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第377章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梁山众头领一阵沉默,稍倾,宋江当先颂曰:“存,吾顺事:殁,吾宁也。”。
活着,我顺应这个时代:死亡,对我来说是一种安宁,是一种解脱。活著时对“富贵福泽。”、“贫贱忧威…”均以平常心处之,充分实现人生价值:面对死亡则一派平静自然,休现出对生命完成的大欢喜。
这话不是宋江先说的,宋江说这话也不是天性凉薄这句话是宋代“五贤。”之一,关学创始人张载所说。而这种说法基本体现了宋人对待死亡的洒脱,故而成为宋人的主流观念。
张载是真正的大儒一名由仆人自学成而成就的大儒,所以他的儒学观念中,自然带有一种看穿世情的潇洒。
张载的父亲曾是涪州(今重庆市涪陵区)知州张迪,后来其父在倍州任上病故,十五岁的张载和五岁的张戬与母亲,护送父柜越巴山,奔汉中,出斜谷行至脯县横渠,因路资不足加之前方发生战乱,无力返回故里开封,遂将父安葬于横渠南大振谷迷狐岭上,全家也就定居于此。
按理说张载也曾是省长公、正宗的“官二代””可是宋代是个阶层活跃的时代,即便是省长公,没钱了照样要去打工一张载扶灵枢一路往家赶路,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不会中途停下脚步,把父亲安葬在哪县横渠。为了养活年幼的弟弟与寡母,张载便去做仆人赚钱。而宋代的仆人都是工薪阶层,没有明清时代所谓“卖身奴仆。”的说法,所以张载做仆人打工挣钱,并不丢人。
仆人这一职业,张载做了二十一年,直到他三十六岁,弟弟成年了”张载出去参加科举…………其后他创立的理学分支“关学””号“横渠先生””
“存,吾顺事;殁,吾宁也……”梁山头领齐声跟着宋江唱颂:“索超兄弟,一路走好!”。
略等了一会儿,等到大家都消化了悲哀,宋江大声下令:“出击,冲出海口。”。
“冲出海口。”梁山好汉齐声呐喊,水军头领开始纷纷登船。
海川码头跟所有江河湖海的码头一样,即使外面的水域很宽括,但为了防备涨潮退潮时的水浪冲击,以及台风季节的巨浪飓风,泊船区域基本修建在海湾深处,而且还要修建的长长的、深入海中的防泊提,以减缓海浪的势头。因此,此处的海港也同平常港口一样,只留下一条狭窄的通道方便船只的进出,其余的地方都有长堤围起来这个通道口如果开的大了,海浪直接灌涌,那就起不到减弱浪击的作用。
梁山好汉们顺着狭窄的通道口,慢慢地将船驶出,并开始在泊船区前方稍空旷的水域整理队形,时穿给梁山好汉们留下的空地并不大,加上梁山好汉们为了避免再度碰撞”将船只距离拉得很开,故此,梁山好汉一次只排开了三十余艘船只但这就够了。
梁山好汉中的水军统领混江龙李海(《水浒传》中作李俊)、浪里百跳张顺、立地太岁阮通(水浒传做阮小五)、短命二郎阮进(《水浒传》中作阮小二)、火船工张岑领着从左斜街驶出的船只,汇合一丈青张横从右斜街驶出海船后,由火船工张岑操船当先,操纵着几只堆满柴草的小船,呐喊着向港外驶去。
海湾口,时穿目光穿透了冲出来的火船,向防波堤望去,在那片长堤上的天空,海鸥不知下面即将变成火海与血泊,依日展开白色的翅膀、无忧无虑的在水天色的蔚蓝上,发出一声声嘎嘎的鸣叫,此时,烧了一下午的吊塔吊杆等等,发出的火焰已变得有气无力。烟雾变淡,可以望见左斜街泊位上,梁山士兵正在整队上船,依日留在陆地上的梁山好汉们,继续隔着残火与李彦的部队对射”不过,双方的交战都是静默无声的,包括登船的士卒也在无声而有序地登船。
时穿皱着眉头下令:“装填,火炮准备射击……”
这时,火船工张岑已冲到了湾口,随着他一声令下,火船点火了,只见风助火势,大火呼呼的燃烧着顺着海流向外飘来,随后,火船上只留一位船员继续掌舵,其余的人纷纷跳海,海中浮动着百余颗脑袋,一起向友船游动。紧接着,梁山泊其余船则发出震天呐喊,仿佛在用嗓门给同伴鼓劲。
海风狂吹之下,火船移动很快,笔直地冲着时穿的四艘快帆船冲来。
时穿稍稍等了一会儿,招呼快帆船船长上指挥台,下令:“现在由你接过指挥权,按照我们预先演习过的阵容,反复巡航,我下到底舱,指挥开炮记住,你只要按照操典严格执行航行路线就行,不要让对方打乱了阵型。”。
快帆船船长挺身相应:“教头放心,我一定严格执行操典……”
时穿以拳击胸,大声说:“现在,我移交指挥权。…”
船长大声回应:“现在,我接过指挥权!”。
双方相互敬礼之后,时穿走下指挥台,快帆船船长上位后,立刻下令:“炮窗全开,全舰进入射击位置,炮位指挥权移交防御(使)!“
时穿鞠躬接令,而后,在随船大将诧异的目光下,转身走下船舱。
这四艘快帆船是时穿亲手训练出来的…………好吧,是他的一个时空分身,手把手教出来的。这几艘船是武装商船,但必要时摇身一变就能变成战船。船上的船员,一部分来自码头上雇佣的熟练水手,一部分来自花膀的亲属,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年轻,极端的年轻。
时穿从两年前就开始训练这些人,先教授这些人掌握三角函数知识,手把手教授这些人识字,教授这些人熟悉软帆船的操作。他是按照士官生的标准教导这些人的,这一点他也反复告诉了船员,正是在“有一天我也能指挥一条船“的期望下,船员们学的很努力,以至于长久以来,在锦绣街的路灯下降书阅读已经成了码头一景那些贫寒学家里点不起灯烛,干脆凑在锦绣街彻夜不息的路灯前苦读,以期尽早掌握时穿所教授的知识。
时穿一直以为:存在的东西必然有其道理。所以他没有时间自创一套航海标准,直当然,也没有时间去试验这套标准的正确与否。与此同时,他希望自己能批量彳唰造成熟的航海人,而他也知道,与其期待自己手下都是天,还不如指望自己制定一个好的制度,让庸照本宣章也胜任工作。
于是,他干脆生搬硬套了现实世界行之有效的那一套大帆船操典,并把他们制成自己的航海操典,让船员贯彻执行好制度,比天更重要!
两年以来”船员们一边学习新知识,一边熟悉软帆船,顺便利用快帆船的高速度做一点短途贸易主要是维持海州与京城的航线,如今他们三角函数学得怎样还不知道,但操纵战船灵活转向,保持编队航行、以及测量自己的位置,这些都是熟练活,哪怕他们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只是练得手熟而已,也足够应付码头区的水文状况。
所以时穿现在不担心战船的操控问题,他担心的是舰载火炮能否发挥作用。
当然,两年来,快帆船炮手每天也在不断练习装填、测距等等,偶尔也开炮试验一下自己的练习效果,但真正的实战却不曾有过,毕竟这片海域以前被海公把持着,而且这是对日贸易的繁忙航线,海商们绝不容许有人打搅这片海域的安全,所以在这条航线上”海盗的毛都找不到,怎么练习实弹炮击?
火炮这玩意不比操船帆,弄不好要死人的,时穿担心他们由于缺乏训练导致失误,所以干脆将舱面指挥适宜全交给副手,自己下到舱里亲自指挥火炮。
果然,等他进入舱中”之间舱室内一片混乱,各炮位炮手慌得不知该做什么,过度的紧张让他们肌肉僵硬,平常熟练的装填动作都出了问题”很多人死硬的搬动炮口,意图让炮口转个方向”以便适合装填………
“全体都有立正!“炮舱指挥官见到时穿到来,一声吆喝。
多年以来养成的条件反射,立刻让士兵们触电般跳起,原地站的笔直。
时穿站在原地回了一个军礼,而后缓慢而坚决的喝令:“装填第一步骤“
炮手们站在原地,身挺得笔直,背诵:“解除炮身固定设备!“
“照着做“原来的炮舱指挥官大喊:“一边做一边大声复述步骤!“
炮手们机械地喊着:“………清洗炮膛,根据射程确定装药量,填装火药,填装…“……
人在恐慌时,大声把自己动作喊出来,果然能舒缓情绪。炮手们这会儿的动作虽然机械与呆板,却不再慌乱与茫然。
海上炮击跟陆地上炮战不一样,在计算机、光学测距仪出现之前,基本上不存在瞄准的需求。
大帆船时代,大多数炮位都在船腹之中,船腹内空间狭小,到处都是炮弹火药,这时候使用活动式炮架,虽然可以让炮口小幅度仰抬而延伸射程,但活动式炮架比不上固定式安全,一旦反复炮击,炮架活动部位损坏或者松脱,强大的后坐力会让炮架炮身在船腹内飞舞,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更况且,海面上波涛起伏的,浪峰与浪谷之间相差半米,已经算“平静的海面“了而这种相差将造成炮位落差至少有半米高低,这种误差使得任何精确瞄准的努力都成了笑话,所以直到二十一世纪的海上炮战,所依靠的还是由计算机计算出来的“矩形火力方阵“来覆盖对方舰船所在区域。
知道海上舰炮的发展方向,时穿并没有在瞄准技术上多费工夫海面上没有参照物,没有光学瞄准仪在手,大家还是朴扑实实的采用“抵近射击技术“更实用。所以时穿整顿好船腹内的秩序后,让各个炮长回到自己的战斗位置,而后透过悬窗口,观察着对面火船的距离与速度。
觉得位置恰当了,时穿大声发令:“一号炮,开火。”。
一号位炮长立刻大声重复时穿的命令:“一号炮,开火!”。
话音刚落”他从旁边的火炉上抽出一根烧红的火签,很很的扎在火炮的火药池上,又闪电般的松开了手。
“轰隆。”一声,炮口冒出一团火光。
很好很好,能把火炮打响,这就是进步这是火炮第一次运用到军事战场上。
紧接着,随着炮声,一团浓烈的白色硝烟喷出了炮口,强大的后坐力将炮身推离炮窗”顺着斜坡形的缓冲轨道滑动着…,………随即,跑组的装填手立刻拿出长柄毛刷,蘸着水伸进了炮膛,炽热的炮膛发出吱的一声,装填手快速的抽出毛刷”又蘸了点桐油,将毛刷伸进炮膛。
这次,炮膛依旧发出吱的一声,等装填手抽出毛刷后,辅助炮手立刻将棉纸包裹的整包定装火药填进炮膛,一眨眼的工夫,装填手已扔下了毛刷,跟着辅助炮手后面,将一片毛毡填进火药包后面,然后用铿棍夯实火药……………接下来”辅助炮手向炮膛内填进一枚铁弹,装填手再度用毛毡塞紧炮膛固定炮弹,并夯实膛中的火药。
一号炮位忙碌这此的时候,二号三号炮位相继开火……………等一号炮位重新推动火炮,让炮口再度伸出炮窗,并大声汇报“一号炮复位“后不久,二号炮、三号炮也相继喊起来“复位…”声。
随即,时穿下令:“一号炮,开火。…”
快帆船只安装了五门炮,…………当然,它最终炮位有十二座,可现在还不是全部安装火炮的好时机。
透过舷窗可以看到,这一艘战舰的炮击并不准确,但三艘战舰,总共十五门九磅火炮封锁这狭小的港湾出口,炮火连绵不断的,居然打出了弹幕效果,只见一枚炮弹落入海中,掀起一狠狠海水制作的水柱,往往这根水柱还没有消融,海面上另一根水柱拔地而起,此起彼伏的,一狠狠水柱让狭小的港湾出口变成水柱的森林。
梁山泊水军的纵火船,就在这水柱森林中艰难跋涉,他们的船只小,这时代又没有白磷作为纵火物,冲天而起的水柱,如果还没有掀翻纵火船的话,落下去的大浪会从船头粉刷到船尾,柴草等纵火物一旦被水打湿就,几乎无法被引燃。
片刻过后,港湾区内全是船底朝上,倒扣在海面上的纵火船,海面上散落的柴草、碎裂的船板,断裂的桅杆,以及冒着余烬、飘着青烟的船帆,海面上出现无数涌动的人头,他们声嘶力竭的喊叫,在霹雳般的炮声中寻找着落水同伴,寻找着残肢断臂与浮尸。
三艘战舰十五门炮依次炮击完毕,时穿的舰队像一只骄傲的公鸡一样,孤独地在港湾出海口、傲慢的扭动着庞大的身躯,缓缓离开炮击位置。码头区,宋江等梁山将领从炮击开始就目瞪口呆,一直张大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等炮击结束,军师吴加亮(水浒传做“吴用,)仰天长叹:“咱们,冲不出去了。”。
如今的十二指挥使副头领,铁鞭孙立也附和说:“唉……………这已经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非鬼神之能,岂能击退他们。”。
大刀关必胜(水浒传做“关胜,)也感慨:“禁军当中也有火器,可是能把火器使得如此鬼神莫测,霹雳火真名不虚传,看来天不助我,这海州就是我等葬身之地。…”
宋江沮丧的点点头,说:“我等纵横南北十多年,看来是小看了天下英雄,今日被困海州…,……,…天意啊!天意!。”
这个时候,码头区的喊杀声再度高涨起来。
当初炮击开始的时候,李彦率领的大将也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以及滴天的弹幕水柱掀起巨变所震惊,他们稍稍停止了攻击,但炮击停止后,他们被这场炮战激励的勇气倍增,越发狂热的攻击起来这时候,刚好宋江担心李遣的残暴进一步惹怒大将,他将李遣调至泊位区,没有李遣存在,杨志显得三心二意,一个疏忽下,那群盗贼克星突过火墙,并在火墙另一方站住脚。
这时候,即使诸葛复生,孙武再世,也无法挽回局面了大将们的增援源源不断,谁都看出战斗进入最后阶段,该是分糖果抢功劳的时候了,三五百名大将一起越过火墙,随后跟来的团练兵将大火扑灭,使得大将们的增援畅通无阻,梁山泊好汉的防区被步步压缩,只好退到了防波堤上。
经过刚那轮炮击,梁山好汉出海的船都停在泊位区内,再没有一只船敢继续下水,游水过来的梁上水军头领、浪里白跳张顺、火船工张岑、短命二郎阮进(阮小二)、立地太岁阮通(阮小五)、一丈青海贼张横,浑身湿漉漉的爬上岸来,这几人发髻乱了,皮肉的伤口在海水的浸泡下,像婴儿嘴唇一般翻弄着红嫩的口……………(未完待续。(aii9e最快更新)
第378章 逼入绝境
第378章逼入绝境
站到了岸上,梁山水军头领甩一甩身上的海水,一丈青张横首先开口:“冲不出去了这次,对方的炮没有冲船身打,仅仅冲着海面打炮,已经把我们打得稀里哗啦,我估计霹雳火是看在江湖情面上手下留情,如果我等真惹恼了他,炮冲着船身打来,今日我等一个都不得活。…”
吴加亮犹豫了一下,捻着鼠须说:“我听说火药精贵着呢,霹雳火只有三艘大船,我看刚交火,其他的战船并没有打炮,只是随在后面呐喊,这说明霹雳火的火药也不多…,…,…张横,我们似乎也有百十斤火药,不如放在纵火船上,再试一次?…”
张横责备的望了吴加亮一眼,宋江察觉了这股目光,赶紧插话:“如此一来,需要多少人命去填?等消耗完霹雳火的火药,我们还能剩下凡个兄弟?那时候,我等即使冲出海州,没有了兄弟,还有什么意义?。”
“不止””火船工张岑插话:“对方战船身躯高大,但转般却极其灵活,而且速度非常快,我刚观察了他们的进退,发觉对方进如脱兔,退如狡狐,找不到一点可乘之机。码头区水域狭小,这种优势显露不出来,一旦到了码头外的开阔海域………”。
短命二郎阮进马上接过火船工的话:“到了开阔的海面,他就是不用炮,仅凭更快的速度,更灵活的进退,单纯用船身撞击,也能把我们一个个送入海底。”。
其他的水军将领一起点头附和。
宋江沉思片刻,吩咐:“都回去,先把陆上的防线稳固了再说,我等纵横南北,如果在陆上也被人打的不住后退,那就更笑话了……”
水军将领们大声响应,一起走到岸边,搜集游水过来的水手。唯独火船工张岑不走,等水军头领都走光后,他嚅嗫着解释:“宋头领,咱的火药更霹雳火的不一样,我那艘座船是被一颗炮打翻的,那炮我看见了,足足有三斤重。
咱们的火药是按照《武经总要》上的配方配置的,是那帮军官们搞出来的,但可惜这种火药只能冒烟发火”没有霹雳火那么大的炸响声,也不可能将三斤重的炮推那么老远。”。
吴加亮沉思着补充:“这就是说,霹雳火的火药另有祖传技法,所以显得威力格外不一样…,“……之前有传闻,说密州凌氏曾派嫡系弟拜在霹雳火名下,因而改进了火药技术……………想当初张叔夜仅仅打算调来凌鹏,已经把咱们逼得在骆马湖存身不住,如今,咱们遇到的是凌鹏他师父啊,……难怪啊。…”
宋江沉吟着问:“谁与两位大将相熟?”。
吴加亮想了想,回答:“一撞直,董平做捕头时,大将李彦曾来县上交付海捕文书上的盗贼,两人算是有点情谊;这次来海州之前,“一撞直,曾联络过双枪将李彦,李彦还念着那番情谊,提醒“一撞直,要提防时承信,他说,若官府没有指派,他可以装糊涂放出一条路,但官府有了指派,他只好并力向前,不敢容情。
他还说:时承信的基业在东门外码头,李彦自认不及时承信本领的万分之一,要我们万一撞上时承信,千万不可力敌………嘿嘿”他还说,智取也没有,因为天下间,没有能陷住时承信陷阱……………”
此时,码头上此起彼伏的响起“梁山好汉全休在此…”的喊叫,这伙儿纵横北中国多年的好汉们,一旦横下心来”战斗力急剧上升,码头区寸土必争,打得不可开交,刀枪碰撞的声响持续不断”久攻不下的李彦,麾下大将伤亡越来越惨重战斗进入了僵持价段。
宋江叹了口气”答:“所以我们几次遭遇时承信,都不愿先动手,索超兄弟不信这话,已经用性命验证了时承信的不可力敌………,…那么,智取之术,难道真的一点想不出办法?”。
此刻太阳逐渐西移,远处升起了渺渺的炊烟生活还要继续,虽然梁山好汉们还在码头上、代表最广大屁民利益地拼力搏杀,但海州的百姓却已经不管不顾的升起炉火,做起自家晚饭。
自凌晨到现在,光秃秃的码头区竟没有一点食物与淡水供应,激战整日的梁山好汉们又饥又渴,对面的大将们背靠海州城,还有源源不断的增援以及轮换,但梁山好汉们还要趁着大将歇息的难得缓冲期熟悉地形,布置街垒他们一直在劳碌,眼下,一股绝望的气氛笼罩在他们心头,眼见得四面被围、出路被堵,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的官兵会越聚越多,而一贯流窜打劫的梁山好汉们从来没有被人逼到如此窘境,昔日哪怕他们被人堵在骆马湖的时候,也有上千米的湖面任他们纵横,何曾想眼下这样,被人包围在狭小的港湾了。
不一会儿,玉麒麟李进义(卢俊义)满身满脸的鲜血,提着长柄朴刀过来,汇报:“宋哥哥,右斜街已经失守,三十多位兄弟没有撤出来。
“失守了就失守吧”宋江心灰意冷,如今的情况已经是最坏的了,还能比现在更糟么:“右斜街设备简陋,没有什么守卫价值,兄弟们撤回来正好,可以加强左斜街的力量。”
与此同时,码头区另一头,李彦也很是沮丧的望着时穿的管家穆顺,连声哀求:“我等已经尽力了,大将们已经反复冲杀多次了…………我知道时大郎手里头稀奇古怪的东西多,我知道崔庄团练是海州最大的武装力量,我知道左斜街、锦绣街那此花膀也受过军事训练,平常他们人五人六的在街道上晃来晃去,如今我居然一个都见不到。
穆管家,我们已没力气冲杀了你听,海上的炮声也停止了,如今你不把崔庄团练调上去,至少也拨给我一队花膀吧,没有花膀,至少该给我一点远程武器吧?大将们的弩弓频繁射击,弩弦、弓臂、扳机损坏了许多,我只要一点补给,就可以坚持打下去难道,兄弟们的血比你那些器械廉价?”
穆顺暗自翻了个白眼:兄弟们的血?!谁的兄弟?我们的器械,那是“我们,的财产,海州城头督战的张叔夜可不是个善茬,我们的东西无论是人是物,拿出去后还能拿回来么?
再说,想拿功劳,总要付出代价,大将们谁过的不是刀头舔血的生活,谁不是拿自己的生命与鲜血去赚功劳,这本来就是大将的职业特性啊。
“没有得到东主的吩咐,老汉我不敢做主,再说”整个左斜街都是石材建筑,修建这条新码头区,我家东主用了三千人修了整整三年,如今别看梁山水寇在码头区纵火,但那里的建筑都是巨石,烧不起来,投石车弩炮也根本打不穿厚厚的墙壁,所以咱们不怕损失,咱们耽搁得起。
我说,李承信,别指望崔庄团练了。
器械,老夫不得许可拿不出来;无论是崔庄还是花膀,指挥权都不在老夫,你跟我急没有用,有功夫你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团练的器械,我给你们,你们也不会用。”
团练是地方武装,他们的责任被定义为守卫者,很少配备大型机械”而崔庄团练私自拥有这些大型攻城设备,那是违法行为”李彦也知道,在城头张叔夜的眼皮底下,让崔庄拿出私货来,有点强人所难,但刚的炮击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他指了指海面,委屈的说:“我不要别的什么,就把刚喷火打炮的玩意儿给我一两门只要一门就好。”
穆顺当然知道那是什么玩意,但他不能说,只好睁着眼睛,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李大将也知道”那些海船不是在海州装配的,咱海州并不生产那玩意。况且我听说那玩意体型巨大而沉重,安装在船上还好说,毕竟作战时只需要船动它不动。
可一旦那种重炮运到陆上,光是它自身的分量,移动起来便很不方便,如今别说老汉我拿不出鱼炮来,就是我能拿得出来,凭你们现在的人力,也搬不动它呀。”
此时,海面上,五艘战舰缓缓驶出港湾口,甲板上,快帆船指挥官望着水面处处断棱残撸心满意足,船腹内时穿摸着下巴,看着各炮位有条不紊地检查炮休,清理炮膛,他大声夸奖:“不错,就这样打,咱们的炮火凶猛,对方的船靠不过来,再说,即使对方有船靠过来,自有甲板上的兄弟与他们纠缠,咱们慌个什么,只管按照操练,一炮一炮的打出去就行…………
嗯,看来要设一个炮击长,统一号令不紊乱…,…你,看啥呢,就是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炮击长了,按我刚做的依次发令这活儿,不难……”
停了一下,时穿又大声宣布:“从今后,船舱内指挥顺序依次为:炮击长、一号炮长、二号炮长、三号炮长………以此类推。
正说着,舱面上的水手长汇报:“已经望见拔头水军的战船。”
时穿起身,回到了甲板上,命令船长:“放下秘板,我去拔头水军那里指挥,你们继续巡航直接去东海县码头停泊。如果没什么意外,干脆你们直接起锚去日本。”
船长很奇怪地看了看码头区,小心的问了句:“这里……,…不再需要我们了么?”
时穿点点头:“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隐瞒大炮的存在。”
船长想了想,回答:“这里离城十五里,虽然炮声想得震天,但隔着一堵火墙,城里也不见得能看到海面上具体交战的情景。”
这话说得不错也不知古人是特别有远见呢,还是无意中的行为,亦或者是想给码头区留下足够的发展空间,故此,一般古代港口城市建的都离大海很远。明清两代,因为这种城市格局,使得偻寇登岸后,身处内陆的县城有了足够的反应时间,而等到了现代,码头区遥远的距离,反而给建立现代化港口留下了较大腾挪空间。
左斜巷是一条与城市平行的街道,滨海大道沿着海边蜿蜒十余里(宋代华里),东门外起手的横街是锦绣街,最尾则是左、右斜街,因为这条道路要经常运送海量的外贸商品,道路修的很开阔、路况很好”沿途更是密布着无数大型货栈,以及储备货物的巨型货仓。
因为梁山水寇临时来袭,这条街道上显得有点空荡,街尾处虽然喊杀声响成一片,但浓烟烈火遮蔽了视线……………最离谱的是,因为如今正是海贸季节,当码头区传来把梁山好汉压缩到防波堤的消息后,东门下的锦绣街居然没心没肺的点起鬼市的灯火,在花膀严密保护下,开始正常的娱乐,以及大宗货物交易。
星星点点的鬼市灯火,比平时稍少点的人流,更是让码头上的搏杀,变成了另外一个世界这就是大宋”对于生死格外洒脱,对于生活享受狂热追逐的享乐世界。
此时,张叔夜依然站在城头不下去,炮声逐渐弱了下来,眺望浓烟滚滚的码头街,他有点心神不宁的倾听着李彦传来的战报:
“承信郎李彦已指挥同伴夺回了右斜街,梁山水寇已被逼入左斜街防泊堤,但不知怎么地,时承信率领战船击沉梁山水寇企图出港船只后,目前已率领战船撤退”海面上如今看不到他们的帆影,只余拔头水军的战船仍在继续封锁码头…,……,…”。
张叔夜噎了一下,周围的官员都在等待他发话,猛然间,张叔夜突兀的冒出一句:“招降吧?”。
海州城上的官员听了一愣,海州通判立刻插话:“大人,眼看这伙水寇要一举成擒,这可是天大的功劳,怎么………,…大人又改了主意了啊,为何要招降他们?”。
张叔夜又是久久不说话,等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张叔夜低下头,询问报信的大将:“你们伤亡如何?…”
报信者神色一黯:“李彦所部,前前后后约有三百大将阵亡,剩下的大将,已是人人带伤。”。
通判一声喝:“果然是悍匪,都被逼到这程度了,还如此愚顽不灵。
张叔夜再问:“你们需要什么?。”
报信者低头回答:“防波堤很空旷,可是时承信修建码头区的时候,在泊位附近设置了无数地锚、吊塔”还有堆放货物的挡风板,如今这些设施都被梁山水寇利用起来当作街垒,这伙人箭法极好,我们伤亡很大,我等……………恳请大人予以增援。”。
张叔夜点了点头:“防泊堤上确实空旷,如果有战船从海面上进攻,凭借巨弩大弓,防泊堤上的人除了跳海,似乎别无出路…………但梁山水寇历来狡猾,眼见得夜了,战船靠的太近,万一被水寇夺船,那局势就不受控制了。时承信的做法,也是稳妥之举。”。
报信者嘴唇蠕动,忍了又忍,还是开口:“大人,可否调崔庄团练,或者锦绣街花膀前去助战,前者训练有素,擅长合击,后者熟悉地理…………,…”
张叔夜轻轻摇头:“我们没有援军梁山水寇来袭,各地匪类蠢蠢欲动,团练的指责是稳定四乡,这时候不仅崔庄团练不能调动,禁军、厢军都不能动,至于花膀么…,………你们看看锦绣街今夜还在经营,这全靠花膀稳定人心。”。
通判大人立刻帮腔:“是啊,海州今年的赋税,还要指望锦绣街的商人完成花膀决不能动!”。
报信者叹了口气,提醒:“大人,我们以已经阵亡了三百多人……”
在张叔夜的召集下,海州四个县的大将都汇集到府城,直到现在还陆陆续续有大将来报道,李彦手中的总兵力达到一千人,论人数比梁山水寇多一倍,而双方的实力对比起来,也应该是李彦略胜一筹大将都是一些家境富裕的尚武小,有资本把自己武装牙齿,而梁山正营真正有名望的不过是三十六人,其中也有像郓城捕头一撞直董平、火船工张岑这样的滥芋充数者,然而,就是这伙匪徒,在地理不熟的情况下,还给大将造成了巨大伤亡。
一支军队伤亡到了三分之一,基本上这支军队就崩溃了,因为一个伤亡者需要两个人抬。三分之一伤亡,则意味着整支军队都去抬伤员了,没有空闲的战斗人员李彦所带领的大将群现在已经就近了这个危险的临界点,他们之所以还能战斗,一方面的原因是他们本土作战,伤员自有乡亲们照应:另一方面是因为,这支队伍是由好勇斗横的赏金猎人组成的,同伴的伤亡反而激起了他们复仇的**,如今这支队伍浴血之后,像一只受伤的饿虎,卯足劲要咬死对手…………却又有点有心无力。
张叔夜非常清楚现状,他沉默片刻,淡淡的提醒:“不久前侯蒙曾上书,请求招降梁山水寇,他说这伙人不过受酷吏煎迫,穷鼠噬猫,逼上梁山,陛下应网开一面……………。”(未完待续。(aii9e最快更新)
第379章 谁挖的陷阱坑?
第379章谁挖的陷阱坑?
海州通判急急插话:“酷吏煎迫?!哼哼,梁山水寇恐怕自己本身就是“酷吏恶霸,吧?那宋江昔日在郓城包娼聚赌,包揽诉讼,欺诈百姓,收容盗匪,组织抢劫连皇家的御贡他都敢打劫,平民百姓的东西他会放过吗?我不信平民百姓会喜欢被梁山贼寇打劫?!
至于十二指挥使,也是犯了渎职罪后不愿接受惩罚,这逃入山林打家劫舍。他们纵横京东西路多年,多少贫民百姓遭他们劫掠,多少殷实人家遭他们杀戮,他们犯下的血案馨竹难书一这样的人怎么是被逼的?谁逼他们去杀平民百姓的?侯蒙颠倒黑白,罪莫大焉。此等人员若是无罪,平民百姓何辜,要遭他们屠戮?”。
张叔夜轻轻的补充一句:“官家看了侯豪奏章后,甚喜,欲启用侯蒙,可惜,诏书抵达时,侯蒙已逝……”
这下,众人顿时默默无语皇帝喜欢啊,大家能有什么办法?现在的大宋已经不是仁宗时代的大宋了,皇帝的爱好就是整个国家的爱好。
随即,使者派出了。
使者走后通判大人还不服气,低声说:“侯蒙,不过是一个乡间老腐儒,闲居林下太久,四处钻营无路,故作惊人之举,想引起别人注意,官家素性轻佻,连这样的胡话都会信,…………真个是………唉。…”
海面上,时穿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坐丹,来到拔头水军所属战船,他登船之后,拔头水军一位巡检望着继续向外海航行的炮舰,诧异的问:“大人,怎么,那船还在走?…”
时穿咧嘴一笑,一本正经的回答:“不行啊,那艘船快漏了刚的炮击震散了船板,现在它急需回港修理。”。
这位巡警倒是见多识广,他一脸明白的点头附和:“也是啊,我们曾有一次跟海盗交手的经历,当时从清晨打到日落,有一艘大楼船因为投石机发动过多,船板被震开了缝,幸亏船上人逃得及时,幸免于难。
刚的炮火我看了”那动静,比投石机还大,每一炮响过,船身都在抖动。这么多炮过去了,那船是该修理一下了…,………大人,炮舰走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时穿扫了一眼拔头水军的战船,回答:“你们那些小船,休积小,跑的又不快,早该淘汰了去把那些小船用铁链串起来,上面堆上柴草,用来封堵港口,剩下的大型战船躲在封锁线后面,如果梁山水寇还想冲击港口”那就发火箭,引燃那些小舰,……,…”。
更换战舰要花一大笔钱哂当然,也是一大笔回扣。
水军将领们高兴的眉开眼笑,不必时穿吩咐,他们把那些半新不日的船只全部找出来,没有做够的柴草,水军们把破军服烂、鞋都堆在船头,将船舱内的破家具劈了,撤上火药,浇上火油,留下凡个人看守引火船”稍后,引火船串接起来,并升起了船帆,借助风力向码头区驶去。
做完这一切后,天色逐渐入暮,时穿想了想,马上又问:“一支纵火船能燃烧多久?…”
巡检露出一个鄙视的目光真是外行啊,这样幼雅的问题还要问?
“大人,常在水面上行驶的船,船板大多都湿透了,这样的板要想引燃”非的猛烈的火行,所以纵火船上火势以猛烈为主…………,…这样的大火,大约一个时辰就能烧透船板,而后船舱进水,船只开始下沉。等到水淹没了柴草,那火自然就熄了。”。
时穿立刻敏锐的抓住重点:“这就是说,冷兵器时代,纵火船的用处其实不大,……,…没错,我在野外生炉做野炊的时候,即使有上好的引火物,也是需要一番折腾引着火的,湿透的船板怎样引燃,那可是个大难题?”。
巡检露出讥笑的目光:“大人,水上交锋,以火为主。船上的人员也要吃喝拉撤做饭烧水,哪艘船上不积存一些烧柴所以引火船无需引燃船板,只需引燃对方船帆,或者让火星蹦到对方船的柴草堆上,那就成了,船上都是木头,火一烧大了,根本没法扑救。”。
时穿原本想顺嘴说:如今我们炮舰回避,也是担心梁山贼的引火船引燃了船上火药…,…………没想到他还没说,对方毕力布鲁先替他说出了相同的意思。
不过,既然显对方示出很内行的态度,时穿顺势决定把后续工作交给他执行:“既然你这么内行,这事就交给你了我担心梁山水寇乘着夜色逃跑,你想办法帮我控制各船的火势,等到夜色朦胧的时候,给我点燃纵火船,让各船缓慢燃烧,不为别的,就为照亮海面。…”
说完,时穿手一背,施施然走了,留下愁眉苦脸的巡检。
“且等月色升起了””码头区,宋江送走了朝廷的劝降使者,望着波涛起伏的海面说:“如果我们能乘月色偷偷出港,一旦我们能抵达东海县,他们就制不住我们了。…”
一丈青张横点头附和:“就等夜色上来,咱………………”
呼延绰轻轻一拽张横,打断了张横的话。呼延绰跟张横曾经并肩负责清剿梁山泊,两人是战场上打出的情谊,得到呼延绰提醒,张横稍稍停顿一下,再想开口时,发觉宋江已招呼其余水军头领准备船只,他悄悄的横挪几步,低声问呼延绰:“兄长,何事?”1
呼延绰擦了擦满脸的汗水,看左右无人注意,低声说:“刚我坐在那里琢磨了一下,怎么觉得这事儿透着诡异,仿佛是个陷阱比如我们在白虎山深处躲藏数日,突然被人逼出了,一路畅通无阻来到海州码头,然后抵抗陡然加强,最终我们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张横看了一眼左右,低声问:“哥哥,你想说什么?”1
呼延绰咽了几口唾沫,艰难的说:“你曾说那东海县孤悬海外官府没有什么兵力,等我们到了东海县后,即使官府在从京城调军,我们也已把东海县全县控制住了,到时候完全可以凭水军力量跟官府周旋,只要官府敢跨海而击,我们就能把官府的战船全葬送海里。
张横缩了缩脖,提醒:“当初我提这建议时,大伙儿可都同意了都说这主意好,还说:海州乃市舶司驻泊城市,一定富得流油,到时候咱可以躺在港口,大块喝酒大块吃肉,蕃商的货物咱用不完,任它千百贯,咱用一个丢一个,丢在海听动静……”
呼延绰轻声说:“当初正是听了你这话,咱梁山全休好汉冒险攻击海州,可如今你看,拔头水军突然冒出几艘炮舰;而海州码头上的船,船帆款式跟我们惯常用的完全不一样…………现在,我问你你觉得我们真能占据东海县么?占据东海县后,咱们的水军操作这种不熟悉的船帆,能打过官军的炮舰么?
我担心,东海县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可控制的意外等着我们,那时候茫茫大海,我们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其实,村秀吴加亮一直在侧耳倾听呼延绰的话,呼延绰也知道自己身份敏感,并没有特意压低嗓门他的话断断续续飘进周围人耳中,听到话的人都沉思起来脸色很不好看。
吴加亮想了想,很不肯定的插话:“不至于吧,…………我们是突然决定来海州的,之前没有端倪透露出来。我等纵横京东西路多年,多年的经历难道各位还不知道吗各地官员只求我们离开他们的地盘,且朝廷体质限定他们绝不敢越境追击。
当初我们抵达沐阳的时候,沐阳县关闭城门不敢出战,那时候,海州不曾派出一个人来救援都在等待朝廷枢密院的命令,谁会在那个时刻就开始想给我们挖个陷阱,诱骗我们来海州?要记住,沫阳县几次求援,都不曾调动海州的兵力,海州官员是吓怕了,这种无胆鼠辈,怎会把陷阱设在自己城下?
呼延绰想了想,忍不住嗡声提醒:“咱们哨探海州的时候,路上曾遇到过海州时承信。”。
吴加亮摇头:“他?更不可能了,一个小小的团练教头,怎可能调动海州上上下下,预先给我们挖这样一个大陷阱?”。
呼延绰再度出声提醒:“我们从山中被人逼出来,也是时承信领队……”
吴加亮嗤的一声:“我们不是被人逼出来的,是因为看到了时承信带领的官军,以为已经达到了调虎离山的目的,以为海州已经调兵增援沐阳,自己反而兵力空虚,这从山里冲出来…………谁能想到海州县官员如此胆小,直到现在,他们的禁军厢军还没有出城,来来回回与我们周旋的都是群大将。”。
宋江也听了这段话,这位曾经的黑社会头目长长一声叹息:“军师,你如果早说这段话,我对那招降使者态度会更和气点。”。
吴加亮立刻回答:“这样最好,敷衍而不恭敬,知州大人听到我们这个态度,他要诚心招降的话,会开出更高的价码……”
海州城头,知州张叔夜听到招降使者汇报,立刻说:“不能等到夜晚”。
张叔夜接着把目光转向了另一名使者,这位使者是来汇报拔头水军战况的,但他还没开口,招降使者随后抵达了,张叔夜大约是觉得后一件事比较重要,所以让招降使者先开口,没想到结局是这样的。
见到知州的目光转向自己,拔头水军军使马上汇报:“防御(使)还在海上,已下令我们连接火船,封锁港口。此外,中午出战的炮船,因大炮震裂了船帮,回航的途中有两艘沉没,只三艘开回港内等待修理,所以防御使让我转告大人:下面的战斗,炮船恐怕无法襄助。”1
张叔夜该做决定的时候从来不缺乏应有的魄力,他眼一瞪,大声说:“沉多少船我给他补多少船,回去告诉防御使,日暮时分,让他把所有的火船都点燃,所有还能开动的战船,都驶进港口,大声呐喊与喊杀,至于进不进攻,全凭你们防御使自己判断……”
拔头水军的使者鞠躬退下张叔夜又大声下令:“调虎翼水军上去,告诉他们,这个时候该他们出力了,把梁山水寇的气势压下去,我不吝啬重赏。”。
入夜,宋江万万没有想到的他的拒绝引发更猛烈的进攻,码头方向朝廷终于出动了禁军。
禁军的装备与大将的装备完全不一样,身材高大的士兵们身穿四十斤重的步人甲,上上下下把自己装扮成一个铁睢头这么沉重的铠甲使得士兵移动缓慢,所以他们都乘坐马车而来,在火把的映照下,这些人跳下马车,挪动着缓慢的步排成一堵钢铁城墙,一步一歇的向码头区移动。
与此同时,海面上接二连三的亮了起来,捆绑在一起的火船依次点燃,海面上呐喊响成一片,战鼓擂得震天,火船后面船帆重重,不知隐藏着多少战船,同时,士兵们在黑暗中大声放歌歌声与喧哗声混杂在一起,让梁山好汉们分不清黑暗中敌军的数目。
起更了,没羽箭张青按着头盔奔跑着,沿长堤寻找宋江的踪迹。在之前的战斗中,没羽箭张青已经失去了战马,不过码头区街巷纵横,巷战中骑马那是找死行为,没羽箭对此并不在意反正接下来要不上船、要不投降,无论哪一种情况都不再需要战马。
防波堤与码头区的相汇处,张青找见了临机指挥的宋江他满脸汗水,双臂软弱无力,垂头丧气的汇报:“挡不住了,毕竟是禁军,他们的铠甲厚实我一连射中了他们数箭,他们跟没事人一样,带着箭继续前进……
挡不住了,我现在双膀酸软已经没有力气射箭了,但禁军的步人甲还在推进大将们在他们身后布置街垒,这样的话,等大将退下去,我们在想夺回失地,不只要付出多少鲜血…,………头领,我们没有多少血可以流啊。”
刚炮船的出现,已经彻底摧毁了梁山水寇从海面上逃亡的任何冲动。原本梁山好汉们还渴望凭借自己陆战无敌的本事,准备从路上冲开包围圈,继续流窜四方,但可惜,码头区狭小的空间,让这伙马匪无法施展骑兵的快速迂回战术,只能一点一点的跟敌军拼人力、拼消耗。
可是梁山好汉们消耗不起啊。
即使冷兵器时代,一支军队的后勤补给也最为重要。一场激烈的战斗可以让半数的武器摧毁,而梁山好汉流窜作案,除了食物之外,又能随身携带多少武器?
与之相对的是:对面的敌人本土作战,如今连轻易不上阵的步人甲都上来捡便宜,而梁山好汉们已经战斗了一整天,除了不断地失去阵地,连一点补充都没有,许多人到现在没有喝一口水、没有吃一口饭,携带的箭已经全部射出,箭袋已经空了,而且弓弩手多像张青一般两臂发软这时候他们已经成了彻底的疲兵,给他们箭,也无力射出了。
宋江还在沉吟,玉麒麟李进义提着刀,用非常缓慢的步伐,一步一喘的走到宋江面前,有气无力的说:“大哥,别想了,再等一会儿,兄弟们只剩喘气的力气了,到那时候,官军上来只管害我们的头就行了,怎肯给我们………,大哥,无论如何不能落到那种地步。”。
宋江长叹一声:“不知道那个时候,官军是否还允许我们投降。”。
吴加亮这时候也不坚持了,他轻声提醒:“既然禁军出动了步人甲,他们接下来什么时候出动蹶张弩,大黄弩、神臂弩……
吴加亮刚说的都是禁军的制式装备,除此之外,禁军还有一些大型装备,比如三弓床弩等。
已经是绝境了吗?
出主意带领大家陷入着绝境的张横心中充满内疚,他喘匀了气,插话:“水军一直在等待机会冲出港口,我们还稍有一点体力,不如让我们冲杀一阵。”。
宋江叹了一口气:“水军调上去,也只是图个休面的投降而已吴军师,你跟上去,让水军弟兄下死力气,不计伤亡的冲杀一阵,等到敌军稍退,你立刻喊话,同意接受张叔夜的招降。”
吴加亮点头:“只有这样了等缓过这一阵,等我们出了海州这片死地,再想去海阔天空吧。”。
呼延绰叹了口气:“别人都可投降,我们这些曾经的官军、或者得罪了朝廷的官员,也不知朝廷将来怎么处置我们。”。
“无妨“宋江一摆手,不以为然地说:,“只要兄弟们聚在一起,就不怕朝廷使坏心眼,等朝廷松懈下来,我们再图谋另外变通。”
呼延绰无奈的答应着:“只好这样了。”。
片刻过后,码头区喊杀声突然响亮起来,梁山水军们原本一直准备在等待天黑,准备再找机会驾船出海,所以他们算得上一股生力军,但由于海面上重新出现拔头水军的封锁,让他们连尝试的**都升不起,这个时候,他们带着绝望投入了码头区的战斗
战斗刚一开始,便急剧进入白热化程度。
一丈青张横顶着圆盾、冒着箭雨,快速冲进步人甲的队列,迎面泛起一片刀光翩这是根据唐人陌刀大阵演化出的步人甲朴刀阵,一片刀光化作刀墙,排山倒海的涌了过来………(未完待续。(aii9e最快更新)
第380章 你是我的人了
第380章你是我的人了
重装步兵的攻击凶悍绝伦而且这可能是古今中外铠甲最沉重的重装步兵。
张横用手中的盾牌一挡,刹那间,锋利的朴刀划碎了简易的皮盾,刀光一点没有停顿的划向张横肩头,张横大恐,顺着刀式就地躺倒,一个翻滚之后,滚到了步人甲的脚边,举刀向对方腿上朵去。
步人甲是一种很奇怪的重装步兵铠甲说它奇怪,是因为古今中外所有的步兵铠甲中,唯有步人甲拖着长长的,很累赘的、布满铁片的沉重战裙,这让步人甲穿在身上移动艰难,并因此成为古今中外最沉重的铠甲当然,它也是防护力最好的铠甲。
步人甲的发明是为了防备骑兵冲击步兵的,它的良好防护也说明宋人对待士兵的爱惜一宋代士兵都是雇佣兵,没有奴仆一类的。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为了怕士兵发薪水的时候出现,打仗的时候消失,宋代士兵脸上都刺了字。
张横一刀砍过去,对面的士兵躲都没有躲,他仅仅是稍稍抬起脚,将膝盖战裙撩起,迎向张横手中的刀光。距离太短由不得变招,一阵火花迸溅后,张横的刀砍在甲片上,他手上一用力,顿时一声脆响传来,张横觉得手上一轻,心里一惊坏了,刀断了。
那位禁军在撩起裙甲的同时,手中的长柄朴刀也凶猛的当头砍下。张横眼角瞥见刀光,这个时候他已经无法躲避了,手中的刀断折之后,张横的身体失去平衡,冲着禁军栽过去,他的脖真好迎向刀光。
关键时刻还得看朋友,与他并肩作战的阮进大声呐喊着“梁山好汉全伙在此””奋力扑了过来,他手中的刀迎向步人甲赶在步人甲的刀落在张横脖上之前拦住了那道刀光,只听两刀相交发出一声脆响,紧接着阮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的刀,倒是幸运的挡住了禁军砍向张横的刀,但旁边的步人甲看出便宜,乘阮进的刀架住步人甲的同时,狠狠一刀砍在阮进的肩上。
短命二郎阮进阵亡。
真实的水浒历史中,没有阮小七存在,短命二郎阮进与立地太岁阮通两人也根本不是兄弟。
得阮进相救张横滚动着翻出战阵,推倒后方换刀再战他真的怒了,为了阮进的救命之恩,他必须抢回阮进的尸骸。
可惜梁山好汉们面对的步人甲,是宋军专门研究出来抵御辽国、西夏骑兵的重装步兵。在北宋两百余年的对外战争中步人甲朴刀阵,那是面对骑兵的撞击,依日可以抗衡的东西。两百年来西夏辽国拿步人甲一点脾气都没有,这玩意一旦结成阵势步步前进,那是泰山压顶之势,奔涌的骑兵都要避其锋芒。
梁山水军将领的武艺,本来到了陆上就不靠谱,费尽千辛万苦,再付出了阮通重伤、混江龙李海(水浒传做混江龙李俊)被俘的代价,也不过干倒了五名步人甲重伤三位而已但他们仍在继续推进,大势无可阻挡。
此时,大多数水军将领已经更换过两次战刀,步人甲的脚步稍懈,左右两翼的大将窜上来驱赶梁山水军,以便让步人甲喘口气。乘这工夫,张横赶紧一路喘着粗气,带着仅剩水军将领、浪里白条张顺赶过去找吴加亮出主意:“军师,阮进阵亡阮通重伤,李海被隔入战阵我见到几个人拿着钩挠擒了他,……,…军师,步人甲暂时冲不动了,乘这时候,赶紧上前说话吧。”。
吴加亮点点头,在火船工张岑的陪伴下走向阵前扬声冲着禁军阵营喊:“张大尹好不晓事,说话不算话,刚还说招降我们,我们几个头领正在商议转脸又派兵攻打我们…,………罢罢罢,你既无心我便休大尹既要与我们拼个鱼死网破,尔等回去告诉大尹,梁山好汉敢不奉陪……”
这句话的重点在于“回去告诉大尹。”至于其他的言辞,都是瞎扯淡。
宋军是个阶层森严的军队,大宋朝以文御武,即使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对面将领有话跟文官说,将领们怎敢不把话赶紧传回城头好在如今步人甲需要休息,也不算耽误战事。
城头上张叔夜听到了梁山泊的答复,感到很好笑:“这这………都打成这样了,…,…………”
通判大人怒了:“刚招降他们,不是被他们拒绝了吗?这伙匪徒怎么能这样,贼喊捉贼,倒打一耙………真是毫无信义。”。
张叔夜毫不犹豫的下令:“来人,斩杀俘虏索超,拿首级去码头,告诉他们“不降,则死”。…”
蒙县尉低下头,回答:“招讨,索超已被斩杀大将们拿出震慑梁山贼了。
张叔夜不以为意,马上又下令:“刚俘虏了什么重要头目,斩了,送给梁山贼,告诉他们,都这会儿功夫了,要么投降,要么死!”。
张叔夜是个强硬的人,一直如此。宋金之战之后,面对金军的铁骑,整个山东多少官员开城投降,唯有他带领着一群主要由大将组成的“弱旅””敢单独迎战金人。
曾经在陕西担任知县的张叔夜,是在与西夏人交战的战火中成长起来的,他从不怕战斗。之前发出招降信号,是为了应付朝廷的招安诏书,如今顺风顺水,张叔夜真心想把这场战斗进行到底如今他是在激怒梁山好汉。
使者过去传递消息,紧接着,后续传来的消息让张叔夜充满了惊诧梁山贼寇居然降了。
什么条件也没提,曾经纵横了大半个北中国的梁山贼寇,在这个夜晚,在海州码头上,投降了不是招安,是投降。
“真是谩长的一天啊。”张叔夜慢悠悠的说。
通判大人立刻拍马屁:“招讨使真是好手段啊,这伙梁山水寇存在五六年了吧,他们祸害海州也快一个月了,招讨使就花了一天,就逼降了这伙梁山水寇从此北方安宁了。…”
张叔夜长叹一声:“北方安宁了吗?今日一早传来消息河北反了张迪(水浒传中作田虎,是与宋江并列的四大寇之一),这下,北方岂能安宁。”。
这个时候,朝廷派出使者,准备从登州出海联络金人,与金人结盟共同攻击辽国,但有传闻金人刚刚在与辽国的战争中吃了败仗,宋微宗立刻改了主意他派人快马赶到登州,阻止外交密使出海梁山好汉投降的时候,正是宋微宗下令朝廷使节暂不出海的时候。
宋微宗这种对待盟约三心二意的轻佻,让随行的金国使节很为鄙夷是你们找我们会盟的呀,怎么计划变来变去…,………
从此金国也不认为他们必须尊重这份盟约。
海州城头,张叔夜打了个哈欠,吩咐:“传令大将们上前收缴武器,而后将梁山水将单独关押,等明天天亮了,本官睡足了觉,先搞赏有功将士,再去接见梁山水寇。”。
通判大人这时候也想分点军功,他仰望着张叔夜,巴结说:“招讨使只管去睡给朝廷报捷的奏章由下官起草,咱先送出去一个报捷消息,省的朝廷担心那份报捷奏章,回头等大人阅览之后本官再传送……”
张叔夜微微点点头,而后打着哈欠,捂着嘴,在亲兵的扶持下走下了城墙,通判大人站在城墙上还仰望了一下,这走下城头其实夜幕下他在城头上什么也看不到,滨海大道有十余里长现在的战斗已经移到了防波堤位置,而整条防波堤也有三里长。
天亮了,被遗忘的时穿在海上辛辛苦苦封锁一夜,得到梁山贼投降的消息,他一边通知快船前往东海县报信一边命令拔头水军靠上码头,嘴里抱怨:“***,早说嘛,早说爷也去睡个好觉。…”
码头区还留着昨夜战斗的痕迹,但商人们已经急不可耐了一大群商人候在码头区迎接时穿,见面就诉苦:“大郎,信风已经刮了半个月,再不出海,我们全家老小吃什么,我可是把全部家底都压在货物上了。”。
时穿点点头:“我已经派出快船通知东海县,你们如果还有门路,也赶紧通知躲避在那里的货船回来装货。把市舶司官员也通知到,让他们马上验货抽税,完税的船只立刻前往东海县汇集,以十船一纲,编队出海。每十艘商船由两般炮舰护送,诸位,炮舰作战的声音你们都听到没?如今手快有,手慢无,大家赶紧动手起航吧。”“
商人们一听这话,立刻炸了锅,东奔西走开始寻找货源,需找装卸工,寻找市舶司官员,以及寻找渡船赶往东海县随着他们的动作,战斗一日夜的码头立刻恢复了生机,梁山贼们存在的痕迹被逐步抹去,等太阳高高升起,梁山贼的踪迹仿佛不存在一般,没人还记得这件事。
最先跑来上岗的是花膀们,这些花膀们很有点军队的模样,他们十人一组,成一字队列进入码头区,一边收拾整理昨日战斗的残骸、清理焚烧后的废墟,一边架起简易吊装机械,做好了装卸准备。
随之而来的是各类小商小贩,有此小贩一边卖东西,一边收购着杂物,比如昨日战斗遗留下来的断刀断剑,遗弃的行李,甚至连尸休身上的衣服布料都收购,那些讨价还价声、买货的吆喝声,以及扑买时银钱发出的叮当声,让码头区像一所大戏院。
此时,梁山水寇们被关押在时穿名下的一所仓库中。之所以关押到这里,是因为时穿的仓库全是巨石建筑,几处墙角还有守卫的哨塔,而这处仓库又恰好腾空了货物,来关押人犯非常合适………不过,说是关押,实际上被解除武装的梁山好汉们,处境还算自由毕竟他们头上还有一个“招安。”的名目。
听到码头上从无到有,眨眼工夫变的热闹非凡,宋江坐不住了,他领着几个亲信谩步走到仓库门口,见到守卫没有阻拦的意思,便谩步走出大门,站在了台阶上但走到这里,宋江不敢继续了,因为守卫的大将已经露出凶狠的目光手中的弩弓也端了起来。
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身穿锦缎丝绸、身上挂满各种黄金、珠宝首饰的商人们,宋江感慨:“海州可真富啊,一个晚上的功夫,马上就恢复了元气。”。
吴加亮还在沉吟,李遣脱口而出:“哥哥,昨天怎么没见到这些富人,要是昨天见到这些富人多好啊抢了就抢了,昨儿抢了今儿投降”想必我们降顺后,海州大尹也不会图谋我们的财物。”。
说罢,黑旋风李逵畅想说:“原来码头区这么富裕,我招安之后也要去守码头。…”
真实的历史上,著名梁山好汉、非著名卖国贼黑旋风李逵几经折腾”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海州他不用想了,另一大市舶司密州可以努力一下,他最后被任命为密州“镇将。”…………当然,当金人入侵时候,密州知州以及密州其余文官迎战金人,战败逃亡,负责守城的李遣李遣投降金人,大开密州城门迎接金人大屠杀,那就是后话了。
李遣的话宋江不爱听,在他想来”自己这群手下无论是投降前还是投降后,都应该“紧密团结在以自己为棱心的领导层周围。”虽然招安后,大宋的核心肯定不是宋江了,但宋江依然认为,这些人应该拿了皇帝发的薪水听自己的话,否则就是“投降主义””
“铁牛,今后怎么样,咱且放下不提,重要的是”不要让朝廷拆散了咱们兄弟。…”宋江殷殷的叮嘱:“咱兄弟闯荡南北,结义的情谊深厚”回头到了官府上,依日聚在一起,在那里快活,却不好?…”
宋江刚刚语重心长的吩咐完,对面走来一群人”为首的汉个很高大,长的白白净净,一副顾盼自雄、很嚣张的样,张青赶紧踏前一步”低声提醒:“大哥,这位就是时承信。…”
其实宋江在白虎山口遭遇过时穿”不过那时双方都快打快退,并没有直接对话,这时候迎面撞上了,宋江拱手招呼:“郓城小吏、黑三郎宋江见过承信郎,真是不打不相识…,………”。
时穿翻了个白眼,打断了宋江的话:“好叫宋头领得知,承信郎已经是过去时了,咱家现在是修武郎,差遣是巡海水军防御使。
宋江愣了一下,但不等他回答,时穿马上直愣愣的问:“火船工张岑自哪里?”。
听到海边的炮船是由时穿指挥,宋江稍稍揭开了心头疑惑,他一边招呼人去喊张岑,一边试探的问:“修武郎,不知我家弟兄张岑哪里得罪了,在下这里向修武郎赔罪了,还请修武郎看在宋江的面上,原谅我家兄弟。”。
时穿大笑起来:“你有什么面?
稍停,时穿又补充一句:“张岑有什么能耐得罪我?”。
张岑虽然是水军将领,但这位四十多岁的老汉最擅长的是操船,传说中他能够看星星确定船只的位置用现代的话表述,就是这厮会牵星术,能在水面上进行船舶定位。
还是据说,据说梁山的水军将领所擅长的都是冲锋陷阵,而历次水上会战,组织调配船队的都是这位张岑用现代化表述就是:张岑这厮擅长组织学,知道如何在水面上编组船队,让各船协同作战以发挥最大威力。
张岑的名字在梁山泊并不显赫,无论是宋代的笔记还是水浒传,都不曾把这人归结成三十六将中的一人,水浒传甚至压根忽略了此人,但时穿却知道组织学的用途…………不久,张岑被召唤来,时穿上下打量这朴实的老头一番,勾勾小指头招呼:“你跟我走。…”
宋江踏前一步,焦急的想说点什么,时穿扫了一眼急促的张岑,转眼对宋江说:“天底下,哪支军队能一下拥有三十六名将领?哈哈,你们已经投降了,若朝廷给你们官职小了,你们一定不情愿。朝廷方面为了面,无论如何,总得给你们个防御使的官吧?三十六位防御使在一只军队里,天底下有这样的军队吗?
再说,既然你们投降了,大宋是赵家天下,这支军队就不应该归私人所有如果你是当今官家,费心招降一支军队,让这支军队拿你的薪水,你肯将让他们以前的头领,依日聚集在一块统领这支军队吗?
你不肯做的事,当今官家会肯么?所以你们终究是要各奔东西的无论从军队的体质上说,还是从人心控制上来说,你们三十六人必将分开。正好,我那里缺一个船行大管家,张岑,就你了,赶紧收拾行李跟我走。”
张岑只低头犹豫了不足五秒,立刻摆摆手,回答:“老汉我孤身一人,原本是败军之将,有什么行李物品与财宝需要收拾,我跟你走。”。
说罢,张岑冲宋江,吴加亮张青李遣拱手:“各位头领,就此作别了。”。
李遣往着时穿远去的背影嗷嗷怪叫:“这厮好不傲慢,如此小瞧人,当我铁牛的拳头是吃素的,什么赵家天下?惹恼了铁牛。咱把赵家皇帝扯下马来,让哥哥坐着皇帝位。…”(未完待续。(aii9e最快更新)
第381章 我撬了梁山的墙角
第381章我撬了梁山的墙角
李遣只是原地跳腾,因为他的袖被宋江拽着,宋江的力气并不大,李遣如果用力挣脱的话,也能挣开束缚,但李遣向来尊敬兄长,怕用力过猛伤了宋江,所以只敢原地怒喊。
宋江叹了口气:“只怕朝廷对招降我们并不心甘情愿,刚朝廷杀了索超兄弟、李海兄弟,现在修武郎又用言语刺激我们,这是逼反我们啊,可惜我们现在手头已没有了武器…“……
宋江说到这,对面已经跑来一队花膀,这队花膀头戴藤盔、身穿藤甲、手里拿着打群架的利器丁字拐,腰上别着一尺多长的短剑,他们数目大约有五十人,领头的是一队十人组的火枪手,一路上他们目不转睛直奔这座仓库,接近仓库门前的时候,火枪手领队一声吆喝:“回去招讨使有令,禁止梁山降卒上街走动,都回去……”
李遣还想继续闹事,张青轻声提醒:“火枪队来了。”
跟在领导后面溜须拍马的小跟班都是很有眼色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闹,什么时候该悄悄地走开,李遣顿时萎了,他转身目视着宋江,等待对方的招呼。
宋江站在台阶上,眯起眼睛打量着对面的来人那领队的是凌鹏,凌鹏带领的火枪队跟他弟弟凌飞的不一样,凌鹏手中的火枪实际上是时穿的二代产品,属于前装滑膛火绳枪。这种枪枪管粗大而沉重,发射时需要专门的支架,而且装填极其麻烦,射击准确度不高,但它最大的优势在于好维护。
火药燃烧,生成的都是此酸性物质,对枪膛的腐蚀很大,因此火枪每发射一次”都要清洗枪膛,防止火枪炸膛,越是精密的火枪保养维护越是繁琐,直到无烟火药、壳装弹药出现,维护的工作量稍稍削减。
时穿现在的火枪手使用的是缝发火枪,这种枪一次发火率并不高,而且机件中烦轮的更换与枪膛、火药池等等的维护很麻烦,尤其是时穿开始使用米尼弹之后,枪膛经常挂错,需要专业的润滑油能清洗,这让火枪使用起来,日常费用很高。
凌鹏私下里对比了两种火枪,尤其对烦发火枪的发火率极其不满意,大将们都是生死基于一线的勇士,面对凶悍的匪徒做生死搏杀,关键时刻火枪打不响岂不要命?时穿可以靠增加火枪队员来提高射击率,对于走单帮的大将来说,还是这种必定能打响的火绳枪安全此。
至于火绳枪射击频率不高,装填麻烦等等困难对大将来说这不是困难。大将们出门捕盗,发现盗贼踪迹时,完全可以先装填好了弹药再动手,火枪装填麻烦,毕竟威力大于床弩,装填比床弩还要简单。至于射击频率…………大将又不去冲锋陷阵”遇到对方大队人马冲击,打不过就跑是大将的本能,谁会站在那里死磕?
关键是这枪平时需要的费用少,维护也方便,结构简单,真有部件坏了,凭大宋现在的技术,村里的铁匠也能维修,不像燧发枪”其中很多机件都是车床、冲床、铿床、削床做出来的,精度要求很高”手艺差一点,做出来的部件都组装不上去。
所以这次来海州,虽然眼看着弟弟的火枪队很眼红,但凌鹏还是觉得自家火枪好,哪怕张叔夜问起,他也是这样回答的………。但即便是这样,凌鹏部下约五十人的火枪手做了张叔夜侍从,依然声震山东。
张叔夜大约是把火枪当作床弩一类的武器使用,凌鹏到了他麾下后”顺手剿灭了泰山附近几股贼寇,每次凌鹏都是在关键时刻出手的,五十人组队,火枪一发,声威赫赫,基本上起到了床弩该起到的作用…………等张叔夜将目光转向梁山好汉时,基本上全世界都知道他弄到手了一支威力很大的火枪队,故此,不甘心坐以待毙的梁山好汉们,不得不从骆马湖隐身处冲出,直奔海州寻找出路这有了今日之祸。
凌鹏带的这些人,就是时穿从花膀里面给他挑选的五十名火枪手,只不过凌鹏对火枪珍若拱璧,闲暇无事时不喜欢火枪手拿出来炫耀。仅仅为了有备无患,他让十名火枪手背上火枪,其余的火枪收藏在仓库里,平常依日是打群架的装扮。
那些背上火枪的火枪手带齐了全套射击装备肩上背着枪管粗大的火枪,手里拿着长柄斧钱这个斧钱实际上就是火枪的支架,斧刃细长,斧柄有枪头,斧尾是个细长的两齿叉,用于戳在地上固定支架,当火枪设计完毕,双方开始短兵相接时,这斧钱也是火枪兵的格斗武器。
凌鹏自己肩上背的是一杆蜒发枪,枪管细长,做工精美,这杆枪是他刚从弟弟屋里找到的,可惜弟弟前去通州送嫁未归,屋里并没有多余的火枪存放。因这杆枪是军官配备,做得很精致,凌鹏爱极了长兄如父嘛,弟弟不在家,海州凌氏他做主,于是凌鹏顺手把这杆枪扛上了。
说实话,凌鹏为这事挺郁闷的,虽然火绳枪是他自己的选择,而且弟弟凌飞是时穿的徒弟,他不是。时穿有义务给凌飞配备质量好的枪,对他没任何义务。可是火绳枪与燧发枪毕竟不是一个时代的产品,前者是铁匠的手艺,后者是机械化产品。而机械化产品有它征服人心的机械美,对于宋人来说这种魅力无可抵挡。
所以,自从见了弟弟火枪队装备后,凌鹏一早晨都闷闷不乐,虽然他跟弟弟都是一个亲爹生的,可是在时穿那里,感觉兄弟俩似乎不是一个娘养的。弟弟凌飞已经装备上了如此精美的缝发枪了,自己还在使用时穿的外销产品突火枪的改进版、前装火绳枪。
果然,不是自己的徒弟就不是一个待遇。
带着这种心情,听到李逵在台阶上嚷着:“拿我们当贼防吗?这样戒备森严的,有本事发给我们兵器,我们再来打过?”。
凌鹏自然很不乐意了,他翻了个白眼,很不客气地问:“今早,你吃饭了吗?…”
李遣愣了一下”凌鹏话赶话的又问:“今早,你吃的是谁家的饭?”。
台阶上的众人已经反映过来凌鹏的意思,只见凌鹏跳脚大骂:“你这黑厮,吃饱了我家的饭,现在有了力气,就嚷嚷着,要跟那些给你饱饭吃的人厮杀吗?果然是天生贼囚,不拿你们当贼看,当什么看?告诉你”现在给我滚回去,等待招讨使大人的传召,若想反抗,我今天轰你个满脸花。”。
凌鹏话音刚落,知道李遣脾气的张青抢步上前,使出个相扑手段将李遣绊倒,随即,门里抢出来铁鞭呼延绰与大刀关必胜,拖着李遣向院里走,李遣兀自叫骂不休,但他却没有挣扎,由着两人拖着走。台阶上,宋江冲凌鹏拱拱手,说着场面话:“管军,我这家生小儿脾气不好”专一路见不平,好打强汉,我也被他连累得苦。管军休怪,恶了!。”
凌鹏也不过分,拱手招呼过后,命令自己的火枪兵进入院中,爬上了四角的岗楼,点燃火绳,做出全副戒备的姿态。宋江则脸色阴沉着,带着随从回到大院中。
稍后,不久弟弟凌飞得意洋洋的领着十名火枪手到来,他站在大门口冲哥哥的队伍一通猛乐,大约是嘲笑哥哥装备的落后腼因为他又背上了一杆新一代烦发火枪。
望着哥哥郁闷而嫉妒的目光,凌飞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下,乐呵呵的说:“哥哥,我在通州听说听说梁山贼寇入侵”马上做快船赶回来了,刚问候过师博,听说招讨使大人的奖赏已经下来了,赏了师傅七万贯”哈哈,弟弟不”啥事没干,师傅分了五百贯给我。…”
凌鹏纯猝是心中嫉妒,耻笑说:“就这点钱,瞧你乐的,朝廷整修一次黄河花了三万多贯(三千万钱),七万贯,能修两次黄河了,你分得五百贯。”。
“说啥呢?。”凌飞不满的嚷道:“这次师傅封锁港口,沉了两艘炮艇,重伤一艘,此外,拔头水军的纵火船烧了一百多艘,弄得只剩下有数的几条小船了,这笔钱是招讨使大人拨来用于重建拔头水军的,弟弟能分五百贯,已经不少了,没准到最后,师傅都剩不下五百贯。”“
这话凌鹏不反对,他点头附和:“你师傅做事总喜欢大而强,他主持重建拔头水军,买的船一定是大而威武…,………刚招讨使大人听说炮船沉了两艘,也在感慨这火炮大而无当,原本想着将火炮在军中推广,最后还是放弃了打一场仗沉没两艘炮船,朝廷那点家当,不够折腾呀。”。
凌飞附和说:“那是,招讨使大人在城头上,离得远没看清,听李保义(保义郎)形容火炮的威力,还想着调拨几门火炮,后来听说火炮沉重而不便于搬运,招讨使大人还说:放在城头上用于守卫,即使不移动也行。
后来,听说因为大炮开的多,震裂了船帮,招讨使大人马上说:还是别安在城头了,震坏了城墙,那不是守卫了,是在帮助敌人攻城呀…,………嘿嘿,朝廷的城墙结不结实,地方官自己都清楚……”
凌鹏其实一直很怀疑“震坏炮船。”的说法,他知道弟弟的师傅喜欢把好东西留给自己,自己的火枪队跟弟弟的差别就能说明问题,不过如今张叔夜已经认定了,他也不能出面说:招讨使大人,你错了,俺弟弟那师傅的抠门,我很清楚…,………
既然不能明说,凌鹏懒得在这方面纠缠,他翻着白眼,质问弟弟:“如今海州官员忙着分功劳,你不在师傅跟前伺候,来这里做什么?”。
凌飞仰天一乐:“刚不是说到重建拔头水军么,师博跟招讨使大人说了,自己手头人缺乏,希望从梁山好汉中挑几个人去,招讨使大人已经许可了。”。
说着,凌飞从兜里掏出一个纸片,上面是三个名字:“调一丈青张横入拔头水军,权领指挥(使)衔,负责训练水军士卒;调豹头林冲入崔庄团练,权领崔庄团练总教头;调铁鞭孙立入崔庄团练,权领马弓手统制:调九纹龙史斌入崔庄团练,任步弓手指挥使,………这些都是临时官职”正式的官衔要等朝廷诏书下来,能确定。”。
凌鹏叹了口气,直接头:“招讨使大人私自开了封桩库,奖赏海州官吏,已经是错误的了,你师傅怎么还跳出来折腾,怂恿招讨使大人私下里封官许愿。”。
凌飞咧嘴笑了:“师傅已经料到知州宋大人病逝,招讨使私开封桩库,眼见的张招讨要贬官了,恰好海州知府有空缺,海州还刚刚平定,这个官,张大人不做让谁做…………你知道,师博总是料事如神。恐怕张大人也明白这一点”任由师父出头的。哥哥,张大人如果再任海州府,咱兄弟两个又要在一起了。”。
凌鹏眼睛一亮,没错啊,张叔夜如果留在海州,他作为海州最高长官的直属卫队,问弟弟的师傅要点武器武装自己,这算是多大的事?
“快进去快进去,里面的梁山贼寇刚私下里交头接耳,我还担心这伙人贼心不改”快进去宣布招讨使大人的命令,让他们知道朝廷是想用他们的,这下他们是闹不起来了。”。
凌飞一路笑着走进院里,当他宣布完张叔夜的命令后,梁山好汉们的表情很精彩,大多数人彻底松了口气,有此人拼命掩饰狂喜的心情,也有人脸上全是不甘心,当然也有人依依不舍”有人表现的无所谓。
宋江用眼色示意吴加亮,吴加亮出声询问:“怎么是招讨使大人的命令”海州大尹宋大人怎么不见了?”。
凌飞谩不经心的随口回答:“宋大人前几天病逝了,如今是招讨使张叔夜大人做主。”。
吴加亮望向宋江,目光中露出骇然:错了错了,我们想避开张叔夜,没想到撞了个正着”原来我们的对手已经换成张叔夜那个强硬派,不是宋昭那个书生。
李逡一声怪叫:“张横,我们被你骗的海州,如今全部失陷于此”你倒好,抢先做了朝廷的官。…”
张横出列,神色尴尬的摊开手:“铁牛哥哥休得如此说,当初咱们在骆马湖的时候,我建议来海州,兄弟们也都是同意的,我记得铁牛哥哥也赞同且说昨日在码头上,我张横不曾厮杀过吗?铁牛哥哥还不满意,那这个官张横不做也罢。”。
兄弟们照常聚在一起,拒绝朝廷的官衔,这是宋江心中所愿,但他发觉张横说完这话后,凌飞的目光凶恶起来,背着手悄悄向身后打了个手势,他身后那一组火枪手立刻不动声色的挪动着火枪的肩带,使得枪口冲着地面,手指扣在扳机上,保持着击发状态。
官场小吏宋江是个人精,按现在的话说,此人情商特别高,贯会察言观色,笼络人心…,………想起之前时穿的提醒,宋江赶忙出面打圆场:“张横兄弟这说的什么话,朝廷的任命岂能轻易拒绝,咱们兄弟一场,张横兄弟也伴随我闯荡南北,即使今后天各一方,这份兄弟情义,难道能淡了不成?
张横兄弟,林冲兄弟,孙立兄弟,史斌兄弟,你们只管去,朝廷既然要用我们,稍后哥哥也会得到一份任命,到时候兄弟们再聚首,畅饮一番。…”
被点到名的四位头领,慢慢的走出队伍,一一与兄弟作别,凌飞冷眼看着众人作完秀,突然又开口:“张横兄弟,水军不比别的,需要大量熟练池水手,我师傅说了,让你挑三五十名亲信,至于林头领,孙头领,你们也可以各挑十名伴当随身伺候。
宋江闻言顿时一阵肉痛,五十名啊,五十名百战余生的老卒!?梁山好汉们在海州码头拼掉了三百名大将,他们自身的伤亡岂能小了?时穿一下要走五十名老卒,如此一来,即使剩下的兄弟还团聚在一起,他手中还能有多少力量?
宋江用眼色暗示要走的兄弟拒绝,但,………谁不想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身边有兄弟帮衬?张横低下头来装糊涂,林冲其实是个谨小慎微人,而且是个重情义的人,他想了想,马上询问:“林兄弟,在下熟悉的几位伴当都受了重伤,能否把他们算上,到时候让时修武帮助我医治一番。”。
凌飞马上回答:“即是如此,那林兄弟多挑几个,我师傅家里的郎中手艺好,没准能多救几个兄弟。”。
宋江长长的松了口气,流窜南北的梁山好汉们遇到伤员,多数是抛弃的,而冷兵器时代,伤势引发的感染以及病发症,大多数医生是束手无策的。林冲休谅他,愿意把伤兵挑走,宋江心中充满感激,立刻表态:“既然这样,林兄弟多挑一点,阮通兄弟重伤不行,不如林兄弟把阮通也带上。…”
凌飞插话:“无所谓了,我师傅对治疗刀伤格外在行,抬着去吧。”。
这下,轻重伤员七八十号人,都要跟着林冲走,而孙立因为林冲挑的都是伤员,他干脆有样学样。唯有张横不管那些一水军本来伤亡就小,张横想着进入拔头水军,有张岑在前,自己手中怎么也要有一支亲信队伍,这些亲信凑满一艘船的人数,不算过分吧?
所以张横挑的,都是跟自己亲近而且操船手段高明,可以独当一面的水手。(未完待续。(aii9e最快更新)
第382章 如今咱也是官军了
第382章如今咱也是官军了
史斌原本挑谁都无所谓了,但他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两边都不得罪只挑五名最相熟的,人数既不多,不至于得罪宋江,又不让时穿觉得他怕了宋江………,…
这支庞大的伤员队伍自己走不了,凌飞赶紧到外面叫上一群花膀,抬来担架赶来马车,将这此人运走。但也没走多远,不过是拐过几座库房,到了另一家店铺此处铺面是花膀行会,里面有三位红伤郎中,平常主要替摔伤扭伤的花膀治外伤。
平常只是应付十来位花膀的会馆医所,只有十几个床位,一下涌了这么多伤员,郎中们有点头疼,一位郎中皱着眉头对凌飞说:“这样的刀伤我们也能治,可是药材不够,凌兄弟,去把你师父喊来,这种伤还得他出手,咱都他徒弟,关键时刻还得师缚出马!”。
凌飞有点为难的说:“恐怕我师傅“………。”
话音刚落,只见时穿背着手,笑眯眯的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满院的伤员,仿佛一个农民看到自家菜园丰收的大白菜一样,一脸心满意足的表情,凌飞见到师父出现,脱口而出:“师傅,这时间,你不是该与招讨使大人商议封赏么?…”
时穿笑眯眯的点点头:“是呀,这也是生活之一啊。
一边的林冲等人急忙过来与新老板见面,时穿此时显得很好说话,他客气的与这三位将领聊了几句,马上就招呼伤员进来开始治伤用来做绷带的纱布用沸水煮过,先高浓度的白酒冲洗伤口,然后用精心挑选的肠线将伤口缝合,这一切时穿做的很娴熟,他还有心情追求完美,那此脸上有伤的人出于美观起见,时穿特意用一种鱼鳞熬制的骨粉,糊起伤口“………
当然,时穿做这一切的时候显得很亲切,给伤员治病的时候,他像一个婆婆妈妈的乡村老妇,热心打听对方的籍贯以及家人,家里有几亩地,地里有几头牛牛是公的还是母的,哦,你妈贵姓………,…
问这话的时候,时穿耐心的像邻家大哥,每次遇到伤员惨叫他总是用那种一贯稳定的,像苍蝇一样嗡嗡不停的语调安慰伤员:“好的!用力喊,把自己的疼痛喊出来,喊过之后,心里会好受点…………莫怕,我在这里,你死不了。可不容易啊,我手头却人很久了,还不容易找到合适人手,花了大力气我不许你死,你岂能抗命?!”。
你还别说,经过时穿这番絮叨,大多数伤员虽然显得很不耐烦,私底下常称呼时穿为“婆婆””嫌他有一副婆婆嘴,可是以后的日,如果换药的不是时穿而是别的大夫,这此人总要寻个由头闹起事来直到时穿笑眯眯的引着实习郎中到来。
这群杀人不眨眼、总不把别人的性命当回事的暴徒们,就这样潜移默化的被时穿的婆婆心所征服,……当然这都是后话。
四名将领中,张横挑选的手下没有一个伤员,等相帮着处理完伤员,张横赶紧冲时穿拱手:“防御使大人,今晚我是否直接去水军营地驻防………,…哦若大人空闲,我等先去大人那里叨扰两三日,也是欢喜的。”。
时穿要来的四位将领加上火船工张岑,都很有意思。梁山好汉被招降之后大多数人下落不明,估计是在追随宋江复叛之后被杀。但也有六七人在真实的历史上留下过痕迹。
其中张横就是一位不屈的汉人据《建炎以来系年要录》记载:“靖康之末两河之民不从金者,皆于太行山保聚。太原张横者,有众二千,来往岚、宪之间。是秋,败金人于宪州,擒其守将。…”这位太原张横就是水浒将领一丈青张横,他不仅抗金,而且屡败金人,曾生擒金人任命的岚宪知州、同知…………,…
此外,《宋史》和《金史》中都记录有“大刀关必胜。”抗金的事实。据记载:建炎二年(1128)冬,金兵攻济南,济南骁将关必胜屡出城拒战,知府刘豫诱杀关必胜,率百姓降金,百姓不从,刘豫缱城纳款………,…据说,关必胜死的时候很壮烈,被凌迟的时候致死大骂刘豫卖国………,…
除了这两位抗金英雄外,其余有历史记录的梁山好汉,基本上呈现出他们的匪徒本性一其中祸害最严重的是“宋代吉鸿昌。”九纹龙史斌(即九纹龙史进)。史斌出身大地主,原本是官宦弟,至于为何投奔了梁山,真实的历史没有记载,姑且以为水浒传写的内容是真实的吧他是被逼上梁山的。
但招降之后,史斌的作为令人很不齿他如同吉鸿昌一样,在民族危亡之计,联合金人进攻河北抗敌前线指挥部据《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七载:“建炎元年(1127)秋七月,贼史斌乘金人来袭据兴州,谮号称帝。斌本宋江之党,至是作乱,守臣向宠望风逃去…,………。”这位“宋江之党…”史斌,就是那个九纹龙史斌(史进)。
当然,史斌攻击河北抗敌前线指挥部,并不是有一支陷入困境的长途跋涉的队伍需要他来声东击西,他纯粹是想从华夏民族的苦难中捞便宜起兵后,他已经自称为帝了。而他“起义”之后,解珍解宝兄弟也起兵响应,使得河北山东防线全面崩溃………,…
时穿要来前三位梁山头领,其中张横,是看在对方有民族大义的份上,林冲孙立则看重他们各自的练兵统兵能力,而要来史斌,则是防患于未然免得他去祸害中华。
时穿手头很缺人,而他今后的主要敌人就是女真人,张横既然是一个纯粹的大汉民族主义者,时穿就跟他拥有共同的敌人,对于这样的大汉民族主义者,时穿向来尊重,听到张横的话,他拱着手招呼说:“正要请张兄弟去我家中做客“………说实话,拔头水军本来就不堪,这次交战”拔头水军有数的战船都已经损坏我们几乎要重建这支队伍。
好吧,这些都是后话了,咱们慢慢商议,张兄先去我家坐坐,带上水军弟兄,咱们有很多话需要好好聊一聊……………林兄、孙兄、史兄,同去同去?”。
林冲拱手拒绝:“防御(使),我还是留在这里照顾弟兄们吧,他们是我招引来的”不能丢下兄弟们。”。
孙立也顺势推脱,史斌正在犹豫,时穿马上接着说:“那你们就先待一会儿,等这些伤兵都安置好了,我家酒席摆好,我再来招呼你们这是你们的接风宴,可不能不去哦?”。
明显的,这是时穿跟张横有私密话要说,于是,另外三名梁山将领拱手:“防御只管去,我等先看着兄弟们安置了,必是要到府上拜望的?…”
时穿拜别了三位梁山头领,背后史斌犹豫着,问:“初次上任,拜望上官”我们该拿什么礼物?我们走得急,历年来积存的财物还留在哥哥那里,不如乘此机会取回来?…”
林冲孙立想了想,答:“财物取回来倒是不着急…………算了,张横也空着手去了,咱们随便在街上选包点心,咱们这种处境,瓜田李下,想必时修武也不会怪我们。…”
早先张横谈到去时穿家,是因为他是梁山探路人,不免要打听一下海州的底细”他听说时穿家里地盘很大,拥有一座举世闻名的玫瑰园,而像他这样刚刚招降的人,直接进入军队管理士卒几乎是不可能的。不管怎么说,惯例,守将对他这样的降匪都要敲山震虎做出一番敲打。
这个敏感时候,作为曾经的叛匪,他不愿与昔日同伴显得过密切,害怕被当官的嫉恨……………况且他挑选的全是水军精锐,行动显得与林冲、孙立、史斌格格不入,所以那处伤员聚居的大宅他不想多呆。
但张横万万没有想到”他指着拜望时穿宅院的借口,随口这么一说,居然获得了邀请入室邀请,在古代是很郑重的一件事,意味着对方将你看做自己人,自己的心腹。
跟着时穿走上滨海大道时,张横心中五味聚杂,曾经,他也是一名官场中人,迫不得已投降梁山好汉后,他从来没有成为梁山的棱心领导层,那段日他活的提心吊胆,更不要说像如今这样,能自如的在阳光下呼吸。
这一行人穿过卖包的吆喝,买花的嚷叫声,以及勾栏瓦舍阵阵的丝竹声,伎乐咐唯呀呀的唱腔,相扑手大声的呐喊………,…走进了东城门下,东城门下锦绣街又是另一番景象,这里的客人显得很文静,伙计没有大声的吆喝揽客,走在街上的客人也是斯斯文文的,当然,他们的服饰也极尽奢华。
来海州之前,张横做过一点功课,知道锦绣街如今是现货交易中心,对日贸易货物流转中心,而且据说是天底下最奢华的场所,百姓们口口相传,说这里的土地都是用金砖铺成,窗上镶着大块水晶,屋内的饮食也是山珍海味,平常人见了都不认识…………,…
如今走在锦绣街上,金砖张横没有见到,但举目望过去,水晶窗比比皆是,几乎所有的店铺都是用大块的水晶镶嵌在窗户上,水晶的颜色五彩缤纷,有淡蓝色,淡红色,淡绿色,更0的是澄清透明的无色水晶。
透过硕大的玻璃窗,可以望见店铺里面流光溢彩,那里面卖的全是各色锦绣珠宝大多数玻璃有点花纹,或者有点浑浊,在窗外看东西,里面的颜色混为一坛,显得很光怪陆离。偶尔,店内有人凑到窗前向外张望,他们的脸庞像映在哈哈镜一样,让随行的梁山水军们一阵狂笑。听到他们发出的狂笑,擦肩而过的路人却是一副看土豹的神态,就差没有招呼人围观了。
张横略略有点羞愧,时穿却依然一副婆婆嘴,他指点着路两边的街铺,笑着解说:“这是锦绣街,大多数店铺是卖丝绸的,故而得名锦绣。这条街长约三里,拥有店铺一千三百余间,每间店铺每月至少一百文的“净街钱”这条街归我管,每月至少给我带来一百贯的收入。
以前这条街,街面比较混乱”而且因为来往码头的,都是拉货的重车,路面坑洼不平,一下雨简直无法走路,后来我动用了一千花膀,加上三千多流民,花了三年时间整修这条街道,这此人手当中,还不包括替我们采集石料的厢军。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只是把街面整修了一下,而后挤出土地,我自己买下,按自己设想的风格装修了一下,后来跟风的越来越多…,…以前这条街上大多数人铺跟库房混在一起,后来这条街地价越来越高,加上左斜街填海造地,整修出一大片库房来,这里的店铺就纷纷卖掉多余的地盘,把库房设在左斜街,腾挪出空地来,专门设置店面。
渐渐的,这片地方店面越来越多,铺越来越专业如今共计一千三百余家绸缎铺,大约,天底下所有款式的绸缎,你都能在这里找到。”。
张横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坦白:“早些我曾经听说,海州西门虽然是天下六大茶市之一,可是自那年洞庭湖结冰,茶叶交易反而不兴旺了,随之而来的是“天下丝绸交易中心,据说这里,每单交易都在百万上下。我等兄弟突击到海州城下原本想顺路往锦绣街望一眼,但军师担心先到锦绣街,万一码头上船只都跑了,那么我等只好困在这里了……………”。
稍停,张横叹了口气:“没想到我们先去码头区船虽然抢到了,如今我等却是以这种身份踏上锦绣街。”。
时穿一指前方:“你们所说的“每笔交易百万贯上下”的地方就是那里:锦绣会馆。”。
这是一栋很高大巍峨的建筑,巨大的门脸儿立在一处台阶上,这处台阶有三层小平台每处平台上竖立了几尊生肖石像,石像下坐着几个魁梧的花膀看似闲坐,但神态很警惕。
宽大的台阶上人流并不多,时穿指着那处大门随意说:“那院里有一处楼,一楼是现货交易中心,二楼是期货交易中心,现货交易的量少,期货采用会员制,一百万贯以上的身家允许进场交易,交易手续费千分之三这是我的主要收入来源……”
时穿说的话里有很多张横不明白的名词,当时他听了这话,并没有呈现过多的惊愕但等若干年以后,当他明白了锦绣街交易的内情,不禁深深为自己当时表现出的镇定,感到无比的钦佩………当然,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什么是“期货””不知道就在这处小小的场馆里,一个府甚至一个路、几个州的生丝,蚕蛹还没有生出来,所产的丝已经这里完成了交易。
东门的守城士兵见到时穿,显得很熟络,明明他身边随行的三十多人,都是一副梁山贼寇的打扮,但守城的军官完全没有盘查的意思,他热情的出声与时穿打着招呼,说着一些茄、瓜果之类的家常话题,抄着手看着三十多位梁山水手们从面前走过………这一行人从东门进入东大街,走过了城中心的鼓楼,擦着州衙大门进入西大街,而后进入甜水巷,随后,三十位水手安排进了豆腐西施的骡马店,张横则尾随时穿进入时宅。
一顿纯属联络感情的宴席摆上后,今后属于时穿的武装人员基本上到齐了孙立、林冲与史斌不久也被叫来,张岑自然也赶到了。宴席进行到一半,管家穆顺盘点了人数后,开始忙碌着给士兵分发个人物品以及军装等等…,……,…武器先不要想了,但发给士兵的随身物品,实在丰富的让五位梁山头领难以想象鞋袜也发?水壶、饭盒,餐具,还有梳头的梳,这也太………
时穿手上的兵是有名的装备齐全,三位梁山头领在感受到不断的冲击后,时穿开始安排五位新头领的职务。
“张招讨发给我十一万贯赏金,除了必要的抚恤与赏金外,我还剩下十万出头,我打算给拔头水军添置二十艘炮船,当然,这些钱远远不够,剩下的我个人添一点,几位水军指挥使也让他们各自出自一部分,条件是他们今后不参与水军的经营与管理。
这支水军今后的主要任务是护航,当然,因为我们的新式战船吨位大,每次出航约有四百料(两百吨)的空余舱位,可以顺便搭载一此货物与商人拔头水军重建之后,不允许水军将领自己招揽客商,所有的载货项目都有锦绣会馆负责,今后我要让水军制度化并且严格执行制度。
张横头领,水军方面,日常自东海县与海州间的巡逻由你负责,海船定时拉出去,在海面上操练,也由你专管:张岑头领,你年纪大了,今后就坐镇锦绣会馆,主管水军货物的运输以及相应账目……………”。
张横急忙站起来拱手:“败军之将,如今恭为防御使手下小卒,防御使莫再提“头领,这个称呼,直接喊我名姓就行。”“
张横这一站起来,林冲孙立史斌张岑也赶忙站起来,说着同样的话,时穿笑着打断了四位的谦虚:“在朝廷正式的封赏下来之前,恐怕我们还要延续“头领,这个称呼。…”
说着,时穿话题一转,从桌上拿出一本小册递给林冲:“我听说林头领过去担任过教头,我崔庄团练虽然操练整齐,但毕竟是一支团练武装,军队的血性不够,这次梁山伤兵痊愈后,我希望把他们全部编入团练,你按这个册上的练兵,我期望能够连出一支敢于战斗的军队来……”(未完待续。(aii9e最快更新)
第383章 再反了,又如何?
第383章再反了,又如何?
林冲恭敬的接过册,展开望了一眼,册上画了很多图形…………对于习惯了摆弄阵型的宋代军官来说,册上的鱼鳞阵、空心方阵等等更简单”宋人创造了上千种阵法,其中兵种搭配要比时穿递过来的小册复杂得多,林冲一看就懂,只是不知道这种阵法实用性怎么样。
林冲闭眼想了片刻,而后翻弄着小册思索简单、实用,远程火力有火枪、火炮,这种武器相当于远程火力的极致了,它们威力比床弩大,移动装填都比床弩快,如果再加上长枪手…………怎么只有长枪手,刀盾兵哪去了?
不对,只有两支兵种,似乎更容易操练……………林冲本身枪术不俗,他将册上描述的长枪直刺技术在脑海中稍稍模拟了一下…………此兵一旦练成,世上再无关张之将。
嗯,只是不知道对付骑兵怎样?册上反复强调要训练火枪手的装填速度、射击频率………,…这,这应该是对付骑兵的战术?
林冲疑惑的抬起头来,只听时穿调笑说:“说实话,我也就是纸上谈兵的嘴上功夫。这次你们梁山大队人马过来,我一直不敢把崔庄团练拉上来,就是担心被你们打掉了锐气。这支队伍呀,操练了两年0,演练队形起来显得中规中矩,但一遇到正式上阵,他们底气不足,常常手忙脚乱。至今,他们只是在乡下剁一剿小股土匪,从来不曾跟强军硬碰,现在我把这支队伍交给你,期望你操练成了以后,它能当作军队一用,而不是收藏品。”。
“当作军队,拉出来一用?””林冲听懂了”他好奇的反问:“如今四方安定,防御(使)你下这么大力气,把这支团练训练的………,…嗯,这支军队训练起来,光是日常火药消耗,就是一笔大钱,再加上士兵个人装备…………防御,如此强悍的军队,用来做什么?。”
我们都投降一次了,你把我们招来练军一支团练要那么厉害做什么?咱经过一次反叛,可不想在经历一次。
对于未来将发生的个事情,时穿不想过多解释,以免吓着林冲,他只微笑,摇头不语。孙立适时插话:“大人,我以前学的是马军,新官职似乎也是马军统制,刚大人安排了两位张兄弟以及林兄弟,我想知道:在下可有机会校以微力。”。
时穿招招手,穆顺连忙递上一个匣,时穿示意孙立接过并将其打开,孙立稍稍迟疑片刻,打开了匣匣里是一个短柄双管手铳。这武器孙立虽然没见过,但他早先听说:陕西方面,有禁军遇到西夏军官使用的青铜制作、可以放在掌心的身管武器………但当时军官们只是把它当做一个传奇来谈论,孙立隐约听在耳朵里,对于此事他并没有当真。
没想到这种武器真的存在,此刻就在他掌心里,他亲眼目睹了这种神奇武器。
孙立拿着手铳左右端详,不知道该如何使用,时穿从孙立手中取过手铳,演示了一遍弹药装填,又做出射击状态”嘴里说:“就这样用这玩意,三十步之内可以击穿重甲”并让人完全失去行动能力。
收回手锐,时穿笑着说:“战马我也不多,顶多我能收集到五十匹战马,装备五十名骑兵,但我可以给骑兵都装备这样的手锐,每个人配上五六柄,想要多少有多少。…”
“足够多了””孙立狂喜着回答:“咱大宋战马不多,左厢铁骑军总共一万多人,全大宋不过三万骑军,我以前也就指挥十五个人…………唉唉,咱大宋的骑兵珍贵着呢,一般都是用来哨探的,有五十个人,配上这等武器,远近皆可攻击,简直够打一场小型战斗了。…”
“乱世,就要开始了””时穿随口回答:“早先你们进入海州时,苏南方面白莲教的方腊起事了,前几日纵火焚烧杭州…………,…唉,他也真能下的去手,杭州市舶司加上杭州的市易税,每年有两千万贯,他就这样一把火烧了。
加上前不久淮西反了王庆、河北反了张迪(田虎)…,………如今的大宋朝,可算是四处冒烟。…”
不过,如今的大宋朝虽然是四处冒烟,可是平民百姓因为消息的闭塞,无法站在战略的高度纵观整个局势,在平民百姓看来,大宋是繁荣的,市面上什么都有供应阿拉伯的刀剑、铠甲、香料:印度的象牙犀牛角、佛逝的玳瑁、锡兰的宝石……………这一切一切奇珍异宝,大宋只用了丝绸、茶叶与瓷器,便换来如流水般涌进的宝贝。
这一年大宋的税收超过了一亿贯(两白银),这个收入大约是明代的五倍,是清代的三倍。
大宋的百姓是富足的,安逸的,占城双季稻的引进,使大宋粮产量涨了一倍,于是两宋四百年,百姓没有饥饿的感觉,朝廷优厚的抚恤制度也让许多人不担心未来即使活不下去了,反正朝廷也要包养。
在这个追求享受的世界里,大多数人都醉生梦死着,然而从王安石变法时,这个国家清醒的读书人(中产阶级),却逐渐觉得个人发展的道路受阻,言行再也不像仁宗时代那样宽松随意,党争越来越酷烈,且无论多少粮食钱财都填不满官家的胃口物价不断上涨,夹锡钱、当十钱层出不穷,不间断地掠夺民间财富…………
孙立这些人原本也是体质内的官僚,然而孙立看不出大宋的衰败征兆,这些年来他们四处打劫,老百姓的苦难他们感觉不到他们也是始造孽者之一。所以时穿的话他们听不懂。他们的感受与时穿完全相反。
没错,他们曾经纵横南北多年,可是孙立等梁山好汉却一直休会到招兵的困难,这个时代百姓生活太富足了,即使走投无路了,大不了进入厢军,有朝廷养着,不是万般无奈,谁会去打家劫舍?所以他们一路走”越打人越少,三十六位头领每人名下也就几十个帮手,知道覆灭的那一刻,他们的总人数也不曾上千。
孙立、林冲等人知道,他们之所以能纵横南北,主要是因为朝廷的重兵全部压在边界,内陆里每个县城不过十五名警察,遇到梁山好汉的到来,即使张叔夜这样的能臣”也只能调动“大将。”进行征讨,而小县城里,胆小的官员只能是关闭城门,听人他们抢劫了。
所以孙立摇着头,不解的反驳:“修武郎过于惊慌了,朝廷这是腾不出手来,河北、杭州,一个是边境重镇:一个是财富来源,朝廷很快会调集军队扑灭他们的,只怕朝廷大军一到,他们长久不了。至于淮西,我看哪地方边穷,恐怕朝廷最后能顾及到王庆。”。
时穿深深的叹了口气:“算了,我等小民,还是不管这些了吧,且等着朝廷反应过来吧。…”
说罢,时穿转向了史斌,对这个人怎么用,稍稍有点犯难。这个人胆大包天,做起事来从不怕后人啐骂…………反正时穿只有两个宗旨:不能让他接触军队:不能让他接触钱财物资。
“史兄弟,听说你的枪棒武艺传自老种经略,现如今老种经略得罪了使相童贯,若让童贯知道你这个人存在,他一定要使尽手腕折腾你……………所以,为了保护你,你还是低调点我准备办了军校”主要给军官讲授战术以及战场指挥,你就是我崔庄团练的教愉你的品级与俸禄我从宽发放,钱一个铜板少不了你的,等事情平息一下,你想出来干事”职位任你挑选………,…”。
史斌脸上难掩失望神情,可是时穿不容反对,直接举起酒杯,邀请大家畅饮,………
接下来都是些琐碎活了”梁山好汉数日平定,然而天下四处烽火,而朝廷接下来的反应…………是进行新闻屏蔽。
在杨戬、童贯严厉维稳之下,全世界人人都知道杭州已经被焚烧成一片废墟,但最高统帅部(枢密院)偏说这是谣言,连带着,张叔夜剿灭梁山水寇这件事也没有大肆招摇,朝廷借口张叔夜私自开启封桩库,对参与的大将进行了过度赏赐,随即下诏贬谪四月,朝廷紧急诏令:张叔夜再知海州。
与此同时,朝廷随后对梁山好汉的招降,也进行的三心二意部分梁山好汉在等待中,瓜分了山察历年抢劫所获,甘愿回家做一个平凡百姓其中包括解珍解宝兄弟,当然,也一部分的人还在继续等待。
因梁山好汉的入侵而耽搁的春耕,在随后也手忙脚乱的发动起来这一年,时穿终于凑够了足够多的葡萄苗、玫瑰苗,崔庄、白虎山庄的葡萄园、玫瑰园开园了,而黄娥也忙着收拾打理父亲的茶山……………
四月底,春耕结束,腾出手来的官员们开始整治地方。有过一次剿匪叛乱经验的张叔夜,立刻下令各地团练全休动员,沿县境严防死守,防止流民入境,同时,他下令崔庄部分团练移防沐阳,堵住从涟水军边界入境的流民。
而就在这个时候,方腊起事的消息终于瞒不住了该上缴春赋了,杭州等地春赋没有缴纳,朝廷收入顿时短了一块,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五月,朝廷罢免王鞘,诏令调集各路兵马征刹方腊童贯被紧急从陕西调回,主持征缴事务。借此机会,童贯再度上书,要求宋金“海上会盟””宋微宗顺水推丹,命令使节自登州出……
童贯还在慢悠悠从陕西返回京师,梁山好汉借助这股东风,剩下的人基本上得到了安置,除去那些返乡回家的,以及被时穿要走的五位头目,原先朝廷军官、十二指挥使里面剩余的头领最先被安置,他们多被任命为团练副使、地方守将,而那些本身盗匪出身者,约一十三位头领决定继续追寻宋江,其中包括:吴加亮、刘唐、泰明、杜千、李遣、董平、张顺、鲁智深等。
此外,水军头领阮通此刻重伤仍未清醒,被留在崔庄继续养伤。
按照朝廷命令:宋江等一十三位头领编入临淮军,归于婆州观察使,步军统制王禀名下,调往江宁府听用前去镇压方腊。
王禀自己也还是个统制,宋江等人到一名统制手下做官,撑死了也就是给个副统制官衔。
如此一来,这次连宋江本人获得的官职还不如孙立,甚至不如在时穿学堂教书的史斌好歹人家也是文官:武学愉。
等待了许久等来这个结果,宋江满腹怨气,无奈这时,他手下基干老兵,基本上都被时穿大鱼大肉诱惑着,闲极无聊投入了崔庄团练,等宋江终于得到官职后,手下只剩一百多个喽凹兵了。
临动身时,宋江有心想找孙立抱怨几句,谁知道等他赶到崔庄得知:时穿昨晚相应州衙征召,连夜带着孙立与林冲出发赶往沐阳,而张横……,…这厮自投了时穿之后就特勤奋,整日不着家,领着拔头水军新添置的战船泡在海上操练队形。至于史斌嘛”据说平常也看不到他人,这厮心灰意冷之下,天天泡在勾栏瓦舍里。
好吧,管事的人都不在,宋江有心去团练宿舍寻找日日伙伴,却发觉时穿做得很绝一绝大多数崔庄团练已被他带走,留在崔庄的,基本上都是些伤势至今尚未痊愈的重伤员。宋江虽有心想拉走几个人手,无奈这些人的后续治疗还要依靠崔庄的郎中即使他们想走,也无法离开。
万般无奈的宋江只好怎么来怎么回,等他来到海州后,张叔夜催着紧如今各地情况不稳,大将们已经派往乡下去安抚百姓、堵截流民,海州显得很空虚,张叔夜不敢留着宋江这头饿虎,所以急着催宋江离开。
宋江迟迟疑疑,好不容易多留了几日,但还是没有见到昔日兄弟赶回来送行,只好在海州团练使曹熙的带领下,启程前往江宁府。
跨国沐阳河的时候,宋江见到河边立了一座小军营”军营上方飘荡着孙字旗号,那军旗是三角形,不像是朝廷官军所用的四方旗,他急忙问过来送行的沐阳官吏:“前面那座小察,里面可是崔庄团练?…”
沐阳当地负责接待的官员瞥了一眼那座小察,回答:“那是沐阳团练不过也可以说是崔庄团练,因为士卒都是崔庄团练训练的,那座察察是崔庄帮助建的,统制官也是崔庄团练派来的这是沐阳刘半城家的团练。”。
宋江急忙问:“那位统制官可是姓孙”可是我那兄弟孙立?”
沐阳小吏回答:“确实,是原先的梁山寇孙立。”。
宋江急忙要求停船”并吩咐手下准备良马、一匹丝绸、钱帛若干,登门拜访孙立。
战马这玩意,在古代就相当于现在的汽车,而良马基本上属于奔驰、宝马、凯迪拉克之类的东西,梁山好汉纵横南北,依靠的就是快马,可惜海州一战,当他们被缴械后,战马基本上被大将当做战利品瓜分,而张叔夜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梁山好汉被招安后,他们的武器虽然被还回来一批,但归还的战马寥寥无几,所以宋江如今只能拿出一匹战马送礼。
这座小察形状很怪异,它外形像一个五角形的海星。而临河这一边,仿佛海星的一只触角断了,从而成了一个三角形的小城堡与一座四触手、不完整海星,组成的双堡。但一大一小两座堡面积都不大,估摸着,也就只够三五百驻军。
正面大城堡的正门开在三角形小城堡的后面,宋江等人跨上河岸,向察里通报了一声,而后在军汉的引领下,从三角堡的侧面进入后面的大堡,一路走来,只见城墙上,以及三角堡墙上,放哨的人并不多,可是宋江走得很艰难总在生死边缘度日的人对危险有一种天生的个敏感,宋江感觉走入这条夹道后,生死便不由自己掌握,两边墙上守卫的士兵哪怕不是射出弓箭,仅仅扔过几块石头,他也会死在左右夹击之下。
孙立并没有迎出堡门,宋江引着人穿过大堡那巨石修建的拱形大门后,看到孙立带着两名随从站在门内迎候,那两名随从并不是从梁山泊出来的,这使得宋江有此话不好出口,不过宋江是位情商很高的人,见到这番情景,他抢上前一步,拉着孙立两眼垂泪,只谈感情:“海州一别,兄弟们各自一方,不意今天又见到了孙兄弟。”。
孙立也有点感动,他眼眶逐渐湿润,拉起宋江的手说:“哥哥不要怪我不出察迎接,我们有一支小队出察巡逻去了,至今仍任未归察中,军规规定:这种情况下,守察主将不准出察。”。
军规啊,宋江听到这个词,心都要碎了这军规不是梁山军规,也不是由宋江规定,并监督大家执行的规矩。
宋江心情苦涩,但他脸上丝毫未显露出来,只是拉着孙立的手,温情劝解:“孙兄弟,如今既然归了官军,正该好好遵守军规。休得因为哥哥耽误前程。”。
旁边的摸着天杜迁抱怨说:“如此不自由,哪有我们当初在梁山那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那样快活…,……,…哥哥,不如咱们再反了吧?。”
宋江眼睛盯着孙立,脸上不露声色。(未完待续。(aii9e最快更新)
第384章 兄弟是用来诱骗的
孙立被这话吓了一跳,赶紧望了一眼身边的两位伴当,强笑着掩饰说:“杜兄弟说笑了……我往年出逃在外,家眷被丢在乡中受苦,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前几日已派人去取家眷来团聚,林兄弟、张兄弟也都派人回乡探望去了……咳咳,哥哥,请寨里叙话。军中虽有军规不得畅酒,但哥哥这里得了好肉——昨日拔头水军送来几只新鲜的海豹,火头军杀了不久,新鲜,来,兄弟们一起尝尝。”
得了吧,既然当初决定投降,就不要出尔反尔,行走江湖要讲信义的,我们都已经派人回去接家眷了,咱说什么反不反的话,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杜迁被堵的直翻白眼,便用一声怪叫给自己解围:“好啊好啊,今日跟了孙兄弟,某也算享福了,居然能吃到海豹肉……哈哈,早听说海州各类海鲜滋味超过山珍海味,海中豹、海中牛、海中鲲……啊,我想起来了,昔日我曾抢过一只海豹牙做的袖刀(裁纸刀),听说也是海州出产的,孙兄弟,那只海豹牙还在吗?予我如何?待我找高明的匠师,也雕一个漂亮的压衣刀(袖刀的而另一种称呼)。”
孙立显出很为难的模样,回答:“杜兄弟,海豹珍贵就在于它的皮与牙,肉不值钱,商人出售海豹肉,一般都要提前去除皮与牙,咱们弄到手这条海豹,那是因为捕捞的渔船是一位团练出的股份。按约定……罢了,我去问问,与杜兄弟一个交代。”
杜迁脸色极不好看,作为宋江的心腹与狗腿,昔日他在梁山狐假虎威的,欺负惯了别的兄弟,何曾受过别人的冷眼。如今真是世道变了,连孙立都给他脸色看了……杜迁转首望向李逵,这个兄弟一向是兄弟们的打手,这时候应该跳出来咆哮的……
此时却见宋江急忙站出来岔话:“杜兄弟,孙兄弟也不容易啊……休要责怪他了,哥哥在这里替孙兄弟向你赔礼了。”
宋江这番话说的深情厚谊,令人热泪盈眶,话语间对兄弟情义的爱护,以及……但实际上,这话是在挑拨离间。
朝廷招降梁山好汉后,对昔日的军官还算照顾,如今大多数军官都得到了安置,而且还略有升迁,像孙立这样、当初十二指挥使之一的军官,是先于宋江获与任命的,所以杜迁说——“跟孙立吃上肉是享福了”。
杜迁这话儿,暗中埋怨孙立不顾兄弟情义,看着其他兄弟苦苦等待,自己先去接受官职独自快活;而宋江的话中,全是体谅孙立委屈处境的大度胸怀——这样一来,即使孙立没有委屈,也会觉得朝廷对其他兄弟刻薄了一点,从而产生一点点抱怨心理。
可是孙立真的没有半点委屈呀。
他们五人,再加上重伤痊愈的阮进,自从被崔庄团练接纳以后,时穿当即按团练军官的标准发放了安家费。虽然朝廷上大多数团练的薪水待遇比厢军差,但崔庄团练却与大多数团练不同,人家有两座大作坊支撑着,再加上崔庄附近比较富裕,富裕的人为了自己的安全更肯花钱,所以崔庄团练的总体薪水待遇上比禁军高出很多。因而虽然身在团练,除了史斌外,其余人对现在的待遇都很满意——因为他们睡梦中再也不用担心被人袭击了。
安定下来之后,这五人已先后跟自己家乡联系,孙立、林冲、张横等三名军官出身的人,期望自己改邪归正后能重新写入族谱,顺便把家眷或者亲友接来海州安置,而水匪出身的张岑、阮进,则想着能在海州当地娶一个妻,让漂泊半生的心安定下来。眼前的安逸与富足,以及对未来生活的预期,已让他们再也兴不起流浪的念头,说实话他们没有任何抱怨,也没有任何委屈。
宋代,军中对于军饷的克扣很严重,这已经成了行业潜规则——所以淮西反了排军王庆。而身为宋代军官,出身于这种环境下,你不坐上这趟公交汽车,至少不能挡着公车前进。所以林冲等人,之前没有机会还则罢了,只要有机会,也曾随大流干过类似的事情。
但在崔庄方面却不存在这种问题,因为这是支本土团练,其中团丁都是自家弟,在这个宗亲社会里,这种情况下自然不存在克扣军饷的问题。孙立等人来到这样的环境,就好比过去一直生活在乌鸦社会里,虽然突然来到白鸽世界略有点不适应,可是当他们感受到白鸽世界的美好之后,再也不想回到乌鸦社会了。
乌鸦社会最典型的特征是:大家都不守规矩。规矩制定出来使用来欺负老实人的,谁遵守规则谁是白痴。唯有践踏规则能占便宜。而崔庄的规则很多,制定的很细致,很数字化,各项规则条目甚至比朝廷禁军还繁多,甚至吃饭拉屎也有操典规定。
但规矩多也有规矩多的好处,这支队伍是由书生操练出来的,纯洁的像一只白鸽,凡是都喜欢摆在明面上,一举一动都要求人严格执行操典,触犯了什么军规该怎么处罚,翻一翻操典就行;做出了什么好事该怎么奖赏,翻一翻条目就清楚。在这种白鸽世界,没有潜规则,你随时随地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该受什马处罚,也随时随地知道自己对在哪里该受什马奖赏,而且落实下来,绝不会跟操典上有任何差异……所以军中不存在不公正现象。
他孙立如今自己就是这部操典的执法者之一,他还抱怨什么?
心里暗自琢磨着这些,孙立一边把宋江往厅里领上,一边吩咐炊事兵准备客饭,这个时候,有的兄弟羡慕,有的兄弟酸溜溜递闲话,宋江不煽风点火,总是适时劝解,可是说的话让孙立大皱眉头——他如今的心境已经不同了,在白鸽世界混久了,对于乌鸦社会的某些论点直皱眉头。
大家都坐定后,厨师端来炭火,准备烘烤炙肉——那些厨具做的很精细,有崔庄产品一贯的工业美感,兄弟们不免议论几分,场面有点闹哄哄的。宋江环顾左右,随意地说起自己带来的礼物:“哥哥知孙兄弟就任马军统制,担心孙兄弟没有好马,特意选了一匹最好的战马送给兄弟……哎,原先我们八百铁骑,如今只剩下了十来匹战马,哥哥只能在那十余匹战马里筛选,哥哥觉得那匹马最好,却不知是否符合孙兄弟的心意。”
宋江就是这样的人,对于钱财上从不吝啬——凡能做大事的人都不是吝啬鬼。宋江的仗义疏财,在江湖上很有名气。而他家本是大地主,所以也有这个资本每月花数十万收买人心。
其实,时穿自己也参与了对梁山伯战马的抢劫——没准他还是其中最大的抢劫犯。不过,孙立骑的战马却没有一匹梁山战马。时穿嫌它们太瘦弱矮小。
大多数海州大将抢了战马之后,是用来炫耀身份的。但炫耀身份的方法有许多种,而时穿正是海州最大的奢侈品供应商,他有大量的炫耀品供应。所以在他提出相应的价格后,除少数对战马有特别偏爱的大将,大多数大将都将弄到手的战马转售给了时穿——这些战马基本上被当作训练马,拉车的驽马,用来训练骑兵或者装备后勤。
宋代的时候,中国战马还没有退化到驴形马的程度,但自从东汉末年开始对战马的阉割,已经使得战马的品种越来越低劣,到了几百年后,蒙古人只能骑着母马去征服世界了——因为那个时候,公马已经驮不动沉重的铠甲了。
宋江谈到战马,孙立脸上浮现出一丝骄傲他目光闪动着,似乎想说什么,但马上神态黯然,垂下眼帘说:“哥哥要去南征,手上仅有几匹战马也要送我一匹……我看哥哥的战马并不雄峻,原本想着回赠哥哥一匹,可惜,军中规矩重,修武郎又将这些战马种看得特别紧,每一匹战马都登记了号码。而我等平常训练只让骑不好的马,唯有出营巡逻准换成战马……”
几位梁山头领听了这话儿,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情,一位将领小声抱怨:“不过是一匹战马,我们原来在梁山的时候,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谁家没养着十来匹战马,这位修武郎终究是个村人,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几匹战马也看得那么紧?”
孙立轻轻摇摇头,反问刚说话的那个人:“穆弘兄弟不曾与时修武交过手,没见过他胯下那匹雄骏……穆兄弟,你以前见识过的战马有多高?”
杜迁抢先回答:“我曾在大名府见过一位将门世家名下的战马,那匹马通体没有一根杂毛,四蹄雪白的令人眼热,据说那马名叫‘照夜玉狮白’,价值上万贯。我记得那匹马光脊背都一人多高,上马、下马都要专门的踏凳——总不会你家人人骑得战马都有这么高吧?”
话音刚落,桌面上的茶碗开始轻微的颤动,茶水一圈圈的荡漾,孙立扫了眼桌上的茶盅,起身招呼:“小儿辈们巡逻回来了,我等不如出门看看。”
一行人走出饭厅,此时,与梁山好汉随行的海州官员、沭阳官员像跟班的一样,听凭梁山好汉自由行动——从头到尾不曾有一句话,大约这些官员是被梁山好汉以往的凶名吓着了。
站在正寨操场中心,宋江左右打量,发觉这座小寨的边角,都是由一串串小型三角堡拼成,因为这坞堡并不大,所以显得场地中心部位很不起眼,入眼的都是八方的三角棱堡。棱堡的外墙灰扑扑的,新砌的墙上连个砖缝都没有,很光滑——在海州城中受降的那段日,宋江也打听到了,这种灰色的建筑材料是水泥,坚固的如同石头与钢铁。
每一座三角形的小棱堡体型都不大,单个看起来几乎像一座大一点的民居,能住进十来个人的样。由这一串三角堡围成的中央空地上,盖着一排营房,从形状上看,似乎有马厩,有食堂,有仓库,但不存在士兵的宿舍——宋江猜想,也许那些两层楼高的三角堡就是士兵的宿舍,而堡中心这些房间反而属于坞堡的功能区。
宋江打量着小城堡,忽然见到两处三角堡旁,一左一右的两口水井盖——想必有这两口水井在,即使城堡遭到围困,堡里的士兵也能坚守一段时间。真个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孙立见到宋江用审视目光观察这座城堡,他上前附耳低语:“这是沭阳县最近的举措,黄知县下令:沭阳沿河两岸,各建十六座类似的城堡,称之为‘十六连环坞’,主要用于守卫这条沭阳河。
这等小寨平常驻守三十人,即使紧急时刻,也就驻上个一个指挥(一百五十人)而已,但是寨虽然不大,不过却易守难攻,哥哥注意看一下——自从有了这些坞堡后,如今河道两边,湖匪已经绝迹。”
被再提反不反的话了,如今沭阳今非昔比。哥哥此去江宁府,过河容易回来难,再想从这条河上穿过,那得看守坞堡的人同不同意——现如今,造反的成本越来越高了。而它的成本是生命。
宋江微微点头。他并不清楚这种新式城堡被称为“棱堡”,是火药时代的噩梦。但以他那不太靠谱的军事知识观察这种小寨,也感觉到:要想攻下这种三五十人守御的城堡,不付出百十人的伤亡,恐怕并不容易。
此时,城堡外响起了口令应答声,似乎这等小寨进出手续很严格……
在问答声中,孙立继续补充:“哥哥,这十六连环坞建成之后,将留给本地团练驻守,不过,修武郎说,单纯让团练驻扎的话,万一要用到这些城堡的时候,恐怕堡中剩不下守卫者——不是自己的东西不爱惜。万一守卫者遇敌扔下城堡逃跑,这些玩意反而成为本地乡亲们的噩梦。”
其实宋江刚就想说——三五十人守卫的城堡,即使再难攻打也是兵力薄弱。只要攻击者兵力足够雄厚,没准守卫者为了保全性命,根本不敢坚守,所以,这些设施没准会成为进攻者歇脚的好地方。
孙立的话打断了宋江的思绪,宋江真想接着问一句:修武郎打算怎么分配这些坞堡?
可是他刚张嘴,堡门隆隆的打开了,一队骑兵耀武扬威的冲进堡内。
受孙立刚的提醒,在场的梁山将领都将目光盯在战马身上——这队骑兵只有十人,胯下的战马果然雄骏高大,这些战马毛色多呈黑色或栗色,还夹杂着大块的白斑,甚至有一匹战马像黑白斑奶牛一样,显得很花哨。这些战马都有着相同的特征:毛色油光发亮,四肢粗壮,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体格很匀称。
这些战马身躯都很高,仅仅脊背部位就大约与人脑袋齐平。窜进城堡里,战马并未停步,它们轻巧地在城堡中小步慢跑着,喷着响鼻,调匀呼吸,让体内沸腾的鲜血平静下来……稍倾,几十名肤色黢黑的胡人小跑着,迎着战马跑过来,马上的骑士开始翻身下马,那些胡人牵住马缰,引领着马在院中溜达,马身上显得汗津津的,那些仆人一边用柔软的大毛巾擦着马脖上的汗,一边轻声对战马说着听不懂的胡语,仿佛在安慰战马。
宋江指着那几个胡人问:“这些人……”
这时,几位梁山头领被战马的外貌所吸引,之前跟时穿路遇,时穿只骑着一两匹好马,而百十匹宝马组队,就仿佛一支法拉利车队招摇过市一般,喜欢速度感的人都禁不住想上前近观。他们情不自禁挪动脚步想靠近……但他们这一动,刚从马上跳下来的骑兵立刻露出紧张的表情,他们不约而同地排成一支横队,假装向孙立汇报巡逻状况,拦住梁山好汉们的去路。
“第三小队,奉令向西南巡逻三十里,沿途未见异常”,队伍中的骑兵头目一边说着话,一边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场中的几位梁山将领。
孙立微微苦笑了一下,摆手示意:“知道了,下去休息吧。”
归来的骑兵小队长仍不肯动身,孙立也不勉强,他扭头跟宋江解释:“哥哥你瞧,这也没啥可瞒人的——你瞧修武郎的手下把战马盯的多紧,这里的马夫,都是修武郎从一个叫阿拉伯的地方买回来的奴隶,这些奴隶听不懂宋语,只知道按操典做事——时修武把操典翻译成他们的语言了。战马平时有他们照料,因为语言不通,平常我想牵出一匹马溜溜都难。”
能不盯得紧吗?谁家能把法拉利当作手推车?
一名梁山将领依旧低声嘟囔:“做官真是麻烦,行事一点也不自由——这要是在梁山的时候,孙兄弟不用说骑马出去遛弯了,就是要把这些马宰了,煮了吃了,马夫还要给你递刀呢。”
孙立赶紧回答:“可别,这些马,啊,它们其实都是汗血宝马,每一匹都是不曾阉割过的种马,谁能吃得起这样的马肉——这事,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宋江沉吟着说:“我还有几匹母马,如今正是春季,适合配种……”。(aii9e最快更新)
第385章 乌鸦与白鸽的各自心思
汗血宝马啊,宋江虽然没有看过汗血宝马的具体形状,但想当年为了几匹汗血宝马,汉武帝不惜发动倾国之战,瞧场下那些战马的雄峻灵巧,简直是力量与美的结合,这样的战马,当然应该是汗血宝马了。
但实际上,这些马种是阿拉伯马与一种非洲马的杂交品种,现代称之为“西班牙马”,它的皮肤很像黑白花奶牛,都有着大块黑白斑。这是介于轻骑兵与重骑兵之间的战马品种,短途冲刺能力强,负重能力也不错,却不适合长途奔驰。
孙立赶紧拱手:“哥哥休要为难兄弟了,这些战马每次配种都有严格规定,那群昆仑奴根本不懂人话,跟他们通融不得。这些人每次配种完毕,都要记录马的父亲是谁,母亲是谁,生下的孩还要命名——修武郎把这称为‘建立谱系图’,平常的战马压根就不许它们靠近这些马种。”
孙立话中隐隐有一种骄傲,宋江就知道这次自己来的目的落空了。也是,无论作为员工有多大委屈,给你发一辆法拉利让你代步,你你你,你拥有一匹汗血宝马,什么样的委屈,都不是委屈。
即使骑乘这种宝马规矩是很多的,平常摸都不能摸一下这些战马,可那终究是汗血宝马啊,这种传说中的宝马,无论谁能够拥有,都不会觉得生活中还会有什么遗憾。
宋江神色怏怏的召回企图凑近那战马的兄弟们,随着孙立的招呼前去就餐。
早听说修武郎家里做菜的手艺好——这方面的传闻都是团练作坊里、享受免费午餐的手艺人们传出来的,没有那个古人像时穿这样,各种香料想不要钱似地大把用……可是宋江吃的这顿饭却如同嚼蜡,兄弟们在饭间调笑玩闹,宋江也没心情迎合……
这顿饭好不容易吃完了,随行的小吏一直催促宋江动身,宋江正巴不得告辞。临走之时,免不了又作一番秀,垂泪告别、诚恳道谢招待等等,随后宋江带领弟兄跨过了沭阳河,回身望着个对岸的十六连环坞,他叹息说:“孙立兄弟的心,已不再梁山了。”
梁山头领算上张岑与宋江共三十八人,到时穿哪里上班的有六人,相当于六分之一武力。这次宋江告别,史斌躲在勾栏瓦舍不见人影,其余的人也都回避了。兄弟一场落在各分东西的下场,宋江心中说不出的黯然。
……
此刻,时穿其实并不在沭阳,把孙立、林冲支到沭阳;把张横张岑支到水军后,他秘密返回海州城中,与张叔夜进行最后的谈判。
张叔夜惯例先问了梁山好汉的情况,知道时穿把他们都支出去,让宋江没机会与他们沟通,他满意的点点头,顺嘴闲扯起这次宋江的使命:“修武郎,你知道方腊的消息是怎么上达天听的?哈哈,王相当初私下隐瞒方腊起事的消息,我听说借助上缴春赋的时机,户部把消息私下透露给某御史……”
接下来,张叔夜描述一个铁面御史如何抓住机会,在徽宗皇帝御狐朋狗友一起玩耍的时候,告诉徽宗皇帝杭州失陷、淮西失陷,河北又出现张迪叛乱的事情,据说当时徽宗皇帝的一位宰相——尚书左丞、号称“浪”丞相的李邦彦,正抱着柱扭捏作态的学狗叫以讨好徽宗。
御史上前厉声说:“陛下,东南失陷已久,今年春赋未曾递交,户部上下都在等待陛下处置,两浙路转运使请调禁军出剿,当此之时,陛下身边的人位列诸侯之上,李邦彦如此做,不算过分吗?”
道君皇帝这时候哪有心思听自己城池失陷的消息,不过,由于御史的文采很好,接下来的长篇大论,辞藻华美,言词极尽蛊惑人心之能事,顿时让皇帝觉得,出了京师汴梁三五里都不安宁,天底下全是叛贼,这样由丞相抱着柱逗自己笑的快活日,恐怕不长久了。
于是,徽宗皇帝勉强下令各地征缴叛……当然,那位倒霉的御史随后也被徽宗的“抱柱宰相”收拾了,徽宗对此表示欢欣鼓舞——从此在没有人敢打搅他玩耍了,哦,除了以后的金人。
张叔夜讲的慷慨激昂,时穿听的昏昏欲睡,心说:这跟我有毛的关系,江山不是我的江山,这个江山的主人要败家,身为潜伏民间的小小野心家,巴不得他早点死了算了。
张叔夜见到自己的讲话没有引起预期的热血沸腾,他叹了口气,收回煽动的语调,改用冷峻的语气说:“官家下令征讨叛贼,可是如今吏治败坏,官家修建艮岳、景福宫,并大肆运送花石纲,花了大笔钱财,户部今年又少收了两千贯,所以,从京师调动禁军去东南征缴……唉,军费不足啊,加上军官克扣,怕又像王庆那样引起军队兵变,所以官家决定:调集各方团练前去征缴叛贼,咳咳,老夫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
时穿抬起眼睛看了张叔夜一眼,轻声回答:“大尹,崔庄团练并不是校阅团练。”
不是校阅团练,朝廷平常并不给发军饷,连武器都是大家掏钱备的——主要是时穿自己掏腰包。皇帝这次调团练上阵,大约又是想赖了军饷——这能成么,地主豪绅能答应么?
张叔夜平静的回答:“陛下这次下旨,调遣的团练全都不是‘校阅团练’。
也就是说皇帝这次打仗,派遣的全是不发军饷,自备武器的,没准还要自带干粮的地主武装。
稍停,张叔夜决定在透**什么,他轻轻补充:“朝廷的军火已经渡海前往金国。”
在张叔夜的心目中,时穿就是一个喜欢横冲直闯喜欢直来直去的楞,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绝不用嘴,但张叔夜心中也承认,跟时穿说话是很轻松的,有些关窍他只要轻轻点出,对方马上就能明白。比如这次,张叔夜只说了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别人听了,可能会觉得犹在梦里。但时穿马上很清晰的回答:“这就是说,朝廷马上就要联金攻辽了,所以北方的禁军、厢军不能轻易调动,朝廷怕他们陷入战争,到时从战场上抽调不下来。”
这话可不是俺张叔夜说的,是你时穿自己猜出来的——张叔夜是个严谨的人,这种重量级军事秘密,他绝不会给无关紧要的小人物透露……他觉得自己很谨慎了,这个重要的军事秘密不能由自己嘴中说出去,但他不知道,在一个权力体制内,掌控权力人很清楚:信息决定判断。而平民百姓虽然说不出这么深刻的道理,但也知道最重要的信息都是有最重要的官员掌控——所以那些掌握秘密的人,都喜欢在闲聊中,用重量级的消息来炫耀自己身份重要,显示自己乃是身处国家决策中心,故而在这个愚民社会里,探知最隐秘的消息。
所以宋金海上之盟的消息,其实早已在士大夫、百姓的闲扯中传的街头巷尾全知道。在宋徽宗犹豫反复当中,甚至在童贯带回来辽人马植的时候,汴梁城看厕所的老汉都知道朝廷要联金攻辽了。
知道事情的原因的,并不代表时穿打算亲身参与这场闹剧,更何况张叔夜是铁腕人物,他刚刚重新坐上海州知府那双椅,立刻把州里势力最大的“豪绅”支出海州府,时穿可不想前脚带着队伍出去,给别人一腔热血的打天下,后脚被人将家中势力收拾的一干二净。
“大尹,我手下的队伍你也清楚,他们虽然在民间享有赫赫名声,但实际上没经过真正的恶战苦战。而且我的队伍都是火器部队,一场仗打下来,消耗的火药与炮死贵死沉的,朝廷连军饷都不发,每一战我都要自掏腰包……这买卖可划不来……别跟我说什么燕云之志,被跟我说什么顾大局,对于我们小民来说,国家大局不归我们管,家里的局面就是小民最大的‘局’,拿什么我都不换。”
这话隐含着深意,张叔夜一下笑了:“人都说你是个傻,果然傻的可爱,朝廷有些话不能明说,但规矩大家都知道:但凡调团练武装上去,打完仗,若有缴获,朝廷从不过问——比如你们这次缴获梁山水寇,本官给你们发了赏金,可曾问你们讨要过梁山战马?”
时穿顿时觉得无比的憋屈:“哎呀,大尹你怎么早不说,我还想着梁山水寇是招降的,所以事后也不曾对他们搜搜身,这伙匪寇可是四处抢劫了十几年,每个回家的梁山好汉,财物都装了好几车回家……要不,老大人,我送你几匹马,然后我派人追上梁山贼寇,嗯,把战场上没办完的事情顺便办了?”
张叔夜点头:“正该如此——朝廷这次招降梁山贼寇,做的很不地道。这件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应该做的漂漂亮亮,给他们每位头领都按一个合适的高位,让他们各个满意,从此再无叛乱之心。怎能像如今这样不上不下的,扔了几个不起眼的小官职,让他们心存怨恨。
这伙儿梁山贼寇,论起行军打仗来,还是有点本事的,此刻他们前往杭州平叛,万一在军前闹了起来,弄不好要搅乱了朝廷平叛大计——他们既然由我招安,那么就让我来彻底把此事彻底了结。
杭州富饶,梁山寇必定私藏财宝很多,你去到阵前,帮我监控梁山寇,万一他们再有反心,你立刻给我埋葬了他们,怎么样?这种小活轻松吧。”
时穿想了想相关的历史记录,难怪方腊等人的叛乱被平息,各处报捷的奏章都没有谈论缴获,而韩世忠一个统制官名下的“准备将(相当于副将)”,打完这场仗后,据说到了富可敌国的程度,并一举成为南宋初期、与岳飞并列的“中兴四将”,原来这厮在征剿方腊的时候,提前完成了“第一桶金”。
时穿一直对崔庄团练不太满意,这支队伍操练很好,平常的时候一声号令,大家也能令行禁止。可是一上战场,表现的自信心十分不足,他们缺少一股杀气,以及必胜的信念——说的更严苛点,是这群人不敢战斗。
如果能有机会前去杭州战场上锻炼一番,确实是时穿心中所想,没准,走过这一趟,能让这支队伍脱胎换骨。但……
时穿犹豫地回答:“大尹,听说今年开恩科,我还想着今年秋天去秋闱上混个举人名头,这一次出去,万一误了考试,岂不又要等三年?”
科举出身的张叔夜也认为,这个理由足够了,他点了点头:“即然这样,我先把你的名字报上去,等朝廷下了正式的调遣令,也不着急,朝廷允许各军花时间调遣粮草……这么算起来,拖延到秋闱后动身不成问题,你就一边安心备考,一边筹备军械。我给你个文书,让你有权去密州搜购火药……”
这却不是时穿想要的,时穿想要的只是一个保证而已。
见到张叔夜总是回避这个话题,时穿心中显得很不耐烦,他冷下脸来继续推脱:“大尹,要对付梁山好汉的话,我队伍里本来就有几名梁山人,万一到时候他们下不了手,反而跟我闹了起来……”
时穿现在也有资格跟知州大人冷着脸说话了——即使他名叫“张叔夜”。
如今锦绣街越来越兴旺,而锦绣会馆成了除茶叶贸易以外,海州另一大交易中心,与此同时,崔庄则变成商品加工中心,白虎山庄成为全国最大的葡萄酒生产基地,再加上海州商人不久前组织下南洋的商船队出发,使得海州的税源都集中在时穿手里,惹恼了时穿,时穿只要使个小绊,让税收稍稍降低,就足以让张叔夜考评下降。
这是真正的豪绅,恶霸一类的人物。
所以张叔夜现在要哄着时穿干活。
张叔夜确实感到海州四大税源操之与时穿一人之手,令他这个知州的位坐的有点不爽,他确实想先把时穿指使出去,然后使点小手腕,进行分化离间,但……都说时穿人傻,怎么这家伙倔强的像一头牛,无论如何不上钩。
张叔夜决定再抛出一点诱饵:“你带兵出去,官上总要给个名义,好吧,海州一直不曾有主簿,等你考中举人,本官出面保准你为县主簿。”
稍停,张叔夜继续说:“你以主簿的身份带团练出去,梁山贼寇如有不稳,你给我全杀了——休得放走一个。”
时穿越发明白了张叔夜的打算,他坐在那里屁股不动轻声提醒:“大人,我现在担任拔头水军防御使——这可是大人亲口任命的。”
张叔夜暗自叹了口气,罢了,原来眼前这个傻一点也不傻
你说老夫精明一世,怎么就被人误导了呢?
张叔夜有气无力的劝说:“修武郎,防御使这样一个武职算什么?我大宋官员,一人头上三四个官衔那是平常现象,即使你担任了主簿,若还觉得防御使好玩,那就继续任着吧。”
张叔夜还在装糊涂,时穿不愿兜圈,他明明白白的回答:“老大人,这防御使的官,我做上之后,前前后后已经花了十来万整顿拔头水军,不仅新购置了许多战船,还招录了无数水手,如今摊刚刚摆开,突然间我不是防御使了,谁能还我这十万贯?”
张叔夜也觉得有点委屈——拔头水军烂,你就让他烂去我给你的赏金是犒赏擒贼将领的,谁让你去拯救拔头水军的?如今,你还在拔头水军里搞什么股份制,还谈什么分红……你你你,你把朝廷的军队当什么?当你家开的作坊?我不收拾你,怎么应付监州(通判)大人的弹劾?
张叔夜真想说:爱谁谁?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但宋朝是个有道德的社会,士大夫之间终究要讲究信义的。
拔头水军是因为张叔夜的命令,放置纵火船封锁梁山水寇从而残废的,他们很好的执行了张叔夜的命令,张叔夜不能因此惩罚他们。如今朝廷没有拨付重建拔头水军的款项,时穿自己掏腰包了——谁投资谁受益,不是吗?谁是老板,这经营策略就得听谁的,不是吗?
为了重新建立起这支庞大的水军部队,时穿招商引资的策略,虽然很不符合朝廷体制,但重建后的水军,把该承担的巡逻任务都承担起来了,而且做的很完美……当然,他们可能做的更多了点,比如说上个月,他们的巡逻终点已经标记为:日本国平安京。
张叔夜几次张了张嘴,最终一挥手,说:“罢了,你要怎么做?”
事情都摆在桌面上,那就一切好商量。
政治就是一种妥协的艺术,时穿打算用小小的让步,换取最大的收益,他目视着张叔夜,平静的说:“我若不出战,保住现有的一切不出问题。如今朝廷不付军饷让我上战场,老大人又让我出去帮忙盯着梁山水寇……我做这么多事,皇帝不差饿兵,我的收益在哪里?”
你当这是去菜市场买菜,还要讨价还价的?——张叔夜有点恼怒,而这一刻,时穿也有的恼怒。
他很想像某部影片中,冯小刚在警察局叫嚣的那段台词一样叫嚣一番:怎么?我是豪绅惹谁了?我照章纳税,认认真真开工厂,养活了多少工人啊?给官府增收多少啊?我不过就是势力大了一点,为人比较凶了点,可咱没有干犯法的事呀?
怎么滴,自古以来只要势力大,别人瞧着就不顺眼,总要过来削弱一番——这不是逼人造反么,咱好好一个认真纳税的良民,非要逼的冲你们瞪着眼睛说话,你们舒服么?势力稍稍大了,必要欺负一下官员,你们这些官们肯服软吗?。(aii9e最快更新)
第386章 大棒无用,还是给胡萝卜吧
第386章大棒无用,还是给胡萝卜吧
时穿几乎要仰天长叹了——边际啊,古人永远弄不懂自己的边际,弄不懂什么东西属于他人的范畴。他们对自己的东西看得很紧,却总觉得自己有权插手别人的事,譬如父母总喜欢插手儿的事,地方官总喜欢把百姓的所有利益都代表了。
好吧,我是豪绅,我怕谁?
“额外的付出,要有额外的收益,此乃天经地义”时穿瞪起牛眼睛,索性撕开了宋人说话温情婉转的面纱,脸不红心不跳,红果果的开出价钱——想让我额外付出,就必须支付我心动的价格。来收买我呀,我很便宜的……至于我眼下的所有,那都是我辛苦劳动所得,谁都别想让我无私奉献。
张叔夜是位硬汉,最喜欢攻坚克强,他被时穿的态度激怒了,眉毛一竖准备反击……但可惜,时穿不是他的敌人,反而是长久以来对他多有帮助的友人,而且还是位“读书人”。在大宋,不能把读书人当做屁民;在大宋,也不会拿忘恩负义当伟光正。
更重要的是:面前这位还是豪绅,脾气很倔的豪绅恶霸。他真要强硬起来,咱那些隐蔽的弯弯绕心思,反而不好摆在桌面上——万一两人真闹翻了,世人只会说张叔夜不念旧,不知恩……
大宋国情一点不特殊,读书人都是讲名声、有道德底线的。
“海州这几年穷弊,茶市今年收益极不好……”张叔夜想叫苦,想细说在大宋做地方官的苦难——在这个地方这个时代,小科长下乡没人给你打伞遮太阳,还有不时受到“大额纳税人”——也就是豪绅——的气,我容易吗?
时穿突然插话:“哦,前几日我已经接到确切消息,从西洋返回的商船已经在广州靠岸,正在卸运货物,并将在几日内北上,目的地是海州——据说这批西洋商人是通过海公介绍的,所以他们一定会来海州停泊,如此一来,海州今年的市易税,市舶税,大约不用发愁了……嗯,没准还会超额。”
张叔夜陡然精神一阵:海贸好啊,如今大宋朝的农业税只占到整个税收的百分之十五左右,现在通往南洋、西洋的海贸萎缩,大食胡商已经很少抵达宋国了,目前大宋只靠通往日本以及高丽、还有少量南洋外贸收入,勉强面前维持眼前繁荣——如果海州的海运能重振,那咱还在土地上折腾什么劲?
张叔夜暗自思量:海贸一旦重开,茶叶、瓷器、丝绸将是最大笔的税收,上涨幅度简直以倍数计算,那么时穿那点小势力……没准能增加海州的税收。
海州的税收上去了,张叔夜的官位还能向上挪一挪。
张叔夜想明白了,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二者不可得兼,那么……他马上回答:“这个消息,通知海商了吗?这消息……确实吗?”
时穿皱皱眉头,似乎对张叔夜的不信任感到很恼怒,他沉吟着说:“消息是确实的,但这里面存在一个问题:咱大宋的船穿过印度洋,抵达阿拉伯……哦,就是以往官员们常说的大食、波斯,现在波斯已经亡国了,崛起的是阿拉伯。
我们的海贸船要穿过整个阿拉伯抵达红海,而后与西洋人接触上,沿途或者卖点货物,收购点当地特产。这一趟旅程走下来,至少需要一两年的工夫,然而大宋有规定,人员去了海外居留,最长只能有一年的时间——这中间牵扯着朝廷的丁口税。因为一年未归,等于不曾交纳一年的丁口税。
然而,一年的时间内,唯有两个信风季节可以行船,一个信风季节能走多远,决定了我大宋海商所能抵达的最远距离,而那些从西洋归来的海船,在海上漂泊了远远不止一年,所以他们在广州市舶司遭遇市舶司官员的诘难,不得不立刻拔锚,就会更容易了。
剩下的日,时穿基本上过着混吃等死的腐朽生活——宋人把这叫“备考”。
具体来说,就是叫上三两狐朋狗友猪头男,一起去勾栏瓦舍关怀一下失足妇女——这叫“会文”,雅事或者,把教授大人越到高档酒楼,私下亲密交谈一番考试中注意事项——这叫“拜文”,尊师……你懂的它包括需要“注意”的考题。
在时穿悠悠闲闲享受大宋的享乐主义时,这个夏天,孙立没闲着,他带着马军横扫沭阳以及海州其余各县,顿时让当地作乱的小股匪徒绝迹。而林冲张横张岑也都没闲着,阮通在继续养伤,唯有九纹龙史斌很闲,可是他跟时穿尿不到一个壶中,双方即使在勾栏瓦舍碰面,也是各玩各的。
与此同时,与张叔夜那番谈话过后半个月,自西洋过来的船队,连续经过杭州市舶司、泉州市舶司、温州市舶司、台州市舶司,均无法靠岸。
前者是因为方腊占据了杭州,商船害怕方腊用枪尖付款不敢靠岸,后者是因为泉州等地市舶司依旧坚持老观念,官员上船先检查船引,对于滞留海外逾期未归者,要进行‘除籍’与逮捕,吓得商船只好扬帆继续北上——等他们进入海州水域,却享受到了另一番待遇。
拔头水军由时穿带领,在海面上拦截了这支船队,紧接着,众海商喜出望外——东海县衙门书吏以及海州县书吏随即登船,现场为这些人办理“落籍”手续,且不管船员们诌出什么名字……咳,哪怕是个西洋名字,书吏连眼都不眨的予以承认,并当场办理落籍手续。
这是一群什么样的海商——部分是滞留海外多年,在当地开办了商馆,熟悉当地水文地理文化的地理鬼;部分则是胆大包天的当地商人,其中有稍稍不狂热的十字军战士,也有同样的阿拉伯战士与商人。他们有些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混到同一个船队搭伴同行,只能说他们对金钱的狂热,远远胜过宗教。
这些人进港后受到热烈欢迎……等海州用这种方式欢迎他们之后,消息传出,广州、泉州等沿线市舶司纷纷啐骂海州卑鄙,他们连续上奏章弹劾张叔夜,无奈这支商船队带来的利润丰厚了,道君皇帝听说张叔夜一日替他收了一百万税,直骂泉州广州迂腐……
于是,得到皇帝纵容的张叔夜变本加厉,与市舶司上下官员勾结,按照时穿开的单列出了容许的压舱物——这相当于免税清单,海州城当时就炸了窝,商人们纷纷买船组织货物出海,导致温州台州以及郁州造船厂的积压货为之一空,连船架上还没建好的船都被预定了。
当然,经过张叔夜时穿这么一捣乱,大宋朝迂腐呆板的海贸政策逐渐松动,原本出海的商船禁止配备弩弓等自卫武器,但海州出产的软帆船因为配备了鱼炮而深受海商们欢迎,于是,影响波及下,台州温州造船厂也偷偷赶去夷州采购鱼炮,加装在自己生产的渔船上,更因为造船厂之间的竞争,软帆船逐渐开始普及。
软帆船的普及也导致丝绸销售量大增,由于当时中原的主要纺织品是丝与麻,麻质布韧性不够,遇到海水浸泡后,盐粒会沉积于布面纤维上,导致布面变硬变脆,遇到海风更容易吹裂,而丝绸轻软,不怕盐水浸泡,韧性十足,于是,未经染色的丝绸做船帆,成了一时首选。
紧接着,秋季信风刚起,第一批下南洋的船只返回了,大捆大捆的棉花包被运回海州——这时候“棉”这个词还没有诞生,人们说棉花主要用“绵花”这个词,稍后,海州开始种植棉种,人们觉得“草木之绵”应该有别于“蚕丝之绵”——于是木字旁的“棉”出现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要紧的是,随着这批海贸船的入港,大宋的贸易格局出现了重大改变。(àǐǐ⑨е最快更新)
第387章 成长的烦恼
第387章成长的烦恼
这批西洋海船进港前,时穿是拔头水军防御使,负责在海面上拆分船队:等海商到了海州岸上,时穿摇身一变成了张叔夜的掌书记之一,帮助州衙出面,处理海船船籍问题整个西洋藩船入港过程中,前前后后都是时穿独立完成。
对于这次究竟从西洋来了多少海船,或者说究竟有多少“流籍。”人员在海州落籍,张叔夜并不愿过问。他这是不太想过问,而市舶司官员也怕时穿的处置引起朝廷争议,所以不敢过问,对他们来说,只要各项税赋能收到手,干脆装糊涂。
事后,单日一百多万贯的税收令市舶司官员很满意,眼看着不断有海船进港,又不断有海船出港,市舶司官员只顾美美的计算眼前收益,根本没注意番船的来往以及数量到了年底的时候,市舶司官员经过盘账,发觉入港藩船超过三百艘,入籍蕃人超过四千人时………,…他们再也不敢查下去了。
四千人就是四千户,他们滞留海外多年,好不容易踏上故土,常常迫不及待地与家乡联系,随即就会招朋唤友,招呼乡人过来与他们聚居聚族而居,这是古人的传统。东海县原本多少户,重要的是,东海县没多少耕地,这些人聚居于东海,免不得每年还要从事海贸,这么多的人每年流动起来…………哎呀呀,可不得了。
朝廷历来对居民流动感到恐惧,即使现代也曾有介绍信制度、收容所制度来控制奴隶走出限定居住区,宋代虽然开明,但照样对流民限制诸多,时穿这么做,等于将朝廷关于定居的律法捅了个大漏…,………于是,市泊官员匆匆封存了账目,整件事便糊涂过去了。
然而”入港的帆船远不止账册上的数目,入港的只是些明面上的船只,还仅仅是船队的一部分,这些人基本是海外思归准备落叶归根的浪,但依然有些人不肯放弃海外基业,这次来只打算与母国建立贸易关系的这些人被时穿诱导去了夷州(大琉球)。
此外。那只三年前由时穿的时空分身带往西洋的船队,返航的时候自身已经增殖到了四十艘的数目。这支船队带回了二十吨书籍,以及数千民奴隶其中,一些敏感的人员与物资”也被时穿指使到了夷州,以避开众人的聚焦。
沿途,时穿时空分身带领的船队不断诱惑途经国家商人加入他们的船队,并将驶往宋国的航线图向每位参与者公开,于是”这支团队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等到了广州泉州,又挟裹很0大宋当地蕃商加入,使得入港船支络绎不绝,最后就是一笔糊涂账。
而泉州、广州等地来的伪蕃商,以及少量西洋船商、愿意返回故土的少量宋商等,得以进驻东海县,他们就是做做样给张叔夜看的。
而后,通过锦绣会馆的交易会所,大宋各地商人”不管是不是从事海贸的,纷纷前往大琉球与西洋人交易随后,两地商贸像滚雪球一样扩大。
平静无波的台湾海峡几乎不存在航海危险,用快帆船来往海峡两岸,即使运载的鸟粪,在海州差别征税的情况下,也能少少赚钱。但即使利润微薄,也架不住它安全、快速,本小的人驾上一艘小擦板”一个月往返四五趟,收益也比种地强。
更何况,随着大量人员的涌入,夷州开发逐渐上了正轨。荒野之地一旦熬过开发期,它的效益立刻如井喷似的爆发出来。一年三熟的土地,各种热带水果,以及海公在海外开发的钢铁与工业原料”带来的受益导致居民富足,消费市场也成倍增长………,…
在这种种巨变当中,明面上的时穿继续过着悠闲的备考日,直到九月,科举正式开场。
相对于其它郑重其事的小秀们,时穿应考的情绪极为轻松,然而他的入场式之花哨,却使海州百姓津津乐道了好几年的他进入贡院的时候,虽然只是一身布衫,提了个标准考蓝,外形很朴素,但他身后一片花枝招展光时家女孩就来了二十多位,已经出嫁的还带上夫婿,带上夫婿家里的小姑,一起来祝贺。这些著名的时家女娘一直在引领海州流行时尚,她们的出现,不知使多少青年此后魂梦缠绕,犯下了严重相思病。
还不止这些,这一天,崔庄女学为了庆祝她们的山主、教科书编摆人“进学””特意给全休女学员放了假,于是,闲的无聊的崔庄女学生,也赶来祝贺山主科考,她们梳妆打扮之后,将女学里教的歌舞进行了一次完全大宋式的路演,………那场面真是“花的海洋””
随后,马路上的消息惊动了海州黄氏、东海县施氏(衙内),以及锦绣街的大海商、豪商,这些人有的仰仗时穿做生意,有的则干脆与时穿合作多年,家里的侄也总是念叨时家女娘的风采…,……,…以至于时穿进入场中的时候,贡院门口监场的张叔夜很无奈的说了句:“这么大的场面,他要考不中,我都无法给海州百姓交代了。”。
白虎山时氏宗时灿是跟时穿并肩入场的,所以送行人员中还要加上白虎山庄派来的送行人员,只这些人就占了贡院门口半条街,以至于其他人根本靠不到跟前,然而,海州百姓却在这场送行中,彻底见识了美女该是什么风姿。
隐居很久的海州女褚素珍也在这次科举送行中露面时穿带回来的那几吨书籍,是送给褚素珍的,褚素珍的《沧浪印书局》将负责把这些书籍翻印成汉语印刷出版。
这批书籍中,最重要的部分是关于军事、医学以及机械方面的,褚素珍根据时穿建议,文字采用横行排列印刷,句之间加了标点符号以及段落,还绘制了大量图谱其中包含以及自春秋时代于西方诞生的军事基建,比如说最终造成南宋毁灭的“回回炮…”………,…
重新露面的褚素珍,身上似乎没有离婚风波留下的阴影,她的个性依旧那么张扬”由她引领着时家女孩以及二三十位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青春少女,上演了一场盛大的时装秀,充分将宋人在时装上对个性的追求展露无遗,现场的四五十位女孩,衣服首饰没有一个重样的,其殉丽多变的色彩,以及令人匪夷所思的剪裁手段,让海州百姓大开眼界当然,更让海州百姓开眼界的是那些女孩的美丽,以及她们展示出的新款化妆品:口红、眼影、眉笔、小化妆镜等等。
美丽的东西都是短暂的,时穿在贡院门口刚与女弟们谈论几句,被堵在一边的秀家属闹腾起来,他不得不赶紧入场腾开道路,随后”留在院外的褚素珍成为焦点人物,来送行的女娘家眷纷纷围上来与她寒暄,随后的日,褚素珍再度于海洲掀起一场时装风暴。
她借助这次复出的亮相,四处接受邀请参加各种宴会论男人间的诗会,还是女人间的游园会。在此期间,褚素珍大肆奉送小礼物,她送出的口红匣,光是红色就有十二种深浅,远比当时的胭脂色泽鲜艳”而且使用简便,至于其他颜色眼影,更是让海州适龄妇女大开眼界,比如银色系眼影,从浅灰到反射银有十几种颜色;而紫色眼影系列,黑色系列,黛绿色系列,更是………,…
崔庄女学最近的课程恰好是化妆术,这次洋船入港”海公从印度、黑汗帝国采购的女奴也上岗了,她们操着生硬的汉语”其实讲述的是现代化妆术,……,…不过,在褚素珍的示范效应下,没人在意这化妆术来自何方,海州的妇人一拨一拨的赶往崔庄女学旁听,以至于这门课程在女人的要求下重复了又重复,听课的女人把课堂上讲的每一个字句都抄录下来,结合自己的经验进行分类总结,然后拿回家去教导自己的女或姐妹,随即她们写的小抄又分散到闺蜜当中,经过闺蜜不断地补充完善,竟而变成各个家族的传家宝,并逐渐发展成各自的流派…………
而男人的社会,复出褚素珍这次也没有放过,他赠送给男友的礼物是各类新版的西洋书籍,其中,各类书籍中,尤以星象学和医学部分最受欢迎腼此时的西方医学中,已明确提出病症不是由五行八卦变化引起的,而是由各类病菌引起的,这个颠覆性的结论先是让医学界陷入失语,紧接着,阿拉伯医学中最璀璨的部分登场了外科治伤术。
等三天后,时穿考试归来,褚素珍已经成为海州最受欢迎的女人,各种聚会邀请纷纷向她发出,有时候她需要一天参加四五场欢宴,当然,因她带来的心灵冲击也在迅速发酵,这阵,先不提医学上的争论,那些研究星相学书籍以及西洋兵书,读书人已逐渐品味出味道来,以前只是在部分读书人中流传的共识,这次逐渐扩散原来,遥远的西方也不完全是蛮夷之地。而正在进行的十字军战役,交战双方所采用的军事技巧,也让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这种日过了几天,在海州读书人议论最热闹的时候,准备好的、自夷州出发的部分西洋海船进入海州港。这次抵达的蕃商全是大鼻、蓝眼睛,头发有金色的,红色的以及褐色的。
经过褚素珍这几天努力的铺垫,海州港的百姓并没有拿这群人当做红毛绿眼的野兽,相反,很多人由此萌生了追寻西洋人前去西方的念头两年后,中国第一部全面介绍西洋的图书《诸藩志》得以提前诞生。
这一批西洋人进来,带给大宋的不仅仅是航路重开的震荡,这是东西方文明第一次平等接触,西洋人带来的货物不算什么,数千阿拉伯俘虏带来的医疗技术以及机械技术的革新也不算什么,重要的是观念上的重新大宋是古代中国唯一可以平等看待外交伙伴的国家,他们可以平静地接受另一个国休的存在,而不是嚷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从而要求外交使节屈辱的跪拜。
随后,喜好新奇玩意的宋微宗知道这个消息,张叔夜算是彻底没事了,道君皇帝不仅没有追究张叔夜私自接纳海船进港的事情,反而立即升了张叔夜的官”升任张叔夜为京东西路转运使,并命令张叔夜陪同这群西洋商人进京…,………哦,随同征召的还有三星班。
三星班班主听到这个消息,仿佛一个睛天霹雳轰在头顶一他们在海州做的好好的,工程订单已经接到三年后,官家这一征召,他们不但要承担毁约责任,而且给官家做的活,那是政府工程中间吃拿卡要的太多,一不留神误了工期,全家都要沦为奴隶,更别说赚皇帝的钱。
鲁大等三人与媳妇聚在一起商议,均感手足无措最终还是媳妇出了主意:“这件事还是找师傅商量吧,师傅总会有方法的。”。
鲁大等三人神不守舍的转身,媳妇赶忙招呼:“今日也是科举发榜的日,不如相公去打听一下师傅中了没有,若是中了举,提上一些礼物去给师傅道个贺,顺便把这事说说,让师缚想想办法。”。
随后,鲁大等三人梦游般走到街上“……其实,时穿中举这件事几乎没有悬念全海州都公认时穿有学问,张叔夜以及学舍教授也是有心放水,而时穿自己使用枯贴**,拼凑了一此明清时代科举文章,几乎是毫无意义的通过了这次科举。
所以,鲁大等人赶到甜水巷,发觉给师傅道贺的人已塞满巷道,连后门所在的豆腐巷也堆满了车骄。
三人在门口商量了一下,熟门熟路的从豆腐西施的豆腐店进入而后顺着小路走入隔壁时宅,他们也知道时穿这是脱不开身便去求见环娘。
这时候,黄娥正穿着一身孺人服装,接受女眷们的道贺,墨芍则主持家务,忙着安排仆妇招待贺客唯有环娘清闲,所以鲁大一召唤,一会儿,梳着双鬟髻的环娘蹦蹦跳跳的过来告诉鲁大三人:“你师傅正在与张大尹…………哦,现在是转运使了他们正在谈话。你们来道贺的消息。我已经告诉娥娘姐姐,娥娘姐姐也抽不开身,她说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如今师傅忙,要没什么事你们先回去吧,回头选个晚上的清净时候过来说话。”。
鲁大拱手回答:“确实遇到麻烦了,师傅若是忙的话,就先忙着,我们先帮着师傅招待客人,守到晚上再与师傅说话,环娘妹妹,我们是自己人,前头待客有什么需要搭把手的地方,我们自己过去……”
环娘叹了口气:“原本我也想过去帮忙招呼客人,可我今天心情不好…………你们知道么,张叔夜那厮过来说:哥哥如今已经是读书人了,不好再作为大将去管理海州那几条街道,那样的话,会有人弹劾海州侮辱斯文,拿读书人当大将使唤他让哥哥把几条街道交出来。”。
鲁大吃了一惊,赶紧问:“师傅答应了吗?”。
环娘沮丧的回答:“这能有什么办法:朝廷体质,作为读书人,享受更多,还抓着几条街不放,辛辛苦苦拿下的举人身份还想不想要…,………唉,西大街还好说,丢了就丢了。锦绣街、左斜街,咱已通过参股铺面,把整条街控制得死死的,哥哥早料到这一天,所以我们即使交出去也少不了收益。
嘻嘻,大将收的几个净街钱还不够我零花,且收了钱之后,需要管的事情又多又麻烦,放弃了也不可惜只可惜,今后我上街去玩耍,恐怕没那么威风了,那些铺再不会争先恐后送我东西了。”。
屈鑫安慰说:“其实,妹妹不用担心,西大街不过是师傅用来安置老弱花膀的地方,以前师博定的规矩很好,那此花膀又都是因我们过上好日的,故此,无论谁接手西大街,也要按照师傅的日日规矩走。嗯,只要师父的规矩还在,妹妹出门,别人照样得敬着。
至于城外的锦绣街、左斜街,师傅经营得跟铁桶一样,没有师傅点头,谁敢去接手?我猜这三条街最终也要安排跟师傅相熟的大将,最终听师傅的话行事行这就跟过去没啥两样了。
环娘点点头:“我也想到了,张叔夜那厮既然出了招,哥哥一定不会让他占了便宜,可是娥娘姐姐却说:既然哥哥中了举,我也长大了,就不应该在街上疯玩了,要有举人妹的气度…………,…唉…………,…”。
鲁大三人想不出安慰的话,环娘独自在哪里想了想,像小大人一样长长叹了口气:“唉,长大真不好,愈大烦恼愈多,奴家真不想长大呀。”。
鲁大三人安慰了几句,催促环娘领他们去前院帮助招呼客人,环娘顾不上感慨她青春期的忧伤,只好忧郁地领着鲁大三人赶去前院。
宴席摆上了,祝贺的客人惯例开始了根吃海喝…………
等到傍晚时分,院中重新安静下来,鲁大等三人在院中遇到从沐阳赶来的凌飞,三位徒弟凑成了四位,他们收拾完院中的狼籍后,这有机会赶去客厅,向师傅亲自道贺。
凌飞首先向师傅拱手,惯例的道贺词说完,凌飞问:“师傅,你准备何时动身去京城参加今年的省视,如果师博走的话,徒弟我是不是照日陪师缚走一趟……”(未完待续。(aii9e最快更新)
第388章 躺着也收钱
第388章躺着也收钱
时穿鼻里哼了一声,轻蔑的说:“一个进士而已,我又不贪图做官,要它做什么?考个举人,不过是想当今读书人,享受读书人待遇而已,如今我既已经踏入门槛,那就不着急,…………如今海州千头万绪的,我暂时也离不开。”。
凌飞遗憾的叹了口气:“我哥哥护送转运使大人上京城廷见,我还想着这次又能跟哥哥一路走呢。”。
张叔夜上京,廷见是梢带的,他的主要使命是带使者上京“朝贡””以显示万国来朝的“盛世。”景象。
时穿微微一笑:“张大人要带着朝贡使上京啊…………咳咳,西洋来的那群商人千辛万苦闯过一道道难关,只是为赚钱而来的,眼见得九月已到信风已起,他们着急着要出航,谁有心假扮朝贡使者去京城,那不是耽误了一年的航运了吗?等从京城回来,下次出航要等明年的信风了,谁会愿意耽搁这一年的时间?再说,这次西洋人开辟的是一条新航路,而新航路一向意味着暴利,谁会愿意舍弃这笔暴利,只为上京城逛避的虚荣?…”
刚凌飞用张叔夜的新官职称呼,语气非常恭敬。鲁大三人却想起环娘口口声声称“张叔夜那厮””不由自主的想发笑,他们赶紧低下头掩饰笑意,只听时穿继续说:“所以那些西洋人通过猜拳选出了三个“倒雾蛋”“代表,他们全休上京城递交国书,当然,那国书也是伪造的我写的,估计朝中人没人看的懂那文字。”
时穿的意思是:别把护送国使当一回事,外国人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朝贡的,如今他们摆出朝贡的架势,那全是伪造的就是投其所好,希望获得通商权力。
凌飞哦了一声,马上又担心问:“不会露馅吧。”。
时穿一咧嘴:“张叔夜老公事了,知道里头的奥秘,据说,递交给朝廷的那份宋语国书还是张叔夜写的,我只把外文“国书,说了个大致意思,人不愧是进士出生,大笔一挥一篇文章花团锦绣,极尽颂扬之能事。…”
凌飞绝倒,稍停,他忍住笑说:“我刚听师母娥娘说,张叔夜答应让师傅担任县主薄?”。
凌飞小心的问:“等张大人要走后这事会不会有变化?。”
“不会有变化了,一个多年空缺的“附郭县,主薄,值不了多少钱。张大人还是不放心梁山水寇,所以我们是必定要出战的,刚他还告诉我,保荐信已经送出,估计还朝廷对这样的县主薄不会批驳,等朝廷正式任命下来,我们将无可推脱的出战了。嘿嘿,既然张叔夜走了我当然也可以放心出去转转…,………沐阳如今怎样?”。
师傅问到正事,凌飞赶紧起身,叉手恭敬回答:“如今十六连环坞全部修建完毕,故此,沿沫阳河至徐州的沿河防御堡垒已算建成,另外,孙立训练的骑兵果然出色,虽然只有两百多骑,但由这个惯匪出马配上师傅的短锐突火枪,沐阳县内已无匪患。”
时穿想了想:“这次出战我打算带林冲、孙立去…………此外,我还打算征调金枪班徐宁加入团练,坐张横指挥的海船南下,然后在杭州附近抢滩,固守阵地等待官军到来。这时候咱们家中需要一员大将坐镇,你回来,指挥崔庄团练。等阮通伤势好了之后,你让张岑负责水军后勤让阮通填补张横的空缺,引领拔头水军正常巡逻…,…
我想着这次既然出去打阵地战,咱们干脆把军队的编制搞齐全,顺便让孩儿们在战场上锻炼一下,适应我们的新军体质…………”。
说完,时穿转向武大:“官家征调“三星班,的事,张大人已经跟我说了,这次西洋人进港,有人谈起海州时,在官家那里说起你们三星班的建造手法独特,充满大食天竺等外藩风味,所以官家决定在景福宫、艮岳里各自增建一栋西洋式建筑………
这时已经无可改变,官家已经下诏了…,……,…我给你们做了两个设计:一座玻璃阳光房,一座由喷泉、雕塑组成的“城市水钟”至于亭台楼建筑,你们建造玫瑰园的时候已经实践过,实在不行就照搬玫瑰园建筑,应该能够满足官家的需求。
我之所以没有阻拦这事,是因为这对你们来说也是一次机会你们的建筑手法绝对是大宋独一份的,不管别人怎么刁难,当今官家性格轻佻,见了这样新奇的建筑一定喜欢。那张择端,一个画家的都能平白做官,你们也可以借此机会混个官身。
我建议你们这次将“三星班,分成三支队伍,鲁大先带一支队伍上京,其余两支队伍留在海州继续原先的工程,当今官家还是讲人情的,每年冬季也要歇工,三支班每年冬季轮换,人人去官家那里混一个官职,也算光宗耀祖了,就是路上辛苦点。”
鲁大嚅嗫的回答:“师傅,原本我们就害怕误了官家的工期,师博还让我们把三星班分成三支队伍,万一朝廷那些宦官刁难了,那不更是麻烦……”
时穿胸有成竹的笑了:“这次我们运回来数千名奴隶,在工程机械上会有重大突破,这种突破是划时代的,宫里宦官以常理推测你们的速度,你们完全可以让他显得像白痴一样愚蠢。………………哦,那此官员如果在其他方面刁难你们,你们可以去工部的将作监,找那些奉旨编录《营造法式》的官员,大不了你们把我写的建筑书献给他们,为此,将作监一定会出面,帮你们说话的。
至于官员的吃拿卡要嘛………这个工程你们就别想挣钱,要提醒自己:这趟来只是为了拿个官职,完成官家的任务后,一刻不停拔腿就走,只要你们回到海州,师傅会保护你们的…,……………”
时穿之所以谈到用自己的建筑书诱惑将作监的官员,是因为整个宋代曾奉命刘修过《营造法式》数次,教科书上说《营造法式》编录者是李诫,但实际上,……,…教科书上说的内容从来就不靠谱编修《营造法式》是户部将作监的日常任务直到南宋时期还修录过一次《营造法式》,而现代人看到的《营造法式》就是南宋版本,李诫版《营造法式》在宋末已经见不到了。而宣传上之所以篡改《营造法式》的编录历史,是因为这最后一版的《营造法式》是泰栓下令刘修的,刘修者是泰检妻弟王唤。
朝廷将作监编修的这部《营造法式》,自诩为网罗天下建筑内容,但它唯独不曾网罗时穿创造的砖石建筑艺术,相反,时穿编录的建筑图书详细的介绍了各种建筑原理以及建筑中承重梁柱的主要承重原理与模式,虽然他的书里不曾涉及到木质建筑,但建筑“原理…”一部分已经把《营造法式》超越了。
有了时穿这本书,朝廷编录的《营造法式》立刻可以从经验主义中的举例说明,变成一本科学讲述建筑原理的建筑学经典图书。这本书或许常人看的昏昏欲睡将作监的人见到这本书一定会豁然开朗,连带着,会对献书的三星班另眼相看在一群读书人面前,宫里的太监算什么?他们还敢跳出来指责三星班吗?
师傅替大家考虑的这么仔细,为此不惜献出自己独家秘术,鲁大等人直感动得热泪滚滚,一起拜倒在时穿面前,哽咽地说:“师傅,弟……………”
“算了,不用说什么你们好歹娶得是我时家小娘,算得上我时家女婿。天下万物,以人为本。能保住你们的人,丢出去一本书算什么,再说,这本书包含很多计算方法,我亲自指点了你们两年,让你们办学边实习,你们也不过懂了个皮毛。将作监的人真要看懂了我的书他们即使照样写出来,能有多少人看懂还是个问题。
不过,若能从此让人学会凡事穷究原理,而不只是举例说明,这本书丢出去,也算有作用吧。”。
正说着黄娥一身凤冠霞帔走进来,一身汗的招呼仆人帮助除去那些沉重的首饰。她的身体很疲惫,但精神很好,仆人们一边卸首饰她一边欢快地跟鲁大、凌飞等人打招呼,又脚不沾地的告诉时穿:“哥哥刚席上有人问起“投充,的事情,问咱们收不收“投充”?…”
“受!。”时穿仰天大笑起来。人在大宋,读书识字就是这个好处,只要科举通过,躺在那里也有人送钱给你花。”“我辛辛苦苦考个举人,容易吗?不就是为了躺着收钱?干嘛不收?。”
“哥哥””黄娥卸完了妆,马上又说:“白虎山的葡萄也该收了,还有,玫瑰园的香料也该采摘了吧?不如咱们去白虎山住几天,哥哥监督他们把酒酿好?…”
按照一般惯例,中举之后是要祭祖的。黄娥招呼时穿去白虎山庄,就是这意思………,…当然,另一层意思是回避崔小清。时穿刚光顾高兴了,把这茬忘记。
“好,你收拾一下行李,明天我们就动身…………可惜宗时灿今年不曾中举,否则,白虎山应该更热闹””时穿顺嘴说。
都说到祭祖的事情了,鲁大三人赶忙说:“师傅回白虎山,我叫我家娘同去。
这些年,鲁大三人的娘已陆续怀孕,其中李石的娘眼看快要临产,很不适合赶路。但考虑到此行有祭祖的因素,加上白虎山与海州城的道路很平坦,在这种情况下,拒绝鲁大三人的娘回名义上的祖屋,也许会让人产生其他联想,所以时穿思索片刻,马上回答:“也好,你们通知自家娘吧。…”
白虎山上时姓宗祠内,自然有一番隆重的庆祝时穿科举通过,意味着迁居于此的海州时氏延续了书香传家的传统,也意味着海州时氏头顶上有了庇护者,在这一刻,他们算是真正于海洲“落地生根””
这也是一个丰收的季节,白虎山时姓不种粮食种葡萄,熬过了最初垦荒的念头,他们今年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收获。作为宗长(意为族中长者)的时穿打开一坛今年新酿葡萄酒,一碗一碗的斟满,族中无论老幼男丁,都依次上前端起一碗祭天祭地祭祖宗之后,他们慢慢品尝着初酿的葡萄酒。
这时的葡萄酒其实只能被称为“葡萄全汁””它比较甜腻,酒精度则极低,色呈琥珀。金黄色的葡萄汁在透明的水晶玻璃杯中荡漾着,时穿摇晃着杯感慨:“再有两年,我们的葡萄酒就可以完全成熟了无论是工艺水品还是酿造的酒液!。”
时氏的几名长者也摇晃着杯点头说:“再熬过两年去,我海州时氏算是给孙创下了百年基业一个家族迁移万里之外,用三五年的时间站住脚并给孙寻找到百余年内持续赚钱的门路,这速度闻所未闻。宗,两年后,咱海州时氏孙该享福了。…”
宗时灿有点神情郁郁,他默默点点头再度品尝了一下葡萄汁。时穿见状,连忙劝解:“宗年纪还小,再等三年考中,依然是个小举人,愁什么?”。
“那是””崔庄女学教愉帮腔说:“族中事务繁多,宗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苦读诗书历来,宗、族长考中的就很罕见。咱们海州时氏现在有一名举人,已经算不错了咱们来几年呀?那些世居于此的人也没见得考中多少?…”
“是呀是呀…。”旁边的人跟着劝解:“宗不必烦恼,你不是举人照样是我们宗,族中事务还要指望你的公道呢。眼见得咱们海州时氏奠定百年基业,百年后,时氏孙都要颂扬你的开创,是不是举人,对咱们无所谓。”。
当然无所谓了,反正他们已经有一名举人庇护了。
说话间族中长者板起脸来,开始训话无非是要求弟们继续努力创造更多的举人进士…,………
后院里,褚素珍摇晃着玻璃杯,看着杯中荡漾的葡萄酒,感慨说:“难怪唐代有诗云:“葡萄美酒夜光杯”这葡萄酒就该用琉璃杯来盛放。”。
陪同褚素珍的黄娥也低声感慨:“没错啊再有两年,无论是哥哥的玫瑰园,还是时姓的白虎山庄,都走上正轨了以后时姓孙只要守着这片园林数钱就行,不用白里来黑里去的操劳。”。
黄娥想说的是:葡萄作为新引进物它在这种新环境里,病虫害很少。而葡萄藤只要栽下去,相比农田里的操劳要轻松很多,只要能在春秋两季间苗疏果,以后就等着采摘了。作为水果,因为保鲜期问题,葡萄的利润并不丰厚,但作为酿酒材料,这种东西确是越储存、越增值。
当然,两年的时间田里如果没有收益,那就是一项很大的开支但其实葡萄汁也可以当酒卖的,现代中国把葡萄汁掺水掺香料,当“全汁葡萄酒。”卖也是常事。新酿的葡萄酒一半储存一半发售,时氏族人已经有了进项,只要熬过最初两年,今后的日只会越来越好。
此刻,后院里不光褚素珍与黄娥,院内,白虎山时姓女娘已跟时穿的女孩都打成了一片,她们笑声盈盈,对未来充满期待,浑不知道这时,宋金海上盟约已经达成,联金攻辽已成定势,战争即将来临。
酒至酣处,女孩们开始玩耍起来目,玩的游戏自然是典型宋代牌局马吊。时穿来到后院时,只见部分桌上凌乱的堆满了盛放残酒的酒杯,姑娘们四人一桌,噼噼啪啪,兴致勃勃打着马吊,整幅场景就是一个典型的《宋代仕女游园图》
时穿的出现并没有引起诸位的回避,因为都是自家兄弟姐妹,所以她们该出牌的照常出牌,该掷髓的照样掷骰。褚素珍对牌局很专注,基本没注意到时穿的到来,时穿走到褚素珍身边,悄声问:“你不打算去山下罗家看看?若你想去,我陪你!…”
褚素珍这次来白虎山庄,是很低调过来的,她沿途车帘密闭,马车直接进入时家后院,随后只躲在院内与女伴玩耍,一向爱热闹的她,连前院举行的的新酿酒祭祀也没露面。她这么小心,当然是怕山坡下的罗望京再来吵闹…………当然,她这次来白虎山也不是为了故地重游的回忆与念旧,纯粹是闲的无聊,有聚会招呼就参加。
白虎山要酿造葡萄酒,时穿出于炒作目的,将酿造仪式设计的很富有文化气息,当然,也很富有“葡萄。”特色,比如其中的采葡萄比赛、背筐比赛、踩葡萄比赛等等。
大宋本来就是个极具娱乐精神的时代,这年头女相扑是不穿衣服的,而且是公开比赛。时穿设计的比赛项目中,要求参赛女身穿超短旋裙。少女舞动蹦跳之间,粉臂**忽隐忽现,很具备观赏性。因为奖金厚重,连邻村不相干的女孩也嚷着报名,围观者更是磨肩擦踵但褚素珍任外面欢声雷动,独坐院中安如泰山。
这会儿时穿问起,褚素珍神色如常的打出一张马吊,问:“看看又如何?不见又如何?。”(未完待续。(aii9e最快更新)
第389章 爷不伺候了你能怎样?
正文第355章群盗来袭
第355章群盗来袭
环娘这话说的过了,时家女娘出嫁并不是单论钱财的,比如三星班班主,当初只是一个分门别居的学徒工,最后也不过是个包工头,时家三位女娘也照样嫁了,后来论嫁的女娘虽然多少要求男方有点身份,但也有人嫁了像刘旷一样纯挥的地主呀。爱情频道:精
不能让人留下一个时家女娘只看钱财的名声,时穿伸手刮了刮环娘的鼻,笑着说:“钱财什么的都不算重要,女孩嫁人最重要的是找一个真正珍视你男人。”
黄娥重重点头附和:“就是呀,这一年,钱财上的收获不算什么,哥哥前几年整顿左斜街与锦绣巷,花钱如流水,账面上算起来都是亏损,可一旦把两条街整理出来,咱们光是坐在家里收取交易手续费,就能抵得上所有铺收益的总和,可见有时候,真不能单纯看收支正负。”
其实,时穿最满意的是势力的增长钱多,在大宋不算什么,但大宋富有四海,照样败在连文字都没有的野蛮人手里,可见在宋代,跟人比钱多纯粹是脑残。不如比势力。
海州有四县一镇,东海县不用说了,那是施家势力,但施家与时家马上是姻亲了,施衙内的势力时家可以借用。除此之外,沫阳团练加上崔庄的团练,整个海州城近五成的武力捏在时穿手里,而航海公会与锦绣会馆的建立,意味着时穿至少可以调动海州一半的财力,这是最大的收益。
时穿在航海公会所占的股份并不大,他是个新人,毕竟没有海州本土的几大茶商、几大海商根基深厚,人家几辈的积累,在公会以及会馆投入的资金比时穿雄厚,然而时穿以慎密的思维将公会条例制定的头头是道,他的表现赢得了所有人信任故而虽然是公会的小股东,但却被一致委托为公会管理者…………这是此次风波中,时穿最大的收获,至于黑了罗进士的钱财,那是搂草打兔,梢带的事情。
哦,忘了说,时穿现在还是一名官员,一名学舍读书人的身份朝廷有律法规定禁止经商,所以他不能直接出面,现在挂管理人头衔出面应酬的是一名时氏族人,具体账目则由时家当家主母黄娥负责打理,而时穿的管家穆顺则是台前人物。
宋人总是喜欢把各种职位说的云山雾海以上所说的按现代话表述就是:时穿是企业,管家穆顺相当于执行总监,监督公会各项制度的执行以及运营,那名出面的时姓族人则是公关部经理,而黄娥与墨芍则是公会的总经济师,管理公会资金的运作。
航海公会有多少钱没数!目前公会拥有四十五只千料海船,每艘船上装载二百五十吨货物,一百吨食水与粮食,剩下的舱位装载船员、乘客,以及弹药。所以公会一次航行运走的货物数千吨这个载货量在现代看来似乎是很不起眼,只不过能填满一艘万吨轮五分之一,十分之一的舱位,但在宋代,仅仅这一支武装商船一次搬运走如此巨大的货物量,那是相当骇人听闻了。
盘点完自己的家底,虽然眼前还有千把号花膀需要帮助解决就业问题,但时穿依日像个丰收之后的老农夫一样,搂着心爱的小妾与未曾圆房的正妻乐呵呵的笑了…………
不提时穿盘点家底之后的喜悦与快乐,同样的欢乐气氛也在隔壁院落传播甚至在整个村落传播。
隔壁的莳萝园中,崔小清眉角含春,有一下没一下的弹着琴,旁边的褚素珍几次欲言又止,终于被崔小清那春心荡漾的模样激怒了随口说:“崔姐姐,马上就是女儿节了,你想去的地方就在隔壁,一抬脚就到了光坐在这里发骚,算什么事儿。”
崔小清眉眼弯弯眼睛水汪汪的横了褚素珍一眼,回答:“我不过去了,向来规则是:正妻外室不见面。他那里现在有黄娥在,我去凑什么热闹。至于女儿节吗?他那里又是嫁女又是官员借场游园,这时候你我过去,反而惹来闲话。”
玫瑰园既是香料生产基地,也是时家女孩的居住区,每座院只要把院门一闭就是独立的封闭空间,如今别的院虽然闹腾,但崔小清这座院显得很安静,院区内只回荡着崔小清的琴声。
这座院种的是莳萝,这是一种原产于印度的香料,古人喜欢将外来香料统称为苗香,莳萝被称之为“洋苗香“或者“藏苗香“有时人们也认为它是芹菜的一种现代人称之为“欧芹“。
落萝种提炼出的精油是香水的重要组成部分,五千年前的埃及人认为它能减轻胀气和便秘,对于胃部的发醉作用也有相当的疗效,因此可解决口臭与止嗝。据说它可以增进哺乳母亲的泌乳量,而欧洲人认为它具有平静人心绪的抗痉挛作用,在惊吓和极度紧张后派上用场,有助于走出笼罩心灵的阴霾,给人带来轻松的感受。所以欧洲妇人临盆时曾一度拿萧萝来助产。
身处椅萝园的崔小清心情确实很平静
,早春正是萧萝开花的集结,别的院花种还没种下,莳萝园已经满园芬芳,黄色的伞状小花散发出清新的香氛,坐在花海中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琴弦,崔小清觉得,这种日最好持续到永远。
然而,椅萝的淡淡香氛并没有让褚素珍宁静下来,她心神不定的望了望左右的院落,问:“你收养的那个义怎么样了?”
崔小清随手拨了一下琴弦,心不在焉的回答:“我今天给他放假,让他到城里去逛街,估计他大约三五日后能回来,那时候,玫瑰园想必已经嫁出去姐妹了。”
褚素珍这话是一种隐晦的提醒,见到崔小清人不开窍,她马上追问:“你那义进学了吗?”
崔小清轻轻摇头:“我不打算让他进学,我一个女户,现在又是这等尴尬身份将来无论有无女,都是不清不楚的,不知道归入谁的名下。所以我这份钱财是绝户财,谁也别指望,我打算这辈将身上的钱吃光喝尽,到老了,能依仗的就是大郎对我的爱恋了。
好在大郎心善,值得托付。
至于那孩儿啊,等他成年了我会给他一笔钱一笔很大的钱。他能把这笔钱经营好,以钱生息,那么他挣下的钱我全不要,都归他自己,今后就是有人跟他打官司他靠自己本事挣来的钱,谁也夺不走!”。
停了一下,崔小清又散谩地拨着琴弦,补充说:“这话我在年前跟他说了,他也同意年后去崔庄学堂上课,跟大郎学习经营之术。…”
褚素珍叹了口气,顺着这话题问:“去年你赚了不少吧?…”
崔小清嘴角带着笑:“这是自然了。去年靠着崔庄作坊,挣的钱还算可以,今年玫瑰园开园,玫瑰还没种下去已经有供奉局的太监来询问香精、香露、香水的和买事宜,真等到收获了,收益定是不少。所以我去年虽然田土上粮食减产不少,但银钱上倒是增长太多……………嗯,年前我已经给父亲送去了三千贯,今后我在这里还要靠他照应,常常送点小钱,也好让父亲记挂他又这么一个女儿。…”
褚素珍顺嘴问:“你父亲如今到了哪里?…”
崔小清拨弄着琴弦,回答:“去年父亲转任真定府我听说定窑就在那里,还听说父亲得了我的钱财特意从定窑给我定制了一批瓷器,据说送礼的人年前出来了,只是现在还没有到。”。
稍停,崔小清又问:“你的父亲,不再出去做官了吗?”。
褚素珍叹了口气:“也是我连累了父亲我父如果再出去做官,恐怕会有人指着我的经历弹劾他,所以父亲干脆决定终老于乡间了……”
崔小清拨着琴弦又问:“眼下大家谈论的热点是航海公会,你离婚的事情已没人注意干脆,你明明白白从桃花观搬出来和我一起住在玫瑰园中,如何?。”
褚素珍咯咯笑着:“我这一年,统共没有在桃花观呆上几天,剩下的日,不是都躲藏在你这里吗。”。
崔小清笑着解释:“我的意思是说,你干脆落户崔庄,落户在我这里…,……,…如今大郎跟官上有联系,这点小事随手就办了……”
褚素珍默默无语,稍倾,低声回答:“看大郎的意思,今后玫瑰园恐怕是迎来送往,款待官员与亲友的场所,我要真住在玫瑰园里,那不真让人笑话是鱼玄机了吗?…”
这个话题过于敏感,崔小清赶紧岔话:“今年上,你铺里的收益怎么样………,…呀,忘了跟你说,今年大郎与施衙内联手教训了罗进士,罗进士在蜀锦上亏了本钱,后来看到茶叶价格稳定,便买了一些茶叶,准备转手卖给海商,谁知储存不得法,茶叶窜了味,只能当柴草烧了,真个是把最后一个铜板斗亏尽了。”。
褚素珍哼了一声:“什么储存不得法?你也不看看大郎与施衙内都是什么人,一个成天装粗鲁,心思可阴毒了,一个成天笑眯眯的装憨厚,一旦下起手来,这俩个都是赶尽杀绝的主儿。”。
褚素珍说这话声调忽高忽低,话到关键处语气柔软,似乎有意替着两人遮掩一下,结果她说的话让人听起来不像是指责,反而是一种夸奖。崔小清猛地手紧一下,让琴弦发出一个高音,回答说:“你总算开窍了,总算不再怀着一片善良看待人了,这不知是变好还是变坏,但至少你今后可以少吃点亏了没错,大郎与衙内就是你说的那种人,这次你总算看对了。
稍停,崔小清轻声细语解释:“这两个其实都是善良的,你看大郎对他那群妹妹多好,至于衙内,我不太清楚,但我想这两个既然走的那么近,他们就是同类人,他们非常了解“边际”把自己人的边际分得很清楚,是自家人则百般维护,可一旦把你看做敌人,那就别怨他们两出手狠辣了……………嘻嘻,整个海州城畏惧的,不就是时长卿这种凶横吗?”。
褚素珍停顿了一下轻轻摇摇头:“这件事不谈了我已经打算斩断过去,再谈论这些事只会乱我心绪…,………说起来我今年的铺虽然歇了又歇,终究还是赚钱的,罗望京虽然钻到钱眼里,终究没有跟我争执铺的股份,所以,我倒希望大郎与施衙内…………,…得饶人处且饶人。”。
崔小清嫣然一笑,而后她带着这种笑容笑眯眯的拨弄着琴弦,许久说:“理解我理解你的心情,一边是前夫,一边是昔日情人与肝胆相照的朋友,他们彼此斗起来无论谁胜谁负,总归是自己心里难受……………好吧我们不说这些,女儿节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我听说今晚崔庄要娱乐,说是要庆祝春耕开始,咱们出去转转一你在别处,我不敢保证你,但在崔庄里,无论你怎么招摇,保管没人敢传闲话……”
褚素珍稍稍点了点头:“也好那就出去转转…………其实,我最近有意置办几件首饰,换一种颜面,也算换一种心情“………不如我们把大郎叫过来,商议几种花样,让他亲自动手替我们制作一番腼我打算接手时大郎的首饰店,还要靠你男人给多设计几个样,那家伙的手艺真没的说,海州城最高明的首饰待诏也比不上他的万分之一。”。
崔小清把手按在琴弦上,犹豫不定:“不好吧据我所知,此刻他玫瑰园里有两拨客人,三日后他还要嫁妹妹,这个时候一定忙得不成样,咱这个时候让他设计首饰………,…”。
褚素珍咯的一声笑了:“那里啊这个人,不会去操心嫁女问题的,这个时候正是娥娘出风头的机会,那小妮怎肯放弃…………我猜这时候那土老财一定在家中盘账,没准正冲着算盘上的数目傻乐呢。”。
自从航海公会成立之后时穿又添了一个新毛病,他经常从袖里掏出算盘,东拨拉一下,西拨拉一下,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态,活像一个收成好的老农一样其实,时穿当时是在盘算保险费收取的额度,计算收取多少保费能保证正常利润,这活儿目前只有他能干下来…………可这副动作落在褚素珍眼里,简直像一个财迷的老地主在不停盘算自家收成。
褚素珍说的很形象,引得崔小清咯咯笑个不停……………然而这时候,时穿已经算完了账,他正在接待鲁大等人的媳妇就是最早嫁出去的那三位时家女娘。
“哥哥,我等来与妹妹添妆。”鲁大家的脸上露出勉强的笑,继续说:“当日我等出嫁,姐妹们给我们添妆,今日姐妹出嫁,我等也来凑个趣?”
时穿看看来的三位三星班的媳妇脸色都有点不好,忙问:“怎么了,在家受气了?”
屈鑫家的摇摇头,抢先回答:“哥哥,看你说的,他三个是你徒弟,怎敢给我们姐妹受气,再说,我等三人忙碌终年,帮他们操持家务,可没什么错处,他们凭什么给我们气受?”
“哦……,…“时穿拖长了腔,想起刚环娘谈论嫁妆的话题,他想了想,慢慢的说:“当初你们嫁的急,家里没准备多少嫁妆,相比你们如今嫁出去的姐妹,…“……
“哥哥“鲁大家的打断时穿的话:“我等姐妹今日是来添妆的,不是来责备哥哥嫁妆问题的,我们也不傻,不是哥哥替我们做主,嫁得一个好人家,今日我们还不知在那座勾栏瓦舍卖笑呐。哥哥给我们多少,那是情分,我们怎好用这个责备哥哥?
再说,哥哥当初教给我们的手艺,姐妹们已用这门手艺把媒饼店开遍全城,钱挣得不少,足够花了。妹妹们在哥哥身边呆得久,多得一点嫁妆人家的聘礼也给的相衬啊,我们有什么埋怨的。”
屈鑫家的上来好奇地问:“哥哥,你这里,有没有来认亲的?”
原来如此!
听到几位姐姐不是来要求添嫁妆的,环娘立刻跳了出来,插话说:“有啊有啊,入冬前来我家认亲的络绎不绝,后来哥哥打了头老虎,搁崔庄展览几天,结果把他们都吓跑了。”
“恐怕不是老虎把他们吓跑的吧“屈鑫家的愁眉苦脸地说:“哥哥在官上有差事,本来兼管捕盗与辑凶,骗上门了”一张纸条能把他们送进监狱。那些人恐怕是见到老虎想起哥哥的身份,想起了后怕……“……
时穿沉吟了一下,问:“有人去找你们了?”
众人低头表示默认。时穿哼了一声,又问:“那你们跟他们说过话了吗?他们是否是真亲戚?”
一直做锯嘴葫芦的李石媳妇说话了:“哥哥,我们当初若是记得家乡在哪里,早已经报到官上,等官府遣送了。可如今这时就奇怪了,我们不记得家乡名称,却还记得家乡的景色,以及左右邻舍是什么样。来找我们的人,把我们的家乡说得活灵活现,左右邻居的形象说的栩栩如生,还能记起我们幼年时的情景…………可我们真不记得这此人,真是奇怪了。”
鲁大家的补充:“正是!哥哥”那些人我们完全陌生,但他们却能把我们小时候的情景说的很细致,我真不记得有这样的亲威,有心不认吧,怕有是真亲威,冷了家人的心,认下吧我等已经出嫁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认下他们”我怕给夫家惹来麻烦…………不过,我等也觉得奇怪,他们怎么不来哥哥家,把这事跟哥哥说,偏要避开哥哥找我们?”
“这种事,他们不敢来找我“看惯了现代骗术的时穿,马上明白这骗局的关窍:“我时大郎给姐妹准备的嫁妆丰厚,现在传的无人不知。那些骗不敢找到我的门上”是因为桃花观的案已经结案了,你们是以时家姐妹身份落籍的只要我坚持着点,哪怕是你们亲身父母来了,也领不走你们。因为官司已经结案,下一任官员绝不会推翻前任的判决,所以你们只能是时家姐妹。打官司都赢不了。
既然无法从法律上赢回你们,那他们只能从感情争取了”所以他们会私下里找你们。你们已经出嫁,出嫁从夫,他们无法获得你们嫁妆的支配权,只好寄希望于你们心软,而后捞取一点点汤水至于他们为什么幼年事情说得活灵活现,可能有两个原因。
一是他们偷偷调取了你们的卷宗,再打听你们平常的闲谈,从片言只语中猜测出你们的家乡,或许他们真的去过你们家乡,了解失踪女娘的事,所以你们虽然不认识他们,但他们却能把你们的事说得活灵活现;
二是,这些人可能擅长察言观色,擅长说话顺竿爬,能从你们的回答中顺出含糊的下一句话,然后诱导你们自己说出真相…………好吧,无论真相如何,把他们都交给我。
我来处理。娥娘,告诉出嫁的姐妹,以后他们也会遇到这种事,也都照此处理让他们来找我!“
黄娥起身答应,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门外想起匆匆的脚步声,随即,门领着一个人跑了进来,黄娥恼怒对方不识礼节,随便进入内宅后院,刚要训斥几句,凌飞认出此人,惊呼:“这是沐阳县的捕头…………贝捕头,你怎么来崔庄?可是崔知县派人送信……”
“救命啊“贝捕头推开搀扶的人,声嘶力竭的喊道:“承信郎,救救沐阳。”
其实,自上次黄娥继母王氏来海州后,就再也不想离开,黄爸因为涟水军兵变的事赶回县上,形势稳定后王氏去沐阳呆了几天,马上又领着女赶回海州。这次回来她与黄娥关系缓和了,于是就与黄娥一起住在城里,过着富足舒适的生活。所以刚初听到对方来自沐阳县,黄娥还以为是给继母送信的,没想到这人直喊救命。
“沐阳怎么了?”时穿端起茶碗,安慰说:“喝口水,慢慢说。”
贝捕头依日没有从慌乱中恢复过来,他没接时穿的茶水,以及毫无头绪的嚷嚷:“全乱了,全乱了,那股匪徒攻克了候密镇,击溃了本地厢军,如今沫阳城已经乱作一团“……
时穿用目光示意对方喝完茶汤再说话,果然,报信人喝完茶汤后,情绪稍稍稳定下来,时穿趁着功夫,询问:“你刚说到匪徒什么匪徒,有多(aii9e最快更新)
第390章 咱不想去洗臭脚
第390章咱不想去洗臭脚
时穿望了望章昭事出反常必为妖。新来的大尹如此好说话,有阴谋。
时穿马上站起身来,试探说:“大尹,我们的这支团练,打起来全靠火药支撑,每一次战斗耗费的火药数量巨大,火药这东西运输起来极危险,所以我希望:我们团练出战后,火药的输送由专业人士拔头水军负担。至于江宁府所在,朝廷的队伍嘛,…………我们可不可以不去江宁府,因为我打算直接在杭州附近登陆。
大尹,我们军中储存大量火药,辗转运输过于危险,而且跟其他军队混在一起,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大人,我不是说必定会发生意外,是因为我们火器军有很多禁忌,比如不能举火等等,我可以约束自己的军队,但管不住别人,所以跟别的军队处在一起,那些所谓的友军,对我们来说比敌人还危险,且我军需要的补给量太庞大了,深入苏南后,每移动一步那些火药都要辗转运输,因难啊!”1
这有点跟朝廷的作战计划不一样,朝廷方面是希望大家会合后,由英明的统帅,最喜欢瞎指挥并葬送自己部下的童使相,指定出征序列,队型,甚至阵法……………但时穿列出的问题确实存在,江宁府即将汇集的军将都是童贯在陕西使老的骄兵悍卒,让他们听一个小主薄的约束………,…咳咳,现在能把时穿哄走是章昭的紧要任务,至于上了战场后…………哈哈,那时穿就要服从战场纪律的约束了。
章昭点点头,不置可否的问:“长卿打算带走多少团练?。”
时穿拱手回答:“下官带走一千名团练,加上补给人员,合计三千余人。”。
一千多人的队伍就要独力深入杭州附近抢滩登陆时穿自己去找死不要紧,耽误了监控梁山好汉的任务,那朝廷调这支团练出战,就毫无意义了花费巨大成本,还耽误事…………章昭摇头:“虽然说火药运输确是个麻烦,可是朝廷在江宁集结兵力,你如果在沿海登陆,误了朝廷点将的时间,恐怕不妥当,还是再议。”。
章昭初次与时穿打交道,并不知道时穿最擅长的是虚张声势,以及搂草打兔。见到章昭拒绝,时穿立刻退而求其次:“既然如此,那我就在长江边上求一座小城或者水察,用于囤积我的补给物资,并分兵驻守那里,大人,那些都是火药呀,我从水上运输火药,会更安全便捷一点。”。
其实,时穿要求的是后者不与童贯汇合,并独立的指挥自己的部队。章昭故意装作听不懂,但时穿的请求一点不答应,显得不近人情。万一惹恼了时穿,对方拒绝出战,那什么计划都要告吹。于是,章昭勉为其难的回答:“如此,本官去知会有司(相关方面)”至于具体的事务,你与当地官府洽谈吧,本官给你准备好相应公文,只要你最终赶到江宁应卯,具体怎么做,本官不干涉。”。
还是要听童贯那个太监的话啊。看来这点无法改变。
传说中,童贯喜欢制定自己信任的人给自己洗脚,故而给童贯洗脚是军中莫大荣誉,由此留下了“棒臭脚。”这个俗语虽然这个俗语很可能是明代人臆造出来的”因为汗脚(俗称香港脚)正是明代从西方传入中国的,同时传入的还有梅毒。而宋代还不曾有“汗脚…”这个病症,但时穿真不想向一个太监鞠躬,并给他洗脚。
章昭已经命人送上二陈汤,这是送客的意思。
时穿从州衙退了出来,在门口见到等候的凌飞,上马的时候他问:“有没有关于方腊水军的消息?。”
凌飞想了想回答:“有传闻方腊俘虏的杭州、睦州、钦州、秀州等地十万造船匠”将他们汇集在江宁府北岸制造海鳅船,方腊造反已经大半年了,如今想必造出来千余艘战船,这种海鳅船没有船帆”全靠船身两侧的轮桨划动,船舱中装载百十军士里轮桨踏动,进退如飞。”。
时穿马上说:“我准备顺水攻击,以便进退自如。所以我军最好占据长江北岸或者南岸,修建一处补给营地,而杭州一带水网密集,这样的话儿,我们也需要与海鳅船抗衡的内湖水军,幸好幸好,一丈青张横在我这里,你赶紧去船厂订购海鳅。
唔,咱们的海鳅船不要求体型有多大,只要它的速度足够快…………,…方腊的海鳅船一定没有“差转轮,装置,咱们的海鳅船尽量以铁做龙骨,助骨用硬木,船头船尾各装备两门小炮,加上水兵的霹雳弹,应该足够应付方腊的挥卯船了。”。
凌飞张大了嘴:“可,师傅,咱们最多还有一个月就要出兵了,如今下订单,能造出来多少?方腊那厮可是造了半年的船了…………,…”。
“你不懂,挥卯船最怕风浪与碰撞,在江河里行驶,方腊那个老土冒一定会把船造得又高又大,觉得这样很威风,咱们就反其道而行之,追求船只的结实与灵活,以及火力凶悍,让方腊那个老农夫知道一下,行船可不比锄地,大而无当是绝对不行的所以咱们也不追求数量。”
“一个月…………那也大……好吧,师傅,我这就去船厂下订单,师博需得赶紧把设计图纸拿出来,只有一个月的工夫,可不能耽误了。
说罢,凌飞咚咚咚的跑向了自己的马车,与时穿反其道而行,狂奔向了船厂方向。时穿站在州衙门口,默默想了片刻,抬头望向了钟鼓楼,发了一阵呆,催促随从直接出城,奔向了崔庄。
正午时刻,崔庄团练还在大教场上训练,一千多名团练将操场挤得满满当当,新任海州团练都指挥使林冲站在指挥台上,严谨地指挥团练操练阵型,时穿直入团练总部,现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训练,走过去询问林冲:“队伍怎么样了,可以拉上阵了吗?”
林冲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他点点了头,赞叹说:“朝廷的禁军三日一操,我们这里的团练每日大运动量的操练按你所说的,他们的“体能,是没得说。如果朝廷最精锐的士兵能够连续战斗一个时辰的话,我看这些人,至少能连续战斗一天,纯粹用体能也会拖垮对手。
咱这些人,不说队列整齐,号令森严,装备…,…咳咳,尤其是装备,简直不能用“精良,两个字来形容了。那是一种奢华,奢华到令人发指的程度…………可惜,这些人血性不足,真要上阵拼杀…………主薄大人,第一次开仗,你最好拣选一此弱小的敌人,让孩们先练练手。”
时穿马上回答:“我不打算去江宁听凭童贯调遣,我打算在长江口,或者杭州边的钱塘江口,夺下一个小县城,而后独自攻击前进,向朝廷军队靠拢,这样的话,战场操控权就在我们手上,想怎么打,由我们自己做主。
我现在犹豫的是,我们究竟是在长江口登岸,还是在钱塘江口登岸。长江口的通州巡海水军,施军监施大人跟我有旧,哦,有点亲威关系,我们可以利用施军监的现成军营,但困难是,我们此后必须从陆路跨越整个江南……“……
向林冲问主意,得到的自然是最稳妥的办法林冲果然回答:“主薄,还是在通州登岸的好。这样一来,大人在官场上有了照应,而我们从通州出发前往官军集结地,无论走的快慢,自有人遮掩”谁都挑不出刺来。
但如果我们在钱塘江口登陆,虽然能直捣叛匪腹心,却未免有不遵号令之嫌。万一童使相恼了,不忙与我们汇合”我们深陷敌围,他只要坐看我们独自困斗”就把什么气都出了。至于我们,一方面要穷于应付叛匪连绵不断的攻击,另一方面,官军反而可以乘叛匪乱了方寸,结阵稳步向前推进,全揽到匪大功。
“那就这样定了,………咱们装备上,还有什么没到齐的?”
林冲想了想,回答:“总教头,在我看来,团练的很多装备有点莫名其妙,上了战场也许根本没用如今士兵们手中有枪,身上有甲,头上有盔,该有的似乎都有了,其他的都是累赘。”
林冲做事稳妥,但出身于十一世纪的林冲,压根不知道十八世纪的火器战争该怎么打,也不知道近代军队所要求具备的辎重供应。一支善战的近代军队,出战在外的补给任务,要兼顾心理学,防瘦学、营养学等等内容,而这么做的目的,是让军队的血尽量流在战斗中,而不是消耗在战场之外。
然而,时穿不想解释太详细,林冲是个善于执行的人,即使他有什么不满或者不懂,他也会严格按命令执行。所以时穿只是简单地说:“新知州催得紧,我们大约要在下个月动身…………也就这几天了。等金枪班徐宁到了,我们就有了后勤官,到时候左厢由你指挥,我来指挥右厢,炮队有凌飞指挥,徐宁负责后勤队,孙立负责指挥骑兵队,咱们一起南下剿匪。”
林冲想了想,跳了起来:“如此,那还要加紧训练。”
跳下场心的林冲带上了自己的头盔,这是一顶指挥官头盔,盔顶飘着一只高高的、像避雷针一样的红缨,这只红缨由猪鬃毛染成鲜艳的红色,编制在几根铁丝上,像一个刷试管的刷,醒目而扎眼。
这种避雷针式的盔缨不是宋朝军队的标准装备,在这个时代,它属于崔庄所独有。但曾经的教头林冲见到这种盔缨却大声夸赞冷兵器时代,通讯基本靠吼,指挥官在战场上要让本队士兵一眼认得出来,士兵能知道向哪里集结,以及跟谁去战斗。这种醒目的盔缨,就是最好的标志物。
与林冲的盔缨不同,时穿的盔缨纯白色,同样像避雷针一样的竖在皮盔顶部而白色盔缨,是崔庄团练独一份,
林冲系好头盔,顶着很扎眼的盔缨走向士兵,那队士兵也带着头盔,盔顶也有盔缨,不过他们的盔缨形似马鬃毛也就是板刷式。
大宋尚红,这队士兵的盔缨同样是红色的。林冲走向的是一队枪手。除了手中一杆四五米长的长枪外,这些人还穿着板式胸甲,左右胳膊上套着宽大的臂嘲与臂箍,下身穿皮裤,脚蹬厚底皮靴。
林冲手里甩着响鞭,大声号到:“准备好,挺枪,前刺!“
随着那声“前刺“命令,一小群小孩儿跑了出来,纷纷用手里的土块、驴粪蛋向枪兵投掷,大多数枪兵都目不斜视,身稍稍侧转,向右前方刺出一枪,也有几个枪兵下意识的躲避袭来的土块与驴粪蛋,手上不免慢了点。林冲眼尖手快,上去几鞭抽翻这几个懈怠者,扯着嗓大声喊:“不许挡”告诉你们不许挡给我死死记住:你们的枪比对方长;你们的铠甲比对方坚固:而我们的火枪手比对方的弓箭射的远。一枪换一枪,一刀换一刀,你们不会吃亏,所以,不许挡!
,………你这个胆小鬼、懦夫、怕死鬼………给我记住了,不许挡!这是命令,命令下达后士兵不许思考,只管照做就行。你们要把这一点给我铭刻在心里,铭刻在骨里不许挡,绝、不、容、许、格、挡!“
林冲上蹿下跳咆哮着”很有点现代魔鬼总教头的风范。
性格温和的林冲,在训练新兵的时候这样上蹿下跳的咆哮,那也是受了时穿的影响。刚来崔庄的时候,时穿带着林冲熟悉崔庄的训练方式,就是这样扯着嗓、极度凶残的冲团练咆哮…………也是奇怪,经过他这番咆哮,九成五以上犯错的团练,下次绝不会再犯。剩下的屡错不改者,就属于不堪造就”会被直接踢出团练队伍。
崔庄团练受到这种虐待久了,故此上任后”林冲发现轻声细语对他们没用,干脆也摆出一副晚娘脸,该怎么发泄怎么来………等他发泄完了,一人一脚将几名犯错团练踢进队伍里,继续大声嚎:“听好了”哪怕有人在你们的鼻尖天打雷劈,你们也不许眨眼!不许躲避!只管听从命令前刺、前刺、前刺。
哪怕在你们面前是一堆神佛,你们也要给我不停地刺,刺、刺!“
这些枪手附近”还有一队队统手在训练。
锐手不装备铠甲,只穿着一身灰色皮衣皮裤,头上顶个简单的皮盔他们的板刷式盔缨是黑色的。这些人身上的皮衣、皮裤带有很多口袋,这种衣服,胸前、腋下都鼓鼓囊囊,类似现代的冲锋衣。他们的武装带也挂满了各种工具与包裹。
锐手的训练气氛没有枪兵那么严肃,他们在什长的命令下,十人一队,反复训练着火药装填与击发动作…………
时穿背着手转了几圈,又转回炮队。
炮队装备的是十门野战炮,全带有轻便的炮车,其中除了三门十二磅炮,剩下的七门都是炮身细长的六磅炮当然,对外宣称这全是“鱼炮“。
既然是捕鲸船上用于发射鱼叉鱼矛,用来捕捉鲸鱼的“鱼炮“。操纵者当然要从渣夫那里招慕,于是,一百多名在夷州岛从小培养的义儿兵,用“渣夫“的身份混入军队,再添上部分从海州码头招聘的不入流渣夫后者只能当辅兵使用两百四十人的炮营组建完毕。其中,九磅炮每组五人伺候,十二磅炮配备十人炮组,辅兵则负责搬运炮弹,伺候炮营的骡马。
炮营原本是不出战的,时穿想将凌飞留在家中看管家业,但考虑到军队已经完成战时编制了,单单把炮队留下来,今后万一需要他们上战场,结果他们歇菜了,那么花这么大价钱装备与训练,就显得很愚蠢。所以最终,时穿还是决定带上炮队。
炮队的训练很规范,时穿转了一圈,几乎挑不出毛病,他又转回枪兵行列,查看林冲的训练崔庄团练好歹也训练多年了,时穿以前过于忙碌,抽不开身亲自操练他们,等林冲这些军官到来后,时穿的烦恼彻底解决了有人天天盯着,在耳边日日吼着,团练们的组织性噌噌上涨。
转了一圈回来,林冲也卸下指挥责任,返回指挥台。他几次冲时穿蠕动嘴唇,最终还是开口问:“大人,这次出战,九纹龙史斌是否要同去……“……
时穿目不转睛的盯着团练操练,答:“童贯在江宁,我都不想去跟他汇合,怎么让史斌露头?”
林冲点点头:“也好,让他在崔庄多歇歇,顺便照料一下阮通的伤势……“……
“切“时穿鄙夷的说:“他会照料阮通?我看他照料失足妇女到很精心这厮吃饭不付帐,看戏不给钱,**不付款,我都给他结了几次账了。难怪当初史家那么大的家业,都让这厮败了,只好上山做土匪。”
其实,时穿还有一份命令是给留守的时姓族人的,那就是:等他带队走后,找个理由杀了史斌。(未完待续。(aii9e最快更新)
第391章 金枪班徐宁的赴任第一天
忙碌的日又过了几天,三日后,五艘快帆船载着约六百吨琉球硝石抵达海州;五日后,两艘船载着约两百吨日本硫磺,另一船载着约百余吨印度硝石同时进港。当日,殿前司马圌军内直左班(直同值,意为执勤人员。‘内直’为皇宫宿卫,分左右两班,宋太宗时将‘内直’改名‘金枪班’)散祗候徐宁(俗称‘金枪班枪头’,或简称‘金枪头’,后来讹称‘金枪圌手’)来崔庄报到——至此,海州团练出发的日期,似乎已无法推迟了。
张横、林冲、孙立等梁山旧人听到徐宁的到来,纷纷从各地赶来与兄弟相见,连重伤未愈的阮通也抱着病躯抵达团练总部,唯独史斌犹在妓院中——他这是自惭形秽。
梁山好汉投降后,即便是不愿做官、回家耕地的人也带走了大笔金、银,他们回到乡间,做个欺男霸女的恶霸不成问题。唯有史斌被时穿截了下来,既没有回乡也没跟着宋江。当然,真实的历史上,因为他是老种经略的“党人”,也饱受童贯打击,在仕途上没什么发展。
可是史斌不甘心啊,他一身武艺,虽然比不上十二指挥使出身科班,但好歹也是名将教导出来的弟……教导出来的徒孙,在整个梁山他的本事也是数得着的,若是这么埋没与乡间,史斌岂能甘心。
然而,貌似如今在所有人当中,他史斌混的最惨,林冲、孙立等人虽然身入团练,但手下精锐上千,尤其是张横,价值百万贯的战船持纵在手,整个日本国被他欺负的,连对方的天皇都要小心讨好,唯恐触怒。
而林冲则忙着训练千多号人,小日过的很充足。至于孙立,胯下战马都值千金……只有他史斌,至今还是个薪水小偷,身上什么差遣也没领,整日与妓女戏圌为伍……
所以史斌干脆装糊涂,反正宋江走的时候他也没送行,徐宁来了也没什么。
于是,徐宁只见到了张横、林冲、孙立——这个时候,其实徐宁还没有去金枪班赴任。想当初朝廷从金枪班抽调徐宁去押运花石纲,是为了对其余武将起个监督作用。但徐宁.不扯没起到应有效果,反而“从了匪”,这让朝廷很怀疑他的忠诚,故此,这次朝廷虽然将其官复原职,但对于让他进入皇宫大内继续执勤……这样的差遣,始终没人敢下达。
拜大宋没有株圌连政策所赐,徐宁虽然从匪,但其家眷依然好好住在京城,他这次回到京城,有家住宿得以团圆,日常生活的花销不是太大。加上多年流窜后难得团聚,所以徐宁也不着急求职,正在京中百无聊候差遣,时穿的召唤到了——他这一召唤,等于解了朝廷之难题,故此,对徐宁的派遣迅速安置下,官上紧着催促徐宁离京。因为走得匆忙,徐宁几乎什么行李也没带,只带着两只手。一副武器与铠甲。
兄弟相见之后,还没来得及说会话儿,时穿得到消息,立别下令召见这些人。无奈之下,林冲等人又领着徐宁赶到团练总部。
因为临近出征了,团练全体放了三天假,以便让他们与家人团聚。徐守是预定的后勤官,他不来报到,团练总部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出征物质。这些物资都装在板条箱中,因为无人清点,院里显得很凌圌乱,连时穿那间巨大的办公室里也是一副凌圌乱景象。
不过,时穿的办公桌上还算干净,东西不多但很有条理——除了那张办公桌外,屋里几乎找不见下脚的地方。
办公桌旁边站的人,除了时穿还有一位梳着双环髻的小丫头,一位头发苍白的老家人则站在门口叉手恭立。男人嘛,好色慕艾是本性。已进入屋内,那位老家人倒没怎么吸引徐宁的目光,至于那位小丫头……她长得真是说不出明艳,有她存在,整个屋仿佛升起一轮太阳,令人睁不开眼晴。
话说徐宁也走南闯北许久了,什么样的大家闺秀没见过,可是……该是怎样的闺教导,能培养出如此灵秀、聪慧的眼眸?!
一刹那,徐宁觉得自己仿佛失忆了数秒。有数秒钟的时间自己不知道身存何处,他偷偷环须四周,心里稍稍好受点——不仅是他,进门的几十人都被那小姑娘所吸引,都呈现出失魂落魄的神态。
只见那小丫头坐在大木箱上,木箱太高她双脚落不到地面,并自圌由白盛的在空中荡着双脚。这丫头脚上穿一致红色的小蛮靴,靴边绑了两个黄色的绒球,随著飘荡的靴荡来荡去。偶尔间,玉瓷一般白生生的小圌腿从旋裙中露出来,那双圌腿,完美的没有一点瑕疵,这润玉园,比上等白玉还要温润,还要吸引人的眼神。
这都十月份了,寒风瑟瑟,这么还如此美丽冻人?!
那丫头手也很美,像根白葱一般光洁。那双小手正舞动不停——不是在舞蹈,是在吃零食。小手不停地递到红唇边,微微张启的红唇露出白净的贝齿,不停地咀嚼着零食……这一刻,徐守只听到身边同件咕咚的吞咽声,他深有同感的认为:我也宁愿是她嘴中食。
小姑艰嘴里不停咀嚼,她还不停地从身边取出各种小袋,倒出小零食来扔在嘴里,吃光的小袋被迅速扔到一边,可是新的零食袋马上再度出现在她手中,就这样,小娘一边嚼,一边噼里啪啦的说话……她说得什么大家倒没在意,只感觉的这小女孩身上仿佛藏了个太上老君的乾坤袋,能无穷无尽的掏出各种零食,很神奇的。
那么多小零食袋,身上是怎么藏下的?
见到这几位到齐了,时穿指了指周围的箱,让大家随意各自各自找地方坐,然后随意地向徐宁说:“我调你来,原本是叫你指挥军队的,但我们团练跟朝廷官军的体制不一样……”
徐宁脱口而出:“团练嘛,这里又不是‘校阅团练’,比朝廷厢军还低好几等,体制能差的远去……”
徐宁还想继续说下去,旁边的孙立、林冲立刻伸出手去,一左一右的搭在徐宁肩上,对面的张横与阮通也在轻轻摇头,徐宁马上领会,赶紧闭上了嘴。而时穿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微微笑了。
说实话,这伙梁山好汉中,时穿最在意的是张岑。
而张岑到了锦秀街之后,确实不负他的组织能力,管家穆顺从此可以彻底脱开身来,只担当类似财务总监一类的职务,具体的船业运营,已经让张岑完全接手。
而张岑本来就厌倦打打杀杀的工作,到了锦秀街之后,对于过去的经历不愿再提,甚至不愿再见过去的伙伴——今天他也没有来。
这次徐宁被调往团练,心中是很不情愿的。与林冲的求安稳、孙立的求养老心态不一样,徐宁略有点官迷心态,虽然他以前的职位也不高,但好歹可以深入皇宫圌内院,所以徐宁还想着回到体制内后,重新找回宫里的人脉,继续一点一点熬资历,逐步向上爬……
然而理想很丰圌满,现实很骨圌感——朝廷二话不说让他到团练任职,团练嘛,属于非正式地主武装,贬宫、闲官担任个团练使。担任了这种职务后,基本上等于仕途抵达终点。徐宁甚至连团练使都没混上,仅仅是个团练“统制”,这让徐宁顿感失望,所以他是憋着一股怨气来的,连家眷都没带,单身赴任。
梁山好汉这次招安,被朝廷调开的有二十一人,昔日的十二指挥使,算是里面安排最好的。他们手头好歹有点军权,能指挥三五中人。而像解珍、解宝这样的昔日惯匪,朝廷给安排的职位也是地方团练上的闲宫。不过这些人回乡之后,基本上迅速与当地豪绅联姻,立刻成了当地一霸。
徐宁他加入梁山后,妻苦熬不下去改了嫁,回京城之后他从前妻那里接回儿,也迅速与京城一位豪绅结亲,并用打劫来的财宝,在京师附近买了地,准备后半辈衣食无忱的在京城悠闲度日,顺便在官圌场谋求一点发展。
留在崔庄的六位梁山好汉也是这样,他们投降朝廷后,或者立刻从家乡接来了家眷,或者迅速与当地人结亲,连重伤未愈的阮通最近也成了亲。
这些人辛苦半辈,唆使别人抛头颅洒热血,前赴后继的打劫来丰厚财富,都打算后半辈享乐呐。而团练硝实是享乐的地方,却不适合徐宁这样的官迷。
京官出京任职本来就不情愿,加上大家现在都成了家,产生了慵懒懈怠情绪,所以眼前这四位梁山旧友,一见到徐宁单身赴任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他们本来略微提醒一下徐宁,可惜时穿没有给他们太多相处时间。
另一头,时穿仿佛没有听出徐宁话中的讽刺,他脸上笑咪圌咪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指指身边这些箱,他继续说:我们大多数个人装备已经发下去了,这屋里都是最紧要的物件,有备用火枪一千五百杆,备用枪头三千个,还有一些短剑铠甲,以及钱币等等。”
时穿直起身,拍了拍身边一个木箱,继续说:“这次我团练出动战兵一千二百人,辅兵两千人,辅兵基本上都是仆从兵后勤兵,他们当中有维修机械的、有随军的郎中,还有一些看管火圌药的。
今日我又收到淮南宣抚制置使、开府仪同三司、签书枢密院判河西北两房圌事、泾国公、太尉童贯童枢密使;以及江、淮、荆、浙等路宣抚使、领常德军节度使、两浙路制置使、淮南东路招讨使、太尉谭稹(依旧是宦官)的联合催促信,信件措辞严厉,看来我们是再耽搁不下去了。
如今我们需要的硫磺和硝石刚刚运到,徐统制又刚刚接任,各方面都不熟悉……须统制,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管家穆顺,这位是我家小妹宦娘(环娘)……咱们这次去淮南,后勤补给人员不能全部从海州带去,所以我准备从当地雇佣民夫……”
徐宁嘴唇蠕动了一下,想插嘴说:干嘛要花钱雇用民夫,朝廷征发差役,敢反扰的就是乱圌民,为朝廷打仗还要自己掏钱,你当这不是宋代?
可是肩膀上的两只大手还在,孙立感觉到徐宁身一挺,好像要说话,他赶紧掐了一下对方,让徐宁闭嘴。
“这几日我已经在淮南等地联系了几位当地乡绅,预定了粮食、民夫,以及骡毛驴大车,铜钱掳带麻烦,我铸造了一批银钱……”时穿说着,掀开箱盖摸出一把亮晶晶的小银园,随手洒在桌上,引得在场的几十人一起伸手。
这些银元花纹精美,正面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玫瑰花,玫瑰枝印有两个大字:“半两。”
银币的反面,也铸着一圈字,上文是:“海州团练军票”。下文是:“当值银半两,钱五百文。”
这些银币的边缘还铸造着一圈齿印,整个银币亮晶晶的,无论是字体还是花纹,都体现出宋代产品特有的精致与秀美——需要特别说明的是,银币上的字体是当今官家所独创的瘦金体,让人一见这银币,人不住猜测上面的题字是否与当今官家有关系。
“这批银币就用来从当地雇用民夫、购圌买物资,以及给士兵发饷。这批钱都是冲压产品,每枚都是精准的半两,两枚加在一起,可以当做准一两的砝码使用。
如果当地人拿完整的钱币与我军兑换银两,那就等值兑换给他,如果钱币损毁,则需经过折色——这批银币含银七成,剩下的是铅锡,就按七成折色。”
徐宁心里暗自一嘀咕:好家伙,一旦损毁钱币,眨眼间钱币价值缩水三成。如此一来,谁还肯损坏这种钱币?
可是这时,徐宁两个肩膀上的大手还没有撤回,孙立与林冲貌似亲热地紧紧搂着徐宁,徐宁只好拱了拱手,表示白己领命。
时穿继续说:“我们还有一天时间准备,今晚你开始领取个人装备,明天你跟我的老管家一起清点物质——不管物资清点的怎么样,后天我们必须蹬船出发……”
时穿目光转向张横,张横立刻回答:“各船已经装货完毕,按大人的要求,军械物质装在船舱上面,淮南那群商人要的货物装在底下,另外,大人订购的三十艘海鳅船已经完工,可以拖在大船后面,从海上输送到长江口……”
张揖吸了口气,挺胸补充:“我们水军,随时可以出动。”
几位梁山好汉当中,昔日的海贼张横最满意现在的生活。新建立的拔头水军战船都身高体大,船速又快,在这一片海面上,只有他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招惹他的份儿。
因为水军战船吨位大,所以每次出海护航,除了装裁补给军事装备与战备物资外,还有足够的舱位搭载一些顺路的客人以及货物……故而这支新建立的水军获利丰厚,整个水军上下都在叫嚷着“增资扩容”,摩拳擦掌打算购圌买更多的战船,招募更多的水军士兵,航向更远的目标……
张横以前干海盗是为了求财,后来接受招安,是想安稳的花自己抢劫来的钱财——现在他的什么要求都满足了,拔头水军是国营垄断企业,效益本身不错,自己大小也是个官员,一身特殊的水军制圌服走在大街上,路人也得高看一眼。
曾经的强盗张横觉得这种日挺好的,于是,他对时穿的命令贯彻最积极。
时穿把目光再度转向徐宁:“去了江宁,我们下了船,可你还要回海州——作为后勤军官,今后你要两头跑,我们需要的火圌药数量很庞大,这种消耗品,战斗越激烈消耗的越多。我们除了随军携带一部分外,为了安全起见,其余的都以原料状态运输。
你跟我们一块去淮南,等我们在前线扎下寨,崔庄这里,火圌药大约能制出一批了——这东西危险,制作起来不能催促,只能一批一批慢慢调制提纯,今后要靠你一批一批运输……另外,战船运送我们抵达淮南后,不能空船跑过来,淮南那里还有人打算运一些货物来海州交易,你随船押运这些货物回来,然后运送火圌药去前线——今后你就这样两头跑,顺便熟悉一下我们军队的体制与操典,等到你熟悉之后,这份后勤工作终究要交给别人管的……”
时穿笑了笑,调侃地说:“冲锋陷阵的大将,让他只管理后勤,太浪费了。”
徐宁一咧嘴,说不出是哭还是笑的点点头。
该交待的交待完,时穿一伸手,拉着刚那位小娘向外走,同时调侃说:“你们兄弟见面,少喝一点酒……”
冤枉啊,徐宁那有机会喝酒?时穿刚一出门,老管家移顺立刻变出一份清单与徐守交接,他挨个清点着屋内的东西。一点都不耽搁。
出征在即,大家都一堆事,林冲等人站了一会儿,见徐宁忙中不停,也觉得无趣,便寻找各种借口开始告辞,等徐宁清点完屋内的箱,跟管家穆顺一起贴好了封条,锁好了办公室,这半下午已径过去了,而穆顺交卸完工作,立刻跑的没影,徐宁站在空无一人的院,冲着天空的彩霞无话垂泪:别人赴任,接官宴从月头喝到月尾,他来赴任当天,两眼一抹黑,就开始接受一堆事务,有这么使唤人的吗?——r!!(aii9e最快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