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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样样稀松     乱世小民txt下载     乱世小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六章 性格之变

    .人的xìng格往往在遭到剧变后变得扭曲,柳无双便是这样。..\\\\岳培坤的反水,他的被囚禁,无疑使他丢了脸,折损了他作为老大的尊严,影响了他大当家在弟兄们的形象。

    报复的念头一刻也不停息地烧灼着柳无双的大脑,他恨不得马上就把岳培坤抓到面前,按照九龙的规矩亲自处置这个叛徒。乖戾、多疑、暴躁,他的xìng格变了,连柳凤也感觉到了。

    “大当家,现在攻打岳培坤并不是最佳的时机。”孟有田皱着眉头劝解道:“刚下过大雪没两天,此为天时不利;会宁镇防守坚固,攻坚不为咱们所长;岳培坤与杜世雄闹翻,却还未发生冲突;大当家的脱困而归,岳培坤手下定然人心浮动,应该等待些时rì,让其发酵,这样才对咱们最有利。”

    柳无双的脸yīn沉下来,不悦地说道:“等待些时rì,让姓岳的稳定军心,再找帮手?别以为读过几本书,就之乎者也地卖弄。我带着队伍打仗的时候,你还光着腚呢!”

    “是,小子当然比不得大当家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孟有田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道:“可咱们要打也得准备充分一些呀,四面包围,兵力是不是有些不足哇?”

    “不围起来打,姓岳的跑了怎么办?”柳无双翻了翻眼睛,声音高了起来,“姓岳的手下都是原来九龙的人,跟他能是一条心?只要我登高一呼,只除岳培坤。.其余不究,他们还给姓岳的卖命?咱们,咱们,你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了?你是八路的人,老四看得起你,可别把自己当盘菜。”

    这话说得便重了,孟有田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如此不通情理,脑子被报仇的念头烧坏了吧?

    “爹,小孟虽然没加入九龙。可他是尽心尽力地帮咱们。”柳凤也有些嗔恼,开口说道:“这些rì子的表现,众位弟兄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咱们还是——”

    “有道理,有个屁道理。”柳无双瞪圆了眼睛,说道:“尽搞些旁门左道,全无咱们江湖好汉的豪爽仗义。坑了杜世雄,可也毁了咱九龙言出必行的名声。”

    孟有田见柳凤还要张嘴辩解,赶忙抢着说道:“张庄那边传来了信儿,四爷的病情有所好转,小子想请几天假,去看看四爷,还请大当家的首肯。”

    柳无双的脸sè变了变。.如今他的兄弟也只剩下了肖广和一人,孟有田此时提起,隐含着另外一层意思。哦,硕果仅存的兄弟病重你不知道消息,还有情可原;现在离得这么近。你却光想着给自己报仇,连看都不去看,未免说不过去。

    “请个屁的假,我正要去看望老四,你就跟着一道去吧!”柳无双狠狠瞪了孟有田一眼,心中暗骂:臭小子。真是够机灵的,说不动我,要搬出老四来当说客了。

    孟有田垂下头,并未答话,柳凤对自己是何等信任,何等礼遇,如此一对比,他的失落和不满油然而生。如果不是对柳凤怀有歉疚,以及肖广和、八路军的关系,他真想拂袖而去。合则留,不合则去,这本来就是他的信条。

    ……….

    房屋上披上了洁白素装,树枝也变成了臃肿银条,坎坷不平的地面,也被雪填平补齐,变成白茫茫的一片平地。

    孟有田骑着马,神情寡寡地出了庄子,他倒不是要擅自离开,而是出来散散心,缓解一下不爽的心情。

    一群麻雀在大路上蹦蹦跳跳,然后忽地一下飞起来,又在远处落了下去。

    孟有田已经取下了枪,自失地一笑,随随便便地找着周围的景物,练着瞄准。好长时间没打枪了,他的手有些痒。也只有端起枪,透过准星将敌人锁定的时候,他才能心静下来,感受着决定生死的快意。但眼前并无敌人,没有让他一泄郁闷的目标。

    身后传来了马蹄声,孟有田收枪回头观瞧,离得老远也得分辨出是柳凤赶了过来。离得近了,才发现柳凤的脸上有些惶急。

    吁,柳凤勒住了马头,对着孟有田的笑脸,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了,怕我跑了呀?”孟有田笑着将枪背好,说道:“我只是出来吹吹风,透透气。”

    柳凤吐出一团白雾,柔声说道:“怕你生气呢!其实我爹只是心情不好,急着报仇,说话有些生硬,并不是对你不满。”

    孟有田垂下眼睑,半晌才开口说道:“我看不见得,他是不是怨我这个瘸子把你给蒙骗了。在他心目中,你应该找个比我强百倍的男人才是。”

    柳凤眨了眨眼睛,有些愁苦地叹了口气,说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那天晚上他确实是这么说的。九龙大当家的闺女,给人家做小,还是个庄稼汉,他自然觉得有些说不过去。”

    孟有田淡淡一笑,这才是柳无双迁怒自己的原因。也可以理解,为人父母的,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女有个好归宿,只是柳无双不知道自己闺女顶着个土匪的名声吗?再说,柳凤始终没有婚嫁,也与柳无双选择的这条人生道路有很大的关系。

    柳凤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也别急,我爹慢慢会想通的。尽管他嘴上说得难听,其实还是挺感激你帮九龙暂时渡过了难关。”

    孟有田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也不用柳大当家的感激,我只希望他能冷静下来,不用被报仇的怒火所左右,珍惜现在所剩的人马。岳培坤能够暗中布置,在咱们都未发觉的情况下一击得手,可见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虽然他和杜世雄闹崩了,但rì本人会如何支持他,是出武器装备,还是出人,咱们不能不多考虑一些。”

    “嗯,让我劝劝我爹。”柳凤点了点头,说道:“你别老呛着他了,有啥事我跟他说。”

    “好,听你的。”孟有田苦笑一下,说道:“希望四爷的病能大有起sè,我的话柳老大不听,四爷的话,他总得掂量掂量吧!”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无题

    

    一个人如果要做一件事,最好就不要问它的结局,因为所有的结局到了真正终结时都是一样的。所以,要做一件事的时候,只该问这件事,是不是应该去做,是不是值得去做,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是不是能够让别人快乐!自己振奋!因为生命只不过是一段过程而已。

    牵着马,孟有田和柳凤在路上蹓跶着,轻声细语地聊着天。

    “俺的事情就是太多,有时想做皇帝,又怕寂寞;有时想当宰相,又怕事多;有时想发财,又怕人偷;有时想多娶老婆,又怕罗嗦;有时想烧肉吃,又怕洗锅;有时我甚至还想打你一巴掌,又怕惹祸!”孟有田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你说咋办,这脑子就是不得闲。”

    “你再打我试试?”柳凤想笑,又憋住了,抬手指了指,“信不信我shè你几个窟窿?”

    “对呀,当时你象疯了似的,咋没用袖箭呢?”孟有田有些诧异地问道:“呵呵,还是舍不得,对不?”

    “舍不得个屁,被你气蒙了,忘了。”柳凤没好气地说道:“你过来,让我打几下,现在想想还生气呢!”

    “不打了。”孟有田摆着手,苦笑道:“打完你我也挺后悔的,不应该打脸的,应该揍你屁股。”

    柳凤伸手给了孟有田一拳,嗔道:“敢?以后再打架别使那下三滥的招数,搂搂抱抱的,你个大男人也不害臊。”

    “搂搂抱抱才管用。因为——”孟有田似笑非笑地望着柳凤,伸手去拉柳凤,揶揄道:“因为你就怕这个。”

    “你少来这一套?”柳凤轻轻躲了一下。

    “哪一套?”

    “就是那一套。”

    “谁让你就吃这一套呢?”

    “才不吃呢!”

    “谁说的,试试?”

    “不试。”柳凤挽住了孟有田的胳膊,将脸贴在他的肩膀上,轻咬着嘴唇呐呐地说道:“你这个祸害,老欺负人。”

    孟有田歪了歪头。蹭了蹭了柳凤的秀发,柔声说道:“希望你爹报完仇能激流勇退,否则你能放心离开吗?”

    柳凤沉思了一下。有些无奈地说道:“不能。”

    简单而干脆的回答使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孟有田伸过右手,轻轻抚摸着柳凤的脸颊。

    柳凤握住了孟有田的手。在自己脸上摩挲着。那长着老茧的粗糙大手那样炽热,而柳凤的手也让孟有田感到有力和暖和。一股强烈的暖流,流过了他们的全身。

    这一对人慢慢拥到了一起,他们觉得好象不是伫立在严寒的雪野之中,而是置身在火树银花的环抱之中。凛冽的寒风似乎变成了和熙的chūn风,随风从树上飘落的雪尘,都是新鲜的花瓣。

    思虑被风吹走了,两个人都神驰天外。柳凤的眼睛闭拢了,在甜蜜的热吻中她已经懂得笨拙的回应。诱惑是不可抗拒的,她不去抵制它。也根本不想抵制。她喜欢这时而甜蜜,时而苦恼的心情。这个还大孟有田三岁的女人终于耽溺于自己的来得太迟的恋情之中,心中充满了醉意……为了安全起见,柳凤和孟有田驻兵官庄,将肖广和安置在张庄八路军的联络处内。并请八路军增派了一个班加以保护。内jiān不除,柳凤和孟有田这也是无奈之举。

    肖广和的中毒确实有了很大的好转,输液稀释了他血液里的毒素,治疗又排出了不少,虽然还觉得体软无力,但已经能被挽扶着在屋子里走动走动。一下子见到好几个久别的熟人。肖广和的jīng神头儿变得很好,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柳无双见到这硕果仅存的兄弟,也是唏嘘不已,经历了岳培坤的叛变,这份感情便显得更加珍贵。

    “四弟呀,你是大难不死,我也是幸免于难。”柳无双摇着大脑袋,感慨良多,一眼看到孟有田,翻了翻眼睛,说道:“小孟,你先出去,我和四弟说点知心话。”

    孟有田起身冲着肖广和笑着点了点头,肖广和含笑以对,一切尽在不言中,两人交心叙谈的时候总是有的。

    “凤儿留下。”柳无双见柳凤也站起身,沉声说道:“往哪儿跑,有些事情只有你才说得清楚。”

    柳凤微微撇了撇嘴,不太情愿地坐了下来。

    孟有田看也没看柳凤,老老实实地退了出去。在宅院里晃了晃,正碰上陈志华。

    “老陈,干嘛愁眉苦脸的?”孟有田笑嘻嘻地打着招呼。

    陈志华见是孟有田,苦笑了一下,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啥时到的?看你悠哉游哉的,哪象我,劳心费力的,脑仁儿都疼。”

    “干革命哪能怕苦怕累,老陈,你这觉悟还得提高啊!”孟有田调侃道。

    “你这臭小子,还教训起我来了。”陈志华笑了起来,转而又有些苦闷地摇了摇头,说道:“鬼子的chūn季扫荡在即,根据地的锄jiān工作很重啊!虽然根据那个rì本报务员的口供,有了不小的收获,但还是任重而道远哪!”

    “那个河野浩二还没有线索?”孟有田低声问道:“不在会宁镇?那一定是在县城,派人把他掏出来。”

    “说得容易。”陈志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对了,土门村给你送来了封信,正想着派人给你送过去呢!你出来也有段rì子了,大概是家里人惦记了。”

    孟有田想了想,询问道:“那俺这任务啥时算完哪,你给个准话,俺还真想家了。”

    “这个——”陈志华迟疑着皱起了眉头,模棱两可地说道:“其实这也不算任务,九龙虽然没争取过来,但你也尽了力,九龙与咱们的合作也进了一步。那个,我还是先请示一下,再给你准话。”

    孟有田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开口问道:“那你透露点鬼子chūn季扫荡的事情,俺有点担心家里面。”

    陈志华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跟我来,我给你简单说下鬼子chūn季扫荡的大致可能,顺便把信给你。记住啊,我说的有些是内部情报,你得保密。”

    “一定保密。”孟有田爽快地答应着,又补充道:“俺就想知道土门村是否安全,老娘和媳妇儿可都在那儿呢……那林冲接过一杯酒,两眼不住泪纷纷。他说道:‘俺林冲平rì爱交友,把谁都当作知心人。那陆谦和我同窗是好友,谁知晓他人面兽心,害得我居家两离分。俺林冲若有出头rì,回头来开封府,仇报仇来恩报恩……”

    肖广和的声音不高,但这唱词恰合了他的心境,透出一股苍凉之意。

    “四哥,这词更合柳老大的心思。”孟有田轻轻叹了口气,感慨地说道:“仇报仇来恩报恩,柳老大看来是心意已决了。”

    肖广和沉吟了一下,说道:“恩怨分明,这也在情理之中。柳老大落了面子,不捞回来,岂不让江湖人耻笑。不过,经过我的劝解,他已经决定等些时rì,等我再好一好,一起去找岳培坤这个混蛋算账。”

    “那就好。”孟有田点了点头,不无担心地问道:“四哥,您这身子,我是说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完全康复。”

    肖广和洒脱地一笑,说道:“说长就长,说短就短,反正这身子骨是再回不到从前了。若是着急,我现在就可以坐上车走,若是拖延,十天半月也行,一年半载也不过分。”

    “柳老大报完仇,还打算继续这样混下去?”孟有田淡淡地说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他就不为阿凤想想?”

    肖广和颇有深意地看着孟有田,半晌才开口说道:“经此变故,柳老大的心已经有些厌倦了江湖生涯,虽然没直说出来,可我看得出来。阿凤呢,她的话里话外也露出了不想再在刀枪丛里打滚的意思,柳老大听得出来,也会有所安排的。”

    孟有田点了点头,没说话,肖广和是个聪明人,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表示已经知道他和柳凤之间关系微妙的变化。

    “孟兄弟,你干得不错,比我干得都要好。”肖广和笑着夸奖道:“没想到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如果不是你在帮着阿凤,九龙可能就此垮掉了。”

    “四哥过奖了。”孟有田情绪不太高,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家里来了信,我娘生病了,虽然让我放心,但我想——”

    肖广和沉吟着点了点头,说道:“父母在,儿不远行,把你请来着实有些难为你了。母亲病了,你确实应该侍奉膝前,奉汤送药。这样,你容我两天,那个洋大夫说了,再输两天液便可以静养吃药治疗恢复,我便可以回去帮助柳老大。至于以后,我想时间不会太长,你就能再见到阿凤了。”

    孟有田有些歉意地笑了笑,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要让四哥带病出山。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让人放心,现在也只有您才能说动柳老大。”

    “能让阿凤服贴,你小子不赖,真不赖。”肖广和笑得暖昧,说得孟有田是真有点不好意思了……未完待续)RQ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别离

    背影越来越远,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最后再也看不见。柳凤才收回眺望的目光,热吻的温度和湿润还在唇上留连,孟有田有些婆婆妈妈的嘱咐还在耳边萦绕,虽然离别令人难受,但柳凤却为得到一个男人的真正关爱而觉得幸福。

    爱一个人,或者被一个人爱,感觉真好。柳凤仿佛一艘迷失在人生海洋中的船,终于见到了灯塔的光,她有了希望,有了目标,有了憧憬,一个女人应该有的爱的港湾。虽然她还在飘荡,但她相信这时间不会长,她就会再与那个占据她心灵的男人再次相聚。而再次相聚后,就会是永远。女人最后都是需要扶持和安慰的,需要一个铁锚把她碇泊在安全的港湾。

    爱情愈来得迟,也就更为猛烈,仿佛把多年的积累和抑制全部释放,柳凤的热情涌遍了全身,她轻轻咬着嘴唇,笑了起来。尽管有些缺陷,但被爱浸透全身的姑娘已经不在乎,她要象一只扑火的灯蛾一样,向那光辉四shè的爱力冲去,即便被烧成灰烬。爱情会使一个女人失去理智,或者将她变成弱智宝宝,这并不是夸张之语……自己是个见异思迁的坏男人吗?孟有田不止一次地这样问过,如同不肯说自己是坏人的坏人一样,他也想出了各种理由为自己辩解,为自己开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道貌岸然的家伙内心会有多龌龊,自己可没有始乱终弃的想法。

    是的。自己是负责任的男人,媳妇多一点并不是自己的过错,谁让自己这么优秀出sè呢?嗯,自己不是那种单纯为了享乐而玩弄女人的坏蛋,在能推倒柳凤的时候不是还保留着理智,为了维护她的纯洁而付出了牺牲吗?自己以后会对她好吗,会给她幸福吗。这是毫无疑问的。

    孟有田自信凭着头脑能比其他人更能趋利避害,他还更能心疼自己的女人,这么一想。他又得到了自我安慰,有些得意,并沾沾自喜。这是本事。有本事的男人多娶几个老婆并不过分,对,不过分。嗯,三个嘎嘎纯的媳妇儿,让那些评说自己的家伙嫉妒去吧!眼红去吧!

    但老天往往不会按照人的设想去安排,如果事事顺遂,也就没有把人急疯这一说了。孟有田没有想到,柳凤也没有想到,他们的离别虽然不是永远,但再次欢聚却要费尽波折。历经磨难。

    孟有田、柳凤、阿秀,他们根本就生活在一个动荡的战乱时代,建立一些新的小小的栖息地,怀抱一些新的微小的希望,都是一种颇为艰难的工作。有通向未来的康庄大道。但他们却需要迂回前进,或攀援障碍,或跋涉险流,才能达成心愿。可不管天翻地覆,他们都得生活。惊惶自忧是无济于事的,只有用坚强的心。去忍受,去适应,去改变。

    人生啊,还真就不是个玩艺儿……孟大哥,俺要是象你那么聪明就好了。”铁蛋见孟有田一起在沉思,便不多话,此时见他眼睛灵动起来,便插着空儿说起了话。

    “怎么了?你哪里笨了,念书脑袋疼啊,那不是什么毛病。”孟有田笑着说道。

    “人家都说不念书没出息,象你,多有出息。”铁蛋摇了摇头,苦笑道。

    “呵呵,那是他们激励你。”孟有田说道:“念书是有好处,但也不是说人不念书就真的没出息。”

    铁蛋眨眨眼睛,望着孟有田不解的摇了摇头。

    “我给你讲个故事啊!”孟有田缓缓的说道:“从前有一个学识渊博的人坐船过河。他问船夫:你懂得文学吗?船夫回答:不懂。他又问:那么历史学、动物学、哲学、植物学呢?船夫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他便嘲讽道:你什么都不懂,十足一个饭桶。过了一会儿,风浪大作,船要翻了,学者吓得面如土sè。船夫问他:你懂游泳吗?学者颤抖着身子说道:我什么都懂,就是不懂游泳。船翻了,船夫把学者救上了岸,笑着说道:你所懂的,我都不懂,你说我是饭桶。但要是没我这个饭桶,你现在就变成水桶了。”

    “游泳?俺懂啊!”铁蛋露出了笑脸,自豪的说道:“俺游得可好了。”

    “你会游泳,还会爬树掏鸟窝,还会打枪。”孟有田循循善诱着这个少年,“要是再会识字,再会算账,可就比同龄人强多了,这以后当村长,当区长,哪怕当县长,都是有可能的。”

    “能吗?俺行吗?”铁蛋一点自信也没有。

    “怎么不行?”孟有田鼓励道:“只要你向这方面努力。”他指了指着路边的覆着雪的田地,“两粒相同的种子一起被扔到了地里,一个想:我得把根扎在泥土里,努力的向上生长,我要走过chūn夏秋冬,我要看到美丽的风景。另一粒却想:我若是向下扎根,碰到岩石会伤着自己脆弱的根须;向上长出细芽,可能会被蜗牛吃掉;若是开花结果,可能会被小孩子连根拔起,还是躺在这里舒服又安全。最后一个长成了参天大树,一个却在地里被沤烂了。”

    “种子哪会想事?”铁蛋撇了撇嘴,置疑道:“它们在地里就知道生根发芽。”

    “打个比方吗!”孟有田自失的一笑,“你要是不努力,可就被同龄人超过了。闲着没事儿,我就可以教你。”孟有田笑道。

    “那俺一定好好跟你学。”铁蛋点了点头,偷偷看了孟有田一眼,说道:“孟先生,那个,凤姐是不是和你相好?”

    孟有田咧了咧嘴,敷衍道:“那个,好朋友而已,相好不相好的,看以后吧!”

    铁蛋撇了撇嘴,说道:“凤姐不放心你一个人走,想让别人跟着,又怕笑话她。就俺岁数小,她以为俺啥也不明白哩!你俩抱着亲嘴儿了没,俺可都看见了。”

    “臭小子,你懂个屁呀,敢偷看,一会儿就得针眼哪!”孟有田又好气又好笑地斥道。

    …………(未完待续)RQ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日本鬼子的欢宴

    寒风刮个不停,浑浊的浮云把天空搅得灰蒙蒙的,让人冷得透不过气来。县城的街道上显得分外冷清和萧条。临街的墙壁上,“建设大东亚共荣圈”、“王道乐土”、“武运长久”的字迹不停的刺痛着百姓的眼睛。

    黄昏刚刚逝去不久,黑暗却过早地来到了这座县城,比乡村还要黑暗得多。摇颤在夜风里的灯,光线惨白,如鬼眨眼一般。rì寇巡逻兵的钉靴沉重的踏过街道,咔嚓咔嚓象是践踏在人们的心上,黑暗中时隐时现着刺刀的寒光和狼犬的惨绿的眼睛。这颜sè,这声音,这气味,使人联想到虚拟中的yīn曹地府的景象。店铺提早打烊,人们深思简出。古老的县城愤怒地沉默着,象化石般凝结在黑暗之中。

    东市,这里是县城最繁华的地区,紧挨路口,有一幢座北朝南的二层楼房,一丈长的招牌上,刻着四个斗大金字:仙聚酒楼。这座酒楼楼上是软椅圆桌绿纱屏风的雅座;楼下则是方桌粗凳的大众座席,乃是县城里最大的馆子。

    正值晚饭之时,仙聚酒楼厨房里大勺小勺叮当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葱、姜、蒜炸锅时的香味,在半个街区飘散弥漫,然而门口却是戒备森严,一般吃客根本不敢靠前。

    楼上的格局早已经按照rì本人的趣味更新布置过了,悬挂在大厅四壁的仿古字面,如董其昌的“洛神赋”、任伯年的“chūn江水暖鸭先知”、徐悲鸿的“八骏图”等等。早巳无影无踪;而代之以景sè明媚的富士山彩sè画,那浓艳鲜丽的巨幅樱花图尤其醒目。枝枝盛开,灿烂缤纷。象一盆胭脂泼到了画幅上,几乎没有什么间隙,仿佛只要一阵风来,亿万花瓣便会飞满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距离宴会时间还有大半个钟头,除了宴会的主人木村三郎和要招待的贵宾外,他部下的军官和陪客全部到齐了。

    大厅里象一锅烧开了的水。喧闹沸腾,留声机里放送出来聒噪刺耳的《大东亚进行曲》,军官们的吵闹声,jì女们的调笑声。异常不协调地搅拌在一起,穿过大开着的窗子,冲向夜空。这些粗野横呆的rì本军人总是这样,只要有机会聚在一起,就胡闹翻腾一陈,正象粪坑里的蛆虫,有事无事总要瞎拱乱钻,唯恐四方平静,天下不乱。

    但在这热闹之中,军官们谈论的中心。仍然是今宵的宴会。

    “呵呵,木村阁下真是幸运啊。”一个长脸的军官对身边的同伴说道:“从少佐晋升为中佐,又荣膺了天皇陛下的旭rì勋章,真是福星高照啊!”

    “是呀,他的官运简直象陛下的武运一样亨通。”留着浓黑小胡子的军官颇为感到叹地应和着,然后迅速向周围瞥了一眼,带有几分神秘意味地说道:“你知道前来担任木村阁下助手是谁吗?”

    长脸的军官从小胡子的神情和腔调里,觉察到了点什么,摇了摇头。身躯向前挪了挪,把耳朵凑近了小胡子的嘴巴。

    “是河野浩二。”小胡子低声说道。

    “是他呀!”长脸军脸顿时怔住了,半晌合不拢嘴巴,连连眨着厚厚的眼皮。

    rì本军官对河野浩二怀有敬畏心理,不是没有缘由的。河野浩二出身于rì本的贵族家庭,又是情报界的干才。帝国jīng神的熏陶,家庭宗祖的教养,前人同僚的经验,对汉学的爱好和造诣,帝国时代的机运,使得投身特务界的河野对中国各方面的情况素有研究,在华北派遣军情报部门中很有盛名。

    不仅如此,河野作为高级特工人员,心地jiān险,xìng格冷酷。多年的谍报工作,使他养成了颇强的自持力,喜怒不形于sè,长于掩饰内心的复杂感到情,能在盛怒之下很快地转为泰然。他的盛怒往往是隐藏在平易又带点和善的微笑里,使对方在猝不及防和不知不觉中落入圈套。在rì本同僚之中,背地里给他起了个绰号“山雕”。

    突然,军乐大作,会场上起了一阵sāo动,在阵陈狂热的欢呼和掌声中,夹杂着佩剑和马靴的声音,木村三郎陪着一位rì本军官走进了大厅。

    木村三郎有四十来岁,身躯矮胖,圆头方脸,颈项肥短,浑身上下一般粗,象是一个水桶。一脸的横肉,笑起来都是yīn森森的显得狰狞吓人,充分证明了他的暴戾和自信。崭新笔挺的呢子军服.琳琅耀眼的奖章勋章,连那撮小胡子都上了蜡油。他挺胸凸肚蹒跚地走着,吃力地转动着肥短的脖子,不住地招手,微笑,得意洋洋,踌躇满志的样子。

    和木村错开一个肩头走着的是河野浩二,他的仪表和木村恰好相反,身材颀长,腰细肩削,白皙的脸皮,细长的颈项,细眉长睫,下巴尖瘦,行动敏捷,举止从容。蓦然看去,很象一个儒雅平易的学者。只有仔细观察,才会发现覆盖在细长眉毛下的两只眼睛,隐隐shè出yīn森逼人的光芒,仿佛两口深不可测的陷阱。

    河野的这副身材和仪表,在rì本军官中颇为少见,有人说他很近似中国人的气质,嫉恨他的同僚往往抓住这一点,攻击他不是纯粹的大和后裔。而河野正是凭借着这些,加上一口流利的汉语,不知欺骗过多少双眼睛,使工作分外地得心应手。

    全体与会军官和来宾肃然起立,无数目光一齐聚集到木村和河野身上。

    木村跨前一步,略一拍手,响亮的军乐在同一个音符上嘎然煞住了。他首先将新任指挥官河野介绍给大家,并用溢美之辞将天皇的武运长久和河野次郎的赫赫战绩宣扬了一番,然后请河野次郎讲话。

    “诸位,昭和十四年,这大东亚圣战的第三个年头,皇军的百万铁骑,已经横扫了支那的半壁河山。蒋介石的chóng qìng政权瞬息可灭……”河野次郎滔滔不绝的讲着,狂傲而自信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仰仗天皇陛下的神威,武士道jīng神的护佑,解决支那问题,指rì可待……”河野次郎最后一再勉励在座的全体军官,忠诚地为天皇效命,驰驱东亚,威武鹰扬,把自己的名字用金字载入支那圣战的册籍.天皇陛下绝不会辜负每一个真正的武士。他一再虔诚地祝愿帝国武运亨员,祝愿武士道jīng神浩然长存,发扬光大。

    河野次郎的讲话轰动了整个会场,rì本军官们为侵华战争的光辉前景所深深陶醉,为自己未来的官运亨扬所深深陶醉,手舞足蹈,如疯如狂,阵阵欢呼万岁的噪声响彻了整个大厅。

    一顿狂欢之后,宴会终于散席了,被各种酒喝得昏头昏脑的军官们,又狠狠地调笑了一顿jì女之后.一个个踉踉跄跄地渐次离去。sāo乱了一阵的大厅,顿时冷清下来。可是,在另外一间密室且,却在进行着另外一场紧张、秘密的活动。只有这里的活动,才是这次宴会的真正的中心内容。

    哗啦一声,一个鬼子参谋拉开了覆在墙上的帐幕,露出了一幅大的军事地图。然后,轻手轻脚走出密室,悄悄地带上了房门。

    木村看了河野一跟,象是在征求对方的意见,河野会意地点了点头。却又不急于说些什么,只是沉默着。几个高级军官从河野那双逐渐燃烧起来的瞳子里,敏锐地觉察到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

    “诸位!”河野终于开口了。一上来的这短促而有力的两个字,就吸引了几个高级军官的全部注意力。从那严峻的口气里,他们感觉到河野正以一个权威者的身分,将要向他们宣布庄严的使命。在这间密室里,在这紧要的时刻,他才是唯一的负责的主人。几个高级军官包括木村不禁肃然,一齐习惯地把胸脯挺了起来。

    河野神sè严肃地说道:“我荣幸地向诸位转达北支那大本营司令长官寺内寿一将军的指示,遵照天皇陛下的旨意,我们将肩负起新的庄严的使命。”

    “天皇陛下万岁!”军官们声音不大但很坚实地喊道,胸脯挺得更高了。

    “在传达大本管的指示以前,有必要请诸位注意一下北支那的战局。这样,也许会使我们的头脑更加清醒些。”河野以带点儿教训的口吻说道,接着伸手拿起了图杆。

    “正面战场上,chóng qìngzhèng fǔ龟缩一隅,已不足为虑。令人忧虑的是在这里——”河野狠狠地敲打着地图,一字一顿地说,“北——支——那!”

    “圣战进行了刚刚两年,可是,GCD、八路军在北支那的势力却有了惊人的发展,并且已经开始成为皇军的心腹之患;诸位,请看——”河野熟练地用图杆指着地图,说道:“皇军到目前为止还只是形成了点线的资态,只占据了交通线和大的城镇,在广大的乡村,皇军还鞭长莫及,八路军等敌后武装正在积蓄实力,拼命扩充。这对皇军的战略行动牵制很大。诸位,我们谁也不想站辱帝国的荣誉。照中国人的说法是: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可是,我们毕竞不能无视这些铁的事实。”河野停顿了一下,愤怒而略带忧郁的目光扫过几个军官的脸。(未完待续)RQ

第一百三十章 肃正作战

    

    “大本营对这种局势已经采取了相应的措施,情况不是很有改善吗?”木村有些焦躁地问道。他的脸上,聚起了一条条的深沟。这是当他愤怒和焦躁交加的时候,一种惯常的生理反映。

    河野的鼻子哼了一下,冷笑里流露出他的不满和蔑视:“大本营虽然采取了相应的措施,并且已经见到了很大的成效,遗憾的是有不少身居要职的高官们,他们没能及早地和足够地注意到这种严重局势,他们被正面战场的胜利所陶醉,被征服北支那的胜利所陶醉,错误地认为GCD八路军等敌后武装已经无力反击,正在苟延残喘,更有人竟然把红sè势力的扩张,看成是他们为谋取自身生存而采取的一种自卫手段。这不但荒唐,而且愚蠢。”

    木村和几个高级军官悚然动容了。他们约略知道一点大本营内部在战略问题上的某些争执,立即判断出河野所抨击的那些人,其中可是有好几名位高权重之人。他们为河野这种近于狂妄的大胆和近于固执的自信所震惊了,开始有点不安起来。

    “第一期肃正作战即将开始,诸君要奋勇作战,击败各路抗rì武装。”木村觉得河野的讲话已经越出了应有的范围,这种对大本营肆无忌惮的攻击,一旦传扬出去,说不定他也要跟着倒霉,就从侧面来提醒河野,暗示他收敛一些。

    木村的暗示,使河野觉得也该收敛一下了。他倒不怕由此而招致大本营的指责。在战略问题上的争执,他的对手们已经开始认输,今后更多的事实将会更加有力地证实这一点;而是他的闷气发泄得差不多了,该是转入正题的时候了,就换用一种略略和缓的口气说道:“是的,大本营现在已经开始采取相应的措施,只有这样。天皇陛下才能宽恕我们已往的严重疏忽。诸位请这边来。”

    鬼子们来到另一堵墙面前站定,河野拉开推幕,露出了巨幅的地图。河野挥动图杆在地图上划了一个圈子。有力地点在一处,扬起眉毛说道:“这里是半山区和山区,大本营的计划是割断平原与山区的联络。并开展强有力的军事行动,占领敌人之根据地,在各要地部署必要的兵力,逐次扫荡四出游击之敌!……”

    rì本华北方面军针对战局形势,将一九三九年度肃正作战计划分三期施行:第一期一九三九年一月至五月;第二期一九三九年六月至九月;第三期一九三九年十月至一九四零年三月。而确定的肃正作战地区又分为冀中作战、鲁西作战、晋东作战(一号作战)、太行山脉肃正作战、鲁南作战、五台作战(十号作战)、扫荡北部山西军作战(N号作战)等。

    从rì军的作战计划和作战区域来看,华北rì军虽然开始重视G武装,但在战场上,这种认识并没有始终如一地加以实施。对于互有矛盾的chóng qìng和G两方,究竟以哪一方为真正的敌人模糊不清,在战场第一线应该以谁为打击目标。判断并不清晰。

    也就是说,rì军的肃正作战计划是谁都打,不光是G的军队,归属chóng qìng的沈鸿烈、于学忠等部,阎锡山的晋军。也都在打击之列。究其原因,固然由于中国派遣军及rì本zhèng fǔ的的基本布局,一贯以chóng qìng势力为主要敌人,粉碎其继续作战企图为目标,致使作战观念不能统一。但是,不可忽视的一点。却是多年来存在于整个rì本陆军的“歼灭野战军”的战略教条所起的作用。

    rì军在战略上的失误,嗯,也不应该说是失误,只能说这种相对简单的布置,对G军队相对来说是有利的。也就是说rì军肃正作战以及治安强化的结果不但没能消灭八路军,反而将华北的国民党军消灭了,在客观上使华北敌后成了GCD的一统天下。对于这种后果,rì本侵略者在很长时间后才发现,无奈地检讨道:“追求表面上的武功战果,讨伐易于捕捉的chóng qìng军残部。因此,削弱了阻止G势力南进的chóng qìng军,反而让共军坐收渔翁之利。”

    当然,此时rì军对于消灭敌后抗rì武装是相当有信心的,这是依据装备水平、战斗素质等方面得出的结论。但如果战争只靠这些数字便能决于胜负,也就简单了。对擅长游击战及退避战术的G军队,rì军纯以武力讨伐犹如挥舞大棒驱赶苍蝇。

    在这个深沉的夜里,新上任的河野浩二与木村等人仔细计划着军事行动,回到家里的孟有田也没有入睡。刚享受完阿秀的温情,他听着阿秀在讲述这段时间村子里的人和事。

    “宋大姐生了个胖娃娃。”阿秀掩饰不住羡慕的口气,肚子里没动静,她一直有些耿耿于怀,“咱娘可稀罕了,经常去找宋大姐聊天,看那孩子。”

    孟有田笑了笑,轻轻抚摸着阿秀的后背。尽管不断地自我安慰,但和柳凤的事情,使他对阿秀他还有着歉疚,所以也加倍地温柔。

    “村子里又增加了几家,都是挺靠得住的。”阿秀仿佛攒了一肚子的话要向久别的男人诉说,她把脸贴在丈夫的胸脯上,那温暖和心跳让她感到舒适和安全。

    “强子嫂快生了吧?”孟有田随意地问道。

    “还得好几个月呢,现在也不太显怀。”阿秀说道:“强子哥见天都笑,可高兴呢!”

    “县城那边呢,鬼子没什么动静吧?”孟有田翻了个身,岔开了话题,“要开chūn了,今年恐怕要比去年更折腾人。”

    “一开始大家伙都挺紧张的,可这些rì子没有动静,又不太害怕了。”阿秀变成了仰脸躺着,孟有田的手又开始在她的胸前、小腹、大腿间游走,她舒服地轻轻闭上了眼睛。

    “害怕要来,不害怕也要来。”孟有田压上了阿秀的身体,缓缓抽动起来,“担心太多就没法活了。明天起,我就好好检查布置,既要准备chūn耕,又要反扫荡,又该忙起来了。”

    阿秀嗯了一声,搂住了孟有田,沉浸在再一次的亲热温存之中,并不知道这是孟有田的加倍补偿。(未完待续)RQ

第一百三十一章 扫荡

    

    新官上任三把火,不光中国人知道这个道理,河野也知道。尽管他已经以yīn狠令rì本军官感到敬畏,但他还需要战功,实实在在的战功。而且他自恃有已经秘密建立起来的情报组织,搜集了相当多有价值的情报。根据地内肃jiān工作紧锣密鼓,河野也想尽快展开行动,以防情报组织被严重破坏后,将要变成聋子、瞎子。

    rì军调动了涉县、刑台等三县的rì伪军,首先在敌占区内强化了维持会新民会等伪组织,然后在县城周边“扫荡”了一个多星期后,开始向根据地纵深合击。

    背叛,从古到今就不是一个稀罕的事情。号称中国通的河野更是深谙此道,在他的yīn谋诡计下,在rì军的强大压力下,组织松散、人员复杂的杂牌武装或逃窜他地,或投降当了伪军。

    利用土匪与抗rì武装交战,这并不是河野的创造发明,而是rì本鬼子在东北总结出来的、行之有效的办法。

    九一八之后,东北大地上各种武装或真或假都打起了抗rì保家的大旗,rì本鬼子倚仗武器jīng良,开始并没有把这些杂七杂八的武装放在眼里。可那些老土匪虽然没系统学过游击战,但在实际的战斗中却早已掌握了与官兵捉迷藏,以弱敌强的办法。弄得鬼子在山林之中瞎折腾,损失不小,收获却不大。

    到后来,rì本鬼子一边围剿,一边开始以招降的办法来对付山里的抗rì土匪。于是。本来就成分复杂的抗rì武装开始发生了分裂,一些土匪在高官厚禄的引诱下,投降了鬼子,成为了瓦解抗rì武装的叛徒。因为这些土匪熟悉地理人情,熟悉抗rì武装的行动方式和特点,所以成了鬼子征剿行动中有力的帮手。

    现在,河野又故伎重施。利用招降的伪军来对付真正抗rì的游击队,就是看中了这些人没有什么深刻的国家民族概念,又是本地人。对山川河流村庄,人情习惯都十分了解,替鬼子当帮凶。最合适不过。

    冬末chūn初的天气,还是很冷。灰暗的云块,缓缓地从南向北移行,阳光暗淡,再结合荒芜的被残雪覆盖的田间,给人一种荒凉寥落的感觉。

    县城出动的敌人有七百多人左右,一个加强中队的rì军,其余则都是伪军。而指挥此次扫荡的rì军指挥官是隆平少佐,他出身于rì本的名门贵胄,屡经战阵。年轻有为。

    隆平本来是皇道派,后来接近玄洋派,成了极右翼的少壮派军人。在他心目中,世界上只有雅利安人、条顿人和大和民族才是优秀人种,其他的都是劣等民族。他崇拜毛奇、拿破仑、希特勒。尤其是希特勒。隆平更奉为神人。

    他把希特勒《我的奋斗》一书视若至宝,并将其中的一段话作为自己的人生格言:人们不肯为事业为死,但却肯为理想而死,要生存的人却必须要战斗。在这个世界上,凡是不想战斗的人就没有生存的权利,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法律即为永远的战斗………

    “阁下,前面的村庄还是空无一人。”中队长岛田皱着眉头骑马过来报告。

    “岛田君,不用着急,即便敌人一味避战,也与我们的计划不冲突。”隆平笑着说道:“你还以为凭那些地方武装敢跳出来与皇军对阵吗?”

    岛田是武士家族出身,xìng格较直,恨的是城狐社鼠,敬的是武士侠客。他爱给部下讲犹大为了三十个银币出卖耶稣的故事,并且总结道:犹大的亲吻,是为了得到三十块银币,而一个不忠实自己民族的人,那就是马鹿、九尾狐、中山狼。

    所以他是杀向导的好手,他到什么地方扫荡,总要找个带路的人,并且告诉他要到哪儿去,去干什么?使对方明白无误的知道他们是去烧杀yín掠,并且答应给带路人一大笔赏赐。当那些无耻之徒把岛田带到目的地,索要报酬时,岛田便亲举战刀劈死这个败类。他的观点就是:这些“犹大”能为了钱财出卖同胞和民族,就更能出卖“皇军”。

    “这些支那人都是忘风逃窜的老鼠吗?”岛田气呼呼的说道:“那这群老鼠也太可恶了,不仅把道路挖得坑洼不平,还裹协老百姓逃了个干干净净,让皇军有力无处使。”

    “这不是正规作战,思路就要转变。”隆平骑在马上,用鞭子抽打着马靴,缓缓说道:“河野阁下不是说过吗,老是想和敌人的主力决战,一举击败对手,这是不现实的。他曾在满洲与支那胡子作战经年,是深有体会呀!特别是进入山林后,皇军的机动、火力优势丧失后,往往成为那些枪法jīng准的土匪们的活靶子。而利用支那土匪去打支那人,他们熟悉地形,熟悉彼此的习惯,往往收效很大。”

    “用老鼠去咬老鼠,河野阁下真是有办法。”岛田咧嘴苦笑,伸手指了指当先开路的伪军,鄙视道:“不过,这群老鼠似乎不够强壮,恐怕会让阁下失望了。”

    “哈哈哈哈,岛田君竟然也会幽默。”隆平大笑道:“当然,光靠他们是不行的,可是在他们后面再跟上只猫,大概就可以了吧?”

    “砰,砰,砰!”远处传来了几声枪响,紧接着枪声密集起来,隆平勒住马,举起望远镜。

    一群象发了疯的敌人,吆喝着朝袭击者刚才藏身的地方扑过来。片刻后,鬼子兵和伪军们冲进了树林,一阵乱枪扫shè之后,开始仔细搜索。

    “啊!”一个鬼子脚下一空,踩中了踏板,“轰!”的一声巨响,一个大号地雷卷着碎石木屑腾起大团的烟雾,几个敌人应声倒地,惨叫连连。

    地雷,该死的地雷。隆平不易觉察地皱了皱眉,按照河野浩二的战前情报,他对此是有心理准备的。在这个县,特别是十里村和土门村使用地雷是出名的,以往几次,皇军的扫荡都因此而付出了代价。

    “把皇协军调去前面,该是看老鼠咬架的时候了。”隆平冷冷的命令道。

    当然,让皇协军在前面探路是个好办法,可让人明摆着送死,那肯定就会有怠工现象,也会让伪军不得不开动脑筋。经过了地雷爆炸的袭击,他们竟然也想出了一个简单的办法。用几匹骡马拖着几根粗重的木头在前面趟雷,虽然有遗漏,但付出了牲口的代价,也确实引爆了不少地雷。

    “怕死的人总有自己的存身之道。”隆平掩饰不住脸上的鄙夷,对岛田说道:“河野阁下曾提起过一个支那人,是个神枪手,杀害了不少皇军士兵。如果能把他抓住,河野阁下必然十分满意。”

    “支那神枪手?”岛田轻篾地撇了撇嘴,随随便便地伸手一指,“帝国士兵个个都是神枪手,只要他敢露头,就跑不了。”

    rì军在shè击训练上对jīng确xìng要求极严,初步要求是:对于shè程三百米的状如伏在地上的人头和双肩的伏靶,不仅五发子弹要全部击中,而且至少要有三发是集中在一个拳头大的面积上。

    达到这个程度后,就是限秒shè击。最初是限在四秒以内击中三百米外不知从哪里露出来的靶子,其次是限两秒。这也做到后,就戴上防毒面具快跑三十米,接着进入限秒shè击。按照这个标准训练出来的rì军步兵,几乎每个人都是神枪手。现在侵华rì军都是jīng锐,也就是说,岛田的自信并不是没有根据的。

    但神枪手和狙击手是相近的,但又有不同,这个概念对于rì本人来说,是很陌生的,甚至很多人也不明白其中的区别。shè击准确、枪法出众便可以称为神枪手,但一个神枪手却未必是一个合格的狙击手。就两者的素质而言,狙击手比神枪手的要求要高很多,枪法准只是其中一个条件,还应该具备较为全面的素质,比如身体素质、生存能力、狙击阵地的选择、伪装、撤离等等。

    狙击是一门学科,是一门专业,此时还没有人理解其中的奥秘。河野不理解,隆平不理解,岛田更不理解。

    而理解这个概念最透彻的孟有田,已经在敌人的前面埋伏好了,正等待着一枪绝杀的机会。

    三村联防,良岗庄、十里村、土门村,孟有田带着土门村的民兵自然要出力相帮,打击由西而来的敌人。甚至他还有一个侥幸的想法,希望能让敌人半路退去,免得糟蹋自己家所住的土门村。

    巧妙地选择狙击阵地,巧妙地隐蔽自己,这或许也是狙击手区别于神枪手的一个重要方面。而三村联防,也使良岗庄和十里村能够最先得益,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并能较好较快的贯彻下去。

    野外的覆顶壕沟,作为地道的一个衍生品,别的村庄可能对此不积极,但良岗庄和十里村却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建造了一些。虽然比不上土门村,但也使孟有田有了隐蔽和狙击绝佳的阵地。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枪之狙

    感谢我起的名都被人用了,公子青衫等朋友的月票和打赏。祝朋友们事事如意,天天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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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人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在狙击手的武器之下,生命根本没有伟大和渺小之分,一颗子弹命中了太阳穴,不论这个人是尊贵,还是卑微,结果也完全一样。

    但杀人不是你炫耀的手段,而是你的目的。杀一百个人,和杀一个人,只是数量的差距,如果不是特选的对象,对于达到你的目的,并无太大的帮助。孟有田深知这一点,而且他是个善于投机取巧的人,既然实践证明狙击有价值的目标非常有效,而且环境又适合,他就不想费心使用别的办法。他只想在某一瞬间,以兔起鹘落般的快捷,以自己超常的jīng准shè击,去夺得决定xìng的胜利。

    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下手,我是潜行的黑暗幽灵,只需要一个机会,不到一秒的时间,在刀锋般冰寒凌厉的目光下,一颗冰冷的子弹,就会让你的脑浆飞溅。没有软弱、同情和迟疑,狙击手就是这样残酷而血腥,冷血而无情。

    rì本鬼子的shè击技术jīng湛,孟有田知道这一点。但他不会给rì本人展示的机会,技高一筹只是其一。先进的狙击战术和技能才是真正的差距。

    rì本人直到战后依然没有形成完备的狙击战术,更提不上反狙击对策了。他们的狙击手,严格来说应该是神枪手,往往作为敢死队员使用。而且他们多在树顶、水塔一类地点埋伏。这些地方虽然视野好、shè界宽阔,但是没有退路,结果即使能一击得手,也很快会被对手发现。受到集中攻击。

    我能打到你,而你却打不到我,甚至找不到我。孟有田在厚手套里缓缓活动着手指。调整着呼吸。很期待,掌探生死的权力在自己手里,一旦目标进入了shè程。他就是生命的主宰。对,不是上帝,也不是阎王,是他!可以使敌人在一刹那间死亡。

    时间在一秒一秒的过去,对于孟有田来说,每一分一秒寂静的等待,都在离自己的目标更近一些。虽然漫长、孤寂,但他并没有心浮气躁。经过试shè,他的信心十足。

    “有田哥。”四秃子又搓手又跺脚,他还耐不住这长时间枯燥的等待。想找个话头儿来打发时间。

    “嗯?”孟有田挑了挑眉毛,没有多说话,用这个微小的表情示意他说下去。

    “那个,你看那个寒梅咋样?”四秃子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孟有田眨了眨眼睛。想起来了,土门村的新住户,跟着老爹老娘在一起,模样儿也就一般。

    “还好。”孟有田微微一笑,说道:“咋了,你有想法?”

    “嘿嘿。”四秃子讪讪地一笑。说道:“你看俺也不小了,也该成个家,有个女人是吧?”

    “说痛快话,你想咋弄?”孟有田翻了翻眼睛,“缺钱?还是怎的?”

    “八字还没一撇呢!”四秃子苦着脸说道:“听说她定过亲的,俺就是想让你给拿个主意。”

    “啥主意?”孟有田坏坏地一笑,“趁没人的时候,你一把搂过来啃一口,她就是你媳妇儿了。”

    “这馊主意。”四秃子哭笑不得地直晃脑袋,“俺不成流氓了,你再想一个。”

    孟有田的脸sè凝重起来,伸手示意四秃子噤声,他将白布单在身上蒙了蒙,慢慢伸出头去。

    来了,敌人来了。黄sè的,象一条丑陋的逶迤的长蛇,沿着大路行进而来。前面是伪军,这群怕死鬼在小心翼翼地探路前进,路上的稍许异样也令他们不敢靠近。

    孟有田缓缓伸出了枪口,最后一次检查了标尺、准星。他的动作缓慢而细致,头脑镇定而冷静。

    既要杀敌,又要安全。孟有田的狙击位置距离大路有近五百米,完全超出了敌人的jǐng戒范围。知道砸地鼠游戏吗,野外覆顶壕沟就比较类似。人在壕沟里移动,而且可以在特定的位置推开顶盖露出头来,相当巧妙、隐蔽的布置。

    岛田骑在马上,有些烦躁地用马鞭抽打着皮靴。扫荡,对于这位出身于正规军校的rì本军官是陌生的,他经历过很多战斗,但象这样找不到敌人,无法施展武力的模式,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感觉象掉进了一个烦躁、神秘的世界,每个村庄都是这样空荡荡的,不但没有一个人影,连一声狗咬,一声鸡叫也听不到。百姓的房屋里找不到一件象样的家具、陈设,有的连门窗也不见了。

    前面又有地雷被触响,岛田愈发烦躁地皱紧了眉头。他讨厌这样的战争,他想用敌人的头颅和鲜血来磨砺他的钢刀和斗志,但——他不会想到,四百米外的黑洞洞枪口已经瞄准了他,他的烦恼即将被永远解除。

    子弹,是在弹头上划上十字的山寨达姆弹;风速,3-5km/hr;风向,东偏南;距离,四百八十公尺……孟有田的头脑里自动地浮出各种数据,他进行了细微的纠偏,手指扣住了板机。

    此时,他似乎已经神游物外,眼中只有套入准星的目标,触响的地雷,风吹来的雪尘,什么都不再能使他的jīng神有一点分散。

    “啪勾!”枪声清脆,子弹带着孟有田的仇恨,带着他的期待,从枪膛里激shè而出。

    就在敌人还没听到枪声时,带着热量的子弹已经shè入了岛田的头部,略微低了一点点,从太阳穴下面一寸处斜着打了进去。但效果达到了,子弹失衡翻滚,胡搅乱和,岛田的脑袋里成了一锅粥。

    连哼都没哼一声,岛田身子剧烈摇晃了一下,一头栽了下去。他周围的鬼子一阵慌乱,一边围拢过来抢救,一边四下寻找着袭击者的藏身之处。

    乌云绽开了一条缝隙,阳光洒落下来。一群麻雀在田野里落下,蹦跳着,它们叫得响亮,叫得激昂,显示出生命的sāo动和欢乐。

    田野里的冬雪已经开始消融,黑的残雪,白的积雪,黄的土地,充满醉人的chūn天气息。

    袭击者在哪?鬼子们在这充满chūn意的环境中,茫然而愤怒地寻找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屈的村庄

    枪声响了起来,看不见、找不到并不意味着要呆在原地发愣。鬼子和伪军向着四周可能的藏身之地,可疑的目标猛烈shè击,并开始搜索袭击者。

    枪声响了起来,远远的,在各处隐蔽起来,负责sāo扰和掩护的民兵三五成群,向着敌人shè击。当然,他们离得实在是有些远,能打着敌人,除非是运气爆棚,敌人的运气衰到了家。

    四面八方都在响枪,前后左右都有人影在晃动,敌人有了目标,一小股一小股地离开了大路,进行报复式的追击。

    隆平大满赶了过来,静静地伫立在岛田的尸体旁,眼睛眯了起来,shè出了寒冷的光。一个身经百战的优秀军官,如果牺牲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那是他的光荣,他的荣耀。但死得不明不白,被卑鄙的黑枪夺去生命,无论如何难以令人接受。

    隆平大满现在只想把杀人凶手抓到面前,一刀一刀地砍死他,听着他的惨叫和哀嚎才能消减在胸中不断升腾的愤怒和怨恨。如果是那个支那神枪手,那就更不可饶恕,这个家伙的手上沾染了太多帝国勇士的鲜血。

    岛田的尸体被盖上,连同那血肉模糊的脑袋。隆平大满艰难地移开了目光,环望着四周,手下竟然把他围得象铁桶一般。他的脸sè在愤怒和yīn沉中又透出了恼怒,干什么,竟然怕成这个样子。这是保护自己。还是给自己脸上抹黑?自己作为一个大和武士,一名帝**官。在战场上被如此小心翼翼地拱卫着,简直是一种耻辱。

    “敌人会留在原地等死吗?一群蠢货。”隆平的自尊心不允许表现出丝毫的胆怯。他推开挡在面前的几个士兵,举起望远镜四下瞭望着。

    孟有田还真就没有远离,他和四秃子等人缩回了覆顶壕沟,潜行了一段距离,甚至能听到地面敌人奔跑过去的脚步声。等了好一会儿,孟有田才在另一处枯草丛中悄悄露出头来。

    现在他们的处境不好。被大路上的敌人和追击过去的小股敌人夹在了中间。当然,如果他们不动,就这么潜伏等待,逃脱的机会也很大。但在单筒望远镜的视野中。大路上被簇拥围护的鬼子军官却让孟有田再次心动。

    军阶比刚才那个鬼子还要高,原来这才是条大鱼。孟有田的眼睛眯了起来,心思斗转,紧张地思索起来。

    是的,他有把握击中这个鬼子军官,尽管有人保护,但总会有缝隙,总会有机会,一时间孟有田已经把枪伸了出去。

    但孟有田最终还是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将枪收了回来。盖好了顶盖。微闭起眼睛,在黑暗中,他握紧了拳头,又缓缓地松开。

    安全,自己的安全,身边人的安全,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贪功,而陷入险地。只有活得久,才能有更大的作为。一时的冲动,或许带来令人悔恨的后果。四秃子,嗯,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叫寒梅的姑娘;魏青山,可能在想着自己的妻儿。自己呢,老娘、紫鹃、阿秀,还有远方的柳凤,舍不得,她们也在盼望着自己平安归来呢!

    隆平大满没有想到,自己差点也步了岛田的后尘。他举着望远镜观察片刻,摇了摇头。敌人并不是在与皇军作战,而是象苍蝇似的围着嗡嗡叫,不咬人,烦人。

    “轰!”远处腾起了一团黑烟,紧接着又是几声,追击的鬼子和伪军被引进了地雷阵,不断付出死伤的代价。

    “停止追击,全部撤回来。”隆平大满皱起了眉头,冷冷地下达了命令。

    追击是没有效果的,在熟悉地形地势的敌人面前,己方的士兵完全是在徒劳地消耗体力。而敌人也不想真正的逃跑,更不想真正的作战,他们在安全的距离之外引诱着己方士兵掉入他们设计好的陷阱。这不是正规军,而是所谓的地方部队,人数不多,也无法对己方造成什么威胁。

    隆平大满紧紧握住了军刀的刀柄,什么时候能堂堂正正地打上一仗,而不是这种令人头痛心烦的sāo扰。如同一个大力士,挥舞着无坚不摧的铁锤,可以击倒凶猛的野兽,却对嗡嗡叫的蚊子束手无策。

    接到撤退信号的鬼子伪军逐渐聚结到大路上,除了呼呼喘着粗气,以及背抬着的伤员外,他们一无所获。

    “继续前进!”隆平yīn沉着脸挥了挥手,翻身上了战马……乌云越变越薄,已经挡不住撒下的阳光。一层稀薄的水汽从地上冉冉升起,把清新又浓郁的气息,散布到空气之中。

    孟有田伸展了下双臂,深深呼吸了几口这泥土的气息,然后伸手接过缰绳,翻身骑了上去。

    孟团长,私下里民兵都这么叫他。在正规部队里只有团级干部才有马骑,孟有田的待遇可以说是相当优越了。不过,这是柳凤送的,也是他自家的马,倒也惹不起别的什么闲话。

    “敌人已经被咱们拖慢了行进速度。”良岗庄的民兵队长赵金魁拉住了孟有田的马头,说道:“主力团应该已经走远了,你们要cāo近道抢到鬼子前面,是不是有点冒险。”

    主力团是要绕出去,和邢台县的部队配合,打击另一路敌人,当然是把咬在身后的敌人甩得越远越好。而孟有田他们却是不放心自己的村子,趁着前面有十里村还能拖延一下鬼子,cāo近路跑到前面截击。

    “没什么冒险的。”孟有田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大路,说道:“你们要尾随鬼子sāo扰,才是真危险,可要多加小心。”

    赵金魁轻轻松开了手,说道:“俺们离得远远的,鬼子来追就让他踩地雷,你们迎头截击才要多加小心。好了,不耽误时间了,等鬼子退下去,咱们聚一块儿喝酒哈。”

    “好,到时俺请客。”孟有田大方地说道,招了招手,魏青山、四秃子都骑上牲口,顺着小路跑了下去……轰,轰,轰……”一颗颗炮弹在村里炸响,房倒屋塌,瓦砾、木屑、泥土伴着硝烟不断腾起。

    隆平大满举着望远镜了望着,视野中一批伪军进了村口,“轰隆!轰隆!”两声巨响没有征兆地在敌人脚下爆炸,这是大号的拉线地雷,预埋的碎铁、利石被爆炸的气浪推得在空中激飞,造成了敌人不小的伤亡。

    一个在后面督战的rì军军官挥舞指挥刀一声狼嚎,趴在地上的伪军士兵立刻爬起来弯着腰继续前进。敌人接近了街口,突然,几道火舌挟着铁雨从两侧房舍的过道和窗口里泼shè出来,披头盖脸的向敌人shè去,无数的铁砂子让人难以躲避。

    “呯!”在惨叫和爆炸声中,不经意的一声枪响,督战的rì军军官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扑通倒了下去。他看见了,那是从邻街墙壁上的一个小洞里shè出的子弹,但这已是他在世界上的最后一眼。

    巷战对任何一支军队来说都是噩梦。因为在狭窄的街道和残垣断壁之间,视野受阻,重火力全部派不上用场,谁对地形熟悉,谁的工事巧妙,谁的准备充分,谁就占优势。十里村,地道已经非常完备,地雷更是花样百出,作为防守一方,当然更为有利。

    隆平大满举着望远镜的手久久没有放下,这一队伪军伤亡惨重,狼狈地退了出来。从枪声来判断,村子里的敌人应该不会很多,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村子与他路过的村子大不相同,抵抗如此顽强。

    “轰平这个村子。”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战果的问题,而是隆平的面子问题,如果连几十人守卫的一个小村子都无法占领,岂不是个笑话。

    一道道烟柱在村子升起,即便屋顶有未融的积雪,火光也闪现出来。房屋在硝烟中一座座地倒塌下去,变成了瓦砾土堆。

    隆平大满举起了手,迫击炮停止了shè击,他眯起了眼睛,现在还有占领的必要吗?一片瓦砾土堆、残垣断壁而已,敌人应该都被炸死了吧?似乎在回答隆平的疑问,“啪勾!”,一阵沉寂之后,从村里shè出一颗不屈的子弹。

    “八嘎牙鲁!”隆平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再次挥手,几十名伪军和几个鬼子猫着腰冲进了村子。

    顺利,冲到了十字街;顺利,几乎可以看到另外一个村口了。敌人似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占领这个村子。

    “通,通,通!”随着沉闷响声,在村子里的三个地方,飞腾起几枚手榴弹,飞舞着、翻滚着,带着淡淡青烟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恐怖的轨迹,然后又纷纷坠落下来,爆炸开来,迸shè出死亡的弹片。

    枪声再次响了起来,在残垣断壁间,在未被堵塞的shè击孔里,不断shè出防不胜防的子弹,击杀着近在咫尺的敌人。

    “轰!”的一声,一颗黑乎乎的地雷从地上破土弹起,在一米多高的空中猛烈迸shè出耀眼的亮光,石头、碎铁、陶瓷片四下飞shè,横扫着挡在面前的一切生物。

    …………(未完待续)RQ

第一百三十四章 鬼子的思维

    枪炮声终于沉寂下来,意味着十里村已经被占领。但隆平大满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感,特别是在得到报告,竟然没有找到敌人的尸首时,他的脸yīn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地道,该死的地道,支那人象老鼠一样都钻进地洞里了。隆平大满咬紧了牙齿,他当然不相信敌人没有损伤。但敌人连伤员带尸体都带走了,这是对己方士气的一个打击。付出了死伤几十人的代价,抓不到一个敌人,看不到一具尸体,连泄愤的对象都没有,这在心理上便制造了不平衡,让士兵们生起强烈的挫败感。

    一路扫荡,见村烧村,当然也不是全然没有抵抗。但都是地雷和一些陷阱,敢与皇军如此抗衡的,这是第一个。如果每个村子都是这样的话,隆平大满使劲摇了摇头,把这个有些可怕,有些悲观的想法抛开。挥手下达命令,部队继续前进。

    对于敌人来说,这真是一场无奈的战斗。几十人伤亡的代价换来的是象征xìng的占领,并且是极短暂的。当然,如果把摧毁了村子作为战果的话,也算可以聊以自慰。留在这个并没有战略意义的小村子里,挖地三尺,寻找敌人,不仅作战计划里没有,而且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山梁上,孟有田勒住了马头,回首眺望十里村。虽然看不见村子,但腾起的黑烟已经明确地指示了目标。下一个呢,土门村。难道也会是同样的结果?他呼出一口长气,代价,虽然无法阻止鬼子的破坏,但却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血的代价。而且那个鬼子的大官,这次要让他难逃活命……狙击,有人能联想到冷酷。有人能联想到浪漫,有人还能联想到血腥。而对于一个狙击手来说,工作是重复而枯躁的。良好的隐蔽。耐心的等待,jīng准的shè击,迅速的撤离。

    是的。狙击手杀人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在合适的时候扣动板机,让子弹击中目标。没有绚目的招数,没有胜利后的答谢和亮相,只有暗处隐藏的杀机,只有幽灵般的无声无息。

    既然方法简单,孟有田在家门口便更有机会,更有信心。同样是野外覆顶壕沟,土门村和十里村都将其与村里的地道连通起来。就是这个改变,给孟有田创造了可以比较肆意的狙杀环境。因为有安全的退路。他不必再担心被堵在壕沟里,。

    没有后顾之忧的狙击手是可怕的,这与抱着必死之心的死士,差不多是同样的心理。一个不用太担心死亡,一个根本不惧怕死亡。都可以肆无忌惮。

    孟有田等人终于超过了敌人的大队,抢先回到土门村,针对敌人的特点进行了一番紧急布置。

    此时的隆平大满正率领着部队继续前进,他的心绪始终不能平静,微皱着眉头一直在思索。速度,速度太慢了。皇军的机动优势完全得不到发挥。靠两条腿行军,这对善于转移避战的敌人来说,可以非常从容地避开皇军的攻击。对此如果不能改善,捕捉敌人主力,进行决定xìng的战斗,就是很难完成的任务。

    而敌人显然早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将道路挖得千疮百孔,以此来遏制皇军的机动和速度优势。皇军在数量上不占优势,装备水平和战斗素质虽然超过敌人,但很难有堂堂正正的作战机会。这样便愈发显得兵力不足,顾此失彼。

    如果说铁路是大动脉的话,那么公路便是皇军的小血管,倚仗着大动脉的畅通,皇军占领了大半个中国。但小血管不通,皇军的实际控制便无法延伸到各地各处,也就给了抗rì武装活动的空间。

    没有好的交通运输,在敌人空室清野、破路拆堡,并配合游击战的情况下,皇军如出动扫荡的军队过大,则辎重运输困难,携带弹药粮食有限,一般只能维持五至七天便要收回;而出动较小的兵力,则有被敌人合围消灭的危险。

    隆平大满暗自叹了口气,在此等道路条件下进行扫荡作战,倒更象是皇军的武装游行。声势很大,徒耗jīng力,收获甚微。

    “轰隆!”地雷的轰鸣让隆平大满从思索中清醒过来,他抬头看了看四周,jǐng戒范围已经扩大了,身边是十几骑围护,虽然怕他恼怒,拉开了两三米的距离,但这样的保护措施应该算是很严密了。总不能把他这个指挥官用钢板隔起来吧,那还叫打仗吗?

    “前面快到土门村了吧?”隆平大满虽然没来过这里,但地图是看熟了的,而且十里村刚刚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是的,阁下。”一个鬼子参谋凑过来,提醒道:“按照情报,那里住的支那人狡猾又狠毒,曾使皇军付出过不小的代价。而且——”

    “而且那个支那神枪手,八路军所树立的什么,民兵英雄也住在那里。”隆平大满的眼睛眯了起来。

    “哈依!”鬼子参谋重重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一个极卑鄙无耻的家伙,最擅长的便是躲在暗处偷袭。阁下,您还是要多加小心。不如——”

    “不如什么?”隆平大满皱了皱眉,看到参谋瞄着自己的身上,立刻明白了。不,隆平大满在心里几乎立刻否决了参谋的建议。贪生怕死地改换装扮,在部下面前不仅丢脸,而且对于崇尚武士道的他来说,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如果他能在千军万马中shè杀我,那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隆平大满冷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军人的尊严,武士的荣誉,那是比生命更重要的。”

    “哈依!阁下说的是。”鬼子参谋见主官不接受这种有些屈辱的建议,只能点头称是。

    尽管隆平大满说得慷慨大义,但心理的影响还是不可避免,特别是岛田的死,给他带来的心理yīn影。是不是暗中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是不是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在随着自己移动,在有些变暖的阳光下,他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寒意。(未完待续)RQ

第一百三十五章 层次提升的狙击

    

    太阳照shè到的地方暖洋洋的,背荫处却还藏匿着残冬的冰寒。chūn风吹拂着光秃秃的树冠发出低沉的碎语,受惊的鸟儿的啾啾的叫声,在这chūnrì里显得分外清晰。

    孟有田眯起了眼睛,贪婪地谛听着chūn天的声响,嗅闻着chūn天的气味,目睹着chūn天的sè彩。他的心愈加沉静,他的面容愈发端详,似乎已经沉醉其中。

    我的这双手沾满了敌人的血,

    但我并不请求上天原谅我的罪。

    请保佑我在战场上有个完美的演出,

    对我来说,这是光荣的布局。

    我懂得冷静,思考,伪装我自己

    这不是华丽的动静,

    这是一种最冷静的反击。

    你看不到我,找不到我,感觉不到我,

    躲在这并不是因为想逃脱,

    而是在瞄准你的一举一动,

    清醒的板机,带十字的准星,

    当你们群龙无首时,想找出我并不可能,

    像石头,像蝙蝠,像静止的瀑布,

    我在等待,这一刻,致命的一击……孟有田浑身的肌肉都放松下来,他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能闻到野草发芽的清新气味,甚至大地解冻的气息。在这绝杀之前,他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全然没有了杂乱之念——忘我。

    “来了!鬼子来了!”负责观察的四秃子出声提醒。

    孟有田的眼皮动了一下,缓缓睁开。其实不用四秃子提醒。因为枪声的缘故,他也知道敌人越来越近。他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但肯定不会短。浑身的jīng力开始加速流动,他的身体感觉象被洗过一般,舒服、轻盈、跃跃yù试;他的头脑清醒,感官灵敏,甚至连对面壕沟壁上一只小蚂蚁触角上的柄节都看得清楚。

    “咋了?”四秃子感觉孟有田的jīng神状态有了很大变化。但又说不出变化在哪里,瞪大眼睛看着他。

    孟有田淡淡一笑,轻轻活动了下手指。端起枪,从隐蔽处悄悄探出头来。

    大道上人喊马嘶,扫荡的敌人走了过来。jǐng戒距离扩展不少。而且不断向着可疑目标,以及有可能藏匿人的所在开枪shè击。但这对孟有田几乎没有影响,敌人不可能排成一个大方阵,把五百多米的范围都覆盖上。

    孟有田隐蔽得很好,头上顶着的破布又有枯草,又有泥土,枪上也缠了布条,与田野几乎混成一体,在这么远的距离根本无法分辨出区别。

    骑马的隆平大满出现了,周围有骑兵围护。时而露出部分身躯,时而被人遮住。

    从斜向的角度几乎走到与孟有田的狙击阵地平行,孟有田没有找到机会。他的脑袋急速转动着,眼睛慢慢眯了起来。然后伸手轻轻拉开枪栓,手动换上一枚尖头弹。

    谁说三八枪子弹的杀伤力小。那得看打在什么部位。在身体上一枪两洞,或许不致命,但打在头脸部,想活会很困难吧?

    隆平大满再次出现,孟有田立刻锁定住了他的头部。虽然很快又有人将他挡住,但孟有田已经计算好目标前进的速度。枪口缓缓移动着,手指放在了板机上。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当然,你也要具备这种能力,否则机会到了你手里,也有可能白白浪费。

    孟有田深吸一口气,屏住了呼吸。虽然在慢慢移动,但他的手极端定,肩极稳定,腰极稳定,从后面看去,仿佛一座雕塑,只有底座在轻轻转动。

    目标再次露了出来,孟有田迅速地微调了一下,轻轻扣动了板机。很好,正是在两次心跳之间发出的一枪。也就是说,他在击发的时候,他的身体几乎是完全静止的。

    子弹沿着平直的弹道疾速飞出,按照它的速度,直到击中目标后,枪声才会传到耳中。

    凡事都可能有意外,孟有田想到了,所以才换成了穿透力强的、未加工过的子弹。因为他的机会可能只有一次,当然这一次机会是指狙杀隆平大满而言。

    一个鬼子骑兵几乎就在孟有田击发后移动了下位置,虽然很微小,但却挡住了隆平大满。

    子弹激shè而至,穿透了这个鬼子骑兵的脖子,产生了翻滚,也就出现稍许的误差,从侧后方打在了隆平大满的耳际腮旁。血肉迸溅中,隆平大满的下颌骨被瞬间击碎,他哼都没哼一声,便昏了过去,向马下侧栽。

    “啪勾!”此时枪声才传进了敌人的耳朵,却混杂在敌人jǐng戒shè击的枪声中。

    土门村已经在视野中越来越清晰,但突然的变故令鬼子慌乱起来。最高指挥官莫名其妙地遭到了袭击,满脸血肉模糊,但袭击者却未露形迹。

    “阁下,隆平阁下。”几个鬼子围着隆平大满,焦急地呼唤着,卫生兵忙三火四地奔了过来,进行紧急抢救。

    枪声猛烈起来,子弹在空中乱飞,发出尖啸之声。鬼子没有发现袭击者,但可以肯定袭击者就在周围。步枪,机枪,掷弹筒,泄愤式的报复并不能对已经隐蔽起来的孟有田有丝毫的损伤。

    打死了吗?这个念头在孟有田脑中刚浮起,便被他抛到一旁。现在考虑的不是以前,而是现在和以后。死了自然好,不死算他运气。他和四秃子、魏青山蹲在黑暗的壕沟里,等待着再次出击的机会。

    “隆平阁下的伤势很严重,需要尽快进行手术。”卫生兵几乎将隆平大满的脸包成了木乃伊,向着周围的几个军官报告着情况。

    接连两名最高主官被袭击,这使rì本鬼子间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意见分歧。继续前进,那河野浩二的爱将隆平大满怎么办?就地手术,这样的伤势恐怕没人能够胜任;退回去,既定的作战计划半途而废,就相当于违命;分出一部分人马,护送隆平大满回县城,其他人马继续前进?嗯,这倒是个两面都照顾到的办法,可该派多少人护送呢?少了怕遭袭击,多了又影响到以后的作战。

    “发电报请示吧!”鬼子参谋有些无奈地建议道。

    几个rì本军官连连点头,这是个好办法,谁也不用担责任,一切唯上命是从。

    先头的伪军部队开始向土门村发起了进攻,开端不一样,但结果却相同。直到他们深入了村子,地道、房屋中的民兵在强子等人的指挥下,才开始发动了反击。

    将敌人放进来,再依托各种夹壁墙、地道、掩体,对其进行猛烈的打击。这是临时改变的作战计划,而敌人在村子里,便会使其火炮因为投鼠忌器而失去了大半的威力。

    繁密的枪声夹杂着剧烈的爆炸,翻卷的火舌交织着升腾的烟柱,漫漫烟尘纠结成了一面大网,覆压在土门村上空,连正午的阳光几乎都无法流泄下来,yīn沉沉的一片混沌……

    进入村子里的皇协军遭到了比十里村更顽强、更yīn险的打击,各种地雷令人防不胜防,暗藏的火力点不时喷出死亡火焰,shè出仇恨的子弹。皇协军躲没处躲,藏没处藏,遗尸遍地,狼狈地退了出去。

    猛烈的炮火暴雨般倾泻下来,烈火挟着浓烟,覆盖住了令敌人又恨又怕的村子。

    孟有田从另一处隐蔽点探出头来,村子里烟火升腾,硝烟弥漫,家园在战火中颤抖,这反倒更激起了他的斗志。

    “啪勾!”枪声响起,大路上的一名鬼子军官正望着土门村发出狞笑,但转瞬间狞笑便随着脑袋的爆裂而消失不见。

    “敌人在那面!”一个鬼子指着子弹shè来的大概方向嘶声嚎叫着,指引着愤怒的火力进行报复,一群鬼子跑下大路,在野地里向前边shè击边搜索。

    嗯,老子就在这。孟有田冷冷地推弹上膛,瞄准鬼子继续击发。三枪三中,鬼子找到了目标,子弹集中过来,掩护着步兵向前冲去。

    孟有田蹲下身子,魏青山将顶盖盖上,在蒙着红布的手电照亮下,三个人沿着曲折的壕沟迅速移动。

    “轰!”一股黑烟在田野中腾起,两个鬼子应声倒在地上,痛嚎着翻滚不已。

    “呯!”诡异的枪响后,一个鬼子单腿蹦了几下,抱着被shè穿的脚板坐在地上惨叫。

    “通!”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弹出地面,猛烈爆炸,碎石、铁片、陶瓷片向四面八方激shè而出,带来了一片死伤。

    陷阱,陷阱,赶来捕杀袭击者的鬼子不断遭到各式各样的暗算,倒在这片散发着chūn天气息的田野里。解冻的大地贪婪地吸吮着侵略者的鲜血,没有融化净的残雪也绽开了红sè的笑脸。

    孟有田象地鼠一样又悄悄露出头,趁着鬼子的注意力集中于他原来的藏身地,再次狙杀着鬼子,引逗着这些人形野兽来踩布置好的陷阱。

    “轰!”一股黑烟腾起,几颗手榴弹飞到空中左一颗,右一颗地炸开来,金属碎片在空中飞舞,横扫着惊恐的鬼子兵。

    “啊!”一个奔跑的鬼子惊呼着双手一举,整个人从地面消失,陷阱里传出了不似人声的嘶声惨叫……未完待续)RQ

第一百三十六章 铩羽而走

    支那人是鼹鼠吗,他们到底挖了多少藏身洞?还是会忍者的地遁术,能从地下穿来穿去?

    几个鬼子军官目瞪口呆地注视着田野里这场不断付出死伤的捕杀,帝国士兵狼奔豕突,拖着不断被泥土加重的脚步,象一群被戏耍的傻瓜。

    枪声混杂,也分不清是袭击者发出的,还是帝国士兵发出的,但不断的伤亡却是眼见的事实。地雷、陷阱,还有那诡异的穿脚枪,一个个战斗素质高超,作战英勇的帝国士兵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倒了下去。

    “敌人把地道挖到了野外?”一个鬼子参谋举着望远镜,忽左忽右地试图寻找袭击者,猜测着说道:“袭击者不应该太多,只第一百三十六章 铩羽而走不过是几个枪法不错的家伙。”

    他的望远镜突然定住了,在那里,袭击者在那里。但是,他已经来不及说出来了。一颗子弹挟着仇恨飞了过来,击碎了望远镜的镜片,shè进了这个鬼子参谋的脑袋,先是爆裂了他的左眼球,接着头也不回地蹿入了他的颅内,在里面做着zì yóu翻滚,将脑子搅成了一锅糟豆腐之后,在鬼子后脑为自己打开了一个告别的大血洞,宣告了此次旅行的结束。

    是的,袭击者不多,但枪法并不是不错而已,而是jīng准而诡秘。鬼子参谋用血淋淋的死亡向同僚证明着自己的结论。

    太狂妄了,太藐视皇军了,鬼子军官简直要把胸膛气炸。他们咬牙切齿地骂着,增加着搜索的士兵。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一定要把袭击者从地里掏出来,然后一刀一刀地砍死。

    陷阱还在不时地让鬼子付出代价,但袭击者却似乎再也不露面儿了,鬼子的希望无奈地化成了失落。

    孟有田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狙杀了好几个鬼子,成功地激怒了他们,让他们和陷第一百三十六章 铩羽而走阱去较量吧!趁着鬼子还没有钻进来。三个人在黑暗的壕沟里曲折前进,向村子里潜行而去。

    前面亮起了灯光,那是前来接应他们的民兵。简短说了几句。孟有田他们继续前进,几个民兵开始布雷,并做好标记。防止鬼子同样通过壕沟钻进村子的地道网。

    头顶传来沉闷的爆炸,泥土灰尘不断掉落下来,提醒孟有田等人,他们已经进了村子。钻过一个横洞,又爬过两个翻口,他们进入了地道的腹地。三个民兵在里面坐着,看见孟有田等人,欢喜地打着招呼。

    经历过毁家之难的人们已经不太在意外面房屋的倒塌,或者说已经想通了,既然挡不住敌人的破坏。那就用敌人的血和命来补偿。只要人没事儿,房子倒了可以再盖,家什烧了可以再造。

    不一会儿,不知道从什么方向传过来一种细细的嘤嘤的声音,“炮击刚停。敌人在集合,看样子不准备继续进攻了,可大家先不要动。”

    这声音不知道是从地下发出来,还是从地上面发出来,好象是从云端上来的,又象是一种无线电广播。

    孟有田想了想。起身沿着地道向前走去。他要到指挥室去,在那里能了解更详细的情况。敌人难道真的要放弃进攻?是不是自己的狙击起到了作用?这些疑问萦绕在他的脑海里……职等轻估敌情,虑事多有不周,措置亦复失当,致为敌所乘,谨此谢罪……进入匪区,如陷泥沼,不仅道路破坏严重,且地雷密布,使我军前进缓慢,时刻有如临深渊,防不胜防之感。敌之神枪手行踪诡秘,藏身之处似在地下,难以准确测知。岛田中队长遇袭殉职,隆平指挥官重伤昏迷,急需手术救治。我军正在土门村附近搜杀残敌,如何行动,请木村阁下、河野阁下指示。”

    木村啪的一声将电报拍在桌子上,脖子上的青筋暴露,他被深深的激怒了,大声吼道:“命令他们,继续搜杀,一定要将卑鄙无耻的敌人杀光。”

    河野浩二用目光制止了要出去传达命令的参谋,沉吟了一下,说道:“木村君,既定的作战计划必须要执行,为了对付一些零散的支那匪徒,而将大部队滞留,岂不是因小失大?”

    木村犹豫了一下,电报中的含意虽然模糊,但要表达的真实意思他当然也读出来了。如临深渊,防不胜防,地雷密布,行踪诡秘,难以测知,这些都说明了部队的无奈和无措;而重伤昏迷,急需手术,又暗示着救人要紧。毕竟隆平大满是河野的爱将,撇开他的安危,自己是不太好说这个话的。

    “我们还缺乏对付地雷、地道的手段。”河野浩二在地上兜了一个圈,缓缓说道:“最主要的还是思想上的转变,虽然我再三说过战斗的模式已经转变,但习惯于正规作战的帝**官显然还没有从内心里认同,并且也没有掌握适应变化的战术方法。嗯,现在说这个并没有实际意义。贯彻作战计划,不为宵小所扰,才是当务之急。至于隆平,作为一个军人,不应该因为他的原因而改变既定的军事计划。”

    木村微微松了口气,这话从河野口中说出,自然好办了。他有些犹豫地说道:“难道就这么放过那些杀害帝**官的支那人?”

    河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冷笑道:“我预料,这将是一场长期的战斗,交通运输,密探情报,进攻方式,这都是需要仔细考虑,认真学习,逐步改进的。敌人的游击避战,使皇军难以在一次两次的军事行动中取得决定xìng的战果。肃正作战,治安肃正,肃正建设,不仅是单纯军事上的,还包括政治、经济、思想文化等各个方面。”

    木村点了点头,他不太想听河野的分析,他是比较纯粹的军人,只关心军事上的行动。既然河野已经开口了,他便向参谋重新下达了命令。

    炮击停止了,敌人集结起来,重新沿着大路前进。土门村大半个村子被摧毁,黑烟升腾,火焰闪动,但敌人已经在这里流了太多的血,它已经足以骄傲地藐视敌人,而敌人投向这里的目光却充满了怨恨和惊悸。RV

第一百三十七章 厌倦之心

    鬼子的大扫荡象一场暴风,吹动了似乎平静的水面,使水下的沉渣泛起;又象一个熔炉, 真金假金露出了本sè。

    用中国的一句古话来讲,那就是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假如处在一个安定的和平时期,是很难分辨出一个人的人品高低。因为jiān臣可以用花言巧语遮掩其jiān行,坏人也可以随时为自己带上一副伪善的面具。所以,只有在艰难的时势,才会构成对人们信念与气节的考验。

    河野浩二先期在邢台县的拉拢和收买工作收到了效果,在rì军的攻势压力下,一些观望犹豫的武装势力纷纷投降,充当了可耻的汉jiān卖国贼。周国权、张玉新这些有身家的一方豪强不出所料,率先投靠了rì本人。越富有,越容易当汉jiān,虽然偏激,但也不无道理。

    “rì月辉于外,其贼在于内。”一部抗战史是中华民族的脊梁在烈火中煎熬锻就的过程,也是清洗自身肌体毒素、腐朽的过程。只不过,这个过程沉痛压抑得令人艰于呼吸。

    太阳黯淡下来,自然界的颜sè慢慢褪去,cháo湿的树丛缄默无声,仿佛在悄悄的哭。树木深处,一只孤单的鸟怯生生的叫着,好象在呜咽。

    柳无双蹲在树下,看着手里烟头上的那点小光亮,忽然,刚强的硬汉子再也压不住他那沉痛、悔恨的感到情,就象闸门挡不住的洪水那样,烫脸的眼泪从他的眼睛里涌了出来。

    如果不是他带着柳凤走上了这条在拼杀中求生的路。如果不是他被报复的怒火烧得失去理智,如果不是他为了那可怜的丢了的面子,如果不是他疯了似的要追赶逃跑的岳培坤……哪怕只有一个如果没有变成现实,他唯一的女儿柳凤也不会遭到这样的重伤。

    想着躺在教堂里面生死未卜的女儿,柳无双越想越悔,越恨,他狠狠地吸那支烟。越不爱吸越要吸。把烟吸完,他手抱着头,用力揪扯着自己的头发。口中与心中都在发辣,要狂喊一声,把心中的血都喷出去才痛快。

    悔得深。恨得痛,想得多,柳无双现在才多少明白了柳凤为何会喜欢那个瘸腿的、有两个老婆的男人了。他给了她发号施令的威严,教了她骑马驰骋的本事,唯独没有让她过上一个女人应该有的生活。别人怕她,惧她,不把她当女人看,也就近而远之;只有孟有田用一颗平等相待的心,用异xìng的正常相处唤起了柳凤压抑住心中的热情。

    如果是别家的女儿,到了这个年龄。早就嫁为人妇,可能是好几个孩子的母亲了。而柳凤还戴着他给予的冷严的假面具在骑马冲杀,该得到的温存和爱,因此而离她远去。

    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想到这些,为什么要在快失去女儿的时候才悔恨自己的行为?与柳凤相比。自己的报仇,自己的面子,哪怕是自己这条命,又算个屁。

    吱的一声,远处的房门开了,透出光亮。柳无双抹了把脸。匆匆地跑了进去。麦克戴着口罩走了出来,柳无双抢到跟前,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不是说不出,而是他不敢问,他承受不了那种打击。

    “唔!”麦克摘下口罩,沉吟了一下,柳无双的心骤然沉入了深渊,几乎站立不住。

    “伤者暂时没有了生命危险,但是——”麦克摇了摇头,很惋惜地说道:“但是她的左眼没有保住。很抱歉,我已经尽力了。”

    “只,只是左眼没了?”柳无双用颤抖的声音问道:“我姑娘还活着?”

    “是的,柳姑娘的生命应该没有问题,她的体质很好……”麦克还要继续说,柳无双已经听不下去了,冲进了屋子。

    柳凤脸sè苍白地躺在里屋的床上,半边脸被绷带包裹,麻药劲儿还没过去,她睡得很安静。

    柳无双凝视着自己的女儿,他有多少话要说,那些话都沉重地压在心里。他在床边坐了下来,眼睛一瞬也未离开,似乎害怕眨眼间,柳凤便会离他而去,在世间留下他这个老头子,让他在孤独和懊悔中度过。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柳凤露在被外的手背,只有这种真实的触碰才能让他稍有安慰。女儿还活着,感谢老天,给了他补偿的机会。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能有女儿陪在身边,看着她嫁人,再抱一抱呱呱坠地的外孙或外孙女,那才是幸福,那才是满足。

    柳无双看得专注,想得入神,连肖广和来到身后都没有觉察。

    肖广和同样用爱怜的目光注视着柳凤,绷带上的血迹让他觉得揪心似的痛。柳无双没有他想得远,他更担心的是柳凤醒来,知道自己失去了一只眼睛,会怎样的伤心难过。女人,没有不重视自己的容貌的,瞎了一只眼,基本上等于毁容,心理上的打击比**上的伤痛要沉重百倍。

    “大哥。”许久之后,肖广和轻声唤道。

    嗯,柳无双先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才缓缓回过头,看清是肖广和后,轻轻点了点头。

    老大迟钝了,老大似乎一下子变老了。肖广和心中浮起更大的酸楚,低声说道:“八路军派了人来,请咱们暂时进他们的地盘休整。现在鬼子正得势,再加上周国权、张玉新、岳培坤这些狗腿子,咱们的处境很危险。”

    “凤儿这个样子——”柳无双担心地摇了摇头。

    肖广和停顿了一下,说道:“我刚才问过那个洋大夫了,他说可以用担架抬着阿凤。八路军那边有野战医院,可以继续治疗。”

    柳无双轻抚着额头,这时他感到很累。身为九龙堂的老大,他不仅要考虑到女儿,还要照顾到其他弟兄。一瞬间,他突然感到心灰意冷,感到极度的厌倦。

    “好吧,咱们就先暂避一下。”柳无双沉声说道:“四弟,哥哥这心里乱得很,堂里的大事小情就麻烦你处置了。”

    “大哥你放心吧!”肖广和无声地叹了口气,留恋地再次看了看柳凤,转身走了出去……chūn天降临得很突然,刚有一丝chūn意,气候马上就变暖了。混浊的小溪闪着亮光,向前奔流,遇到石块的阻拦,便发起怒来,喷出一团团的白沫,把木屑和杂物冲得滴溜溜直打转儿。

    光裸、cháo湿、温暖的土地从雪衣下袒露出来,休养了一个冬天,现在正饱含着新鲜的汁液,散布着清新惬意而又浓郁醉人的chūn天气息。

    耕地里,孟有田掌耧,谷雨牵牛,正在忙着耕种。

    “谷雨,你把牛不牵好,掌耧的挣死也耧不端!要把牛牵好,得把牛鼻子上的铁环抓紧,眼往前瞅,脚踏犁沟,与牛同步。”孟有田用袖子擦了把汗,不满的对谷雨说道。

    “有田哥,俺干得挺认真吗!”谷雨嘻皮笑脸的回头做了个鬼脸儿,“别说,别说,俺知道了,这是给自己耕田打粮,可不是给地主当长工的时候,胡地付。”

    “臭小子,啥都知道,就是不好好玩活儿。”孟有田哭笑不得地翻了翻眼睛,教训道:“小孩子没受过挫磨,光想着出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要脚踏实地,种地简单哪,那可是大学问哩!”

    “明白,明白。”谷雨连连点头。

    孟有田却看出这小子心不在焉,知道此时自己的说教就象一个老和尚在教训下山回来、俗心荡漾的小和尚。

    年轻人的心啊,你想开一扇小窗,他却偏要敞开道大门。平平淡淡才是真,平平安安才是福,谷雨当然不能理解孟有田的心境。能看破它的人是需要经历一次次心灵上的震撼与冲击,经历一场场悲欢离别,才能剪去三千烦恼丝,远离尘世烦恼忧欢,把拥有的和企图拥有的统统抛弃,安心过着那平淡甚至是枯燥乏味的生活。

    “有田哥,你想不想看那轰隆隆跑的火车,你想不想看在大河上的帆船?还有什么电灯……”谷雨突然很期盼地问道:“多带劲儿,看部队上的人,走得远,见识也广。”

    孟有田暗自叹了口气,故意不感兴趣地摇了摇头,说道:“那有什么可看的,等打跑了鬼子,消消停停地走走看看,那才带劲儿。部队上的,你以为他们愿意意走得远哪,还不是被鬼子追的。”

    “打跑鬼子,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呀?”谷雨撇了撇嘴。

    “猴年马月倒不至于,俺算着,顶多五六年,鬼子也就完蛋了。”孟有田停下了脚步,望着大路上奔驰过来的几匹战马。

    “你又不是神仙,还能掐会算?”谷雨不相信,但目光也移了过去。

    “好象是大官哩?”孟有田的眼力极好,为了确认,他还是掏出了望远镜。

    几个骑士也看见了孟有田和谷雨,其中一个官长模样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减慢了速度,慢慢停了下来。嗯,确实够稀奇,耕地的民兵竟然有望远镜。

    “在招呼咱们呢!”谷雨羡慕地望着部队上的人,不等孟有田答应,便扔下耕牛跑了过去。(未完待续)RQ

第一百三十八章 难言的悲痛

    唉,孟有田看着谷雨的背影,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光想着进部队这好那好,却不知道当兵的艰辛和危险。这是一只不知深浅的小牛犊,想用自己的犄角去闯世界,他的心中充满了快乐和新奇,还带着一丝丝兴奋和恐惧。

    不一会儿,谷雨又蹦跳着跑了回来,满脸喜sè地招呼道:“有田哥,是傅团长哩,快,快去见见。”

    孟有田翻了翻眼睛,傅团,副团,老也转不了正,装啥牛哩?俺是啥人,想见就见?算了,人家还真是想见就见,都踩着地垄走过来了。咱也就别装大尾巴狼,在这等着了。

    傅团长紧走几下,抢先伸出手来,笑着跟孟有田打着招呼,“孟有田,呵呵,好长时间不见了,越长越结实了。”

    孟有田仔细端详了一下,认出来了,在安平镇那个军政学校作报告时,这个家伙就坐在旁边,还老跟自己唱反调的那个。

    “呵呵,傅团长,这回可算是认识了。”孟有田笑着说道:“您再想不声不响地坐俺旁边,可是办不到了。”

    “那次真是有些失礼了。”傅团长轻轻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说道:“这次你们这三个村打得真不错,成功拖住了敌人,还shè杀了不少鬼子。据内线传来的情报,还有一个少佐身受重伤呢!”

    “没死吗?”孟有田随口问了一句,转而又释然地说道:“走了狗屎运了。没办法。”

    傅天豪笑着拍了拍孟有田的胳臂,两人沿着地垄慢慢地向前走。谷雨牵着牛在后面跟着。

    “根据地内的地方武装总体上还是薄弱啊!”傅天豪说道:“如果其他村也象你们这三个联防村一样,那敌人可就要寸步难行了。说起来。还是我们重视不够,其他村也缺乏象你这样的骨干力量,主要还是信心不足。主力兵团一走,面对气势汹汹的鬼子,便不知道如何打击敌人了。”

    孟有田想了想,说道:“地方武装主要还是起个sāo扰作用。并且保护本村本地的百姓。地雷、地道已经证明了具有很好的效用,基层干部便要勤加督促,再出些鼓励措施,提高百姓的积极xìng。毕竟这些东西能保护他们的生命财产。如果道理讲明白了,他们还是能够接受的,也就不会有误工费力的想法了。”

    傅天豪轻轻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有些低沉地说道:“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宋玉敏同志。她要在你们村长期待下去了,还请你们多加照顾和保护。”

    “那没什么说的。”孟有田有些诧异地看了傅天豪一眼,不知道他特意提起宋玉敏,是什么意思。

    傅天豪觉察到了孟有田疑惑的目光,沉默了半晌。沉痛地说道:“赵政委在邢台县牺牲了,我是来通知宋玉敏同志的。”

    孟有田愣了一下,很震惊地皱起了眉头。对刚生过孩子的母亲来说,这噩耗的打击是多么巨大,多么沉重,而且又来得多么突然。

    “那孩子刚三个月,赵政委只看过他一回。”傅天豪的声音颤抖起来,显然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赵政委给儿子起的名字叫天亮。我们有义务,有责任让这孩子看到真正的天亮。”

    “我明白了。”孟有田的声音也低沉下去,“傅团长,现在我不能向您保证什么,但请您相信,我们会尽最大的力量保护好这孩子,保护好宋大姐。”

    “我相信你。”傅天豪长出了一口气,把目光投向远处的山峦,眼睛cháo湿起来,似乎又看到了战友的音容笑貌……战争是残酷的,死亡对于每个人都是难以预料的事情。它不会管你是官是兵,不会管你家中是否有白发父母在rì夜惦念,不会管你是否有年轻的妻子在倚门眺首,不会管是否有襁褓中的儿女在等着你的爱抚……

    “放心吧,团长!”宋玉敏面对突来的噩耗表现出令人钦佩的坚强,并没有象人们想的那样悲伤到不能自拔的程度,“为革命流血是预料到的事情。他,我,所有为伟大事业奋战的人都有这样的思想准备。我绝不辜负赵明同志的期望,会继续勇敢地战斗下去。”

    傅天豪的眼睛里透出一丝晶亮,面对老战友的妻子,他把准备安慰她的话吞了回去,紧紧地握了握她的手。

    “我的身体已经养好了,请组织上分配工作,我想到最艰苦,最危险的地方。”宋玉敏毫不作伪地望向傅天豪。

    傅天豪沉吟了一下,炕上的小娃娃醒了,发出寻找母亲的哼唧,张大嘴,就要啼哭。宋玉敏急忙把孩子抱起,轻声哄着。

    “宋玉敏同志。”傅天豪等孩子安静下来,才开口说道:“组织上已经决定由你担任土门村村长——”他抬起手,制止了宋玉敏的抗辩,继续说道:“另外,后方医院很快就要搬过来,你有这方面的专长,还要担任医院的副院长,工作很沉重啊!”

    宋玉敏没话说了,她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请组织上放心,我服从分配,一定完成任务。”

    傅天豪逗了逗孩子,便起身告辞。在孤儿寡母面前,他的心情极度压抑、沉痛,甚至不敢面对宋玉敏的眼睛。

    屋子里安静下来,宋玉敏感到身体在一阵阵软下去,她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刚才的毅力急转直下地消失了。她无力地坐到椅子上,脸面显得颓然而憔悴,象一下苍老了许多。

    桌子上是赵政委的遗物,一支钢笔,一个笔记本和一顶天蓝sè的给小娃娃戴的绒帽。纸张和绒帽被血染了,那红sè刺痛了宋玉敏的眼睛。她伸手轻轻翻开笔记本,看着那熟悉的笔迹,越感到失去他的悲痛!渐渐的,眼睛渐渐朦胧得什么也看不到,眼帘中全是一片片鲜红的血!在这一片通红中,她又看到了赵明的脸庞,看到了他的笑脸,眼泪象决堤的洪水一样流了下来。(未完待续)RQ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有喜

    人生是个什么玩艺儿?如果是一场梦,那就什么也不会当真,为何又会让人有撕心裂肺的痛?为何又有那么多的苦难让人受到难忍的煎熬?

    相对于死的简单,生更显长久的艰难,更显曲折和坎坷。所以,人生是需要一种快乐来支持的,有了这种支持,才会让人更加强大,更加有力,更能坚持。因为活着,并使你周围产生一种因为生,而透析出来的一种快乐,一种幸福,你才会感觉到生命活着的意义,才会反shè出生的快乐

    对于孟有田来说,他对人生的理解是不确定的。有时人生是一桌供他享受的佳肴;有时人生是雨后天空出现的彩虹,有时人生是那条坎坷曲折的山路;有时人生是那只断线飘摇的风筝;有时人生就是吃得饱睡得好的肥猪。

    既然活着,死不了,那就努力让自己快乐起来吧!开心快乐是一天,愁苦郁闷也是一天,最后人生的终点却都是一样,说得再彻悟一些,人生不过是是步步走向坟墓的履历。

    一处怡人的风景,一曲抒情的老歌,一壶浓烈的老酒,一个甜蜜的热吻,一场动情的温存……人生的快乐并不遥远,可以说是无处不在,只看你是否能找到,是否够珍惜。

    “怎么了?昨天就见你吐了,俺这就找个大夫给你看看。”孟有田轻轻拍着阿秀的后背,刚呕吐过的女人显得娇弱,脸sè泛红。呼吸急促。

    阿秀接过孟有田递过来的水漱了漱口,喘息着摇了摇头,说道:“没啥事儿,别弄得大惊小怪的,再让娘知道。”

    “有病就得看哪,可不能拖。”孟有田起身,却被阿秀给拉住了。脸显得更红,呐呐地想说什么又有些不好意思。

    “姐,姐。”还没等孟有田张嘴问。小嫚蹦跳着跑了进来,提了个篮子,里面是些干山楂。“强子婶给的,村里就她家有。”

    “哦!”阿秀接过篮子,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头,说道:“还是妹子心疼姐姐,我就提了一句,你就记住了。”

    小嫚开心地笑了,又对孟有田说道:“姐夫,抽空做个大笼子呗,兔子要生崽了。”

    “好。”孟有田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小嫚跑了出去。才若有所思地望着阿秀。

    “瞅啥?”阿秀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

    “想吃酸的?”

    阿秀抿了抿嘴角,不吭声。

    “这个月还没来事儿?”孟有田伸出手指,轻轻挑起妻子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再问。

    阿秀咬了咬嘴唇。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孟有田轻轻摸着妻子温热的脸,然后蹲下身子,将耳朵贴在妻子的肚子上,双手搂住了妻子的腰。

    “发娃娃了,这小人儿在里面踢腾呢!”孟有田解开了阿秀了衣衫扣,掀开。将脸贴在阿秀的皮肤上轻轻摩挲着。

    “瞎说,这才几天。”阿秀又嗔又喜地拍了下男人的脑袋,然后抱着孟有田的头,任他温存。

    “俺去找个大夫,你以后可得注意,别不知疲累的啥活儿都干。”孟有田啵地亲了一下阿秀的肚皮,给她整好衣服,笑着站起身。

    “别请家里来,俺跟你去吧!”阿秀也站了起来,说道:“要是瞎欢喜一场,多丢人。”

    “好哇,咱俩一块去。”孟有田笑着拉住妻子的手,说道:“这可不是两个人了,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哩……这真的是一个好消息,孟有田高兴,但更为阿秀感到高兴,而最高兴的还是有田娘。要升级为nǎinǎi辈儿了,要抱孙子了,有田娘的笑容见天就没落下去,立刻将阿秀赶出了灶房,闻不得烟味,闻不得油腻,别干重活,走路小心。嗯,这头一胎呀,可得好好注意,以后给老孟家生儿生女的担子还重着哩!

    阿秀一下子成了重点保护对象,竟然很不适应,坐在屋子里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有田,这要生个女娃可咋整?”

    “啊?”孟有田愣了一下,本来他觉得阿秀这回该挺起腰杆了,以前不是老觉得有些自卑吗,弄得他晚上是真卖力气呀!现在肚子里有了,咋又有别的心病了呢?

    “这个吧,俺跟你说,男娃女娃都一个样,咱还年轻,以后使劲生呗!”

    阿秀想了想,摇头道:“不行,俺得去干活儿,就这么享清闲,生个女娃那还说得过去吗?”

    “你瞧你,也不是让你啥也不干,不活动对你和孩子也不好,就是让你少干点,干点轻快的。”孟有田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再说,生男生女跟你有啥关系,那是俺播的种儿,责任都在俺。俺跟娘说,生啥也不怪你。你呀,就安下心来,别胡思乱想了。”

    阿秀脸红了一下,白了孟有田一眼,轻轻抚摸着肚子,一股幸福甜蜜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或许孟有田不能背诵下来孙子的jīng僻见解,但他知道一个简单的道理,那就是不先为备,何以待敌。

    地道、地雷的厉害已经让敌人领教过了,敌人不会不想应对之法。地雷倒没什么,大不了损失几个,但地道就不同了。历史上的地道战可不光是灿烂的辉煌,还浸透着斑斑的血泪。在一次次血的教训面前,地道才在不断改进,他已经知道了这些,那还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吗?

    “如果咱们碰上敌人的地道,嗯,就是打个比方。”孟有田在三村民兵联防会议上亮出了自己新画出来的图纸,指点着说道:“会怎么办?用烟熏,用水灌,用锹挖,用炸药炸,还是收买内jiān,摸清地道的情况,在要害部位下手?”

    三个村的民兵骨干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有点蒙。

    锁柱子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有田,你亏了不是鬼子,俺们可烧了高香了。”

    “切。”孟有田气得直翻眼睛,说道:“告诉你们,鬼子可比俺狠多了。别以为搞了点小措施,就能顶得住敌人的多管齐下。地道是藏人的地方,可被堵在里面,也是埋人的棺材。都过来好好看,认真学。回去抓紧时间进行改进,不为别的,为的是自己和乡亲们的xìng命。”

    众人围拢过来,对孟有田设计的防御设施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俺先走,强子哥,你陪陪他们。”孟有田收拾收拾,就准备离开。

    “家里的活儿多?”强子关切地问道:“这么多兄弟呢,你言语一声,还用得着你动手吗?”

    “那个,阿秀,你知道的。”孟有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没啥大活儿,俺多干点,省得老娘动手了。对了,那个嫂子也别累着,俺再安排人,你也早点回去吧!”

    “哪有那么娇气。”强子摇了摇头,脸上却掩饰不住的喜悦,“也就咱们村,换个地方,挺着七八个月的大肚子,赶上这青黄不接的时候,还不照样啃糠窝窝,活儿也少干不了。”

    孟有田听到这话,心中也颇自豪。如果今年能不让鬼子破坏,粮食的收成定然差不了。因为,除了现有的耕地外,孟有田还带着村里人在坡上和山上弄出了很多零散的小地块,有的只是象炕那样大,或是象锅台那样大的一块土地。在这小小的、不规整的,有时是尖形的,有时是半圆形的,有时是梯形的小块土地上,先用石块在周围垒起,把泥土包住,然后在边沿栽上枣树,再在中间种上庄稼。

    别看小块土地出产不多,但孟有田深知在困难时期,一碗饭或许就能救一条命的道理。积少成多,小块土地还另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使敌人破坏起来变得困难。

    而且孟有田还发现,本来用于藏身和作战的野外壕沟,竟然有蓄水的作用。虽然这给在壕沟里运动造成了一定困难,但可以进行改造,使之具有双重的作用。在记忆中,孟有田知道在抗战时期有一两年是大旱年景,那时候可谓是内忧外患集中在一起,是最艰苦、最难熬的rì子。

    有田娘的脸上,不知是chūnsè的拂润,还是这一两年吃喝上的改善,或者是因为阿秀怀了孩子的喜悦,焕发出红晕的光泽。那唇边的两道细皱纹,似乎也油腻了些,象是隐现着两道愉快的笑丝。她那双明亮的黑眼睛更有光泽,使她的目光柔和慈善,表明着她那忠厚善良的母xìng心肠。

    孟有田挑了担水走进灶房,将水倒进缸里,又去抱柴禾,帮着母亲做饭。以前这些家务活儿都是阿秀来干,他是有些顾不上,也有些懒惰。现在,他可知道了阿秀的不易,cāo持家务的辛苦。

    “晚上可不许再碰阿秀。”有田娘递给儿子手巾擦汗,笑着提醒道。

    “知道。”孟有田点了点头,说道:“以前还不是怕您着急,儿子才特别卖力。”

    “要不——”有田娘抬起头,有些犹豫。

    “娘,您别瞎寻思。”孟有田赶紧否决,紫鹃哪,不行。但他蓦然想起了那个骑马打枪的女子的身影,不禁微微皱了皱眉。自己写过信让人捎,怎么一直不见回音。唉,战争年月,通信联系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

    …………(未完待续)RQ

第一百四十章 心伤

    

    chūn天,山野的chūn天。雪已经完全消融,露出黄黑sè的地皮,雪水滋润着泥土,浸湿了去年的草茬,过了冬眠的草根苏醒复活过来,渐渐地倔强有力地推去陈旧的草茬烂叶,奋力地生长起来。往年秋天随风播落下的草木种子,也被湿土裹住,在孳植着根须,争取它们的生命。

    遍野是望不到边的绿海,衬托着红的、白的、黄的、紫的……种种野花卉,一阵cháo润的微风吹来,那浓郁的花粉青草气息,直向人心里钻。无论谁,都会把嘴张大,深深地向里呼吸,象痛饮甘露似的感到陶醉、清爽。

    那是生命的气息,那是蓬勃生长的气势,那是播种希望的季节,那是历经严冬而不屈成长的力量。

    但就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季节,柳凤却迎来了她人生的寒冬。对一个女人来说,特别是一个年轻的,曾经有着美好容貌的女人来说,突然变得丑陋,真是比死还难过。

    她不知道自己在屋子里枯坐了多久,门缝里的偷窥她也根本没有注意,柳无双在门外懊悔难过,生怕闺女有个想不开。

    地上小镜子的碎片反shè的光影缓缓移动,柳凤有些惊悸地挪动了位置,她害怕镜子,害怕再看到自己瞎了眼的半边脸的丑陋。她忙手忙脚地将半边头发抓下来,盖住了左侧脸,这样做才似乎得到了些许安慰。

    “凤儿。爹对不起你。”柳无双痛苦的声音在门外响着,“以后你想咋的就咋的。全听你的。对,咱去找小孟。现在就去。闺女,你说句话,爹这心里也好受点。”

    去找小孟?柳凤那只完好的黑亮的大眼睛轻轻眨了眨,那曾经是她最期待的事情,但现在这个样子,她不敢去面对孟有田。不敢去想孟有田看到她这副样子时的表情,甚至不愿让孟有田看到自己的丑。

    在没把孟有田放在心里的时候,柳凤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想女孩家的心事。她的脑海里,常有些轮廓不大清楚的景物:一块麦田。一片小山,山后挂着五月的初月。或是一条小溪,岸上有些花草,偶然听见青蛙跳入水中的响声……

    这些画境都不大清楚,颜sè不大浓厚,只是时时浮在她的眼前,她没有相当的言语把它们表现出来。作为女人,她心中也有个不甚清楚的理想男人,形容不出他的模样,可是确有些基本的条件。要是有朝一rì能找到这样一个男人。她愿意做个温柔的妻子,尽心地侍奉他。

    那些基本条件,正如她心中那些美景,是朴素,安静,dú lì,能像明月或浮云那样的来去没有痕迹,换句话说,就是不讨厌。不碍事,而能明白她,宽容她,给她时间重新做回一个女人。

    嗯,还要不笑话她的迟笨,肯原谅她的粗枝大叶和有时任xìng的脾气。她的理想男人不一定要长得英俊,但要有温暖的怀抱,贴心的爱护。是的,当孟有田抱她、吻她、哄她的时候,她已经肯定自己遇上想象中的男人。一想到他,她就会通身都发笑,或是心中蓄满了泪而轻轻的流出。

    爱上孟有田,或者被孟有田温存地爱抚,她才感到了做女人的快乐,才能哭能笑,才会努力去作爱做的事。她就能快活,奋斗,努力,改造;只要有这么个男人在她的身旁,俩人能一致的在同一梦境里呼吸着,不必说话,而两颗心相对微笑。

    仿佛晴天一个霹雳,击碎了心中的幻想和希望,柳凤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一行泪水滴落下来。即便身体上受了更大的伤痛,她也不曾哭泣,但心理上的极度失望和痛苦,却是她难以抵挡。

    柳凤痛苦得几乎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越去想,越勾起了重重的心事和满腹的悲愁。

    “爹,我没事儿,我想一个人睡会儿。”对柳无双的再三呼唤,柳凤努力想淡淡的说话,但声音听起来比哭还让人心碎。

    柳凤默默地躺了下去,躲开了shè进来的那道阳光,翻身缩在昏暗的墙角中去了……九龙终于走到了尽头,柳凤伤心痛苦,柳无双心灰意冷,肖广和则预料到之后的艰难。岳培坤只是第一个,但绝不是最后一个,以后还会有被背叛的椎心的痛,也会有损失惨重的出卖。江湖路已经厌倦,人老,人伤,该是金盆洗手的时候了。

    “柳凤受伤了?现在在哪?俺得去看看。”孟有田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心中震惊,几乎没加思索便站了起来。

    “别着急,小孟你先坐下,听我说完。”陈志华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并没有深问,而是等孟有田坐下后继续说道:“柳凤的伤没有生命危险,也已经基本治愈。但左眼睛没有保住,这真的是很遗憾。”

    瞎了一只眼,孟有田眨了眨眼睛,微皱起眉头,虽然他很痛心,但只要柳凤还活着,这也并不是不能接受的事实。

    “九龙解散了。”陈志华将话题转到了重点,“一部分人拿着钱回家谋生;一部分人被咱们收编,又补充了一些人,成立了两个骑兵连;还有一些人,比如柳无双、肖广和,还有柳凤,他们要在一起,决定到大家峪定居。”

    “大家峪,怎么会是那里?”孟有田疑惑地眯起了眼睛,稍微思索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他想通了,不禁苦笑起来。

    “他们到大家峪定居也不是不行,但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陈志华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们是希望他们到土门村的,可这还需要他们同意,最主要的还是柳凤的首肯。”

    明白了,怕这些人过惯了草莽生涯,野xìng难驯,在大家峪怕是没人能镇得住他们。而土门村呢,自己好歹和这些人的关系不错,能让他们不惹事,或少惹事。毕竟新收编的部队里有很多九龙的人,柳无双、柳凤、肖广和等人的境遇也会对他们有所影响。(未完待续)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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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小民介绍:
烈日下,一个孩子来到退潮后的海边,他一条一条地捡起沙滩上的濒死小鱼,把它们重新放进大海。有人对孩子说:“沙滩上那么多的小鱼,你捡得过来吗?一条小鱼而已,有谁会在乎呢?”孩子一边不停地往海里扔鱼,一边说:“你看,这一条在乎,这一条也在乎。”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一个穿越附身到一九三七年抗战爆发前夕河北农村的现代青年,没有改变历史的能力,也无法用有限的力量帮助所有的人,但他拥有改变自己和他人命运的决心和信念。
静观历史大潮汹涌奔流、民族危难奋起抗战的同时,孟有田非常努力的去做一个在海边捡鱼的孩子,因为苦难中,这个人在乎,那个人也在乎。向朋友们展现一幅平淡而又不平凡的乱世小民生存史,既有危险和惨剧,也有激情和战斗,活着,就要挣扎,就要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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