,姑娘已经泪流满面,边走边哭,眼泪洒了一路呢!

    “阿秀,你别哭哇!”孟有田停下脚步,说道:“那三个畜生想干坏事没干成,都去了yīn曹地府,遭了报应,你,你就别难过了哈。”

    阿秀摇了摇头,眼泪掉得更厉害了,抽噎着说道:“可俺,俺的身子被人看见了,脏了,再没人瞧得起。”

    “谁说你的身子脏了?”孟有田没有带手帕的习惯,身上又只剩下贴身的小褂子,只好抓起阿秀宽长的衣袖,给她擦着眼泪,“净瞎琢磨,你还是清清白白的,什么也没变。你好好想想,看见你的三个畜生不是都死了,俺,俺啥也没看见,俺眼神不好,是不是这样?”

    阿秀眨了眨有些红肿的眼睛,似乎在分辨孟有田所说的是真是假,半晌,她勉强笑了笑,在她笑的时候,身体因脸上的疼痛而畏缩了一下。

    看着阿秀还有些孩子气的脸,那些仍在微微向外渗血的紫血斑和伤口,孟有田的心底浮起一缕温情,他伸出手去给她擦去脸上的血。他挽救了她,从那些坏蛋手中,为此他感到欣慰和高兴。

    “前面就是小河了,洗一洗脸上的血,就又变回原来的阿秀了。”孟有田继续哄着,“咱村谁不说阿秀既漂亮又能干,好几个小伙子都托俺给你带个话儿,想和你相好呢!”

    阿秀垂下眼睑,低声说道:“你别带话儿,俺也不想听,俺——”她轻轻摇了摇头,抬腿向小河走去。

    “对了,还得教你咋说呢!”孟有田连忙跟上,“可别对人说俺杀了人,就说是俺追上去,放了一枪给吓跑了……”

    “知道哩!”阿秀快步走到河边,撩起水轻轻地擦洗肿起的眼睛,然后默默等水波平静下来,又小心翼翼地擦嘴唇上的伤口,摸面颊上的紫血斑,仔细地看着水中的倒影,很担心脸上会不会留下伤痕。

    ………………

    1891/30式莫辛-纳甘步枪,因其发shè时烟雾少,而且枪声清脆,特别是供弹、发shè动作干脆利落,连续发shè时如同水珠溅落,故在中国得名“水连珠”。该枪和同时代的步枪一样,都是以追求大威力、远shè程为主要目的。7.62mm的尖头子弹,红头绿屁股,看起来很有感觉。

    在油灯的照明下,孟有田反复摆弄着这枝名枪,这可是芬兰、前苏联和中国三个国家狙击个人最高纪录保持者都使用过的莫辛·纳甘系列步枪,在自己手里,或者会创造辉煌,也或者是被无声无息地埋没。

    强子和锁柱一人拿着一杆汉阳造,也是爱不释手,啧啧连声。小全有了盒子枪,也不好意思再抢,只是略微摆弄了几下,便让给了这两个急不可待的家伙。

第八十八章 老天给的能力

    强子是个好样的,就凭他听到小嫚报信儿,敢拿着把柴刀去救阿秀,可见是个讲义气,有热心肠的好男儿。就从这一件事情看起,孟有田便把强子当成了自己人。

    孟有田一直有个疑问,那就是重生附身后对枪支似乎有种天生的灵感。如果说在山林中与阿秀相遇时,孟有田还认为是自己刚刚附身,头脑有些恍惚的话,而在得到黑豹的枪后,他在山洞里练枪的时候,便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头脑里并不只是两个人思维记忆的融合。

    shè出每一枪后,以前那个提示的声音没有了,但孟有田的头脑中都会自然而然地给出纠编的建议,仿佛是一架高jīng度的测试仪器与脑袋相连。这使他熟悉枪的过程大为降低,别人可能要打出百八十发才有的手感、要领和经验,他只需打很少的子弹便会完全掌握。

    比如刚刚拿到手里的这杆“水连珠”,他只摆弄了两下,便能很熟练地推弹上膛,调整标尺,虽然以前没亲手用过,但脑袋里似乎可以很轻松地调取这支枪相关的资料。

    自己脑袋里有计算机?孟有田觉得很不可思议,但穿越这种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有什么离奇古怪,似乎也可以解释得通了。或者,这就是上天给自己的金手指吧?

    “有田,你以前摆弄过?”小全看着孟有田已经能够比较自如地cāo作枪枝,好奇地问道。

    “摆弄过别的枪,这个家伙还是头一回。”孟有田笑着说道:“其实各种枪枝都差不多,会了一种,其它的也就不难了。”

    “那你教教他俩,俺担心给弄走火了。”小全最佩服的就是孟有田的聪明,以前对他的能力还有些惊疑,现在却有些习以为常了。

    孟有田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强子递过来的汉阳造,仔细摆弄了几下,便了然于心。老式手动步枪基本上都是旋转后拉式枪栓,关键是如何压子弹,解除保险,只要知道了这两个步骤,那一般人瞎摆弄,也差不多能把枪打响。

    “看,这里是弹仓,子弹就是放进这里的,能放五发。你可以一发一发地向里压,也可以用这种弹夹,一次就装进去五发。”孟有田取过子弹,将枪机旋转后拉打开机匣,将桥式弹夹插在弹仓装弹接口处,用大拇指按压子弹,将子弹压入弹仓,拔除桥式弹夹,向前旋转推动枪机完成了闭锁。

    “这里是保险,是防止走火的。”孟有田拉动枪栓,又将子弹一一退出,然后打开保险,上肩瞄准,空发一次。

    “好象不是很难嘛?”锁柱拿着自己的枪,慢慢地重复着孟有田的动作,有些生涩,但做得正确。

    “咱们得进山试试枪,光这么摆弄怕是不行。”孟有田对新枪也心里没底,他必须尽快熟悉这把武器,还有强子和锁柱,否则只比拿着烧火棍强些。

    “明天吧,咱们上山,就是有人听见枪声也不怕,反正最近时常响枪。”强子有些xìng急,一遍一遍cāo作着枪枝,眼中shè出了仇恨的光芒。

    “强子哥。”孟有田想了想,沉声说道:“李大坏是什么狗东西,咱们都清楚,村子里和他有仇有怨的,也不少。收拾他是早早晚晚的事儿,你莫要心急。咱们刚弄了这几把枪,可不能头脑发热,胡乱生事啊!”

    强子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俺知道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俺已经忍了仈jiǔ年,再忍忍也没什么大不了。俺爹——嗯,如今想想,他是有些张扬了,才让李大坏忌恨。”

    “咱们不显山不露水的准备,到时候一家伙就把李大坏给收拾了,让这条老狗想都想不到。”小全在旁说着宽心话。

    “好,好,你们都是俺的好兄弟。仇报不报的不当紧,你们的情意,俺一辈子都忘不了。”强子感激地连连点头,眼睛有些cháo湿。

    ……………

    人xìng本善,或者人xìng本恶,这可能是个永远会讨论下去的问题。但不可否认的是,人类的内心深处确实藏有原始的作恶冲动。现实中的个体可能会感受到这种破坏xìng的yù望,但在正常的社会环境中极少去真正实践。而在兵荒马乱的时节,在狂欢般的群体情绪的渲染下,在自认不会受罚的心理暗示的催化下,原始的作恶冲动会突然爆发。

    rì本鬼子沿着公路和铁路继续南下,象十里村这样的偏僻之地照理说应该还能透口气儿,但形势却并不象人们想象的那样轻松。

    国家多故,战乱纷繁,百姓们本就苦不堪言,而乱兵、地痞流氓、土匪、帮会等浊流又泛起了沉渣。这个变异的犯罪群体,用暴力来蹂躏整个社会,用欺压和掠夺作为自己生存的手段,给这苦难深重的土地,又增加着悲惨和残酷。

    秋季,鬼子还没看到影儿,地方已经大乱。一到晚上,枪声便响个不停,有绑票的,有抢劫的,也有自卫的。远近的村庄不少都有了武装,有的是土匪溃兵,有的是地痞流氓打着护村保民的旗号成立的“锅伙”。这些家伙不仅在本村本庄大吃大喝,作威作福,还把手伸向了别的村庄,要钱要物。

    这天,胡青骑着大骡子,带着七八个人来到了十里村。世道一乱,可就成了这帮坏家伙踢腾起来的时机。在良岗庄,由溃兵、地痞、无赖组成了“何家班”,头领原是第四十七师的一个小班长,带着几个兵南撤时开了小差,回到家乡当起草头王来了。不过三十多人的乌合之众,姓何的也有脸自称司令。而胡青仗着自己有两下子,立刻跳出了孙家,入了伙,还成了个头目。

    一伙人进了村,立刻吓得村民们关门闭户,简直成了净街太岁。胡青不以为耻,反倒是洋洋得意,带着手下直奔李家大院。

    祸到门前躲不过,李大怀壮着胆子亲自出迎,陪着笑脸将胡青让进了厅堂,心中忐忑,不知是福是祸。

第八十九章 逼亲

    李大怀这些rì子也惶恐不安,每每回忆过去的优游生涯,愁对眼前的艰险局势,预测今后的茫茫前程。想去南方与儿子会合,又不舍轻易扔掉这来之不易的家业。看到胡青带人背枪地来了,他可是吓了一跳,以为胡青在李家时,自己有什么不周之处,胡青来挟怨报复了。

    “李村长,你可是真够稳当的。”胡青坐在太师椅上,二郎腿一翘,斜愣着眼睛说道:“怎么着,俺们何家班是没让你瞧上眼儿?”

    “哪里,哪里。”李大怀还真不知道这成立没几天的什么何家班,他转着眼珠说道:“这些rì子世道乱,俺担惊受怕,足不出户的,实在不是有心怠慢,不是有心怠慢。”

    胡青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俺们何司令在良岗庄成立了队伍,要保土护民,要抵挡rì本人。这十里八村的可都归俺们何家班保护,弟兄们这吃喝拉撒的,哪一样都得花销。现在这年头儿,可不分你的我的啦,十里村是怎么个章程啊?”

    闻听此话,李大怀稍微放下心来,要钱要粮嘛,自然是按照以往,由村里摊派,他李家从来不是大头儿,用不着太过紧张。

    “对,对,胡爷说得在理儿。”李大怀笑着说道:“打rì本嘛,人人有份,哪能让弟兄们受苦。请转告何司令,但有所需,俺们十里村绝不含糊。”

    “这就好,这就好。”胡青打了个呵欠,有些犯烟瘾了,眨巴着眼睛说道:“何司令说了,得在每个村都设个局子,就吃这个村的。要缴的钱粮呢,就按村子的花户来。”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李大怀满口答应,又殷勤地请胡青入内室吸烟。

    ……………

    “无廉耻的东西,竟打上鹃儿的主意,瞎了他的狗眼。”宋先生气得胡子眉毛一起翘,张口怒骂着。

    “老爷,您小点声,他们还在外面等回话呢!”张嫂在旁紧张地提醒道。

    “等什么回话,让他们快滚。”紫鹃气得脸sè涨红,嘴唇直哆嗦,“俺就是一头碰死,也不会跟这个混蛋成亲。”

    “对,让他们滚,我宋家是书香门第,哪能让这帮乌七八糟的混蛋脏了地儿。”宋先生跟着骂道。

    “等一下。”瞎眼老元一直没吭声,这时才伸手叫住了张嫂,缓缓说道:“宋先生,这事儿不能这么办。姓胡的王八蛋是什么都能干出来,惹恼了他,就会上门抢人,这不是反倒把小姐给推进火坑了吗?”

    一句话把众人都说愣了,是啊,痛快了嘴儿,可遭罪的是人。胡青有人有枪,谁能挡得住他上门抢人?

    “抢,抢吧,让他们抢具尸首走。”紫鹃咬着嘴唇,眼里泛起了泪花,发着狠说道。

    “老元,那你有什么主意?”宋先生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臂,皱着眉头说道。

    “答应下亲事,先把祸事缓一缓。”瞎老元垂下眼睑,沉声说道:“然后再找人想办法。”

    “缓兵之计?”宋先生脱口而出,然后沉默了半晌,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好吧,也只能这么办了。可找谁想办法呢,又有什么办法呢?唉,总比今儿就让那混蛋把鹃儿抢走好哇!”

    “那我去和他们说,先把他们打发走。”瞎老元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紫鹃使劲挤着手指,脑海里浮现出孟有田的身影,他,他一定会有法子,有法子救俺的。英子的事情,他都不怕,何况是俺,他会泼出命来保护俺。

    李家大院的厅堂里,胡青抽足了大烟,正jīng神头儿十足地吼三喝四,“妈×的,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来回信儿。哼,若是宋家不识抬举,今儿老子就抢人拜天地。”

    “敢瞧不起胡爷,可是瞎了他们的眼睛。”李大怀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撺掇道:“象胡爷这样前途无量的女婿,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哩!”

    正说着,胡青派去宋家的人回来了,笑嘻嘻地说道:“胡爷,兄弟给您道喜啦!那宋家已经答应了亲事,可不能潦草马虎,要您挑个好rì子,明媒正娶呢!”

    胡青脸上立刻带上了笑容,得意地扬了扬眉毛,冲着李大怀笑道:“瞧瞧,书香门第,就他妈×的爱讲个排场。”

    “呵呵,就是这话。”李大怀觉得事情好象过于顺利了,有点不合常理,但胡青正在高兴头儿上,他哪里会去惹恼他。

    “李村长,俺今天出来得匆忙,身上没带钱。”胡青笑眯眯地说道:“这彩礼钱——”

    “由本村承担。”李大怀毫不含糊地说道:“一应花销齐由我李家出。”

    “那就多谢了。”胡青草草地一拱手,说道:“可哪天是好rì子呢,得查查黄历吧?”

    “不用查,我记得清楚,后天就是个吉rì。”李大怀笑着说道“这夜长梦多啊,我看就那天过事最好。”

    “那就后天过事。”胡青伸手叫过刚才的那个手下,说道:“你再去宋家一趟,告诉他们,后天成亲,一天也不能拖。否则可别怪老子来硬的。”

    “恭喜呀,胡爷娶上俺村的金凤凰,那是郎才女郎,天设的一双。”李大怀坏笑着拍着马屁,“可胡爷也不得不防,俺村那个瘸子,他和紫鹃可别偷偷跑了哇!”

    “他敢。”胡青被挑起了火气,一拍桌子起身而立,“局子今天就扎在你村了,看谁敢乍刺挑事儿,俺现在就去打折那个瘸子的另一条腿,让他这辈子爬着走。”

    胡青的两件事只办成了一件,村公所成了局子的住处,留下了五个家伙收钱纳粮。而要打折孟有田腿的事却没办成,孟有田不在家,等着胡青的是冷冰冰的锁头。也是胡青不知究竟,孟有田为了在家挖地洞,让娘和阿秀、小嫚暂时住在根保家的房子里,今天他又和强子等人偷偷进山练枪去了。

    直到夕阳西沉,余晖笼罩下来的时候,孟有田等人才藏好枪枝,返回村子。还没到村口,几个人便被二虎子拦住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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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小民介绍:
烈日下,一个孩子来到退潮后的海边,他一条一条地捡起沙滩上的濒死小鱼,把它们重新放进大海。有人对孩子说:“沙滩上那么多的小鱼,你捡得过来吗?一条小鱼而已,有谁会在乎呢?”孩子一边不停地往海里扔鱼,一边说:“你看,这一条在乎,这一条也在乎。”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一个穿越附身到一九三七年抗战爆发前夕河北农村的现代青年,没有改变历史的能力,也无法用有限的力量帮助所有的人,但他拥有改变自己和他人命运的决心和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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