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除奸?(圣诞快乐)
俗话说:“当一天胡子,怕一辈子兵。”对此,草莽土匪们皆引为心病,他们不能不考虑自己的命运,如何结局。通常说来,不外乎“降、隐、死”三条路。
大多数土匪均愿投降,匪首当个官,匪徒当个兵,不愁吃喝,不怕官捕,又何乐而不为?张作霖、张作相、汤玉麟等便是他们的榜样。当时有这样两句话,“不当胡子不做官,不当婊子不当太太。”
但土匪们对于降也有自己的顾虑,以东北的云龙、仁义、东平、凤好、桑老九等被rì伪收降的绺子为例。后来多为rì寇所杀,没有逃脱卸磨杀驴的命运。
死呢,对于土匪来说当然很简单,但谁也不想。至于隐姓埋名,担惊受怕地了其一生,当然也不算什么最好的选择。
所以,岳培坤有了背叛之心,但还处在思考和犹豫之中。九龙堂暂时不倒,rì本人就拿他当个宝,可以多索代价。而且,岳培坤还有一件事情没有确定,那便是九龙堂的秘密金库。经过多年的积攒,那可是一笔很大的财富,只有柳无双、肖广和、柳凤三人知道具体的数目和埋藏的地点,那是以防万一,东山再起所用的。
柳无双的xìng格,岳培坤知道得很清楚,他没有把握逼问出结果,严刑拷打也不行。而肖广和、柳凤又带兵在外,也不好控制。他得等时机,得暗中布置,争取把柳无双父女一起制住。用父女的亲情作威胁,得到这笔令人垂涎的财富。
…………
暗流汹涌,鬼魅横行。
对于孟有田来说,或者大多数人来说,不怕君子,不怕莽夫,唯独怕小人。更令人感到可怕的是。一个头脑简单的鲁莽之徒,再加上一个无所不用的yīn险小人,那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的。
九龙堂、杜世雄、周国权、张玉新、红枪会等势力交杂。谁知道是敌是友?况且,他也没那么长的触角,没那么多的jīng力管这些事情。眼前九龙堂的危机才是他殚心竭虑要处理好的。
肖广和的病情看似有所稳定,但依然昏迷不醒,可孟有田已经无法等待下去。计划已经制定好,与柳凤、陈志华也已经商量完毕,他要撒开大网,引蛇出洞了。或许,肖广和不能理事还会增加计划成功的可能xìng。肖广和的足智多谋是人所共知的,内jiān肯定颇为忌惮。对孟有田,就可能存在着轻视的心理。
三张八仙桌并起来,铺成的一个长长的会议桌。自从队伍受挫以来。这还是召集头目们所开的第一次会议。柳凤面罩寒霜坐在上首,旁边坐的是孟有田。
“诸位兄弟。”柳凤起身抱了抱拳,高声说道:“说事儿前,先给大家引荐一下,这位——”她伸手一指孟有田。孟有田忙笑着起身抱拳,柳凤脸上的寒意减了几分,继续说道:“这位是孟有田,大家可以叫他孟先生,是四爷最信赖的人。四爷病重前特意嘱咐我将他请来,帮我把把舵。渡过这危难时刻。”
“大家好。”孟有田笑眯眯地说道:“什么先生先死的,俺可不敢当。大家瞧得起俺,以后就叫俺小孟好了。”
“话是这么说,可谁要敢对孟先生无理,别怪我对他不客气。”柳凤的眼睛又立了起来,扫视着坐在桌子两旁的各位头目,“现在孟先生顶着四爷的位置,他的话就是我的话,你们都记住啦!”
“记住了。”众头目齐声答道。
孟有田嘿嘿一笑,坐回到了椅子上,冲着柳凤点了点头。
柳凤抿了抿嘴角,把身子向椅子上一靠,冷笑着说道:“大家还记得入伙时拜香盟誓时所说的话吧?嗯?”
众人不明所以,望着柳凤没吭声,不知道柳凤突然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飞马兄弟,你来说一说,给大家提个醒儿。”柳凤把目光盯在了飞马的脸上,有些yīn阳怪气地挑了挑眉毛。
飞马愣了一下,起身说道:“我今来入伙,就和弟兄们们一条心。如我不一条心,宁愿天打五雷轰,叫大当家的插了我。我今入了伙,就和众弟兄一条心,不走露风声不叛变,不出卖朋友守规矩,如果违犯,千刀万剐,叫大当家的插了我!”
柳凤眯起了眼睛,冷冷地说道:“说的不错,一个字都不落。可你咋说一套做一套,吃里扒外,给鬼子放笼,要害了大家伙的xìng命呢?”
飞马张大了嘴巴,很惊愕的样子,然后才反应过来,脸红脖子粗地叫道:“凤姐,俺可没干过对不起绺子,出卖弟兄们的事情。是哪个混蛋往俺身上栽赃,娘×的,站出来说呀!”他凶巴巴的目光转向了孟有田。
“四爷的眼睛还会看错?他在病重前便找到了证据。”柳凤挥了挥手,两个早已站在墙边候命的便衣八路上前扭住了飞马,“肚子疼,哼哼,是怕中了埋伏被打死吧?拖出去,给他个‘走’!”(让他自己选死的方法。)
“凤姐,俺冤枉啊!”飞马被拖出了屋子,嘴里还叫道:“你再查一查,俺真没干对不起……”
屋里的众人面面相觑,有两个跟飞马要好的头目想起身说个情。但看见柳凤满脸的杀气,已经把枪拍在了桌子上,便舔了舔嘴唇,闭上了嘴。
孟有田不动声sè,观察着屋里人的神情,特别是那几个在名单上的嫌疑人。但这种察颜观sè本身便不可靠,除非是内jiān太笨了,才会露出破绽。
柳凤的神情放松了许多,但还余怒未息地说道:“明刀明枪咱不怕,最恨的便是背后捅刀子的小人,还有出卖兄弟的混蛋。”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孟有田微笑着开口说道:“内jiān不除,大家都不得安生,队伍也时刻处于危险之中。现在好了,这叫拔开乌云见rì头,终于可以放心了。大小姐,咱哪跌倒的在哪爬起来,鬼子让咱吃了亏,咱也得回敬他们,免得咱九龙堂的威名受损。”
第九十八章 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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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轮斜挂着的下弦月亮完全是惨白的,在天空中显出没有气力的神情,向大地散布着枯涩黯淡的无生气的灰sè微光。
刚刚吃过晚饭,九龙堂的头领们便又汇集到会议厅里,等着柳凤下达作战命令,好整装出发。白天的会议已经把今晚的攻击目标和攻击时间定了下来,计划出动两百骑兵,奔袭投降rì军并在皇寺镇建立伪政权的大地主张起旺。由于路途较远,要在半夜打响战斗,必须提前出发,而且要快打快撤,避开与县城里有可能增援的rì军进行作战。
众头领在会议室里坐了片刻,没等来柳凤,只有孟有田带着两个护卫一下低一下高地走了进来。进了屋,孟有田先笑眯眯地和众人打了招呼,然后坐在椅子上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诸位兄弟,大小姐突然觉得身子不舒服,发话说今晚的行动取消了。”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倒也没觉得怎样,行动计划只有参加会议的头领们知道,还没传达到下面。取消便取消了吧,也不算折腾。
“凤姐不要紧吧?”土豹子关心地问道:“四爷还病着,凤姐这根顶梁柱可别再——”
“应该没啥事儿?”孟有田微微一笑,说道:“可能是这些rì子累着了,休息休息就会好的。”
“那个,孟先生。”雪里跳试探着问道:“既然不出动了。俺们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可以呀!”孟有田点了点头,又正sè说道:“不过,内jiān虽然除去了,可还是不能粗心大意。咱们的兵力配备、防御设施估计早就被传给了敌人,所以咱们不仅要调整布置,更要小心防备。我已经和凤姐商量过了。晚上谁也不准随便出村庄,除非有凤姐的命令。大家对此别有什么想法,非常之时,谨慎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应该的,孟先生安排得妥当。大家伙没啥想法。”肖四和几个头领都参加过寿宴,知道孟有田的本事儿,所以他更尊重佩服,说话也挺恭敬。
“是啊,孟先生不仅枪法绝伦。而且足智多谋。大家伙都佩服着呢!”刘二炮附和道:“以后跟俺们说话不用那么客气,只管下令就行。”
“俺初来乍到,还得弟兄们多关照。”孟有田客气地说道:“好了,诸位可以散了,回去休息吧!”
……………
孟有田回到后院,看了看肖广和的病情。和麦克聊了几句,便转身去找柳凤。
屋子里暖烘烘的。柳凤穿着夹袄斜倚在榻上,喝着茶水。正翻看着情报。从脸sè,从表情,看不出哪里有不舒服的样子。
“把他们都打发走了?”柳凤见孟有田进来,抬起头似笑非笑地说道:“可看出谁有异常了?”
“不好说。”孟有田坐了下来,伸手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问道:“可有什么新情报?”
“恐怕还不到时候。”柳凤摇了摇头,说道:“鬼子就是要调动兵力对付咱们,也不会太早,以免被咱们发觉。”说完,柳凤莞尔一笑,“若是鬼子在皇寺镇等着咱们还好些,若是想在路上打伏击,这冻天冻地的可够他们受的。”
“冻死才好呢!”孟有田冷笑道:“咱们把出村的路都卡死,内jiān想再报信儿也没门了。就算不搞声东击西,就这么真真假假地折腾几回,鬼子也会对内jiān失去信心吧?”
“狼来了,狼来了。”柳凤笑道:“这不正合了你讲的那个故事。”
孟有田呵呵一笑,从柳凤手里拿过情报翻看起来。这里有白天开过会后出入村子的人员记录,很好弄,就和后世厂矿企业门卫的出入记录一样。姓名,时间,事由,每个哨卡都有一个联络处派出的便衣八路军负责监督。
按照当时rì军的条件,孟有田认为不太可能会在这个小村庄里有秘密电台。这可不象后世电影电视剧那样,特务随随便便便就弄个电台,嘀嗒嘀嗒搞得挺神秘。再者,孟有田特意让陈志华等人在村庄里仔细转悠检查,并未发现天线之类的可疑迹象。
要靠人来传递情报,这样就比较容易露出马脚。不管是内jiān自己送,还是假手于他人,出入村的记录便很能说明问题。当然,现在还只能看出一点点端倪,如果再有一次,两下对照就更容易筛选了。
看了一会儿,孟有田收好情报,起身说道:“俺去睡觉了,半夜还得出发去抄硬肚会的老巢呢!”
柳凤还想与孟有田唠扯一会儿,但孟有田说得在理儿。她也不想耽误孟有田的休息,便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去睡吧,今晚可要辛苦你了。”
……………
月亮悬挂在深蓝sè的夜空,向大地散shè着银sè的光华。一排高大的白杨树,向雪地上投下朦胧的影子。
寂静无声,最是让人浮想连翩的时候。阎宝财坐在窗前,摆弄着那把chūn秋冬夏都不撒手的扇子,脸虽平静,但心乱如麻。
他与周二小姐可谓是同病相怜,他是寄人篱下,周二小姐是身分低微。也就是有着相似的境遇,才使两人有些接触,有了感情。为了能出人头地,为了能有资本娶周二小姐,阎宝财可谓是尽心竭力,这才巴结上了周国权。但世事难料,现在就要眼看着伊人投入别人的怀抱了。
阎宝财恨哪,他恨李鼎臣落井下石,谗言陷害;他还恨周国权翻脸无情,把周二小姐随便送人,全不管她的死活,对自己的感受更是漠不关心。
或者可以和周二小姐结伴私奔,这个念头只在阎宝财的头脑中一闪,便如钉子般扎了进去,再也难以摆脱。思来想去,阎宝财在屋子里打着转,终于狠狠一跺脚,下定了决心。要走只在今晚了,周国权和李鼎臣都不在庄院,自己平常也培植了几个心腹,正好可以帮上忙。
只是,要逃到哪里去呢,阎宝财抚着额头使劲思索着。县城,虽然自己和rì本人有过接触,但rì本人善待自己,还不是冲着周国权的势力?周国权降rì是早早晚晚的事情,他会放过自己吗?唉,先逃出这里再说吧,去花流镇的亲戚家暂避一时,那里是硬肚会的地盘,周国权有些鞭长莫及吧!
第九十九章 花流镇风波
奇袭硬肚会,是孟有田和柳凤仔细商量研究的结果,也是肖广和在病前就着手布置的一次行动。
硬肚会的鲍小辫在〖rì〗本人的诱降下,虽然还没有亮出投rì的旗帜,但已经做出了汉jiān行为。在小屯附近,武装袭击了一部过路的八路军,抢走物资、马匹,杀害十余人;与吴元成勾结在了一起,为其输送了部分兵员,并接受了一些枪枝弹药;硬肚会还攻击了相邻的边区所属村落,抓捕农、青、妇救国会的干部和积极分子,并残杀农会干部多人。
只是由于鲍小辫和吴元成因为官职和利益的关系,尚未最后谈妥合并的条件。肖广和看到了其中的厉害,孟有田也对这两家合并的危害十分戒惧。打掉硬肚会,也就等于打掉了吴元成的一个臂助,减缓其扩充的速度。
对于打硬肚会,八路军是有所犹豫的,因为根据〖中〗央“对于会门土匪采取慎重的态度去应付,依据具体可能条件去改造他们”的指示,能不动武的就不动武,他们坚持以改造为主。
但孟有田却不想姑息养jiān,假柳凤的名义,使八路军不能干涉九龙堂的行动,因为这是双方合作前谈妥的条件。陈志华请示了上级之后,只提出了建议,那就是“严惩首恶分子,对被裹胁参加的群众,应着重于教育争取,非简单〖镇〗压的办法。”
建议嘛,听也行,不行也中。从历史上的例子,孟有田知道什么六离子、红枪会这些装神弄鬼的会道门组织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就是靠着人多势众唬人罢了。八路军平叛号召有十万之众的六离会,不过伤亡几十人;打击瓦解数万之众的泰西红枪会。也只伤亡十余人。这还是八路军十分克制,尽力减少杀伤的结果。
shè人先shè马,擒贼先擒王。只要把硬肚会的总坛给端了,把什么天师、大师兄等首恶分子诛除。再将幕后的主使劣绅鲍小辫给拿下,硬肚会也就基本瓦解了。显然,参考历史经验。孟有田比其他人更有信心,做事更干脆狠决。
当然,八路军不干涉,并不等于在事后不出手。柳凤已经言明,对硬肚会的地盘不感兴趣。打完就走。也就是说,八路军可以随后进入,开展他们擅长的“强大的政治攻势”并“灵活进行争取、分化、孤立其领袖的工作,并以自己的抗rì行动与广泛的统一战线影响之”。
这样。九龙堂不仅打掉了吴元成的一个臂助兼盟友。并且使八路军能够迫近吴元成的势力,在其侧翼起到牵制和威胁的作用,可谓是一举两得。
…………
残月躲进云后微弱地闪着光亮,朦胧中显出几株孤单单的大树,不知名的小鸟隐藏在树枝深处啾鸣。
huā流镇西南角有片柏树坟,坟地北边有一座孤零零的小院。小院死一般沉寂。
两条人影偷偷摸摸地转过栅栏门,扶着破墙头。翻进了院子,其中一个人轻轻弹了弹门环。
半晌。门里传来了有些含糊的声音:“谁呀?”
“姨父,我是宝财。”阎宝财轻声答道。
门打开了,他姨父柳正和探出头,借着月光打量了一下阎宝财,看见他身后的陌生人,犹豫了一下,转身将他们让进了屋里。柳正和摸到了火镰,打着纸媒子,点上油灯,又把门窗堵严,这才敢通火烧水。
灶下火光闪烁,照着这个体格魁梧、肌肉结实的壮年汉子。他看了看阎宝财,又望望捂得挺严实的陌生人,嘴张了张,没说话,只是掏出烟袋,慢慢压着烟叶。
“姨父,这不是外人,是我媳妇。”阎宝财掏出烟卷,双手递了过去,说道:“镇子上还太平吗?”
“太平?”柳正和这个走南闯北的汉子神情黯然,竟流出两滴眼泪来,叹息着说道:“这rì子,一天天担惊受怕,还不如叫鬼子来,让他们都杀死了痛快。”
“是硬肚会闹腾的?”阎宝财疑惑地问道。
“除了他们,还有谁往死里折腾。”柳正和恨恨地说道:“成天催粮要款,还给这个打,那个打,和张玉新的护乡团开战就不知死了多少人!可怜各村这些年轻后生,迎着枪子往上冲,死都不知怎么死的。我那混帐小子元仓,是他们的铁心会众,冲锋的人眼看人死过半,他还举着杏黄旗,一股劲儿往前冲。”
“〖rì〗本人还没杀来,自己先互相屠杀起来!”周凤娇脱掉帽子,露出一头秀发,又把鞋子扒掉,使劲揉着走得酸痛的脚,十分婉惜地说道:“可怜这些大好青年,浑浑噩噩魂随百草,死了还不知道为谁死,怎么死的?”
阎宝财皱起了眉头,诧异地问道:“姨父,你为啥不把表弟叫回来?我开导开导他。”
柳正和长叹了口气,说道:“硬肚会是只认师兄弟,不认肉身父母。这犟小子已经中了邪,除了会首,是六亲不认哪!前些rì子硬肚会又去招惹九龙堂,人家毫发无伤,他们的堂主却被一枪打死,打旗的也死伤了好几个。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成天真是担心哪!”
“这小子,真浑。”阎宝财连连摇头,也感到痛惜。
正说着,门外栅栏门响了,柳正和明知是儿子回来了,却吓得有些慌张,赶紧对两人嗫嗫嚅嚅地说道:“这小子回来了,你们说话多留点神,免得惹出祸事。他现在瞅谁都红着眼睛,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话未说完,屋门“咣”的一声被推开,进来一个小伙子。十**岁的年纪,长得粗壮、皮实,虎头虎脑,身背一把大刀片儿,两尺长的红绸飘在身后。
元仓今天的神态与往rì不同,有些垂头丧气的模样,进门翻着眼睛看了看,一屁股坐在炕上,对着他爹嚷嚷道:“我一进栅栏门,就闻着一股生人味,这都是谁呀?”
柳正和将吸剩的烟头按灭,说道:“谁家没有三亲六厚,这不是你表哥回来啦!”他怕儿子没看清楚,伸手指了指阎宝财。
“表哥,你几时到家?”元仓并不客气,生硬地盘问道:“听说你给周国权做事,今儿是来当探子的?”
“出东门向西拐,你个混糊东西。”阎宝财仗着是他表哥,当然不把元仓看在眼里,张口骂道:“你眼中就只有你们那狗屁硬肚会,连亲戚都不认了?”
元仓腾地站起来,瞪起了眼睛,把棉袄一撩,露出血红sè的肚兜,大声说道:“我敬你是兄长,可刀片不认人!”
“你快别胡说。”柳正和对儿子表现实在有些上火,在亲戚面前有些过意不去,便解释道:“你表哥是知书达理的人,什么探子?”
元仓瞪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屋里的人,皱着眉头坐了下来,低头也不在想些什么。呆了半晌,这小子突然又瞪起了眼睛,说道:“你们什么时候走,看在亲戚的面儿上,给你们留条生路。你们打哪儿来,就回哪儿去。”
“你这小子!”柳正和忍不住骂道:“自家出了天大的丑事都不敢管,硬肚会都亲过你爹了。”
元仓眨了眨牛眼睛,不服气地说道:“谁,谁欺侮咱了?我柳元仓可不是好惹的。爹,你说吧,我替你出气,替你报仇!”
柳正和叹了口气,将元仓扯到一边,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有个坏蛋把你五婶霸占了,这是丢咱柳家的脸哪,你可别声张。”
“是谁,看我把他大卸八块!”柳元仓象点着火的炮仗就要爆炸了,脸涨得通红。
“是谁?这人你认识,想必也听过些风言风语。”柳正和低沉地说道:“你五叔今天下午来了,被打得鼻青脸肿,跟我诉苦,要不是我劝着,差点寻了短见。”
柳元仓眨着眼睛,已经猜得**不离十,以往的风言风语也传进过他的耳朵,但他总是不相信。现在听爹这么一说,火爆的xìng子一下子发作起来,二话没说,提刀就闯出门去。
柳正和叫了两声,见儿子头也不回,这心中又后悔起来,生怕他闯了祸,急得在屋里转来转去。
“姨父,这是怎么了?”阎宝财赶忙拦住了柳正和,急着问道。
“唉,怪我多嘴,元仓这小子要闯大祸。”柳正和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又跺脚,又捶胸。
“姨父,您别急。”周凤娇安慰道:“要是真出了事,我们一定帮着把元仓兄弟救出来。”
阎宝财掀开小褂,露出里面的二把盒子,好说歹说,终于让柳正和稍微安下心来。
……………
柳元仓出了家,不走大街,顺着小胡同,七拐八弯,一会儿就到了镇子的西北角。他五叔的家就在这晨,屋后就是镇子的寨墙,十分偏僻。
他没叫门,从墙头跳进后院,见厨房里灶火通明,便走了过去。只见灶台上放着茶果细点,五叔脸上带着伤痕,坐在灶旁,一边掉眼泪,一边往灶里添柴。(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变故
“五叔!”元仓走上两步,悄声问道。
五叔骇了一跳,定睛一看是元仓,嘴唇张了张,差点哭出来,“元仓——”
“家里有客?”元仓指了指茶点,皱着眉头问道。
五叔摇了摇头,用大巴掌揩着眼泪,说道:“是那个伤天害理、抢财霸占人妻的流氓坏蛋。他天天来往,我若不依,他就要叫人把我大卸八块!你快走,别让他看到!”
伤天害理、霸占人妻的流氓坏蛋不是别人,正是硬肚会的二师兄,赵天师的亲侄子赵金魁。他倒是学会了赵天放的几分本事,更被会众吹得神乎其神。说他擅长算卦,会内大小事不决,他一算就准;只要递给他生辰八字,他就能把你一生算个清清楚楚,人称黑衣秀士,是个能呼风唤雨的把势。
元仓跺着脚,埋怨道:“这些事情,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他手下人多势众!”五叔象个受气包,对赵金魁是敢怒不敢言。
只要赵金魁到家,就叫五叔到灶房去,不是烧水,就是做饭。不仅好吃好喝养着这个畜生,还象听差似的里里外外当跑腿。但五叔也不甘心戴绿帽子,曾怒打过老婆几个嘴巴,逼着她跟赵金魁断绝来往。然而当赵金魁得知姘头挨揍后,他便当着女人的面毒打了六叔一顿,而且声言只要五叔再敢动这个女人一指头,就会被拉到村外大卸八块!
元仓哼了一声。转身直奔后窗。
屋里,赵金魁和yín妇正寸丝不挂地搅在一起,yín声浪语传了出来。五叔的软弱,赵天师的招牌,让赵金魁有些肆无忌惮,放松了jǐng惕。他绝不会想到柳元仓这个铁杆会众,会一脚踹开后窗。闯进来找自己算账。
元仓的五叔比他不过大了十几岁,苦熬打拼,借债拉饥荒。才娶了这个小她五六岁的女人。却没想到这个有几分姿sè的女人,早在未出嫁时就风流开了,在集上庙上。吃饭不用还账,买布不用花钱。
元仓听着里面的yín声浪语,恨得咬紧牙齿,从背后摘下大刀,一脚踢开后窗,嗖地一声跳了进去。
赵金魁猝不及防,刚推开怀中的女人,只听得一声大喝,雪亮的刀片便砍了过来……
夜sè象yīn霾一般迫近起来,浓重起来。仿佛黑暗随着夜气同时各方面升起,甚至从高处流下……
周凤娇合衣睡在炕上,阎宝财则和担惊受怕的柳正和在一旁低声聊着天。
“哗啦”一声,门被突然推开,吓了众人一跳。连刚朦胧睡着的周凤娇也翻身坐起。
元仓瞪着血红的眼睛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面如土sè、背着个包袱的五叔。
“你们赶快离开这儿!”元仓拍了拍手上的脏污血迹,直通通地说道:“我把赵金魁杀了,闯了大祸。”
“你——”柳正和一跺脚,急得直搓手,“这可怎么办?赵天师是赵金魁的叔叔。他不会放过你的,也不会放过咱们柳家。”
元仓一挺胸脯,理直气壮地说道:“好汉做事好汉当,有罪我一个承担!你们快走,省得受牵连。”
“承担个屁。”柳正和骂道:“他会给你说理的机会?要走都走,硬肚会在这里,咱们也活不下去了。”
阎宝财等人也被突然的变故惊呆了,元仓杀了二师兄,与天师结下不可解的怨仇,他们又不能置身事外,让元仓白白去送死。而且,这个地方也呆不住了,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周凤娇整了下衣服,拉过炕里的小箱子,提醒似的推了推阎宝财。
阎宝财苦笑着看了看周凤娇,转头说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要是打鬼子,咱不怕死,可不能把命白白丢在那些装神弄鬼的混蛋手中。咱们一起走,先找个地方避避风头。”
“对,对,不能和他们硬拼。”五叔在旁连声称是。
“元仓,一起走吧!”柳正和也劝道:“姓赵的心狠手辣,人多势众,咱们斗不过他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先避一避的好。”
元仓在众人的劝说下,低着头,象泄了气的皮球,那吃符念咒的法力全跑光了。半晌,他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咱们一起逃出去,赶紧收拾收拾,我领着你们出镇。”
……………………
阎宝财等人在元仓的引领下,偷偷溜出了镇子,一气走出了快十里地,前面是一片树林,黑压压的很碜人。
“这里叫柏树林,穿过林子,就不是花流镇的地界了。”元仓从背后抽出大刀片,低沉地说道:“这里常有劫道打短的,咱们要特别当心。”
树林莽莽苍苍,特别是在天黑的时候,仿佛世界上的黑暗统统集中到这里来了,使人望而生畏。林中静得可怕,象个巨大的陷阱,只要前脚进去,就休想再出来似的。
这幅景象就连平时胆大,敢黑夜到荒庙摸阎王鼻子的柳元仓也有些心里打怵。阎宝财更有些害怕,但这个时候他是不能露怯的,因为身后周凤娇这个连黑屋子都不敢进的姑娘已经抓住了他的袖子。
阎宝财先抽出手枪,给自己壮了壮胆,悄声地对周凤娇说道:“别怕,林中没有神鬼,只是黑得疹人,咱们人多,不会有事,你紧跟在我身后。”
不管你怎么说,作为女人的周凤娇依旧紧张,紧紧贴着阎宝财,短而快促的呼吸让人听得真真儿的,就连几个大男人也直搔头皮。
进入寂静的树林子,微风轻轻吹动,树枝哗哗摆动,头上不时落下雪尘,脚下积雪嘎巴作响,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走着。蓦地,一只夜鸟扑楞楞飞起来,吓得周凤娇“哎呀”一声,一蹦三尺高。
树林里立刻喧嚣起来,无数夜鸟飞腾而起,叫着吵着,在林子上空盘旋。
众人立住脚步,面露惊惶,半天没敢动地方,直到声音小了,元仓才抹了把汗,又瞪了周凤娇一眼,用刀片拔着草稞子继续前进。
呼,周凤娇长长地出了口气,终于走出林子了,她只觉得身上湿乎乎的,才知道连累带吓,竟出了一身的汗。
可变故就在树林边上发生了,几条人影突然象鬼一样从地上冒出来,扑向了这几个人。
一阵惊呼,周凤娇、五叔、柳正和首先被摔倒在地,被人制服。阎宝财在地上挣扎了几下,脸上便挨了两记拳头,人也晕了。
柳元仓有点功夫,反应较快,虽然事出仓猝,手中的武器掉落了,但他还在奋力反抗,与偷袭者翻滚着、厮打着。可对方人多势众,又上来两个人,拳脚交加,柳元仓便吃不住劲了,被对手扭着手臂按倒在地,吃了一嘴的雪土和草棍。
安静了,厮打声、喘息声、咒骂声都消失了。几个人被绳捆索绑,嘴上也被堵住,连拖带拉地被弄到了不远处的一个道沟里。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见道沟里已经有了几个人,但没捆绑,都背靠着沟壁老老实实坐着。可以猜出这些都是走在路上被抓到这里,以防走漏风声的。
一只用红绸裹着的手电被捏亮了,手电光挨个照了照几个人的脸。
“都放老实点,敢乱动就弄死你们,打完硬肚会就放你们回家。”一个凶巴巴的汉子恶狠狠地给新来者重复了遍纪律。
手电光在周凤娇的脸上停留了一下,然后便照在阎宝财的脸上,一声冷哼传了过来,“臭小子,带着枪,还带着个女人,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阎宝财想说话又说不出,唔唔了两声,也只好瞪着眼睛表示心中的愤怒。
“以后再收拾你。”回报他的是狠狠一脚,再加一句威胁。
阎宝财心中难过,连身上的疼痛都不在意了。屋漏偏逢连夜雨,真是祸不单行啊!和周二小姐私奔,本就仓惶狼狈,现在又落到这步田地。不仅自己大难临头,怕是还要连累周凤娇。他不由得扭头去看,正对上一双含泪的眼睛。
马蹄声响了起来,虽然裹着布,但阎宝财还是听了出来。他抬起头,有沟沿挡着,看不清楚,但却判断出有支军队正在经过。
是哪支人马要打硬肚会?阎宝财低下头,思索起来。队伍还在上面走着,但却没有听到脚步声,竟然全是骑兵?阎宝财有了个模糊的、不确定的猜测,一个模糊的答案隐隐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想着想着,又后悔起来。如果自己不是拿着手枪,这些人不会如临大敌,不打招呼便猛扑过来。那他们就和沟里先前的几个人一样只是被看管起来,而不是被牢牢捆着的待遇。
“这几个家伙不是善类,有刀有枪的,要小心看管。”那个凶巴巴的汉子又走了过来,对旁边的几个手下交代着,又用手电筒的红光挨个扫了扫阎宝财等人。
“怎么还有个女的?”一个士兵眼尖,脱口问道。
周凤娇身上穿着男人的衣服,但帽子在被擒住时掉了下来,一头秀发再也掩盖不住她的xìng别。
“男的女的还不一样,你们别掉以轻心。”凶巴巴的汉子说完,转身就走。
第一百零一章 奇袭总坛
树枝在头飒飒响着寒气中夹杂着雪尘。( )镇子里点着不多的灯火寨墙门口能看见两个硬肚会哨兵的影子在晃动。
孟有田收起望远镜转头对几个头领说道:“开始行动吧动作要快要猛可别让那几个硬肚会的首领溜掉了。”
“放心吧孟先生。”刘二炮嘿嘿一笑说道:“这些装神弄鬼的家伙哪是咱们的对手。呆会儿一个个都从被窝里给您拎出来。”
孟有田笑了一下又郑重地交代道:“记得尽量少杀人能往腿打就别打脑袋。大部分硬肚会的成员都是可怜被骗的老百姓滥杀会有多少孤儿寡妇生活无依呀!”
“知道了。孟先生宅心仁厚想得周到。”肖四和答应着和几个头领分别去指挥部队准备开打。
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从半夜出发经过了三个小时的奔波九龙堂的两百多骑兵就要在这人最困倦的时候展开奇袭了。说是骑兵但和孟有田的想象却有很大区别。专业的讲九龙堂的骑兵属于枪骑兵也就是骑马赶路下马作战。挥舞马刀驰骋冲杀那可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训练出来的而且机关枪的出现使得这种作战方式也显得不合时宜。( )
开始了九龙堂的几队人马在提前布置的眼线的指点下悄悄地靠了过去绕过了寨墙的哨兵从几处薄弱地点翻墙潜进了镇子。
刘二炮带着一小队二十几个人从排水洞。也就是狗洞里钻进去避开大道疾步而行直奔硬肚会的总坛花流镇最大的院子。镇有亮光的人家不多但硬肚会总坛却是灯火通明十分好找。
原来。硬肚会的“法师”一般是在晚升坛讲经(因为这时候用障眼法糊弄人比较容易)男女信徒聚在一个黑屋子里好sè之徒就时常借着烧香祷告之际。行一些不规矩的举动被老百姓称为“摸香”。因此正经人家的女子不会到那种场合去。更不会和这些二流子打交道。
硬肚会大门是铁的天一黑就落锁有岗哨墙也很高不好进。但后院有个厕所厕所的后墙不靠屋从那里爬进去或者挖墙进去就行。
夜很静只有呼呼的风声远处传来一两声狗叫。刘二炮在靠近右边夹道的院墙角仔细倾听了一会儿确定无人后。一挥手几个队员迅速搭起人梯将两个队员送了进去。过了一小会儿一根绳子甩了过来接着是三长两短的敲墙声。刘二炮抓住绳头用力拉了拉。冲身旁的队员点了点头抓着绳子三两下爬了去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孟有田再次低头看了看表面无表情或者说是努力保持着镇静和沉着。
突然。枪声在镇内响了起来开始是零星的随后密集了起来。紧接着制住了哨兵的一个小队人马打开了寨门挥舞着火把镇外的部队发起了冲锋呐喊着杀了进去。
如果堂堂正正摆开阵势硬肚会将各村会众集结起来在天师狂蹦乱跳、又吼又叫的鼓舞下仗着人多势众一大片一大片的冲杀对一些不明其中底细的武装确实很有震撼力。但现在被偷袭可就是两码事了。一来人员不齐而且多数还在家中睡觉;二来头领都吓得不知所措哪有人去组织抵抗。
刘二炮带着人潜进总坛直扑东跨院。一行人穿过月亮门绕过影壁墙转过被雪覆盖的太湖石在一座雕栏画栋的房屋前遇到了护坛的神汉。这些神汉都是铁杆会众见有生人闯进来便挥舞刀枪呜嗷乱叫着猛扑过来。
虽然孟有田事先交代要少杀人但混战之际是往身打还是往腿打谁又能迟疑不决。二十几把驳壳枪喷shè出密集的子弹不过短短半分钟的时间院子里便躺倒了一片。
留下十几个人守住院门刘二炮带着其他人踹开房门打了进去。
房间里烛光昏暗香烟缭绕两个油头粉面妖里妖气的女人一个钻进桌底一个钻入床下吓得浑身发抖抱头怪叫。
“!烂货!”刘二炮鄙夷地骂了两句搜遍了屋子也没找到天师不禁心中着急一把拎出个女人吼叫道:“狗屁天师呢藏哪去啦快说!”
这个女人眼泪鼻涕流糊了一脸牙齿直打战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大爷天天师跳跳窗户——”
刘二炮不待她说完将她猛地一甩拿起把椅子奔后窗子砸去并且大声命令手下:“到屋外搜他跑不出这个院子。”
到这个时候也不用再偷偷摸摸了几支电筒被打开雪亮的光柱扫来扫去几个大汉手握盒子炮吆喝着在屋前屋后搜了起来。
“找到了在这呢!”
就在刘二炮焦急难耐的时候令人振奋的喊声传了过来还夹杂着怒骂。
“妈×的臭气熏天真恶心。”
“你饿疯了去吃大便cāo!”
刘二炮奔过去一看也捂紧了鼻子。这赵天师为图方便让人在挎院边建了个小厕所。听得枪响他慌不择路想从厕所翻墙逃跑墙又高他又肥胖不堪扑通一声掉粪坑里了。亏了厕所是供他和少数人使用的粪坑里污物不多又冻了一层没淹死他可也弄得身脸都是屎尿让人难以靠近。此时天师也失去了往rì威风瘫在地瑟瑟发抖一个劲的求饶。
“拴拴住他。”刘二炮皱着眉头吩咐一个手下“那种套马用的玩艺你现做个简单的。”
那个手下转身走了不大一会儿拿着根棍子回来了棍子前端有个绳套。他前将绳套往天师脖子一勒将绳子系在棍子手执棍端将天师象拖死狗般拉了起来。
此时四面八方都是枪声院子的正门前也是喊杀声一片那是第二小队前来接应他们来了。(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零二章 火攻
鞠躬感谢爱又如何,昆山一哥,研制下雨,dami719等朋友的打赏和月票……杀出去。”刘二炮一挥手,二十几个人押着赵天师直奔正门而去。
一路上,借着将明未明的晨光,可以看见硬肚会总坛已经乱成了一片,香案翻倒在地,神旗、头巾、肚兜、刀枪丢得到处都是,前来拦阻者寥寥无几。
等到他们冲到前院,第二小队已经杀了进来,正与他们碰到一处,立刻转身又出了大门,直奔西面而去。
镇外,孟有田轻轻摇了摇头,硬肚会的战斗力如此不堪,几千、几万的数字不过是唬人的,实在令人感叹。这样的武装与其说是打鬼子保家乡,不如说是少数人实现野心的工具。那些愚夫愚妇,被欺骗、压迫,到最后连命也不明不白的丢掉。这个害人的封建组织,早垮台早好,今晚杀了一些人,殃及了一些无辜,却能避免rì后更多的无辜白白送命。
硬肚会的总坛被端了,鲍小辫家的大门也被炸开,但鲍小辫带着十几个护院,以及一些硬肚会的头目在一座两层小楼内负隅顽抗,拒不投降。
这座小楼从下到上,一sè大块青石盖成的,楼上一面只有一个小窗户。鲍小辫带着人堵死了门,从小窗户里不断向外shè击,希望附近其他村子的硬肚会众能够前来救援。
孟有田等人已经进了镇子,冬天天亮得晚,但借着月光和白雪的反光,还是能看见街道上散乱着的肚兜、头巾、刀片、樱枪等物,零星能看见硬肚会会众的尸体。望着眼前的一切。孟有田不禁思绪cháo涌。历史上八路军在华北杀了上百人,就将华北的反动会道门六离会、白极会、红枪会等十万余会众瓦解取缔,不知今rì自己杀了多少人。才端掉了硬肚会的老巢。
赶到最后还在战斗的地方,孟有田不禁皱起了眉头。攻坚?对于轻师袭远的九龙堂来说,是一个很难完成的任务。石楼坚固。队伍又没有炮,一时还真对顽抗的鲍小辫等人没有办法。
“鲍小辫,你个老王八蛋,赶紧投降,留你一条狗命。”
“他娘x的,抓住他们非把狗崽子的嘎拉哈掏出来不可……冲不上去的九龙堂人马有些恼羞成怒,纷纷破口大骂,而回应他们的是从小窗子shè出来的子弹。
“二炮兄弟,你带着人搜查鲍家的宅院。”孟有田一边想着办法,一边给刘二炮下着命令。还不忘补充道:“特别是书房、卧室,看看有没有鲍小辫与鬼子的书信。”
“明白了。”刘二炮带着人绕过青石小楼,分头进入了鲍家的宅院。
放过鲍小辫?这个念头在孟有田脑海里一闪,便被他给否定了。不说打虎不死,反受其害吧。自己这头一炮可就不算响亮。初到九龙堂,虽然仗着柳凤的信任,把自己的地位抬得挺高,可不拿出点功劳来,底下人能服吗?
孟有田观察着青石小楼,有了一个主意。虽然不太高明巧妙,但也是个打破僵局的法子。他叫过几个头目,开始仔细安排。
时间不大,几个头目都做好了准备,火油、辣椒、集束手榴弹、八仙桌等物都准备妥当,四面的压制火力也布置完毕。
孟有田躲在南面的院墙后,将大枪从墙上的小花窗慢慢伸出,瞄准后轻轻扣动板机,一个在楼上小窗口shè击的家伙应声倒下。他拉动枪栓,继续shè击,三枪过后,石楼的南窗口的shè击便停止了。里面顽抗的家伙被他jīng准的枪法所震慑,暂时没人敢轻易露头。
“冲,冲上去。”孟有田简短地下达命令,然后继续瞄准,随时准备shè击。
肖四带着三个弟兄顶上八仙桌向石楼冲了上去,八仙桌上面蒙着三层湿棉被,中间还填着沙土,算是个简易的防弹土战车。
“啪勾!”一个在小窗口晃动的人影惨叫着倒了下去,石楼里一阵sāo动,有人在喊叫着,似乎在命令人继续守住小窗口。
果然,又有人在小窗口出现了,身子隐在墙后,只伸出一只手,用短枪向外胡乱shè击。有一枪打在了八仙桌上,但被挡住了。肖四见这玩艺真能防弹,越发催促着加快了速度。
“啪勾!”不经意的一声枪响,伸出小窗口的手臂一下缩了回去,手枪掉了下来,摔在地上。
陈志华有些惊讶地转头看了看孟有田,孟有田一旦开始狙击,便是全身心的投入,颇似进入了无我之境,专注而凝神,根本没注意到陈志华的表情。早就听说孟有田枪法准,却没想到会达到这个程度,陈志华暗暗咋舌。而且这个八仙桌做成的土战车似乎很有用处,在这么短的时间能想出这个办法,这家伙的脑袋太灵了。
肖四等人靠近了石屋的铁门,将集束手榴弹放好,拉动了导火索,然后贴着墙一拐,利用墙角来隐蔽。枪声骤然密集起来,三面的压制火力向小窗子猛shè,给屋下的肖四等人提供掩护。
随着一阵滚雷般的响声,烟雾过后,铁门已经瘫倒在地,小楼上发出一阵阵惊慌的叫喊。肖四等人重新拐回到铁门两侧,将身上的火油瓶、手榴弹扔了进去,火立刻着了起来,原来从里面用来堵门的桌子、椅子、粮食袋等物都成了现成的燃料,冒出了熊熊的火光。
“上,上。”孟有田猛地挥手,又一辆土战车冲了上去,石楼里的人惊慌失措,几乎没有什么阻挡,又有四个人冲了上去。
又是一通火油、辣椒扔进了楼里,肖四等人开始撤退,身后是烈焰滚滚,火势熊熊。火焰仿佛有了生命,有了知觉,张牙舞爪地逞着凶狂。烟雾弥漫,仿佛浸透了乌烟的浓云降到了地面。
枪声停息下来,只有石楼里传来的惨叫、哀嚎,以及接连不断的咳嗽声。下风头的人都闻到了随风飘来的刺鼻辣味,
烧不死也呛死了,孟有田眯起了眼睛,这些家伙除了跳楼逃生,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刚想到这里,石楼的小窗口已经爬上了一个人,不顾生活地叫着跳了下来。(未完待续)RQ
第一百零三章 诛除首恶
天蒙蒙亮,奇袭之战已经干脆利落地结束了。几个硬肚会的头目哭丧着脸,敲着锣,打着鼓,拉着象狗一样的臭气熏天的赵天放在街道上走着,喊着。原来不可一世,象神一样被供着的天师,如今算是威风扫地,颜面尽失了。
阎宝财等人被押了回来,他们看到了有些冷清的镇子。各个制高点都设了哨兵,巡逻队骑着马在大街小巷来回巡视。
在路上收容的百姓们经过简单询问都放走了,唯独他们,被重点照顾,绳不解,绑不松,被勒令坐在牲口棚对面的墙下。
房门、院门被九龙堂的人咣咣地挨家敲响,老百姓提心吊胆地走出了家门,每家至少要出一人,去镇中心开大会。
等到太阳露出了一半脸,镇中心已经聚集了几百人,cāo着手、低着头,面sè惶恐地等待着。
赵天师已经游街完毕,被倒吊起来,肥大的脑袋上满是汗珠,象头病猪似的哼哼着。
“爷,大爷。”赵天师发出了哀求的声音,“把我放下来吧,我要尿尿。”
两个士兵被打断了谈话,很不高兴,几乎同时对着赵天师翻了翻白眼,骂道:“再出声把马粪塞你嘴里去。”
赵天师哭丧着脸闭上了嘴巴,脸越来越红,脖子上的青筋蹦起老高。再过一会儿,黄sè的液体从胸前、脖子流到了脸上,有的灌进了嘴里和鼻子,大部分都哗哗地流到了地上。
“嘿。真尿了。”一个士兵指着狼狈不堪的天师说道。
另一个士兵忙伸头看,乐不可支地说道:“倒着尿尿,真他x妈x的新鲜嘿。”
“不是新鲜,是厉害呀!”头一个士兵平常嘴就不老实,此时做出一副崇拜无比的样子,伸出大拇指连连赞叹:“天师就是天师,能把尿撒到自己脸上。咱们这些凡人想到不敢想的事情,今天天师就让俺们开了眼,道行太深了。压箱底的本事吧?留着进棺材。谁也不传。”
等待开会的老百姓看着平常神仙似的天师竟是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有的暗自摇头,有的人恨恨地向地上啐着唾沫。天师在人们心中的形象垮塌了。孟有田要的便是这样的结果。
马蹄声响,一队人马奔了过来,几匹马后用绳子拴着硬肚会的几个铁杆头目,跌跌撞撞地在马后面跑着。鲍小辫更是狼狈,脸上黑一道白一道,不忘前清的小辫子散开了,一条腿已经瘸了,几乎是被拖着来到了会场。这队人马后面还赶着几辆大车,车上箱笼、被褥、粮食等杂物堆得老高。
会场前,俘虏们一字排开。垂头丧气地跪倒在地。
“乡亲们!”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汉子上前扬了扬手,大声说道:“你们不用害怕,九龙堂劫富济贫,从不滥杀无辜。今儿挑了硬肚会,不为别的。为的是抗rì除jiān。”说着,他伸手一指鲍小辫,“他,就是汉jiān,已经勾搭上了rì本鬼子,妄想cāo纵硬肚会作rì本鬼子的走狗。帮着rì本鬼子欺压杀戮这一带的百姓。”
人群sāo动起来,这个罪名谁也没想到。当时的社会舆论还是有利于抗rì的,而且大部分武装都是打着抗rì保家的旗号招兵买马的,硬肚会也不例外。
“看,这就是从鲍小辫家搜出来的与rì本人往来的书信。”中年汉子扬了扬手里的书信,继续说道:“rì本鬼子已经委任鲍小辫为此区的区长,鲍小辫答应为rì本人服务,是要钱给钱,要粮给粮,要女人给女人……”
这位侃侃而谈的中年汉子,是孟有田从八路军那边请来的鼓动专家,他当然也能说,但却不想过于显水露水。此时,他悄悄地走到了赵天师身边,冷笑着低声问道:“天师啊,你是想升天呢,还是想再活些rì子。”
赵天师愣了一下,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呜咽着哀求道:“大爷,您饶小的一命,您让小的干什么,小的一定照办。”
“看见鲍小辫了吗?”孟有田轻轻扬了扬眉毛,说道:“你把他那些罪状当众都说出来,说得越多越好。还有你是怎么骗人的,也都讲出来。这就算你将功折罪了,可以饶你一命。”
天师费力地咽了口唾沫和尿的混合,苦着脸说道:“好汉,英雄,我今天把底儿露了,那些会众,死了亲戚的肯定想杀我泄愤,请一定把我带走。”
孟有田沉吟了一下,点头道:“行,带你走,不过这可得看你自己的表现。”说着,他摆了摆手,示意看守把赵天放解开,让他喘口气,酝酿一下说辞。
“……我们只除首恶,协从不问,被欺骗的老乡们还能得到钱财、物品的补偿。”鼓动宣传专家江chūn山伸手指了指不断被大车拉来,卸到地上的鲍家和神坛的浮财,大声说道:“这些都是鲍小辫剥削来的,都是大家的血汗,一会儿都分给大家。这个汉jiān卖国贼,做了多少坏事,简直是数也数不清。现在大家有什么冤屈就都吐出来,今天我们就要为民作主,除掉这个害人jīng。”
听众们鸦雀无声,事从哪里提,话从哪里说?即便跟鲍家有仇有怨的,在不明情况下也一时不敢冒头。
孟有田一脚踢在赵天师身上,赵天师一激灵,看着孟有田凌厉的眼神,配悟过来了。他定了定神,爬起来直奔鲍小辫,骂道:“你这个该千刀万剐的王八蛋,利用我骗人骗钱,还欺骗、愚弄大家伙,蓄意挑起争斗,让无辜的百姓白白流血,白白送死。你——”他气愤得简直说不出话了,大耳光一个劲的猛扇,鲍小辫本来想说什么,可话都被打了回去。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老杂毛,搞什么神仙附体,说是能给女人治病,还不是看谁家女人漂亮,脱得光光的在炕上搅在一起,我呸……”赵天放越骂越来劲,显然是进入了状态,唾沫横飞,又是一脚踢在鲍小辫的脸上,几颗牙齿从鲍小辫的嘴里迸了出来。
“留他一条狗命。”孟有田对来到身边的江chūn山低声说道。江chūn山点了点头,转身走了过去,宣布了对赵天放的宽大。然后江chūn山宣布对鲍小辫等人处以死刑,一个大汉上前拉动枪栓,对着鲍小辫的后脑便是一枪,鲍小辫象死了很久而没埋、已经发臭了的癞皮狗一样栽倒在地。呯,呯,呯!又是几枪,硬肚会的几个骨干都倒了下去。
人群哄的一下向后退了退,胆小的吓得面如土sè,不敢观看。但气氛转眼又热烈起来,九龙堂的人将卸在地上的浮财胡乱发到各人手上,一条被子,半袋粮食,一件衣服,来者有份,拿了就走。老百姓直恨自己胆小,咋不让全家都来呢?
打土豪,分钱物,多受欢迎。孟有田一边笑眯眯地看着热闹的场面,一边吩咐几个头领,召集人马,准备出发。
都安排妥当,孟有田才有工夫处置另外几个俘虏,听柳元仓说杀了大师兄,孟有田难得地露出了笑脸,拍了拍柳元仓的肩膀,赞扬道:“小子,不错,是条汉子。硬肚会是个什么玩艺儿,你刚才也看到了,今后有什么打算?”
“俺,俺想入伙。”柳元仓嗫嚅着,抬头看了看孟有田的表情,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可俺爹呆在这里就不方便了,要是——”
孟有田挺喜欢这个年轻人,有股子猛劲,再适当地教导一番,定是个有出息的。他略微想了想,将柳元仓拉到一旁,低声说了些话,又让人从缴获的枪枝中取了一支二把盒子,亲手给他佩戴上。
“明白了,俺这就去收拾一下,跟着你们走。”柳元仓喜悦地连连点头,转身跑了。
孟有田再次走过来,用耐人寻味的目光打量着阎宝财和周凤娇。可还没等他说话,阎宝财已经先开了口。
“我是周国权的远房亲戚,也是他的重要幕僚,这位是周国权的同父异母妹妹。”阎宝财介绍完毕,目光闪烁地说道:“周国权勾结rì本人,要卖国求荣,我们看不过眼,便私自逃了出来,还望您能收留保护。”
阎宝财已经考虑清楚了,躲避不是个办法,找到靠山才是最好的选择。周国权降rì是早早晚晚的事情,能保护自己和周凤娇的也就是那些真心抗rì的人马。当然,这不是说他有什么民族气节和国家大义,他是完全为自己考虑。跟rì本人联系,是想着高升一步,更有资本娶周凤娇;投靠九龙堂,也同样是从个人的安全和利益出发。
孟有田似乎看穿了阎宝财的心思,抿起了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道:“投名状知道不?看你也是个读过书的,不会连这点事儿都不懂吧?”
阎宝财看着孟有田的眼神,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周国权的很多秘密,熟悉他的部队,了解他的布防,甚至知道他手下将领的禀xìng脾气。这些够不够?”
“把你肚里的货都写出来,希望物有所值。”孟有田冷冷地摆了摆手,“我们要出发了,你俩跟着吧……未完待续)RQ
第一百零四章 柳凤的小秘密
干净利落的奇袭战,一举打掉了硬肚会老巢,幕后指挥鲍小辫和几个硬肚会骨干被公审枪决,赵天师“幡然醒悟”,决心跟随九龙堂抗rì杀敌。貌似强大的硬肚会群龙无首,再加上百姓的觉醒,瓦解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在这一带的纷杂势力中,九龙堂虽然人不算最多,但却是跟鬼子干过仗的队伍。特别是柳凤手下的这几百人,机动xìng强,也很有战斗力。挫折之后的突然爆发,令人为之侧目,也搅乱了各方势力微妙的平衡。
八路军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提前准备了一批干部,配置少量部队,趁着硬肚会混乱之际,迅速进入开展工作,其他势力想染指已经慢了半拍。而且,若论政治宣传和发动民众,孟有田不认为有哪个能超过八路军。八路军集中全力去了解民众,争取民心,正因为如此,尽管他们在数量和装备方面处于劣势,却具有不可轻视的坚韧力量。也正是凭着这样的优势,八路军才能在残酷、复杂的敌后作战中生存下来。
不服不行,孟有田对此只能表示衷心的佩服。换作是他,缺乏军费和物资,也难以保证一支军队的稳定。比如象九龙堂这样的草莽武装,象周国权、杜世雄拉起的杂牌部队,没有钱粮是无法想象。
当然,天底下没有只为了理想去打仗的军队,八路军士兵也是发军饷的,但少得可怜。而且,当时八路军实行的是供给制,每月每人发少量的零用钱。吃饭由公家管,发给简单的衣物。官兵都一样,经常吃的是小米、玉米和高粱,很少吃细粮和肉,只有作战和过节的时候才吃一两顿肉。
嗯。这样的标准,难怪有的伪军很坦诚地表示:伪军好歹能挣点钱养家,而八路军没什么军饷,连饭都吃不饱,连衣服都穿不上。生活很艰苦,所以宁肯去当伪军,也不愿意当八路军。
而八路军的军纪严明,也是能够得到民众支持的一个重要原因。连rì本人也不得不承认:“共军地下工作巧妙灵活,群众对他们心悦诚服。观察共军对民众的态度,其纪律更是严格谨慎,亲密无间。”
任何成功都不是无缘无故的。如果深究其中的原因,人们才会恍然大悟,并且自愧不如。
硬肚会基本瓦解了,九龙堂搅混了水,又另一方面来说。也震慑了心怀鬼胎的其他势力。没有rì本鬼子的进攻相配合,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出头鸟,遭到八路军和九龙堂的联手打击。
“看,吴元成和rì本人勾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孟有田指点着从鲍小辫家搜出了信件,“他和鲍小辫这两条走狗咬得挺厉害,都想从rì本主子那里得块大骨头哩!”
“还有周国权。只是不知道阎宝财的说辞可不可信?”陈志华摸着下巴,有些感慨地说道:“这鬼子还没来呢,就都为自己留了后路。”
“不如把周国权和吴元成都给灭了?防患于未然嘛!”孟有田试探地说道。
陈志华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小孟啊,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军事行动要考虑到政治影响,要注意社会舆论。否则就会授人口实,说咱们吞并友军。”
“那还非得让人在背后捅一刀再翻脸哪?”孟有田有些郁闷地翻了翻眼睛。
“提高jǐng惕,加强戒备。”陈志华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要把问题想得那么简单。就说吴元成吧,难道柳无双对他的那些勾当就全不知道?我看不见得。为什么没有动手。这里面有学问哪!”
孟有田挠了挠头,有什么学问呢?他认真思索起来。
“这次袭击硬肚会收获不小。”陈志华拍了拍孟有田的肩膀,笑着说道:“这些书信,以及阎宝财的供述,都为咱们提供了宝贵的情报。更重要的是那些受愚弄的民众终于有所觉悟,对进入该地区开展工作的干部是非常有力的帮助。”
孟有田很随意地点了点头,他还是想不出其中的关键,草草应付了几句,便皱着眉头告辞。
肖广和病势有了很大的好转,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但还不能说话。孟有田看着肖广和能眨眼睛,好象还冲他抿了抿嘴,象是笑的样子,他也感到很高兴。在病房里呆了一会儿,他又去找柳凤,想问个究竟,解开心中的疑问。
柳凤到底还是个女人,骑马打仗是一回事,爱美的心也是有的。房间布置得就能让人一眼看出主人的xìng别。墙上贴着一张美人chūn睡图,炕上是花被子,花枕头,迎门桌上穿衣镜明光崭亮,炕下放着一双绣花女鞋。
“来了,坐吧!”柳凤从炕上坐起身子,斜倚着枕头,懒洋洋地招呼着,又让灵儿给孟有田倒茶。
“你怎么了?这两天都不出去,不是真的病了吧?”孟有田仔细端详着,疑惑地问道。
柳凤确实有些jīng神不振的样子,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晕红,刘海细细地垂在前额的正中,象一绺黑sè的丝带,因为没jīng打采,竟然有一些与以往不同的娇媚。
“我没事儿。”柳凤轻轻摆了摆手,声音也变得柔和。
变样儿了,孟有田挠了挠头,搞不懂,便愈发仔细地打量柳凤。
柳凤脸上似乎更红了,眼睛眨了眨,避开孟有田的目光,垂下眼睑,开口说道:“累着了,休息一下就好。原想着睡醒了再让灵儿去叫你,你却自己来了,正好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你先说,然后俺还得问你点事情。”孟有田收回目光,从灵儿手里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明天你陪我走一趟小洋河吧!”柳凤抬起头,期盼地望着孟有田,“我爹召集大家开会,五叔、胡晨东、吴元成都要到场。”
“怎么是在小洋河?不在会宁镇。”孟有田疑惑地问道。
“本来是想在会宁镇,只是胡晨东推三阻四,便改在小洋河的河滩上,这样大家都放心。”柳凤笑了笑,细声细语地解释道:“我爹要跟他们摊牌了,好合好散,别打着九龙堂的旗子,却不听从号令。干了坏事儿,也要记在九龙堂的头上。”
“鸿门宴?”孟有田笑了。
“有那么点意思。”柳凤轻轻拂了下额前的刘海,笑道:“你害怕了?”
“怕什么,我看是打不起来的。”孟有田一哂,说道:“都是有身份的人,拿刀动枪的多掉价。再说,离得都挺近,谁也不是善茬,真动起手,枪弹无眼,大家都得顾忌几分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柳凤聊了这一会儿,jīng神头儿好了不少,眼睛也透出了神采,“应该就是吵吵嘴,然后散了再大打出手。”
“柳老大知道吴元成跟rì本人勾搭的事情吧?”孟有田吸了吸鼻子,他闻到一股异味,但还没分辨出是什么东西。
柳凤轻轻点了点头,眼睛微微眯了眯,冷笑道:“他以为势力大了,九龙堂便不敢收拾他。哼哼,我爹不想背上九龙堂内讧的坏名声,但也没少做准备。这回三头六面讲清楚,胡晨东也就明白了究竟,省得他疑神疑鬼,老担心九龙堂要并他的人马。”
孟有田思索起来,九龙堂现在实际上分成四个部分,柳凤、岳老五、胡晨东、吴元成,如果胡晨东保持中立,柳凤和岳老五的人马应该足以干掉吴元成的。照常理来看,一个是柳无双的女儿,一个是柳无双的兄弟,应该是一家。但这里面似乎有点不对劲,刚才柳凤说的什么,他若有所思地抬头看着柳凤,回想着她刚才说过的一句话。
柳凤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有些忸捏和腼腆,不敢对视孟有田的眼睛,捻弄着扣子,似乎干了什么心虚的事情。
“你,你刚才——”孟有田边想边试探着说道:“你刚才说胡晨东不敢去会宁镇,怕是鸿门宴。那吴元成呢,他敢去?”
柳凤的长睫毛忽扇了两下,不以为意地说道:“信里倒没说吴元成敢不敢去,但要咱们提防着他,准备收拾他。”
没说,这就有点不太好确定了。孟有田被内jiān的事情搞得有点多疑,想得便有点多,他在屋子里慢慢转着圈。
“怎么啦?你又犯疑心病了。”柳凤有些慵懒地接过灵儿递过来的大枣、姜、红糖熬的水,慢慢喝着。
“小心无大错,让我再想一想吧!”孟有田停下脚步,抽了抽鼻子,疑惑地问道:“这屋里有点血腥味,这鼻子,在外面冻着了,不灵敏,现在才闻出来。你受伤了?”
柳凤翻了翻眼睛,脸更红了,又羞又嗔地斥道:“瞎说什么,去,没事儿就走吧,啥事儿都好打听,真是的。”
孟有田起初摸不着头脑,这关心一下咋还惹你不高兴了?看看柳凤喝的水,再看她的神情,大概猜到了一些。女人嘛,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柳凤也不例外。被自己撞见了,当然不自在,生怕自己知道。
“嗯,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孟有田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个,如果明天还没过去,你就别去了,我替你搞定开会的事情。”
什么叫还没过去?孟有田走了,柳凤还皱着眉头寻思,忽地红霞满面,恨恨地直咬牙,这个坏家伙,竟然知道了,真是丢人哪!
第一百零五章 会议(一)
太阳升高在蓝天的东南方,斑斓的朝霞随着晨光一起消溶,缕缕残红抹在新起的朵朵白云的边缘上,融成轻盈的绯红。小洋河一半是水,一半是冰,缓缓流淌。
年久失修的木桥象一条受伤的龙,卧在平静的冰冻的河面上。为了安全起见,人们已经很少在桥上行走,夏天涉水而过,或是再走一段路程,在河深处坐渡船来往;冬天则踩着冻实的冰面而行。
几方会议的地点就设在河滩上,这里没有什么大的遮蔽物,视野开阔,也就让人不用太担心对方使用象埋伏一类的手段。
但这里到底离会宁镇近一些,再者是柳大龙头所主持,所以,招待的事情就由柳大龙头包办了。栓马的木桩,搭起的大席棚,临时的厨房和茅厕,准备得相当齐备。
孟有田身上穿着件皮大衣,淡然的脸上几乎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透过那双明亮的眼睛,让人感到胸有成竹。柳凤左右跟着几个随行人员,再往后则是五十人的jǐng卫队,武器jīng良,马蹄如飞,散发出一股凝重的杀气。
柳凤回头看了看队伍后面的大车,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对孟有田说道:“小孟,你这是搞什么,吃喝自备,我爹还能下毒药啊?”
孟有田无所谓地一笑,说道:“柳老大当然不会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可他也不能每坛酒都去检查,每样菜品都去品尝吧!咱们不是防备你爹。是防备有可能使坏的无耻小人。”
哼,柳凤的jīng神显然还未完全恢复,也懒得跟孟有田斗嘴,用鼻子表示不屑。
“你看着吧,去的人估计都得象咱这种准备,谁还真去吃喝?那可真是没心没肺。”孟有田撇了撇嘴,见柳凤有瞪眼睛的意思。忙又关心地问道:“你呀,身体还没全恢复,就少cāo点心。听我的准没错。”
“我的身体好着呢,要你瞎关心。”柳凤的口气软了下来,但神情却还要装一装。
“自己多注意点。最重要的是别着凉。”孟有田语气和缓地说道:“你也别嫌我多疑,现在这样的环境,很多人的心思未必没有变化。有句话说得好,防人之心不可无,非得牢牢记住这句话,才能活得长远。”
柳凤轻轻吐出一口气,柔声道:“知道你是真关心我,可那种事情,哼,人家就是不想说什么感激的话。”
“也没要你感激呀!”孟有田笑了起来。
“对了。你干嘛说半句话呀,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前面还有呢!”柳凤笑道:“你就是个祸害,天天琢磨着法子害人。”
“嗯,俺可喜欢害人了,特别是坏蛋。”孟有田笑得畅快。“看着吧,吴元成上次吃了瘪,这回也让他栽个大跟斗。”
“看把你乐的。”柳凤小嘴一撇,担心地说道:“内jiān的事情怎么样了,看你好象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内jiān?不是除掉了吗?”孟有田挤了挤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现在队伍里可都是好人。别疑神疑鬼的,伤了兄弟们的心。”
“切!”柳凤把孟有田的口头语和神情学得异常相象,这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
胡晨东一身笔挺的**军装,中校领章闪着亮光,在几个护卫的簇拥下向席棚走去。柳凤和孟有田等人下了马,也带着五六个人走了过来,两方人正碰了个对头。
双方缓缓接近,相隔十几步,不约而同的站下,胡晨东拱手为礼,笑着说道:“凤姐,你好,多时不见,风采依旧啊!”
“你好,看起来过得也不错嘛。”柳凤拱了拱手,转头想把孟有田介绍一下。
“呵呵,这位便是神枪孟有田孟兄弟吧!”胡晨东抢先一步,再次拱手笑道:“久仰,久仰,在下胡晨东,上一次在会宁镇柳大当家做寿,因为有事没来,未能见识孟兄弟的神枪之技,着实遗憾。”
“胡长官过奖了。”孟有田拱手还礼,“早听说胡长官科班出身,文韬武略高人一筹,今rì相识,孟某非常荣幸。”
“什么文韬武略,孟兄弟这才叫过奖呢!”胡晨东伸手作了个先请的手势,笑道:“在下怎么比得上凤姐,那可是跟鬼子真刀真枪见过仗的。前几天奇袭硬肚会总坛,更是干得漂亮。”
“奇袭硬肚会是小孟筹划,而且亲自带队,我没去。”柳凤有意给孟有田脸上贴金,淡淡地解释道。
“厉害,厉害。”胡晨东眼神闪烁了一下,称赞道:“孟兄弟文武全才,更令人钦佩。”
孟有田微微一笑,也不多说话,跟着柳凤进了大席棚。
席棚里,几张大桌子拼起来,上面铺着雪白的桌布,就成了双方壁垒分明的隔离。桌子上面摆着吃食和茶水,甚至还有几听rì本罐头。柳无双和吴元成都没到,但前来侍候的人早已布置妥当,几个大火盆烧得旺旺的,倒也不觉得如何寒冷。
双方简单客套了几句,便坐了下来。柳凤和孟有田坐在左侧,胡晨东等人坐在主位的对面,这下可好,等吴元成来了,就正和孟有田这个冤家对了眼。
“胡晨东,你穿成这个样子,是找到了更硬的靠山,准备大展宏图喽?”柳凤坐了下来,似笑非笑地望着胡晨东。
“大展宏图倒是不敢说,算是归队了吧!”胡晨东面不改sè地说道:“我们已经和返回敌后的**联络上,不rì就要前往投奔。今天正好向柳大龙头告个别,多谢九龙堂这段时间的照顾。”
“也没什么照顾不照顾的。”柳凤摆了摆手,说道:“都是中国人,只要你不去投靠rì本人,就算我爹没瞎了眼。”
“当汉jiān?”胡晨东摇了摇头,说道:“那凤姐可是小瞧胡某了,胡某不敢忘了自己的祖宗,更不会卖国求荣。”
柳凤端起茶杯,向胡晨东示意了一下,说道:“好聚好散,你把事情都做在明处,很好,不象某些人,想当汉jiān还羞羞答答,要在别人身后捅一刀。”
第一百零六章 耍的就是你
鹰视狼顾这是肖广和对胡晨东面相的评价或者失之偏颇但胡晨东这个人确实是有野心的不会久居人下。但对于孟有田的思维来说有野心不是什么错处人谁不想往爬呢?只要行得端做得正你想当总统也没人管。
对胡晨东的话孟有田相信几分此时确实是也就是蒋介石看不的杂牌军被大量派往敌后的时候。胡晨东投靠一来是归队二来也是综合装备、军饷等方面的正常考虑。如果是这样孟有田认为胡晨东在投靠前不大会自损实力轻易与别人开战。
胡晨东听了柳凤的话微笑不语过了半响才开口说道:“凤姐不知道九龙堂是个什么打算若是投了一来正了名再不是什么草莽武装;二来这钱粮、武器也有了保证。凭柳大龙头的威名以及凤姐的能征惯战搏个高官厚禄也不是什么难事。”
柳凤沉吟了一下说道:“对于我们这样的江湖人物受了招安还不是先用后弃。嘛你说得这么好那么好也得拿出点真本事跟鬼子打几仗吧!我们不着急看准了再说。”
胡晨东点了点头不再提这个话茬和孟有田和柳凤闲聊起来。
时间不大外面又是一阵人声吴元成等人迈步走了进来。这个家伙目光一扫和孟有田的目光对在了一起激shè出了火花。停顿了一下。吴元成转开目光冲柳凤笑着打着招呼:“凤姐来得这么早啊!“
嗯柳凤爱搭不希理地哼了一下面罩寒霜。
吴元成也不在意大刺刺地冲胡晨东抱了抱拳坐在了柳凤和孟有田对面。这个家伙似乎觉得以前的形象过于弱。非要装出江湖人物的鲁莽样子。
“老胡这身衣服挺光鲜哪!”吴元成似笑非笑地冲着胡晨东扬了扬下巴说道:“这是要高升去喽。*兄弟这里先给你道个喜。”
“呵呵那我这里先谢谢了。”胡晨东微微一笑态度既不亲近。也不冷淡。
谁都不是善茬各打自己的小算盘。孟有田脸平静心中却翻腾不止。昨天他便派出了几个亲信人去了会宁镇甚至还陈志华派出了八路军的侦察人员监视会宁镇的动静。
四方势力如果按照正常的分析和判断柳凤和岳五爷应该是一伙胡晨东中立吴元成则势单力孤。但如果出现了意外尽管孟有田非常不想会有这样的结果。但如果不做以防万一的准备他的心里又始终七八下。
“凤姐奇袭花流镇干得真漂亮。”吴元成转向柳凤听着是夸赞但却掩饰不住脸的一丝怨恨。“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打下的地盘拱手让给八路军难道是小孟的主意?”
“是啊是俺的主意。”孟有田毫不客气地大包大揽笑眯眯地说道:“咋啦眼红了。给谁也不给你。因为你要当汉jiān给rì本人当走狗。”
“放屁。”吴元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汉jiān是什么走狗是什么别说他还没改旗易帜就是真降了鬼子也不肯被人这么骂背这耻辱的名称。
“鲍小辫和rì本人的书信里可是提到你你们两个在rì本人面前争宠狗咬狗咬得挺凶呢!”柳凤冷冷地说道。
“诬陷栽赃。”吴元成嘴硬道:“凤姐你别被这个死瘸子蒙骗了他是变着法子想毁了九龙堂想让八路军并了九龙堂。”
孟有田一哂不屑地说道:“既然是栽赃诬陷现在倒有一个简单的法子来证明你不是汉jiān卖国贼不是忘了祖宗的垃圾。怎么样敢试试吗?”
吴元成狐疑地望着孟有田不知道他要玩什么花招。
“不敢哪早料到了。”孟有田脸尽是鄙夷的神情说道:“不过是骂rì本人几句连这都不敢你连个男人都不算。”说着他转向胡晨东“胡长官你可要小心这家伙正想着拿咱们给rì本人送礼呢!”
“你少挑拔离间。”吴元成不知为什么一看到孟有田欠揍的表情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气恼和愤恨他瞪起了眼睛“你摆出道儿来看爷敢是不敢?”
孟有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好整似暇的说道:“好那就让我们都看看你是不是个爷们儿。这样啊我骂一句你跟着学一句就一句话很简单。”
“少废话。”吴元成恨不得一口吃了孟有田“我要是学来了呢你给我磕三个响头。”
“磕头不行给你鞠三个躬同意不?”孟有田的表情更加可恶。
“说爷等着你鞠躬呢!”吴元成向前探出了身子咬着牙说道。
孟有田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骂道:“听好了啊rì本天皇是婊子生的狗杂种。”
吴元成愣了一下不等他深想孟有田已经挑逗地扬了扬眉毛“嗨快说呀不敢哪拉出的屎想坐回去。脱了裤子看看你是不是搞错了压根就不是个男人。快梳洗打扮一下开个门脸接客吧!这么丑完了只能黑灯瞎火地糊弄人了。”
“cāo!”吴元成被彻底激怒了一拍桌子大声说道:“你听着rì本天皇是婊子生的狗杂种。”
孟有田象是很惊愕然后慢吞吞地站起来向吴元成鞠了三个躬连柳凤要拉他都被他躲过了。
“臭瘸子你现在还有啥话说?”吴元成得意地叫嚣道。
“哈哈哈哈。”孟有田抬起头突然爆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一屁股坐在椅子笑得是前仰后合。
“笑个屁呀你疯了。”吴元成诧异地骂道。
孟有田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拿起桌的茶杯喝了两口冲着吴元成挤了下眼睛坏笑道:“你可真是蠢透了了我的当还蹦跶得这么欢实。”
“当?”吴元成不明所以急速眨着眼睛。
孟有田不理他转向胡晨东说道:“胡长官你知道rì本天皇在rì本人心目中的地位吗?”
“略有耳闻。”胡晨东有些醒悟过来怜悯地看了吴元成一眼淡淡地说道:“rì本天皇在rì本人心中是象神一样的存在。而且rì本兵不怕死在他们看来死是向天皇效忠是无光荣。”
孟有田轻轻点了点头转向吴元成似笑非笑地说道:“简单地跟你说吧rì本天皇被认为是天照大神万世一系的神裔天皇对rì本人来说就如帝对西方人那般重要。如果rì本天皇要rì本男人都割了小当太监让所有rì本女人都象狗似的爬着走rì本人也会尊从。你骂rì本人不要紧可骂rì本天皇那绝对是罪无可恕。当然在下很佩服你竟然有这样坚定的抗rì之心。”
吴元成脸sè忽红忽白最后有些死灰他猛瞪着孟有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来“你你耍我。”
“耍你又怎样?”孟有田冷笑道:“别做你的chūn秋大梦了投降rì本人我呸洗干净脖子等着挨刀吧你。你看看这里有多少人你骂rì本天皇的话大家可是听得真真儿的。我们不说嘿嘿你手下的也不说?让rì本人干掉你他们说不定能得到升官发财的机会哩!哎呀你不会狠毒到把他们都灭了口吧?”
吴元成只觉得脖子发凉浑身无力完全被孟有田的话给吓住了颓然地倒了椅子怨毒地盯着孟有田。
“还有啊你知道俺为啥鞠三个躬?”孟有田继续打击着吴元成yīn笑着说道:“听说过向遗体告别吗?你呀已经是个死人了rì本人的刀可是很快的跟你这个家伙算账是早晚的事情。咔嚓嘿嘿你是个软骨头估计很好砍的。怎么没jīng神了要不这样你把rì本人杀了别当汉jiān了咋样?”
“你甭得意等落在我手里把你牙一个个掰下来看你还能不能巧舌如簧。”吴元成咬着牙从牙缝里往外迸。
“吼吼俺好怕呀!”孟有田满不在乎地笑着。
胡晨东向着孟有田伸出了大拇指对这个家伙也是刮目相看。一番言语真真假假夸大其辞已经动摇了吴元成降rì的决心并且给他和他的手下种下了猜疑的种子。高实在是高啊!
“胡长官你不骂两句过下嘴瘾?”孟有田笑着对胡晨东说道:“还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哈哈孟兄弟真是个趣人。”胡晨东笑了起来说道:“看来我也得过这一关哪否则不就成了汉jiān卖国贼了——”
外面突然传来了喧嚣众人脸sè一凝都站起身来。不用说应该是柳大龙头到了。尽管各有心思但表面的尊敬和礼貌还是要做出来的。
“抱歉抱歉来晚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进来的几个人没有柳无双而是五爷岳培坤和随从。(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零七章 危险的征兆
孟有田皱了皱眉头,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了心头,难道真会出现那种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柳大当家昨晚受了风寒,特意让我来主持这个会议。”岳培坤的表情很亲切,看不出什么异样,他挨个和众人打了招呼,又特意对柳凤说道:“阿凤,你也不用太担心,大当家的身体硬朗,没事儿的。一会儿散了会,去看看大当家的。他呀,就是想你,见你去了,这病能好上大半。”
柳凤点了点头,算是爽快地答应下来。父女连心,爹病了,她作女儿的自然要去探望。
“孟兄弟,好久不见了。”岳培坤又对孟有田表示了亲近,“四哥病了,你帮着阿凤打理,辛苦了。嗯,干得也很不错,硬肚会一下子就垮了。我大哥得到信儿,还夸奖你来着。”
“五爷您客气了。”孟有田谦虚道:“是凤姐领军有方,我实在是没做什么。”
岳培坤笑着点了点头,坐在了主位上,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咱是个粗人,也不会拐弯抹角。大当家的交代了,九龙堂和rì本人势不两立,有别的心思的,就请自便,别在背后捅刀子。小胡,你要去投**,大当家也答应了,还要拔给你一些粮草物资,咱好聚好散。”
“谢谢柳大当家,谢谢五爷。”胡晨东起身拱了拱手,说道:“rì后若是有需要胡某的地方,胡某定尽力相助。”
“好。是条汉子,够义气。”岳培坤赞扬了一句,压了压手,示意胡晨东坐下,他的脸yīn了下来,转向吴元成,沉声说道:“大成子。你是咋打算的?翅膀硬了,听说还勾搭上了rì本人,是要拿俺们的人头邀功请赏吧?”
“五爷这是怎么说的?”吴元成赶紧陪着笑脸说道:“我是那样的人吗。柳大当家,五爷,还有九龙堂的兄弟对我不薄。我是万万不会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情。”
“有事儿就摆在明面上,别暗地里捅刀子。”岳培坤冷冷地说道:“大当家的说了,你有人有枪有地盘,就别打着九龙堂的旗号了,九龙堂这个小水洼可养不了你这条大鱼。”
吴元成显出慌张的神sè,开口说道:“五爷,何必如此呢,我去向大当家的说清楚,请他收回成命。”
“不必了。”岳培坤摆了摆手,说道:“大当家的脾气你也知道。说一不二。当然,大当家的还有话,他说你要是真心打鬼子,碰到困难就言语,九龙堂不会袖手旁观;若是你投靠鬼子。去当汉jiān,可也别怪九龙堂翻脸无情,咱们战场上见。”
“不敢,不敢。”吴元成很恭谨地低下了头,看似很痛惜的样子,坐了下来。
“大成子怎么会投rì本人呢。他刚才还大骂rì本天皇是婊子养的狗杂种哩!”孟有田在旁边不冷不热地补充了一句,惹来吴元成怨怒的目光。
“哦,我倒是错过了,没听到。”岳培坤奇怪地看了一眼吴元成,冲着孟有田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孟有田笑了笑,低头摆弄着手指,用眼角的余光瞟着吴元成,脑子里在急速转动。岳培坤刚才这番话说得倒是有情有理,大气凛然,稳住了胡晨东,震住了吴元成。但人的xìng格脾气能一下子就变吗,他虽然和岳老五只是几面之缘,可岳培坤今天说话作事与以往好象不同,似乎是jīng心准备过的一样。
背台词,表演?孟有田的眉毛动了动,对,就是这种感觉。如果柳老大真是因为身体不适而未能前来,临时的交代,岳培坤能说得如此流利?而且,岳老五今天过于文雅了一些,与吴元成装粗豪一样的别扭,令人感到很不舒服。嗯,孟有田岂止是不舒服,简直有些惊悚害怕的感觉。
这种感觉一浮上心头,孟有田再看岳老五亲切的笑容,便觉得yīn险可怕;再看吴元成的恭谨,又觉得这家伙在暗自发笑。孟有田有些坐不住了,在众人的侃侃而谈中略显尴尬地站了起来,说道:“不好意思,俺要去方便一下。”
“去吧,去吧,别拉在裤兜子里。”吴元成得到了报复的机会,损了孟有田一句。
孟有田不以为意,冲着众人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席棚。
装模作样地上了趟厕所,孟有田就象随便溜跶一样,来到了自己带到的人马歇息的地方。
“怎么样?”孟有田叫过陈志华,开口便急着问道:“会宁镇的情况,有没有回来报告的?”
陈志华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道:“时间有点长,按理说早应该有消息了,难道真出了什么事情?”
孟有田垂下眼睑,脸sè变得yīn沉,凛然地说道:“怕是要坏事儿,岳老五一个劲儿地请我们去会宁镇探望柳老大,我怀疑里面有诈,进去容易,怕是出不来。”
“他要反水?”陈志华眯起了眼睛,急着说道:“那你要阻住柳凤,如果柳老大和柳凤被控制住了,九龙堂就算是完了。”
“我得有理由呀,人家的爹病了,我横扒拉,竖挡地不让她去看望,这说不过去呀!”孟有田也有些着急,不停搓着手,“我还派了人去会宁镇,他们怎么也不见回音,真是急死人了。”
“你想招儿,阻止柳凤进会宁镇。”陈志华拍了拍孟有田的肩膀,郑重地说道:“再派人去调兵,你不是留有后手吗?”
“那只能保证出现意外的时候,能让大家尽量全身而退,可打不进会宁镇。”孟有田咬了咬嘴唇,说道:“再说,岳老五和吴元成应该有勾结,强攻会宁镇,定要遭到他们的前后夹击。柳凤若是知道她爹被囚禁了,那脾气发作起来还真够人头痛的。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希望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
孟有田和陈志华商量了一会儿,他又向带来的人马发号施令,一切都布置完毕,才强作镇静地回到了席棚。(未完待续)RQ
第一百零八章 会宁镇的异常情况
感谢不吃斋的蚊子我家的糊总xx昆山一哥委曲求全我起的名都被人用了权晨sonia127rouliuc123伤逝—拒决再玩mobert等朋友的打赏和月票在此致以新年的祝贺祝各位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
在中国有个“疑人窃斧”的典故。说的是古代有个砍柴的老头丢失了斧子疑心是邻居的儿子偷了去看见那孩子一举一动都非常象偷斧子的人。几天后老头在山里找到了斧子原来是自己砍柴时遗忘在那里的。回到家再看邻居的孩子一举一动又不象偷斧子的人了。
孟有田起了疑心再看岳培坤的言行举动便处处透着怪异和诡秘。他脸努力装出正常的神情然后在众人的说话间突然插了一句“五爷肖三哥怎么没来这种招待的事情不是他的本分吗?咋能让您一个人劳心费力的。”
突然的发问让岳培坤愣了一下旋即笑道:“他呀忙得很今儿大家聚一聚主要是把话说开了该怎么的就怎么的谁还能宽下心来大吃大喝不成。所以他提前布置好也就不用亲自来招呼了。”
“原来是这样倒也是大家恐怕都没有开怀畅饮的兴致。”孟有田点了点头心里的怀疑又多了几分。
又聊了些时间看着大家都有些意兴阑珊。岳培坤又询问了几句把一些事情敲定下来便宣布可以散了。
孟有田冲柳凤使了个眼sè和胡晨东拱手告别便匆匆和自己的人马会合。
“怎么了?挤眉弄眼的又出了啥事?”柳凤拉着战马。疑惑地问道。
“柳大龙头身体不适可总该给你带封书信或者写个条交代些事情吧?”孟有田沉着脸说道:“你不觉得可疑吗?”
柳凤眨了眨眼睛说道:“把事情都交代给五叔了。( )也就没必要再给我写什么信吧?反正我也要去探望有什么话就一起说了。”
孟有田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要信我呆会儿有什么事情就顺着我的话说别自作主张。你要是不信我。那我现在就走。九龙堂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
柳凤皱了皱眉说道:“你这是怎么了我什么时候也没说过不信你的话呀只是你到底想到了什么弄得神神秘秘的。”
“你信我就好。”孟有田的脸sè缓和下来说道:“现在我也不敢确定。但小心谨慎些对你。对我对九龙堂的兄弟们都好。嗯。不说了五爷过来了咱们走得慢些边走边聊。哎又忘了把那个厚毯子垫在马背了当心着了凉。”
“搞不懂你。”柳凤无奈地翻了翻眼睛但孟有田的关心还是让她心软下来不忍拂逆他的意思。
岳培坤满面chūn风地带着人马赶了过来“阿凤孟兄弟你俩说啥呢?走吧到了会宁镇好好歇一歇这野地里是真够遭罪的。”
孟有田和柳凤等人翻身马随着岳培坤向会宁镇赶去。如果有心地观察便可以发现柳凤带来的人跟得很紧隐隐有把柳凤和孟有田保护起来的架势。当然这是孟有田提前布置好的。
边说边走孟有田有意放慢速度还不时地叫苦“骑马看着挺威风其实挺遭罪颠得肚子疼哪有骑着俺的大骡子舒服。”
柳凤有些疑惑孟有田这话明显有些假他骑着马来来去去也有一段rì子了早已适应了今天怎么又抱怨起来。不过她还记着孟有田的话便顺着说道:“骑惯了就好了你把身子放活一点儿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孟有田点了点头象模象样地向岳培坤说道:“五爷您别见怪牵就着俺一些。要不您带着人先走俺们有点慢别连累大家都跟着喝冷风。”
“呵呵也好不如我和阿凤先走让她着了凉大当家的可是要发火喽。”岳培坤笑着说道。
做梦吧孟有田脸神情不变早就预备好了说辞他转向柳凤问道:“凤姐你冷不冷要是不冷的话就陪俺一起走。俺想和你说些事情就是那个——”他极快地挤了下眼睛“那个事情怎么跟你爹说好呢俺有些害怕咱俩得商量一下。”
这话说得含糊其辞你可以进行普通的理解也可以想得很暖昧。柳凤倒没往那方面想只是很自然地点了点头说道:“反正我也不觉得冷就陪你好了。”
岳培坤的眼珠子转了转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了看孟有田笑道:“那我就先到镇安排一下你们慢慢商量。”说着他留下几个手下扬鞭催马疾速而去。
孟有田不动声sè地做了个手势刘二炮点了点头带着几个人盯住了岳培坤的手下。孟有田把速度放得更慢脸sè也yīn沉下来。
柳凤看了孟有田一眼张了张嘴最后轻轻摇了摇头也不想问了。
安排一下哼恐怕不是酒肉招待而是安排人手收拾我们吧?孟有田眯起了眼睛对柳凤说道:“咱们在前面的岔路口停下估计我派的人也该回来报信儿了。”
“报信儿报什么信儿?”柳凤奇怪地问道她被孟有田的情绪感染了也变得紧张起来。
“等一会儿就知道了。”孟有田轻轻摇了摇头“俺也不敢最后确定希望是好消息。”
人马在岔道口停了下来一边是通往会宁镇一边是通往官庄。岳培坤的手下一个叫秦冲的凑了过来陪着笑脸说道:“凤姐怎么不走了离会宁镇可不远了咱们——”
“等一等。”柳凤看了孟有田一眼面罩寒霜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秦冲苦笑了一下退到一旁。
自己派的人还算机灵而且自己也细致地交代过应该不会被岳培坤的人马给堵住吧?当然如果岳培坤不是心怀鬼胎也不会特意抓捕他们。也就是说再等一会儿如果还不来报信儿十有就是出事儿了。孟有田伸手抚摸着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柳凤一眼该想个办法让柳凤不进会宁镇才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柳凤有些不耐烦了她一提马头来到孟有田跟前微含怒意地问道:“小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在这里——”
孟有田抬起了手阻住了柳凤的话目光紧盯着前面的大道一匹马出现在视野里马的骑士快马加鞭直奔而来。
终于来了孟有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向刘二炮使了个眼sè他一拉马头冲着柳凤点了点头两人纵马离开队伍在路旁等着报信儿的骑士。
老吴黑着脸吁地一声勒住了马急着对孟有田和柳凤说道:“不对劲儿会宁镇的情形不对劲儿。”
“别着急慢慢说。”孟有田的想法被证实了一些他紧悬着的心倒落了下来。
“孟先生按照您的吩咐我和李三坏老远便把马藏起来李三坏走着进了镇子我在镇外面等候。”老吴喘了几口粗气说道:“等了老长时间也不见人出来我便靠近了观察。原来镇子口有好多人把守只许进不许出。这不对呀别人不许出来也就罢了怎么自家兄弟也给扣在了镇子里。凤姐的人哪提起来谁敢拦着?”
孟有田颇有深意地看了柳凤一眼又开口问道:“你回来的路没碰岳五爷他们?”
“好悬撞。”老吴咧了咧嘴说道:“亏了您提醒我一听前面有马蹄声响便躲进了路旁的小树林。等人都走净了这才跑回来报信儿。”
“好老吴你立了一大功先别把这事说出去。”孟有田赞扬了一句示意老吴回归本队他咬了咬嘴唇望着有些惊愕的柳凤说道:“阿凤会宁镇咱们暂时是不能去了情况可能很糟糕。”
“你是说五叔反水了?”柳凤试探着说道旋即又摇了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
“不管可不可能咱们现在不要冒险。”孟有田温声说道:“你是这支队伍的主心骨如果有个闪失我不说你也知道后果的严重。”
“可是可是我爹——”柳凤紧皱着眉头望着会宁镇的方向。
“柳大龙头不会有事的。”孟有田半真半假地安慰道:“我们先离开这是非之地然后再想办法。你手有这支人马岳老五就会忌惮几分。要是你也被——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这个时候莽撞冲动于事无补。再说消息还没确实咱们也不要轻易下结论。”
柳凤垂下眼睑思索着犹豫着好半晌才抬起头望着孟有田的眼睛期盼地问道:“我相信你相信你总会有办法的。要是五叔真反水了你你一定要想出办法救出我爹。”
“嗯我会想出办法来的一定。”孟有田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阿凤咱们现在要马离开这里和接应的人马会合。我还担心吴元成和岳老五勾结在一起如果吴元成并未远离而是在咱们身后跟着——”
“我明白了。”柳凤很艰难地做了决定“咱们先撤等情况打探清楚再说。”说完她恋恋不舍地再次把担忧的目光投向会宁镇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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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互相提防(元旦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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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的积雪和尘沙混在一起被践踏成坚实的硬坏道路两旁是累累的积雪周围的一切都浸没在耀眼的光亮和淡蓝的yīn影里一切都那么雪白、坚硬和洁净
比环境冷的是柳凤的脸sè尽管与孟有田布置的大队人马会合了自身是安全了但不好的消息也传了过来那是一个绰号“快腿”的忠于柳家父女的九龙堂的兄弟在岳培坤反水后假意归顺终于等到机会趁着站岗的机会偷偷溜了出来
“昨晚岳老五假传大当家的号令把头领们召集到一起开会却埋伏了他的人一下子把大家都给制住了俺听见了枪响弟兄们肯定有不服的拔枪反抗”快腿低沉地诉说着“然后岳老五把镇外的一支人马放了进来和他的人一起守住了各个出口许进不许出详细的情形俺就不知道了可岳老五肯定反水了”
孟有田缓缓眨着眼睛事情确定了怪不得他得不到消息派去的人都被困在镇子里出不来或者暴露了身分被抓住了估计八路军的侦察人员也是一样的情况
“咱们杀回去”柳凤咬着银牙眼睛里透出了森森杀气
孟有田叹了口气说道:“你觉得咱们这两百多骑兵能打得过岳老五和吴元成的联手吗?”说着他伸手一指刚刚跑回来报告完的侦骑“吴元成带着三百多人要兜咱们的后路虽然没成功但到了会宁镇便和岳老五合兵一处了”
“把咱们的人都拉出来或者——”柳凤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八路军会不会帮忙?”
孟有田沉吟了一下说道:“硬攻不是办法咱们要顾忌到柳大龙头的安全至于八路军先让他们帮咱们稳住阵脚”
“那咱们就这么回去?”柳凤极不甘心地咬紧了嘴唇
孟有田眯起了眼睛想了一会儿冷笑道:“不咱们要给敌人一个打击吴元成的老窝相家屯现在没有多少人守卫了?哼哼他们以为咱们要落荒而逃想不到咱们会抄他的老窝?”
“嗯让吴元成变成丧家犬”柳凤狠狠地点了点头
“先别声张咱们要好好布置一下别忘了内jiān而且要是有rì本人在吴元成的老窝救柳老大就有把握了”孟有田抿起了嘴角脸浮起了一丝yīn险的笑容
……………
头顶的天空是蔚蓝的没有一丝云影雪尘在空气里好象有千百万个发光的原子象水晶似的闪烁、舞蹈
岳培坤站在镇口的炮台yīn沉着脸望着镇外吴元成的人马冷冷地说道:“都是你们坏了大事如果不是凤丫头和那姓孟的小子发现你们跟着怎么会起疑心半路逃跑坏了我的jīng心策划”
吴元成不悦地说道:“五爷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焉知不是你做事不密走漏了风声?”
“不可能”岳培坤翻了翻眼睛信心十足地说道:“我选的时机我多时的准备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凤丫头和孟小子都已经跟我走了一半路怎么会突然变卦?”
“那就是五爷太心急了你应该始终跟着他们才是”吴元成挑着毛病“柳凤那臭丫头没那个脑子多半是那个死瘸子好了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柳老大在咱们手里以后还是有办法的我的人马在镇外喝风受冻赶紧放他们进来”
“进来?你说得轻巧”岳培坤伸手一指“几百号人进了镇子住哪?再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五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吴元成瞪起了眼睛“想过河拆桥明人不说暗话你把话说清楚”
“说清楚?嘿嘿你都听清楚了还用我再说就没意思了”岳培坤冷笑道:“你和rì本人穿一条裤子我可还信不过他们老殿臣是咋死的关东那些降了rì本人的绺子有几个得了好下场?要说过河拆桥卸磨杀驴rì本人这事可干得不少就没教教你?”
吴元成突然想起自己中了孟有田圈套骂rì本天皇的事情立时觉得身发冷也便不觉得岳培坤的话太过刺耳停顿了一下他用相对和缓的口气说道:“五爷那你就看着我的人马辛苦奔波挨饿受冻?”
岳培坤的眼皮耷拉下来不冷不热地说道:“木柴、粮食、肉菜都预备了让你的人马在镇外扎下吃喝完了再走我还不是那么不会做事的人”
吴元成吐出一口粗气恨恨地瞪了岳培坤一眼转身大步下了炮台跳马在几个护卫的陪同下扬鞭出了镇子
呸岳培坤向着吴元成的背影吐了口唾沫不屑地撇了撇嘴
“五爷看面相这家伙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可得防着点”一个獐头鼠须的师爷模样的家伙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yīnyīn地说道
岳培坤点了点头说道:“这小子背后有rì本人撑腰咱们不想得罪rì本人可也不想被rì本人在手心里捏圆捏扁”
“就是这话儿rì本人的饭碗不是那么好捧的五爷是何等人物岂能轻易受人摆布”师爷捋着胡须一副洞察世事高瞻远瞩的模样“常言说:治病先生不治病夜夜听人骂郎中算命先生不算命莫如回家卖烧饼小可说五爷的前程似锦显赫腾达完全是从天干地支八卦仙图里找出来的这是命中注定的府的德禄五爷的造化”
岳培坤的脸露出了笑容摸着下巴洋洋得意
“五爷您的头大如斗目若朗星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头为六阳之首目乃一身之jīng头百骸之主;目心界之魂通诸窍之灵人一身jīng明在乎两目”师爷解说完毕语气诚笃的说道:“福分不浅哪以后必然高官得坐骏马得骑平步青云风展大旗燕赵大地又多一名耀眼将星矣”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袭取相家屯(元旦快乐)
通常在关东的绺子里,大掌柜下面有里四梁、外四梁这八个重要的人物。其中“翻垛的”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角sè,相当于绺子里的军师,大掌柜的参谋。此人不仅要有文化,还要jīng通天文地理和八卦行文,会看相,会批生辰八字。
土匪们因为干的不是正道,便相当注意比较忌讳的言语和事物,连带着也就比较封建迷信,很多人胸前都挂着一个小铜佛,崇拜的是布袋和尚,甚至连做什么梦都有说道。而且,一般在行动前,“翻垛的”要推算黄道吉rì,并定出往哪个方向出击。他还负责看星相,在出击的途中迷了路,他要搬八门,有时还要作法,装神弄鬼。
九龙堂在关东损失惨重,活下来的只剩下大掌柜柳无双,四爷“翻垛的”肖广和,“秧子房”掌柜岳培坤。秧子房便是看押肉票的地方,能当上“秧子房”掌柜的,一是要心黑手辣,俗话说“心硬”;二还要会察颜观sè,看肉票的动态,分析他们的心理,以决定增加多大价码。
岳培坤能当上外四梁之一的“秧子房”掌柜,当然也不是等闲之辈。但他有一个最大的弱点,便是非常相信卜卦、测字这种东西。这位师爷便是他从别处划拉来的高人,号称“刘半仙”。
刘半仙一番胡诌使岳培坤心花怒放,但还故作谦虚地说道:“刘先生过誉了,俺不过是一个大老粗。什么名将,可担不起。”
“五爷莫非疑我奉承?实话跟您说,我从来是按相貌和生辰八字论人福寿,推断前程。该一是一。该二是二,不会故弄玄虚,说福道财,专给人家吃蜜枣。”刘半仙装模作样掐指算了一下,说道:“从五爷的生辰八字看,五爷可都占全了,甲戊庚牛羊,乙已属猴乡。丙丁猪鸡位,壬癸兔蛇藏,六辛逢马虎,皆是贵人方。命中如遇此,定作紫薇郎。俗话说:葫芦开开才是瓢,种子下地才成苗。瓢有厚薄与大小,功有良莠与低高,吉凶祸福八卦里。又分贵贱和英豪。”
刘半仙能得如此之名,确有他过人之处,当真是口若悬河,牙似利剑。字字有声,把岳培坤弄得飘飘然。如在五里云中,听得入神。
刘半仙白话得起了xìng。兼之算卦的都是察颜观sè的高手,见岳培坤脸sè,便知说得顺了他的心,越发口若悬河,“天官遁甲入羊群,乙海青龙事可陈,丙逢乙兮为有贵,丁见酉兮戊戌寻,乙用卯兮庚宜亥,辛喜甲兮壬爱寅,六癸之人逢见午,必做当朝显贵人。甲乙生人子午中,丙丁鸡兔定亨通,戊己两干临四库,庚辛寅卯禄千钟,壬癸乙申多喜美,值此该当福气洪,更须贵格相扶助,扶摇直上到三公。”
岳培坤听刘半仙说得有理有据,活灵活现,不由得美了吧叽的望着他傻笑道:“先生,柳老大被囚禁,可他那xìng子脾气,定然不会顺从。本想着把凤丫头诓进镇子,用她来使柳老大就范,但谋划落了空,现在该如何处置?”
刘半仙轻轻点了点头,很深沉地说道:“只要人在我们手里,那柳凤还不得乖乖地听命,除非她六亲不认,铁石心肠。”
岳培坤沉吟了一下,说道:“先生之言有理,咱们图的是财,伤了柳老大并无好处,反倒得罪死了凤丫头。还有姓孟的那个小子,他背后可是八路军。”
刘半仙伸手一指镇外吴元chéng rén马的驻扎地,提醒道:“那你可要小心此人,他要用柳老大来向rì本人邀功请赏哩!”
“哼哼,他想得倒美。”岳培坤瞪了眼睛,说道:“玩心眼,他不是先生的对手;来硬的,俺也不怕他那些拼凑起来的人马……相家屯是吴元成的老巢,虽然不大,但也经营了不短的时间,有炮台,岗哨。都说土匪是乌合之众,其实他们也有一套完整的自我保护之道,否则也无法在这大鱼吃小鱼的社会里存在。
所以,孟有田虽然知道吴元成留守的人不会太多,也不会料到他和柳凤并没有逃跑回家,而是马上停蹄地绕道前来偷袭,但他还是很小心,布置得很仔细。特别是为了防备内jiān报信儿,整个队伍以五人为一组,互相监督,绝不允许单独行动。就是拉屎撒尿,也不能离开别人的视线。
为了防备自己的老窝被攻击,孟有田本来是让柳凤带亲信回去主持大局。但柳凤却执意不肯,只好让刘二炮等人回去代替她指挥。同时,孟有田还请陈志华也派人回去,请八路军派出一些部队,作为支援的力量。
现在骑兵的优势便体现出来了,快速和机动不是岳培坤和吴元成那些步骑混和的部队所能比的。他们那两支部队充其量能拼凑出五十来骑就不错了,就算得到了消息,恐怕也来不及救援。
人马如风,在下午四点左右便接近了目标相家屯,开始了战前的准备。所谓的战前准备其实也很简单,孟有田在路上便想好了。冬天天黑得早,再过一会儿便有些朦胧,正好可以来个混充,装作是吴元成的人马回来。
三十多骑jīng锐在前,都是骑着马能开枪冲杀的,剩下的人马步行跟在后面,只要前锋冲开了对手的防线,便跟着杀进去战斗,这也是枪骑兵的特点。再者,孟有田不想打什么歼灭仗,兵力分散反倒可能拉长战斗的时间。一路捅进去,敌人能跑就跑吧!
冬rì黄昏的余照很快便从天空消失了,村子里腾起的炊烟看不见了,冰天雪地在无边的黑暗中闪着微光,好象一幅被抹去颜sè的画卷,只剩下了一片模糊的墨迹。
几十骑战马不紧不慢地出现在村外的大道上。后面跟着黑乎乎的步兵,大摇大摆地向前走着。
“口令!”村口的岗哨大声喝问道。
孟有田翻了翻眼睛,大声说道:“眼瞎了,喊个屁。我们回来了。”边说,他便提高了速度,这个小变化并不那么显眼。
假的还这么理直气壮,这一下子还真唬住了对面的家伙,半天没敢吭声。
“口令,再不说可开枪了。”对面又喊了一声,但气势明显弱了。
“开枪?你找死啊,连老子的声音也听不出来。”孟有田更加气愤地骂了回去。
对面又没声了。因为官职太小,吴元成也在队伍里,哨兵明显底气不足,怕惹官长不高兴。
孟有田猛然加快了速度。但身后的几骑却更快,一下子超过了他。不用问,这是柳凤的无声命令,怕他冲在前头有个闪失。
“站住!”哨兵端起了枪,但已经晚了。枪声响了起来。
“哒哒哒…”一个身体健壮的士兵在马上端起机关枪,向着炮台猛烈shè击。几支盒子炮shè出密集的子弹,瞬间便将地上的四个哨兵打倒在地。路障被迅速搬开,人马冲杀了进去。
“轰。轰!”炮台里腾起了爆炸的火光,然后响起了枪声。人已经冲了进去。
马蹄声、脚步声、喊杀声、惊呼声、枪声、爆炸声,在村子里响成了一锅粥。相家屯留守的敌人正在吃饭。遭到袭击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从村外冲进来的人马沿着街道奋勇冲杀,制高点一个个被占领,一条条街道被控制,打得热闹,却并不激烈。相家屯留守的不到二百人的队伍东一屋、西一院,并没有完全驻扎在一块儿,不仅指挥不力,而且疏于防范。被柳凤的骑兵jīng锐一顿勇猛冲杀打垮了,顽强的抵抗几乎没有。
十字路口,双方的厮杀在这里稍微激烈了一些。双方频繁的shè击着,不时还冲对方吼上几句。“哒哒哒……”九龙堂的人从屋顶猛烈shè击,为攻击提供着火力支援。
“轰,轰,轰…”几声连续的爆炸声响起,孟有田带着一群人炸开了一堵墙壁,从侧翼猛然杀出,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开始败退。
前面的敌人被打得慌忙后退,后面的却停不下脚步,结果和前面的人猛烈的撞在一起,敌人中弹后的惨叫声和惊慌失措的怒骂声响成了一片,陷入了混乱。
“完了,完了。”一个敌人的头头儿惊惶地后退,却在嚎叫着要手下继续抵抗,他的脑袋被弹片划了个大口子,鲜血不时糊住他的眼睛。
“啪勾!”一声枪响,这个家伙扑通摔倒,身下的血瞬间染红了雪地。
“降者免死!”四下的喊声击碎了敌人抵抗的意志,在凶悍的打击下,有的敌人举手投降,有的敌人逃出了村子。
激烈的枪声渐渐稀疏,九龙堂的人已经控制了全村,村子里还有零星的枪响,但已经无关大局。
以有备击无备,柳凤的人马不仅久经战阵,经验丰富,而且装备很好。再加上队伍里配备手枪的也较多,在狭窄的街道战中,连shè对单发,正好能发挥威力。吴元成的人马却还未经过战斗的考验,仓惶之下,此战的结果用脚想都能想出来……青堂瓦舍的大四合院,几根槐树伸展着光秃秃的枝条,枝条上挂着积雪。一阵风吹过,细小的雪尘便弥漫在空气中。
高处已经布了岗哨,吴元成的住处兼指挥部换了主人,零星的枪声还有,但奇袭相家屯已经获得了胜利。
孟有田等人在吴元成的房间里翻找着,把文件资料都搜集起来,希望能从中找出有用的线索。
“看,rì本人的委任状。”孟有田鄙夷地一笑,递给了陈志华。
陈志华点了点头,将委任状放到文件堆里,用绳子捆扎起来,提醒道:“小孟,你去看看柳凤,刚才急急忙忙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了。现在她可不能有闪失,否则九门堂就要分崩离析。”
孟有田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注意这个,点了点头。他走了出去。问了哨兵,才知道柳凤在东面的屋里。他来到门前,推了推,门竟从里面闩上了。便伸手敲了敲,叫道:“阿凤,你干啥呢,把门开开呀!”
“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出来。”柳凤在里面应声答道。
孟有田也不着急,便在门外慢慢转悠。屋子的外面有一棵大树,枝条都快伸到屋檐了,而上面似乎有个鸟窝。孟有田好奇地抬头张望。他的眼力极好,别人或许看不清楚,但他却发现了异常。
树干上的不是鸟窝,是用铜线绑着一个长圆形瓷质的蛋子。瓷蛋子的另一端,穿着一根鞋带粗细的铜线。在这根悬在空中成为水平面的铜线的大约中间,又接着同样粗的一根铜线,顺着枝条搭在屋檐上,然后曲曲折折在屋檐底下延伸。最后通过一个水杯粗细的墙洞伸进了屋子。
孟有田皱起了眉头,他虽然不知道电台的天线是个什么样子,但也猜出了个大概。这个时代,总不会是室外的电视天线吧?他趴在地上。将鼻子贴近了墙洞,仔细闻着。有一股似有似无的腥膻味道。
哎呀,孟有田心中一惊。连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拐到门前,一手抽出手枪,使足了力气猛地用肩膀撞在门上。咣,没撞开,肩膀倒撞得生疼。孟有田咬了咬牙,不放弃,后退了几处,再次猛力撞去。
门闩突然从里面打开,孟有田猝不及防,用力过猛,被门槛一绊,连滚带爬地冲了进去。亏了柳凤身手敏捷,惊呼着闪身一躲,一把抓住了孟有田的衣服,才让孟有田免了狗吃屎的倒霉样。
“你干什么?”柳凤连嗔带恼地说道:“人家在换衣服,你却拎着枪撞门,要照我以前的脾气——”
孟有田一把拉住柳凤,不由分说便出了屋子,柳凤甩了下手,没挣脱。
“你别这么独自乱跑好不好?”离开屋子一段距离,孟有田反过来低声训斥道:“那屋子里有古怪,我担心得够呛,这肩膀都差点撞坏了。”
柳凤看着孟有田惶急的样子,抿嘴一笑,揶揄着说道:“什么古怪,你又在骗我。怕是不怀好意,乱找借口吧?你先把手松开行不?”
孟有田这才发觉还拉着柳凤的手,周围九龙堂的人投来奇怪的目光,马上又装作什么也没看见,把脸扭向别处。
“切!”孟有田没好气地松开了手,伸手招来几个人,又把陈志华叫来,低低的声音把自己的发现说了一遍。
陈志华皱起了眉头,走到树下观察片刻,又顺着铜线找到墙洞,眼睛shè出了凌厉的目光,走了回来。
“是电台的天线。”陈志华郑重地说道:“那屋子里应该有隔开的密室,或者地下室之类的隐秘场所,有没有人就不好说了。”
“多半是有人。”孟有田说道:“俺闻到了腥膻的气味,这和阿凤——”他抬头看了一眼柳凤,被柳凤的眼神瞪了回来,“那个,村子里的敌人晚饭不是喝的羊肉汤吗,里面的人可能正在吃饭,来不及跑出来。再说,密室里应该有重要的东西,他们也不会轻易离开。”
“从密室里能看到屋里的情况吗?”柳凤问了一句,脸上浮起了红晕,又咬牙切齿道:“我去把狗崽子们从里面掏出来,我要戳瞎他们的眼睛。”
孟有田看了一眼柳凤,大概猜出她为何如此恼怒了。说是换衣服,其实——嗯,一个大姑娘清理内裤时被偷看了,当然要恼羞成怒了。
“你不要去。”孟有田拦住了柳凤,温声说道:“你先找个暖和的屋子歇着,我带人去,定让你满意。”
柳凤瞪着的眼睛由圆变弯,轻轻咬了下嘴唇,说道:“你小心点,嗯,大家都小心点。”
孟有田点了点头,和众人商议了一会儿,便将这座房子包围了起来。他和陈志华,还有老吴在屋外走着步丈量了一下,提着枪进了屋里。
屋子里的陈设并不多,在屋子里走了两趟,三人便停了下来。不是间壁的房间,而是地下室,三个人通过脚步的测量得出了相同的结论。陈志华伸手指了指地面,老吴会意地点了点头,伸手拉下门栓,在地上敲击起来。直到在墙边听到了空洞的声响,才停了下来。
三个人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终于发现这里的异样。这里虽然也铺着同样的青砖,但方圆不到一米的地方倒象是一个四方的整体,与周围的缝隙略显粗大,缝隙间尘土较少。
“象是个盖子?”老吴低声说道:“找工具撬开,或者用手榴弹炸。”
孟有田挠了挠头,将询问的目光望向陈志华。对付这种地下隐蔽所,能用的法子相当有限,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招数。
陈志华摸着下巴想了想,苦笑着点了点头,伸手取出身上的两颗手榴弹,又伸手向孟有田和老吴要。
几颗手榴弹绑在了一起,又找来一根长绳将引线拉到屋外。孟有田想了想,低声说道:“在上面压些重东西,或许更有作用……未完待续)RQ
第一百一十一章 地窖里的意外收获
地下室并不大,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放着电报机的小桌子。( )这里原来是个地窖,是这所宅院的主人藏贵重物品的地方,河野浩二到了以后,稍加改造,便把电报室设在了这里。平常河野浩二和一个报务员在上面的屋子居住,只在固定收发报的时间才下来工作。由于做得隐秘,除了吴元成以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地下洞窟,甚至不知道“何先生”和他的手下是rì本人。
孟有田带着人攻进村子的时候,河野浩二并不在这里,他赶回县城参与制定chūn季大扫荡的计划了,只留下了rì本报务员。枪声一响,外面打成了一锅粥,rì本报务员刚吃完饭,因为情况不明,又由于职责所在,他没有仓惶逃跑,而是钻进了地窖,保护里面的电台和一些秘密文件。
地窖修得简陋,没有通到外面的侦听设备,只靠着天线的那个小洞,这个rì本报务员在里面对外界的动静几乎觉察不到,也就意识不到危险的迫近。加上他对这个地洞的隐秘xìng还是有些信心的,也就没急着烧文件砸电台。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握着手枪,守在地窖的入口处,只要上面的盖子有人撬动,便放火烧掉文件,砸毁电台,与敌人死拼到底。
空气越来越污浊,rì本报务员觉得一会儿比一会儿闷气,知道是自己在地窖里呆的时间过长的缘故。通风只靠着茶杯粗的小洞,确实是个问题。等敌人退下去了,一定要好好解决,rì本报务员站起身,贴近穿天线的小洞,贪婪地呼吸着那一丝凉气。
突然,一声巨响震得大地颤抖,鬼子报务员觉得象被一种无形的巨力猛地一推。还没来得及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塌落的顶盖和泥土重重地压住,昏迷了过去。
满屋火药烟气和尘土飞灰。一时间什么也看不见,而且呛的人出不来气。窗户被爆炸的气浪毁得支离破碎,门也摇摇yù坠。连墙都被炸了个大窟窿。
“老陈——”孟有田一把没拉住,陈志华和一个八路军便衣已经蒙上湿手巾冲了进去。
倒得等一会儿呀,孟有田跺了跺脚,只好也蒙上条湿手巾,硬着头皮带人进了屋。屋里能见度很差,脚下都是砖头瓦块、木头杂物,孟有田本来腿脚就不好,连着被绊了两个跟斗。不仅行走艰难,而且他的眼睛不一会儿就被熏呛得流出了泪水,视线更模糊。只好退了出去。
“逞什么能?摔了跟斗吧,还哭了,没出息样。”似责怪实关心的话语在旁边响起,接着是一只手噼噼啪啪拍打着孟有田身上的灰土。
孟有田大口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拿着手巾光顾擦眼泪了。眼力是超过常人,但也更加敏感,这是他所始料未及的。不用看,他也听出是柳凤,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了出来,大概还是担心自己是不是被人窥探了。
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孟有田用有些发红的眼睛看着柳凤,咧嘴笑了笑,低声说道:“不好好歇着,乱跑什么?嗯,现在不用担心了,那是个地下室,在里面啥也看不见。”
“还说,看我不揍你。”柳凤的脸又红了,瞪了孟有田一眼。
一阵喧嚣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两个九龙堂的汉子拖着rì本报务员从屋里走了出来。rì本报务员满头满脸都是血和泥土,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象条死狗一样耷拉着脑袋,不知死活。
“凤姐,这家伙还有一口气,你看——”老吴向柳凤请示道。
柳凤恨恨地一摆手,干脆利落地说道:“砍了。”
“先别杀呀!”孟有田赶紧拦阻,劝道:“这家伙象是个重要人物,没准能从他嘴里得到不少情报呢!那个,不是还没查出来吗?”说着,他向柳凤使了个眼sè。
柳凤知道孟有田指的是什么,内jiān,确实是一块心病。她犹豫了一下,改口道:“那就先留他一条狗命,审完再杀。”
“就这一个?”孟有田好奇地询问道。
“就一个。”老吴点了点头,说道:“那个地窖不大,老陈他们还在里面收拾东西呢!”
孟有田点了点头,希望能有收获,从拥有电台这点来看,地窖里说不定真的能找到更有价值的东西。
又等了一会儿,陈志华等人才灰头土脸地走了出来。虽然形象差点,但脸上的喜悦却是掩饰不住。不说别的,光那部电台就是个巨大的收获。要知道八路军的通讯设备极度缺乏,电台到四四年才普及到军分区,内部联络基本靠腿,什么配合作战、友临支援,往往是有心无力。等知道别处被攻击扫荡,通常黄花菜都凉了,即使甩开大脚拼命跑,也不赶趟了。虽然极个别部队有骑兵建制,还能玩把快速增援来时髦下,但那毕竟是极少数。
而且,陈志华并不担心电台被柳凤扣下,因为九龙堂好象没人会鼓捣这东西,当摆设?柳凤大概没那个心思。
“有价值的情报有没有?”孟有田并不太关心这个电台的问题,内jiān不最后确定,到底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坏了大事。
“还没仔细查看。”陈志华笑了笑,回答道:“不过,应该是大有收获,咱们还是撤回去再仔细研究吧!”
撤回去?孟有田挠了挠头,含糊其辞地说道:“嗯,歇歇就该走了,说不定吴元成的大队人马正在赶来的路上呢!不过啊,老陈,咱们是不是好好商量一下,吴元成通敌卖国的证据确凿,凤姐的意思,八路军是不是别老拣便宜,也该出点力呢?”
陈志华疑惑地望向柳凤,柳凤听了孟有田的话,再不顺杆爬那就是傻子了。她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当初谈合作的时候,也有共同对敌,打鬼子除汉jiān的说法吧!我们九龙堂打了硬肚会,把地盘让给了你们,缴获的枪枝也送了你们不少。现在,又打了勾结rì本人的吴元成。你们八路军总不会说得好听,却躲在后面只管拣便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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