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同病相怜?
天上只有三四块不大也不笨重的白云,没有什么风,可柳枝似乎故意地轻摆,象逗弄着四外的绿意。在这清明刚过的chūn天,两辆大车,七八个人,沿着大路行了过来。
“小姐,前面是土门村,咱们——”灵儿挑开车帘,张望了一下,回头嗫嚅着提醒道。
柳凤半倚在被褥上,原来还睁着眼睛发呆,听到灵儿的话,把眼睛一闭,侧躺了过去,给了灵儿一个后背。
灵儿轻轻吐了下舌头,低头玩着辫梢,不再敢言语了。
土门村,那里有小孟,灵儿的提醒不可能不激起柳凤心中的涟漪,假装心硬不理,却挡不住内心的波动。既有些恐惧,又有那么点期待。既不想让第一百四十一章 同病相怜?孟有田看见自己的样子,可又很想看看久别的孟有田,哪怕只是远远的一瞥。
又自尊,又自卑,不想让孟有田可怜,可又想着扑在他怀里痛哭一场。既然想躲开孟有田,为何又没坚决要求走别的路,难道别人说的理由真的难以反对?既矛盾,又苦痛,既软弱,又坚强,柳凤的心里乱成了一锅粥,不由得紧紧咬住了嘴唇。
“小孟知道咱们从这经过吗?”柳无双虽然顺从了女儿的主意,但还是抱着侥幸心理,他不想让柳凤从此郁郁寡欢,他寄希望于孟有田能够出现,劝阻柳凤。
肖广和沉吟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好说。大哥你也别心急,以后有时间。也有机会,总会让小孟知道的。”
“希望这小子不是个薄情寡义的家伙。”柳无双yīn沉下脸。“他若是敢嫌弃我闺女,我就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这种事情咱们别掺和。”肖广和语重心长地劝道:“阿凤心里有疙瘩,不是一两句话,一两天能够解开的。我想小孟不是那样的人,你若是逼着他,反倒让他第一百四十一章 同病相怜?和阿凤两个人更不痛快。”
柳无双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马车,柳凤上了车便一声不响,看也不看外面,完全把自己封闭起来。这种状态着实令他担心。
前面出现了一匹孤零零的马,在树下低头啃着刚冒头的绿草。孟有田倚着树,一只袖管空空荡荡,望着越行越近的这一行人马,起身牵着马慢慢走来,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小子是咋啦?”柳无双使劲揉了揉眼睛,疑惑地说道:“本来就瘸了,这胳膊怎么好象——”
肖广和也皱起眉头,仔细打量。孟有田好象确实更残障了,他跳下了马,紧走了几步,迎了上去。
“有田兄弟,你这是——”肖广和揪住那只空洞洞的衣袖,浑身一震,一连摸了好几遍,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四爷,这有啥。人不是还活着吗?俺还以为你们早就知道了呢!”孟有田的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安慰道:“听说你们要从这儿过,俺便来打个招呼,见个面儿。”说着,他向肖广和偷偷挤了下眼睛。
肖广和多聪明的人,立刻知道这里面有门道儿,立刻装出沉痛的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提高声音说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你去见见阿凤?”
“俺这个样子——”孟有田装出很为难的样子,然后轻轻跺了跺脚说道:“也好,话说清楚,免得以后麻烦。”
“孟小子,你这胳膊咋弄的?”柳无双不明就里,大声问道:“人就俩胳膊,俩腿儿,你可倒好,坏了一对。”
“柳大爷,小子能捡条命就不错了。”孟有田苦笑道:“本来是万万不敢出来丢人现眼的,可又觉得对不住朋友。”
肖广和冲着柳无双摇了摇头,招手道:“让小孟和阿凤说几句话吧,然后咱们继续赶路。”
“可是——”柳无双还有些犹豫,肖广和沉着脸,冲着其他人摆手,牵马向路边走去,众人也只好跟上。
“我没什么话和他说,让他走。”柳凤在车里听了个只言片语,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大声在车里说道。
孟有田摇了摇头,磨磨蹭蹭地来到车前,赶车的老吴也被肖广和伸手叫走,柳凤再喊得紧,车也动不了。他伸手掀开车帘,斜坐在车上,冲着灵儿扬了扬下巴。小丫头点了点头,跳下车跑了。
“阿凤,俺知道不该来见你。”孟有田低沉地说道:“闹成这个样子,也确实没脸儿再跟你相好了。”
柳凤脸冲着车壁,不回头,一声不吭。
“以前你不嫌乎俺腿瘸,俺就知足了。”孟有田继续沉痛地说道:“可现在连胳膊都少了一只,再厚着脸皮缠着你,那可就太让人瞧不起了。”
这回柳凤听清楚了,猛然回过头来,她的秀发挡着半边脸,用那只完好的眼睛仔细打量着孟有田。
孟有田苦笑了一下,说道:“柳老大说得对,人就有俩胳膊,俩腿儿,俺坏了一对。今儿咱俩见了面儿,就说个清楚吧!俺不敢耽误你,也不配你,以前的事儿就当没发生,你找别的男人吧!”
柳凤狐疑地眨了眨眼睛,试探着伸手捏了捏孟有田的空袖管,眼睛瞪大了,又伸手向上摸,直到肩头。没了,胳膊真的没了。
“这下死心了吧?”孟有田脸上露出极难过的神情,说道:“俺以后就是个需要人照顾的残废,对,就是个等死的残废。”他低下头,用那只完好的手捂住了脸,似乎就要哭出来。
同病相怜是消除距离感的一个妙方。孟有田的惨痛让柳凤刻意的冷淡,着意设置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她想哭,为孟有田,为自己。
“别,别伤心,别难过。”事情来得太突然,柳凤竟然一下子有些结巴,她万万不想看到孟有田这个样子,不禁伸手摸着他的头发,安慰道:“人活着就好,一只胳膊也能吃饭,也能生活——”
“知道你嫌乎俺,说那些假话让俺更难过。”孟有田依旧捂着脸,肩膀有些颤动,却顺势把袖子里的辣椒面儿抹了点在眼皮上。
“不是,我不嫌乎你。”柳凤急着解释道:“我,我现在也没资格嫌乎你——”
嚯,抹多了,孟有田泪如泉涌,眼睛火辣,抬头看柳凤时已经很模糊。
柳凤看见孟有田真哭了,心痛得有些手足无措,忙掏出手帕给孟有田擦抹,心再也硬不起来了。
“别心疼俺,你越这样做假,俺越难受。”孟有田嘴上说着,身子却往车里挪着“你走吧,以后再也别来看俺。找个好男人,腿不瘸,胳膊不残废的,俺,俺——”
柳凤哭了,蓦地撩开半边头发,对孟有田说道:“你看,我都这个样子了,还做什么假?当初你为啥要亲我,要抱我,现在又说这些让人寒心的话。”
孟有田使劲擦着眼睛,定睛看了看,柳凤的左眼已经干瘪下去,一道斜着的半寸长的伤疤横在原来明亮的大眼的位置上,眼皮在不停地动着,显出她心情的极度激动。孟有田心中一酸,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她的脸,眼泪这次是真的下来了。
柳凤偏了偏头,想躲开孟有田的抚摸,但孟有田的手执拗地跟了上来,她垂下头,顺从了。
人为制造的距离,内心设置的冷淡防线,在同情和爱抚下渐渐消散了。孟有田的眼中没有恐惧,没有厌恶,真诚得象一汪清水,柔软得象条撕扯不断的丝带,融化了柳凤心中的冰,缠裹着她。
“你在我心中永远是美的。”孟有田搂住了柳凤,在她耳旁喃喃低语“就象你不嫌乎我是瘸子,不嫌乎我又少了条胳膊。你是美在骨子里,而不是外表。你年轻,你坚强,你善良……”
热乎乎的呼吸喷在柳凤的脖际耳旁,她想抗拒,又提不起力气,更怕伤了孟有田的心。温言细语象一股股暖流,从耳朵里进入她的身体,让她感到舒服,感到惬意,感到融融chūn意正在弥漫全身。
“……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把委屈都哭净,然后再往下奔,咱俩努力同心地往下奔。”孟有田越说越轻,声音象天际传来的梵音,麻醉了柳凤的心,她想听,想从孟有田身上得到她应得的慰籍,她想一动不动地偎在久已期盼的温暖的怀抱里,永远永远。
圈圈涟漪在心中泛起,孟有田的声音是带着魔力,带着幸福的味道,酣醉的味道。不带丝毫含糊,竟是那样幽远而深邃。那份真,那份挚,柳凤曾经关闭的寒冷的内心,生生地荡漾起来,心田开满丰盈芳香的huā朵。她的心房被源源不断注入清新的气息。太多的微妙情愫,妖绕着、盛放着、呢喃着,丝丝缕缕浸入她的心田,那是一份或浅或淡的美丽和细腻的温存。
从耳际到脸颊,再到嘴唇的滚烫触碰,泪流到了一起,身体粘到了一块。柳凤从身体到心灵,都软成了一块豆腐,只有双臂紧紧环抱着孟有田的脖子,生怕失去那心理的寄托。
神飞天际,意识朦胧,柳凤释放出了心底的,本来要压抑的最〖真〗实的情感。孟有田也悄悄解开了将胳膊紧紧绑在身上的布条,将柳凤温软的身体紧紧搂抱,一丝缝隙也不留。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善意的谎言
柳无双远远的看着马车,有些不放心地想往前凑,却被肖广和拉住了。
“这,这小子别欺负俺闺女。”柳无双说着自己的担心。
“阿凤两只手,他一只手。”肖广和似笑非笑地说道:“再说,阿凤要是愿意让他欺负,你过去岂不是添乱。”
“愿意让他欺负?”柳无双愣了一下,连连摇头,“俺闺女啥时吃过亏,你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道理。”
…………
激情总会过去,头脑总会清醒。柳凤身体软软地偎在孟有田身上,温存的酥麻、甜蜜感还未完全消退,却发现孟有田已经长出了一只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孟有田坏坏地一笑,一下子又抱紧了柳凤,咬着她的耳垂说道:“别打,别打,人家想了一夜才想出这么个把你留下来的法子,你看,你看,头发都白了好几根儿呢!”
“你——”柳凤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又气又恼地捶打孟有田的后背,可被孟有田抱着,也使不上什么劲儿,越打越轻,最后只剩下呼呼地喘气。
“打吧,只要你心里舒服就行。”孟有田的一句话让柳凤的气消了大半,但嘴上还有些不依不饶。
“坏蛋,你,你咋就那么坏呢?就,就知道欺负我。”柳凤张口朝孟有田的肩膀咬了下去。
孟有田没吭声,轻轻抚摸着柳凤的头发,随着他的爱抚。柳凤慢慢松开了口,眼泪流了下来,滴在孟有田的脖子上。
“咱说好了,只许哭这么一回啊!”孟有田松开了怀抱,伸手温柔地给柳凤拭去眼泪,然后用手指托起柳凤的下巴,望着她的眼睛说道:“敢爱敢恨的凤儿哪去了。明明心里在意,还非硬起心肠装冷淡。不就是没了一只眼睛吗,算啥呀。给那些死了的人相比,咱们算是很幸运的了。”
“你,你别逼我。”柳凤的声音里有了哀求的成分。她伸手拂下半边头发,挡住了半边脸,幽怨地说道:“知道你不嫌乎我,可我这心里还是转不过劲儿来。”
“慢慢来,我等着你。”孟有田说道:“去大家峪不好,那里的防御设施和俺们村差远了。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你爹,四爷,还有这几个弟兄多想想啊!鬼子以后少来不了,安全问题你得好好考虑呀!”
“住在你们村。怕是不方便吧?”柳凤的意志已经明显动摇,不过是找个借口加以掩饰。
“有啥不方便的。”孟有田继续劝说道:“你要是怕见生人,就暂时住在俺们的村外村,等大家熟悉了,再搬进村里住。俺们村比别的村条件要好。这吃喝上,大家总得有个适应的过程吧?现在给你块糠窝窝,怕是咽不下去吧?”
柳凤垂下眼睑,她舍不得离开孟有田,而且孟有田说得在理,他们这些人要过粗茶淡饭的rì子怕是真要适应适应。虽然手里有钱。可也得有地方买呀!
孟有田知道这事儿已经说成了,便从兜里取出两个眼罩,柔声道:“来,俺给你戴上,咱俩一人一个,然后带你到外面兜风看景去。”
“这是什么东西,丑死了。”柳凤歪头躲闪。
孟有田捧住了柳凤的脸,说道:“另类的美知道不,戴上之后特显悍气,听话啊,俺还能害你不成?”
在孟有田诚挚热烈的目光下,柳凤放弃了抵抗,任由孟有田给她戴上眼罩,那感觉,倒有些象在库房里孟有田给她戴上项链时那样甜蜜。
孟有田给柳凤整理了下头发,再仔细端详了一番,笑着点了点头,自己也戴上了眼罩,说道:“看,就是这个样子,是不是很霸气?俺可一直想这么打扮来着,多拉风,跟加勒比海盗一个样。”
柳凤看着孟有田的怪样子,抿嘴笑了,伸手给他取了下来,说道:“知道你为了我好,就别装出这样子,让别人笑话了。这个我也留着,以后换着戴。”
孟有田笑着点了点头,解开了柳凤的心结,这才是他最高兴的事情。
“这臭小子,变戏法儿骗咱们呢!”柳无双瞪大了眼睛,看着孟有田挑帘出了马车,两只手完好无损,而且还向车里伸了过去。
一只稍小的手伸了出来,被孟有田牵着,帘子一挑,柳凤以全新的形象亮相了,立刻惊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柳凤跳下车,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这才发现众人都将眼睛瞪得溜圆地盯着她和孟有田,不禁脸一红,又嗔又羞地甩开了孟有田的手。
“这小子——”柳无双咽了口唾沫,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在这个时代,若论泡妞,孟有田敢说数一数二。特别是象柳凤这样看似jīng明,实则在感情上单纯的女孩。
……………
田野里,新生的绿草,笑迷迷地躺卧在大地上,象是正和低着头的蒲公英的小黄花在绵绵情话;从渗透了水分的耕地里,到处可以闻到一种cháo湿的,发酵似的气息。无数嫩绿的新芽像针尖似的探出头来,仿佛张着小嘴在那里呼吸。杨柳已经发芽,在chūn风中摆动着柔和的枝条。
一丝丝带着诗情暖意的风,轻轻吹拂在柳凤的脸颊,黯淡的sè彩已经从她的眼里消失。太阳还不十分暖,可是一片晴光增加了她心中的与身上的热力。
“看那里。”孟有田伸手一指,炫耀地说道:“地里有覆顶的壕沟,俺前些rì子就在那里打鬼子。一个少佐哩,被俺一枪打落下马。鬼子疯了似的来抓俺,轰隆轰隆,把地雷都碰响了,可被炸得够呛。”
“看把你能的。”柳凤心情好了起来,又会和孟有田斗嘴调侃了,“打黑枪,钻地洞,这要是让我爹知道,早一脚踢你个大跟斗。”
“跟鬼子讲什么规矩?”孟有田不以为意地说道:“俺再说一遍,那叫狙击,不叫打黑枪。想学吗,俺教你。”
柳凤撇了撇嘴,望着不远处的村庄,微微眯起了眼睛。那就是她要开始新生活的地方吗?除了纵马驰奔,舞刀弄枪,她还会干什么,她要做怎样的改变,才能让婆母认同,嫁给孟有田这个坏小子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无题
有两种谎言:善意的谎言和恶意的谎言。善意的谎言是指为了别人不伤心和难过而说的,恶意的谎言是为了自己不受惩罚而说出来的。一个为了别人,一个为了自己。
孟有田虽然骗了柳凤,但柳凤却并不记恨,心中的爱是一方面,她当然也知道孟有田是为了她,所以能够接受这善意的谎言。
其实孟有田将九龙堂这些人安置在土门村,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这些人不同于逃难而来的百姓,好摆弄。而且让他们再拿起锄把子,恐怕得有段时间去适应。
当然,有一弊,便有一利。孟有田看重的是这些人各有所长,留在土门村,说不定以后会有大用。肖广和多谋,眼光犀利;肖三亲和,见人三分笑,能和各种人打交道;老吴会调教牲口;张瞎子会挤脑瓜逼供;肖四枪法不错……各人有各人的用处,关键是看什么时候,如何运用。
村外村有二十多座房子,逃难过来的百姓,甄别之后在主村安置了一些,剩下七八户便住在这里。九龙堂的人一来,也不拥挤,可以一人一户还有富裕。
很干净的小院落,还栽种着一小片菜地。虽然屋子里摆设挺简单,但仍能让人看出是特意布置过的。
“看这大木桶,连夜赶工出来的。”孟有田笑着拍了拍木桶的边儿,说道:“坐在里面美美的泡个热水澡,甭提多舒服了。”
柳凤伸手摸了摸木桶光滑的边沿。笑着点了点头,孟有田的心意,还是很让她领情的。
“这屋是你收拾的?”柳无双黑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
“啊,是呀!”孟有田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那正房为啥不好好收拾?脏得象个猪窝。”柳无双瞪起了眼睛。
“那个,时间不赶趟啊,俺这就去打扫。”孟有田咧了咧嘴。怎么就象猪窝了,还看得过去吗!
“得,得。不稀得用你。”柳无双摆了摆手,在屋里瞅了瞅,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孟有田耸了耸肩膀,一看炕上已经堆了包袱、被褥,便不仔细演示,而是简单介绍道:“这炕一半能烧热,一半是假的,掀开盖子,就是个地洞,得有空儿的时候带你们进去转转。”
“通到哪儿?”柳凤好奇地问道。
孟有田眨了眨眼睛,很神秘地轻声说道:“通到俺家,晚上要是想俺了。你就钻过去哈。或者俺钻过来也行。”
“却。”柳凤给了孟有田一拳,嗔道:“你敢钻,就打破你脑袋。”
孟有田呵呵一笑,正sè说道:“开玩笑的。不过,你们还真得练练钻洞。洞里有的地方窄巴,身子硬的话,可要费点劲儿。”
“你就好挖地钻洞,人又不是耗子。鬼子来了,打不过就往山里跑呗!”柳凤对地道的作用很有些看不起。
“多条保险的退路不好吗?”孟有田解释道:“前几次鬼子打进来,俺们就靠着这地道和地雷。让他们吃了大亏。再说,象老人、孩子,还有俺这样跑得慢的,有地道躲藏,心里也有底。”
柳凤点了点头,既然能方便孟有田,她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村子从外表看好象没什么,其实里面有很多巧妙的布置,等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孟有田推开窗子,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说道:“这年月呀,不多做些准备,连命都不住哩!”
柳凤走到孟有田身边,向院子里望着,一棵小树已经绽出了绿sè的嫩芽,枝条晃动,象是在招手欢迎新主人的到来。
…………
战争年月,温存甜蜜的时间总是那么短,但已经足够让人感到幸福。或许正因为短暂,才更显珍贵,不舍得轻易糟蹋。
对于柳凤来说,她要求的并不算多,哪怕只要能常看见孟有田,便足以使这个情窦迟开的姑娘感到满足。而对孟有田来说,恋爱的感觉也使他兴奋不已。正如那句话,天下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不同的女人有不同的滋味,这只有当事人才解其中的奥妙。
但孟有田在享受这温馨的快乐时光时,也没有忘记继续加强抵御危险的能力。野外覆顶壕沟已经显示了威力,作为地道的拓展,它移动范围更大,更容易让敌人防不胜防,而且攻击xìng比村落地道更强。
地道要改进,增加防护能力;地雷也要囤积,也要增加花样;各村的民兵也要训练,提高战斗能力。生产也不能耽误,还要指导积肥、种地、养鸡、养兔、养鱼、养山羊,工作一干起来,便是一样接一样。
或许别人在鬼子扫荡后会松一口气,享下清闲。可孟有田却知道现在只是个开始,狂风暴雨的考验还在后面。而且这种征兆已经显露出来,鬼子开始修路了。
在整个敌后抗战期间,rì军的倚仗便是交通线。rì寇敢于以少量的兵力夫占领广大的区域,以不足的兵力去对付打不尽、杀不绝的敌后武装,是因为有了公路和铁路,交通线是rì军的命脉。在华北敌后围绕交通线进行的斗争,构成了华北抗战的主旋律。
敌我双方都在交通上倾注了几乎全部的jīng力。一方要保持畅通,以便用机动弥补兵力的不足,对抗rì根据地实行分割打击;另一方则努力破坏交通,使敌人的运输能力、机动能力降至最低,在广大的地域内顾此失彼。
一九三九年初,多田峻调任华北派遣军司令官,立刻开始大力整顿交通,建立联系紧密的交通网,使村村有公路,路路有炮楼,以公路、铁路为纽带,yù将整个华北结成一张坚韧的网。
在太行、太岳山区,鬼子开始抢修白晋和临(汾)邯(郸)铁路,妄图将太行、太岳区分割开来。在平汉路上,敌人向东扩张,计划修成石家庄至南宫、内邱至巨鹿、邢台至威县、邯郸至大名等公路干线和许多支线,把冀南根据地分割成了若干小块。同时,rì军还计划在平汉线西侧积极增筑据点和公路,严密封锁太行、冀南间的交通。
鬼子的重点目标直指冀中、冀南,这里是平原地带,是华北的粮仓,是最富庶的地区,自然成为敌我双方争夺的焦点。
但在边区,压力也重重而来。河野浩二是多田峻“以路制人”战略的最积极的执行者,对上次扫荡的损失耿耿于怀。没有便利的交通,就不能有效打击八路军,就不能洗雪失利的耻辱。在这一点上,他和隆平大满的思路不谋而合,也认识到一阵风式的扫荡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河野浩二是个相当有头脑的家伙,也认识到整顿交通并不单纯含有军事意义,而是包括有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重要意义。为此他搅尽脑汁,采用了两种修筑道路的方法。
第一种是修筑环状汽车公路。即以县城为中心,修筑一条环形路,将大量的村庄都纳入环状公路内。汽车一天到晚不停地巡逻,使抗rì武装不能接近,从而使抗rì根据地逐渐萎缩;第二种则是放shè线公路,即从中心向外修筑多条公路,将触角延伸出去,不断设立据点,以扩大占领区,挤压抗rì武装的活动空间。
当然,作为最高指挥官,木村是不太满足这种慢腾腾的行动方式。河野浩二也不得不照顾他的面子,组织了又一次的扫荡,希望在青纱帐起来之前消灭敌人主力,或者取得其他的一些战果。
清明时节,本来是chūn光明媚的好时候,但战争的yīn影再一次笼罩下来,人们的jīng神又紧张起来。
“凤儿,你还随着乡亲们进山躲避。”孟有田骑在马上,用望远镜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地势,“不想让你再冒危险,而且——”
“而且这次岳老五,或者杜世雄要来。”柳凤抿了抿嘴巴,拢了拢被山风吹乱的头发,完好的眼睛里shè出了一丝厉sè。
“不是或者,他们是一起来的。”孟有田放下望远镜,说道:“鬼子的心思很明显,尽量减少rì本人的损失,让伪军来承受伤亡。而且岳老五和杜世雄有芥蒂,为了争宠,自然要卖力气。”
柳凤垂下眼睑,淡淡地说道:“知道你担心什么,怕我报仇心切,不听你的指挥。嗯,你不告诉我爹,那是应该的。可我,你还不知道,挺听你的话的。”
“子弹不长眼,我是担心这个。”孟有田努力把声音变得缓和,劝道:“实在看不得亲人受伤害,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思。”
柳凤抬头看了孟有田一眼,柔声道:“那你不明白我的心思?好歹在一起,省得瞎惦记。我可是个急xìng子,哪能受那种罪。”
孟有田苦笑着摇了摇头,柳凤不光是个急xìng子,还是个倔脾气,想让她象阿秀那样听话,嗯,可不是那么容易。
“别以为就你能耐,我的枪法也不差。”柳凤笑着扬了扬眉毛,“你不说我现在是一目了然吗,嗯,瞄准可比你方便多了。”
“呵呵。”孟有田畅快地笑了起来,伸过手去。柳凤轻轻咬了下嘴唇,也抬起了手,两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能调侃自己的缺陷,柳凤的心态已经转变了大半,这由衷地让孟有田感到高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吾读小说网(66721.)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四章 扫荡前的准备
狙击,解释起来很简单,就是埋伏在隐蔽处伺机袭击。但要完美地实施这一战术,却是一系列相当复杂的过程。
孟有田根据自身的条件,也就是缺陷,总会把安全放到首位。这就要求他的隐蔽阵位既能狙杀敌人,最好又能使敌人不能轻易接近。
这样的绝佳位置有吗?当然有,而且这比在野外覆顶壕沟里还要安全,还要yīn险,还要令敌人抓狂。
对着大路拐弯处的是一片陡峭的石壁,高有二十多米,离大路有五百多米,也就是说敌人冲过来也无法攀登,反倒会成为孟有田居高临下的shè击靶子。而要绕路上山,最近的一条山路也在三里以外。当然,这并不是孟有田选中此地的唯一原因。
十几个人挥舞着铁锤、铁钎、铁锹在叮叮当当地忙碌着。石壁中间的一道裂缝年长rì久,本来已经被碎石和风刮来的尘土所掩盖,但此时却被重新刨开,一个直上直下的象井一样的洞穴越挖越深,越扩越大。
孟有田用绳子丈量着洞穴的深度,嗯,已经有四米多深了,应该可以了。
“好了,不用再往下挖了。”孟有田冲着洞穴里的人喊道:“向外掏,掏出个shè击孔,水桶那么粗。”
“知道了!”洞里传出瓮声瓮气的回答,叮当声再次响了起来。
孟有田站在峭壁边缘,伸出大拇指,估算着到大路的距离。稍有些远。但他相信,这并不是他的极限,只要多试shè几次,准确xìng便会有保障。爆头当然是最好,可过于追求这样的效果,也就失去了很多机会,很多杀敌的机会。战场上不是炫耀的场所。而是杀戮的舞台。
取过身边的长枪,孟有田推上子弹,调整标尺后开始向大道上瞄准。那是一棵顽强生长的野花。孟有田屏住呼吸,轻轻扣动了板机。
“啪勾!”枪声过后,远远的大路上跳起了一朵烟尘。
孟有田眯起眼睛沉思了片刻。重新推上子弹,肩头再次顶住了枪托。
“啪勾!”枪声的回音袅枭不息,谁也不知道孟有田在向什么目标shè击,只有他根据弹着点,在默默地计算着偏差,不断进行着微小的调整。
“哗啦!”一声,裹着泥土的碎石从石壁上滚落下去,洞穴里传出了喜悦的叫声,“通了,凿通了。”
隐藏在峭壁中间的shè击孔。你会想得到吗?孟有田脸上浮起了一丝冷笑。
洞穴里的人换了班,又有人顺着绳子从峭壁外侧缒了下去,两边一齐开凿,进度大大加快。
“你准备在这里打多久?”柳凤现在已经习惯戴着眼罩在众人面前晃悠,众人也不象当初那样时时侧目。
孟有田沉吟了一下。说道:“费这么大力气掏出这个洞,怎么也得对得起大家伙流得汗水吧?你看,这就是一个坚固的碉堡,敌人炮火轰不进,对shè也不会有太大的威胁,想爬上来。那更是不可能。我想啊,在这里坚持至少半小时应该是有把握的。”
“我陪着你。”柳凤简短而坚定地说道。
“洞里地方不大,那个——”孟有田想让柳凤改变主意,便有些为难地说道:“这样好不好,你到那边等我,我看差不多了就出来和你会合。”
“我就在这上面等你,等你给我报仇。”柳凤转过了头,表示这个小小的让步便是她的底限。
孟有田无奈地笑了笑,说道:“那你还是在洞里陪我吧!万一敌人乱打炮,乱石纷飞的,这上面反而比下面危险。呆会儿把砍下来的大树盖上面,就更保险了,除非炮弹能直上直下的往下掉。”
柳凤轻轻抿起了嘴,有些得意。她觉得已经琢磨透了孟有田,抓住了这个男人的心思。
…………
轻忽大意,或者自认为极有把握,敌人能奈我何,这是人类难以避免的心理。但往往正因为过于倚赖这些足以自恃的条件,招致的后果便极为严重。没有攻不破的天险,凡事都要多想条退路,孟有田率先开展了地雷战,地道战,但却并不认为这些东西便万无一失。
“在地道里坚持战斗的人不要太多,千万不要让老百姓图省事,以为钻了地道便万事大吉。”孟有田在三村联防会上郑重地提出了jǐng告,“鬼子已经吃了几次亏,他们不是傻子,还会什么办法都没有吗?”
“十里村的地道改造得不错,象烟熏、水灌,应该是不太怕的。”锁柱子说道。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孟有田沉吟了一下,说道:“而是以防万一。地道里人太多了,作战、转移都会受影响。野外壕沟,对,咱们要充分发挥这些设施的作用。嗯,在接近大路的壕沟里控制拉线地雷,上回敌人用的趟雷战术便不管用了。”
“这是个好办法。” 良岗庄民兵队长赵金魁连连点头,“还有上回俺们引着敌人踩地雷,这回还可以再用。”
“嗯,说到地雷,俺还要再啰嗦几句。”孟有田用手指叩击着桌面,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话说道:“上面配发了一些铁地雷,威力是没的说,但用起来要谨慎小心一些。扫雷器,大家没见过,俺也没见过。就是能找到地里的金属,象铁呀,铜呀,什么的。”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迷惑和茫然,一下子没听明白孟有田的意思。
“就是说,鬼子如果带着扫雷器这个东西,埋了铁地雷就会他们找到,白白浪费了。”孟有田继续说道:“所以呢,先别把铁地雷都埋上,或者先少埋几颗,看看鬼子有没有那玩艺儿再说。”
“那咱们的土地雷,鬼子的那个,那个东西就找不到了吧?”赵金魁试探着问道。
“是呀,只要不带金属的,鬼子就找不到。”孟有田突然坏坏的一笑,说道:“如果鬼子真有扫雷器,咱们也有办法对付他们。弄些破铜烂铁埋在地下,让他们真假难辨,胆战心惊。”
“哎,哎,有田这么一说,鬼子的什么探雷器也就不是什么厉害玩艺儿了。”锁柱子一拍大腿,笑得开心,“刚才把俺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这地雷全都不好使了呢!”
“就是,有田就好糊弄咱们。”赵金魁端起碗水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抹了下嘴巴,笑道:“行,这下心里有底了。鬼子的探,探雷器,俺们会小心对付。”
“还有一件事。”孟有田收起了笑容,“九门堂的叛徒岳老五等人投靠了鬼子,这次扫荡很可能跟着来。鬼子人生地不熟的,还好对付一些。可岳老五他们很熟悉咱们县各地的情况,甚至山里的一些地方也不陌生。所以,大家要加倍小心。”
“汉jiān!”赵金魁皱起了眉头,说道:“他们是到过俺们村的,这还真是有些麻烦。”
孟有田听着众人的七嘴八舌,也感到很无奈。汉jiān,这是一个绕不过去的问题,也是破坏xìng极大的祸害。特别是本乡本土的汉jiān,因为熟悉地理地势,人文历史,危害xìng就尤其巨大。但大量汉jiān的产生,既有其历史根源,又有其思想原因,还有各方面复杂的因素,绝不是几个人,几条政策便能完全消灭的。
…………
chūn风吹来百花香,
哥在前线打东洋;
妹妹后方种庄稼,
多打粮食送军粮;
生产战斗齐努力,
一心一意保家乡……
院里,树下,一壶清茶,两个男人,还有远处传来的歌声。
“哥呀妹的,有了这心思,还能打小鬼子?”柳无双靠在椅子上,抬头望天。
“入乡随俗嘛,八路军就兴这个。”肖广和笑着端起茶碗,慢慢喝着,“听听也怪有趣的。”
“唉,老四。”柳无双将头转了过来,皱着眉头说道:“俺就纳了闷儿了,养了二十多年的闺女,咋没几天就被别人给抢了去呢?”
“呵呵,女生外向,你给别人养了二十多年,现在心里不得劲儿了?”肖广和笑着说道:“以前老是发愁阿凤嫁不出去,这快有主儿了,你这当爹的咋还吃醋了呢?”
“吃什么醋呀?”柳无双将蒲扇似的大手摆了摆,抓耳挠腮,又嘿嘿一笑,说道:“你说说,阿凤那丫头竟不要老爹了,让俺钻山沟,她去陪着那个臭小子。”
“谁让你老不愿钻那个地道,嫌丢了身份。”肖广和向椅子上一靠,悠然说道:“两个人常在一起好啊,大哥你就顺着阿凤的意吧!瞧着阿凤开开心心,你不高兴吗?”
柳无双苦笑了一下,说道:“还真得服那个臭小子,哄女人是没说的。算了,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阿凤,唉,岁数也太大了,都是让俺给耽误的。不管了,也管不了了。”
风和rì丽艳阳天,
姑娘放哨在庄前;
盘查行人捉jiān细,
捉住jiān细不放宽;
前方后方配合好,
打走东洋不费难……
肖广和拿起了胡琴,笑眯眯地跟着传来的歌声拉起了弦,琴声枭枭,在小院里缭绕不绝。(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吾读小说网(66721.)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五章 扫荡变清剿
中国的用人之道堪称古老,且在长久的历史中不断淬炼,形成了一套令西方人不理解,也绝不会理解的理论。人才要用,奴才也要用;有能者用,无能者也用;仁为用,威武用。说到底,就是一个平衡,要让下面的人互相克制,不使其一家独大。
说不清这是高超的智慧,还是不合时代的糟粕,但作为中国通的河野浩二却对其十分推崇,并将其利用在实际之中。
岳培坤,隐忍狡猾,先坑了柳无双,又暗中与rì本人勾连,诈败设伏,重创了柳凤和九龙堂。这样的人,可以称之为人才。而杜世雄夫妇,头脑简单,贪婪狠毒,但却缺少谋略,可以称之为奴才。而且岳培坤和杜世雄夫妇因为钱财的事情心生芥蒂,正好可以互相牵制,互相掣肘。
所以,河野浩二将这两人的兵马从邢台县调了过来,作为此次扫荡的助力。并且打算利用岳培坤比较熟悉本县的条件,让其专门与八路军的地方武装作战。
道路刚刚开始修整,鬼子还无法施展其快速机动的威力。为了弥补持续运输补给能力的不足,并使扫荡能维持较长的时间。河野浩二作了比较充分的准备,征招民伕车辆,使部队能尽量多地携带带弹药和物资。弹药、粮食满满装了几十辆大车,这与以往的几次rì军“扫荡”作战来比,是一个很大的数量。
四月二十rì。rì军以一个加强中队为骨干,配以岳培坤、杜世雄所部伪军六百余人。从县城出发,过安平镇。占小张庄,向八路军主力团发动进攻。面对气势汹汹的敌人,预先得到情报的八路军主力团向北转移,进入临城县后在地方武装引导下又悄然向东,潜近平汉铁路,伺机进行战斗。
对于鬼子来说。扫荡扑空这是常有的事情。又抓民伕,又征大车,这么折腾,傻子才看不出你们要有军事行动。但负责直接指挥扫荡部队的鬼子军官并不甘心。请示木村与河野浩二,他要跟随八路军的行踪,紧追不舍。
没有抓住八路军的主力,这对河野浩二来说并不意外,但要紧追不放,却不合他的本意。况且,将八路军的主力逼出县境,也算达到了部分军事目的。他和木村研究之后,决定趁八路军主力不在,对县里的八路军地方武装进行清剿作战。并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岳培坤和杜世雄。而rì军的加强中队则驻扎在小张庄,负责两面支援。
“杜兄,你报仇的机会来了。”岳培坤似笑非笑地冲着杜世雄扬了扬眉毛,“当初,姓孟的小子耍了你,这个仇不报,可称不上男子汉大丈夫吧?”
“你什么意思?”杜世雄翻了翻眼睛,说道:“姓岳的,你想给老子设套儿?知道你一肚子坏水。老子不上当。”
“好心当成驴肝肺。”岳培坤摇了摇头,说道:“那这样,我向南,你向北,这姓孟的小子也坑过我,我去十里村或者土门村找他算账。嗯,九龙堂散了,没准柳凤那丫头带着嫁妆去找她的情哥哥了呢,正好来个一箭双雕。”
杜世雄狐疑地看着岳培坤,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敢轻意表态,以免上当受骗。
毒螳螂眨着三角眼,也在思索。说起来,她还真恨孟有田,利用了她和杜世雄,却让他们空欢喜一场,还让他们有口难辩,和岳培坤闹崩。不过,她也害怕岳培坤不怀好意,又提孟有田,又提什么柳凤和嫁妆,分明有引诱他们的意思。
“看来杜兄没意见,那我这就去和吉本太君说。”岳培坤淡淡一笑,说道:“八路军的地方武装,不过是些拿着破枪烂刀的泥腿子,凭我手下的力量,向南向北都是一样。”
杜世雄和毒螳螂互相对视了一眼,再看岳培坤真的转身而走,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岳培坤的yù擒故纵,以及最后一句话,确实打动了他们的心。地方武装,民兵,还真没放在他们眼里。向南有向南的好处,向北有向北的弊端,万一八路军杀个回马枪,向北岂不是正首当其冲。
“岳兄,请留步。”杜世雄开口叫道,快步追了上去。
岳培坤没有转身,但嘴角微微翘起,脸上浮起了一丝冷笑。虽然不知道全部的情况,但孟有田是民兵英雄他还是了解的。既然rì本人都吃过大亏,可见这里面不简单。自己初来乍到,在没摸清楚具体的原因前,这个硬头还是让杜世雄去碰比较明智……岳培坤带着人马向北攻击,杜世雄的人马向南进发,rì本人给这两支伪军又各配了向导,以及三十多名rì军,既是监督,又是指导。本来是面对八路军主力的扫荡,变成了剿杀地方武装,稳固治安的作战。
“良岗庄、十里村、土门村都是刺头村,顽固村,一个比一个坏,一个比一个狠毒。”给杜世雄部队担任向导的竟然是孟有田的熟人,那个大烟料子鬼白继唐,这样的地痞流氓是最容易被收买,最没有国家民族概念,最喜欢抱着rì本人粗腿,欺压同胞的坏蛋。
“狠毒?”杜世雄翻了翻眼睛,不以为意地问道:“有多狠,还比得上杜爷我?老子可是生剖人心,活吃人肝,吓得小孩都不敢哭叫的煞神。”
“那是,那是,杜爷的大名在俺们县也是如雷贯耳。”白继唐谄媚地笑着,心中暗骂这个粗坯不知道厉害,敢胡吹大气。
“不就是几个地雷嘛!”杜世雄愈加得意,说道:“见识过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有抓来的民伕趟路,我就不信,他们会狠下心来炸老百姓。”
“那肯定是不能。”白继唐点头附和着,犹豫了一下,又好心地提醒道:“除了地雷,他们还有地道,人藏在地下,十分不好对付。”
“成耗子了?”杜世雄不感惊讶,倒觉得好笑,说道:“那有什么不好对付的,用水灌,用烟熏哪!我小时候抓过老鼠解馋,那肉是白的,也不难吃。”
白继唐无话可说了,这个自大的家伙,不尝到苦头是不会傻眼的。连rì本人都头痛的事情,让他一说,倒简单无比了。(未完待续)RQ
第一百四十六章 花样不断的战斗
感谢不吃斋的蚊子,我家的糊总……专为曹小民,好看书就是不写,**裸123456,南海渔翁,⊙坠落の星辰⊙等朋友的打赏和月票,祝朋友们事业成功,家庭幸福,赚钱多多……轰,轰,轰……”一连串的地雷在伪军的队伍里炸响,人仰马翻,惨叫连连。而被逼着走在前面的十几个民伕却毫发无损,只是惊慌失措地趴在地上。
杜世雄吓了一大跳,一边安抚着座骑,一边瞪大眼睛观瞧,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过了片刻,没有什么动静,队伍也不能因为一次受袭而裹足不前,后面还有鬼子押阵呢!杜世雄只好把这当成一次意外,再次命令队伍前进。
走了没多远,“轰”一声巨响,一个大号的铁西瓜又炸响了,在飞舞的弹片中,又有几名伪军或死或伤。
这,这是怎么弄的?杜世雄和伪军们这回才真正感到了震惊,一次可以当成意外,两次再当成意外,岂不成了傻子。当然,谁也不想当自欺欺人、稀里糊涂送命的傻瓜。
“他娘*的!”杜世雄恨恨地骂着,已经意识到可能被岳老五给骗了。这边的几个村子看来确实有门道儿,白继唐肯定知道厉害。才小心翼翼地提醒。杜世雄犹豫了一下,决定暂时丢下面子,不耻下问。xìng命要紧呀,说不定下颗地雷就炸到自己了。
“你,过来。”杜世雄向白继唐招了招手,让这个流氓叫到跟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啥前面走的人没事。后面的倒遭殃。”
白继唐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他挠着头发想了想,猜测着说道:“我也搞不清楚。兴许有人在暗中控制?嗯,这也说不准。反正这几个村子挺邪乎,每次都让皇军吃点亏。”
暗中控制?这距离应该不远。怎么会毫无觉察?杜世雄狐疑地四下观察,看不出什么异常,有些踌躇担心。
这就是地雷的好处,只有埋雷的人知道有多少,而挨炸的人胆战心惊,仿佛遍地都是。
其实道路上的地雷并不多,不是有那么句话嘛,不见鬼子不挂弦。发现敌人将抓来的民伕摆在前面趟雷后,埋下的触发地雷便没有使其进入爆炸状态,只有那么寥寥几颗能由人控制的拉线地雷。震慑敌人,使其不敢肆意横行。
尽管通讯联络比较落后,但由于道路被破坏,又有地雷的sāo扰,敌人行进得很缓慢。也就给了孟有田等人调整布署的时间。
“不要炸伪军了,瞅机会炸队伍后面的鬼子。”孟有田虽然在得知前来清剿的只是几百伪军后,心里大大松了口气,但依然很谨慎,“趁着敌人在路上磨蹭,把消息传下去。如果没有鬼子押阵。伪军不会这么卖力,各村的损失应该能够少一些。”
“那些被抓的民伕——”小全有些苦恼地摇了摇头。
有些话是不好说的,这些老百姓无疑使这几个村的民兵感到投鼠忌器,完全施展不开手脚。
“等敌人攻击村子的时候,看有没有机会解救他们吧!”孟有田微微皱起了眉头,说道:“在村口布置一下,对了,解救成功也得看着点那些民伕,小心有jiān细混在里面。”
“有田,你——算了,就照你说的办,小心无大错。”锁柱子觉得孟有田有些疑神疑鬼,但长久的信任,还是没有说出反对的话。
“其实——”孟有田思索着说道:“咱们是不是应该把敌人引到山上?伪军哪,又不是鬼子。装备、战斗素质,还有士气都差得很。咱们留少数人在村里坚持,其余的集中起来,在山上设埋伏。如果敌人来得多,咱就跑;敌人少了,咱就看机会打一下子——”
“这是个好主意。”赵金魁瞪大了眼睛,说道:“老是偷偷摸摸的,还没真刀真枪跟敌人干过痛快仗呢!呵呵,有田你别想多了,偷偷摸摸的也挺好。”
孟有田不以为意地一笑,又想了想,说道:“那就试试。现在把各村能抽出来的民兵数儿报一下,然后……”
“这他妈*的打的是什么仗?”杜世雄骑在马上,忿忿的摘下军帽,使劲揉搓着。与看不见的敌人打仗,心情很恶劣,脾气也更大,已经抽了好几个不长眼的手下。
“这是长官您的虎威震慑,那些泥腿杆子连面儿都不敢照了。”白继唐谄笑着说道:“他们也只会偷偷摸摸、歪门斜道的功夫,您别生气。”
“去你妈*的。”杜世雄没好气的骂道:“还没看到村子,老子的人马就有了死伤,照这么下去,老子岂不成了光杆司令。”
“嘿嘿,要兵还不好说。”白继唐陪着笑脸说道:“消灭了那些民兵,村子里的老百姓还不都得乖乖听话,那时候您就可以大把大把的收人扩充了。”
“哼,一伙庄稼巴子,能顶什么大用。”杜世雄皱着眉头,将揉得绉巴巴的军帽又戴在了头上,“聊胜于无吧,怎么也不能让那个王八蛋人多势众,压在爷的头上。”
白继唐眨了眨眼睛,明白了杜世雄话中所指。现在县里的伪军也就杜世雄和岳培坤这两大伙,其他的都不成气候,两个人争宠夺权,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杜爷,这附近的几个村穷乡僻壤,可是净出刁民。”白继唐决定巴结一下杜世雄,说不定以后要在他手下听用呢。“上次皇军来扫荡,是在下的把兄弟张二狗带着人作向导。听他回去讲,那伙土八路可是坏透了腔,不光有地雷,还有地洞。人躲在里边,皇军逮不住他们,他们可是又打枪又甩手榴弹。还有枪法贼法的家伙。专打当官的黑枪。皇军的中队长,还有一个大太君,都中了招儿。您可得小心着点。”
“打黑枪?”杜世雄挠了挠脸上的胡子。问道:“怎么打?”
“就是,就是——”白继唐想了想,说道:“张二狗也没说清楚。反正皇军挨了黑枪后,连人都没找着。”
杜世雄倒吸了口冷气,忿恨地骂道:“打黑枪,真他妈*的下作,一点江湖规矩也不讲,都是一群混账王八蛋。”
“是,是,这帮家伙yīn损得很,净搞让人恨得牙根痒的玩艺儿。”白继唐随声附和道。
良岗庄,十里村。土门村,虽然都离山不远,但如果全面分析,良岗庄应该是最安全,最不方便敌人进攻的村子。因为十里村和土门村是在大道附近。而去良岗庄则要拐上岔道,还有很长的路程,显得很别扭。
与前次扫荡差不多,杜世雄也不想分兵,便没有拐去良岗庄,而是沿着大道开进。向十里村行来。地雷没有再炸响,这使杜世雄的担心减少了许多,骑在马上又昂起头来。
“那个叫孟有田的瘸子住十里村,还是住土门村?”杜世雄又想起了这个耍过他们夫妇的坏小子,叫过白继唐问道。
“那个死瘸子原来在十里村,现在搬到土门村了。这两个村的老百姓是最坏的,都是该死的刁民。”白继唐不光恨孟有田,那些阻碍过他买寡妇的穷小子他都恨,要是逮住几个,那才顺他的意呢!
“杜爷,这两个村的民兵可不大好惹,咱们来硬的怕是——”白继唐眨着小眼睛,想着坏主意,“要是依我的意思,把村子里的老百姓都抓住才是上策。您想啊,谁在村里没有亲人,那些民兵再坏,再能打,也要抓瞎了不是。”
杜世雄捏着下巴想了想,点头道:“嗯,这是个办法,你知道那些老百姓都跑哪去了吗?”
“那倒不太清楚。”白继唐咧了咧嘴,怕杜世雄生气,忙又被充道:“山里,肯定是跑山里去了。要是咱们住在村里不走了,那些老百姓耗不下去,就得回来。”
杜世雄点了点头,但沉吟半晌,又摇了摇头,说得有道理,老百姓在山里啃石头,当然不能久待。但他的队伍带的辎重也无法长期坚持。看看这破路,保障物资供应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rì本人大概也不会同意。
“轰,轰,轰……”就在长时间的平静之后,就在十里村已经出现在视野之内的时候,一份大礼被送给了在伪军队伍后悠哉游哉的rì本鬼子。
这真是特别yīn毒的一招儿,由离大路四十米外的一个隐蔽点引发,六颗铁西瓜组成的连环碎石雷阵,再加一个非常六加一。长久压抑的愤怒化作复仇的弹片、碎石和火光,毫不留情地收割着侵略者的狗命。
硝烟和灰尘慢慢散去,呈现在伪军面前的是极为血腥的一幕。受伤的鬼子在地上哀嚎惨叫,十几具残缺不全的鬼子尸体倒在遍地碎石当中,有些鬼子尸体成了马蜂窝、麻布袋,残肢断臂抛得到处都是,鲜血和脑浆混合着在地上流淌。
杜世雄费力地咽了口唾沫,脖子后面有些嗖嗖的凉风。这要是存心炸自己,不敢想象,不敢想象。刚刚鼓起的勇气在这一次猛烈的爆炸后烟消云散,十里村在朗朗rì光下竟然也变得灰暗yīn森起来。
“敌人,敌人在那里!”一个满脸流血的鬼子伤兵嘶声喊叫着,指着路旁的耕地。
杜世雄不敢过去,他挥了挥手,瞪着一个伪军军官,“发个屁愣啊,快带着人上,把偷袭皇军的凶手抓住。”
几个伪军猫着腰,战战兢兢地进了野地,在绿sè的作物和草里用刺刀捅着,搜寻着敌人的踪迹。
“这里,这里。”一个伪军叫了起来,几个伪军围上去,用刺刀撬着一块尺许宽窄的象盖子似的东西。这个盖子上面是寸许厚的泥土,上面也生长着绿sè的植物。几乎与周围混成了一体。
盖子终于被撬开了缝隙,伪军们伸过手去,合力一抬,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显了出来,随着洞口的暴露,一缕清烟也随之冒了起来。
“轰!”设置在顶盖上的防撬诡雷猛然炸响,将周围的几个伪军象稻草人似的击倒在地。
“再。再上去几个。”杜世雄嘴有些结巴,连踢带打地又将几个满面惊悸的伪军赶了过去。
围着还冒着硝烟味儿的洞口,几个伪军缩头缩脑。面面相觑,觉得非常恐怖。一个愤怒的鬼子赶了过来,吼叫着。用刺刀逼迫伪军下洞。
一个伪军被踢下了地洞,端着枪向前摸索,没走几步,前方shè来一颗子弹,他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太君,这,这不得下,下不得。”伪军军官面如土sè,冲着满脸愤怒的鬼子结结巴巴地解释道:“用。用烟熏,把他们都熏死。”
鬼子象笨牛似的从鼻孔喷出一股粗气,回身喊了几声。不一会儿,两个鬼子拿着瓦斯筒跑了过来,丢进了地洞。然后和几个伪军用草和泥土将洞口封死。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鬼子和伪军傻乎乎地等着,等着地下的敌人狼狈不堪的逃出来。但他们失望了,什么动静也没有,只有不知名的小鸟在不远处叫着,似乎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咱们让岳老五给耍了。”毒螳螂一直不声不响。此时凑到杜世雄跟前,低声说道:“这边都是难啃的骨头,再这么下去,咱们的人马越打越少,不是正中了他的诡计。”
杜世雄yīn沉下脸,没好气地翻了翻眼睛,说道:“那怎么办,有rì本人盯着,咱们总不能就这么撤回去吧?别忘了,县保安团团长的位置,还没定给谁呢?不弄出点成绩,rì后就让岳老五骑在脖子上了。”
让人卖命,总会有所引诱。县保安团团长,这便是rì本人扔下来的骨头,看岳培坤和杜世雄如何争抢。争抢得越厉害,他们也就越卖力气,遭殃的就是他们的手下。
“咱们别在这耗呀!”毒螳螂说道:“我刚才打听了,姓孟的小子住在土门村,那可是八路军树的民兵英雄,抓住他一个,这功劳有多大?他可是在rì本人那挂了号的。”
“可——”杜世雄有些犹豫,“可去了就能抓住他?那家伙的心眼多多呀,弄个竹篮打水一场空。rì本人那里,怕是不好交代吧?”
“rì本人好糊弄,实在抓不到,咱也有办法。”毒螳螂瞟了一眼远处的民伕,yīn狠地说道:“弄几个假的还不成吗,让rì本人欢喜一场。rì后追究,咱们就说也是受骗了,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
杜世雄眨了眨眼睛,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嗯,这是个办法,还就不信了,一路上还看不见个活人。好歹把这次的差使对付过去,下回让岳老五来尝尝滋味吧……枪声不断,一个鬼子军官嚎叫着挥舞着指挥刀,带着几个鬼子,督促着几十名伪军追赶着前面逃窜的支那匪徒。
终于发现了可恶的支那人的踪影,在损失惨重的刺激下,鬼子军官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象一头嗜血的鲨鱼闻见了腥味。这是洗刷耻辱的最好的机会,已经损失了太多的帝国士兵,如果没有斩获,回去后上司不会饶了自己。
是的,在不断的袭击的刺激下,鬼子的愤怒已经到了临界点,终于找到了发泄复仇的对象,岂能轻易放过?战争中,指挥官情绪的变化与军队的进退胜败有着极大的关系,指挥官的冲动或冷静,胆怯或鲁莽,往往决定了战争的结果和无数士兵的命运。
这个被愤怒占据大脑的rì本军官不仅将自己陷于险地,更把跟随他的士兵带进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敌人离开了大路,向旁边的山上逃窜了。鼠辈,以为这便能逃脱吗,皇军的愤怒和英勇不是你们能够承受的。鬼子军官几乎没有犹豫,便指挥着士兵继续追赶。
杜世雄率着大队跟在后面,鬼子军官的指挥他无权干涉,但终于见到了敌人,他自然也希望有所收获。但在山前,毒螳螂止住了他。
“已经冲上去很多人了,我看不必把宝都押在这。”毒螳螂的头脑没那么聪明,那个算命先生在她身后时隐时现,给她出谋画策。
“咱们继续去土门村?”杜世雄犹豫着问道:“rì本人上去了,要是不跟着——”
“跟着,谁说不跟着了。”毒螳螂狡黠地一笑,脸上的脂粉直往下掉,说道:“哪边的功劳也少不了咱们。我带几十人在后面接应皇军,你带人去土门村抓姓孟的臭小子。顺便找找柳凤,看那臭丫头在不在那里。”
杜世雄咧开嘴笑了起来,伸出大拇指夸道:“夫人高见,我这就带人去。”
“彪叔,麻烦你跟着当家的,好好保护哦!”毒螳螂冷笑一声,不忘给杜世雄身边安插个眼线……破鞋、染血布条、坏草帽,被追的和追赶的同样的辛苦,当rì本军官看到这些东西时,愈加坚定了他继续追击,击败敌人的信心。这伙暴民快撑到了尽头,在持续的追击中,他们开始转向逃跑,回身抵挡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只顾得上逃命了。
再加一把劲,就接近成功了。无数人曾经这样鼓励过自己,现在rì本军官也同样是这个念头。该死的支那人,他们已经面临着山穷水尽,穷途末路的境况了,最后的命运便是被自己一刀一刀砍死……未完待续)RQ
第一百四十七章 诱伏
夫兵形象水,水之行,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正如所有的硬气功都有死穴一样,再强的入侵者也有软肋,那就是伪军。
所谓避实击虚,在反侵略游击战中说的就是尽量避开侵略军而打击伪军。实际上,伪军不但是敌人的弱点,而且是神赐给反侵略武装的最高恩典,是抗rì武装提高信心、发展壮大、克敌制胜的绝佳法宝,是反抗武装反败为胜的衣食父母,是反抗武装争取胜的希望所在,是反抗武装在任何时候都要牢牢记住的疼爱目标!
“使用常规军事力量来统治已经具有了民族主义情绪的民众,其代价也比过去要大得多……在一个民众已被社会动员起来的时代,很难占领一个其民众具有民族主义自我意识的国家,统治这些已经进入民族觉醒阶段的民众,其代价实在是太高了。”(《理解国际冲突》)正鉴于此,几乎所有征服者都考虑采用傀儡政权的方式以避免直接异族统治对民族意识的刺激。rì军侵华也不例外,再怎么做婊子,牌坊还是要立的嘛。
而且,完全靠自己力量统治异族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侵华战争期间,rì本可谓倾全力进攻中国。但是“支那派遣军”人数最多的时候也只有七十万,而占领区却有一百万平方公里以上,平均一平方公里还不到一个rì军。不用伪军怎么办?
基于以上两点原因。侵略军是肯定会组建伪军的。所以游击队的机会肯定是有的。如果出现意外。竟然没有伪军,那……当然更求之不得!因为那肯定是侵略军自寻短见。不过很可惜。这样有魄力的入侵者已经好几百年没出现过了。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对反抗武装而言。伪军的战斗力是非常诱人的。抗战时期华北的伪军麽,大家都知道——临阵脱逃者、反戈一击者、私通八路者统统大大的有。八路军一个战役能歼灭几百rì军都难,一个战役消灭伪军却可以上五位数。说伪军是游击队的天赐礼物,并不夸张。
伪军战斗力弱是不可避免的。首先伪军官兵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入侵者组织的,打击自己同胞的军队。所以他们自己首先就气短一截,不存在道义优势。士气低落在所难免。既然很难有道义优势,那么来当伪军又愿意打仗的,除了那些妄想借国难之机飞黄腾达的坏蛋,也就只能是那些为生计问题来要碗饭吃的人了。这些人存在的问题当然是不会拼命作战。人家可是为了活命才来的,要是一不小心挂了可就赔大了。
同时,侵略军的装备必然先用来给本**队服务,伪军得到的永远只能是二流装备,与游击队的硬件差距没那么悬殊。而且,伪军的来源和游击队相似,都缺乏职业军事训练,缺乏“杀人”的心理准备。因此伪军缺乏dú lì执行作战任务的经验,甚至勇气和决心都很欠缺。所以,伪军队伍通常都是藏污纳垢之所。军纪败坏,无恶不作,遇民如狼似虎,遇敌则闻风丧胆。
正因为如此,孟有田才要试着打一下伪军。看起来是很不错的拳击吊球,可以让民兵们练练手,提高一下战斗素养和信心;再者,也只有打歼灭仗才能有不菲的缴获,运输大队历经坎坷来了。要是拒而不纳,似乎不够热情。
五六个鬼子督促着伪军紧追不舍,前面的十几个敌人在亡命逃窜,现在连回身开枪还击都不敢了,可见其狼狈。尽管鬼子信心陡增,但追赶的伪军却因为体力及避战等心理因素,队伍越拉越长,能够勉强跟上鬼子的第一梯队只剩下了三十来人。
前面出现了一道三四米宽被山上的洪水冲刷出来的沟谷,逃窜的敌人一头钻了进去。鬼子军官虽然怒火满胸,但还是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看地形地势。埋伏?不可能,这道沟谷只有三十多米长,两边耸起的是四五米高的石墙,上面山石嶙峋,空间狭小,如果有人,一眼便能看出来。
“牙西给给!”鬼子军官将指挥刀一抡,冲着周围喘得象牛一般的伪军瞪起了凶恶的眼睛。通过沟谷,可以看见另一边开阔起来,敌人在继续向前奔逃,再不追就让这帮家伙逃跑了。
“弟,弟兄们,冲啊!”一个伪军军官挥着手枪,鼓舞着士气,“当家的说了,有赏,大大有赏啊!”
敌人开始动了,叫喊着进入了沟谷,也进入了yīn险毒辣的陷阱。两边的沟壁上确实没人,但并不安全,山石隐含着愤怒,就等着雷霆般的爆发。
两个鬼子在前,已经冲出了沟谷,但迎接他们的是几颗激shè而来的子弹。
“轰,轰,轰……”连续的爆炸在头顶响起,硝烟和飞溅的石头遮住了光亮,鬼子军官只来得及抬头一瞥,一块石头已经砸了下来,还没有等到他发出惨叫,脑袋就被砸成肉酱。石头或大或小,象下雨一般不停落了下来,沟谷中的敌人惨叫声、惊呼声此起彼伏,伤亡惨重。
埋伏的民兵从隐蔽处一跃而起,身上脸上满是泥土和树叶。他们兴奋地喊着,堵住了沟谷口,乱枪齐发,向着侥幸不死的敌人shè击着。
这一次打击已经让敌人失去了战斗力,沟谷里的大小石头堵塞,几乎有一尺多高,在这样密集的石雨攻击下,少有人能毫发无损。
几个身手敏捷的民兵已经爬上了沟顶,监视戒备着远处的敌人,其余的民兵迅速在沟谷里搬开石头,搜缴战利品。
两个受伤未死的伪军被拖到了孟有田跟前,孟有田笑眯眯的显得很亲切,问了几句后轻轻点头。
“是杜世雄的人。”孟有田向旁边的柳凤扬了扬眉毛,象是在征询建议。
“给鬼子卖命,都该杀。”柳凤的目光象瞅癞皮狗似的厌恶,冷笑道:“砍了,把脑袋留给姓杜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伪军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