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兴宋TXT下载兴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兴宋全文阅读

作者:赤虎     兴宋txt下载     兴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54章 绝无妥协

    钦宗气得直哆嗦,想说句什么,突然眼珠一转,起身下令:“退朝,众卿且退,容我考虑考虑。”

    不等众臣们说话劝阻,钦宗急急往后宫走。

    后宫中一片慌乱,宫女嫔妃都在如丧考妣的哭喊,见到钦宗活像见到救命稻草一般,拉着钦宗袍角不放,直说让钦宗想个办法,钦宗正心烦意乱,内宦突然来报:“陛下,童太师带领最后的三千胜捷军离开宫闱,说是前去护送太上皇,太尉高俅也正在召集侍卫亲军,也说要南下护送太上皇。蔡攸大人刚才喊开南城门,已经出城而去……”

    钦宗怒气冲冲甩开袍角,转身对自己的亲信,给事中(分管纪检风纪的官员)李邺说:“你刚才在殿中听到了吧?……都不尊……

    "你刚才在殿中听到了吧?都不尊重我这个新皇,都不听我的。”

    李邺默然不语,钦宗脱口而出:“爱卿,你去出使京营一趟,告诉他们以前那些作孽事情是我父皇于的,与我无关,让金人别难为我了,要多少钱只管开口,拿了钱赶紧撤军。”李邺依然默默无语,钦宗以为李邺不愿意,叹了口气,解释:“金人只要我的钱,其他人却要我的命。只要金人拿了钱撤军,我还是皇帝,坐在这个位子上,我看那个逆臣敢于弑君。所以,无论金人要多少钱,你只管答应下来,那些乱臣贼乎,等金人退兵后,看我怎么收拾他。”

    李邺依旧沉默,钦宗还想再度解释,忽觉地上湿圌润一片,仔细一查看,温润的来源发自李邺裤腿——著名才子、大宋锦绣文章的李邺,尿了!

    钦宗好言安慰:“卿家,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去金营出使,金人定会放你回报寡人快去快回,不得耽搁。”三日后,李邺归来,金人二太子宗望怎么说的,他没记住,但他用气势如虹的修辞手法描述金营所见,用了六个比喻称赞金兵,“人如虎,马如龙,上山如猿,入水如獭,其势如泰山,中国如累卵”。

    宋钦宗赵桓无奈,召集群臣到福宁殿商议如何应对当前危局。宰相白时中、李邦彦建议西巡襄阳避敌。宋嵌宗点头称赞,兵部侍郎(相当于国防部副部圌长)李纲立刻表示异圌议,奏道:“道君皇帝将江山社稷托付给陛下,现在弃京城而去,如何对得起太上皇和黎民苍生?”

    赵桓吞吞吐吐回答:“上皇如今也南巡了。”

    赵恒是逼宫产物,逼宫的急先锋是李纲,道君当初只想让钦宗监国,是李纲刺血于臂,书写了血圌书,才逼令道君退位,但此时此刻,李纲深深后悔钦宗的懦弱,这个君主真是一鸡不如一鸡。

    罢了,想到刚刚接到的时穿奏章,李纲本想压制这份奏章的,但现在这份奏章,对钦宗皇帝未尝不是也个刺圌激李纲从怀中取出奏章,平静的说:“刚刚接到京东东路防御使、转运使时穿时长卿奏章,奏燕王赵师侠捐出所有财产装备勤王军队,并号召天下百姓共御国圌难。时长卿奏请朝廷表彰燕王,并恳圌请朝廷任命燕王为京东勤王军监军。”

    殿中鸦雀无声。

    大家都是老官僚了,时穿这举动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清楚。原本收到时穿几天前的奏章,大家还以为时穿并未接到钦宗继位的消息——这时候天下一片混乱,驿路传送全无头绪,各地官员都顾虑于此争相“明发奏章”。朝廷奏章传递有个时间差,时穿接不到新皇登位的消息,也是可以原谅的,所以大家把他那几封奏章当作炮轰道君的逼宫行动之一,想着等他接到新皇登位消息,估计也就消停了。

    但这份奏章表明:时穿的逼宫行为不是为了钦宗,他心中有自己的皇帝标准,他现在正为自己的妹圌夫造势。

    大臣们正在琢磨如何应对,李纲叹了口气,继续说:“这份奏章传送到兵部,是因为奏章中说,京东东路勤王军队已经出兵了,时长卿在奏章中说:燕王正在随大军行动,但燕王为人敦厚,从不干涉将领们指挥。他担心燕王资军之功不显,以至于无人效仿,导致天下勤王军队兵甲不全,所以才恳圌请朝廷表彰。”

    顿了顿,李纲继续说:“陛下,时长卿声言他带了三十万大军,将于京东西路汇合张叔夜,再继续北上陛下,燕王毁家御国圌难,如今金人兵临城下,燕王向北陛下欲向西南,这事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老宰相白时中轻声责问:“区区汴梁不可抵挡胡人铁骑,哪里能守得住?如今金人兵马尚未全倒,南门还可自圌由开放,等金人兵马到全了,四城水泄不通,那时,想走都走不成

    了。”

    李纲大声反驳说:“陛下,天下的城池还有比东京更坚固的吗?你看,汴梁雉垛严整,楼槽高耸,城墙厚实,即使没有兵马不多,召集百姓上城也可固圌守。且汴梁南门通运河,如今虽然运河冻结,但马上就要春暖花开了,运河一旦化冻,我皇宋水军可以直通南门,金人怎么封圌锁得住?

    这样的地势,有利于防守,不利于攻城。况且历代祖先的宗庙都在这里.还有百万居民丢下不管?皇上您只要激励将士,抚圌慰民心,大家齐心协力,京城固若金汤!而且勤王大军很快就杀来了,那时大反攻的机会就来了。”

    一席话说的赵桓稍稍有点信心——最主要的是:只要他离开汴梁,万一时穿指挥大军携带燕王乘虚而入,那么皇位就不是他的了。

    钦宗连连夸赞李纲言之有理,又问接下来的国事由谁主持——这话其实就是一种倾向:时穿接连几封奏章振聋发胰,但因为影响到大家的利益,实在不好回答,干脆装没听见,能拖延就拖延。等到金兵退走,皇帝还是皇帝,臣子还是臣子,那时候看时穿怎么跳腾。

    钦宗的问题一出,大殿里的气氛更加沉闷,臣子们尽量缩起了身子,将身形隐藏于廊柱或者同僚身后,一时之间,大殿内一根针掉到地上也能听见。

    李纲决心学习时穿,继续逼将,他出列奏道:“平时大臣们享受朝廷的厚禄,危难时候必须显身手。今白、李两位相公虽是书生,不懂军事,但借他们的巨大名气可以激励将士,战果必定辉煌!”

    白时中、李邦彦勃然大怒,厉声问李纲说:“你身为兵部侍郎,何不领兵作战?”

    李纲要的就是这句话,毅然决然地回答:“臣不是懦弱平庸之辈,但是人微言轻,如果能授予权力治兵

    保证胜任,而且以命相报陛下。”

    钦宗被圌逼无奈,转问两位宰相,还有什么高官职务空缺?宰相答:尚书右丞一职尚空闲。

    于是,钦宗任命李纲为尚书右丞,

    东京留守,以同知枢密院李兑为副手,聂山为随军圌转运使,协助李纲至于时穿的奏章,咳咳,时长卿有奏章呀!都说的什么?呀呀,国事危难不是对付金人的奏章

    那就等金人退走后再读给我听。

    这时候,时穿的前锋已抵齐州(济南)这时候继续向北便会进入黄河南支流,顺流而下至安利军,进而攻击金兵后路,而向南则进入京东西路汇合张叔夜大军究竟选那条路走,时穿没有明示,于是前军驻留齐州休整,等待后续部队跟上。

    正午,时穿与赵师侠骑马入城。两人神态悠闲,赵师侠随口问了一句:“第几封奏章了?”

    时穿回答:“估计这时候,第四封奏章抵达东京了。”赵师侠利益攸关,难免沉不住气,问:“就是一块石头扔进枯井里,也能听到动静吧。连续四封奏章,居然一点点动静都听不到,朝廷真是古井不波。”

    “死水没有微澜,说明刺圌激还不够——明日让林冲南下,汇合张叔夜。”时穿咧嘴一笑:“看来朝廷里面我本以为朝廷会对我进行分化瓦解,比如任命另一位京东路勤王指挥,剥夺我的职务将我闹置起来。”

    赵师侠讶然问:“当初我也这样想,我总担心兄长过于激进但为什么朝廷迟迟没有决断呢?”

    “秦桧!”时穿回答:“朝廷内如今高官显贵都是懦夫,唯恐触怒我。但李纲不是,他是个有魄力有决断的人,幸好秦桧是兵部下属职方司的人,而秦桧是个非常擅于借势以及揣摩人心的家伙,如果李纲想动我,秦桧一定会告诉他:京东路最有战斗力的三万雷火兵脱胎于海州,是海州三千雷火兵训练出来的,而那三千雷火兵都是士官,只听我的命令。至于军中大将,又都是当初梁山好汉,被我一手提投,根本拉拢不动。所以,即使他任命外人来分化架空我,也只会激怒我,军队却带不走一兵一卒。”

    “张叔夜”赵师侠沉吟着说。

    “张叔夜现在担心的是我。”时穿笑着回答:“他虽然与我平级,手头也有军队,但他先前与我约定共同上圌书,如今我连续发炮他保持沉默,大约他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向前冲了。这时候他最担心我进入京东西路,挟大军解除他的武装已壮大自己,而这也正是我的担心。

    我担心我离开京东东路,!若是朝廷有意对我下手,会要求张叔夜进入京东东路,接管我的地盘。你知道的,在政教合一体制下,官大一级压死人,我走后京东东路没有抗衡张叔夜的人,也许官员们会乖乖听从张叔夜的指挥。张叔夜是个愚忠之人,朝廷命令他切断我的粮草供应,他会做的,而后我军会因无粮断送在金人手中。

    所以,我让林冲明日南下,挟裹张叔夜共同上圌京,如果他不动,那我就武力解除他手下军队”

    停了停,时穿叹了口气,说:“你觉这叫什么事?我们想挽回国圌难,我们最大的敌人居然是我们的皇帝与同僚。”

    时穿说完这句话,特意停顿了一下,赵师侠马上回答:“你跟我说的君臣宪圌章我都记住了,权力有边际,君主守君主之道,臣子守臣子之道,每个人都要守住自己的边际,不要无限扩张自己的权力我觉得这主张很好

    兄长什么时候公布?”

    时穿淡然一笑,答:“田忌赛马的故事听说过吗?上马跟上马赛跑.中马跟但田忌利用这些既定规则,乘机从中占了便宜,而千百年来人们都以田忌为睿智,所以

    自上古开始,破坏规则的被认为聪明人,遵守规则都被认为傻圌子。所以君臣宪圌章公布不公布毫无意义——你家太祖说过“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不是照样有人破坏。

    可见,摆在那里的规则都是死的,权力架构不打破,再好的规则也会被破坏。所以我不着急公布规则,我会让人人都清楚破坏规则对他们的侵害,让天下百姓都来参与限权所以对我来说谁当那个皇帝都无所谓,今后那个皇帝位子,也就是一个享清福的人形图章,事情不多麻烦不少。因为你是我妹圌夫,这位子就便宜你了哈哈,

    你放心,我是不会跟你抢的。”

    赵师侠尴尬的一笑,心中既管点轻松,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时穿所说的“君臣宪圌章”,属于第五封奏章,这封奏章里时穿打着恢复仁宗时代政治风气的名义,明确要求严惩朝廷中的奸圌臣,更上本溯源要求剥夺王安石封号,惩治蔡京、梁师成、李邦彦、王黼、朱面力等奸圌臣说到惩治奸圌臣之后,时穿话题延伸要求设立一种机制,防止皇帝对奸圌臣信任与重用——由此顺理成章提出了君臣“各守其道”的条约式约束。

    这封奏章依旧采用明发的方式投递,奏章一出天下震动。张叔夜离齐州最近,接到奏章叹了口气,对左古说:“当年我提拔时长卿,但因其性格莽撞,只想让他担任一城捕盗足矣!可惜童贯那厮”

    张叔夜的意见并不与他的幕僚一致,其掌书记接头说:“大人,其实我觉得时长卿说话句句在理,当今之祸,罪不在金人而在官家。官家罪己诏上已经承认这点,可惜官家向来是‘诚恳认错,绝不改悔’——伐辽之后,若官家稍有改悔,怎会有燕云之难?燕云之后若官家改悔,哪会有今日金人兵临城下?

    这次,时长卿一句切中时弊。指望官家改悔是指望不上了,如此一来,即使我们这趟打退金人,照官家这样折腾下去,金人还会再来,那时候我们怎么办?”

    张叔夜用的幕僚都不简单!前一任幕僚是名臣李若水,这一任幕僚看问题也很深刻——他说的基本上是真实的历史事实,向金人投降后的道君父子又觉得群臣的鄙视令他们屈辱,于是又去招惹金人,终于把这个国家与民圌族折腾灭亡了。

    基本上,当时大多数宋人都看清了这点,但自小受政教合一的教育,皇帝是天之子,是神灵,是龙,所以他们不敢去想弹劾皇帝,或者想到之后不敢说出来,唯有时穿无所顾忌,他把大家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自然,所有读到明发奏章的官员士绅,都心有戚戚焉。

    自来,跟风者好找,而陈胜吴广辈难寻。时穿打响第一炮之后,这段日子朝廷虽然装聋作哑,但官员们巳开始蠢圌蠢圌欲圌动,只是大多数官员只知道提出问题与责难,却不知解决的办法。时穿所提的“君臣制约”仿佛捅穿一层窗户纸,众人眼前豁然开朗——没错,今后耶使不更换皇帝,也要限制皇帝任用奸圌臣祸国

    幕僚的说法,张叔夜也是心中赞同的。但有些话幕僚可以说,他不能说。叹了一口气了张叔夜转移话题,说:“昨日时长卿传来消息,说他的大军要入境,将通过恽州梁山泊一带前往濮州。看来他的目标是大名府的濮阳——这厮真是胆大如斗!”

    幕僚赞叹:“大名府已经失陷,周围数十万金兵,时长卿敢直取濮阳真是无所畏惧呀!”

    张叔夜叹气连连,说:“时长卿连续几封奏章,都是上报朝廷,却只字不提新皇,看来他是不打算承认新皇的。朝廷至今装聋作哑,恐怕是因为与金人议和没有进展,等到与金人议和了,那就是朝廷下手收拾时长卿的时刻了——你们说,这时刻,我们该帮肋新皇,还是帮助嗯?”

    幕僚深吸一口气,厉声说:“大人,若是朝廷议和,汴梁城的百姓都为猪狗,如此一来,大宋虽存而民心尽丧,虽存犹亡。到时候野心者群起遂鹿,国家四分五裂,金人终究还是得了这个江山。但若此次助了时长卿——那时长卿虽然言词悖逆,或有不臣之说,但终究是尊皇的,只不过要求换一个皇帝而已。且此举没准是一时赌气,若新皇答应要求,千古之后,他却脱不了一个存国之功。存国、存天下,便在这一念之间。”

    张叔夜哑然一笑:“你们却忘了,太宗子孙最忌讳说起太祖后裔,这次时长卿悍然触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太宗子孙.绝不会跟他妥协。且时长卿军队入境哼哼,我猜他对我并不放心。没准那位领军将领已收秘嘱,欲夺占我京东西路。所以我在考虑,是不是阻止他入境?或者——嗯?”——or!!。

第455章 过河!过河!

    张叔夜尾音高高挑起,嘴角含笑,表情充满嘲弄的的意味。

    掌书记急忙劝解:“大人不可,时长卿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上,一举一动天下瞩目,如今他向京师勤王,若谁敢攻击他,无论胜败,京师恐怕再无一兵前往……大人,这种事让别人做或可,咱们可不能先发第一枪。”

    张叔夜轻轻一笑,答曰:“时长卿出身于我,他以雷火兵享誉于世,可是密州凌氏的雷火圌药(新式火圌药)却是我举荐给朝廷的,凌氏掌门弟子也曾替我建了一支雷火兵卫队,我却想知道两支雷火兵孰强孰弱……”

    明白了,张叔夜其实并不想阻止时穿的行动。古代官圌场上讲究师承传授,时穿最初被张叔夜提拔,在别人眼里他就是……

    明白了,张叔夜其实并不想阻止时穿的行动。古代官圌场上讲究师承传授,时穿最初被张叔夜提拔,在别人眼里他就是张叔夜一圌党,即使不是一圌党,反对者也会说他们是一圌党。所以在某种意义上说,时穿与张叔夜是一损俱损的。而张叔夜如今这么说,其实不无羡慕时穿过于光彩耀目——他说出了张叔夜不敢说出的心里话。

    其实,真实的张叔夜虽然是大宋能臣,可生长于这个时代,张叔夜不免带有浓厚的时代痕迹——他真诚地信仰道教。钦宗后来任命道士郭靖(又做郭京)做法,请六丁六甲助战剿灭金人,城墙上站在郭靖旁边襄助做法的只有张叔夜一人而已。而郭靖见到事情不妙想逃跑,对张叔夜说“yu下城墙做法”,张叔夜真诚地湘信了!自己呆在城头傻傻等待,也不布置防御,一门心思等待天兵天将到来——直到金兵破城,他还在纳闷天兵天将为什么不到,郭靖为什么不回?

    真实的历史上,张叔夜也不是一个圣人般的傻圌子,他带了三万兵马上圌京勤王,军权自始至终牢牢握在自家人手里——他大儿子张伯奋领前军,二儿手张仲熊领后军,自家领中军,外人不得插手。

    张叔夜就是这样意志坚定,性称直爽,啥点小自si,好炫耀,好出头拔尖,且敢作敢当,从不推卸责任的倔强小老头,此刻官员们纷纷上奏、好嘴八舌说出自己对国事的看法,而唯独时穿不顾所有禁忌,直接点出这场灾圌祸的根源。

    这本来应当是他张叔夜干的,怎么就让自已曾经提拔过的一位“大将”,著名的粗圌鲁莽撞汉,把这事给完成了。

    当初时穿跟他约定同时上奏各自言事,张叔夜听说新皇登基,稍一犹豫,风头都让时穿出了——否管时穿说的对不对!

    作为与时穿一条线上的蚂蚱!张叔夜只能羡慕时穿把所有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

    这风头本来应当是他做的呀!

    作为曾经的师长,张叔夜在这种复杂心理下,禁不住想给时穿点小难堪,或者想再度显示一下师长的威严

    掌书记琢磨透了张叔夜的心理,一时之间,不知该支持还是劝阻。

    好在顷刻间,这难题已经解决了——大儿子张伯奋过来报告:“父亲,南水门来了无数海鳅船,领军的是密州凌鹏,他要求入城休整。”

    “”,曾经的卫队长过来,张叔夜自然要给点面子。

    凌鹏不愧是时穿嫡系,别人不知道时穿的军事计划,他见到老大人后毫不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回复:“大尹,这批海鳅船是从通州调来的,由我负责押送,我带了崔庄团练一千两百人,负责从运河直抵京师,争取在朱雀门占领一片登陆点,告之汴梁百姓坚守待援。”

    凌鹏依旧用老官职称呼张叔夜,令后者觉得很亲切。张叔夜微微一笑,探问:“这批海鳅船,大约是时长卿征讨方腊后,留在通州的那批船吧,只可惜如今运河结冻了,自南京往北,河运已经不通,你如何北上?”

    凌鹏恭敬的回答:“不妨事,家师还准备了一批海鳅,准备从黄河南北入海口直入汴梁,黄河北支流已经派了张横在那里守着,一等黄河化冻立刻进攻;而南支流家师亲自坐镇”

    张叔夜心理涌起一股不好的猜想,马上追问:“如今才是正月,黄河进入二月才是凌汛,到了三月才能行船你家大人是打算三月才行动吗?”

    张叔夜说完,仔细观察凌鹏的表情,只见凌鹏嘴角一撇,回避说:“大尹,道路积雪难行,兵粮火圌药难以输送,细说起来,还非得等到春暖花开才能动身。”

    这想法其实深合张叔夜胃口——真实的历史上,道君皇帝罪已诏下达后,张叔夜也经过了一段心理失落,那是一贯认定的世界观崩塌后的失落。皇帝怎么能错呢?不应当呀。在这段心里彷徨期内,张叔夜对于勤王也不热衷,他也在害怕自己赶到京城,又被道君皇帝祸害了。

    直到钦宗登基后发布罢圌免童贯等人诏书,张叔夜才本着一贯的教育认定了新主子钦宗。但之后他依然在犹豫,三万兵马集结了,全是骑兵,但他却迟迟不愿赴京,直到钦宗与金人议和,他才跳出来,请求钦宗容许他半路截杀返程的金兵——他所采用的策略,其实与时穿现在的策略完全相同,都是想半路捡便宜。

    只不过,真实的历史上,钦宗己被金人吓破了胆,不仅拒绝张叔夜的请求,还贬謪了张叔夜

    此刻的张叔夜,也觉得时穿的策略甚合我心觉得心中隐隐不安的是:为什么南路向京城进发的会是凌鹏,凌鹏身上并没有什么官位,而他带来的又是时穿绝对嫡系:崔庄团练?

    刚才的试探中,凌鹏越坦然张叔夜心中越不安,他想了想,又问:“时长卿给你什么指今?”

    凌鹏咧嘴一笑,回答:“家师发的几份奏章,我已经在路上读过了,家师的吩咐我原先不懂,看了奏章后都明白了——家师让我在朱雀门立营,谁的命令都不听,只管守住朱雀门,保证京师水路畅通。”

    张叔夜心中一震,冷冷的说:“怕是连老夫的命令,你也不会听吧?”

    张叔夜说罢,目光落在凌鹏腰间的手铳上,这种隧发手铳以前未曾见凌鹏佩戴过,如今他明晃晃戴在身上!意味着——凌氏与时穿的关系,已经不需掩饰了!

    凌鹏感觉到张叔夜的目光哈哈一笑,手轻轻一拍腰间手铳,轻松地说:“老大人,如今整个北方只有京东两路完成了战略准备,家师已经提兵向北,老大人也该动动了。”

    张叔夜大儿子张伯奋神情ji愤,但他身子才一动,凌鹏微笑着继续说:“老大人,自你整军以来京东东路支援你钱四十万贯,铠甲三万付,以此推测,老大人手下具装士卒当为三万人——我家大人昨日已经通知那些帮肋老大人整军的教官,林冲林都监今日下午将率万骑入城,老大人若不去勤王,家师yu商借三万士卒一用!”

    “好好好”,张叔夜气的说不出话来:“我曾是你昔日主人,时长卿曾受我提拔,如今你等居然如此待我?!”

    “咳咳咳!老大人,我乃良人,不是贱奴。

    受你雇佣原是出于家师请托,在下受雇期间也竭精殆力对得起那份薪水罢了,知今说这些没用,家师说:他如今行走于刀刃上,虽然他相信老大人不会背后捅他刀子,但家师说:与其将希望寄托在他人的品德期待上,还不知把事情做得明明白白,将所有的漏恫都堵住,这样,大人才能对‘友军’彻底放心。”

    “你现在是什么官位?”,张叔夜截断凌鹏的话。

    凌鹏坦然回答:“在下原本密州人士,而密州乃北方最大市舶司,之前女真人贩售货物,都经过密州,在下受家师所托,以密州团练副使身份监督曾经的梁山盗匪李逵,最近发现梁山盗、密州守将李逵与女真人接触频繁,在下已经斩杀李逵,搜出其与女真人勾结的信函,奉家师之命,担任密州镇将。”

    张叔夜沉默片刻,冲儿子张伯奋摆摆手:“罢了,当初时长卿以士官指挥军队,如臂使指,咱们新编团练吗你刚才没听说,士官已被他们说动,咱们若不低头,下午林都监入城,还不知道把什么罪名加到我们头上——那李逵,真的叛乱了吗?”

    凌鹏答:“谢珍谢宝已将占据济南山口,回到太行山的几位昔日梁山寇也在蠢圌蠢圌yu圌动,李逵与女真人接融密切,虽无明显叛迹,但这些年上圌下圌其圌手!不知搂了多少钱。若战事一起,相熟圌女真商人从中沟通,焉知其不献城?此时国内动dang,便以贪贿罪杀李逵莲,他也不冤。”

    张叔夜默然不语。

    当日下午,其大儿子张伯奋、二儿子张仲熊与召集相熟将领反抗,被张叔夜阻止,张叔夜淡然说:“时长卿如今正在全力攻击皇权,越在这时候他品德上越不敢出暇疵——朝中那些文人,经常是对人不对事,道理说不过你就骂人。所以时长卿绝不敢动我这位师长。

    今日他所作所为,不过是想为自己加一分保险,防备我投靠新皇对他背后下手,只要我表态支持他,咱家就安如泰山拿笔来,我上圌书要求封赏燕王,表彰燕王毁家御国圌难的行为。”

    两日后,张叔夜出兵三万勤王。同日,张叔夜与时穿的奏章同时抵达,时穿的奏章上大声问责,询问朝廷为什么事到如今依旧坚持赏罚不公,燕王毁家御国圌难。为什么朝廷迟迟不表彰?朝堂上jian圌臣横行,为什么如今依然不罢圌免

    张叔夜的奏章大约是相同的意思。而此时,黄河之北的州府,基本上都沦陷了,时穿与张叔夜成了北方仅有的两位重臣,这两位手握兵权的人物一开口,即使刚硬的李纲也不得不低头:当日,朝廷宣布罢圌免白时中、蔡攸、童贯、王黼、梁师成、李部彦等人,原尚书右仆射兼中书shi郎唐恪、原东宫太子詹事耿南仲,与李纲成为新任执政。同时朝廷下令表彰燕王,任命其为“东道都总管”。

    “东道都总管”这官职,听起来似乎是统管东面来的勤王兵马,但大宋官职很复杂,荣衔、禄官与实职(差遣)是不一样的,朝廷干巴巴任命一个东道都总管,又不说具体差遣,实际上这官职还是虚的。

    这时候,童贯蔡攸高逑已经追上道君皇帝,童贯仗势夺走了高俅的兵权。并将高俅排挤出去,高俅无奈,孤零零一人返回家乡。而这些人争相争夺道君面前“shi驾”的机会,其实正说明这些人智商有问题。过气的道君皇帝现在是天下罪人,他们却争抢那个替罪羊身份之后不久,钦宗罢圌免诏书到了,被排挤出去的高俅得以全身而退,剩下那些成功围在道君皇帝身边的几人,成为钦圌定jian圌臣,赢得斩首待遇。

    诏书抵达之日,童贯无奈交出兵权,踏上了回乡的路,蔡攸出奔杭州投奔父亲紧接着,朝廷再下诏书,基本上采用了时穿奏章中的内容:废弃新法,废弃元佑党碑,罢绝新党党圌徒——包括蔡京、朱(面力)。

    同日,时穿兵进濮州,随军携带的一千名造船匠开始全力制造海鳅船

    “好了,东道都总管,现在我们,需要的是打胜仗,造声势”站在黄河岸边,时穿回身眺望身后绵延的大军,慢慢的说:“战争,从来就是政冶的延续,只有不断取得生长,才能将你的声威推到最高点,然后”

    赵师侠缓缓的摇摇头:“如今这情景,我并不认为你能成功——赵恒在那位子上坐得越久,恐怕越不容易咳咳。你知道的,坐在御座上那人无论做什么错事.大家都会轻易原谅他,认定是他手下出的错。自神宗以来,官家已经习惯了干涉朝政,大臣也习惯了被圌干涉,你所说的制约。不会轻易出现的。”

    时穿哈哈大笑:“那我们就逼他出现——我多年经营海州至京师的货运,在京城雇用了千余名伙计,有些人干脆就是我的耳目。哈哈,等凌鹏入京打通了那条航路后,京城便唯独我家商行有粮食有兵,到时候我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由不得他们不屈服张叔夜大人如今到了何方?”

    京东西路府治在南京——也就是现代的商丘,宋代称天圌府,或称南京。

    “已至临濮,居此地不过两三日行程。”

    赵师侠刚刚回答完毕,探马来报:“大人,河对面出现三百金人探马,正向这里打探。”

    “攻击”,时穿毫不犹豫:“咱们大声嚷嚷了那么久,与金人未开一仗,别人以为咱家是嘴炮呢,怎么也要打一场让别人看看,咱家不光有嘴上功夫。”

    “不可”,军需官徐宁急忙劝止:“大人,金人虽然来了三百骑兵,但金人两百骑就灭了梁方平与何灌统领的禁军四万,且河对岸大名府已经沦陷,我们渡河而去,粮草供应全靠自筹,金兵过后,大名府不可能还有粮食。如今黄河马上进入凌汛期,过河的兵马将有一个月无法与南岸沟通”

    稍作停顿,徐宁加重语气提醒:“大人,张叔夜大人马上就到,这个时候大人渡河的话,南岸群龙无”

    “放心,正是因为张叔夜来了,我才要打给他看,否则岂不让他小看了我,孙立,如今这天气,金兵能够纵横,你可敢与我过河走一趟?”

    孙立犹豫片刻,答:“我们若渡过去三千兵马,带足火圌药的语,坚持一个月不成问题,我们的冬装厚实,金人能做到的,我们应当能做到。”

    “那就带一千战兵,两千辅兵,五门小炮,带足火圌药与粮草,咱们渡河走一趟——燕王,张叔夜来了,我跟他打交道,那老头喜欢压我一头,正好,你出面跟他打交道,我这里的军务都是你赞画的,我留在南岸的军队全归你指挥,你把张叔夜压住,争取让他屈服你。”

    赵师侠眼晴一湿,拱手说:“兄长这是竖立我的威望呀,兄长待我”

    “行了,别说感ji的话了,现在你没坐上那个位子,对我也许有感ji之情,等你坐上那个位子,也需要起权势之心,那时候,没准你会恨我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我的妹子难堪,咱们各自坚持自己的边际,那就相安无事走了!”

    冬末春初的冰层,人踏在上面嘎嘎作响,时穿替士兵准备的渡河工具是像小船一样的大型冰爬犁,登上其中一艘船,时穿看见士兵紧张不安,问:“怕吗?”

    士兵紧张得说不出话来。时穿轻声说:“我听说,前阵子金人二太子进抵安利军,面对封冻的黄河,他说天下没有什么事难倒金国将士。金兵安利军全境搜索,只找到了十余条能承载五六人的,就这样,二太子宗望还是下令渡河。第一批渡河的百名精锐,到了南岸后只剩十八人——就是这十八人狂奔到了京师汴梁,吓得全城百万百姓瑟瑟发抖。

    如今金人正四处砍伐木头,联浮木做桥开始渡河,我听说最近已渡过三万人,这三万骑兵马上要前往汴梁嘿嘿,两年以前金人还在结绳记事,你们说说,金人如今能做到的,我们敢不敢去做?”

    只停了片刻,众军齐呼:“过河!过河!”

    “过河!”时穿简短的下令。——or!!@。

第456章 皇帝被咱遗忘又算什么

    连续下了十数天的大雪刚停不久,这个时间正处于逆温阶段,气温罕见的回升了许多,黄河冰层上积雪融化出大大小小的沟壑,许多沟壑很深,已经可以见到了下面奔腾的河水。水流带动之下,冰层们不时发出嘎嘎作响使得冰舟不得不小心翼翼选择道路。

    时穿坐的是当先的冰舟,这座冰舟造型极似爱斯基摩人的冰爬犁,方头的船头前向羊角一样弯曲着两根铁条,舟围部分稍凹进去,装了两幅小轮桨,这样,即使舟船落水也可以暂时水中滑行。

    在冰面上冰舟没有驱动力,前进的动力完全来自士兵手中的长矛。这种长矛约四米长,冰舟两旁各五名士兵用长矛撑着冰面,让冰舟缓慢滑行,而冰舟正前方,三名火枪圌手端着上了弹圌药的火枪,盯着对面岸边影影绰绰的金人骑兵。两名士兵则坐在冰舟尾部轮桨旁,随时等待驱动轮桨。而时穿坐在舟中央,独自一人擎着本人的将旗。

    濮阳这一代河岸狭窄,自三国时代就是黄河的渡口之一。黄河南北支流就在濮阳前方分流,分流之后江面更是窄了许多,冰舟滑到河心,已经可以看到对面金人骑兵的胡须,以及脸上的表情。

    先渡河的是时穿最精锐的雷火兵——登州左厢团练。最精锐的士兵装备自然最好,这些士兵不仅战具齐全,还佩戴着淡褐se的防风镜。这时间,褐se的防风镜其实又等同于雪盲镜。如今冰面上的反射阳光虽然刺眼,但士兵们透过雪育镜,却将对面金人士兵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

    金人士兵的表情很骄狂,当然了,无论谁能用能用两百骑攻击四万人,而对面据说是最嘴锐的四万士兵反而不战而逃,那么他都有资格骄狂。在河岸边的金人看来,他们这三百人,足够夺取大宋京城了。

    不过,对面的士兵似乎有点不对劲,平常宋军见到三百金人,军旗会当先向后转——没办法,大宋只会让当先逃跑的军人做将军,不会当先逃跑你就升不了官。

    可是对面来的那些古怪小船,军旗居然竖立在当先的那条船上,这艘船见到金人居然不调头,反而继续前进着,冰舟上传达的口令一丝不见慌乱,他们的口令似乎只让冰舟注意冰面,江岸边三百金人骑兵却仿佛被视作死人。

    雪后的阳光很强烈,为首的金人猛安(十户,下辖数百人)用手搭成凉棚向对面望去,只见当先的冰舟作锋矢,数百艇冰舟布满了整个冰面,对面的河岸上,数以万计的民夫正拖曳着木筏向渡河点汇集金人猛安稍一思考,立刻明白这是效仿金人故技:将木排绑成木桥,准备

    猛安陡然瞪大眼晴——宋人准备大举渡河!

    “快,去通知猛安勃极烈(千户长,下辖无数千户),宋人在濮阳渡河”停顿了一下,猛安继续叙说:“渡河的宋军很奇怪,不是那种‘精锐废柴’,似乎,似乎是一群民壮。”

    刚刚结束结绳记事的金人初次接触大宋,他们对大宋的认知很奇怪,在他们的词汇里,妓女——也就是大宋称之为“小姐”的女子,是天底下最尊贵最美丽的女人,打完这一仗后,他们回家后都把官员上司家中的女娘称之为“小姐”,直到现代。

    与此同时,“精锐”则在金人眼中意味着废柴中的废柴;“重臣”意味着“搅屎棍”加“懦夫”,而“天”朝指挥“使”这样的低级军官,却被金人认定为神一样的男人,由此简称为“天使”(此称呼传自辽国,最初是辽人对狄青指挥使的称呼);“大将”、“勇敢”这样的赏金猎人则约定俗成被认为是打仗最厉害的人相反,被大宋君臣认为可以骑在头上拉圌屎拉尿的屁圌民百姓,却是金人眼中最能打、最坚强、最凶悍的敌人。

    所以金人给与对面来人以最高夸奖,郑重称他们为:民夫(即屁圌民)。

    一名金人骑兵拍马走向远方报信,猛安大人稍稍沉吟了一下,很纳闷的想到:怎么咱们入侵的这个国家,总是搅屎棍获得提拔与重用,不是蠢材领导不稀罕

    带着这种思绪,猛安大人将目光转向河中,只见渡过河心后,冰舟加快了速度开始冲滩,当先那艘小船冲上河滩之后,船头三位火枪圌手轻圌盈地跳下船去,依托船身架起了火枪,那些划船的士兵毫不怜惜的扔掉手中长矛,三三两两向陆地上跳,一边跳一边架起的火枪,无数枪口顿时黑洞圌洞瞄向了这里。

    金兵是比较令行禁止的,猛安大人没有说话,排成阵列的骑兵队伍只听到战马喷鼻的声响。猛安站在那里,一时之间被船上士兵的动作mi住了——果然是天朝国民啊。一个跳船动柞都显得那么富有韵律以及组织性。没有任何人发今,士兵们跳下船后,马上五人一组组成小队,一个个小队蹲姿聚集在船身周围,整个队形哦,活像是一付表演完美的韵律操,眨眼间,无数五人组像一朵朵梅花开遍河滩,红se的上装,黑se的ku子、赤红的范阳帽,颤动的盔缨仿佛花蕊。这让娱乐贫乏的金人一时之间看呆了。

    跳上岸的士兵动作不慌不忙,仿佛就是在表演,或者进行日常训练,仙们对河岸高处送礼的金人骑兵视如无睹,见到对方这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不由使人禁不住想起一个宋人词汇:勇敢。大约,这就是勇敢的表现吧。

    猛安大人还在犹豫是否需要破坏这幅美好画面,时穿举着大旗跳下了冲滩的小舟,他向前走了几步,狠狠将自己的将旗插在河滩上,大吼一声打破沉寂,他吼道:“大宋京东路转运使收复大宋大名府。”

    这句话ji怒了金人猛安,他大嚷一声:“收复?在我金人铁骑面前妄言收复——进攻!进攻!”

    时穿用看白圌痴一样的目光望向釜人!轻轻吐了两个字:“开火!”

    这时,火枪队阵式已成,河滩地面松软骑兵来冲击有船身隐蔽的火枪兵哦,大约金人还不知道对面手中拿的管子状东西称之为火枪,这也可以理解,八百年后女真人也不认识火枪,不是吗?

    爆豆般的枪声立刻响起,猛安大人觉得一阵狂风刮过耳边随耶,耳朵传来一阵火圌辣辣的疼痛,就在他前方,一匹战马猛烈地嘶鸣起来,它扬起前蹄将马背上的骑兵掀入马下,随即战马原地乱蹦乱跳着,猛安大人仿佛观看慢动作一般,见到战马身上突然溅起几朵血花,不一会儿战马斜斜的软倒在地。耳边的风烈烈,猛安大人深受mo了一下耳朵,发觉厚厚的粉皮帽子突然缺了耳帘,手心感觉到一阵温热,将手掌伸到眼前他看到了鲜血!

    霹雳般的枪声继续响着,伙伴们还在继续向前冲,前锋骑兵已经奔进战船边,他们着马绕着船身跑,希望用战刀挑出躲藏在船后的火枪兵。对面的宋军军官手里舞着短小的铁管,声嘶力竭大声喊道:“一排上刺刀,顶圌住他们,二排三排继续装填射击射击,不要停止火力”

    对面传来的声音遥远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猛安大人觉得眼对的一切动作都慢了许多,他胯下的战马慢慢的软倒,而他习惯性的纵起,而仿佛失去了以往的敏捷快速,以至于战马躺倒的时候压住了他一条tui!猛安大人想要从马身下抽圌出tui,却发觉自已全身上下失去了力气。

    蓝蓝的天空扑面而来,天空的四个角隐约有些人影晃动,几个关蓝的人头冲出画面,冲猛安大人嚷嚷着什么但这些,猛安大人都听不见了。作为领军人物。猛安大人受到火枪圌手格外关切,当他帽子被打飞耳帘时,实际上他的身上已经挨了十数枪。

    隆冬季节,金人穿了厚实的皮袄,这种皮袄曾让大宋出名的神臂弩、三弓chuang弩无可奈何,但现在,在近代火枪面前,这一切都是渣。

    燧发火枪采用雷帽ji发,子弹都是包裹在定装纸卷中,这种纸卷则经过了硝化处理,装填火圌药时无需夯实,只需向弹圌药舱内塞入纸包,装上雷帽即可击发。许多熟练的火枪圌手打出了一分钟二十发的速度,初登岸的虽然只有百余名士兵,但他们的火枪打成一片,失去速度的金人骑兵在船缝间盘旋,yu冲近火枪兵,遭遇的是枪刺如林,稍稍拉开距离,则遇到前后左右的火力喷射。

    乱枪中,第二登陆群冲上河滩,这群士兵早在船上已经装填完毕,并给火枪上了刺刀,船一靠岸了士兵们嗷嗷叫着冲上河滩,一排火枪放过后,士兵们也不装填了,端着刺刀冲向残余金人。

    说实话,金兵从刚一开初都被打懵了,虽说金人高层早已知道时穿具备雷火枪,燕云之战中还从辽国、大宋那里缴获了不少火器,其中也有枢密院版的火绳枪,但说实话,女真人没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即使八百年后八国联军的燧发枪,女真人最初也是看不到眼里的,认为还不如他们的骑射。况且拥有这些火器的大宋“精锐”,确实被他们用骑射打败了,所以女真人拒绝相信火枪比弓箭好。

    女真人去年才有文字,即使女真人一夜之间开办了一百所大学,一年之间能教出多少识字人来?因此,即使少数女真人知道火枪在使用中的声响与威力,但他们怎么传播这一信息?只有用口耳相传。而一门新创立的语言与文字,词汇量的贫乏是可想而知的,单纯用女真语言描述火枪,倾尽本族语言内的所有词汇,都无法给与女真人切身感受。

    当女真人冲锋时,对准他们的铁管喷出火焰,发出巨大响声,紧接着,看不到箭矢与弩矢,许多伙件受了伤,战马受了惊吓这一切超出了女真人的认知范围.许多女真人已经想到了神魔鬼怪。他们之所以还在继续冲锋,一方面是战马来不及调转方向,一方面是连战连胜带给他们的荣誊感。

    当然,接下来女真人的动作不免充满疑感,挥向宋军的战刀不免充满敬畏,这让女真人动作迟缓,伤亡急剧加大等到宋军第三梯队冲滩完成后,女真人终于崩溃了。

    这是他们自大举旗反辽以来第一次崩溃但因为本队猛安已经阵亡,按军法他们即使回去也要被屈辱斩杀,所以他们还滞留在战场,只是他们已经没有了战斗yu圌望,跌下战马的人痴痴圌呆呆坐在地上,任宋军士兵走进抵近开圌枪;仍在战马上的人信马由缰,听战马将自己带往天之涯海之角——往往他们走不了多远,就会被乱枪打圌倒。

    射击的频率慢了下来,乘这工夫,“第一排”,指挥使已在大喊:“卸下刺刀,清理枪膛,动作快一点。”

    登岸的时穿拄着棍望向远方,刚才的金兵冲击中,周围士兵竭力保护时穿与军旗,时穿没找到一点出手机会,这阵子队伍稳下来,时穿扬声下令:“第一第二排原地警戒,第三排立刻展开武力搜索,清剿残余;第四排,打扫战场——我军此战,不留俘虏!后续登岸部队快一点,赶紧架设舟桥,输送战备物资”

    南岸上,听到对岸的枪声渐渐和缓下来,硝烟逐渐变淡,赵师侠长出一口气,说:“赢了,我就知道能赢。”

    不一会儿,登州知州宗泽骑马从后赶了过来,急忙询问:“我隐约听到枪声,怎么回事?”

    赵师侠这位九品王爷,虽然被时穿赋予了重任,但多年的平民生活养成了他的亲和气质,宗泽连句称呼都没有的问话他不以为怪,兴高采烈的回答:“转运使已渡河矣!”

    “胡闹”,宗泽气得胡子翘了起来:“我们是勤王军队,汴梁城才是我们的目的,闲着没事渡河做什么?即便时长卿在河北打的再热闹难道他不担心被人事后责骂吗?”

    赵师侠缓缓收起笑容,答:“河北还有数百万大宋百姓。”

    宗泽翘圌起胡子,端详了赵师侠片刻,霍地向赵师侠郑重行一礼,赵师侠微微侧身,宗举站起身来说:“燕王殿下,老夫这一礼不是冲着你的燕王头衔,是冲你刚才说的话,是为河北数百万百姓谢燕王!”

    赵师侠端正了身子,宗泽再度郑重行礼,而后抬起身子,眯着眼晴夸奖说:“老夫原本看不上时长卿的自si,但老夫向来知道,时长卿对百姓不自si。他或许不看重京城那位,但他绝对会把江山社稷放在心中。燕王殿下与他是同类中人,今后有什么吩咐,燕王殿下尽管说来。”

    宗泽说的话似乎逻辑混乱,因为在古人的世界观里,江山是皇帝的江山,社稷是一家一姓的社稷。而宗泽刚才的话却充满了民本意识——江山是百姓的江山,社稷是华夏社稷,时穿不去急吼吼救援皇帝,却想着先切断金人后路,让金人从此不敢南顾此战过后,时长卿或许会因为对皇帝陛下的“不臣”、“不恭”而遭受千古骂名,但他对得起天下百姓,对得起华夏。这个话题过于沉重,宗泽只好说的吞吞吐吐,话说出去就显得语气混乱。原本宗泽一直唾弃时穿,认为时长卿拥兵自重不去救援,偏偏嚷着先让皇帝放权,那是自si自利,是谋想当权臣。但时穿决然渡河的动作,让宗泽心气略平——当今全国将领都在避战,时穿敢战且能战而胜之,大宋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

    这一刻,宗泽忽然有点明代于谦的认知:皇帝被抛在门背后,又算什么,没了皇帝咱们再立一个新的。百姓才是社稷主体,保全了百姓,华夏就不算亡!

    心气略平之后,宗泽不免想到:各路军马七拼八凑的前往燕京勤王,整个一个群龙无首状态,而朝廷为了叔力,也不会让一个皇帝之外的人得到“挽救民圌族挽救国家”的声望,甚至为了贬低各地勤王将领的声誊,大臣们会在皇帝的怂恿下做尽排斥异己的工作,如此情况下,贸然前往汴梁城只会是送死。从某种意义上说,预先确立赵师侠这样一位精神领袖,也是不错的策略。

    真实的历史上,整个大宋只有三人勤王了,一个是宗泽,一个是张叔夜,另一位是正在南方平定方腊残余的姚平仲。而此刻,“鼠胆杀生”将军姚平仲正带领人马急死忙活向汴梁赶路。张叔夜昨日刚刚抵达临濮,突接到消息说道君皇帝已至南京,张叔夜下令停军,准备当天休整一下,马上与道君接触,再确定今后行止……但可惜,道君皇帝觉得南京距离金兵还是太近,第二天天亮便催促起驾,一路头也不回直下淮南。

    张叔夜听到这消息,长叹一口气,从此效仿高俅,切断了与道君皇帝一切联系,并命令大军继续向濮阳进

    这一刻,宗泽对比张叔夜与时穿,觉得这两位都是骄傲的人,都具备坚定地意志,觉得自己正确后哪怕天下人笑骂,也要将自己主张贯彻实施。这样两个人碰到一起,谁会想向低头?

    张叔夜恐怕会想着自已当初提拔时穿,对时穿有栽培之恩,应当时穿让着他才对,但时穿绝不会对自己的军队放手,哪帕是张叔夜也一样鉴于这种情况了赵师侠留在南岸居中协调,时穿渡河战斗,似乎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张叔夜看在燕王的份上,看在时穿在战斗的份上,必会顺理戒章认可赵师侠的统帅地位。

    如此一来,勤王军队有了明确的首脑,朝廷恐怕无可奈何看着燕王声誉隆圌起

    想必皇宫圌内的道君父子,燕王不干涉军队指挥,宁愿做个单纯的精神领袖,这样的领袖似乎比道君父子更能令人接受好,很好。

    河岸上,京东东路大军正在展开,疯狂地向河对岸输送军需物资,不远处,京东西路的军旗lu出地平线——张叔夜来了,他会认可时穿向河北的攻击吗?他会认可燕王的存在吗?宗泽整理一下衣冠,招呼河岸上剩余的官员:“来,我等迎一迎京东西路镇抚使。”@。

第457章 岳飞参战

    张叔夜一副怒气冲冲的神态,见到迎候的诸位官员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马上问:“时长卿呐,老夫来了,怎么不见他过来拜见?”

    赵师侠一直河对岸,轻笑一声:“兄长此时大约已进入开德府(今濮阳)。”

    张叔夜早已见到当先站立的赵师侠,话说自宗泽称呼赵师侠“燕王”认可赵师侠的地位后,京东东路官员有意无意的突出赵师侠的身份,张叔夜从对方站的位置早已猜到这位就是时穿力捧的“燕王”朝廷新任命的“东道都总管”。按礼,众官员跟他见礼之后才会介绍赵师侠。而张叔夜想先树立自己的威信,乘官员还没介绍,先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得到赵师侠的提醒,张叔夜这才看到眼前伸展到河对岸的舟桥,稍一沉吟,他禁不住脱口而出:“好心思。”

    女真人在安利军渡河,京东路兵马自东而来,如果双方在安利军硬顶上,赢了女真人,也不过是挽救了汴粱危急,而河北之地,大宋将永远失去了。而在濮州渡河,金人mo不清东路军底细,全军可以顺利完成渡河,一旦对女真人完成包抄,那么女真人恐怕再也不敢南下牧马了。

    可是这样一来,也显示时穿完全没有救援汴粱城新皇的心思。

    目光茫然地转向京东路诸官员,张叔夜将焦距对准宗泽,询问:“这位可是登州知州宗大人?”

    宗泽点点头,张叔夜立刻从身边抽出一份官身文告:“我动身也玩,昨日听闻太上皇过了南京,下人们去南京追赶,没追上太上皇倒是取来几封文告朝廷任命宗大人为磁州知州、河北义兵都总管。”

    刚说完这话,只听对面出哈的一声干笑,一位大胡子官员笑道:“我本以为朝廷这次能安省,却原来朝廷早已开始分化瓦解,背后下黑手的伎俩只是咱们走在路上不曾得到消息而已。”

    张叔夜也不理睬这话,转身对赵师侠鞠躬:“下官,东部排阵铃辖,京东西路镇抚使张叔夜,见过东道都总管。”

    赵师侠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稍停,才又开口:“朝廷新任命大人为东部排阵铃辖,好好好。

    我记得你父亲曾经当过这个官职,哈哈,有了张大人帮助我总算可以轻松一下了。”

    张叔夜直起身子,目视刚才大小的那位络腮胡子,问:“大人怎么称呼?”

    络腮胡子回答:“本官,登州都监呼延绰。”

    张叔夜反问一句:“是朝廷的“登州都监。吗?”

    呼延绰咧嘴笑了:“张大人,不是我说你当今最紧要的事情是什么?是抗金!咱们这些人站在江岸边,金人就在河对岸,可我们却在袖手争执谁的官大谁的官小,这些旁枝末节,与灭金有何干?”

    张叔夜扬起眉毛,但马上,他长出一口气说:“老夫着相了宗大人,河北你去不去?”

    真定府已经失陷,河北已在金人铁蹄之下,任命宗泽为磁州知州显然不怀好意。宗泽稍一犹豫,赵师侠已经接腔:“张大人,出兵之前,兄长反复问我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而战?”

    顿了顿,赵师侠继续说:“兄长说,此战的关键就是让士卒弄清楚我们为什么而战?伐辽失败在于士卒弄不懂为何而战,失去河北在于士卒弄不懂为何而战,若是我们弄不懂这个问题,这一仗我们还要败。张大人,本王愚钝你能替本王解huo吗?”

    这个问题把张叔夜弄懵了,在他想来这个问题显而易见、不证自明,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一天下熙熙攘攘,无非是名利二字。国家危难之际挽救国家挽救民族,不是莫大荣誉吗?

    然而,时穿不是笨人,赵师侠不是笨人,他们郑重提出这个问题由不得张叔夜往深里思索、国家危难之际,挽救国家挽救民族,真的就是这个民族的大救星吗?不,如果这个人不登上那个皇位成为天下第一人也许他会被君王宣传为“民族罪人”。因为只有达到了这位,皇帝的位子才能坐得稳。五胡乱华时代多少英雄被打伤民族罪人的标记,冉阅、桓温……等等。

    如今国家危难,道君跑路了,丢下河北姓给金人糟蹋,时穿ting进河北,收复江山如果最后他不夺取皇位,那他就是皇帝的眼中钉。

    即使时穿自己能保住性命,他的儿女也不见得能安生。

    然而时穿扶立了一位燕王,说明他对大宋的政治环境还是满意的,那么…他必须削弱皇帝的权力,必须限制皇权的扩张,才能保住后裔的安全。这是他必须的选择,否则他就必须自己登上皇位。

    醒悟了这一点,张叔夜满嘴的苦涩一上了贼船了。朝廷这时分化之计,调走宗泽,任命自己为排阵使,不见得是对自己的信任,实际上朝廷已经在猜忌自己了,所以才有这项任命,让自己里外不是人。

    排阵使是干啥的,打仗的时候主持排列阵型实际上这职位等同于现代的参谋长,主管协调军队调动,筹划战事更说白一点,就是一个类似监军的扯后tui人物。

    时穿对军队管束特别严格,当然了,按照现代组织学设置的士官、

    尉官、校官,层层管理之下,这样的军队本身管理严格,再加上宋人那种事事讲究规章的性格,这样的军队自然组织严密,张叔夜就是因为吃了一个哑巴亏才被逼出南京的,如今朝廷任命他为排阵使他能插手时穿军中事务吗?

    况且,如果他真做到了,那又会怎样、抗金的最后一直成建制武装被朝廷彻底分化,哪怕时候朝廷奖赏他,史书上是怎么评价?

    想到这儿,张叔夜陡然出了一身冷汗一朝廷要议和。没错只有朝廷不在意金兵了,才不在意这支抗金武装,才会做出种种恶心做法,寒了天下志士之心。

    进一步想想:如果这支武装不费吹灰之力被分化瓦解,他张叔夜能落好吗?

    那么时穿去河北做什么?

    张叔夜一ji灵,动作立刻敏捷起来,他冲赵师侠纳头就拜,口称:“燕王殿下,既然朝廷任命你为东道都总管,今后东道事务繁多,燕王殿下一人之力如何处理,小臣恳请燕王殿下开府。”

    宗泽一哆嗦:开府仪,设三司这不是等于燕王殿下有了插手地方事务、行封建之权吗?那么……

    那么,这场战争的目的就具备了:士兵们为燕王而我。每一份流血都可以要求燕王兑现奖赏再不怕功劳被朝廷jian臣贪墨,再不怕作战时被外军抢攻,再不怕事后被朝廷排挤陷害,再不怕被朝廷扯后tui。

    “我要过河”宗泽脱口而出:“河北之地虽然陷落但也有遗贤,臣过河去为燕王殿下召集贤能,告诉姓字吏:燕王来了。”

    赵师侠稍稍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张叔夜忽然做出那么ji烈的动作,然而,开府之事也是他心中想,这事时穿提出来似乎不响亮时穿是他内兄,是他大舅子。而张叔夜提出来…

    看来朝廷那帮人不止喜欢帮助金人,凡是被朝廷列为敌人,朝廷都会帮助一番。

    赵师侠咳了一声答:“开府的事情我也正在筹办,兄长渡河时留下了他的参谋班子,以及近几年从崔庄学堂毕业的学子国事危难,我就不做那套三辞三让的虚礼了,今日,就在这河岸上,我开府了。”

    张叔夜皱了一下眉头,劝解说:“殿下还是把三辞三让做完,今日若不行三辞三让之礼,我怕事后别人说殿下得位不正请容臣再请!”

    宗泽的表态让京东其余官员如梦方醒众官员跟在张叔夜后面,大声疾呼:“臣等再请燕王开府!”

    赵师侠尴尬的站在那里,张叔夜不等赵师侠做出拒绝动作,三鞠躬:“臣等三请殿下开府……”

    第二日夜,已经进入开德府的时穿接到燕王开府的消息,欢快的大笑起来:“好了,张叔夜那老头真是忍不住,朝廷这下子把他逼到了我们这里,很好。这老头从不缺乏魄力朝廷想用一贯的软刀子割肉……………,嘿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说罢,时穿扫过座下坐着的降官,大声宣布:“燕王诏谕:河北主管各安其职原地任用磁州知州、河北义兵都总管命令:河北义军听从燕王诏谕,目前且各安其位守土而战,等待燕王大军到来各位,你们感谢燕王宽厚,不去追究你们投降金人的举动滚,该干什么事干什么,别戳在这儿。”

    众官起身,狼狈告退。唯有一名小将没走,时穿缓和了表情,冲那小将亲切招手:“鹏举,今日得城全亏了你,本官将向燕王以及河北义军都总管保举你……”

    岳飞岳鹏举,〖真〗实的历史上,他就是在开德府投奔了被任命为磁州知州的宗泽,从此踏上名将的道路今天被时穿截胡了。时穿的兵马在陆续渡送过部分战马后,立刻换成骑兵奔袭开德府,兵临城下时,岳飞一如历史上一般,领着余位团练过来响应。

    都说时穿胆大,〖真〗实的历史上,岳飞比时穿胆还大,带领余名未经训练的民夫,就敢攻击开德府坚城,而且还让这厮得手了,顺利迎进了宗……,

    当然,〖真〗实的历史上,宗泽即使有岳飞,也没能在河北站住脚一宗泽收复河北之后,朝廷最先想到的是权力,将士们血战收复“故土”这“故土”不是将士们的“故土”是皇帝的。皇帝派出官员四处抢权夺班,而宗泽仅靠个人威望勉强维持,最终宗泽去世,皇宋永失河北。

    大宋北方领土其实都是这样失去的,即使宋高宗南渡,暴户一般的金人并未实现对河北的完全统治权,但朝廷的争权夺利使河北姓背弃了大宋。之后大宋并未接受教训,依旧用分化之计对待山东义勇军,对待陕西义勇军,对待太行义勇军,使得凡是心向朝廷的人纷纷受到“报应”更是北方读书人彻底相信“五德始终”。

    时穿笑眯眯的望着岳飞,他照正常的历史出现了,然而正常的历史已经不复存在朝廷按照儒家思维直对民间武装进行限制,即使是民间反侵略武装也照样进行排挤限制。而现在有了赵师侠,历史偏移了原先的轨道。

    这时候必须有个赵师侠样的人物出现出现。

    习惯了政教合一体制的国人,在一个皇帝倒下去之后,马上会崇拜另一个政教合一的神灵〖真〗实的历史上,对赵家皇室感到绝望的山东姓,宁肯信仰阿弥陀佛教的红巾军,也不肯相信那些非神灵的义军领袖。时穿这时候要是跳出来,那它就是张邦昌、刘豫一样的人物,被万民唾弃。

    而举起鼻王的大旗,却又显示与太宗后莆完全不同的执政风格,就此,京城的皇帝承认不承认无所谓,因为抗金的事,已经跟他们没关系了。他们即使跟金人议和,也不会影响这里的军心。京城里那帮人越是跳腾,越显得像小丑。

    “你怎么看?”等岳飞拜谢完毕,时穿温和地询问。

    “军略已定,请大人命一小吏修复城墙,整治兵器,招募义兵,广集粮饷,我军集结兵马,速速向安利军攻击,大人,兵贵神速啊。”

    岳飞神情ji昂。

    “黄河还没化冻啊”时穿微笑着拒绝。年轻的岳飞对于军事有着敏锐的直觉,燕王开府意味着北方义勇有了主心骨,这也意味着时穿的战略布局完全结束,剩下的就是战场争胜了对此,岳飞只用了四个字评价:军略已定。

    岳飞同样明白剩下的事情都是小事了,有燕王的大义存在,宗泽再一过河,那些顺风倒的官吏会纷纷投靠,只要时穿在战场上取得胜利,南下的金人再也回不到家乡,数万乡民会把他们连皮带骨吞没。

    然而,战争是政治的继续…

    战略布局虽然完成,京城里还做了一尊祸害,他现在还具备扯后tui的能力,而黄河凌汛期即将到来,火枪兵作战极其依赖后勤,这时候,时穿不想着急出战。

    这时候,宗泽已经召集了幕僚准备过河、

    〖真〗实的历史上,愿意跟随他的只有十余名随从。但现在燕王开府,理论上,北方燕地,甚至包括燕云,都可以说是他的封地。所以赵师侠一连书写了十奉官身文诰,将北地州县官员任了一个遍,还特地送给宗泽数份空白官身当然,都是燕王府自制的,并叮嘱宗泽:“燕地之事,听凭宗卿与我兄长自主,只要不扰姓,能为大军整治兵器,或修复城墙,或自守门户,皆以官位赏之……”

    这样一来,宗泽渡河的队伍达到了千余人,濮州、郓州等地士子文人都赶来追随……

    这个时候,钦宗亲信,大才子李邪二出使金营,商谈议和的事情…@。

第458章 旋风

    正文]第458章旋风——

    “大人——”岳飞急切的说:“大人麾下精兵良将,与其坐等金兵自丧,不如直攻大名府……下官也不要多少兵马,大人予我五百骑,我与大人取了大名府。”

    五百个人取了大名府,这种事岳飞能做到……可是取了大名府又能怎样?〖真〗实的历史上宗泽为什么坐不住大名府、真定府?

    “取了大名府又能怎样?”时穿笑着反驳:“金兵南下,民间被搜刮一空,如今天寒地冻的,粮草运输艰难,谁占取大名府谁就要背上大名府数百万百姓的包袱。百姓不知恩,金兵取走了他们的粮食,我如果无法供养他们,百姓恨的是官府不作为。

    那样的话,等本官好不容易鼓励耕作,将五谷播种下去,秋收来临之际金兵再度南下,收获本官辛劳的就是金人,而百姓却只记得在本官任内的煎熬,只要金人这次手头稍松点,没准他们对金人并无厌恨,恨得却是本官!”

    岳飞愣住了,好半会儿,嚅嗫的说:“大人,我朝施恩于百姓凡三百年,百姓冉不至于……”

    “我们怎能自己决定百姓的爱与恨呢?当初童贯觉得燕云百姓必会壶浆以迎,结果燕云百姓用刀枪弓箭迎接了他们。如今官家暴政使百姓离心,这些金人是百姓自己迎进去的,他们理该承担由此引发的后果,不是吗?

    常言说:有多大的锅做多少饭。我在南岸有数十万军队,渡过河来只有三千人,也只占领开德府一片狭窄之地,为的什么?战略回旋我不懂吗?无奈,天寒地冻,粮草运输困难,黄河眼看凌汛,一个月时间南北不通。而我是来收复之地的,我收复多少失地就要养活多少百姓,就要替官家做下的罪孽埋单我掏了钱且不说,将士们付出鲜血与汗水,失地收复之后,如果官家跳出来说:这是他家江山,跟咱们没关系……………,你让将士们如何再去战斗?

    所以,我们这次攻击范围有多大,第一要取决于粮草。我们的粮草不仅要供应士兵,还要负责供应辖内的百姓,要让百姓知道:继续跟大宋走有饭吃,不跟大宋走,那你去找金人要饭吃。如此一来,北地百姓就会哭着喊着要求回归大宋,到时候战场攻击只是小事,河北会大开城m-n欢迎我们归来。

    而第二点则取决与朝堂斗争,要争出一个体制,一个让这天下属于庶民、属于百姓、属于士大夫全体的体制,唯有这江山不属于一家一姓,百姓为之打生打死捍卫这江山才有意义,否则的话,士兵何必轻贱生死,河北百姓向谁纳税不是做人家,何必投奔大宋?”

    儒家思想中,国家、民族的概念是受到唾弃的,儒家所提倡的是一家一姓“种姓”思想,要求人们效忠的是“天下第一人”

    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老百姓都是一群被代表的屁民,包括他们的财产权。而宋代正是商业文明发展的顶点,商业文明的发展要求遵守契约与明晰财产权,所以这时候契约思想与氏族时代发展起来的“种姓”思想正在尖锐冲突,时穿说出的话虽然大胆但岳飞比他的胆子还大。

    “原来如此,河北百姓虽无hua石纲之苦,但西域括田所夺人田地,毁人家园,令百姓忍无可忍。道君皇帝出尔反尔,事急则一切都答应,事后则全盘清算……大人若是想要挽回民心,恐怕……恐怕单凭燕王还不够”岳飞把话说的横冲直撞。

    历史上岳飞见到宋高宗身体状况不好,担心北伐的政策不能延续,故此直接跟高宗谈起了皇位的继承人选,由此犯了宋高宗的大忌,这才有秦桧出面陷害岳飞是军事上的天才,官场上的侏儒。年轻的岳飞更加莽撞,他这话要是传到别人耳中,脱不了一个怂恿时穿自立的罪名。

    这话连时穿听了都丰点后怕岳飞存在,等于北方防线安定稳固,若是他被人陷害了,今后没人愿意为大宋抛头颅洒热血。于是时穿赶紧转移话题:“你要五百兵马,我拿不出,因为渡河的只有一千战兵,剩下的都是辅兵。但我可以给你一百战兵,都是火枪骑兵,另给你一百辅兵。

    刚才我说的话你记住了吗?你如果能记住,我把这些兵力交给你,你替我扫d-ng开德府境内,我不管你怎么战斗,但如果你踏出开德府境内一步,你的兵权就解除了。在开德府内作战,我任你招引义勇,缺多少兵器我补给你,缺粮草我给你补充,唯一的条件是:当前的粮草只能维持开德府一府百姓,你的作战范围踏出开德府一步我们的粮草供应就要崩溃。那个时候,我先砍了你,再去投河自尽。”

    岳飞很不以为然:“大人,粮食不在百姓手里,却在金人设立的小

    寨里,我们攻击金人小寨……”时穿不理岳飞的辩解,招呼孙立上前:“给他拨付一百战兵一百辅兵,兵要最好的兵马要最好的马,每人配备两只手锐、一支长锐及三匹战马……………,让他去折腾吧。”孙立有点舍不得:“咱们只有一千战兵,站上开德府城墙都战不满,还要……”

    “打仗,你不如他”时穿笑着说:“我把老虎放出笼子,还用担心自己的窝吗?”给他,他要什么都给!”接下来的日子仿佛旋风刮过神州大地~岳飞的进军像旋风,这个自律很严的名将立刻让骄横的登州火枪手归心。他像旋风一般刮过开德府境内,金人为控制开德府而布设的六十余座小寨被他一扫而空,有时候他甚至一天攻取四五座寨子,而他的进攻速度,完全取诀于行军能力,而不在于金人抵抗。

    战场上的风暴随即带动政治上的风暴——钦宗秘密与金人议和后,由于金人不相信钦宗,所以这次他们所要的战争赔款全要求用金银支付,不要铜钱。国库内金银数量不足,钦宗下令收缴百姓家中的金银一也就是说:让百姓为皇帝的错误付款。

    百姓忍了!

    随后,从民间搜刮的金银仍不足以满足金人要求,钦宗决定拿百姓的子女抵偿也就是说:把百姓视若珍宝的儿女当猪狗一样论斤卖于金人,以支付因他父亲的错误造成的错误成本。当然,这次钦宗皇帝身先士卒,他先把自家姐妹当做猪狗卖了。

    这下子动静闹得太大,议和的消息隐瞒不住了,汴粱城民怨沸腾。

    只是因为姚平仲刚刚带领勤王军队入京,才将民怨压制下去一这个时候,其实何兰煌以及陕西已经陷落于西夏人手中,只是因为战争造成的交通不畅,消息还没有抵达京城。

    钦宗皇帝见到姚平仲入京,加上京坡百姓齐声唾骂他懦弱,而时穿那里也高调反对任何议和举动,他又像父亲那样出尔反尔了,钦宗决定撕毁与金人的议和,并派姚平仲去偷袭金人大营。姚平仲刚刚出城,接到宗望带领新渡河的三万金人已赶到汴粱城的消息,他不敢战斗,转身逃往城中就此,金人再不信任钦宗,对赔款催促越来越严厉……………,这是后话了。

    钦宗议和的消息传到濮州,这是黄河已进入凌汛期,早在等候这个消息的赵师侠立刻按照时穿的布置发布文告,宣告金国为敌国,大宋与敌国之间永不妥协、永不议和。但凡议和的官府,东道兵马永不承认:对于所签署的和约,东道兵马绝不认可。

    紧接着这份文告的是《告沦陷区全民书》,在这份文书里,燕王府宣布授予他们抵抗权,要求他们拿起刀枪抵抗金兵以及金人任命的官吏,并承诺官府将对百姓的战争损害予以补偿。为了减轻百姓的负担,凡沦陷区百姓三年免农税,商税三年减半……

    燕王府并没有对地方的行政权,这份文告就是僭越。但燕王府似乎走的更远,随后燕王高调宣布开府,并公布燕王《布政疏》。文稿中承诺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作为具体策略:燕王府执政官由阁部大臣推荐,燕王只保留任命权,决不干涉阁部大臣的推举。

    被任命的执政官将任期四年,四年后重新由阁部推举:每位执政官可以连任两届无论任何理由,谋求第三届任期的执政官,天下共诛之。

    这份文告虽然说得是燕王府官吏设置,但实际上见过文告的人都知道燕王说的是他继位为皇之后的策略一燕王将交出人事权,以避免犯下先皇任用si人,祸害国家的先例。

    不仅如此,燕王这份文告中还谈到财权…

    燕王承诺放弃加税权,领地内收税多少全由执政官与阁部大臣做主。与此同时,燕王宣布放弃对王府财政的支配权,今后王府的hua销由执政官在年初拨款,王府则按照这笔拨款hua销,如果临时有特殊情况,则须向阁部申请,由阁部酌情审批。

    燕王还承诺王位继承权由执政官按照礼法确认,而后按继承顺序公布天下,前五顺位继承者由阁部拨款荣养,之后的继承者则出府别居,自己挣钱养活自己譬如赵师侠以前的生活方式。

    当然,为了让王室子孙不至于要饭,燕王要求阁部给予一个特例王室产业予以免税。除此之外,也别无优惠,这些王室产业照样参与市场竞争。

    《布跌疏》里对执政官如此放权,为了保障王位,燕王要求军权独享一军中所有将领由他任命,同时,限定军人不得干政……

    可想而知这份文告给予天下的震动,而这份文告一发布,也意味着燕王与钦宗彻底决裂,双方彼此互不承认。随后,钦宗指示汴粱城内的赵姓宗室开革燕王,燕王方面则予以凌厉反击,明确要求钦宗退位,并宣布将沦陷区百姓纳入自己治下……

    黄河南岸,燕王与钦宗文字往来,笔战打得不可开交,黄河北岸由于凌汛,暂时与南岸处于隔绝状态,但这没有影响到岳飞刮起的旋风。

    宗泽渡河之后,带来燕王府最后一道文告:南岸的文官推举张叔夜为燕王府执政。与此同时,时穿被燕王任命为王府“大剑直都指挥使(大剑直:官名,相当于元帅称号)”。时穿接过这份官身之后,立刻转任宗泽为大名府“权知府”而后将宗泽带来的随从全部任命为官吏,撤出去,跟在岳飞队伍之后接收地方。

    这些随从原先并没有执政经验,加上时穿现在属于武官,所以他让这些人从九品推官开始做起,其余的官衔都是代理。当时,燕王府刚刚发布《告沦陷区全民书》,按理因道路不通时穿不应当知道这份文告,但时穿安排给官吏的第一件事就是审核百姓的战争损失,而且叮嘱官员:宁肯从宽,不要从严。

    这批官员撤出去后,可以想见当地衙役以及士绅的欢迎。百姓的损失朝廷会给予补偿,这样的朝廷怎么不欢迎,哪怕朝廷现在没钱,无法发放赈济款,那也不怕,只要朝廷肯认账就行。

    于是,开德府各县纷纷打开城m-n,迎候新官履任,那些偏远地区,官员一时没有到位,当地士绅急的带上鱼鳞册赶往开德府,哭着喊着要求委派新官。

    稍后,岳飞扫d-ng各个金人小寨的战利品逐步运回开德府,缴获物中既有粮草也有牛羊这些物资被当作第一批战争补偿款,以燕王府的名义发放下去,整个开德府马上稳定下来。而这时兵飞的队伍巳经滚雪球似得扩大到三万人。

    二月,忍耐不住的宗泽不顾凌汛奋勇渡河(黄河北支流)进入大名府,大名府毫不做抵抗宣布收复,沿途州县打开大m-n迎接宗泽的到来,而当时,宗泽身边只带了数十个文官,没有一兵一卒。

    站在河岸上目送宗泽的岳飞心中怅怅然,从x-ng格上说,岳飞与宗泽一般都是烈火脾气,所以两个人惺惺相惜。岳飞受到时穿严令不敢越过开德府一步,但宗泽文官脾气一发作,见到单单一个开德井就让时穿拐走了他大半随从,于是他绝不肯在开德府继续停留。

    岳飞心中羡慕宗泽的〖自〗由,他是文官,时穿约束不到,所以宗泽可以按自己的想法行事,而岳飞不行。望着宗泽远去的背影,岳飞叹气:“恨不得亦飞身渡河。”旁边一人说道:“若是要与金人大打出手,还是留在开德府的好。

    宗大人此去,做的是文官事,哪有咱们显身手的地方?”说话这人名叫吉倩,是记入正史的岳家将将领,也是最早追随岳飞的人。而评书《岳家将》之所以含糊掉此人,是因为此人是〖真〗实的历史上,杀了评书中的粱山“好汉”〖真〗实历史上的金国带路党、九纹龙史斌的人。

    吉倩是太行大盗,手下有三百余名惯匪~〖真〗实的历史上,岳飞居然只带了四个人去进攻吉倩大本营,从寨m-n口一路打到吉倩家m-n,谁都挡住不岳飞。而后岳飞堵住吉倩家m-n,用言语“劝说”吉倩。投降后吉倩召集太行盗,号召大家投靠岳飞一起抗金,而金人的带路党九纹龙史斌表示反对,被吉倩斩杀史〖书〗记载:被岳飞“劝降”后的吉倩,是青着左眼“血流满面,睛珠突出”地召集太行盗开会的。

    这时候的吉倩倒没有鼻青脸肿,但是说话漏风,好像牙缺了几颗。因为九纹龙史斌已经被时穿提前杀了,所以召集太行盗的事情,似乎进展更加顺利,所以吉倩气s-更好,指指点点的,颇有点霸气。

    宋人笔记记载,吉倩“身怀忠义胆,志敌千人军”。据说他很能打,拳头很硬朗,曾令金兀术非常头痛然而他如今面对岳飞这位暴走男,却显得很谄媚。而后者听了他的话,倒是开颜一笑,答:“这倒是,开德府邻近安利军,时大人停兵开德府等待凌汛过去嘿嘿,真正的大仗,还要看这里!”稍停,岳飞问:“大人答应的军械送到了吗?”

    吉倩媚笑着说:“到了到了,要说那位时大人果然富可敌国,运来的军械都是上好的,火枪虽然没有,可是刀剑都锋利的不像话,惯常百姓人家的菜刀,那是一砍一个豁口。而且这样的刀枪,要多少给多少。

    岳飞大笑起来:“那是,我在大人身边的时候,隐约听说这位大人三年前就在备战,听说京东两路储存的粮食军械堆积如山,就是现在凌汛期,运不过河来。”

    “已经很好了”吉倩讨好的说:“咱这样的士兵,每天还给配置半斤r-u,军需官对此还直道歉,说是缺的以后补便是一般富户,哪能天天吃r-u?这样当兵,谁不肯?”其实一天半宋斤r-u,也就是230克,远远不够士兵的消耗一岳飞这厮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喜欢每天苦练他的士兵,岳家军天天都训练,而且每天训练量很大,这一点,倒是让他在时穿的军队如鱼得水。

    “唉”岳飞长叹一声:“难怪大人不肯扩张呢,如今连军队的供应也紧张起来了,咱或许给大人分点忧,汰选部分士卒下来,如何?大人上次跟我说:汰选下来的弱卒,每人发十亩地,十贯钱,你觉得怎样?”正常的历史上,岳家军因为训练量过大而营养不足,岳飞便跟韩世忠学习,让军队进行武装走si,获到的钱财用于购买食物贴补士兵。

    一个本质上无所顾忌,对士兵特别爱护的名将,对时穿这种荣养士兵的做法自然深表赞同。而他的训练量一如以往,所以现在的r-u食供应量,当然也显得不足。

    吉橡迟疑的问:“官府真能兑现好吧,我相信时大人,那么,我们留下多少士兵好呢?”

    两人正商议着,一骑快马赶来报讯:“大人有令,问岳大人:若许可你进入相州、磁州,岳大人有几分把握?”这还用问,只要给岳飞足够的支持,相州磁州算什么?太行盗原本就出自相州磁州?

    不过这不是重点,岳飞ji动得浑身哆嗦,连忙问:“大人打算反击了吗?”使者点头:“刚刚得到消息,凌汛逐渐减弱,海州方面制作的十艘铁制海鳅船已经抵达开德府,黄河两岸即将畅通,大人打算向相州磁州迂回前进,包抄金兵后路。大人说:若岳大人能够快速稳定相州磁州,那么林冲将军将接替大人守卫,大人则只管向太原突进,救援太原,击退宗翰。若大人做不到,那稍迟一点也行,登州方面正在往这里输送铁船,咱们积蓄得越久,力量越雄厚。”

    岳飞立刻回应:“太原,太原百姓坚守孤城,苦盼援军久矣,请你回复大人,太原方面归我了。”

    使者拱拱手,答:“大人说,此去孤军深入,怕是沿途得不到补充,大人让你量力而行,若不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请大人放心,太原府,我手到擒来。”

第459章 赏杀令

    二月初,时穿突然提兵至黄河南北支流分叉处,开始大张旗鼓用炸圌药爆破冰面,东道军使用的是钝化的硝圌酸圌甘圌油炸圌药,震耳欲聋的轰响在河岸上彻夜不停,河对岸没见识过火圌药爆炸的金兵惊恐不安,一面收缩兵力,一面派人奋勇渡河,急报在汴梁城主持议和的宗望。

    在金兵收缩兵力的同时,岳飞引领三万士兵在黄河北支流下游悄然渡河,随即,他暴风骤雨般席卷真定府——金兵攻陆真定府全境用了七天,岳飞几乎是用狂奔的速度,五天之内宣布收复真定府全境。

    稍后,在开德府锻炼了一阵子的新任官员被时穿火线提拔,纷纷进入真定府维持统圌治

    金兵报信的人赶到汴梁城,宗望正在焦头烂额——汴梁城的皇帝屈服了,百姓没有屈服,执政李纲没有屈服,而李纲这几天又得到强力奥援:凌鹏沿运河一路向上,一边用炸圌药轰开冰面一面艰难前进,随着积雪消融,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大约在时穿开始兵压安利军金兵时,凌鹏率崔庄团练及通州海鳅船队抵达京城。

    凌鹏一到京城立刻亮出身份,声称自已不是来勤王的,他们只是由锦绣会馆雇用,前来解救商业合伙人的,所以不接受京师官员的瞎指挥来,这理由简直是大逆不道,在和平岁月里,这样一支军队进入京城,不给他一个反叛罪诛杀他九族,那朝廷简直没有存在的理由了。但前有徽宗钦宗父子屡屡瞎指挥劣迹,加上圌京师已经没有力量解除他们的武装,所以李纲与凌鹏好一番沟通后,终于花费了一笔钱财雇请他们守卫朱雀门。

    这支军队抵京之后,汴梁城的水路畅通起来,与锦绣会馆有合伙关系的商人纷纷通过南门出逃海州,即使不打算走的人,也能通过这支队伍获得城中紧缺的粮食,于是,城中人心稍定。

    但这支队伍带来的不仅仅是粮食,与外界重新获得联系后,这段日子汴梁皇宫圌内那位与燕王府打的笔墨官司也传入城中,随后汴梁械内揭帖四起,锦绣会馆的合伙人们仗着这支队伍撑腰,当先拒绝官圌府的钱粮摊派,并且摆出态度——大不了我一走了之。

    汴梁城原先孤城一个,城中百姓惶恐不安,所以钦宗的议和行动虽然受到李纲抵触,但百姓还是不情不愿,迟缓的向官圌府上缴金银赎城,现如今凌鹏入城后,风向逐渐转变,部分有实力的商人开始大声说不,李纲刚开始欣慰于这种变化,随后局势便不由他控制了

    二月中,城中再度爆发揭帖,揭帖以时穿的口气说话,首先宣布不承认钦宗皇位的合性,按着时穿谈到了君主的职责——这是一篇时穿版的马大婶《君主论》。其中夹杂了一点契约论,整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山寨《君主论》。

    文章开篇首先谈到了一个简单常识:花钱买东西,钱花出去了就得给我东西,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现在,庶民百姓纳税养活帝王,这笔钱花出去,得到了什么?

    紧接着,时穿谈到贤明的君主应当是什么样?“王者,庇护也”,百姓纳税是要求君王给他们一个安定的环境,让他们能够正常的有秩序生活,这点要求过分吗?百姓平常纳税养活君王与官吏,敌人来了君王跑路,把百姓丢给敌军蹂躏,等到敌军退走君王再度回来,舔圌着脸继续向百姓收税,声称自己跑路的行为是“诱敌深入”了,是无比睿智的军事策略,不这样干的人全是傻圌瓜。并声称百姓对自己被抛弃的遭遇“喜闻乐见”,当自已被抛弃时感到“欢欣鼓舞”,直夸之前抛弃他们,现在赶来重新征税的人伟大光荣英有这样无耻的君王吗?

    时穿紧接着套用《君主论》的内容,大谈君主应当履行的责任。而后说:如今君王已经放弃对百姓的职责,还想把百姓当作猪羊贩卖给金人,那么百姓有权拒绝供应这样的君王。接下来时穿自然要替燕王鼓吹一番,声称汴梁城遭受的战争损害,燕王府都将予以补偿。而开德府百姓可以作证,他们已经接到补偿了。

    随后,时穿号召百姓自己拿起刀枪保卫自己——既然君王已经放齐了保护百姓的责任,那公百姓当自救。

    “金人并不可怕”,时穿尽量用大白话叙说:“中山孤城还在坚持,太原府还在坚持。金兵六万精锐攻不破太原府,金兵十二万大军攻不破中山小城,汴梁城男丁比中山小城多,城池比中山坚固,完全能守住。而时间在皇宋这里,不在金人那里。”

    时穿紧接着说:从白山黑水过来的金人不耐热,眼见得中原春季到来天气转暖,坚持的越久对大宋越有利,而且大宋的反击已经开始——大名府已经收复、真定府已经回归、登州水军已经封圌锁金人海岸月余;金人尚未安定燕云,高丽方面由于金人打得不可开交,金人内无粮草供应,外无援兵。他们是孤立无援的啊。而燕王府已经决定近日发起总攻,迎头痛击安利军的金人。只要找一份地图着一下就明白,大名府真定府的收复,意味着金人已在大宋军队的包围之中,只要汴梁城坚守下去,南下的金人一个都回不去故乡。

    随同时穿揭帖散布的还有一份燕王府的《赏杀令》,《赏杀令》中重复了之前的敌国论,声称对金人绝不妥协、绝不屈服、绝不媾和,同时高调宣布收圌购金人头颅,每个釜人头颅赏金五十贯

    这份《赏杀令》一出,汴梁局势彻底失控,城中的游侠儿再也不顾朝廷禁令,纷纷乘夜翻越城墙攻击金人军营,这些单个人的奋勇自杀行为虽然对金人没什么大影响,但金兵大营一夕数惊,烦不胜烦。

    汴梁城中,紫宸殿上,李纲很无奈的挥舞着两份文告,说:“赏杀令?!哈哈,早听说时长卿是大将出身,喜欢用赏金衡量头颅,你们看着,这份文告出于谁之手,岂不一目了然?”

    宇文虚中嘿嘿一声:“金人在汴梁城下不过三万余人,竟敢索取赎城费数千万贯!即使花一百贯购圌买一个金人头颅,把他们的头全买下来不过三百万贯,相比赎城费,这买卖值了!”

    原东宫太子詹事、新任执政耿南仲有气无力地说:“大逆不道,时长卿竟敢出此不臣之语,哼哼,他竟然号召百姓不承认今上,那个燕王那个赵师侠,居然附逆,颁发这份《赏杀令》。《赏杀令》附在时长卿揭帖背后,这不是给时长卿那个叛逆背书吗?查抄,立刻查抄揭帖,也甭找别人了,就是新入城的海州兵干的。他们那是来救援汴梁的,分明是来散发揭帖的。”

    李纲突然,问宇文虚巾:“这几天没有见到秦桧,他那去了?”

    宇文虚中不满意的哼了一声:“这厮联络了数百名太学生,顺着南门跑路了。”

    新任执政唐硌、耿南仲一起叫骂,声嘶力竭的斥责秦桧丢弃职守。李纲却冷冷的插了一句:“怕是去投奔燕王了吧?”宇文虚中咧嘴一笑亡:“秦状元向来善观风色,他与燕王原先在登州就相交甚密,如今这时候,他离开汴梁城,你说他会去哪里?”

    御座上钦宗脸色灰暗,弱弱的提醒一句;“宗室已经开革赵师侠了,怎能再称呼他为燕王?”

    李纲惨然一笑,抖着文告说:“自古以来,人世间从不缺乏墙头草。时长卿说他正在包围金兵,有了他这份文告,墙头草们怎会留在危若悬卵的汴梁?”

    钦宗的脸色更灰白了,他强辩说:“金人催促的急,他们要求宗室王爷过去抵押,声称若近日不交赎城款就撕毁和约,我怕被激怒的金人会攻城,李爱卿,你为汴梁留守”

    李纲心灰意冷的回答:“我为汴梁留守,现在应当做的是:如何把汴梁城完好无损的交给燕王。”

    钦宗身子晃了晃,唐袼、耿南仲赶紧扶住钦宗,回身责骂李纲。李纲也不辩解,黯然回答:“官家,面对现实吧。汴梁城百姓已经唾弃了官家,如今皇城号令不出禁宫,而金人嘛——”

    抖了抖手中的文告,李纲说:“金人不会攻击汴梁城,我看了这份文告才明白,他们绝不会攻击汴梁。”

    是的,面对雄城汴梁,金人从没想到过进入城中——城中人口比金人士兵数目多,他们怎敢深入汴梁大街小巷。只是胆怯的钦宗吓慌了,从不去冷静分析。而李纲见到时穿文告,结合金人最近的举动,一下子恍悟:时长卿攻击金人的消息是真实的,金人侧翼突然受到攻击,他们着急撤退,所以才频频催促赎款。

    再往深里想:时穿派遣崔庄团练来京师,恐怕真不是来救援京师的。他是来搅乱京师局势的,金兵攻破汴梁城他不怕,没淮他内心里还期望金兵解决掉钦宗这个麻烦。而他做出如此大的一个包围圈,恐怕就是想用汴梁城做饵,诱使贪图钱财的金兵舍不得离开

    这个时穿可真胆大包天,一般人按到勤王命令,肯定是直接上圌京城救援皇帝,那样的话嘿嘿,自古以来勤王军没有打胜仗的,千里跋涉来的勤王军气喘吁吁赶到京师,遇到的是以逸待劳的围城部队迎头痛击,而围城部队是得胜之师,勤王部队喘息未定,胜负可想而知。

    偏这位时穿不向京城来,他兜了个大圈子将入侵者全部都入网中,如此一来形势逆转,入侵者孤军深入,即使他们掳掠饱足,他们能否返回家乡还真是一个问题。

    但时穿这一军事行动完全把皇帝给忽视了,甚至以皇帝做饵,如果他战胜之后不换一个支持他的皇帝,恐怕要死无葬身之

    如此一想,李纲的心锗渐渐平和——燕王又怎样?想到燕王这个人,李纲想起时穿对王安石的指责,王安石的变政策怎样就不用谈论了,如果哪些政策好,如今自诩为新党党圌徒的人,怎么都摒弃了当初那些新主张?而王安石所有的动作只体现了一个目标:皇帝想做什么,无论想多么荒唐,王安石都替他完成,在此期间.胆敢反对的都要被迫圌害。有了王安石的先例在前,才有徽宗皇帝荒唐行为无所制约,至此,“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国策完全被废弃。

    而燕王之前燕王论政的几道文告李纲都看过,不可否认的说,

    燕王对国事的检讨深深触动李纲的心灵,连李纲这么固执的人都觉得:既然太宗子孙守不住太祖的誓言,那么让太宗子孙把太祖的东西还给太祖,也是理所应当。

    这是一个身为士大夫的觉悟。

    唐硌、耿南仲也许有这个觉悟,但他们的利益己经跟钦宗绑在一起,屁圌股决定智商,他们现在屈股坐在钦宗那里,时穿所做的任何事情自然都看不顺眼。这两个人已经是坚定地主和派了,态度坚决的都会让你以为他们是金国大臣来大宋裸圌身当官的,所以他们如今的任何建议,都不用考虑。

    历史上,金兵第二次攻击汴梁,唐袼、耿南仲在钦宗的示意下将主战派李纲排挤出朝堂,同时下令全国不准抵抗金人,不准勤王。最后还是张叔夜不顾朝廷诏令带兵入京,才解除了他俩的职务

    眨眼问,李纲想通了,他不再理会御座上的钦宗,转过脸去和缓的询问宇文虚中:“老大人原先在登州主持道路修建,一定擅长管理复杂局面。如今南门来的是时长卿的徒弟老大人出面商借部分粮草,

    或许凌鹏会给点面子。若有粮草在手,我准备召集兵勇上城守卫今后守城的事情我一力负责,老大人帮我稳定城中百姓,如何?”

    其实宇文虚中一直在懊恼,秦桧这厮跑路的时候也不通知一声,论说与燕王的关系,秦桧哪有他熟。如今金兵就在城外咆哮,你让宇文虚中一个文化人坐在城中苦守,他那有这个心思。

    但现在李纲决心抛开钦宗另搞一套,那又是另一回事了,把汴梁城稳定好,回头在燕王那里也可以加分呀。南门驻扎的凌鹏,说是来救援商业伙伴的,但如果他一心守城并准备将城市移交给燕王,想必问凌鹏借几个护卫不成问题,有了这些护卫,即使金人破城,临时跑路也不愁呀。

    “敢不效力!”宇文虚中大袖一挥,慷慨激昂的回应。

    两人丢下钦宗出了紫宸殿,遇到几位慌慌张的的太监,李纲也懒得询问,扭脸对宇文虚中说:“你瞧,来了,肯定是宗正卿出逃了秦桧走后,官员稳定吗?”

    宇文虚中毫不掩饰:“恐怕很不稳——运河刚开,有能力雇到船的都跑了,剩下的是没能力的。”

    真实的历史上,宋末这段时间很诡异——金兵兵临城下,但其实他们没有能力完全包围汴梁这座城市,汴梁城还能保证出入通畅。金兵紧缩成一团在城外扎营,只用嗓门恐吓皇宫里的皇帝。而奇怪的是,汴梁城百姓逃亡的并不多,即使金兵最后破城,很多百姓被金人掳去,他们沿途有的是机会逃亡.主动逃走的却并不多

    想来,大约是汴梁城举世无双的繁华使他们恋恋不舍,或者之前宣传的“盛世”,使他们从没有想到自己竟落到如此悲惨的地步。

    宇文虚中本人也是锦绣会馆中的成员——篷莱基圌金会本来就是锦绣会馆控股,所以他出面借粮的要求毫无障碍的受理了,之后,手中有粮的李纲开始组织城中百姓抵抗。除了南门之外,其余城门全部关闭,城外的金人在等了数天后不见城中人联络,很纳闷的前来询问赎城款,李纲在城上:“回告你家将军,他现在应当考虑的是如何回到黄河北岸,不当考虑再增加行李负担。”

    宗望得到这消息,知道隐瞒不下去了,连忙派人前往黄河岸边探路,探马距离黄河边十数里的时候,便听到黄河之上隆隆的轰鸣声响个不停,空气中飘荡着刺鼻的硝烟味,探马疾奔到河岸上,只见如山高的冰凌顺河而下,相互碰撞发出隆隆响声,大地被这巨型碰撞弄得抖动不停,战马瑟瑟发抖,不敢向前。

    黑龙江开江圌的时候也有此威势,探马虽然心中恐惧,但归路没有探明,让他忍住心慌,跳下战马沿河奔跑,没跑几步只听一声轰响,天地再度抖动起来,随即,河面上冒出一股青烟,粉碎的冰凌飞舞到空中!在硝烟中形成一道绚丽彩虹。探马没有站稳,一个踉跄滚倒在河岸上,他顺着刚才的声响向远处望去,只听又一声轰响,远远的河对岸飞起一个黑点,那黑点划过一道弧线坠落在冰面上——轰隆!

    巨大的声响再度让大地颤抖,探马惊恐地捂住嘴,不敢发出声响。

    “河岸断绝了”,宗望当晚得到这个消息,吓得酒杯坠落到地上,连声催促:“快跟那位狗皇帝联系,让他命令河岸上的部队撤离,放开一条路让我军通行,否则的话,我要踏平汴梁梁城。”——or!!。

第460章 信用的作用

    金人使者派快马赶往汴粱与宋国商议,李纲拒绝打开城门,他在城头上大声回复金人使者:“今上已对城中局势失控,汴粱百姓共议:绝不承认任何议和!”金人使者勃然大怒,嘴里自然不干不净,稍倾,城头上站出一人,举起一根管子状物体冲金人使者瞄准,随着霹雳一声,使者马前一团泥土溅起,战马惊恐地扬起前蹄。金人使者吃了一惊,他虽然不知道对方使得是火枪,但久经战阵的他知道那显然是一种远程武器!

    这种远程武器打的比chuang弩还远,还带有巨大的声光效果。

    这还不止,随着城头上懊恼的喊了一嗓子,无数根枪管竖立起来,冲着这方向瞄准……金人使者拨马就走,身后响起了爆豆般响声。

    其实,这对火枪手没多少人,只是宇文虚中的卫tui而已。

    其实,这几天工夫,李纲已经彻底觉悟了原本的历史上,年轻的钦宗刚登基便秉持着少年人的冲动而一力主战,一失败他的心理马上又陷入自我厌弃、自我否定的摇摆中,忽而主战,忽而坚持议和,最终在汴粱城彻底失去民心,文武百官以及城中百姓对这个朝廷充满鄙视,即使金人退走,朝廷对京麓路依旧没有恢复控制,以至于李纲宗泽张叔夜这些名臣苦心竭力,也无法让朝廷恢复信用。

    〖真〗实的历史上,历朝历代统治者对这一点是极为忌讳的屁民们怎么有权背弃朝廷?哪怕皇帝做得再不好,那也是被jian臣门g蔽,其实他是伟光正的……所以,在历朝历代统治者努力下,汴粱城最后的民情舆情被彻底屏蔽。唯有南宋部分宋人笔记,隐约lu出少许端倪。

    李纲宗泽张叔夜等人出身于君权社会,他们虽然厌弃朝廷的作为,时时做出一些顶撞朝廷的作为,而后事实证明他们所做的都正确,而朝廷所为处处错误,但他们受自小到大所受教育的局限,无法抛弃头顶上唯一的君主。他们不知道除了皇帝之外他们还要向谁效力现在时穿给了他们一个新思路:换一个皇帝。

    时穿还告诉他们,皇帝也是由职责的,他必须履行自己应当履行的任务一原本换皇帝不是什么大事。以前汉唐都有先例。但在时穿提出的“君主责任面前”徽宗一系子孙,现在看来都不靠谱。

    与此同时,燕王手中现在握着北方最大的军武装,从燕王发布的几份命令来看,燕王偏向于赞同士大夫对皇权的制约……那么作为士大夫的一员,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国家走到,所有人都在反思,时穿说的那一套逻辑清晰,很能自圆其说,于是,曾经刺臂书写血书要求徽宗退位的李纲,现在已经横下心来一不管今后汴粱城属于谁,我一定要保住这座天下第一的城市,并将它完整交给合法统治者。

    横下心来之后,李纲忽然发觉自己的力量并不弱当他宣布汴粱城守卫者不再接受钦宗命令后,原本对官府命令不屑一顾的汴粱城百姓走上街头,相应保卫城市的号召,而后,听说守城部队不受钦宗调遣,驻守南门的凌鹏立刻高调宣布接受李纲指挥,随即,李纲获得了一百万枚霹雳弹的补充。有了这些霹雳弹,虽然攻敌不成,但守卫城市足够了。

    不久,韩世娄派人突入城中,宣布勤王军队即将到达原本正常的历史上,这支勤王部队即将到来的消息,反而刺ji了处于歇斯底里状态的钦宗,他坚持加快投降速度,令李纲愤怒yu狂却无可奈何但如今,这种歇斯底里只会让李纲更加倾向燕王他拒绝打开城门放钦宗使者出城。

    相比汴粱城中的文人,金人更懂的战争,他们知道这时候决不能攻城,因为他们孤军深入,一旦展开攻城动作,勤王军队赶到自己撤不下来,那他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所以金人继续恐吓城中钦宗……………,可惜,冷静下来的李纲反而从金人不断的威胁中看出端倪,他稳坐城头,拒绝将金人恐吓传递给钦宗。

    于是,曾经三辞三让,做足了一切继位礼仪的钦宗,从此成为一个无人过问的木偶。而燕京城的也因此稳定下来。

    二月底,占领真定府全境的岳飞迎来了林冲带来的庞大接受队伍,林冲这次共携带约十二万人进入真定,队伍中几乎所有人都未曾空手,人拉手推携带者无数粮草以及军械,岳飞看着这支庞大的队伍,半晌说了句:“竟然……你们竟然渡过来如此多人?”林冲疲惫的笑了:“大人说:金人能做到的,我们也应当做到。金人能以苦寒之地发起,攻陷我大宋河北,兵临我大宋京师,我们也能用京东两路的力量,收复河北,甚至燕京。

    金人能够南渡黄河,我们也能北渡岳指挥使,我京东两路半数资源在此,这段日子里时大人奋力炸河破开冰面,就为了向你输送这些物资……

    这次来的人虽多,但可战之兵不多,约十万全是民夫,道君受了免夫钱,这些民夫都是我们掏钱雇用的。大人说你要攻击太原,携带的粮食需耐于储存,我给你带来的是掩肉。熏肉、奶酪一一一一一一粮草任你拿,但这次过河来的只有两万士兵,我最多只能给你三千,剩下的一万七千人我要用来堵住金人后路,所以霹雳弹我也给不了你许多……”

    “够了”吉倩大声欢笑着。林冲与岳飞交谈时,他已跳下马去翻弄着林冲带来的插重,并时不时为自己的发现而大声欢呼:“已经足够了,跟着这位时大人打仗,果然是件美事,悄悄,行军帐篷,喝水的壶做饭的锅都配给还有啥说的,弟兄们这条命卖给大人了。”

    岳飞笑的很得意:“林大人,其实真定府的粮食金人并没有带走,而且金人来随军带来了无数牛马羊,这些东西全被我缴获了哪怕大人不发我一兵一卒,我也要兵进太原……”

    “不急着走”林冲摆摆手:“大人说:我来之后先进行军功统计一咱不能跟道君学,让士兵白打仗。即使咱们现在没钱,先统计出账目,等到河运通畅,再不给士兵。我统计军功大约需三日时间,这三日你一边移交防务,一边领取军械,三日后你往太原……大人那里三日后将强行渡河,攻击安利军的金人。”

    岳飞〖兴〗奋地搓搓手,旋即,他看了一眼林冲,说:“林都监真定府这么大的地盘,单靠一万七千人防守,那是绝对防不过来的,这活儿要让娄来干,即使手里有五万人我也防不过来的……但如果以攻代守的话,我只要一万人就能把真定府护的安安稳稳。”

    林冲摆摆手:“大人给我的命令是拖延迟滞金人的步伐,我军人少,进攻的话”

    岳飞赶忙补充:“真定府金人小寨凡二百七十余座,已被我焚烧一空,如今真定不剩半个金人。”

    林冲转过身去望向真定城外,只见真定城外漫山遍野的窝棚里,瑟瑟发抖的流民像蚂蚁一样出出入入,流民营寨的间隙里,施粥放赈的棚子冒着淡淡热气,一队队流民机械地迈动着步伐,两眼失神的等待轮到自己……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算了吧现在最需要的是稳定人心,我带来了百余名文官,马上分散下去,让各地恢复行政大人说,当先最要紧的任务是“流民入厢(编练流民进入厢军),。现在真定府没有金人了,但这是暂时的,河水化冻之后,金人马上会渡河而来。我守住真定,就是守住胜利果实……”

    岳飞叹了口气难怪时大人说林冲谨慎,守成有余,进取不足……

    罢了,我还是整理自己的队伍吧。

    说来也奇怪徽宗发动北伐之战,童贯大营中携带现钱准备当场兑现军功可是没人相信。而今时穿不给发现钱,只是统计一番做成纸上账目,但士兵们居然无不相信自己能拿到这笔钱没办法,有信用的人跟没信用的人不一样。

    无数士兵换上新法的春季军服,腰间扎上武装带,挂上长剑,将板甲与锁子甲打包驮在马上,在春寒料峭中一边用铁制军壶喝着配发的高度白酒,大口嚼着咸鲸肉,一边谈论着今后怎么hua这笔钱。一名士兵醉醺醺说:“俺早就看上了村头的二妞,这次发了钱,听说大人还给换地,我再置办上十亩地,回村去去了二妞……我……二妞……”

    “怎么了?”另一名士兵是同村的,他一边享受地嚼着馊头夹奶骆,一边含含糊糊问:“二妞怎么了?”

    “哇……二妞不在了,我的二妞在不到了。前天我在东门口遇到同村的逃亡人,他们说村子被烧毁了,金人……女真人,我要杀他们全家。”

    同林的士兵放下馊头,安慰说:“他们跑不了,都在安利军呢时大人不会让他们跑了!”

    另一位士兵劝解:“你可以申请留下来,这样你可以第一批前往安利军”

    初期的岳家军基本上由太行盗组成,吉倩吞并史斌的队伍后,队伍膨胀到一万人。而岳飞这个人又特别擅长滚雪球式作战,真定府打下来后,他的队伍已经膨胀到十万。限于粮草运输困难,这次岳飞打算带去太原的士兵只有三万,其中战兵与辅兵各一半。而他面对的宗翰,麾下有女真精锐骑兵六万,不过,即使这样,岳飞还坚持自己此战是人多欺负人少他一万五千战兵,欺负宗翰少少的六万人。

    汰选下来的士兵将补充进入林冲的军队,被他队伍中的文官带往各县作为当地团练主力,而其中熟悉地形者将作为向导,成为林冲军队的辅兵。而林冲的军队,即将担负的责任就是拦截回归的金人。

    这时候,金人已经感到在汴粱城下久留的危险,宗望派出一支三千人的队伍沿河寻找渡河点,而此时,消息闭塞的金人不知道,北方形势已经变得非常严峻。

    张叔夜是个能臣他不是进士出身,是恩荫为九品判官,而后从低级小吏一步步升上来了,官场小吏那些手腕他全清楚,而他又是一位敢想敢做敢当的家伙时穿渡河自陷敌围,以此表示回避张叔夜锋芒后,作为燕王府第一人的张叔夜立刻爆发了全部的工作热情。

    二月初,经过艰难转运,三百余门火炮运抵黄河身边。张叔夜立刻命令徐宁与自已大儿子张伯奋领军进入滑……即三国时代的白马),用火炮轰击金兵在南岸的营寨,张叔夜依仗兵多炮弹不hua他的钱,彻夜围攻不停,十数日后滑州城陷,张叔夜立刻动用数万民夫修筑新垒。

    滑州夺回后不久,秦桧等人来到燕王府,而通过滑州之战,燕王已将展现了实力,与此同时,汴粱城朝廷惶惶不安,压根不想知道外面的人在干什么,于是,抗战的主心骨立刻落到了燕王身上,滑州士绅百姓纷纷“壶浆以迎”为了洗白自己在金人中的表现,许多豪绅派遣自己的家奴协助修城,仅仅十日,一座新式的,时穿风格的棱堡出现在滑州,挡住了金人骑兵的道路。

    这时候风向已经转变,当燕王承诺予以百姓战争赔偿后,无数闲官冗员追随秦桧的脚步来到燕王府,燕王府在张叔夜的主持下已经开始接管京麓路的统治权,得到充足人力物力支持的张叔夜见到这伙金人骑兵,顿时发了狠,金兵才向滑州新城放了一箭,周围数万厢军团练围了上来,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二日后,宗望得到突围士兵带来的消息,深感汴粱城下不可久留,随即以银可术为前锋,全军拔营而起扑向滑州。

    大军行进至汲县附近,宗望听到远方闷雷声响个不停,想起探马斥候所谈起的霹雳声,连忙问:“可是宋军在施放霹雳弹?”

    探马跑去河岸上张望一番,汇报说:“大人,江面上冰凌少了许多,河面多了些黑船,这打雷声来自河对面,河北岸我军营寨腾起烟火,似乎,红衣宋军正在围攻我军营寨……”

    宗望想了想,想起被他遗忘的一群河北降臣,连忙催促:“将营中那几个南人叫上来,说说这是什么?”

    “霹雳弹”降臣回答:“这是密州凌氏的新火药造成的响动,道君皇帝曾在景福宫用它制造霹雳声,以模仿天上神仙打架,据说海州时氏曾用这种新火药制作武器,听说这种武器响如霹雳,落地之处铁石俱裂…

    宗望刚开始听说是道君皇帝的玩物,有点鄙夷,等听说海州时氏这个名字,他突然想起银可术探听来的消息,急问:“来的可是京东东路防御使时穿?”

    江对岸,围攻金人营寥的正是时穿。随着河面冰凌的减少,时穿的军事行动全面展开海面上,张横突然率领船队攻入塘沽,现场抓捕到已经投降金人的张令徽,随后,张横以郭药师投敌的罪名斩杀郭药师及张令徽,宣布接管塘沽城。

    接下来绸黄以燕王名义宣布燕云之地为燕王封地,取一城者为一城之主,取一县者为一县之主。

    张横的话几乎是童贯话语的翻版,但奇怪的是,燕地百姓不信童贯相信燕王,随即,驻扎各地的怨军纷纷倒戈献城,张横一日之内封出数位城主,这才瞠目结舌的发现,金人的燕云之地,空虚的令人难以想

    …

    塘沽城落到张横手中,意味着黄河南北支流入海口都控制在时穿水军手里,当日,呼延绰带领内河水军进入黄河,一边爆破冰凌一边艰难逆流跋涉,他们爆破造成的轰响与威势,无形中增加了燕云之地投降速度,等庞大的船队进入河北境内,曾经投降金人的官吏惶恐不安,他们隐约猜想到:渡河去威胁朝廷的金人,恐怕回不了家了。

    这时候,北岸营寨的金人人心动dang,部分附从军已出现逃兵,而这时,时穿突然越过开德府北面的河面,开始与金人正面接触。

    时穿的战法很保守,他坚持步步推进策略,每日只前进二十里便安营扎寨,第二日继续前进后,扎好的营盘也不拆除,留给后续源源不断渡河来的士兵,金兵起初欺他人少,想着放他远离河岸在一鼓成擒,但五日后,时穿已经在身后留下五座营盘,每座营盘约五千人驻守。

    金人见到时穿不急不躁,而且人越来越多,似乎永无穷尽,便在昨日出动三千兵马驱逐时穿,没想到时穿突然逆袭,当晚便推进到了金兵营寨旁,随即,呼延绰的内河水军赶到,用大炮驱散河边的金兵,帮助时穿扎营。

    也是金人营中无大将,让时穿打了个措手不及,今日一早,见到时穿后续营寨向这里增援,金人决定出动骑兵攻击增援部队,金人一动,时穿立刻下令全军攻击金营。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立马在距金营三里的地方,时穿悠闲地挥着马鞭,在他面前,一队队士兵正随着军鼓展开空心方阵,辅兵们疯狂地在阵列前堆砌着沙袋。一眼望过去,火红的军服布满新绿的大地,士兵头顶上的盔缨向大地上盛开的樱hua。樱hua丛中,

    军号声此起彼伏,令天空飘dang着一股轻快的气氛。

    对面,金人骑兵也在一队队出营,经过反复教训,金人也知道冲击烈度不够的话,数百人的队伍攻击宋军阵势几乎是送死,所以他们拼命地集结着骑兵,加厚冲锋阵型@。

第461章 此战,不留俘虏!

    二月二十三日,清明节,时穿站在宋军阵列中央,他骑在一匹黑‘色’的阿拉伯马上,歪着头感觉着侧面吹来的清风,若有所思。

    一队队宋军‘挺’着枪刺从他面前走过,士官的口令单调而乏味,士兵们的情绪倒是非常‘激’动,他们的军靴用力蹬踏着地面,路过时穿时齐齐向时穿行注目礼。在时穿面前,十余座空心方阵已经展开,在空心阵前方,一到及‘胸’高的‘胸’墙已经成型。

    一堆炮兵吆喝着号子,奋力推动炮车轱辘向前进发,队伍中一名炮兵冲时穿喊道:“大人,说好的,一颗头颅五十贯,是吧?”

    时穿轻轻地点点头,炮兵们立刻怪笑起来:“发财了发财了,我这一炮下去,那不得收入数百贯?”

    孙立催马走到时穿面前,轻声问:“大人,您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

    想得很多从九世纪到十三世纪,清明节都是三月二十八日左右,到底是什么时候,清明节移到了四月五号,让人很犯愁好吧,这些跟战争没关系。

    与战争有关的是:这几年的清明几乎不像清明,这时候黄河下游已经解冻,但上游化冻的冰凌仍在不断飘下,使得行船成了一件危险的事,进而导致时穿补给不畅。

    时穿还想到的是“崖山之后无中华”这个论点,想到大宋商业文明如此发达,为什么本身没有催生契约文化,反而需要他这个外人推动一把。如果这次他能够成功,那么中华将进入宪河里那个螃蟹的政时代,从此权力有了边界,老百姓有了活路,中华文明在契约制度的约束下,将宋文明再延续一百年,那该是什么样子。

    我们已经掌握了世界百分之七十的财富,我们的钢铁产量已经超过世界其余国家总和的数倍,我们已经催生了四大发明的三项,如果不让土夸匪翻身做主人,让山寨成为社会发展的动力,那么我们的文明会走到什么地步?

    没错,对比现代社会,这时代的大宋还有诸多缺陷,然而,对比同时代的欧洲,大宋的文明程度让他们膛目结舌。而欧洲如今的‘蒙’昧却能够走到现代文明那一步,那么当整个世界站在大宋基础上继续发展,我们华夏能做到什么程度?

    然而,需要跟孙立说这些吗?

    时穿扭过头去,问:“骑兵队都准备好了吗?”

    孙立咂了咂嘴,满脸遗憾地说“咱们的手铳还是造的少,岳飞那里带走了两万柄,剩下的,我的手下四处搜罗才攒够六千柄,如今咱们战马缴获的多,可惜手铳数量不够,要不然我也能组织起上万骑兵。如今三千人够做什么用,也就敲敲边鼓,大人放心,他们早已准备好了。”

    稍停,孙立问:“金人在做什么?以往都是他们先进攻的,怎么今日他们光站在那里整理队形?”

    时穿淡淡一笑:“他们害怕了!”

    紧接着,时穿回答:“战争是一‘门’综合艺术。金人南下以来屡战屡胜,已经养成了一股骄横的气势,所以他们总是在进攻。那么金人为什么战斗力非常可怕,是因为他们战斗目的明确。他们是来抢劫的,抢到的东西归自己,所以他们为自己的财富而战。

    生长于苦寒之地的金人,哪见识过大宋的繁华,他们眼中所见到的一切都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所以他们红眼珠见不得白银子,所以他们打仗拼命。而我们之所以每战皆败,那是因为我们战斗的目的不明确,我们觉得是为‘混’账的官家作战,是为争取自己‘被代表’的处境作战,所以,战斗中的士兵只盼望自己在逃跑方面跑过同伴。

    但现在不同了,我们为新君主作战,胜利之后既有名又有利,所以在战斗‘欲’夸望上面,敌我双方是相等的。过去敌方比我们骄横,但经过连续炸河之后,地方见识到我们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知道我们有能力埋葬他们,然后再让他们知道后路被包抄——在这一连串心理战之后,这些人估计到抢劫成本远远大于收获,估计到有可能自己享受不到抢劫所获,于是,他们的骄横,他们的战斗‘欲’夸望已降入低谷,所以他们不敢先进攻,所以他们胆怯了,所以他们在应付差事。

    这场战事应当由我们先打响,命令炮兵开炮,用开‘花’弹、散弹炮炮击敌军集结地,告诉士兵:此战,不留俘虏!”

    随着时穿身边的红旗挥动,登州团练左厢炮军第一营当先开炮,炮弹划过天空,重重坠落于金兵马前,巨大的爆炸带来浓烟与烈火,金兵们动了,数个谋克的金兵‘混’‘乱’地奔向宋军方向,紧接着,无数金兵催马向宋军发起冲锋。

    这时的金兵其实处于两面夹击之下,时穿沿河立营,今早抵达的宋军则自东而来,金兵出动三千骑驱逐他们,但这些骑兵刚刚出营,时穿立刻列阵进‘逼’,以至于他们只能与东来的宋军处于对峙状态,当时穿这里开炮后,东来的宋军开始试探进攻,并缓缓向前推进,对峙的金兵也开始加速冲锋,不片刻,双方战到了一起。

    雷帽研制成功之后,火炮也进入后膛时代,后膛装填的火炮打得更快,金兵短短的冲锋距离宋军打出了七轮炮弹,因为快速‘射’击来不及调整导致大多数炮弹落在金人后方,前冲的金人见到炮火对他们无效,冲得更快了,两里路快马冲刺也就是数分钟的事情,几个喘息间,金人已经可以望到忙‘乱’的宋军炮手。

    “炮口降五度,快快,快快装填”一位宋军炮长声嘶力竭地吆喝。

    这声吆喝当中,夹杂着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枪口放低,预备稳住——开火!”

    “开火”,炮长同时打出大喝。这声喊叫的同时,炮长等不及副炮手动作,自己抢过火绳用力一拉,哐当一下,炮机复位,撞针哼哼撞击在雷帽上。

    “轰”炮口喷出一股火焰。火焰当中,无数赤红的钢珠扑面而来,带着地狱火焰以及强烈的冲击‘波’冲向金人,正对炮口的几位金人一声未吭就被打成筛子,尸体被气‘浪’抛到空中,而他侧后方的几位金人只觉得空中飘落一阵血雨,喷的眼睛睁不开,与此同时,残肢断臂飞舞着砸向后面的人,这些残肢携带的巨力,另几位随后的金人骑兵‘胸’骨塌陷,战马委倒。

    巨大的炮声掩盖着枪声,使得无数枪管似乎悄然无声地冒出青烟,但这些青烟不是吃素的,对面奔驰的金人骑兵突然感觉自己仿佛撞到了一面墙上,冲击力量丧失,浑身上下哪一处都不舒服,许多金人大声吼叫着:“天神啊,这是什么怪物?”

    “我的妈,我的妈怎么流夸血了”

    “天神!我的刀被打断了,可我没看到打我的东西?”

    “冲上去,冲上去,不能停,身后还有雷火爆炸,援兵上不来了!”

    沙包堆成的‘胸’墙后面,宋军士官大声喊着:“第一队蹲下,第二队上前,枪口压低,开火!”

    战斗的频率越来越快,到最后,军官们来不及发令了,他们每轮‘射’击后,便开始紧张地装填自己的手铳,等手铳装填完毕,立刻高喊:“跟我来!”

    等军官带着士兵冲到‘胸’墙后,直接压低枪口开火,开火完毕立刻招呼本队士兵:“后撤后撤,让出‘射’击位置。”

    随即,另一队等候的士兵紧跟上前,填补空位后举枪‘射’击,旋即,军官的喊声再度响起:“本队后撤,让出‘射’击位置。”

    这是金属弹雨制成的铁壁铜墙,这是科技之‘花’制作的死亡之幕,结绳记事的‘女’真人用骨头做的箭矢,哪能受得住它的蹂躏与摧残,‘女’真骑兵冲击到宋军阵前,往往因为巨大的恐惧而迟疑不前,这些迟疑的人马上成为宋军的靶子,被一排排金属暴雨击倒在阵前,冲进空心方阵里的‘女’真人几乎寥寥无几,这些幸夸运儿多数已被自己惊人的运气‘弄’得‘迷’‘迷’糊糊,面对无数枪刺组成的荆棘林,惘然的信马由缰,最终一一倒在地上。

    稍倾,军官们恢复了发令速度,炮口重新摇高。这个时候,宋军阵前已不存在金人骑兵,隆隆的炮火开始蹂躏后队金兵,这群金兵被炮火隔断之后,一直在犹豫向前还是向后,当炮火开始延伸‘射’程,弥漫在阵前的硝烟也开始变淡。

    当真相穿过不断爆炸的烟火呈现在金人面前时,‘女’真人震惊了。炮火之后仿佛是地狱修罗场,无数的战马七倒八歪躺在地上,初‘春’的大地已被鲜血映红,残肢断臂像地毯一样铺满每一寸间隙,在这片枪林弹雨浇灌的土地上,没有一个站立的生物。

    “轰”,‘女’真人崩溃了。剩余的骑兵用比出营更快的速度向营中奔逃

    这个时候,东来的宋军还在稳步前进,他们不是步人甲军队,但指挥他们的宋军都指挥使,显然采用了宋军面对西夏骑兵惯用的战术,一层一层的重兵推进,每一排士兵放完火枪后开始原地装填,另一排士兵穿过前排士兵间隙,突进十步后开始释放火枪,如此一轮又一轮,仿佛‘浪’涌般缓慢地,然而无可阻挡地推进着。

    与他们对峙的金兵采取游骑策略,战马盘旋在宋军左右,远远地放箭攻击宋军。这是辽人面对宋军时经常采用的策略,然而他们面对的是时穿武装起来的新式军队。

    火枪夸手们大多穿板式无袖‘胸’甲,带大檐范阳帽,而范阳帽的帽盔帽圈部分采用金属网定型,这种金属网对弓箭有简单的防御作用,加上火枪‘射’程远,‘逼’得金人只能在弓箭‘射’程之外仰‘射’,故此大多数宋军遇到劈面‘射’来的箭矢,只是稍稍低头,用帽檐与帽盔部分拨开软弱无力的箭矢。

    相持片刻后,金人见到只挨打不能还击,部分金人勇士大呼小叫地催马快速冲进‘射’程内,迅速放几轮箭,而后拨马就走,可是排枪‘射’击的密集火枪阵,令这些最勇敢的金人往往无法全身而退

    这是一场典型的宋军战法与金人骑兵战术的对抗。

    即使没有火枪存在,明确战斗目的的宋人也能与金人打个不相上下。真实的历史上,金人与南宋的战争均是败多胜少。而双方最后之所以终战,一是因为南方百姓不愿承担战争费用,而是因为宋高宗不想接回自己的父亲与兄长,来威胁自己的帝位

    而更隐蔽的原因是,北方百姓已经彻底厌弃了赵家皇室。宋军反攻之后,他们进入的是一片充满敌意的故土,从而导致补给压力增大,战争费用直线上升对此,宋朝廷采取的措施是增加百姓的民夸族意识,即“华夷之辨”。而如今,时穿采取的措施是:限制皇权,让这江山社稷,百姓也有份!

    如此一来,宋军的正攻法配上火枪的威力,加上旺夸盛的战斗意识,越打宋军士气越高,越打宋军越熟练,越打宋军气势越旺,而金兵的士气越来越低,敢于催马冲入‘射’程的勇士越来越少

    双方战至中午,东路宋军仍在缓步推进,这个时候,又一路宋军自东而来,而时穿已经击溃正面之敌,推进到金人营‘门’口,嚣张地堵住金人家‘门’,又是炮轰又是投弹,似乎准备一战定胜负。东路的金兵稍一犹豫,新来的宋军已加入战团,这伙生力军开火之后,战斗了一上午的东路宋军不肯退下,顿时让这路宋军的火力密度加厚了许多,金人的伤亡急剧增加。

    金人崩溃了。

    这伙已经出营的金人,队伍中的勇士基本死夸光光,见到宋军持续来援,营寨危不可保,几名燕云奚人付从军拨转马头,直接向自己家乡方向奔逃,这几个人的行动立刻引发雪崩效应,更多的‘女’真人,契丹人加入其中,想着北方“转进”

    雪崩效应继续扩散,营中的金兵也开始出营,乘着宋军尚未合拢包围圈,催马向北方奔逃,这些金人多数带着大包小包,还有些金人马背上驮着‘妇’‘女’但多数情况下,没走多远他们就嫌‘妇’‘女’拖累了马速,顺手将‘妇’‘女’推下马背,自己继续逃亡。

    时穿并没有与东路宋军合拢,在他看来东路军打得不错,不如任由其发挥。他下令全军稍事休整,让炮管枪管稍稍冷却,立刻马不停蹄地攻击金兵大营。这时候,呼延绰终于带领内河水军赶到。

    内河水军的船只多数是海鳅船,其中还有几艘铁甲船。这种船采用热铆技术铆接铁板拼出船壳,再用宋人具备的水密舱技术增加船的浮力,用宋人具备的轮桨技术提供动力。因为船身坚固,船上可以装载更大的炮体。

    呼延绰紧赶慢赶赶上了战争的尾巴,不甘心做旁观者的他立刻用旗号通知时穿,自己将用铁甲船上的巨夸炮轰击金人营寨,这个时候,宗望带领撤出汴梁的军队也赶到了河岸。但他们只能做旁观者。

    这时候的黄河已经是一条悬河,河‘床’高于地面数米,呼延绰在河上攻击不到靠近河岸行走的宗望军,但对于攻击对面数里外的固定营寨来说,几轮试‘射’后便可以进行视距外打击,坐于铁甲船上的呼延绰对于这种状况,乐不可支地下令:“木船注意警戒河岸,封夸锁河中,铁甲船试‘射’嗯,时大人怎么说的,45度角‘射’程最远,咱先来个45度角‘射’击,看看洒家的巨夸炮能‘射’多远?”

    铁甲船上只有两‘门’大炮,除此之外,船身两侧还可以搭载四付神火飞鸦发‘射’架。这种铁甲船搁现代,也就是小炮艇的水准,且火炮‘射’击频率不高,火力稀疏,没哟足够的保夸镖护卫都不敢出来见人,但在宋代绝对是无敌的存在。

    随着呼延绰的命令,巨夸炮扬起炮口,呼延冲用两根指头塞住耳朵,冲炮手点点头,炮手背过身去,猛一拽火绳,轰隆一声,巨夸炮尾部泻夸出的尾焰立刻笼罩了整个炮位

    近距离这声爆响格外清晰,赶来河堤上观察敌情的宗望脚下一软,卧倒在江岸上,紧接着,远处腾起一股火焰,烟雾周围是飞舞的人体与战马,过了许久,方有隆隆的爆炸声传来,这爆炸声仿佛闷雷,让宗望心慌意‘乱’。

    先锋银可术也在场,他喃喃自语:“这就是霹雳火吗?我经过登州时,曾想打探霹雳火的真相,可是登州联户联防,盘查的很紧。我数次借故进入登州碉楼,未曾见到霹雳火布设,倒是听说这玩意生产困难,连童贯军中都很少装备。”

    宗望苦涩地笑了:“既然生产困难,那么这些东西就不是一天能够造出来的,他原先一定藏在哪里,只等今日亮出来你我都被骗了!”

    银可术回答:“我离开宋国的时候,曾经强要了登州一艘船,还让海阳进行仿制,但那艘船上没有布设雷火居然,我被他骗得好苦。”

    宗望艰涩地说:“全大宋只有两个人在防备我们,张叔夜与时穿,如今时穿再北岸,咱们要去战张叔夜,张叔夜那厮会不会也有雷火炮?”

    银可术想了片刻,突然说:“姌和吧。大宋皇帝好骗,这个人却把我们骗了,即使我们打败张叔夜,时穿依然封夸锁黄河的话,我们还是回不了家。”、

    宗望咬牙切齿:“不可能姌和了呀,张叔夜与时穿不是软弱的人罢了,全大宋只有他两个在准备战争,其余都是废柴,咱们这支军队拿不下这两人,大宋境内却可以往来,咱们不如避其锋芒,去别的地方搅‘乱’他们阵脚,张叔夜如果追赶,咱们或伏击,或逆袭;他们不追,那咱们就以战求和。等咱们把大宋搅‘乱’,我不信大宋皇帝不求和?”

第462章 终结之战

    银可术想了想,赞同说:“也是,咱们纵横河北,没有那个县城敢在咱们面前抵抗,大宋的城池虽多,但我们的马更多,此去南下,一路上所有的城池都是我们的牧马场,等到大宋皇帝慌了神,他会把时穿杀了先给我们。哈哈,只要时穿一死,从此后凡是抵抗我们屠杀的,都是大宋的罪人!那以后大宋就是我们的锋柜与粮仓,咱们缺钱缺粮了只管来取……”

    银可术说罢,指一指前方不远处:“我记得咱们的探子曾绘制过一份地图,前方不远处就是酸枣,酸枣附近是著名渡口延津,宋国汴粱城依的河运,酸枣沟通河北与宋人的京师,繁华无比。

    最重要的是:滑州属于京西北路,酸枣属于京麓路。张叔夜敢于进入京西北路,不见得敢进入京麓路,那样的话,他就等于直接挑战大宋皇帝了。所以,此时此刻酸枣一定没有防备,咱们攻取酸枣,取酸枣之粮解眼前之困,而后南下牧马……”目的地有了,大致攻击方向确定,宗望挥鞭下令:“全军转向,目标酸枣。”

    金人大军转向,大军走不了多远,眼见得酸枣在望,忽然一声霹雳响起,大地哆嗦了一下,一股火焰将在这烟柱腾起,爆炸处一名金人身体被掀上半空,战马受到惊恐,嘶叫声响成一片。

    宗望大惊,忙问:“可是宋军围上来了?”

    荒野寂寂无声,金兵茫然四顾,找不到敌人。停了片刻,宗望问银可术:“宋人的炮似乎响两下,一声是开炮的动静一声是落地的炸响,可我怎么听不到另一声响?”

    正说着,几名金人拿着爆炸的碎片跑来,急忙向宗望汇报:“附近的士兵说这爆炸是从土里来的,直接在土中炸响半空……大人你瞧这是爆炸的碎片。”

    爆炸的碎片是几块碎铁,触mo起来还很温热,这些碎铁片棱角尖锐,许多地方还带着血迹,似乎是从人体上抠下来的。宗望端详半晌,疑huo难解,只好简单的评价说:“既然有铁,说明这是一种武器………唤那几个南人来,问问这是什么?”宗望这要是找明朝书生询问,即使当时火药已经普及但这种奇yin巧计不是书生们学的,书生给出的〖答〗案一定一套五行相生的理论,讲述这东西从土里出来,五行属土,克制他只要黑狗血就成……

    但宋代是个知识爆炸的时代书生们读到的印刷品很多,几位书生彼此一商议,大致给出的〖答〗案居然很靠谱:“这是一种雷火……在下曾经取过景福宫,当今官家释放的雷火就是这味道,对了,叫做硝烟味。如今大多数爆竹都是用这玩意制作。雷火既然能做爆竹,大约也能做土雷,只是在下琢磨不透它怎么点火炸响。”

    宗望询问:“雷火?附近这一片擅长制作雷火的,除了密州凌氏,海州时穿还有谁?”“那就多了,咱大宋枢密院的火器房就设在祥符县,祥符县在汴粱城南端,距此并不远,其中有火器工匠三万。而我大宋百姓每年消耗爆竹量不少,附近几乎每县都有爆竹坊存在。祥符县工匠,临到老了,从枢密院出来,自己有钱就会自家开个作坊,从火器坊凭老关系领点碎料加工制作爆竹。那些没钱的老工匠,也会被有钱人请去……”

    几位书生唠唠叨叨讲述着火器坊的秘闻,宗望与银可术彼此对望一眼,宗望挥挥手命令军队继续前进,稍后,又去询问那名书生:“祥符县防卫如何?”这话才说完,又听到轰隆一声炸响,宗望急问:“怎么回事?”“土雷又炸了”金人士兵用刚学会的新词回答。

    “继续前进”宗望矢喊,旋即,他回身对几名书生说:“你们刚才几次说到“大宋”哈哈你们不是说“宋国气运已衰,如今王气在北,吗?什么大宋明明是弱宋、衰宋,我就不信,凭几枚土雷就像阻挡我大金的铁骑,前进,避开道路,从田野前进。”

    可惜宗望进遇的不是几枚土雷,是数也数不尽的土雷。

    这土雷不是时穿的作品,是大宋工匠本身的发明,而他们正是酸枣百姓布设的,指挥他们布设土雷的是苏轼庶生子苏迈。

    苏迈以前一直附从粱师成,做粱师成的帮闲讨生活,粱师成被罢黜后,因仰慕苏迈老爹的官员多,而且如今逐渐有点小势力,苏迈便被安排出京,做酸枣尉这一任命原本发生在夏季、金兵退走后出现,那时候还会出现一首诗《送苏迈尉酸枣》,诗曰:酷暑日逾退,凉风生早秋。翩翩苏公子,一官不远游。仕养两得意,人生复何求。骏马如飞星,锦带垂吴钩。

    到邑嚣忪少,官闲吏兵休。还当有佳吟,吟到黄河头。

    但现在因为时穿的搅局,汴粱城南门提前开放,待在京城的官员人心惶惶,都想逃离这座城市,而苏迈失去收入生活困窘,许多自认为苏轼弟子的官员便加快行动,使其提前得到任命。

    苏迈的父亲是制科状元,平生喜欢摆弄机械玩意,据说他是龙骨水车以及摄影的银版技术的发明人,作为苏轼晚年一直陪伴父亲的庶生子,苏迈也喜欢研究这些东西,他获得任命后,自知酸枣兵力不多,不可能抵挡金人的攻击,想起时穿的火器传闻,便召集县里工匠想要仿制相应火器。

    苏迈的举动并不是特例,战争比十所大学更能推动生产力。眼见得金人肆虐,各个县隐约听到一点传闻的,都在加紧开发火器,只是苏迈家学渊源,知道研究的方向而已。在仿制枪管失败后,苏迈听某老匠师说:凌鹏主持军器监时曾谈到一种一踩就响的“炸雷”

    他马上觉得这种不需要兵力,埋在地里就能阻止敌军行动的武器,正适合酸枣的情况。

    接下来一切自然顺理成章了苏迈不求攻敌,只求敌人不来酸枣sao扰。他也不知道埋设地雷的禁忌,这玩意发给百姓埋设后,完全不管什么雷区安全区,以至于事后连埋地雷的人都忘了埋在那里结果地雷埋得无处不在,连自己都不敢出城了……

    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这种埋地雷的活儿让时穿来做,绝对是有迹可循,至少也要给自己留出一条明显的通道,来保障今后的出行安全,但现在做这事的是苏迈。苏迈过去从未做过行政官员,只知道把活儿交给百姓,百姓有的认真、有的应付差事有的担心自己家园,有的关心自己的果园。结果地雷埋得毫无规律………以致于战后数年,酸枣都成为禁忌之地,农夫不敢下地耕作,小商贩不敢走街串巷。

    那些做事认真的喜欢把地雷埋得让人找不着,他们布设的地雷,地面上看起来毫无异状,甚至还有马蹄印鞋印,但等你踩上去,立马就会发现不对:而那些做事马虎的,就把地雷搁在地上,上面堆一堆土,谁一脚踢上去,那就不是咣当声了:而有些人喜欢恶作剧将地雷的一头绑在树上,另一头拉根细绳栓另一个树上,这种方娄布雷,稍大点的野兽拌上去就是一响。

    更可气的是,地雷质量良劣不齐,有的地雷拿刀砍都不炸,而有的地雷,连旁边的爆炸都能触响。因为埋设地雷的百姓个人爱好不一,偶然也会发生误炸现象,比如某猛安士兵刚刚接近一片果林恰好果林的主人特别爱惜自家财产,在果林周围埋设的地雷数量多了点,碰巧有几枚地雷是采用甘油地雷,钝化不彻底,炸药过手敏感了点,金人的马蹄震动立刻引爆了地雷,结果,一谋克金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果林炸成一片火……,

    这种状况持续没多久,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金人受不了了他们再度靠近河坝贴着黄河走…这会儿终于安全了,害怕爆炸影响河堤,老百姓都没敢在这里动手。

    可是贴近河坝行走,金人便那里都去不了了。天雷地火般的爆炸不是人力可以阻挡受够了的金人再也不愿重蹈覆撤,他们沿着6走走停停耳边时刻听到同对岸的爆炸声。等金人越过了酸枣……酸枣取得的战果早已被窥伺的百姓传遍四县八乡,附近各县立刻开始用人海战术制造地雷……

    这时候,时穿的攻击已进入尾声,宋宥不断来援,而金兵在这片土地上四顾皆敌,等时穿攻入金兵营寨,金兵的大崩溃开始了,后走的金兵往往来不及带走他们的战利品,很多金人连多余的战马都带不走,只顾单身逃命。

    黄河中的内河水军继续用巨炮轰击金人营寨,爆炸腾起的烟火在金人营赛北部接二连三,因为宋军正在攻营,尚没有弹幕配合意识的呼延绰不敢降低炮口,只能用最远射程炮击不停。逃走的金兵见到后路不断炸响,便纷纷向惟一的出路:西方逃逼。

    “出击吧”时穿头也不回的向孙立下令。

    “喏!”孙立高声相应。早已等候的三千骑兵大喊一声冲出了宋军阵线。

    曾经纵横燕云与河北,击倒了强大的辽国、击穿了大宋整个北部的金人骑兵在宋人面前逃跑了,他们的逃跑提前了数十年,已经知道为何而战的宋军,已经摆脱昏庸皇帝的宋人爆发出强烈的复仇yu望,他们不再懦弱,不再胆怯,退却的金兵遇到每一座村庄都拒绝他们进入,迎接他们的是无穷尽的箭雨……

    皇宋曾经为了抵御辽国与西夏,在河北之地建设了许多社兵、村兵、团练、弓箭社、枪社,民间从不缺乏武器,也不缺乏战斗的勇气,以前他们不愿战斗,是因为他们对这个王朝已经绝望,只想换一个主子开始一种新生活,如今新来的宋军告诉他们,道君已经退位,道君所立的主子不被他们承认,他们新主子是太祖子孙,且每一个金人头颅价值五十贯……

    太祖太宗子孙谁好谁坏百姓并不知道,更无法评价,但宋军告诉他们:新主子将废弃以前的新法,对他们的战争损害予以赔偿之后,所有的战斗yu望调动起来了。

    传言永远比马蹄跑得快。

    金兵曾用闪电般的速度击穿大宋北部,这榫快速造成了宋军的崩溃,但也造成金人的根基不稳。大宋的余威仍在,大宋荣养士大夫数百年,国人都是善于宽容的,只要朝廷稍稍表示悔意,宋人可以支持残宋以南方一隅坚持数百年,现在朝廷表现出超出预期的悔悟,于是士大夫们行动起来,他们之间相互联络的速度,比金人的马蹄快得多。金人几乎马不停蹄的逃遁,但他们前方的百姓,早在他们抵达之前已经接到消息,武装起来阻止他们入境。而少数贪图赏金的大将、效用、勇敢,更是召集村里的年轻人,仗着地势熟悉四处猎杀那些落单的敌军。

    一路向北,金人得不到补充,得不到休整,甚至连睡觉都得提心吊胆,就这样,往往早晨一醒来,总有几个同伴失踪,人困马乏的金人逃之襄桓,遭遇投靠岳飞的太行盗袭击,被击溃的金兵散入群山中,部分成了野兽的食物,部分人改名换姓,假冒宋人,悄悄的生存下去七日后,农历三月一,真定收复,时穿骑马进入真定府。

    与此同时,岳飞用飞行般的速度千里行军赶到太原城下,摇摇yu坠的太原城立刻稳住阵脚,而岳飞也不进城,立刻在太原城下与凶悍的宗翰展开对攻因为他知道,时穿一定会配合他行动的,他不久必会得到增援。

    在岳飞不计消耗,用霹雳弹对宗翰狂轰滥炸的同时,两外两场大战也正在展开:张横兵进燕京府,与燕云之地最后的怨军势力展开生死战,而张叔夜也终于在定陶一带堵住了宗望的军队。

    定陶属于京东西路,这是张叔夜家门口,穷途绝路的宗望跑哪里都不应当来京东路。三年来张叔夜的备战状况虽然做的不如时穿,但四通八达的道路让附近的援兵来得很快一最先赶到的是韩世忠。

    张叔夜什么人,那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硬汉。以前手头无名将的时候,他能把粱山贼寇逼得从骆马湖跑出来,从而自投罗网。现在有了韩世忠,张叔夜觉得自己胜利在握。

    “韩将军,我知道你与时长卿曾经配合作战过”张叔夜眉头皱了一下,接着说:“如今时长卿手下我指挥不动,你来了,我便拨给你三个厢的登州部队,你有胆直驱金人中军,擒拿宗望吗?”!。

第463章 终章?凡目视尚可行动者,皆杀!

    第463章终章?凡目视尚可行动者,皆杀!

    第463章凡目视尚可行动者,皆杀

    韩世忠犹豫一下,答:“时长卿的军队向来鼻孔里看人,我带来的军队长途跋涉、军械不全、战具残缺……”

    张叔夜截断韩世忠的话:“军械不全——有中山百姓‘不全’吗?战具残缺——有中山百姓‘残缺’吗?”

    韩世忠无语。自时穿大张旗鼓宣传中山百姓的不屈与抵抗后,大宋的官员再也找不到借口投降了,很多人刚刚强调一下困难,常常被人拿中山国来诘问,被问者往往说不出话来。

    张叔夜一摆手,继续说:“时长卿的队伍交给我来,这些人虽然桀骜,但依旧是我大宋的军队,他们完全是大宋的习惯令行禁止,只不过,他们太苛求下命令的人了——这次我让燕王下令,你只管指挥就成,燕王有令,我虽然指使不动,但别人来指挥,他们绝对好使。”

    韩世忠拱手接令。稍倾,张叔夜又说:“我昨天接到消息,时长卿已经回军,今明两天就要坐船回南岸,韩将军想独享灭尽之功,那就今日动手,绝不能延误。”

    随即,张叔夜丢下韩世忠,登台作战前动员。这个时候,金人也在频繁调动兵马,宗望、银可术望望周围,包围他们的不下数十万士兵……或者百姓。在他们正对面,张叔夜带领大军排列成整齐的密集方阵,正在等待出营排阵,而其余方向,也说不清是士兵还是百姓,他们手里拿的武器很驳杂,木棍长枪刀斧锄头连枷……总之什么都有。

    那些杂兵的数量难以计数,放眼望过去,宗望只觉得他们仿佛进入了一座人体囚笼,密密麻麻的人体组成严严实实的人墙,将他们囚禁在其中,让他们喘不过气来,让他们难以站立……

    对面的张叔夜登上指挥台,从头到尾缓慢地观察着队形。面对指挥台的阵型当然属于时穿的登州部队,他们训练最严格,军纪最严。这时候,数万登州兵面向指挥台大气也不出,在一个个方块阵前方,各方阵的指挥使背手肃立,背向指挥台面向自家方阵,随时注意自己手下的动态。

    登州兵侧方是京东西路的南京兵,这些南京兵是按照禁军标准操练的,虽然精神面貌比不上登州兵凶悍,但也是军容整肃……稍稍遗憾的是,张叔夜玩弄金融的手段不如时穿,相比登州军装备的豪华,南京兵约略显得寒酸了点,比如今日登州兵全穿着呢料军装,上红下黑大檐范阳帽,而南京兵服装新旧不等,穿在身上还有点邹巴巴。一个两个这样穿没什么,整个方阵离队肃容,那精神面貌就截然不同了。

    登州兵参战部队有五万,南京兵不足两万,这两对士兵后方是韩世忠带来的淮南军,这些士兵也是刚刚从南方撤下来,只不过他们比姚平仲跑得慢点。然而跑得慢有跑得慢的好处,比如他们混到了张叔夜这里,而张叔夜这里,部队的粮草供应是由登州军徐宁负责,标准等同登州军,一天一斤肉一升米、二两白酒三钱盐……几顿吃过后,士兵们逐渐恢复体力。

    不过,韩世忠带兵不像岳飞严厉,岳飞喜欢标准化管理,在时穿手下混一圈,接收一大批军官团后,岳飞管理军队更加严格了。而韩世忠喜欢散养,他喜欢游侠儿一样的勇猛,但对于纪律要求不严,所以他的军队虽然面色红润,但基本没队形,许多士兵站没站样坐没坐形,张叔夜懒得看他们,干脆把他们放在所有队伍后面。

    将所有士兵检阅一遍,各个指挥的士兵一一应旗之后,张叔夜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但下面有无数传令官跑动着,把他的话传给每一个方阵每一个士兵……

    “这次出战之前,时长卿反复问过我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而战?近日来时长卿连篇累牍,反复表述这个问题,他在替你们争权力,要求你们的血不要白流。要求你们感受到自己的责任,自觉自愿拿起刀剑来维护自己的权力。对于他说的话,我有的赞同有的不赞同,但今日我不想跟你们讨论这问题,我想跟你们说说‘华夏’。

    上古时代,这片土地上各部落迁徙不定,分和无常。自夏代至秦汉,夷、夏各族并立,当时但凡使用“夏礼”之部落则被称为“诸夏”。“诸夏”非单一民族,而是血缘不同的各族联盟。此后,“诸夏”又称“华夏”。如此,“诸夏”与“诸夷”的区别简单而明确——礼也

    我华夏乃礼仪之邦,出恭入敬,行走坐卧、父母兄弟亲朋如何相处,皆遵循礼仪(规则)而行事,以此区分“诸夷”虽与“诸夏”。当是时也,“诸夷”“诸夏”犬牙交错,一片土地彼出我入,然而最终“诸夷”仰慕我诸夏礼仪,求之为我华夏一员,比如春秋之戎狄;汉之匈奴、诸羌;唐之突厥等等……

    诗曰:‘君子万年,永锡祚胤’;又曰:‘受禄于天,保佑命之,自天申之。干禄百福,子孙千亿。’我华夏绵延传承,虽屡有亡国之事,国祚不传,然华夏的香火传承一直未断,宗族绵延,先祖享受子孙祭祀,而我等亦期望子子孙孙,千年万世犹‘永锡祚胤’。

    但是金人不同,五胡乱华犹在不远,金人入中原,掳掠我华夏子孙入夷狄……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若金人猖獗,则我华夏为夷狄也。那些被掳之人,今后还能指望子孙供奉香火吗——他们永绝传承。

    这就是我们战斗的理由,我们为了不当夷狄而战,为了香火传承而战……你们瞧瞧,金人虽然在仓惶夺路,但依然不忘他们俘虏的宋人,那队伍里拖家带口,迤逦前行的人,今后将去夷狄之地做夷狄的奴马。现在这伙夷狄踏上了我们的家乡,今日我们不反抗,明日我们、我们的妻子儿女姐妹也将被刀枪相加,我们的香火也将断承,我们即将成为夷狄

    所以,此战,不死不休——号响首遍,众人即须披挂严整;号响两遍,所有华夏的庶民们,随我冲锋让我们为家人而战,为华夏礼仪而战号响三遍,凡目视尚可行动者,皆杀”

    话音刚落,军中号角顿时吹响,号令中韩世忠带领自己亲信催马上前,引领宋军第一方阵走出大营……奇诡的是,就在他们刚刚踏出营门口时,远处传来另一声宋军号角——是典型的登州军号角。

    韩世忠笑了,对左右说:“刚才张叔夜大人说话的时候,我就在想:时长卿肯定不会缺席这场战斗。那时长卿在南方时,他对于时机的把握总是恰到好处,简直事事未卜先知。每次有什么大事发生,你等着,时长卿保准已经守候在旁边,就等捡便宜——天底下,还有比现在这事更大的便宜?”

    左右放声大笑,笑声中,韩世忠说:“成,我原本没想消耗时长卿的部队,如今他急吼吼出现了,那咱更不能让他挑出刺来——兄弟们,你们冲第一阵。”

    宋末这时候已经处于军阀状态,无论韩世忠还是岳飞张叔夜,谁手头的军队都当做实力象征,可宝贵着呢。

    对面的宗望听到背后传来的号角,身子晃了晃,差点跌下马去。银可术首先反应过来,哀声说:“时长卿渡河了,完了,完了,宗翰勃极烈危矣。”

    众人还在半梦半醒,宗望跟着长叹:“北岸大营暂且不算,时长卿敢渡河,至少说明宗翰勃极烈已经无法威胁他了。”

    宋军一个个方阵开始展开,金兵背后的百姓听到宋军特有的军号声,让开道路让时穿前进,稍倾,时长卿的队伍逐渐出现在金兵背后,当先的是数百门虎踞炮,长炮,以及神火飞鸦(火箭弹)发射架。

    对面,张叔夜整理阵型的鼓声剧烈,催人起舞,背后,时穿整理队形的腰鼓声轻松,鼓点中透露着重度蔑视与不以为然。

    金兵紧急调动兵力,原本他们雄厚的骑兵面对正前方,现在不得不调过部分军队应付后方,宗望派银可术断后,临别郑重:“这些士兵是大金的根苗,没有了他们,我大金将不复存在,银可术,我不要求你挡住时穿,若事不可为,那就杀出重围,把我们的子弟带回去。我们来自白山黑水,大不了我们重回辽东喘息,等我们恢复实力……”

    “回不去了”,银可术回答:“二太子,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即使冲出重围我们还能去那里?即使抢了船,我们还能渡河吗?女真人不过百万,想统治这个亿万人口的民族,这次我们太仓促了,舆论准备还不够啊。我们说他们的皇帝不行,谁承想他们居然打算立新皇,眨眼之间河北翻覆,我们已经深入内陆,怎么回去?二太子,地狱见吧。”

    张叔夜的兵多,他的队伍还没有全部走出营地,时穿已经准备好了,闲着也是闲着,时穿也战前动员一把,他走上指挥台,雄厚的声音穿越空间障碍,不用人转述便传入每个士兵耳中。

    “君王之所以为君王,不是因为他貌似威严——当初金兵兵临城下,有人劝告君上说:陛下若坚守此地,无非面对宗望一人。若陛下南巡,则须直面举世嚣嚣、史书滔滔。当今官家三思了,而后他跑路了,留下手无寸铁的汴梁百姓。

    手无寸铁带来诸般恶果,其中之一则为遭受百般轻侮。今日我们有这个机会,告诉别人我们手中也有刀枪,别人砍在我们身上,我们会流血;同样,我们也会砍别人,他们同样会流血。

    今日我们面对的是金人,其实我们何止面对的是金人,我们还要面对夺取我们田地的西域括田所、以养马名义勒索我们、敲诈我们的贪官污吏,以及培养这些奸臣贪官的体制,而后者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我们这一战,如果不具备保卫自己权力的意识,那么即使我们打胜了这一战,即使我们延续了这个朝代,那也是短暂延续。没准我们今后还会面对朝代更替,还会其他的异族劫掠,比如叫做蒙古人呀、满清人呀什么的。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在这个时代,除了皇帝之外还容许有另一个声音出现——士大夫的声音。这个时代,伸张个人权利的阻力最小……好吧,如果我们不捍卫这个时代,或许我们会迎来一个买菜刀都需向官府申请的蒙古时代,哪怕为了我们买菜刀的自由,也要拿起你们的武器,战斗

    这场战斗不是终结,打完了这场仗,我们还有更多的路要走,我们还有更多的东西要保卫,但首先,我们必须取得这场战斗的胜利——战争中,第二名没有奖励。我们如果不是唯一的胜利者,我们没有权力发声。

    我们对面的是什么人?即使是效忠和驯服也免不了受其盘剥**。这些强盗在劫掠燕云之后来到河北,河北之后来到汴梁,那么,汴梁之后呢?如今他们踏足京东路,身后就是我们的家乡,就是你们的父母姐妹儿女。

    对于金人来说,如果敌人富足,他们就贪求财物;如果敌人贫穷,他们也要征服以获取荣誉。他们欲壑难填,世上惟有他们对富裕与创造怀有如此的贪婪。他们抢劫、杀戮、偷盗却美其名曰‘统治’,所到之处皆化为焦土,却称之为‘民族融合’,他们逼迫别人撒谎、谄媚、讨好他们以求得生存,却称之为‘盛世’……

    来吧,去杀死他们,铲除他们,把他们的生命变成死,让他们的身体成为这片大地的肥料,用胜利来奖赏我们,用胜利来告诉别人:谁也抢不走我们的东西、我们的尊严“

    张叔夜军中的第二遍号角响了,韩世忠跃马挥刀,大声宣布:“凡目视尚可行动者,皆杀”

    以此同时,时穿军吹响第二遍号角响应,他站在指挥台上大声疾呼:“懦夫的母亲不会哭泣,她只会躲起来羞愧。冲吧,像个勇士一样,要么胜利,要么死战斗而死,即使死去,子孙也以我们为荣”

    “威——武——”众军齐声响应,时穿军炮兵指挥当先发令:“开炮,把他们轰入地狱。打光所有炮弹之前,不要跟我说停止”

    韩世忠的部队唿哨一声,当先冲过去,而韩世忠麾下登州军,却压住阵脚稳步前进,站在阵列前方的指挥使军刀刀尖指着地面,一边领先前进一边大声说:“稳住,注意队形,不要突前。稳步走”

    “开始了吗?”金兵前阵后阵,宗望与银可术齐声低语。

    “轰隆”时穿军炮击开始了,排列阵前的数百门大炮依次开火,战争之神狞笑着,等待接受逝者……。

豆腐巷示意图

    这是书友球探画的豆腐巷示意图,嗯,就只这样的布局,很好很形象,非常感谢!

新书《变异杀机》上传

    新书《变异杀机》上传了,变异进化,谍海沉浮,步步惊心!请朋友们多多推荐、收藏!

赤虎新书《变异杀机》第十四章难以扔掉的“

    赤虎新书《变异杀机》第十四章难以扔掉的“垃圾”已经上传,情节逐步展开,进化变异,谍海沉浮,步步惊心!

    这种事人人都可能遇到。

    王成病了,经常性幻听幻视,且头晕耳眩——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能吃能睡的,生活基本能够自理。

    这年头谁能病得起呀?既然这病不影响生活,王成便苦撑着,继续在大都市里做一个蚁民,做一个快乐的,对生活充满渴望的小蚂蚁。

    一个偶然的机会,王成才知道自己得的不是病,而是一种罕见的……变异。

    那么,他该怎样运用自己的天赋本领,该怎样完善自己的进化?

    这是一场高智商的游戏。

    这条路,步步杀机。

    本书略偏于暗黑,不喜勿入。

赤虎新书《变异杀机》第三十四章上传了

    赤虎新书《变异杀机》第三十四章已经上传,接受新任务,居然跌入陷阱,能否死里逃生?能否进化成功?将面临什么考验?你将看到另类人生!

赤虎新书《变异杀机》第六十章贸然行动上传

    赤虎新书《变异杀机》第六十章贸然行动已经上传,王成贸然行动能成功吗?将遇到什么险情?急需推荐、收藏各种支持援助!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4509/ 第一时间欣赏兴宋最新章节! 作者:赤虎所写的《兴宋》为转载作品,兴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兴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兴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兴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兴宋介绍: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这是愚蠢的时代;这是创造的时期,这是毁灭的时期;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但总的来说,这还是个最好的时代。
身处于这个灿烂的时代,快乐地赚钱,幸福的追逐,畅快的爱恋,享受人生,就这么简单。
(本站郑重提醒: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切勿模仿。)兴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兴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兴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