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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样样稀松     乱世小民txt下载     乱世小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章 心生疑虑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大大振奋了人民群众的jīng神,人们笑逐颜开地互相传颂着……胡嘉英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想的,但事实上呢?在他看不到的村庄里,人民群众在哭泣,为早上去当民夫,晚上就变成尸体的亲人哭泣;牺牲的队员家属在嚎哭,在悲痛。

    牺牲是难以避免的,但能够避免的牺牲却让它发生,这是谁的责任?官职大,管的人多,这不是炫耀的资本,更不是你向上爬的阶梯,而应该变成如山的责任。在你死我活的作战之中,多少人的生命,因为你的一句话能转危为安,也因为你的一句话丧失无踪。

    秦怜芳晚上没有吃饭,她独自一人坐在院落里,凝视着天空。月光渐渐明亮了,象银霜似的洒在地上,落在她的脸上,身上。不怕牺牲,不畏挫折,勇敢地战斗下去,胡嘉英白天的话听起来挑不出什么毛病,甚至很慷慨激昂。但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秦怜芳细细思索起来,却觉得总有些不得劲儿。

    屋子里传出了响动,那里住着伤员,秦怜芳赶忙收起纷乱的思绪,快步来到门前,但她又站住了,里面传出了低低的说话声。

    “队长,俺的伤口疼得厉害,这条腿怕是废了。”说话的伤员带着一丝哭腔。

    锁柱子抢救队员时鞋子掉了,脚被扎得血肉模糊,但在伤员里还不算严重,而且作为中队长也应该作出个样子来。

    “栓子。你别胡思成想的,就是被子弹打了个对穿,天亮送你去医院,养几天就好了。”锁柱子劝慰道:“再说,就是腿残废了,zhèng fǔ也会派人照顾,你别有太多的顾虑。你看有田。腿也不好,可活得多好。”

    “俺能和有田比呀?”栓子咧了咧嘴,忍着伤口的疼痛说道:“今儿要是有田在。俺兴许还挨不了枪子呢!鬼子追过来,还不得让他一枪一个全报销喽!”

    锁柱子沉默起来,提到孟有田。他的心中更感愧疚,临别时的话语又浮现在脑海之中,可自己辜负了他的期望。想到牺牲的队员,他的心象针扎似的疼,自己身上的伤痛已经算不了什么。

    “什么事儿呀?”又有一个伤员醒了过来,满腹怨气地说道:“有田在的时候,就是鬼子的大扫荡,咱也没吃过这亏呀!今儿可好,弄了两条三八大盖,搭进去好几个人。你瞧那个——还挺美呢!有田不就多娶几个媳妇儿嘛,人家养得起,又没抢没霸,非管得那么宽。要是有姑娘嫁俺哪,来几个俺要几个。”

    “你这话说得不对。”锁柱子沉下脸说道:“先不说有田的事。今儿咱们确实打得不好,计划是很好的,别吃了亏就把怨气撒到别人身上,要先从自己身上找根源。”

    两个伤员见中队长生气了,咧了咧嘴,不吭声了。忍着疼痛闭上了眼睛。

    锁柱子无声地叹了口气,强忍着脚痛穿上鞋子,一跛一拐地推门出去,一双手伸过来,扶住了他。

    “秦,秦主任。”锁柱子愣了一下,望着秦怜芳被月光照着的脸,勉强笑了笑说道:“你还没去休息呀?”

    “睡不着。”秦怜芳简短地回答着,又询问道:“你是要去茅厕?脚伤成那样,就在屋里的便桶上解决好了。”

    “不是,俺想出来透透气。”锁柱子轻轻摇了摇头,在秦怜芳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谧的夜里,蛐蛐在鸣叫着,不知名的昆虫发出嗡嗡的声音,一切微小的响动都听得那么清楚。

    “李队长,前天你是不是让小全去过土门村?”好半晌,秦怜芳才幽幽地开口说道。

    锁柱子点了点头,说道:“计划制定完,俺想让有田知道,兴许他有什么补充,或者建议。可他不在村里,那天开完会回去便带着一些人进山了,没准啥时回来。”

    “这个时候进山干什么?”秦怜芳皱了皱眉,在心里不由自主地开始埋怨孟有田,如果他在村里,兴许对计划有所调整,今儿的损失或许就能挽回。

    锁柱子苦笑了一下,说道:“强子哥挺有怨气的,他说有田进山要找个谁也管不到的地方安家,那个,叫什么世外桃什么的,以后就在那里当野人了,让咱们以后别再找他了。”

    秦怜芳翻了翻猫眼,没好气地说道:“世外桃源哪,亏他想得出,这个年月,哪里还有清静的地方。他家里人都没走吧?”

    “没走。”锁柱子肯定地回答道:“阿秀大着肚子,紫鹃也还是那个样子,有田婶岁数也大了,谁能跟他进山去折腾?可柳凤是跟他一道走的,这事儿呀,看来有田是铁了心了,咋说也没用。”

    秦怜芳一阵气苦,重重地喘着气,用脚使劲戳着地,“那个柳凤怎么这样缠人,也不是嫁不出去,为啥就盯上他了?”

    锁柱子沉默半晌,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老人常说的缘法吧?有田不是救过她的命,又去九龙堂帮忙,一来二去的,就搅到一起了。”

    “什么缘法?”秦怜芳不愿意听这话,锁柱子这么说倒是让孟有田和柳凤的事情有了理由,“哼,两个人都有毛病,柳凤是死缠烂打,孟有田是意志不坚。”

    锁柱子咧了咧嘴,说道:“明天把伤员送过去,俺去找他好好唠唠。这小子呀,从小就倔,你越呛他,他越跟你拧着干。”

    “倔驴。”秦怜芳狠狠跺了跺脚,说道:“明天我去,非要找他好好理论一下不可。想甩袖子不管,想享清静,美得他。”

    锁柱子犹豫了一下,提醒道:“那你压着点xìng子啊,要是真惹恼了他,你可说不过他,还得被他气个半死。”

    “就长了张好嘴,活该他——”秦怜芳说得硬气,心里也没底,被锁柱子这么一提,立时有些泄气,拧眉瞪眼又咬牙,终究没舍得说出狠话来。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吾读小说网(66721.)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章 无题

    

    鬼子的炮楼yīn森森的竖立在黑暗中,虽然尚未完工,但已经有了三层楼高。没有探照灯,可周围点着篝火,再加上封锁沟,难以接近。

    三个八路军战士已经偷偷的潜伏到了封锁沟,一低头,下面是落差一丈多高的深涧;一抬头,五、六米宽的深涧对面就是一人多高的铁丝网。即使过了深涧,对面的铁丝网也要将你拦下。

    两个战士用“怎么办”的眼神看着班长,班长也是无可奈何地一笑,时间太短了,鬼子也太狡猾了,没有办法摸到炮楼下。等到全部完工,那就将是一颗毒牙,更加难以拔除。

    又观察了片刻,班长还是没有办法,便对后方指了指,示意两人立刻离开,一个战士有些不大情愿,班长不得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三个人这才向来路撤去。

    突然,一个战士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发出了响动,紧接着一阵犬吠打破了夜晚的寂静,一道光柱亮了,扫了过来。原来鬼子的炮楼上并不是没有探照灯,而是很yīn险地没有打开。

    子弹嗖嗖地飞了过来,在三个八路军的头上、身边飞过,鬼子外围巡逻队的人影隐约晃动着,嘶声嚎叫着,正在包抄围捕。三个人急速奔跑起来,该死的篝火和探照灯的光将他们的人影拉得很长,但他们已经接近了一片草木混杂的隐蔽之所,跑进去就安全了。

    “啪勾!”混杂在众多枪声中的一响,一个八路军战士打了个趔趄。摔倒在地。

    “小王——”班长猛然停下脚步,去拉倒地的战友。

    “班长,我不行了——”倒地的战士痛苦得脸在扭曲了,气息微弱地说道:“快跑,快跑哇!”

    “说什么呢?”班长不由分说,已经将战友的胳膊放到肩上,架起了他向前奔去。

    “啪勾!”又是从暗处shè来的准确一枪。班长哼了一声,奋力向前一蹿,带着战友滚进了草丛之中……天上没有一片云彩。太阳高悬在天空,温度很高,炎热的空气仿佛停滞了。愁苦地等着风。

    肖三挑着两只筐走在村里,挨家挨户地送着孟有田等人在山里打来的猎物的肉。他现在算是村里的副村长,因为他的和蔼,他的能力,他的笑脸,他的见人就熟,村里人都认识他,也爱和他说笑。宋玉敏的心思大多放在了医院那边,便把村里本就不多的工作都交给了他。

    “素珍在家吗?”肖三在院门前停下了脚步,开口叫道。

    “在。这就来。”声音传了出来,可人却又等了一会儿才出现,素珍背着个吃nǎi娃急急忙忙地走了出来,脸上还有些灶黑,挺狼狈。看来是正在生火做饭。

    “宋村长又把孩子扔下了?”肖三笑眯眯的脸上神情一凝,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这快晌午了咋还没回来,娃不吃nǎi了?”

    素珍苦笑了一下,说道:“这还不是经常事,饿了就用米汤对付孩子呗!肖三哥。你这挑着筐干啥呢?”

    “哦!是这样的。”肖三掀开筐笑道:“有田他们从山里回来了,打了几只野物,这不赶紧地给大家伙分一分。天热,搁不住啊!”

    “呵呵,这又沾有田兄弟的光了。”素珍扎撒着手,不好拿这血淋淋的肉,便笑道:“还得麻烦您给送进屋,你瞧俺这脸皮,可真厚的。”

    “这有什么,几步的事儿。”肖三笑着走了进去,把肉放进了伙房,眼见屋子里烟大,不禁同情地说道:“一个妇道家过rì子,就是难,又烧火做饭,又看娃做活。这样,你先看着娃,别让烟熏着,俺给你拉拉风箱,让烟散一散。”

    “那可太好了。”素珍感激地说道:“宋大姐把娃交给俺看,一忙起来,俺也实在顾不上那许多。你说,真要把娃熏着了,咋跟宋大姐交代?可不生火做饭,娃又饿得哭,真是——唉。”

    肖三点了点头,摆手让素珍背着孩子出去,他又拉风箱又烧水,把肉放在案板上收拾干净,切碎和粥一起煮,剩下的肉则找盐腌了起来。

    素珍在伙房门口看着他忙活,有些好奇地问道:“肖三哥,可真没想到,你干这活儿麻利得很呢!”

    “嘿,在外闯荡,自己不动手可就饿死了。”肖三苦笑了一下,说道:“俺那口子在的时候,这些活儿俺连碰都不碰,男人嘛,谁不要点脸儿呢!可rì本鬼子一占东北——唉,不说那个了。”

    素珍心里泛起了同情,又有些疑惑地问道:“俺们妇道人家心眼窄,犯难的时候净哭。可俺看你整天笑眯眯的,真不知道你也有苦的时候哩!”

    “谁让俺要报仇呢!”肖三苦笑着解释道:“老婆没了,俺又没什么本事儿,就去城里的饭馆当伙计,那间饭馆是rì本人经常去的。俺笑脸迎,笑脸送,那些家伙就不提防了。一次趁着他们喝醉,俺和俺那兄弟就送他们,在巷子里用菜刀斧子把畜牲都咔嚓了。后来进了九龙,还是干迎来送往的活儿,rì子久了,这笑脸就改不了了。”

    “原来每个人都有难事。”素珍叹了口气,骂道:“都是rì本人给闹的,好好的rì子全给搅了。”

    这时,素珍的闺女哭着跑了过来,捂着脖子含糊不清地叫道:“娘,疼,疼啊!”

    “咋了,你脖子是咋了?”素珍吓了一跳,赶紧查看,小丫头的脖子侧面鼓起一个白sè的疙瘩,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咬的。她背着的小娃娃本来已经安静下来,又被哭叫惊着,抓手揪脚的哭了起来,乱哄哄的弄得素珍是手足无措。

    “这是被蜜蜂叮的,得把刺挤出来。”肖三闻声走了过来,看了一下小丫头的脖子,伸出一只瘦削的手来。他的手看上去有些笨拙,但手指灵活的一动,蜜蜂的蜇刺已在他的手心里了。

    “来,小丫头,给你抹点药就不疼了。”肖三拉着小丫头进了伙房,拿了点灶下的草木灰扔进水碗里,搅拌了几下,抹在她的伤口上,笑道:“还疼不?”

    小丫头的眼泪在脸上还没干,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疼得轻多了,蜜蜂可真坏,咬俺的脖子。”

    “是呀,真坏,欺负这么可爱的小丫蛋。”肖三喜爱地捏了捏小丫头的脸蛋,眼见素珍也哄好了娃娃,便开口说道:“烟也散了,饭一会儿就好,俺这就走了。”

    素珍心中很是感激,忙婉留道:“在这儿吃了再走哇,哪有饭好了就赶人的道理,你回去不也得生火做饭,怪麻烦的。”

    肖三犹豫了一下,他是个爽快人,在九龙呆久了,有些事情也没那么多穷讲究,便点了点头,笑道:“那就吃你家一顿饭,也不白吃哈,俺把俺那份肉做了,就豆角炖肉吧!”

    “好,好,豆角炖肉,妞妞爱吃。”小丫头拍着手叫道,惹得肖三、素珍也笑了起来……豆角炖肉,也是豆角炖肉,秦怜芳扔进嘴里一块肉使劲嚼着,还横孟有田一眼,弄得他挺郁闷。还有这样人?吃着俺弄来的肉,还老瞪俺。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

    “你慢慢吃哈,俺回家去吃饭。”孟有田站起身,打了个招呼便要走。

    “唔,唔。”秦怜芳赶紧咽下嘴里的菜,跳起来拦阻,“不能走,好不容易逮住你,你还想溜啊,办不到。”

    “俺溜什么呀?”孟有田翻了翻眼睛,说道:“瞧你这吃相,本来俺是想好几天不见了,和强子哥边吃边聊,你倒好,来了就吃,那猫眼还翻愣翻愣的,瞅着就没心情。”

    “来啦!”强子一掀门帘,端着拌黄瓜和炒鸡蛋走了进来,笑得畅快,“还有一个炸花生,咱们好好喝两盅。”

    “强子哥,他嫌我吃得多。”秦怜芳伸着孟有田告状,“这就要回家吃饭了。”

    “什么话,在俺家还不让人吃饱饭了?”强子推了下孟有田,“坐下,这还没开始呢,你就要跑。秦主任远道而来,这是饿了,垫巴两口,你还不乐意了?”

    “俺不走,不走了。”孟有田无奈地坐了下去,说道:“嫂子那么大肚子,别忙活了,还非得弄四个菜呀?讲究甚哩?”

    “不用她忙活,都是俺的手艺。”强子转身出去,不一会儿,端着炸花生和强子嫂走了进来。

    四个人围在桌前,开始吃饭喝酒。强子嫂不喝酒,吃得也快,不一会儿便说吃饱了,起身倚在被袱撂上作着一件小孩的衣服。

    “世外桃源找得咋样了?啥时候搬家呀?”秦怜芳端着杯酒,可就是装样子,沾沾唇就放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孟有田。

    “找好了,等阿秀生完孩子,俺们就搬走。”孟有田淡淡地笑道:“你想去?才不带你呢!絮絮叼叼的,比老太婆还烦。”

    秦怜芳本来想嘲讽孟有田,可被他两句话就给气得够呛,猫眼瞪得溜圆。

    “有田,好好说话。”强子在旁边做着合事佬,说道:“秦主任来找你,不一定是为了那事,你先压压xìng子,听人家把话说完嘛!”

    孟有田不悦地说道:“你瞧她,象好好说话的样儿吗?老横愣俺,说话还挟枪带棒的。再这样,俺可甩袖子走人。”

    秦怜芳咬了咬嘴唇,叹了口气,忍气吞声地说道:“好,算我不对,因为心情不好,对你的态度有问题。那现在,我就和你说正事……”(未完待续)RQ

第四章 苦思对策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有秦怜芳低沉的讲述,强子皱紧了眉头,强子嫂也支起耳朵,孟有田眼皮耷拉着,转着酒杯,不言不语。

    “……鬼子好象有神枪手,队员们钻进庄稼地,便以为安全了,没想到——”秦怜芳抬头看了孟有田一眼,不悦地说道:“你听我说话没,倒是吱一声啊?”

    “听着呢,鬼子都是神枪手嘛!”孟有田好象比秦怜芳更不高兴,抬了抬眼皮,横愣她一眼,说道:“说重点吧,吃一堑,长一智,你们最后是咋总结的?”

    秦怜芳瞪圆的猫眼慢慢弯了下去,简单地把胡嘉英的总结说了一遍。

    孟有田抿了抿嘴角,很是不以为然,端起酒第四章 苦思对策杯向强子举了举,说道:“强子哥,咱俩喝一杯。”

    强子咧了咧嘴,举杯和孟有田碰了一下,两人一饮而尽。

    “强子哥。”孟有田抢在秦怜芳前面开了口,微笑着对强子说道:“知道辩证法不,就是说事情都是圆的,咋说咋有理。”

    “那不就是俗话说的人嘴两张皮?”强子眨着眼睛,猜测着说道:“死抬杠,常有理,这个什么辩什么法,你这小子应该学得最好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秦怜芳猫眼直眨,说道:“辩证法被你说成什么了,净在那瞎掰。”

    孟有田撇了撇嘴,也不答理她,继续对强子说道:“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可能说成圆的有些不准确。反正就是说。不管什么事情都有两方面的道理,你需要哪方面,你就应该把哪方面说成是对的,这就是辩证法,是秦主任,还有胡指导最有力的思想武器。”

    “你,你胡说八道。”秦怜芳气得脸通红,指着孟有田,手都抖了。

    孟有田冷笑一声,双臂交叉。挑衅地望着秦怜芳,说道:“不是吗,打了败第四章 苦思对策仗能说成好事,那鬼子杀人放火也未尝没有好处嘛!教育了懦弱的老百姓。激起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滔天怒火,打消了某些观望骑墙者的侥幸心理,使人们更坚定地投奔到抗rì的洪流中去。你们怎么不去那些修据点的民夫村里去看看,看看他们死伤了多少,又被鬼子乱抓严刑拷打了多少,还有多少孤儿寡母在嚎啕痛哭。”

    “你——”秦怜芳只计算了区中队的损失,真没有想到这么多,被孟有田一提,蓦然惊愣,说不下去了。想到那幅惨景,心中酸痛,眼泪不由得落了下来。眼泪一掉,她便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和悲痛,趴在桌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强子手足无措,有些埋怨地指了指孟有田。

    “有田,你看你,咋把秦主任给弄哭了呢?”强子嫂赶紧从炕上下来,瞪了孟有田一眼,上前搂着秦怜芳的肩膀低声安慰。

    孟有田伸手拿起张烙饼。胡乱夹了些菜一卷,起身说道:“这饭没法吃了,俺走了,到医院去看看受伤的弟兄。”

    “把人闹哭你就跑呀?人家秦主任又不是区中队的领导,你把火都撒到人家头上。你说——唉!”强子拧眉瞪眼,最后只能无奈地长声叹息。

    “时不时地哭一下。对身体有好处。”孟有田走到门口,又回头也不知道跟谁在说话,“有事儿到医院找我,不想找就拉倒。”说完,转身走了……rì头晒得厉害,孟有田心情愈加烦躁,骑着一只耳一路不停,直接来到了村后面靠着山的后方医院。说是探望伤员,其实是想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很容易便找到了今天送来的伤员,刚刚医治完,伤员正迷迷糊糊地打盹,小全则刚吃上口饭。

    嗯,炮楼在路旁的土岗上,旁边有深沟,周围的树木庄稼都砍光了……孟有田仔细询问着,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又让伤员看自己的图示哪里有问题,然后便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有田,你回来吧!”叫栓子的伤员等了半天,见孟有田只顾想事儿,便开口说道:“要是你在的话,俺们就不怕rì本鬼子的神枪手了。”

    孟有田抬起头,微微皱了皱眉,说道:“鬼子的枪法都很准哪,你们老提什么神枪手,到底离得多远shè伤的你们?”

    “那个——俺说不来。”栓子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小全仔细想了想,估摸着说道:“差不多有一里地吧,嗯,大家伙就是因为觉得安全了,才松懈下来的。”

    孟有田狐疑地看着小全,停顿了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先休息,让俺一个人想想……山峦连绵不断地伸展开来,好象玄学哲理似的奥妙莫测。孟有田的思路也在不断扩展,在一棵大树的荫凉下,他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拿着根树枝在地上不停地划着,又不时用脚抹去。

    望着远处正聚jīng会神思索写划的孟有田,秦怜芳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眼睛还有些红,气恼还没全消,但她的脚却象定住了似的,不能拂袖而去,甚至不知道自己为啥那么听话,被人冷嘲热讽了一番,还会鬼使神差的跑来找他。

    一个聚jīng会神,心无旁骛;一个不断张望,矛盾犹豫。时间在不断地流逝,直到孟有田象是想通了什么,长出一口气将头后仰,倚靠在树上,伸手揉着腿,僵局才算被打破。

    孟有田看着慢慢走过来的秦怜芳,脸上极缓慢地浮现出一丝笑意,开口说道:“来了,还以为你生气走了呢?”

    秦怜芳白了孟有田一眼,有些无奈地说道:“今儿我也有错,一开始就是带着情绪来的,被牺牲的队员的家属哭得心里怪乱的,也有些着急。可你也应该知道,我平时不是这样的,把你当成朋友,才——”

    “呵呵,俺也是这么想的。”孟有田笑着一拍手,说道:“为啥对你发脾气呢,就是没把你当外人,知道你不记仇。不过,今儿是俺的错,给你赔个不是。你是党员干部,可别跟俺这平头百姓一般见识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第五章 剑走偏锋的思路

    感谢无风而翔,书虫公子,拂袖剑吹沙,瓜地里的地瓜,不吃斋的蚊子,乱摆,我起的名字都被人用了等朋友的打赏和月票,祝朋友们幸福快乐,赚钱多多……头上的树叶发出轻轻的响声,风很轻,但在树下却感觉不到热。脚下有几株翠绿的小草,绿得让人舒服,惬意。

    孟有田和秦怜芳坐在树下,望着远处,低声细语地说着话。秦怜芳或许没想过为什么孟有田几句话就能把她气得方寸大乱,甚至啼哭落泪,而几句话又会把她哄得气消心悦。孟有田也没想过为什么会对这个女人乱发脾气,却又毫不担心两人就此变成仇敌。

    “有句名言:没有二流的士兵,只有不入流的统帅。”孟有田掏出小烟斗,慢慢吸着,眼望着远方,开口问道:“你怎么看这句话?”

    秦怜芳沉吟了一下,微笑着说道:“西方还有句谚语:狮子领着一群绵羊能打败绵羊领着的一群狮子。其实它只是说明一个道理,倒并一定百分之百的准确。”

    “你的见识比胡指导要强。”孟有田抿嘴笑了笑,说道:“你知道俺为什么生气吗?打了败仗,吃了亏,并不要紧,谁也不是天生会打仗。即使是百战名将,也是不断磨砺出来的。但一定要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对失败有深刻明析的感悟。而你们的总结实在令我失望,完全没有意识到错误所在,以后还会有血的教训,付出血的代价。”

    秦怜芳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又想不出其中的原因,这才来找你。可你倒好,劈头盖脸的一顿冷嘲热讽。”

    “你看。又提这茬儿。”孟有田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咱们说正事儿啊,就说这个被你们称之为很好的计划。若照我看,纯粹是异想天开,根本就不切实际。”

    秦怜芳皱了皱眉,说道:“你说说其中的道理。”

    “刚才我说的那句名言,不是百分之百的正确吧?”孟有田解释道:“即便是一个优秀的统帅,想出的计谋神出鬼没,是人就想不到,可谁去执行,是士兵吧!你要是给他些老弱病残,别说打仗。能扛起枪就算强壮的,那他是不是也得抓瞎?”

    秦怜芳若有所思地望着孟有田,伸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关键就在这里。”孟有田将手里的小树枝戳在地上,引着一只小蚂蚁爬上来,举着晃了晃。说道:“区中队都是些什么兵,扛起枪的庄稼汉,打过那么偷偷摸摸的几仗,shè出的子弹一个巴掌就能数出来。就象这只小蚂议,你让它去推大树,推不动吧。还怨它没有力气,不够强壮,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是说,这个计划超出了区中队能够承担的限度?”秦怜芳试探着问道。

    “就是啊!”孟有田一拍大腿,说道:“化装渗入,配合行动,这连正规军都可能做不到,那是特种兵的活儿。你让那些连正规军都不够格的民兵去干,那还有个不坏事儿。再说,这么搞名义上是破坏鬼子修据点,但却没把那些民夫考虑进去。你一打,鬼子能不乱开枪嘛!连累民夫死伤不说,第二天他们不还得去出工。别忘了,人家可是在鬼子的刺刀底下生活呢!”

    秦怜芳有些恍然,又傻傻地问道:“特种兵是什么兵?你能搞出来不?”

    孟有田被噎了一下,赶紧正了正脸sè,说道:“别打岔,俺还没说完呢!那个,俺不知道胡指导搞这样的行动要达到什么目的,sāo扰破坏吧,不大象;把鬼子赶跑,那更是谈不上。既要搞清楚自身的实力,正视现实,还要制定切合实际的计划,这两点他都没做到。”

    “他的军事经验不多,以后还要多学习,多磨练。”秦怜芳辩护了一句,又对孟有田说道:“那你说,该怎么对付鬼子,据点快修成了,鬼子就要卡住咱们的脖子了。”

    孟有田摇了摇头,说道:“不让鬼子修成据点,区中队做不到,连正规军也做不到。而且,你们正是陷入了这个思维误区,光盯着据点,才会急于求成,冒险出击。”说着,孟有田用树枝在地上简单画了几下,指点着说道:“鬼子很重视这个据点,重兵布防,直接去碰它,那纯粹是找死,而且鬼子可能还希望你去围攻,利用坚固的堡垒和优势的火力给予咱们以大量杀伤。”

    “那就看着它修成,然后一步一步侵入进来?”秦怜芳迷惑不解地摇了摇头。

    “以前俺也和你一样担心。”孟有田轻轻吐出一口长气,“可想来想去,直接的有效手段几乎没有。后来俺就索xìng不想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这样思路反倒拐出了死胡同,一下子开阔起来。”

    秦怜芳噗哧一声笑了,“这句话也能让你产生灵感?”

    “呵呵,你觉得好笑吧,可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孟有田也笑了起来,用树枝指点着地上的图说道:“你看,现在鬼子修的据点很强大,象一个铁脑袋,正要一点点拱进来。咱敲打不动鬼子的铁脑壳,可他的脖子呢,他的身体呢,难道鬼子就没有破绽,就真的无从下手?”

    “脖子,身体?”秦怜芳盯着地上的图示,有点琢磨出门道儿来了,“你是说公路,还有据点后面的地区?”

    孟有田一笑,站起身说道:“小全在那儿呢,好象有点不好意思过来,俺招呼他一声。”

    小全确实来了,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孟有田一喊,他才嘿嘿笑着跑了过来。

    “臭小子,探头探脑的咋不过来?”孟有田笑骂道“俺和秦主任谈正事呢,你鬼鬼祟祟的,让别人看见还不得瞎猜想。”

    “知道你们谈正事,俺是怕打扰你们。”小全讪笑着解释道。

    “来了正好,反正呆会儿也要找你唠扯唠扯。”孟有田说道:“刚才的话俺就不重复了,让秦主任讲给你听,俺接着刚才的话题往下说。”

    据点是铁头,连结的公路便是脖子,而从县城到据点这一大段被孟有田比喻成身体。这样一看,鬼子的弱点便暴露出来了,兵力不足,公路和已经占据的村庄只能依靠伪军帮助守卫。

    “对鬼子的据点一是要困,二是要断。”孟有田指点着说道:“你修你的,我打我的,不要被鬼子牵着鼻子走。咱们的长处是什么,地道、地雷,再加上熟悉地形地势,要充分加以利用。地道不仅是防御xìng的工事,也可以发展成进攻的手段。鬼子据点周围视野开阔,又挖有封锁沟,地面是敌人的,地下却是咱们的。地皮浅不要紧,准备好木板支柱,边挖边固定,尺把深的泥土,塌了也埋不死人。”

    “挖到鬼子据点四周,再设置shè击阵地,抽冷子就打他的黑枪。”小全使劲点着头,说道:“虽然费工夫,但安全可靠。”

    “打冷枪,埋地雷,弄点死猫死狗扔封锁沟里,天越来越热,熏死***。”孟有田的坏水止不住地往上冒,“晚上也别让鬼子睡安稳觉,敲锣打鼓放鞭炮;鬼子据点不是修在土岗上嘛,找他们的水源,能切断就切断,能搞臭就搞臭,实在不行就埋伏人,打抬水的敌人。”

    秦怜芳似笑非笑地看着孟有田,那个坏小子又回来了,可为啥他越坏,自己越高兴呢?

    “公路,掐住鬼子的软肋,伏击他们的运输车辆,晚上进行破坏,让他们不能正常通车。”孟有田继续说道:“和正规部队密切联系,派出队员装成老百姓,搜集情报,有利于打击敌人。嗯,也可以化装成伪军和鬼子,视具体情况和条件而定,不拘泥于常规战法,这样才能让鬼子头痛。”

    “有田哥,你还是回来吧!”小全期盼地说道:“鬼子的神枪手,也只有你能对付。”

    孟有田摇了摇头,说道:“你以为现在是古代打仗啊,骑上马去搦战,敌人来了,就将其斩于马下。俺去了也碰不上,而且这腿脚,总是个累赘。人家胡指导都没骑马,俺一个小老百姓,骑着马晃来晃去,算什么呀?”

    “特殊情况可以照顾嘛!”秦怜芳也劝道:“我回去跟他说说,让你也进区中队。”

    “别,你们千万别说这些主意是俺出的。”孟有田使劲摆着手,说道:“也不要一古脑全兜出来,分开提建议,就说是你们自己琢磨出来的。”

    “为什么呢?”秦怜芳奇怪地问道:“别人家批评了你,就当成是打击报复,说人家心胸狭隘,听不得意见。”

    “俺没这么说,就是不想再出那个风头了。”孟有田翻了翻眼睛,说道:“你们要是把俺兜出来,以后就别再找俺了。”

    小全苦笑了一下,继续问道:“那个鬼子的神枪手——”

    “鬼子的枪法都很准,尽量避免与他们正面对shè。”孟有田说道:“行动隐蔽些,小心谨慎些,一个两个shè得特别准的,不给他们机会就是了。对了,俺还有些话没说完呢,你们好好听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第六章 开心的钥匙

    话是开心的钥匙,秦怜芳和小全回去了,是带着笑容向孟有田告别的。孟有田给他们描绘了一幅生动的战斗图画,对付rì本侵略者,法子还是蛮多的,手段是多样的。一句话,不管yīn损不yīn损,能消灭敌人就是硬道理。

    “秦主任,一路上,你这都偷着笑好几回了。”小全坐在车辕上,轻轻抡着鞭子,他又何尝不高兴,孟有田给他们解脱了心中的沉重,让他们看到了乐观的前景。

    秦怜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小全,你说孟大哥咋就那么坏呢,连捉青蛙放胡椒都想得出来。我一想到这,就忍不住笑。”

    “要是没他那么坏的人,现在这几个村子还不知道啥第六章 开心的钥匙样儿呢?”小全感慨地说道:“有田哥可是个宝儿,啥困难他都能想出解决的办法,有他在,俺这心里就有底儿。”

    “要是他——”秦怜芳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次接触,她刻意没提柳凤的事情,孟有田也没说,这意味着他的心思已定。想到此,她心里浮起一丝莫名的酸楚。

    小全听懂了秦怜芳话中所指,沉吟了一下,说道:“有田哥就是倔了些,而且心不够硬。俺想啊,若是那个柳凤没瞎眼睛,兴许他就不会这么坚持了。就象紫鹃,说到底,有田哥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这点俺是佩服的。”

    “你们都这么想吗?”秦怜芳有些低沉地问道。

    小全抿了抿嘴,说道:“那倒不是。可大家伙也不因为这事儿而讨厌有田哥。他们私下说:这事算个甚?人家有本事,养得起,女的也愿意,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怜芳沉默不语,当然这不表示她赞同小全的说法,而是觉得因为这种事情把孟有田闲置起来,实在是可惜。

    “对了。”小全突然想起件事情来。扭头说道:“俺去得迟了,第六章 开心的钥匙有田哥和你说的那些,能不能说给俺听听?”

    “当然要说给你听。”秦怜芳收起思绪。轻轻拂开额前的头发,慢慢地复述起来。

    小全仔细地听着,认真地想着。直到秦怜芳讲完,他长出了一口气,感慨道:“琢磨不明白的事情,这下子算是清楚了。有田哥说得对,主力部队都拿鬼子据点没办法,咱们却瞎逞能,活该吃亏。这个胡指导员——”他缓缓摇着头,突然对秦怜芳笑道:“秦主任,不如你来当区中队的指导员吧,俺看你行。”

    秦怜芳愣了一下。随即摇头笑道:“净瞎说,我一个女的,对打仗一窍不通,再说上级的决定自然有他的道理,胡指导员经验或许欠缺。但人都是在不断成长的。”

    “一窍不通倒比自作聪明强哩!”小全撇了撇嘴,打了个响鞭,说道:“俺听不惯他的话,什么挖地道是逃避斗争,干革命就不能害怕流血,就不能害怕英勇牺牲!还是有田哥的话顺耳。安全第一,流血、牺牲能避免就避免,打鬼子是要不怕死,可只有活着才能更地消灭敌人。”

    秦怜芳眨着猫眼,仔细体味着这两方面的观点,一时间也不好评价,只是觉得孟有田的话似乎更加灵活。沉吟了半晌,她才似是而非地说道:“挖地道是一个好办法,要说是逃避斗争,好象有些不妥。是不是逃避斗争主要还在于人的思想,胡指导员要大家不怕流血牺牲,是在激励大家,倒不是非要大家去冒险。”

    小全哼了一声,沉默不语。

    秦怜芳想了想,开口说道:“小全,你是区中队的副队长,要注意团结,有牢sāo不要向队员们说。胡指导员毕竟是刚来,而且是从机关出来的,对咱们这里的情况不够了解,时间长了,他的想法是会改变的。”

    “俺知道。”小全闷闷地说道:“这次吃了亏,有些队员要打退堂鼓,回家干民兵,还是锁柱哥和俺费唾沫给留下来的呢!”

    “你们做得很对。”秦怜芳赞扬道:“在区委会上我可以发表意见,也可以瞅机会向胡指导员提些建议,但要直接对区中队指手划脚,就不合适了。”

    “这个俺懂。”小全点了点头,说道:“回去俺和锁柱哥商量一下,还是按有田哥的法子干。”

    “要和胡指导员好好沟通,团结很重要。说话时委婉点,别象炮筒子似的直来直去。”秦怜芳有些不放心地叮嘱着。

    “唉,以前好哥们想说啥就说啥,现在还得寻思着说。”小全叹了口气。

    …………

    鬼子的神枪手?秦怜芳和小全走后,孟有田一直被这个问题所困扰,他想知道是不是鬼子专门的狙击手。

    一里地,五百米,如果真能在这个距离准确击中目标,这个鬼子就绝不能小觑。而且,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击败他。狙击手之间的对决,比的可不只是枪法,勇气和技术,头脑及心理素质,哪一项也不可或缺。高手也无法永远保持不败,这正是狙击的法则。

    不管以后能不能遇上敌人的狙击手,孟有田都决定做好准备。带瞄准镜的狙击步枪,当然是他一直想要的。但没有专业的校准器械,没有专门的枪用瞄准镜,把自己手里的这支单筒望远镜绑在枪上,基本上无法起到作用,反倒容易因为反光而暴露。

    武器无法升级,那就只有提高自身的能力。据说,西蒙海耶就是不使用瞄准镜的神人,却还能击中七百米外的目标。孟有田不敢说比白sè死神更厉害,但他的那种穿越时附带的能力,也使他并不妄自菲薄。进步是点滴的,是不易为外人所觉察的,有时甚至连孟有田都不是很清楚。

    五百米,自己应该已经超过了这个距离;六百米,也差不多能击中人体大的目标。可要说到jīng确shè击,孟有田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望着屋顶,嗯,明天就去苦练。

    阿秀发出了鼻息,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睡觉时呼吸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孟有田翻了个身,搂着妻子,轻触着阿秀的胸脯,阿秀轻轻哼了哼,依旧呼呼睡得香甜。

第七章 苦练准备

    一棵大树腰围有两抱粗,皮上已经出现了瘢痕,伸出不好看的大胳臂,又生有多结节的手和指头,象一个古老的、傲慢的怪物站在山间小溪的边上。只是树上钉着一块人形木牌,上面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红圈。

    “啪勾!”枪声打破了山林的沉寂,子弹穿透了木牌,shè进了傲慢的树里,惊起了附近的鸟儿,在空中鸣叫着不敢落下。

    孟有田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弹着点,然后再次端起枪,继续shè击。就这样停停shèshè,直到打空了弹匣里的五发子弹,才站起身,牵过拴着的骡子,跑向靶子。

    在靶子前仔细测量观察,孟有田计算着误差,思索着。好半晌,他从兜里掏出一块面团,将枪眼填上,骑上骡子又返回了shè击阵地。

    “这回咋样?”柳凤坐在树下的小板凳上,面前还放着一篮子吃食,抬头笑着问道。

    “还得练哪!”孟有田苦笑了一下,走过去拿起一个果子,一口咬了下去。

    “好象都打中了?这么远的距离,应该可以了吧?”柳凤有些不解地问道。

    “一击必杀。”孟有田有些含混地说道:“这三八大盖的杀伤力是个问题,如果不打中要害,受伤的敌人还会继续战斗,特别是鬼子的神枪手,威胁很大,所以俺尽量要做到一枪毙命。”

    柳凤皱了皱眉,说道:“除非打中脑袋,可这太难了吧?”

    孟有田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坐在柳凤身旁,冷笑了一下,说道:“就因为难,才要练成。别人都是习惯打身体,俺就偏打脑袋。这样的话,如果俺与敌人同时向对方shè击,俺可能受点伤。他可就完蛋了。”

    “一命换一命?这样不好。”柳凤摇了摇头,说道:“你也别去冒那个险,老实在家呆着好了。”

    “知道你心疼俺。”孟有田呵呵一笑。宽慰道:“俺这就么一说,那鬼子的狗命想跟俺换,俺不亏死了。”

    柳凤笑着摆了摆手。说道:“练你的去吧,咱也好早点回去。”

    孟有田笑着抚摸了一下柳凤的头发,突然想起件事情来,问道:“那个衣服呢,你要是不会针线活儿呀,就别逞能,扎着手。”

    “切,一件破衣服还能难倒我?在那里呢!”柳凤指了指旁边马背上的包袱,得意地扬了扬眉毛,又撇了撇嘴。说道:“这衣服你能穿出去呀,啥sè都有,拼在一起,跟要饭花子似的。”

    孟有田从包袱里拿出杂sè衣服,上面缀满了不规则的补丁。有棕sè,褐sè,黑sè,绿sè,黄sè, 确实很花哨。他三两下穿在身上。笑嘻嘻地转着身自我欣赏。

    “瞧你,还挺美的。”柳凤有些好笑,又有些不解这衣服咋能穿出去。

    “别往后瞅啊,等俺叫你再回头。”孟有田咯咯笑着走开了。

    柳凤很喜欢孟有田这样跟她玩闹,只听见身后哗啦哗啦地响,强压着心中的好奇耐着xìng子等待。

    “凤儿,来找你男人哪!”孟有田怪声怪气地叫声传了过来。

    “切!”柳凤听到“你男人”这个称呼,看似不屑地哼了一声,可心里觉得怪甜的。她站起身,四下张望,想在草木丛生的地方找到这个净出怪样子的家伙。

    “哎,你这家伙躲在树后了吧?不许玩赖哈。”柳凤粗粗一扫,还真没找到孟有田,喊了一声也没回应,这下子她认真起来,算着刚才等待的时间,以及哗啦哗啦响的大概方向仔细找寻起来。

    “哈,你猫那儿了。快出来吧,看见你了,眼睛还卡巴卡巴的,以为我诈你呢?”柳凤开心地笑了起来,伸手指着,孟有田的脸暴露了位置,离她并不是很远。

    孟有田咯咯地笑着从树丛中站了起来,边走边说道:“咋样儿,这衣服带劲吧,要是脸上带涂点颜sè,离你再远点,你就没那么容易找到了。”

    柳凤瞬间明白了孟有田的意思,这跟冬雪天披白被单隐藏身形的原理差不多,却正好适合现在的季节。

    “行啊,小脑袋瓜儿挺能想呢!”柳凤伸出了大拇指,“再给你做两件换着穿,嗯,再弄个这颜sè的帽子,象你说的,往脸上涂点颜sè,还真的很厉害。只有你打黑枪的份儿,别人可不好找到你。”

    “你也够聪明了,能猜出俺的想法。”孟有田脱下山寨迷彩服,装进包袱里,走到柳凤身旁,冷不防一把抱住了她,在她脸蛋儿上连亲了好几口,笑道:“瞧你长得多足实,看见俺就馋得慌。”

    “坏蛋。”柳凤嘴上轻斥着,脸上却笑着,反手抱住了孟有田,说道:“就不让你吃,馋死你。”

    孟有田在柳凤温润的嘴唇上亲了又亲,手捏摸着姑娘的腰臀,坏笑道:“不让吃,那让俺看看总行吧?你瞧这屁股,又挺又翘,一定很美。”

    “去,说得那么流氓,有啥好看的,你还没看过你媳妇儿的呀?”柳凤用手使劲挤捏孟有田的脸,笑得开心。

    “唔,唔,她是她,你是你,不一样,唔……”孟有田含糊地说着,咸猪手乱摸。

    “讨厌,小坏蛋。”柳凤半推半就地抗拒着,“快练你的枪法去,别老欺负我。”

    “你好欺负呀,呵呵,你身上可真滑溜。”

    柳凤的脸现出了cháo红,呼吸也急促起来,抓着孟有田的手嗔道:“别光想占便宜,你啥时娶我过门,我啥时就,就把这身子都给你。”

    孟有田的热情一下子冷了下来,没趣地抽回手,抓起倚着树干的大枪,嘟嘟囔囔地说道:“都说了先把生米煮成熟饭,有了娃才好呢,俺娘还能让孟家的孙子孙女在外面过?点上红蜡烛,喝个交杯酒,咱俩也就算夫妻了。吹吹打打娶过门,也不过是个形式。你还怕俺变心咋的,要变心早变了,还能跟你弄得满城风雨,背上乱搞男女关系的坏名声?也就是俺在村子里人缘好,换个地方试试,早成谁也不答理的臭狗屎,让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柳凤也有些失落,看着孟有田寡寡不乐的样子,心软下来。她走上两步,从后面抱住了孟有田的腰,轻叹了口气,柔声道:“知道你难,没逼着你的意思,顺嘴说出来的,生气了?”

    孟有田摸着柳凤的手背,苦笑道:“没,没生气,就是觉得对不住你。哪个女人不想尝尝坐花轿的滋味,穿着大红喜服,热热闹闹的,多让人羡慕。那个,俺想办法,一定能想出来的。”

    “别想了,把头发都该累白了。”柳凤和孟有田的手扣在了一起,幽幽地说道:“象你说的,那就是个形式。嗯,咱今儿不说这个了,好不容易出来,还弄得心烦就没意思了。你,那个,不是要看我吗,就顺了你的意好了。”

    孟有田转过身,重新把柳凤拥入怀里,两人半晌无语。

    “不看了。”孟有田在柳凤耳旁轻声说道:“等点上红蜡烛,俺要看个够,摸个够,再稀罕个够。”

    柳凤轻笑了一声,腻声道:“那咱啥时点蜡烛,人家可等着呢!”

    “你说。”

    “你说。”

    “还是你说。”

    “人家是女的,咋好意思开口。”

    “那,就现在咋样?呵呵,别掐人哪,是你让俺说的。”

    …………

    多打一枪便多一分经验,便多一份感悟,孟有田的苦练没有白费,连他也感觉到了明显的进步。瞄准击发的时间缩短了,shè击的距离变远了,jīng确度升高了,而且他发现没有枪用瞄准镜倒更适合一个人去狙杀目标。因为狙击手专注地盯着瞄准镜的时候,他的视野便受到限制,可能忽视周边环境的变化。所以,一般的狙击手都要配置一个观察员,弥补一个人行动时的缺陷。

    但孟有田找不到合适的观察员,没有人有那么高的素质,能够承担起观察员的职责。如果随便拉一个人,当然不是什么难事,但很可能是给孟有田添了负担,而不是提供帮助。

    山寨迷彩服是一件克敌制胜的利器,孟有田不准备把它仓促地推出来。在不对等的生产能力和科技水平下,有些东西搞出来,或许给敌人提供的帮助要比己方更大。自私吗,可能有点吧!但孟有田已经向秦怜芳和小全提出了类似的建议,建议把区中队队员的衣服染成绿sè或者相近的颜sè,以利于隐蔽。

    成功是给有准备的人的礼物。孟有田不断准备着,充实着,提高着,鬼子狙击手的存在,既是压力,也是动力。而且孟有田甚至在心里有那么一丝期待和兴奋,高手之间的交锋啊,难道不是超越自我的机会吗?

    这边在苦练,在等着宿命的招唤,区中队那边也有了行动。但并不是胡嘉英的计划,而是锁柱子和小全的筹谋。

    “你是中队长,军事指挥是你的职责,勇敢地负起责任,按咱们以前的路子干,别让别人的夸夸其谈给忽悠了。”小全带来了孟有田的鼓励和建议,锁柱子的jīng神振奋起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章 新战法

    烈rì当空,三辆汽车在路上行驶着,卷起了一股尘烟。这条汽车路是敌人抢修出来的,以保障据点的物资供应。从据点到小张庄,不过二十里地,鬼子想当然地认为这里是确保区,而且自从开通公路以来,也真没有遭到过袭击。

    咣当!头一辆汽车的前轮突然陷入了一道隐藏的暗沟,猝不及防的司机和副驾驶猛地向前一冲,方向盘几乎硌折司机的肋骨,副驾驶则一头撞在挡风玻璃上。两个鬼子虽然没死,也哼哼唧唧的动弹不得。

    后面的两辆车急刹车停了下来,几个鬼子前来查看情况,有的将受伤的司机和副驾驶弄出汽车,有的围着被损坏的汽车和地上的陷坑指点着。

    “啊!”一个鬼子觉得脚下一软,只来及发出一声惊咦,耳旁一声巨响,他便飞了起来。

    轰,轰,轰,接连三声爆炸在汽车周围响起,连环雷的黑烟以及爆炸的尘灰弥漫在空中,惊呼和惨叫在爆炸声中隐约可闻。

    “响了,响了。”

    “俺埋的地雷,那是俺埋的地雷……远远的几个队员乐得差点蹦起来,七嘴八舌地表达着兴奋和喜悦。

    “别瞎叫唤了,咱们快走。”小全嘴上这么说,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意。

    一行五个人钻林子,爬草丛,又一头扎进人高的庄稼地里,一路走一路兴奋,等到确认差不多安全了。压抑不住的笑声和话语才重新响了起来。

    “俺看至少报销了三个鬼子。”一个队员笑着说道:“那个倒霉蛋都被炸飞了。”

    “没错,没错,俺看得真真儿的。”另一个队员抹了把头上的汗水,笑道:“鬼子可不会想到大白天的有人在路上埋雷吧,这下子可吃了大亏。”

    “不只是吃了大亏,以后鬼子可不敢这么大摇大摆地在路上乱晃了。”小全笑着总结道:“这就是地雷的好处,只有埋的人知道在哪。知道埋了几颗,敌人呐,瞎猜疑去吧!”

    “是这个理儿。”队员们纷纷点头赞同。一个队员说道:“就说前几次扫荡吧,一挨炸,鬼子和伪军可就吓破了胆。走起路来象乌龟爬。”

    小全轻轻长出了一口气,此战告捷,说明孟有田的思路是对的,敌人确实有疏于防范的地方,就看你能不能找到。胡指导那种看起来巧妙的作战计划看来是用错了地方,如果用在敌人的软肋,当然能起到作用。可如果对着敌人的硬头施展,就有些不自量力了……烈rì当头,十几个伪军赶着车,拉着木桶。去岗下的小河运水。没错,据点的选址是居高临下,易守难攻。但缺点也明显,不能打水井,又不能把离得挺远的水源都划进来。想在靠近水源之地修据点。又失去了地势险要这一倚仗。

    “队长,这大热的天,咱们装完水洗个澡得了。”一个伪军讨好地向队长说道:“反正早回去也闲不着,偷个懒谁也不知道。您闻闻,这身上都快馊了。”

    “哼,你们的嘴象屁股似的。还能憋住不乱放屁。”伪军小队长撇了撇嘴,斜眼瞅了瞅自己这些手下,冷笑道:“没准还有人要向太君告黑状,想把俺这小队长给顶下去呢?”

    “谁,谁敢告黑状,咱就让他吃黑枪。”伪军立刻义愤填膺地瞪起了眼睛,说道:“队长对俺们那是真不错,谁坏了心肠,敢暗地里使坏?”

    “得,得。”伪军小队长笑骂道:“就冲你这嘴,今儿就偷个懒。洗澡是不行,简单擦一擦,凉快一下就行了。”

    “队长您真是够义气,跟着您是俺们的福分哩!”又有伪军上来拍着马屁,用帽子给小队长扇着风,小队长得意地笑了起来,扬起了下巴。

    几个队员在河滩上紧张地忙活着,负责监视瞭望的队员发出了鸟叫,几个人立刻加快速度工作,随后跑进了一片灌木丛中,伸出了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

    哗哗的水声吸引着挥汗不止的伪军,清凉的惬意使他们加快了脚步,浑不知正走进死亡的陷阱。

    长绳猛地拉动,随着几声轰隆巨响,进入雷区的伪军们瞬间被爆炸的黑烟包围,走在后面的伪军则遭到的排子枪的shè击,有死有伤,其余的家伙也顾不上同伴,转身连滚带爬地惊叫着逃跑。身后又是一阵排子枪,幸存的伪军们更是连头都不敢回,撒丫子跑得飞快。

    硝烟被风吹散,地雷爆炸的区域里鲜血淋漓,哀叫不断,“俺的脚,俺的脚被炸坏了。”“疼啊,胳膊动不了了。”“俺的眼睛,娘啊,俺瞎了。”………

    “冲啊!”锁柱子被兴奋激动的心情所鼓舞,未好的脚伤根本算不上什么了,瞪着大眼睛,挥着手枪大吼着率先跳了起来。

    “冲啊,杀啊!”七八个队员吼叫着从灌木丛跳了出来,端着枪向敌人扑去。

    能跑的都跑了,受伤不死的也失去了抵抗能力,更确切的是丧失了抵抗的意志。突然的袭击,心理的震撼,对于伪军来说是致命的……星月如钩,晚上的凉爽让人感到惬意,一扫白天酷热的烦闷。但远处yīn森森的炮楼却让人感到压抑和沉重,探照灯象狼眼似的扫来扫去。

    “呯!呯!”枪声突然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夜里分外刺耳。鬼子的据点立刻紧张起来,探照灯快速地移动,寻找着袭击者;军犬发出了不断的吠叫,人影也晃动起来。

    折腾了好半天,终于安静下来,鬼子们连打枪人的影子都没看见,莫名其妙地收兵回去睡觉。

    好梦不长久,或许敌人刚刚睡着,轰隆隆的爆炸声又响了起来,响动升级了,这回该是真的了吧?起来,拿枪,瞭望,jǐng戒,奔跑,开枪,又是好一阵忙活,照例是毫无收获。

    好嘛,就象要定时招呼敌人起来嘘嘘一样,这一夜可把敌人折腾得够呛。锣鼓齐鸣,铁桶里放鞭炮,呐喊冲锋,花样不少。可敌人是只见楼梯响,不见人下来。可要无视sāo扰、放心睡觉吧,一来怕真的有人来偷袭;二来也得神经坚强,或者吃了安眠药,对外界声响听而不闻。

    …………RQ

第九章 激烈的冲突

    这是一个美好的早晨,太阳还没有升高,空气还没烧热,房屋、树木都拖着一条长长的影子,还有不少发人深思和引人入眠的yīn凉角落。

    秦怜芳脚步轻快地走着,昨天的战斗她已经知道了结果。炸了鬼子的汽车,伏击了运水的伪军,缴了五六枝枪,还抓了四个伪军俘虏,可谓区中队成立后的一次大胜利。至于晚上的sāo扰,光是听着乒乒乓乓打得热闹,就知道没让敌人消停。笑意挂在脸上,喜悦洋溢心中,秦怜芳虽然夜里睡得不多,但却显得很jīng神。

    走进区中队驻扎的院子,她放轻了脚步,生怕吵醒晚上执行sāo扰任务的队员。但秦怜芳随即皱起了眉头,队部所在的东屋里传出了大声的说话,她闻声走了过去。

    “我们现在要面对的是敌人即将修成的据点,这是要套在我们脖子上的绞索啊,我们的阶段xìng任务就是要破坏敌人的意图。”胡嘉英严肃地说道:“没错,昨天的作战我们取得了一些战果,但对敌人据点的修筑有什么影响呢?我们正在偏离目前工作的重点,或者说在逃避当前的最重要的任务。我们是党员,不能逃避斗争,不能为那种右倾情绪所动摇。”

    锁柱子和小全的脸sè都yīn沉下来,他们以为昨天的战果会让胡嘉英有所触动,没想到却是一顶大帽子飞了过来。

    “胡指导员,我不同意你的说法。”锁柱子耐着xìng子说道:“伏击运水的敌人。炸毁敌人运输车辆,这难道跟鬼子的据点没有关系?我们几乎没有付出什么代价便打击了敌人,可以说是取得了胜利,怎么会和右倾,还有逃避斗争扯上关系?”

    “好吧,刚才我说得有些偏激,不应该给你们泼冷水。也不该乱扣帽子。”胡嘉英将语气放得和缓了一些,说道:“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东一扒子西一扫帚的打法对敌人修筑据点影响甚微。我们要进行真正有效的斗争,彻底粉碎敌人的意图。想想吧,敌人的这个据点修成了。站稳了脚,就会继续向前侵入,我们的活动空间会被不断压缩,面临的形势就会更加严峻。”

    “胡指导员,那你说我们要怎样完成阶段xìng的任务呢?”小全一肚子气,话语中便带了些嘲讽的意味。

    胡嘉英的目光一闪,用手摸着腰间的细皮带,细白的脸上却一点也不带气,舒缓镇静地说道:“为什么要成立区中队,就是要攥紧拳头。打痛敌人。要是分散使用,如何发挥出集中的优势?就说你在公路上伏击鬼子的运输车吧,如果带的人多,完全可以趁着敌人惊惶失措,勇猛地冲上去。干净彻底地歼灭敌人。”

    小全翻了翻眼睛,冷笑道:“人多?胡指导员,那可是在敌人的确保区,人多目标大,要确保安全,就必须以小单位行动。”

    “你看。这也就是我反对在敌人的确保区进行活动的理由之一。”胡嘉英背着手在屋里迈着方步,“人多了容易暴露,人少了又无济于事。我们应该围绕着敌人的据点进行斗争,敌人修成了,也就意味着我们失败了,小打小闹掩盖不了这样的事实。”

    “敌人的据点很坚固,又有人数优势,想在正面阻止,困难极大。”锁柱子瞪圆了眼睛盯着胡嘉英,提高了声音说道:“我们应该机动灵活一些,从侧面——”

    “没错,困难是大的。”胡嘉英一摆手,打断了锁柱子的话,声音既清亮又充满自信,“红军万里长征,爬雪山,过草地,那是什么样的困难哪,可是怎么样呢?他们丝毫没有逃避,而是英勇地前进打击敌人。我们现在可比那时候好得多了,我们应该拚着一腔热血坚持斗争,排除万难,就一定能够把敌人打个落花流水!”他越说越激动,用手比划着。

    锁柱子再也忍不住了,怒目横眉大叫一声:“够啦!讲这一套空话都是胡扯淡。让你拿出切实可行的办法,你没有,还反对这,反对那。什么围绕着敌人据点斗争,什么攥紧拳头打击敌人,我看你是要把区中队全部葬送在敌人坚固设防的据点之下。”

    胡嘉英愣了一下,立时感到受了侮辱,激怒得变了脸sè,睁圆眼睛望着锁柱子大声说道:“你这是故意造谣,污蔑同志,破坏团结。我是党派来的,是在根据整个形势来决定问题。我们是党员,就不能逃避斗争,就不能害怕流血,就不能害怕英勇牺牲……”

    “这不是上大课的时候!更不能以英勇为幌子,作无谓的牺牲。”小全怒火直冲头皮,瞪起眼睛反驳道:“游击战哪,咱们打的是游击战,不是硬碰硬,是避实击虚,机动灵活……”

    “我以英勇作幌子?我看你们倒是以机动灵活、侧面迂回为借口,逃避斗争的焦点。”胡嘉英大声说道:“怎么是无谓的牺牲,它激起了民众的抗rì情绪,激起了队员们的滔天仇恨……”

    听着屋内的争吵,秦怜芳的心气得扑通扑通乱跳。如果说以前听到胡嘉英的这番激昂话语,会赞叹他的学识,钦佩他不怕困难、敢于牺牲的斗争jīng神。但在和孟有田深谈过之后,她便觉得胡嘉英是在夸夸其谈,讲的尽是空话,听起来头头是道,但却解决不了实际的问题。而且,她隐隐觉得胡嘉英有些急功近利,过于迫切地想取得一个大成绩来证明自己。

    一只大手伸过来,止住了秦怜芳要闯进屋里的举动。她回头一看,一张笑眯眯的留着连鬓胡子的黑脸出现在面前。

    “古书记。”秦怜芳有些惊喜地叫道,屋子里的吵架声也随之停了下来。

    区委书记古庆山颌首一笑,招了招手,领着秦怜芳迈步进了屋子,开口说道:“怎么了,在开辩论会哪?好啊,真理越辩越明嘛!可有一点,就是不要伤了和气,影响了团结哦!”

    锁柱子等人面露尴尬,但都是余怒未息,在老古的示意下气呼呼的坐下,都不说话。

    古庆山也不问事情缘由,甚至打断了胡嘉英要马上汇报的举动。他传达了县上的最新文件,便让胡嘉英等人去准备材料,晚上再来汇报,唯独留下了秦怜芳。

    人走了,屋子里安静下来,古庆山这才收起笑脸,变得严肃起来。他背着手在屋子里走了几趟,皱着眉说道:“区中队刚刚成立,领导之间就产生了矛盾,这是很严重的事情。刚才我在外面听了只言片语,因为不了解具体情况,便没有贸然询问,以免做出错误的判断。小秦,你应该算是旁观者,所谓旁观者清嘛!我留下你,就是想先听听你的看法。”

    秦怜芳苦笑了一下,先是一五一十地把最近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又把锁柱子等人的冲突原因说清楚。

    “原来是这样。”古庆山摸着胡子沉思了一会儿,抬头望着秦怜芳,问道:“小秦,那你是怎么看的,你也是区委会的成员,具体的情况又很清楚,总不会没有判断吧?”

    “我当然有自己判断。”秦怜芳掏出了小笔记本,说道:“古书记,我这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有理有据,不偏不袒。”

    “呵呵,那我就听听你这有理有据、不偏不袒的判断。”古庆山笑着点了点头,拿出笔和本作好了记录的准备,这倒让秦怜芳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时间在悄悄流逝,秦怜芳的讲述也越来越有条理,越来越自然沉稳。她有一个好习惯,就是勤写笔记,有别人的观点,再加上自己的感悟。她同孟有田之间的谈话当然也没落下,只是上面没提到孟有田的名字而已。

    古庆山边记,边用赞赏的眼神和动作鼓励着秦怜芳,他没想到这个妇救会主任会有如此深的见解。当然,他对区中队领导层之间的争执也有了自己的主意。

    “很好,真的很好。”秦怜芳讲述完毕,古庆山放下笔,连连点头称赞,不无调侃地笑道:“小秦哪,没想到你的群众工作做得很好,在军事上也有独到的见解,还有自己的发挥,真是文武全才呀!”

    “古书记,您就别取笑我了。”秦怜芳的脸有点红,谦虚道:“这都是别人教的,和李队长他们也探讨过,哪是自己的发挥呀!”

    古庆山以为这是秦怜芳的谦逊之辞,也没往别处想,他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下子我就全明白了,亏了先问问你。否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一时还真是难以分辨。嗯,你去找老赵村长安排一下,主力部队的陈营长和张政委中午就到,要研究一下区中队配合作战的问题。”

    “主力部队也来了?这太好了。”秦怜芳高兴得差点拍手跳起来。

    “呵呵,瞧把你乐得,快去吧!”古庆山笑着说道:“下午开会的时候,你作为区委委员列席,好好发言,嗯,我看很有参考借鉴的价值……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第十章 打错了算盘

    太阳已经升高,热力开始发威。枝头没有一所悉索,连草里的蚱蜢也叫得懒洋洋的。但秦怜芳却高兴得很,不断地哼着小曲子。古庆山的称赞,以及主力部队的到来,扫除了她心中的yīn霾。她相信,有丰富军事经验的正规军干部会做出正确的判断,结束区中队领导层的争论与不和。她相信,有了正规军的帮助,敌人的据点很快就会被拔除。

    和老赵村长安排好了外来干部的吃住问题,秦怜芳又和几个妇女端着盆子来到河边为区中队队员们洗衣服。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这里不止三个,女人们叽叽喳喳地说笑着,欢声歌唱着,搅乱了周围的寂静。

    胡嘉英放下笔记本,皱着眉头走到林子边,不高兴地向外望着。等看到秦怜芳时,他的眉头舒展开来,一时看得呆了。

    秦怜芳把头发披散开来,在水里洗着,然后用木梳梳齐,也梳掉部分水分,站起身轻轻一甩,水珠不断滚落下来,映着阳光,亮晶晶的象一颗颗珍珠。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秦怜芳脸虽然有些晒黑了,但原来有些娇弱的小姐气质已经不见,透出一股健康自然的美。不施粉黛,看上去既明艳动人又比较含蓄。夏天的衣着不厚,腰被皮带勒得纤细,丰耸的胸脯便把衣服顶了起来,显出诱人的曲线美。

    “秦主任,你可是咱这一带最漂亮的女人哩!”一个妇女带着羡慕的神情开玩笑地说道:“又当官儿。啧啧,找个相配的可是不容易。”

    “你可别这么夸我。”秦怜芳笑着拢着头发。说道:“咱这一带漂亮的不有的是,紫鹃算不算。阿秀,桃子,金秀,一数一大把。”

    “紫鹃——唉,得了那种病,可惜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咋样了?”一个妇女摇头叹息,说道:“其他的人倒也算好看,可却比不上你。”

    秦怜芳轻轻抿了抿嘴角,说道:“紫鹃现在过得挺好的。吃得饱,睡得香,少了很多心事和烦恼,倒长胖了呢!”

    “痴人有傻福,这都是老天的安排。”

    “哎,俺听人说起过,也有人得了这种病,后来生了娃娃就好了。”

    “这没有科学依据,兴许生了娃娃倒更厉害了呢?”秦怜芳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说道:“孟大哥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没碰她,只是好好养活着,盼着有一天她能好起来。”

    …………

    妇女们胡扯着洗完了衣服,收拾好,嘻嘻哈哈地便往回走。

    “妇救会的同志们,真是辛苦了。”胡嘉英从旁边的土岗上现身出来,笑着打着招呼。

    胡嘉英其实长得也算英俊,现在站在高处,让妇女同志们笼罩在一片yīn影之中。小白脸很有风度地笑着,妇女们对此倒很有好感,纷纷笑着招呼。

    “胡指导员,你没去准备汇报材料?”秦怜芳礼貌地点了点头。

    “脑子有点发死,就到这林子里来清静一下。”胡嘉英几步跳下了土岗,他穿一身整整齐齐的蓝sè裤褂,腰束皮带,挂着一支三把驳壳枪,干净爽利,举动潇洒,细白清瘦的长方脸上带着和熙的笑容,神态安详沉静地看着妇女们,“没想到,刚坐下不久就听见妇女同志们的燕语莺声了。”

    妇女们咯咯笑了起来,她们在封建主义的荼毒下,很少有机会能够和男人接触。胡嘉英年纪轻轻的就当了干部,高高大大的,模样又挺英俊,倒也让几个未出嫁的女人觉得中意喜欢。

    “原来是我们打扰了胡指导员,我们这就回去了,你可以继续工作。”秦怜芳微笑但又有些疏离地打算离开。

    “秦主任,我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想找你谈谈。”胡嘉英伸手叫住了转身yù走的秦怜芳。

    “秦主任,你和胡指导员谈工作,俺们先回去了。”几个妇女打了声招呼,知趣地先行离开。

    秦怜芳一是出于礼貌,二来也是关心工作上的事情,便向路旁的树下走了几步,站在荫凉下,习惯xìng的拂了拂额前的头发,说道:“胡指导员,你说吧,需要妇救会做哪些工作来配合。”

    胡嘉英掏出一块白手帕递给秦怜芳,关心地说道:“看,头发还湿着呢,别让凉风吹着了。”

    秦怜芳礼貌地轻轻推开胡嘉英的手,用手拢了一下头发,说道:“谢谢,你还是快说工作吧!”

    胡嘉英沉吟了一下,说道:“是这样的。今天早上的事情你也听到了,我和李队长、何副队长在工作上产生了意见分歧。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毕竟你是受过现代教育,知识水平比他们高。这两个人文化底子差,教育起来可难了,我讲破了嘴皮子,还是弄得不欢而散。”

    秦怜芳不易觉察地皱了皱眉,说道:“文化底子差是他们的缺点,但他们朴实、真诚,而且有比较丰富的斗争经验,你这样说有些不合适吧?”

    “他们懂辩证法吗?一个革命家必须懂得唯物辩证法,象马克思、列宁一样,如果不懂就不能革命。即使革命也是盲目的,他们就是盲目的。”胡嘉英把秦怜芳的委婉当成了犹豫,又施展起他那嘴皮子上的工夫,既是说服秦怜芳,又想卖弄学识博得她的好感,可惜他打错了算盘,“这是我们最有力的思想武器,而他们只看到部分,看不到整体,更不懂得整体和部分是辩证统一的。”

    秦怜芳心中有些反感,淡淡地反驳道:“辩证法也说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嘛,就说现在的斗争吧,从敌我力量分析,硬碰硬是不行的。我倒是觉得开阔思路,机动灵活是很必要的。”

    胡嘉英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点头道:“当然,盲干和冒险是错误的,但偏离斗争的重点也是危险的。对了,鬼子似乎有神枪手,要是孟有田在,兴许会起到作用。你上次去土门村送伤员,见到他没有,作没作通他的思想工作?”

    秦怜芳几乎脱口而出说见到了孟有田,但孟有田的再三叮嘱还是发挥了作用,她张了张嘴巴,停顿了一下,开口说道:“他没在土门村,大概是心情不好吧,带着几个人进山去了。”

第十一章 会议

    胡嘉英心中暗喜,但脸上却露出惋惜的神情,说道:“孟有田同志的能力是有的,特别是在腿有残疾的情况下,取得了那样的成绩,尤其难能可贵。可惜他的生活作风——把封建糟粕当成宝贝,殊不知妇女已经解放了,这种轻视贱视女人的过时想法注定要受到大家的批判和鄙视。”

    秦怜芳虽然同意纳妾是封建糟粕,也举双手赞成妇女解放,但却不认为孟有田是轻视贱视女人。阿秀的幸福神情,紫鹃被照顾周到,这是她看在眼里的。甚至那个能纵马奔杀的柳凤,虽然没大见过面儿,可也能猜出来,如果孟有田对她不好,她也不会心甘情愿地缠着孟有田。

    胡嘉英见秦怜芳脸sè变幻,沉默不语,自以为得计,又开口说道:“早上我也不太够冷静,但主要还是李队长他们面对困难有退缩的心理,我这心里着急呀!你想,敌人的据点就快顶到胸口了,这几个村子,以及村中的百姓,就要遭到敌人的蹂躏。想到这些,难道不压抑得心中难受,他们太缺乏紧迫感了。

    秦怜芳对胡嘉英的这套空话理论已经有了免疫力,她已经懂得冷静地思考问题,不会被情绪和热血所左右。而且胡嘉英越说得天花乱坠,越说得冠冕堂皇,她越觉得胡嘉英太不虚心,好高骛远,不切实际。因为她和锁柱子、小全等人已经接触了很长时间。刨除感情因素,她可不认为胡嘉英对他们的评价是对的。

    “李队长他们心里也急。但急于求成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是形势越严峻越需要冷静的思考。”秦怜芳已经没有耐心听胡嘉英满嘴的空话、虚话。严肃地说道:“好了,今天就谈到这儿吧,主力部队的干部要来指导工作,我要回去安排一下。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战术,下午开完时再畅所yù言吧!”说完。她转身向村子里急急走去。

    主力部队的干部要来指导工作?胡嘉英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一愣,再抬头时,秦怜芳已经留给他一个背影。

    “秦主任,等等啊。咱们一起回去。”胡嘉英紧跑了几步,死皮赖脸地和秦怜芳并肩而行……屋外树上的叶子在空中翻着白灼的光辉,鸣蝉在力竭声嘶地苦叫,到处都在发挥着盛夏的威力。

    主力部队的陈营长和张政委,还有一个参谋,以及区委会、区中队的干部们聚集在一所大屋子里,围着一张桌子在开会。

    “这里是鬼子即将修成的据点,工事坚固,人数不少。”参谋在一张自制的地图上指点着介绍着情况,“我们已经派人侦察过。这里易守难攻,是块难啃的骨头,甚至可以说是暗藏杀机的陷阱。”

    “为什么这样说呢?”陈营长一手摇着蒲扇,一手在桌上重重点了点,“这几天敌人放慢了施工的节奏,但其主体工事已经能发挥作用,也就是说,他们似乎在给我们造成一种假象。”

    “那会不会是我们区中队前些rì子组织的破坏行动起了作用,拖延了敌人的建设。”胡嘉英带着丝侥幸心理开口问道。

    张政委沉吟了一下。委婉地说道:“区中队的行动不能说没有作用,但据我们的侦察员报告,这次行动造成了民夫的很大伤亡,给敌占区村庄的百姓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当然,区中队不畏强敌的斗争jīng神还是值得表扬的。”

    古庆山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也听到了一些这方面的消息,区中队行动之后,鬼子大肆抓人,严刑拷打,还杀了几个人。总的来说,这样的行动虽然勇敢,但利大于弊。”

    胡嘉英的脸sè变得挺难看,低头不语。

    “区中队是地方武装,人员素质以及武器装备都不适合展开这样的行动。” 张政委继续说道:“这也怪我们,本来应该多提供帮助的,主要还是联络沟通不够。”

    “鬼子的这个据点对于我们营来说,都无法用强攻的办法予以拔除。”陈营长自嘲地一笑,说道:“但也并不是没有束手无策,我们这次来就是要明确分工,齐心协力粉碎敌人的意图。”

    “你们看——”参谋得到了陈营长的示意,又站起来指点着地图,“敌人的据点是伸出来的一只利爪,锋利且有力,但连结利爪的手臂却显得瘦弱。对,就是这条抢修出来的公路。还有,敌人在此集结了兵力,其占领区的防守就显得薄弱了。敌人无法回避兵力不足的缺陷,只能是拆东墙补西墙,这也就给我们提供了新思路和机会。”

    陈营长笑着猛摇了几下蒲扇,说道:“避实击虚可是咱们游击战的拿手好戏,我们决定派出两个连深入敌战区,围绕着公路及防守虚弱的据点和村庄展开行动。不光是我们,还有其他区的部队也会这样做,重点是敌人占领不久、尚不稳固的地区,将敌人妄图以公路和据点分割根据地的yīn谋击破。”

    “剩下的一个连就配合区中队等地方武装,对敌人的据点实施sāo扰牵制,使敌人顾此失彼。”张政委接过话头,笑着挨个扫视着屋内的干部,说道:“当然,也是防范敌人以据点为基地,突然进行攻击。”

    “应该是我们区中队配合主力部队才对。”锁柱子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道:“张政委,您是不是说反了。”

    “呵呵,他还真没说反。”陈营长笑着调侃道:“你们区中队是什么,是地头蛇哩,这里可是你们的家乡,一草一木都比我们熟悉,在这里打仗,就是要配合你们保家护民。”

    锁柱子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他和小全、秦怜芳交换了下目光,心中的喜悦不言而明。

    “对了。听古书记说,你们昨天又开展了行动。几乎没付出代价就取得两次胜利,还让敌人一夜数惊。”陈营长赞赏地连连点头,“炸汽车,袭击运水队,你们可是走在了我们前面,好。打得很好啊!”

    “有了主力部队的大力协助,我们会打得更好。”锁柱子兴奋起来,握着拳头说道:“我们正准备动员各村民兵,和区中队一起开挖野外地道。直通到敌人据点。敌人捅到咱们胸口了,咱们就顶到敌人鼻子底下。”

    陈营长和张政委相视一笑,张政委开口说道:“这个招儿好,等挖好地道,部队可以抽调优秀shè手展开袭击,让敌人不敢出乌龟壳。”

    “我看也不必等地道挖成,现在就可以抽调几名嘛,埋伏在敌人经常取水的地方。”陈营长笑道:“再加上区中队的地雷,嗯,够敌人喝一壶的。”

    “还是主力部队富有斗争经验。也更有办法。”胡嘉英打心里不想让锁柱子等人表现,出风头,此时笑着插嘴道:“敌人的据点就象压在心上的一块大石头,这些rì子可把我愁坏了。现在好了,听了两位首长的jīng僻分析和巧妙布置,这心里一下子敞亮了。”

    “光发愁可不行哦!”张政委微笑着说道:“面对困难要群策群力,要集思广益,更要开阔思路,从小框框里跳出来。就会发现解决问题的办法不只一个。正面的不行,就从侧面迂回,可不要钻了牛角尖,走进死胡同啊!”

    “是啊,是啊,机动灵活是游击战的特点之一。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十六个字的高度概括,真是太jīng僻了。”胡嘉英禀xìng难改,又适时地卖弄一下,显摆一下,好让别人以为他才是区中队的支柱。

    “理论和实践要紧密结合,灵活运用,才能发挥出威力。”古庆山抽着烟袋,目光转向了秦怜芳,亲切地说道:“小秦哪,把你那个小本本拿出来,这里就你一个女同志,咋一句话不说哩?”

    “对,对,听听秦主任的意见,她可是代表着广大的妇女同志。”张政委附和着笑道:“妇女同志的支持可不能缺,她们的思想工作可比我厉害多了,一封信几个字,就能让部队里受伤流血都不喊疼的勇敢士兵啼哭不止,闹着回家哩。”

    哈哈哈哈,众人发出会心的笑声,将目光投向有些局促不安的秦怜芳。

    “那个,我保证,不,是一定做好妇女工作,不拖部队的后腿。”秦怜芳红着脸有些结巴地说道,又引起了一阵善意的笑声。

    秦怜芳翻着笔记本,在一页上停了下来,定了定神,开始发言。

    开始还有些缓慢,甚至有些结巴,众人都含笑目视。慢慢的,秦怜芳的心绪镇定下来,说得越来越有条理,众人的脸sè也逐渐郑重起来。又过了一会儿,张政委和古庆山开始在自己的本上做起了记录。

    “……深入敌后作战,应该起到政治、军事、经济全方面的作用。环境的不同,对作战部队的要求或许要更高一些,最好是文武兼备。文的最好具备一定的文化水平,会演讲,会写标语,会做敌军工作和群众工作;武的要求有丰富的敌后游击作战经验,有dú lì活动能力。可以向上级要求,派出敌工、锄jiān、侦察、民运等部门的干部,同时吸收熟悉地方民情地理的地方武装如县大队、区中队、公安局、武委会等部门的干部参加……”

    “……这样一个功能齐全的工作团,便可以开展对敌伪的宣传战,收复人心;与地方党政联系开展敌占区群众工作,发展敌后秘密武装;进行敌伪军的组织工作,建立与伪军伪政权的关系,建立我们的情报系统;铲除铁杆汉jiān,摧毁敌伪政权;破坏敌伪的侦察网、情报站和经济配济机关,打击特务便衣活动,破坏敌交通线,截击敌人的运输队……”

    听着秦怜芳的讲述,陈营长微微侧过头对张政委低声说道:“条件太高了,再说咱们是作战部队,小秦说的这些更偏重于政治进攻。不是很合适。”

    张政委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另这么片面。敌占区也有区别的,如果是不稳固的地区。或许用不着。但要是敌人的统治相对已经稳固下来的,利用这种jīng干的武装工作团,倒也不失为一个很有见地的办法。”

    陈营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重新坐好,认真听着。

    “那个,我讲完了。”秦怜芳合上笔记本。有些心虚地看着众人的脸sè。

    啪,啪,啪,张政委率先鼓掌。众人也都笑着拍手表示赞赏。

    “秦主任是真花了心思,想得很周到,而且见解jīng僻,非常值得我们参考借鉴。”张政委笑着说道:“这也给我们提了个醒,深入敌占区作战不能只注重军事,还有政治方面的因素。发动群众是必要的,鱼儿离开了水,那可活不了。”

    “这些您们肯定都想到了,我是硬着头皮说的,很有点画蛇添足的感觉。”秦怜芳有些不好意思地捻着衣扣。红着脸说道。

    “实话实说啊,我们确实想到了,但没你说得这么系统和详细。”陈营长赞赏地说道:“一个女同志,能想得这么周全,不容易,不简单。”

    “老陈,你又犯老毛病喽!”张政委似笑非笑地调侃道。

    “啊!”陈营长愣了一下,随即一拍脑袋,笑道:“你看我。又犯了瞧不起妇女同志的毛病了。秦主任,你别在意,别在意啊!”

    “如果武装工作团成立,我想报名参加。”秦怜芳头脑一热,开口说道:“我希望在战火中把自己锻炼得更坚强,更成熟。”

    “你一个——”陈营长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连连点头道:“好,好,欢迎,欢迎啊!”

    “还有一件事情要特别注意。”张政委脸sè变得严肃,“鬼子据点里好象有枪法特别好的家伙,我们的侦察人员已经有了损失,你们区中队在行动时要特别小心。”

    “没错,这是一个不可大意的问题。”陈营长皱起了眉头,说道:“我们已经抽调了特等shè手,区中队负责提供向导,争取把这个难缠的敌人干掉。”

    “如果有田哥在,以他的枪法,一定能干掉敌人。”小全声音不高,但已经足够让屋子里的人都能听到。

    “对呀,怎么把咱们的民兵英雄给忘了。”陈营长笑着一拍大腿,“这小子跑哪去了?”

    “是这样的。”胡嘉英满脸正sè地说道:“孟有田同志在生活上犯了错误,已经有了两个老婆还不满足,又要娶第三个。我对他进行了批评教育,他思想上搞不通,说要回村仔细考虑。”

    “这样啊!”陈营长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

    “他要娶谁?女方是个什么态度?不是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吧?”张政委皱着眉头,追问道。

    “女的叫柳凤,曾经是九龙堂的土匪。”胡嘉英有些鄙夷地说道:“估计在土匪窝里也没学到什么好。”

    “你不能妄自揣测,胡乱诋毁,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秦怜芳不悦地反驳道:“没错,柳凤是草莽出身,但并没有什么劣迹,而且还为抗rì作出过贡献,她的一只眼睛便是在跟rì本人打仗时负伤失明的。”

    “柳凤我们知道,也了解一些,还和她的人马联合作战过。”陈营长看了看胡嘉英,对他的凭空臆断也有些不满,说道:“她虽然出身不正,但确无恶迹,对rì本人也有深仇大恨。只是没想到她和孟有田搞到了一起,还有,她的眼睛瞎了一只,这倒是刚刚知道。”

    胡嘉英一时语塞,深悔脱口而出,却惹起了秦怜芳的反感。而且听陈营长的口气,对柳凤和九龙堂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感。

    “小胡啊,以后可不要把什么土匪土匪的挂在嘴边。”张政委和缓地批评道:“九龙堂已经并入了咱们八路军,这话要是让某些人听到了,别有用心地传扬开来,可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对,刚才是我的错误,脱口而出,影响团结。”胡嘉英赶忙解释道:“以前在机关工作,对很多情况都不了解,以后我一定要虚心多向基层的同志们请教学习。象秦主任和李队长,他们都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特别是秦主任,刚才的发言既jīng僻,又实际,对我的感触极大,也让我看到了差距。”

    “互相学习,共同进步。”古庆山摆了摆手,给这场引起不快的谈话划上了句号,笑着说道:“咱们还是继续谈工作,主力部队留在咱们区,这后勤保障可要安排好,别让咱们的子弟兵饿着肚子去打仗。小秦哪,我看就得你辛苦一些了,跑一跑,各个村子统计一下,把公粮集中到十里村来。这里有地道,南山背又有矿洞,藏也好藏,取也好取。”

    “好,这个任务我一定完成。”秦怜芳郑重地保证道。

    “感谢,感谢地方上的同志们的照顾和支持。”张政委起身代表部队表态,说道:“部队一定全力以赴,拖住敌人,粉碎其步步逼进的战略企图……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第十二章 风云激荡

    风云激荡,国际上的,国内的,或许遥远,但依然会影响到处于战争中的各地各方。

    在国内,为了中华民族的生存,无数知名的不知名的炎黄子孙前仆后继,不惜以自己的血去换取敌人的血;不借将每一寸国土,都变成反法西斯侵略的火海;不惜将国土上一切都毁灭殆尽,也绝不向敌人低头屈服。

    一九三九年初,蒋介石在南岳衡山主持召开了军事会议。参加这次会议的除军委会各部和全国的高级将领外,第三、第五战区师长以上军官百余人,也被通知列席大会。军事会议的主要议题是总结第一期作战的经验教训,确定第二期抗战的战略方针。

    经过对形势的第十二章 风云激荡判断和综合,以及全体到会将领们的研究分析,提出了中**队第二期作战的指导方针和谋略:连续发动有限度之攻势与反击,以牵制消耗敌人;策应敌后之游击部队,加强敌后之控制与扰袭,化敌人后方为前方,迫敌局促于点线,阻止其全面统治与物资掠夺,粉碎其以华制华、以战养战之企图;同时,抽出部队轮流整训,强化战力,准备总反攻。

    此举,无论对国民党的敌后游击部队,还是对GCD的敌后抗rì力量的发展,都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当然,人民抗战力量的发展壮大,牵制和消耗了相当数量的rì军和伪军,反过来,也对抗战最后的胜利起到了重大的推动作用。

    为了适应这扯大了的战争摊子,便于指挥作战。蒋介石又对军队体制进行了改革。重新划分了全国战区,调整了兵力部署。其时,全国的兵力已经总计达到了二百五十个步兵师,二十九个**步兵旅;十三个骑兵师,十个**骑兵旅;其他特种部队和游击部队若干。

    如果单从步兵师来看,经过一年多第十二章 风云激荡的抗战,中**队不但没被rì军消灭。反比一九三八年一月的二百一十个步兵师,多出四十个师。显然,中**队在对rì作战中。虽然损失惨重,但依靠雄厚的人力资源补充,反而得到了提高和加强。

    国内是相对乐观的形势。国际上的急剧变化却变得不利于中国。曾为rì苏在诺门坎大打出手而欢欣鼓舞的中国zhèng fǔ不仅大失所望,而且面临了更严峻的抗战形势。

    一九三九年五月,约七百名外蒙军在诺门坎以西渡过哈拉哈河,进入伪“满洲帝国”境内,与满军发生冲突。驻守该地区的rì本关东军第23师团立即前往支援,苏军也赶来为蒙军助战,引发了历时五个多月的rì、苏诺门坎之战。

    关东军在得到大本营陆军部闲院宫参谋总长的认可,得到陆军省部的同意,又得到大本营陆军部参谋总长的认可,实际上就是天皇的默许。便立即象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奔腾起来。六月,突然出动大批机群,对塔木斯克进行闪电袭击,击落击毁苏军飞机一百二十四架。rì军飞机仅有四架失踪,其余毫无损伤。

    随后。关东军以第23师团主力和其他配属部队,强渡哈拉哈河,以锐不可挡之势,席卷苏蒙军西翼。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与苏蒙军残酷厮杀。苏军以优势的重炮和坦克群堵住rì军,并将其打回哈拉哈河右岸。

    接着。rì满军再次发动大规模攻势,却没有撞开苏蒙军防线。双方再度处于相持状态。 rì本zhōng yāng统帅部不把苏联放在眼里,决心对其“侵略行为”予以痛击。其实,这些行动都源于有rì、德、意三国的防共协定为坚强后盾。

    可是,当rì军在诺门坎同苏军杀得两眼发红的时候,三国协约的盟兄“大哥”希特勒德国,却与斯大林在莫斯科进行十分暖昧的政治、经济和军事方面的交易,希望与斯大林结成秘密军事同盟,共同瓜分波兰的领土。

    苏联为了在波兰问题上得到实惠而与德国结盟,便使用巧妙的手腕:在与德国谈判的同时,又与德国的死对头英国和法国进行军事谈判,让德国和英法两方都感到,弄不好俄国人就会倒向敌人那边去。于是,苏联方面获得了左右逢源的局面。

    希特勒一改常态与斯大林密谈,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对轴心国的另两个小兄弟感到失望。希特勒要征服世界,知道与苏联和英、法部不免一战,因此,他在主盟圈定轴心国的“革命对象”时,将苏联列为头号,rì本和意大利方面对此毫无异议。但是,当希特勒把英、法也列为轴心国的“革命对象”,并要求rì意两国承担对英、法作战的军事义务时,两个小兄弟就不那么情愿了。

    意大利不情愿的原因暂且不提。而rì本不情愿,却是因为国内有强大的反对势力。以海相为主,外相和藏相赞同,坚决反对为了一个远在天边的希特勒,而与远在天边的英国和法国为敌。但是实力雄厚的陆军方面却针锋相对,坚决主张为了轴心国的真诚团结,以希特勒的“革命对象”为敌人。

    等到平沼首相不顾海军方面和外相、藏相的坚决反对,倒向陆军一边,把自己的政治前途押在了希特勒rì后是否讲信用,与rì本共同反苏**上面。但是,当平沼内阁表明自己态度之后,才发觉希特勒德国正与苏联偷偷摸摸地搞友好密谈,而且还传出风声,德、苏两国要结成同盟,签订互不侵犯条约。

    此时正值诺门坎战事进入**。rì本方面认为,德、苏间即使签署最小范围的协定,都将是对rì本的无耻出卖。因为只要德国与苏友好,哪怕是暂时的,实际上就解除了苏联西线的压力,苏联就会集重兵于远东对付rì本。

    rì本人发现,如同当初希特勒把远东的中国和rì本放在一起掂量,认为rì本有实力而抛弃中国一样,现在希特勒又把rì本和苏联放在一起掂量,认为苏联更有实力。

    平沼内阁为了阻止德、苏勾结,急中生智,也耍弄起外交手腕以制约希特勒。rì本突然转而与英国套近乎。于七月下旬,rì、英双方外交官在东京进行谈判,达成一致意见,两国zhèng fǔ同时发表内容相同的声明。

    这样,rì本方面响亮地回击了希特勒勾结苏俄的行为,同时,又达到了孤立蒋介石的目的,而英国却以搞远东慕尼黑yīn谋,牺牲中国利益,也实现了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最后,吃亏的是中国人。

    由希特勒主盟结成的防共同盟,现在又由希特勒亲手破坏掉了。他把“忠诚老实”的rì本兄弟给出卖了。对此,rì本内阁怒不同遏,由驻德大使大岛,以此条约违反《rì德防共协定秘密附属协定》为由,向德国zhèng fǔ提出了强烈抗议。

    德苏缔约,宣告了平沼外交的惨败。平沼首相受到国内政治势力的猛烈抨击,被迫宣布辞职倒台。

    八月,关东军和伪满军还在诺门坎与苏蒙军进行数万人规模的大战,苏军投入第一线战斗的有三个步兵师,七个坦克旅和数千人的炮兵军团,另有五个师和大批飞机处于待机出动状态。rì本矮矬子的肌肉显然不如北极熊强壮,在苏军的坦克群轮番冲击,大炮飞机的狂轰乱炸之下,伤亡惨重。八月底,rì军无力再发动进攻,转取守势。

    随后,rì本向苏方提出停战。出乎意料的是,苏方又一次象张鼓峰事件那样,马上满口答应停战,而且其停战的迫切心情,表现得比rì本人还强烈。

    这是因为希特勒对波兰的军事准备已经完成,按照德苏秘约,波兰的这一边大片土地,应该由苏俄红军去占领。只是由于rì军在诺门坎与苏军冲突大有升级之虑,才使苏军对波兰那片土地无暇旁顾,未贸然出兵欧洲。

    各有所需,进展顺利。rì、苏双方在莫斯科达成停战协议后,苏联红军便开始陆续将诺门坎方面的汽车、坦克、经西伯利亚铁路运往西线,准备鲸吞大片波兰领土。

    rì本这边,也确确实实要专一致力于中rì战争。至于rì本同苏联在诺门坎的战争,在新上任的阿部首相看来,那本来就是希特勒的事,rì本人只是轻信了他的**诺言,而踩进了那片泥沼中。但rì本毕竟还没陷得很深,现在拔出来还来得及。

    只有中国的战争,是rì本自主发动的。因此,打好打坏都是rì本的事,不指望别人帮忙,更不想让外人来干涉。rì本内阁新任首相的声明,实际上是:世界任何地方的任何事件,除了中国事变,他都无意过问。

    诺门坎事件对rì军的刺激和随后欧洲大战的爆发,让世人大跌眼镜,rì苏冲突不但没有牵制rì军一兵一卒,反而加深了中**队抗战的压力,加深了中rì战争的残酷xìng。

    呸,这就是国与国之间的政治关系,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龌龊肮脏的令人作呕,恶臭扑鼻的一潭黑水。

    诺门坎之战上演了一出由rì、苏军在中国领土上,为各自扶持的割裂中国的所谓“国家”反击“侵略”的滑稽戏。但是,它却引起了中、rì、苏、德、意等国外交关系的新变化,并由此加剧了rì军对中国战争的专一xìng、残酷xìng。

第十三章 残酷空隙间的浪漫

    战争的残酷确实使一些人消沉,看不到天亮的希望。但却并没有使孟有田,以及很多人的心冰冻。与残酷形成鲜明对照的,不乏浪漫、浓烈、真挚的情感。当危险过去,哪怕只是短暂的,很多人们便能够从身边的自然景物感受生命的欢乐与惆怅,体验思念的幸福与痛楚。

    爱情,友情,更有比爱情还要深刻而复杂的无法清晰定位的感情。从那些无法清晰定位的感情中,可以窥见了一种奇异的美丽——在死神随时有可能造访,带走自己或所爱的人的生命的时刻,爱就是生命能量最本质的冲动、最奇异的美丽。这是对生命的珍爱和享用,迥然不同于物yù化的醉生梦死。

    周围很寂静,只偶尔有树叶在沙沙作响,孟有田蒙着眼睛,聚jīng会神地支愣着耳朵。

    “咣!”远处一声铜锣响起,余音缭绕,没等声音完全消散,孟有田举起了手里的木棍,直直地指着前方。

    “偏了!”脑袋上很快挨了一下,柳凤的声音传进了孟有田的耳朵。

    孟有田伸手拉下蒙眼布,定睛一看,远处的灵儿骑在马上正举着小铜锣向他晃悠呢。

    “这就偏了一点儿嘛!”孟有田揉着脑袋叫屈道:“就不知道鼓励一下,俺觉得大有进步哩!”

    “夸你两句,尾巴该上天了。”柳凤笑着敲了孟有田后背一下,说道:“这是你死我活的事情,你听错了枪声的位置。没准就挨了枪子。蒙上,继续练。”

    “停,停。”孟有田赶紧摇头,说道:“俺已经被敲了一头包,你看那马跑得都喷白沫了,歇会儿,歇会儿。”

    柳凤白了孟有田一眼。冲着远处招手,招呼着灵儿回来。

    听风辨器,是一种高深的武术境界。孟有田练的则是听音辨位。从几十米已经扩大到二百米。他要达到的目的便是凭着枪声能迅速反应,判断出敌人的大概位置。当然,相比较于后世的jīng确反狙击装备。孟有田靠耳朵的听力进行寻找,误差是在所难免。但经过反复锻炼,还是有些作用的。起码在听到枪声后,他不致于茫然四顾,有了大概方向便可以缩小搜索范围,提高搜索效率。

    灵儿很乖巧,骑着马并未靠得太近,而是不远处慢慢蹓着。

    “要不是看你这几天着实累了,非把你脑袋敲破不可。”柳凤取出水壶递给孟有田。

    孟有田轻轻笑了笑,仰脖喝了几口。又递还给柳凤。

    如果说好枪法只是基本素质,能迅速确定可疑声音的方位,并善于使用人工和天然材料进行伪装是狙击手要必须掌握的基本技能,那么强健的身体和钢铁般的意志则是必备的前提条件。

    长时间枯躁而寂寞的等待,不动不言。只等着在某一瞬间,以兔起鹘落般的快捷,去夺得决定xìng的胜利。孤独而漫长,这是狙击手最确切的写照。而且这个过程并不象睡大觉那样平静与悠闲,每一分一秒寂静的等待,都充满惊心动魄的气氛。都必须全神贯注地投入其中。

    “你这么苦练,还打算去帮他们吗?”柳凤坐在孟有田身旁,用肩膀碰了他一下,开口问道:“把你撵回家,也没那脸再请你回去了吧?”

    孟有田沉吟了一下,说道:“其实也不是他们撵的俺,是俺看那个新来的胡指导还真象是个胡指导,在他手下危险得紧。说起来,也是俺自私,或者有点自大,不听俺的就不舒服,故意借着引子跑回来的。”

    “那你还打算再次出马喽?”柳凤有些不满地说道:“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你能忍下这口气?”

    孟有田拉过柳凤的手,轻柔抚摸着,平心静气地解释道:“不是这样的道理。你想啊,一个人再能耐,能有多大的作用?挡不住鬼子吧?所以说,帮他们也是帮咱们自己,没有那几个村在前面挡着,鬼子早就打过来了。就凭咱村这些人,顶得住吗?““顶不住就进山呗!”柳凤不太在意地说道:“你不早就安排好了退路。”

    “那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孟有田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深山老林的,哪有那么多的土地,打不出粮食怎么活?暂避一时还可以,要是长时间在山里,怕是支持不住。何况那里才开始建设,现在指望那里,还为时过早啊!”

    柳凤不说话了,手被孟有田捏摸得怪痒痒的,但心里却觉得很舒服。她把头轻轻靠在孟有田的肩膀上,停顿了半晌才柔声说道:“人家准备好了,咱们啥时进山呆几天,好点红蜡烛呀?”

    孟有田愣了一下,歪头看着柳凤。

    柳凤用一根指头轻轻一点他的脸,娇嗔地说道:“看啥,这回如你所愿了,以后可不许轻看我。”

    孟有田心中浮起一股暖意,将柳凤拥入怀里,轻轻摩挲着她的脸蛋,温声道:“那就明天走,正好跟着第二批入山的人一起。只是咱们得提前回来,不能象上次那样呆那么长时间了。”

    “担心家里的大肚子媳妇儿?”柳凤一哂,说道:“那这样,咱们不去那山谷,半道就和那些人分开,去老营呆几天,这样谁也不知道。”

    “老营,那里能住人吗?”孟有田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俺是说,荒废了这么长时间,别去了又搭房子又砍柴,还得防着野兽。一天累得要死,那个,没了兴致,睡觉可就真成睡觉了。”

    柳凤有些羞涩地打了孟有田一下,嗔道:“哪里荒废了,一直也没断人去收拾呀!哦,光许你找退路,就不许我们九龙堂的这些人也弄个安全所在呀?”

    “肖四哥的主意。”孟有田点了点头,恍然道:“好,这样好,多个避难所,就多条生路。这个世道呀,想得少就活得短。”

    “什么肖四哥,叫四叔。”柳凤躺在孟有田的腿上,抬脸望着,揶揄道:“占便宜没个够,还想充大辈。”

    “呵呵。”孟有田笑了起来,伸手拔弄着柳凤的下巴,调侃道:“来,大侄女,给孟叔叔唱个小曲儿,让孟叔叔乐呵一下。”

    “美得你。”柳凤伸手捏孟有田的脸蛋,笑得畅快,“来,给姐唱一个,就那个有点怪怪的,还挺好听的那个,有天荒地老,还有什么暮暮朝朝的。”

    孟有田指了指自己的嘴,笑道:“来,亲哥一个,要不不给你唱。”

    哼,柳凤捶了孟有田一下,轻咬了下嘴唇,红着脸慢慢凑了过去。那个时候,再勇敢的女人主动去亲近男人,也会感到不好意思。

    灵儿有些羡慕地望着不远处的两个人影相依相偎,合成了一个,悠悠的歌曲断续着飘了过来。

    心若倦了,泪也干了,这份深情,难舍难了,曾经拥有,天荒地老,已不见你,暮暮与朝朝,这一份情,永远难了。

    愿来生还能,再度拥抱,爱一个人,如何厮守到老

第十四章 鬼子的狙击

    这个月的更新可能不太稳定,样样携妻带子已经坐上火车去外地过年了,说声抱歉。只能尽量不断更,但字数恐怕不能保证,请大家理解,并见谅……啪勾!”枪声清脆,炮楼上的宫本象文雅先生般笑着收起枪,略带得意地望向斋藤次郎。

    斋藤举着望远镜瞭望,远远的,一个民夫已经栽倒在地,几个同乡不顾监工的皮鞭和枪托,已经扑过去摇晃呼唤。尽管听不见哭叫,但悲哀而愤懑的神情还是溢于言表。他放下望远镜,面无表情地转向宫本。

    “偷懒怠工的支那人。”宫本毫不在意地解释着,脸上带着得意的表情,“四百多米的距离,正好练练枪法。”第十四章 鬼子的狙击

    斋藤看着自己的同伴兼手下,似笑非笑地说道:“战场上才是最好的锻炼机会,我们的每一颗子弹都必须有价值,而不是用来炫耀。你,听懂了吗?”

    “哈依!”宫本低下了头,但心里却不以为然。

    斋藤打了个呵欠,起身说道:“多睡会儿觉吧,晚上便要出发去行动了,到时候再看看你的枪法吧!“

    “请您放心,战刀出鞘,岂能不沾血而还。”宫本的眼中shè出了自信又有些期待的目光,“一想到此。我就兴奋得难以入睡。”

    斋藤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沉稳,你欠缺的便是这点。中国有句话:泰山崩于前而sè不变。你要好好领悟,什么时候能做到心静如水,便是进步了。”

    “哈依!”宫本再次低头恭敬地回应,然后抬起头笑道:“长官,您好久没碰到值得兴奋。值得夸赞的对手了,想必心中也很期待吧?”

    斋藤淡淡一笑,说道:“你觉得现在的对手很强吗?从这几次遇袭的情况来看。他们也就勉强能够得上好枪手而已。距离、时机、阵地选择、第十四章 鬼子的狙击shè击的部位,都差强人意。”

    “您研究得这么透?”宫本有些惊讶。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斋藤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着宫本说道:“我们不惧怕任何对手。但也不可轻视他们。你呀,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河野浩二和隆平大满确实有将据点当作诱饵,吸引敌人来攻击的打算。弃游击而攻坚,正是舍己之长,攻敌之长,凭借rì军的装备和据点,将给予善于游走的敌人以沉重的打击。

    但事情并没有按照他们的意志发展,一次比较凌乱的sāo扰,几次偷偷摸摸的侦察之后,敌人显然对攻取据点失去了信心。另作他想。而且敌人攻击的目标很准确,直指rì军的占领区。由于河野浩二把大部分机动兵力都置于前出的据点,使得占领区的村落据点防卫虚弱,多数只有伪军把守。这一招使河野浩二和河野大满颇感棘手,只得抽调前出据点的rì军。组成围剿部队在占领区进行搜索作战。

    而前出据点的守卫力量尽管有所削弱,但一个小队的rì军,一个中队的皇协军,再加上马上便会完工的坚固工事,进攻略嫌不足,防守倒绰绰有余。起码在河野浩二看来。八路军想攻下据点,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公路已经修成,据点间可以迅速增援,只要能发挥机动优势,便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隆平大满亲率围剿部队加强占领区的治安,为了对付敌人频繁的对据点的sāo扰袭击,斋藤和宫本这两个狙击手则留了下来。

    因为野外地道尚未挖成,八路军留守连队和区中队互相配合,一边用各种招数sāo扰驻守据点的rì伪军,一边将重点放在了通往据点的公路和据点的水源供应上。特别是在水源的争夺上,区中队负责埋地雷,部队则抽调了优秀shè手来加强效果。

    运水的士兵接连遭到袭击,这激怒了驻守据点的鬼子中队长荒井,同时也意识到了据点的缺陷。他一边命令在据点开挖蓄水池,一边命令斋藤和宫本配合部队,给妄图截断据点水源的敌人以针对xìng的打击……天上没有云彩,太阳向大地施展着它的yín威,树叶小草抵不住太阳的曝晒,卷曲了起来。这样的热天,使人们特别容易感到疲倦,昏昏沉沉不想动弹。连林子里的小鸟,也都张着嘴歇在树上,似乎懒得飞出去觅食。

    三十多个伪军赶着牲口,拉着大木桶,却在这个时候出来运水了。似乎是想钻个空子,以避免遭到袭击。但这却是按照斋藤的布置,掐着时间来的。这是斋藤的小计谋,让阳光为自己的狙击提供帮助。

    斋藤和宫本在凌晨一点便潜来了附近,选择了狙击阵地,进行了布置。此时已经过去了十多个小时,宫本的耐xìng快被耗尽了。他不懂斋藤在想什么,明明看到了便装打扮的敌人天亮后曾在河滩上忙活,为什么不开枪狙杀。此时,汗水不断地从身上冒了出来,象许多条粗大的蚯蚓,沿着他的额头、面颊、脖子往下淌。他再次向斋藤那边询问地看了一眼,发现斋藤趴在草丛中举着望远镜正在观察,不知道在找寻什么目标。

    找到了,找到了。斋藤轻轻抿了下嘴角,极缓慢地低下头,极缓慢地移动身体,退入了土坑里,向宫本做着手势。

    宫本也以极缓慢的动作靠近过来,听着斋藤低声的命令,“河对岸的草丛里,十一点、十二点方向,两名着军装的敌人,那是我们的目标,我打左边的,你打右边的,明白?”

    宫本兴奋起来,点了点头,接过斋藤手里的望远镜慢慢爬回原位。

    “敌人来了。”小河对岸的草丛中几个人身上披着掩蔽的树叶绿草,互相提醒着,将枪口伸了出去。

    一个八路军shè手皱了皱眉,此时阳光正斜shè过来,照在步枪用于瞄准的缺口上,缺口的上沿泛起虚光,给瞄准增加了难度。但现在临时变换阵地已经来不及了,困难是有,但他还是有信心击中靠近河边的敌人。

    伪军们战战兢兢地出现了,越往河边走,越感到害怕。他们拉成了一条长线,象一条蛇向前移动着。

    斋藤斜看了宫本一眼,宫本伸出一个大拇指,这是两个人之间的暗号,表示准备好了。RQ

第十五章 两人世界

    

    感谢⊙坠落の星辰……特快……余韵,kqf,荒芜之殇,爱神的承诺,权晨……我起的名字都被人用了,菲埃尔等朋友的月票和打赏,祝朋友们生活幸福,阖家欢乐。

    林子里很静,一点风吹过的声音也没有,偶然有松鼠在把松苞咬落地上,或者鸟在骤然拍下翅膀。从树林稀疏的地方可以望见蔚蓝的天空,笼罩在几座山峰之上。

    汗水从孟有田的额头淌下,痒痒的象有小虫子在爬,他微微歪了下头,不让汗水流进眼睛里。他在等待他的猎物,更是对自己的锻炼和考验。一个好的猎手应该有高于猎物的耐心和意志,这不是武力和身体的对抗,而是一种毅力和智慧的游戏,猎手的每一个不经意的失误,甚至是一声轻微的咳嗽都可能丧失机会而前功尽弃。

    猎物出现了,慢慢走向溪水。孟有田也开始缓慢移动,极小心,极轻微的移动着。他的眼睛盯着猎物,当猎物jǐng觉地张望时,他立刻匍匐不动。猎物转移了视线,他才又向前爬行。身上是巧妙的伪装,远远看上去象一丛草,只不过是一个会动的草丛。

    “啪勾!”枪声打破了山林的沉寂,鸟儿惊飞,久久不落。

    柳凤从屋檐下抬起头,望着枪响的方向。山林茂密,什么也看不见。但她似乎看见了孟有田正在满载而归,脸上浮现出欣慰幸福的笑容,她又低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面前摆着一排子弹,柳凤拿着把小锉刀,轻轻打磨着弹头,并不断用手指摩挲,看看弹头表面机械加工的毛刺是否被完全去除。工作有些枯躁。也很单调,但柳凤却乐此不疲,因为她是在为自己的男人打磨胜利的保证。打磨生命的保障。每颗子弹都凝聚着她的努力,凝聚着她的爱,将会被自己的男人带在身上。

    这里是九龙的老营。地势险要有余,却不可能长期居住,这便是与孟有田所选的避难所的最主要区别。但对于柳凤来说,这里是她最幸福的地方,是她从一个女人变成一个妇人的值得永远记忆的地方。

    红烛、酒肴,两人凝望,互诉爱慕,细语温存。柳凤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幸福的波浪冲激下簌簌颤抖,她无法形容当时欢悦的心境,只觉得那个时候整个世界变得光华灿烂。那是她的心灵的世界。一种神秘的感情浸入我的血脉,她觉得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在这只有两个人的山林深处,他们在爱的昏眩中喃喃而语,但愿此时此刻永留不逝。他们几乎忘掉了身外的一切,紧紧拥抱着。疯狂亲吻着,毫不吝惜地传递着身上的体温,发出**的呻吟,说着颠三倒四昏头昏脑的话。战争、死亡、杀戮、艰难等等,已经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好象那是前几个世纪的事情。眼前才是一切。

    小黑小白从地上站了起来,发出了欢迎的吠叫,向远处出现的人影撒欢般地跑了过去。柳凤放下手里的子弹,笑着走了过去,她喜欢这种感觉,象普通女人那样,热切地期盼着丈夫的归来,为他打扫身上的尘土,为他洗去奔波的疲惫,用自己的热情舒缓他的身心。

    近了,近了,孟有田的脸上绽出灿烂的笑容。自己的女人,她的美丽和温柔能把整个世界变得光华灿烂。

    星眸合处差即盼,枕上桃花歌两瓣。多方yù闭口脂香,却被舌功唇已绽。娇啼歇处情何限,酥胸已透风流汗。睁开四目互相看,两心热似红炉炭。

    想到那一晚,那企盼着的令人醉狂的时刻,孟有田便觉得浑身发热。柳凤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全无经验,但却不肯畏缩而摆出任人宰割的姿态。那种感觉很奇特,孟有田时时有被柳凤顶起来的感觉,他必须使出浑身解数来维护一个男人的尊严,去征服瞪着一只大眼,眩shè着火焰一样热切光辉的女人。很有挑战xìng,但过后两个人喘息着抱成一团时,也让人有酣畅淋漓的痛快感觉,

    时间,两个人尽管时时陶醉于世外桃源、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中,但两个人都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也就愈发珍惜这宝贵的两人世界中的每分每秒。相亲相爱,温语相向,恩爱互望。

    “这是这个大家伙吗?”柳凤指着骡背上的一头鹿,笑着问道。

    “就是它。”孟有田笑着点了点头,和柳凤携手而行,说道:“一枪打在头上,会是一张好皮子。等天冷了,给你做个坎肩。”

    柳凤抿嘴微笑,手指头轻轻挠着孟有田的手心,按照计划,他们明天便要回去了。四天的时光竟是如此短暂,两个人心知肚明,却谁也不提,以免打扰彼此的心情。

    两情若在长久时,岂在朝朝暮暮;但情到浓时人自醉,如胶似漆不肯分。

    “出了不少汗吧,来,先擦一擦。”柳凤象极了温顺的小媳妇,帮着孟有田脱下迷彩衣服,露出里面的肌肤,噗咔一笑,说道:“瞧你身上,象从染缸里捞出来一样。”

    孟有田愣了一下,仔细看了看身上,也不由得失笑道:“这布料?呵呵,咋还掉sè呢?”

    柳凤将孟有田按坐在屋外的凳子上,进屋端了盆水,用湿毛巾给他擦洗着。

    太阳是暖的,水是凉的,孟有田觉得特别的舒服。柳凤只穿着一件薄衫,胸脯高耸着,这就是经常把孟有田顶起来的凶器。

    “东西明天就不带着了。”柳凤有些幽怨地说道:“留在这里说不定还有用。”

    孟有田轻轻嗯了一声,现实是逃避不开的,短暂的遗忘并不能解决问题。幸福虽然短暂,但在这战争年代,无数人抛洒热血,乃至生命的时候,能享受到它,已经非常奢侈了。最本质的冲动、最奇异的美丽,爱的力量会使人更坚强,更有生活的信心和勇气吧?

    两个人不知何时已经贴在了一起,手相握,心相贴,倾诉着喁喁私语,拥着吻着。山林莽苍,深不可测,对别人来说是无法逃脱的迷宫。可是,孟有田和柳凤在一起,就变成了与世隔绝的天,他们便是这片天地的主宰。RQ

第十六章 请小孟出马的争论

    

    屋里的气氛压抑而沉重,如同外面沉闷的暑热气候。留守的主力连冯连长使劲抓挠着头发,脸上满是沉痛的表情。锁柱子、小全、胡嘉英紧皱眉头,沉默不语。

    秦怜芳带着泪痕走了进来,有些哽咽地说道:“棺木已经由群众动员出来了,烈士们已经装殓,你们看——”

    冯连长的手垂了下去,用通红的眼睛看了秦怜芳一下,低沉地说道:“感谢乡亲们,感谢地方上的同志。”

    秦怜芳轻轻摇了摇头,有些说不出话,抹了下眼睛,坐在凳子上低头不语。

    “这没什么,当了兵就早把这条命豁出去了。”冯连长起身猛地挥了下手,说道:“大家不要这么垂头丧气,既定的sāo扰作战计划我们还要继续进行下去。鬼子的神枪手吓不住我们,什么危险困难也吓不倒八路军。”

    众人都没有应声,三天之内区中队有两人牺牲,而主力连队则阵亡了三人,伤了两人,其中就有三个优秀shè手。谁都知道,这些优秀shè手是部队的骨干,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战士。他们的牺牲无疑对部队的影响是很大的。更重要的是,现在还没有一个切实可行的对付鬼子神枪手的办法,也就意味着以后的伤亡还会增加。

    “我想,不如让孟有田同志来参战。”胡嘉英的眼光闪动,突然提议道:“并且在各村的民兵中选拔枪法好的来助战。以弥补主力部队的损失。”

    锁柱子一拍大腿,说道:“有田的枪法那是没的说。俺——”

    小全突然在下面踢了锁柱子一脚,沉声说道:“俺反对。有田的枪法虽然好。但也未必会超过主力部队的优秀shè手。而且他腿脚不好,行动很受影响,跟鬼子的神枪手对阵,不合适。”

    锁柱子狐疑地看了小全一眼,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是啊。胡指导员的这个提议我们也不能接受。”冯连长说道:“我们是主力部队,就应该冲锋在前,怎么会让地方部队增加伤亡。”

    “话不是这么说。”胡嘉英侃侃而谈,正sè说道:“打鬼子。保家乡,那是人人有责,还分什么主力部队和地方部队?有能力的当然更不能退缩怕死,孟有田经过这段时间的反省,相信他已经对自己的错误有了新的认识。我们应该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来证明自己。”

    秦怜芳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看胡嘉英,又看看其他人,她有些拿不定主意。从大局考虑,她当然希望孟有田能出来施展身手。打掉鬼子的神枪手;而从私人感情上来讲,小全的话提醒了她,孟有田与鬼子的神枪手对战,显然要比正常人承担更大的危险。

    “有田行动不便,以前要么骑着牲口,要么有人帮着,恐怕参加战斗真的不是很合适。”锁柱子沉吟了一下,附和着小全的话。

    若论私人关系,他和小全都是孟有田的铁哥们。以前是孟有田主动请缨作战,而且安排周详。现在鬼子的神枪手确实厉害,主力部队的优秀shè手都吃了亏,他当然也不想把好哥们推到危险的境地。

    “孟有田的枪法是大家交口称赞的,盛名之下无虚士,我对他是很有信心的。”胡嘉英说道:“大家只说他的腿脚,可见也是很认同他的枪法,现在不正是他施展身手的好时候?”

    小全yīn沉下脸,眼睛不停地扫着胡嘉英,似乎在揣测他的用心。当初把孟有田赶走的时候,可不见他这么通情答理。现在是怎么了,这么急切地要把孟有田向前推,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小孟的枪法我倒是见识过,确实厉害。”冯连长有些意动了,摸着下巴说道:“只是这个腿脚啊,确实是个问题。”

    “该骑牲口就骑牲口,该有人照顾就派人照顾。”胡嘉英继续说道:“实际情况灵活处理吗,他腿脚不好,大家都知道,谁也不会反对这种特殊照顾吧?”说着他转脸对秦怜芳问道:“秦主任,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秦怜芳愣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道:“孟大哥的枪法确实没的说,但腿脚毛病也是一个无法弥补的缺陷。有马驮,有人背,但在意外情况下到底不如腿脚好的方便。再说,这种事情总要他点头同意才行啊!”

    “如果他是个血xìng汉子,如果他有着抗rì杀敌的决心,我想他不会退缩的。”胡嘉英用激昂的语气说道:“除非他已经被享乐思想所腐蚀,丧失了斗志,丧失了抗rìjīng神。”

    哼,小全有些厌恶地偏转了脸,心中骂道:什么东西,说一套做一套,你咋不上去跟鬼子打呢?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你那嘴巴连屁股都不如。有田哥不够血xìng,我呸,他杀的鬼子比你见过的都多。

    秦怜芳也有些不悦地看了胡嘉英一眼,这几天胡嘉英虚心向她请教的好感一下子消除了大半,甚至也开始怀疑他的用心。

    胡嘉英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心急了,忙放缓了语气进行补救,“当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和困难,我没有逼着谁非去不可的意思,还是要本着自愿的原则来处理。孟有田以前的成绩已经说明他有着顽强的斗志,jīng湛的枪法,是无愧于民兵英雄这个称号的。”

    “一定要自愿。”冯连长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小孟跟我还是老相识呢,他的脾气我多少了解一些,得顺着他来。当初动员他去争取九龙,也是费了不少口舌的。谁想到,那个柳凤,威风凛凛的山大王——嘿,感情这个东西,说不清,说不清啊!”

    “那这样好了,我明天正好要去医院送各村群众献出来的慰劳品,就和他谈谈这事,看他是个什么意思。”秦怜芳主动揽下了这个差使,“如果他觉得没把握,或者有其他的困难,也就不必勉强了。”

    胡嘉英垂下了头,眼中闪过一丝冷笑,但谁也没看见。

    …………RQ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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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小民介绍:
烈日下,一个孩子来到退潮后的海边,他一条一条地捡起沙滩上的濒死小鱼,把它们重新放进大海。有人对孩子说:“沙滩上那么多的小鱼,你捡得过来吗?一条小鱼而已,有谁会在乎呢?”孩子一边不停地往海里扔鱼,一边说:“你看,这一条在乎,这一条也在乎。”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一个穿越附身到一九三七年抗战爆发前夕河北农村的现代青年,没有改变历史的能力,也无法用有限的力量帮助所有的人,但他拥有改变自己和他人命运的决心和信念。
静观历史大潮汹涌奔流、民族危难奋起抗战的同时,孟有田非常努力的去做一个在海边捡鱼的孩子,因为苦难中,这个人在乎,那个人也在乎。向朋友们展现一幅平淡而又不平凡的乱世小民生存史,既有危险和惨剧,也有激情和战斗,活着,就要挣扎,就要奋斗……
本文不是叱咤风云,不是改天换地,喜欢极度过瘾,极度意淫者请远离;由于作者经历有限,借鉴很多旧书的民俗和俚语,不喜者勿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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