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奶酪与大炮,都不能少
哦,按照现代网络上流行的说法:水泊梁山的“好汉”啊,就是那么一帮不把老百姓的姓名当回事的人。等他们取得了政权,绝不会拿老百姓当“屁”以外的东西——故而他们总是要求老百姓爱戴他们的抢劫行为。
刘太公要跟梁山好汉拼命的想法,也许出于地主武装保护自己合法收入的邪恶心思,但现在,大约海州半数以上的农民,都在怨恨他们搅乱了自己的生活。
时穿想了想,回答:“梁山好汉啊,纵横京东西路多少年,想用刀剑跟他们讲道理,恐怕讲不通的……我这次带来了一千三百个霹雳弹,全给你留下。”
刘太公跺着拐杖,如斯相应:“留下配方来,我再送你河边肥沃土地一千亩。”
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馅饼,时穿被馅饼砸得身摇晃了一下,这次便是十一娘都觉得慷慨过分了,一千亩沐阳河边的肥沃之地,每年产的粮食都能卖两三千余贯,她赶忙喊了一句:“公公……”
刘太公一摆手:“乱世里头,田产算什么?你们瞧瞧,今日不过几个盗匪游荡在我庄外,我空有数千顷土地、上万庄户,却只敢蹲在家里,连下地操持自己的田土都不敢。
乱世当中,守望相助,比千顷田产更值钱!我刘半城就是要让人知道,我有钱有田产,花得起钱财雇佣勇士,危难之中,但凡来助我刘某人一臂之力的,我定然不会亏待他——亲家侄儿就是这种榜样,别人都怕那活匪寇,人人只顾得闭门自守,唯有亲家侄儿不惜千里来援。
好的很,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给与我的我千百倍报答。一千亩土地算什么?只要我刘家依旧屹立,我们早晚能再挣十个‘一千亩’,一百个‘一千亩’……贤侄不用推辞了,老二,取出一千亩田契,就要跟茴香堡相连的土地,这次贤侄去县里,顺便在县里过了户——我知道你办这种事容易。”
时穿一摇头:“刘太公不肯亏待人,我时长卿也不是坑爹的主儿。一千三百枚霹雳弹换你一千亩上田,海州城的百姓听到了,不免要说我钻钱眼里了,今后我怎么做人?刘太公,一千亩土地我收下,但我支付你三千枚霹雳弹,如此可好?”
刘太公傲然一笑:“我家大儿好歹也是官人,家里藏几张弓囘弩想必你那知县岳父也不会责怪。我说给我三千枚霹雳弹,这还不够,我刘半城吃过一次亏,绝不会在这上面栽第二个跟头。
你带人去县里,直接跟你岳父说,我刘半城这里不缺匠人,从今往后,我这里开始锻造弓箭了!今后官囘府不能保护我等,那就别怪我自己拿起刀剑……贤侄,听说你庄上段氏制造的刀剑很锋利,我派个管家跟你回去买他几千,该花多少钱,我替庄户掏腰包了!”
时穿的眼珠转了转,寻思:如今大乱将起,相比沐阳县有刘太公这般心思的人不少。而说实话,大宋朝对兵器管制并不像明清时代严格,虽然官方也禁止百姓拥有弩弓等远程攻击武器,但所有的禁令都微微开了一条后门——比如你如果是大将、团练等,那么你拥有什么样的武器,官囘府并不在意。
再比如,陕西河北一带,由于战乱频繁,民间自发的组织各种弓箭社,拳坊,枪坊之类,用于保家护村。官囘府干脆把这种民间武装当作朝廷一种节省军费的方法,平时不给他们发薪水,但组织军官进行训练,遇到对西夏的战争,再临时抽调陕西弓手、枪囘手上阵,这下枪囘手、弓手在宋代反侵略战争中留下了浓墨重彩。
宋代是一个宗亲社会……好吧,这句话的意思用在乡村间,意思是说:这是一个地址武装横行的时代。
越是到了宋末,各地的地主武装越发强横,在真正的历史上,宋代的所谓四大寇,基本上都覆灭在地主武装手里。而如今梁山泊好汉的入侵,惊醒了海州上下的地主,这些地主们睁着睡意朦胧的眼睛,摇晃着身躯,正在逐渐爬起来,准备武装自己……但这种武装程度,在时穿看来还远远不够。
海州城在宋末的动囘乱中国,三度落到了金人手里,这种反复其实一方面显示了海州百姓的不屈,当然,另一方面也显示了当地地主武装的脆弱——他们还远远没有武装到牙齿。
如果能够借此机会,将整个海州——不仅仅是海洲县,还包括沐阳与怀仁、东海两县,都武装起来,为此,时穿哪怕是自带干粮,也愿意干的。
“太公询问掌心雷的配方——若仅仅是自产自用,维持这样一个生产作坊,实在是得不偿失。硝石提炼起来很复杂,况且火囘药也有失效期,存放日久了,即使配置好的火囘药也会失效……
这样吧……太公打算养牛吗?太公名下土地多,拨出千余亩养牛,想必不成问题吧。如今朝廷有保马法,对养马有诸多限制,对于养牛却是大力鼓励的……当然,我说的养牛不是养耕牛,是养奶牛。牛奶是个好东西,不仅可以代替人奶给孩营养,而且这多余的牛奶可以制成奶酪。
乱世里,储存粮食是个头疼的问题,粮食最多储存两三年,就会霉变不中吃,而奶酪储存一百年不成问题,而且储存越久也是味道越独特……太公,这牛粪也是好东西,晒干了就可以当柴草烧。冬日寒冷,外面盗匪横行,百姓不敢出门打柴,但有了一头奶牛,蹲在家里什么都解决了。”
刘太公笑的很尴尬:“贤侄,你真是好笑,我跟你说火器,说霹雳火的配方,你跟我说牛奶、牛粪……”
“有联系,二者有联系”,时穿笑眯眯的,一点不觉得自己说话离题万里:“火囘药的配方有三种,硫磺、硝石、木炭。其中硫磺可以从倭国购买,硝石嘛,我海州如今的硝石都是从小琉球购囘买的鸟粪,而后从鸟粪中提炼硝石——听说,天竺还有纯硝石矿,我已经派船去寻找,一旦找到,我们的硝石来源就更丰富了。”
时穿说话时,刘太公歪着头想了又想,想不出硝石与牛奶,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只好没话找话问:“天竺有硝石?……嘿嘿,光是听到一个消息你就派人去找,找得到吗?那天竺,把硝石也当作一种货物?”
“没错,距今六千年前,施盘地国(埃囘及的杜姆亚特港)、默伽国(今摩洛哥)、勿斯里国(穆囘斯囘林国谐音,即今埃囘及)流行一种降暑方法——用硝石制作冰块……”刘太公一惊:“什么,六千年前?六千年前勿斯里国就知道如何提炼硝石……那么勿斯里国的人也知道如何使用火囘药?”
时穿咧嘴一笑:“没有——勿斯里国是个非常讲究传统的国家,他们的祖先用硝石制作冰块,他们就绝不用硝石干其他的事,谁敢违背祖先传统,拿硝石做了其他的使事,就要承受所有伙伴的谩骂,所以六千年前他们发现了硝石提炼技术,并把这一过程绘成图画,绘在国王的墓葬——金字塔中。但六千年过去了,他们还在用硝石做冰块,并美欧制作成火囘药。”
刘太公噢了一声,时穿稍作停顿,又说:“我知道一种牛奶的特殊做法,叫做‘冰激淋’。如果太公养了牛,那么咱们可以把火器作坊弄成产销一条龙——比如:我从小琉球购进鸟粪,从中提炼出硝石。剩下的鸟粪则作为肥料施入田间增产。
而从鸟粪中提炼的硝石是初级品,纯度还不高。硝石再溶解的时候能吸收大量的热,导致降温——正是用于这个原因,非洲的各个国家都想从天竺采购硝石,用于夏天制冰。所以天竺的硝石矿,在一千多年前就开始采掘。而咱们可以利用这个过程,在二次提炼硝石的过程中,制作出冰激淋出囘售,以降低制作成本。
太公,冰激淋这种食物非常美味,它是夏季降暑的最佳食品,我保证你这样养牛赚的钱,比种地要强得多。而制硝的产业链,只需要养足够多的牛就可以活起来,夏天咱们卖冰激淋,顺便卖制硝造出来的冰块,鸟粪我拉走……什么,你也要,行,咱们对半分。提纯的硝石,你可以制作火器,给附近的地主出囘售,买不了的我继续包圆……”
刘太公插嘴:“这个,提纯硝石的时候能顺便制冰,这一过程可以反复吗?”
“可以——溶解、凝析……越是反复多次越是纯度高。”
“那么硝石就不会多余”,刘太公笑的很和蔼:“就是大冬天制出来的冰也有卖的地方,现如今,谁家大户家里不挖个冰窖。那么大户都是冬天让庄户去河里取冰,而后存在窖中,到夏季拿出来使用。若是咱们的冰块卖的便宜,大户人家也不缺那几个钱啊。”
“没错!冬季,冰激淋可能卖不动,但我们可以把牛奶制作成奶酪,放进地窖中长久存放,等到战乱一起,躲入地窖吃奶酪,只要窖中有水源,一家大小躲个一年都不成问题。再说,这奶酪也可以出囘售啊,存放几年的奶酪,既有奶香又顶饿,我还知道好几种菜,可以用奶酪调味,或者配菜……”
刘太公已经蠢囘蠢囘欲囘动了,但他想了又想,再问:“这奶牛……我常见母牛产奶,只在产下小牛犊的时候产几个月奶,可听你话里的意思,似乎这‘奶牛’也是一种牛的品种?”
“也不能算是专门的品种,只是这种奶牛,产下小牛犊后,产奶量又大,产奶期又特别长,所以被人专门养着,用于制作奶酪”,时穿顿了顿,决定还是把话透:“奶酪这种东西,便于携带便于储存,而且吃了很顶饿,所以不仅是灾荒年间备荒的储备,它也是最好的行军军粮。”
“有理有理,新生娃娃,只和娘的奶都能活下去,牛犊也一样,那么军汉们饿了,嚼几块奶酪,想必也能顶一天饥饿……哈哈,常听说时大郎会赚囘钱,果然如此啊,我只要是一种火器配方,大郎连‘行军粮’都替我想到了。而且告诉我从中赚囘钱的门道——甚好!”
稍停,刘太公一指旁边的新媳妇,试探地问:“这个,你家妹会这个手艺吗?”
刚刘太公与时穿说话时,十一娘被那些话羞得直想躲起来,此时听到刘太公的询问,她频频摇头,憋不住想起身向外走。时穿赶紧替她解围:“太公,火囘药配方不算什么,《武经总要》上记载着多种火囘药配方,但我们这种火囘药配合经过特地筛选,威力比书上记载的更大,摆囘弄这玩意,不仅需要防备配方流出,而且极其危险。
此外,养牛这东西需要跟粪便打交道……嘿嘿,我家的妹还算是娇养的,管家以及经营家业她擅长,但这种东西嘛……”
刘太公沉吟着说:“民间也有制作爆竹的手艺匠,我听说他们提纯硝石,用的是鸡蛋清,还有什么的……”
时穿马上接上一句:“所以他们做不出冰激淋,而且这种提炼法很昂贵!”
“我家做了”,这会儿轮到刘太公截断时穿的话了:“黄知县修了一条山路,从韩山蜿蜒穿过白囘虎山,最终抵达海州——那韩山山口附近是你的茴香堡,另一端是白囘虎山庄,两端山口一扎,谁都进出不得。没错,就在你的茴香堡制作冰硝,鸟粪从海州上岸,自白囘虎山穿山进入茴香堡,又隐蔽又安全。我家就在韩山附近拿出千亩,不两千亩地,专门种草,用以养牛。
就在韩山附近,做好从你茴香堡里挖山洞,用于储存那什么……奶酪,对,就是奶酪。咱还可以把山挖空,做成冰窖储存冰块,到时候,从茴香堡里拉出来什么东西,原料如何,谁都无法测知……二媳妇,这事就交给你了,六大管家当中,成氏做事细致,适合处理精细活儿,让他负责管理……那什么,‘养牛制硝一条龙’……时家贤侄,奶牛种牛就拜托你了,鸟粪你我对半分,我用你的茴香堡,咱们对半分利,如何?”
时穿故意沉吟一下,一付刘太公占了莫大便宜的申请,很为难的回答:“好吧,鸟粪我负责提供,太公负责提供牛奶;我负责提供场地……以及相关技术、奶牛物种;太公负责提供人手,产品咱俩对半分,产业管理由十一娘负责。”
哦,为了购囘买与时穿合作的机会,刘太公之前付了一千亩沐阳河边最肥沃的土地……这个,咱就不提了。
战争需要的是铁与火,钢铁方面,现在时穿有段氏铁匠房以及海外李大郎的钢铁工厂;火囘药方面,现在刘太公自觉自愿的上贼船了……但这还不够,铁与火,有多少都不够。而且时穿现在的短板是人力,通过之前的剿匪以及与梁山好汉的战斗,团练方面出现很多问题,同时,铁器作坊更需要储备更多的生产力。
“至于刀剑弓囘弩方面……太公,我段氏铁匠房最近研究出汉代的麻钢,这是一种高弹囘性的钢材,最适合做铁臂弩,而铁臂弩的拆卸也极其简单,平常不过几个铁件,危急时刻一组装起来,那就是杀人利器了。然而,这次梁山好汉……”
“水寇”,刘太公严厉的纠正说:“是水寇!谁拿他们当好汉——被他们打劫的人?”
好吧,就算他们的抢劫行为并不代表最广大被抢劫的庶民的利益……这样,称呼他们为“寇”并不过分。
“这次梁山水寇来袭,之所以纵横乡间,人不能制,那是因为大家都没有武装起来……太公,刘氏一家武装起来,不过是坐困家中,别人不来抢,但自己也出不了门而已。咱要告诉四乡百姓一个道理:强盗抢劫的是什么人?你家没钱,强盗会光顾吗?可以,谁的钱不是自己一手一脚辛辛苦苦挣出来、攒出来、省出来的?谁愿意拿自己的钱,成就抢劫者的‘英名’?
梁山水寇抢劫,公布了抢劫标准吗?他们说过家有多少钱以上的要抢,多少钱以下的不抢——不,他们迷囘信‘贼不走空’,既然出来了,就不能空手走,不管你的钱怎么来的,绝不放过。
既然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被抢,所以,武装起来,保卫自己的财产,不仅仅是大户人家的责任。人世间,每个庶民辛苦挣扎的最终目标,都是想改变自己的命运,辛苦挣钱的最终理想就是成为大户人家,今日不为明日的吃饭发愁。谁生下来都不是天生找罪受的,保证自己不被打劫,是人类天生的权力——不管他钱财多少!
所以,武装起来,不仅仅是刘家的责任,也是刘家庄户的责任,也是沐阳多有‘有产者’的责任——有恒产者有恒心,只要有个家,只要家中有粮,只要我们出头组织他们,梁山水寇的活动范围就会越来越小,于是,在这片属于咱们的土地上,咱们可以自囘由的下地耕作,自囘由的播种、收获……
太公,每个人都担起保护自己家庭的责任,不管是梁山水寇来了,还是什么其他外寇,他们都拿不走我们的播下的种!”
刘太公刚刚敲定一项可能带来巨额收益的产业,正在兴奋当中,被时穿煽动性的话语蛊惑者,稍稍一沉吟,立刻决定:“说得有理——我刘家举行谪次婚礼,居然要关起门来兴办,奇耻大辱啊!……恰好,这场婚礼还没有结束,怎能没有贺客——旷儿,赶紧去邀请周边的亲朋好友,我刘家今天要挑起这个担!”
古代婚礼讲究“三朝回门”,十一娘是远嫁,三天后不能回门,那么婚礼就需延迟三天,等三天后能送别送嫁的队伍,这也就是刘太公所说“婚礼还未结束”的意思。
刘家庄就在沐阳城郊,附近居住着许多大小地主。刘太公开始遍洒请帖邀请这些人上门,借着功夫,时穿向沐阳城内传信,告诉黄爸自己已抵达沐阳城郊,三日后将带人入城。黄爸详细询问过时穿带的人手后,立刻长长松了一口气,整个沐阳城也随着黄爸的轻松而放松下来,但黄爸依然不敢出城,他派遣自己的掌书记前去道贺,自己依然守在城中望眼欲穿。
刘太公本身就是沐阳数一数二的大地主,如今长成了知县,刘家又成了士绅阶层,他一声号令过来道贺的不仅有沐阳县大大小小的地主,还有不少致仕的官员也来参加。沐阳是“上县”,因为土地肥沃,不少官员致仕后选择定居于此。原本按照官囘场潜规则,刘太公谪长刘旭不过一九品知县,比他级别大的只需要派一管家登门即可,但现在非常时期了,此刻在沐阳县地盘上,拥有最多武力的就是刘家,于是,只是官员也不顾官囘场礼仪,恨不得带上全家老小过来祝贺……顺便,就在刘家住下不走了。
于是,当晚刘家庄的喜宴,就变成了当地地主武装头目。以及退休官员的大聚会。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刘太公开始忙碌起来,他先按照礼节退席、更衣,将宴席的主导权移交新郎,而后躲在幕后,不断地招呼三两个人进去密谈,谈话的内容大约就是时穿那番煽动的语句,看来效果不错——凡是谈话出来的大小地主们,个个神色激动,恨不得在场中挥舞一番刀枪,来显示自己的勇气。
刘旷代表刘家敬过一轮酒,轮到时穿上场了,他笑眯眯的站起身来,举起酒杯向在场的地主们祝酒,他一起身,现场的窃窃私语声就戛然而止,时穿咳嗽一声,响亮的说:“某,海州城时穿时承信,祝大家……祝这对新人……”
古代这样的场合,有专门的祝祷词。时穿一番怂样过后,举杯邀饮。但似乎现场的人心不在于此,一名过来祝贺的邻居小声的问:“承信郎,听说你从海州过来,曾路遇梁山水寇——自你与他们相遇之后,这伙人突然不再打家劫舍,似乎从沐阳地面消失了。可越是如此越是可怕,谁知道他们下一个准备打劫哪里?大郎,你猜测他们如今藏身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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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方腊也出现了
第363章方腊也出现了
时穿想了想,忽然笑了,说:“听说他们劫富济贫…“……
时穿说出这话来,让大家很惊讶,如果不是大家事先知道时穿曾与梁山好汉撞了个对方,彼此很不友善分手,也许大家要质疑时穿的身份。
稍倾,一位小地主很不齿的插嘴:“恐怕是“劫,别人的“富,裕,“济,自己的贫“穷,了吧?梁山人每次下山抢劫,不都是把财宝抢回山去,自己过那种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日。他们除了顾自己之外,还“济,过谁的贫穷?”
这话一说,时穿恨不得亲对方一口。他停顿一下,马上又说:“听说他们专劫“为富不仁,?”
那名小地主简直像时穿安排的托了,他一问一答的说:“何为“为富不仁,?”为富不仁,的标准是谁制定的,谁来确认别人“为富不仁,贼喊捉贼而已!“
看到周围看向他的目光越来越不善,时穿笑了笑,不再逗人玩:“那是,贼盗抢劫,都说他们是被逼无奈,是有理由的抢劫没有理由,就创造理由。不,这世界不能拿抢劫当作公理当常态,如果承认抢劫是正当的,那么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财产不受侵害。
没错,梁山人总是打着对方“为富不仁,的旗号进行抢劫,没有“为富不仁,他们把对方说成“为富不仁。”总弄此半夜鸡叫一类的传说,表明自己抢劫的正当性。可当他们抢劫致富之后,他们只会想着自己是贵族了,需尽情享受,自己的儿女也是“贵二代,了,绝不能让庶民分享他们的抢劫成果…………
依据梁山人的苛常作风,他们窜入海州,这时候大约已经抢饱了”这会儿可能又缩回临时巢穴中,去享受抢劫成果了。亦或者他们还没抢够,那么我们可以逼他们缩回去梁山贼总共多少人?这帮人之所以能纵横山东,依仗的是马快,以及人人自危。若是大家联起手来保护自己家庭,我们的人数比他们多,如果我们让每个家庭都是劫匪的伴脚石,那么即使抢劫者多么伟大英明正确,他只能缩回自己的老巢吃自己了。”
桌上另一位小地主借着酒意”大声插嘴:“时承信啊,知道知道,海州时大郎,家中十几个姐妹,各个如花似玉、识文断字会管家”很有名声的。如今看来,说的话铿锵有力,真是实至名归呀!“
时穿嘿嘿一笑:“我的名气不在于我妹多,而在于我的拳头诸位应该知道,我曾经是海州大将,如今是崔庄五乡团练总教头,………最重要的是,海州城著名的段氏铁匠坊,我是其中的大股东。
坐中窃窃私语声轰然而起,时穿脸上挂着商人推销货物时,那种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等大家消化了一下他刚的话,他招手让一名义儿呈上一柄朴刀,而后带着憨厚的微笑,向各位地主推荐:“段氏铁刀,锋利程度那是没的说,诸位想必知道海州段小飘的剪刀,不比杭州张小泉剪刀差,且段小飘剪刀绞起铁来,更胜过张小泉剪刀。
段氏铁刀”就是用打造剪刀的钢火制成的,这种铁刀不说吹毛立断”却也能削金如泥………诸位别说不信,我这里就给诸位现场演示…………来人,把十个铜板摞起来。”
《水浒传》上有段内容是“杨志卖刀“而据说杨志确实有卖刀的经历花石纲沉没后,其余的指挥使怕朝廷追究,自己先躲了起来,然后公推他们的头领、都指挥使杨志上京活动。
杨志途中生了病,将指挥使们凑集的行贿钱花光,不得已卖刀凑旅费”结果与城市流氓起了冲突,怒而杀人”被当地知县逮捕坐牢。
稍后,其余指挥使就等没有杨志的消息,便派孙立上京,孙立在半路上发现了服刑的杨志,但此时,各指挥使已经宦囊倒空,赎不出杨志来,故而孙立只好继续上京兜中无钱,当然无法运作脱罪事宜,所以孙立回来后通知其余指挥使,一起劫了杨志,上了梁山。杨志也因为这件事办的不漂亮,原本他是是众指挥使的头目,最后只好让位于他的副手、另一位都指挥使李进义(即演义中的卢俊义)。
在娱乐缺乏的古代,时穿摆出一副卖艺的模样,众人当然热烈捧场,只是刘旷见到时穿一付摆地摊模样,有点装不认识时穿,他牵着十一娘的手,拐到另一张桌上敬酒。
在众人的吆喝下,十枚“政和通宝“叠了起来,这种铜钱上的文字使用“宋休“书写的,铸造精美,文字简练,是钱币收藏中不可多得的宝贝。时穿对这如此精美的十枚铜钱,轻轻吸了口气,举起朴刀随手一挥,只听一声令人牙酸的锐叫,落在一起的十枚铜钱闪电般被劈成两半。
时穿随手抛下刀,大笑起来。刘家庄的佃户很捧场,赶忙上前将朴刀捡起来,轻轻放在托盘上,按个酒桌给小地主们展示朴刀的刀刃。
一口气砍断了十枚铜板,刀刃丝毫不卷,大约梁山好汉杨志卖的,就是这种质量的腰刀吧。而这种质量的刀,时穿随行的团练能做到人手一柄。
展示完商品功能了,时穿轻轻补充一句:“这种刀,如果不带办鞘的话…………嗯,如果刀柄部位,也由各人回家自己寻找木匠安装配置,那么,光是刀身,每口售三贯钱。”
传说中,杨志卖刀,喊得价格是三十贯,也就是三万钱。时穿这口刀只卖到三千钱,在大多数地主看来,确实是赔本赚吆喝的。故此,听到这个价格,在场的乡亲父老不约而同向刘旷夫妇拱手,似乎是感谢刘家能说动姻亲,如此优惠地批量卖给众人武器。
一位小地主发声:“如今梁山水寇纵横在外,我们眼下就需要这种武器眼下!承信郎,你怎么把武器从海州运过来。”
一直在与人密商的刘太公出现了,似乎密谈已经结束,刘太公身边围了一堆人。刘太公首先发声了:“我刘家出五百壮兵,跟随时承信去沐阳县打个招呼。等知会了黄知县,承信郎将带着我刘家的庄丁赶回海州”向这里运送武器,诸位若有心,可以派几位家丁随行。”。
这下,沐阳地主武装终于肯将自己手上力量拿出来了,宴席当场,许多小地主伸着脖嚷嚷,他们当中,出力少的人,只出了十位庄丁、一辆板车:出力多的人,则一口气出动百名庄丁、数十辆大车,打算追随时穿行动。
这一夜,如果梁山好汉还停留在沐阳的话,他们会发现,一夜之间他们的活动范围小了许多,各个村庄开始点起火把,增加守卫,村庄相互之间鸣锣示警,守望相助,与此同时,无数庄丁连夜打着火把向刘家庄进发,等次日天亮,刘太公的庄园至少聚集了五千人。
沐阳刘氏打从时穿到了,似乎有了主心骨。这一天是婚礼第三天,本该是十一娘“三朝回门…”的日,但这天却没有喜宴,人人忙的四脚朝天。时穿忙着整编团练,他将连夜赶来的团练遍成数十个百人队,一拨一拨的派出去寻探四境,寻找梁山人的踪迹实质是在整合队伍,让队伍变的有组织性。
而十一娘则在刘旷的陪同下,接连接见刘家的六大管家,清点家财,熟悉刘家家务等等”也忙得中午连饭都没吃上一口。
过了中午,时穿这番大规模的拨查行动终于引起沐阳城的注意”县城午后终于开了半扇门面朝时太公庄园方向的,城里的百姓开始出城打柴、城外的粮食、淡水开始送入城中,部分人开始试探着出城进城。这个时候,原本参加完十一娘婚礼,从吊蓝吊上城墙的知县掌书记”得以从城门口赶往刘家庄园。
刘旷闻听掌书记抵达后,亲自出迎。掌书记心切梁山水寇的动态,不等刘旷行完礼,急忙问:“可有梁山贼的消息?…”
刘旷呆了一下”这段时间他一直陪娘在接管家务,弄不清时穿玩的什么花样”故此,他只好将掌书记向时穿所在位置引导:“海州时大郎负责这件事,简大人,请往这里走。”。
这位掌书记姓简,他被刘旷引导到庄园中最大的会客厅中,进入会客厅之前,只见院里一队队团练正在队长的指挥下分散合拢的,似乎在走队形。而那些队长,都身穿崔庄团练那身古怪的灰制服。
“这是承信郎在教授大家熟悉号令””刘旷脚下没有停,介绍说:“承信郎说:梁山寇是马匪,行动快速,如果不结阵相抗的话,无论在多的人手,都要被战马一冲而散。所以他教导大家分清左右,根据号令分散集合,以及邹兴军队形啊,教导的队长都是崔庄团练,他们最熟悉号令。…”
简大人脚下也没有停,随口问:“那么,派出去的人呢?他们是否受过训练?。”
“不,留下的人都是经过挑选的,派出去的反而是淘汰者,只是依仗他们地头熟,让他们四处转转,相互走走亲威而已””刘旷回答,稍停,他有点无奈地说:“这时我也不明白,掌书记大人请询问承信郎吧。”。
简大人踏上会客室的门槛,转身又望了一眼在院中分散集合的队伍,跟着刘旷走进了会客室。
会客室内,几张方桌拼成一个硕大的桌案,桌案上铺着一张很大的白绢,上面用丹青粗略地绘制着一些山1河流那地形简大人认识,正是沐阳县境的地形图。
常听说时穿的绘画功夫好,并且对绘画的鉴赏力极高……………简大人凑近一看,发觉时穿绘制的这份地图,真的很形似,上面不仅有山1河流走势,连附近的村庄也纤小而逼真。
只见这份图上摆放着许多茶碗,时穿正用手托着下巴围着桌转,屋内还有时太公以及两三名致仕官伸,他们时不时询问:“怎样了,怎样了。”。
之前的婚礼上,简大人与时穿见过面,再往前,知县黄翔常派人去海州,名义上是探望自己的妻儿女,并从海州搬回来一些各色礼物以及新奇食品、果酒等等。但实际上是为了探望修路的厢军状况、以及探察黄家茶山的进展。而这活儿乃县衙最受追揍的”走这么一趟,时穿手头送,常常有大把礼物馈赠:而时家的饭菜也是著名的花样繁多,时家园林往来的高官(州里的)更多,先走这么一趟,权当休闲之旅,不仅不需劳神操心,而且回来时能带上大量崔庄出产的小商品,随便买一下”也比县衙里面种菜的收益大呀。
简大人就曾走过这么两趟,在崔庄以及海州城见过时穿两次,不过,显然双方还没有到很熟的地步,简大人走进来”时穿并没有刻意招呼,他微微冲简大人点了一下头,而后将目光重新盯在地图上。
简大人是为公事来的,他也不客气,走近时穿身边并肩而立,凝望着地图问:“还没有发现他们的消息?”。
时穿嗯了一声,继续保持沉默。简大人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简大人问出这话的时候,时穿本不想回答,可这时恰好十一娘抱着账本进来,她先是冲刘太公行礼”而后跟自己丈夫刘旷打个招呼,默默踱到时穿身边,两眼凝望着地图,露出疑问的神情似乎屋里的人都有同样的疑惑,只是大家都在故意装矜持,等待时穿交代。
好吧,就当教给大家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主要是教导十一娘。
时穿随手取过一杆长枪当教鞭,用枪尖指点着地图问十一娘:“我曾经教过你们如何把复杂问题简单化,所有解决问题的过程就是一个统筹学问题”眼前就是一个这样的问题:我们手头只有一部分不怎么听话的乡丁,该怎样使用他们?…”
十一娘露出回忆的神情”她以前跟时穿白手起家,干过香膏香胰作坊,管理过店铺,打点过箱包铺,知道时穿处理问题的手段”便沉思着回答:“把事务条块分害,分害成每个人力所能及的一小部分,而后,想法让员工干自己喜欢干的事情……”
“沫阳围城多日,不怎么服从的乡丁,最喜欢干的事情是什么?。”时穿话赶话的问。
“探家。”十一娘深吸一口气”回答:“我明白了,哥哥是把沐阳县境划成几个片区,让有亲戚关系的乡丁聚在一起,指定他们前去某个地区探望…哪个地区,一定是该队乡丁亲人最多的地方,他们若能探到自家亲威,自然就传回完整的消息。”。
屋内人洗然大悟,而时穿依日不肯放过,继续盘问:“现在,方法有了,应该考虑影响实施办法的意外事件外面有梁山水寇纵横,如何保证乡丁能愿意走出去,保证走出去的乡丁不被梁山水寇吓回来,保证他们传回真实的消息?”。
“这就是细节了。”十一娘胸有成竹的回答:,恍如,规定各队的号角哨音,让他们各自区别,这种区别方法一定要简单易行;等乡丁出去后,只让他们在自己愿意去的地方活动,如果遇匪那就吹哨或者吹号角,彼此相互通报敌情:还有,派出去的几队乡丁,相邻的队伍一定要让他们彼此有牵挂,比如甲队中有哥哥,乙队中放一个弟弟,这样,遇匪之后,由不得他们不相互支援,相互襄助…,……,…。”
屋内的人纷纷点头,刘旷赶紧牵了牵十一娘的小手,轻轻地捏了一下以示亲昵与鼓励。刘太公则满意的大笑起来:“没错,你哥哥派出三十队人手,都是这么分配的,他们如今纷纷传回消息,可还是没有梁山水寇的踪迹……”
十一娘走近桌,指了指桌上的茶碗,问:“那此茶碗,可是标注已经就位的乡丁?”。
时穿用枪尖指点着那些茶碗,回答:“我派出三十队乡丁,总计约三千人,现在,除了最远的几个村落,大多数乡丁都报告,没有发现梁山水寇。”。
十一娘观察着茶碗,她知道这是时穿给她表现的机会,所以她不慌不忙地分析着:“哥哥在西南方向派出了十五队人手梁山贼自西南方向的骆马湖而来,他们肯定是沿着运河移动的,如果他们回巢,这一路不可能没有他们的消息,所以他们不曾回湖上。
由此一直到河边,哥哥派了五队人马梁山水寇如果继续沿河走,或者过了河去了南岸,则沐阳就安全了”我们可以沿河布置警戒,对方一踏上河岸,哥哥就可以动用团练,将其逼入河中…………,…“
十一娘说这话,充满对时穿武力的自信。屋内的人彼此相互望了一下,都问曾出言反驳。
“哥哥,北方最远那支队伍,以何地为终点?。”
“厚丘镇我们来的时候,就在厚丘镇附近遭遇梁山水寇”后来我们绕镇而走…………如果梁山贼放弃了厚丘镇,则意味着…………”。
时穿将目光转向了韩山,给予十一娘充分的暗示,十一娘深吸了一口气,惊愕的说出结论:“他们去了海边去了海州?!他们的重点是海州!…”
在座的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大约是庆幸沐阳终于解围了。而后,他们将目光转向时穿,等待后者的肯定。时穿想了想,轻轻地摇摇头:“梁山啊梁山,他们如今很可能转去韩山,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把韩山当作另一个梁山,以此作根据地占山为王,………”。
这个推测让所有人脸色沉重,天呐,这伙纵横山东的马匪,一旦把韩山作为根据地”那沐阳百姓活不得了。
“如此,怎办是好?…”刘太公喃喃。
时穿注意到掌书记的脸色很古怪,他赶紧问:“大人,县武库的军械如何?”。
简大人自始至终没按惯例问候知县大人的妻儿情况,这个时候,听到时穿的问话,他苦笑一下,回答:“沐阳县并不是“军镇”这里只是一个二等县”城内不过约五六万人。况且此地百余年未经战火了,武库里存放的刀剑已经铁锈密布,枪杆大都霉烂,弓弩全不经用。
更苦的是:这沐阳县的铁匠也不得力,作坊里没有存放多少铁料,以至于我等连临时打制兵器,都凑不够数。知县大人如今正在收集铁锅、铁锄、铁铲”准备打制兵器……,…”1
盐铁专卖下,法令禁止铁匠作坊储备太多的原料,禁止私人存积超过五十副兵甲,否则就是诛九族的谋反大罪”因此,沐阳县的作坊铁料不够,这也是法令下的必然。
时穿想了想,又问:“我听说县里也有封桩库,存放着封桩钱(战略储备资金)。当日张叔夜张大尹就曾动用过封桩库一按照法律,在这种兵临城下的状况下,当地官员有权动用封桩库的简大人,速请知县大人下令,用封桩钱收集城中的铁锅,命令城中的媒饼坊、炭薪坊管制烧火的材料,命令铁匠坊开炉炼铁………庶民但有损失,全由封桩钱进行补偿。”。
沐阳县是二等县,这样的县不设通判,仅仅有知县、县尉,主簿三驾马车。官少,容易做出决议,如今梁山水寇纵横城外,许多村镇被打破,农夫不敢下地春耕,如果这种状况继续下去,这三位官员考绩不会落好,弄不好,这辈仕途到此为止。而万一梁山水寇攻城…………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张叔夜因动用封桩钱被朝廷切责的前例在先,但沐阳官员已经顾不上这点风险,简大人毫不犹豫点头:“知县大人立刻可以下达命令,这只是小事,但…………大郎,有个情况你要知道,无论沐阳怎样,我们不可能有援军了!”。
“什么?。”屋内的人齐声惊呼。
简大人扫了一眼屋中,慢慢的说:“三日前传来消息,睦州青溪“阿弥陀佛教”或者称之为“摩尼教,教徒起事,他们的首领名为方腊,目前已聚众至数万,破杀将官蔡遵于息坑。去年腊月已攻陷青溪,目前兵锋朝向睦、钦二州……………
这是去年的事,但警奏至京师,王鞘匿不以闻,于是凶焰日炽。据悉,有兰溪灵山贼朱言吴邦、剜县仇道人、仙居吕师囊、方岩山陈十四、苏州石生、归安陆行儿皆合党应之,乃至东南大震这消息朝廷瞒了许久,三日前,有一杭州商人自运河逃难来沐阳,把这消息告诉了知县大人,如今王捕(执政)不准谈论此事,但,………。”(未完待续。(aii9e最快更新)
第364章 末日之战吗?谁的末日?
第364章末日之战吗?谁的末日?
“肯定瞒不住“时穿回答:“去年年底反得方腊,可杭州一带是纳税大户,春赋每年三月上缴,等到朝廷收不到春赋,王捕(执政)肯自己掏腰包填上这个窟窿吗?杭州等地一年上缴税额大约千万贯吧,千万贯啊,十个世界首富加一起,都拿不出这么多现金来。”
“没错“掌书记简大人慢悠悠说:“阿弥陀佛教如今已破三县,部众数十万人,执政王捕瞒是瞒不过去了,但王鞘下了台,再上台的肯定还是蔡京,蔡大人嘛………唉,不提也罢。
估计,方腊的事情发作也就在这几日,等朝廷知道方腊叛乱后,兵力怎么样都得往苏杭一带倾斜,一是因为哪里是赋税大户,不容有失:另一方面,梁山贼有多少人,连五百都算不上,这等小股匪徒,报给朝廷要求添兵征讨,恐怕朝廷会骂个狗血碰头五百人也搞不定,添乱也不能这样,是吧?!“
时穿一阵无语…………唉唉,还想从朝廷封桩库里挖一点流水呢,这下好了,这场仗,肯定要赔本了!
据说,杭州、苏州一带困于朱酞花石纲之扰,导致民怨沸腾你想,平常百姓闭门家中坐,突然间冲进几个人来,他们居然不是梁山贼,是朝廷派来的公务员,说你家那座假山官家看上了眼了,要拿进宫里赏鉴…,…嗯,为了方便这东西搬出去,需要暴力拆迁你家的墙壁,至于墙折了,屋倒不倒,那咱家不负责,咱家只管拆墙而后把那假山搬出去。
同样是打劫,当然,梁山贼打劫都是迫不得已,因此伟大光荣:而官家打劫老百姓那就是“官逼民反“被逼的人拿起刀枪,抢劫其他老百姓,那也是伟大光荣的……在这种情况下,方腊团伙发展很快,立刻聚集数十万人。
家里有假山、花石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家。所以方腊不是普通人家,“青溪方家“到了清代仍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大豪强,而方腊在青溪,身份绝不是农民,是类似于刘太公在沐阳一般的“巨地主“他一声招呼,半个青溪县的农户都站出来了…………
据记载,方腊要求部从们头裹红训以示标志,故此官方称之为“红巾贼“。但他的队伍里依然等级森严“自红巾而上凡六等“。其中,普通红巾是由屁民担当,屁民之上还有更高的六个等级以便对屁民“加强管理“…………而最低等红巾们是没有武器的,史载:他们“兵无弓矢、甲胄,唯以鬼神诡秘事相互煽动,不旬日聚众至数万,破杀杭州将官蔡遵于息坑“。”
这样没武器的士兵,打起仗来全靠洗脑后用人命去填,一张不要钱的人命多,方腊一举攻陷青溪县城,紧接着围攻杭州附近的三个县城。而方腊刚刚占据一座县城,就觉得自己通过打砸抢捞了不少财富,如今已经算是贵族了,………哦,他们都是包红头巾的,姑且称之为“红贵族“吧。于是,方腊决定建立一个政权,自号“圣公“建元永乐,并设置官吏将帅俨然又是一群骑在百姓头上的新贵族。
据说,方腊的治国方略很简单”就一个字:烧!
他每占领一地,必先把城中富户牵出来不管对方是不是也被花石纲祸害,只要他有钱就是罪。先抛开肚,挖出腹中脂油焚烧。等那些富户烧死了,留下的财宝按官员的行政级别分配,方腊当然级别最好了,拿大头,最先挑选,而后是他的丞相、太尉等各级官吏”经过层层录皮………哪些最低等的红巾众嘛,干脆教育他们无私奉献吧。
财宝分配完毕后,人都烧完了方腊众开始烧屋、烧街、烧城、烧县…………据杭州逃出来的客商介绍,新城、桐庐、富阳三县城破之后,大火烧了整整一个月,如今这三个县,连不肯从贼的猫都烧死了,留下的只能加入红训这些红巾众,各个打算为方腊无私奉献,死而后已。
“唉,如今苏杭一带局势如何?”时穿很无力的问。
年节过后是销售淡季,按国人的习惯,过完年总是懒洋洋,不会马上进入状态。因为是销售淡季,时家快船队往京城跑得比较多,到南方的航船极少,且船只只放柳州,赶工期急着拉回柳州的杜仲胶。没想到,苏杭一带居然天翻地覆了。
这个该死的古代,信息传播实在慢的令人发指。叛乱的消息多重要啊,可是没有广播,别人不告诉你,一百年你都不知道,
“传言“简大人郑重强调:“只是传言。传言东南名将、两淅路第三“正将,郭师中已经率师出征,在睦州迎战阿弥陀佛教众…………唉,但愿他能取胜吧。”
连不通战事的简书记都不看好东南名将郭师中…………时穿不禁想起看过的一部丧尸影片,丧尸呀,没多少攻击力,但胜在人多势众,即使你全副武装,武装到牙齿,可是见了汹涌的人潮,哪怕他们手无寸铁,依然需要回避……,杀不胜杀,怎么杀?!
“幸好幸好,幸好梁山众只有几百人…………好吧,这时不能隐瞒了,把这消息告诉众人。告诉他们我们已没有外援里,必须靠自己了“时穿眨眼间做了决断:“简大人,既然朝廷已经瞒不下去了,早晚大家都知道的事,何必赔上官府信用你来宣布吧。”
简书记哼哼唧唧:“大郎,这事不该由我说啊!“
“那么我来,你只要在一旁看着就成“时穿慨然说。
话音刚落,最后一队派出去的团练回报:“教头,厚丘镇已无梁山贼,据厚丘镇的人回报说,大约就在大人路遇梁山贼之后,梁山贼全伙儿出动,镇中人不敢出门查看,如今不知梁山贼去了哪里。”
“韩山“十一娘插话:“定然隐藏在韩山!“
“韩山有茴香堡……“……时穿沉吟片刻,立刻说:“明日“三朝,已过,我进入沐阳先………十一娘”等各队团练回来后,你询问一下整件事情的过程,如果队长不得利,立即撤换,而后像我这样反复测试,直到满意为止。
十一娘听出了时穿话里的意思,急忙打断时穿的话:“哥哥要走?!哥哥,我一个人…“……
“你不是一个人“时穿马上反驳:“整个刘家是你的后盾!“
刘太公立刻响应:“果然经过崔庄女学出来的女娘,管家是一把好手,我在这里还茫然无头绪呢,媳妇已把事情经过分析得清清楚楚,没错媳妇你放心,刘家既然娶了你做当家主妇,你的决定就是刘家的决定,刘家上上下下,谁敢不听你的,要杀要埋,由你!“
“这…“……十一娘沉吟起来。
“先寻找沐阳最知名的铁匠,而后收集庄户没有的铁器,熔炼成兵器“时穿提点说:“百炼只是凑巧成钢知道原理,一次就能成“钢”同样,麻钢也是如此,知道钢材为什么具备高弹性,一次就能冶炼出成品钢我把原理告诉你,并告诉你配方,你来召集……“……
刘太公截断时穿的话,笑着说:“贤侄,如今十一娘已是我刘家人了由不得你呼来唤去!“
刘太公这话,其实并不是指责时穿对十一娘过于严苛把对方依然当小孩看待。他其实是在隐晦的提醒时穿这年头,炼钢就如点石成金,上好的钢材价格跟金差不多,刘家学会了这窍门,等于开炉连金。这产业虽然是应急项目但以后弄长久了,也是生财的大项目,不能白白便宜人。
刘太公小心眼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阴?官府现在着急上火海州在没有援兵的情况下,怎顾得上百姓。百姓自己不靠自己谁会关心你。
时穿稍作停顿,刘太公不管在场的几位官伸的脸色,紧着呼喊:“叫周管家来,村中的手艺人都他负责,喊手艺最好的三十人来,马上升起炉,开炉炼钢……“……
这就是说:炼钢的事情,不能让别家插手。
简大人沉吟片刻,插话:“春时不等人,我这就回城与知县大人商量,最好能开放封桩库,而后乘这机会…“……
“梁山贼几乎可以肯定是在韩山隐藏着“时穿加了一句:“我最多在县里停留两三天,今后,沐阳县的事情还要靠沫阳百姓自己。”
“我这就走“简大人横下心来:“大人放心,我一定让县里知晓情况的严重性…“……
简书记看了一眼刘太公,补充说:“若是县里定了,刘太公此处不妨多早点兵器,我等打算借机把武库的东西全换成新的。”
说话的功夫,周总管已经带着刘家的手艺人返回,时穿拱手作别了简书记,立刻指挥木匠们,先做了一个牵引车床,而后挑选合适的桑木杆,用牵引车床制作桑木弓…………安排完这头后,铁匠们已经将炉火烧红,时穿过去指导铁匠们熔炼铁锅与犁头。
遥远的西方正在做什么,他们也正在化犁为剑农夫们将犁头融化了,变作刀剑与铠甲,而后带上一个十字架,前往东方开始抢劫。似乎,这个时代,整个世界都在“化犁为剑“。
应刘太公的要求,时穿也不急于进行技术普及了,他站在炉火前沉吟片刻,说:“这门手艺我只教三个人,剩下的人只能打下手村里那三位手艺最好,站出来!“
炼钢如同连金,村里人都知道这次要教授的是什么,一下全站出来了,个个认为自家手艺出众,几位作坊老板还彼此不服气,相互推摇着说:“什么叫手艺好?得看老百姓的选择,我家铁器坊开了上百年,村中谁家犁头坏了,不是上我家来修理?”
“你你你,你也就修一修犁头的手艺,我家锻造菜刀多少年了,谁家买菜刀不上我家选?”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家菜刀难道不好吗?凭啥你家算作村中最大铁器坊,我家铁器坊不比你小你说说,你家雇多少人,我家雇多少?”
时穿两手交叉在胸前,咳嗽一声,自我介绍说:“我是海州时承信还是这样说吧:海州段小飘是我徒弟。”
几位作坊主隐隐猜到了下文停下了争执。时穿稍作停顿,接着说:“我娶得是沐阳黄知县嫡长女,所以…………所以只要黄知县在,各位的铁器坊想开多大可以开多大,别管盐铁禁令。
咳咳,如今县里兵器不足,需要民间支援,我决定把段氏冶炼法传授给沐阳县,条件跟段氏铁器坊一样我传授这项技术,而后拿三成干股。但我最多只传授两到三人,你们这么多人,即使人人愿意接受我的条件,我也只能选三人剩下的,就来打下手吧,打下手也能学到很多东西,学多学少由你们,学成的技术与我无关,全是你们自己的现在,谁家自认是沐阳第一铁器坊,站出来,赶紧,拜我为师。”
几位匠师还在推推摇操相互辩论不停,时穿不耐烦了:“茄黄瓜都是菜,随便了如果你们自己决定不下,那就一你,你,你,你们三个随我来。”
三位被选中的铁匠大喜过望,争先恐后的跟随时穿来到刘家客厅,在刘太公的见证下立了契约他们还需将所得分给刘太公两成。也就是说:他们盈利所得自己只能占一半,剩下的被时穿与刘太公瓜分。
但即便是这样落选的铁匠依日愤愤不平,在他们看来,这件事太便宜了惯例,租种别人土地的佃户只能拿四成,甚至三成收入而如今平白得一项炼钢的收益,技术上随时有时穿指点,头顶上有刘太公遮风避雨,官府都不敢随便来骚扰这等便宜事,等同于炼金术的本事师傅与太公只拿走一半,实在太厚道了。
不少人随后打定了偷师的主意,但这此小事时穿已没工夫理会了,他接受完三位作坊主的拜师礼,沉思着说:“其实,炼制钢铁的方法很简单,无非是弄清楚配方,而后精确称量,控制火势火候…………如今是战乱,咱们应急处置,等回头战乱平息后,你们三个人该各自经营不同的项目,免得彼此恶性竞争。”
一位作坊主抢先回答:“这是当然,师博,你不用说,如今我们几个都是师兄弟了,自然要好好计划一下各自经营一块,免得彼此冲突伤了和气。啊,不妥,可我家主要经营的是农具,别家到常做一此菜刀呀、斧呀…………农具用的铁料不讲究,价格高了反而没人买。可我从师父这儿学了高明治炼法后,如果还用来制作农具,那真是,………亏大发了……”
时穿轻轻摇了摇头,说:“具体怎么做,你们自己商量。然而,任何一项产业,做精细了都有很多窍门,比如同样制作菜刀、斧,凭你们有手工,无论多努力成本都比不上海州段氏,………罢了,等这件事完了,你们各自带两名徒弟到崔庄,我会教给你们怎样使用各类机械,以便降低成本。到时候,你们不妨边学边想,各自确定出自家拳头产品…“…,…走吧,让我们开始!”1
当晚,团练们开始稀稀落落的返回,大0数团练都当自己这趟旅程是探亲访友,当晚就在亲威家住下,唯有少数责任心较强的团练们,还记得返回报告一声。而三千名团练撤出去,返回者不急两百人,其中,前往东方也就是韩山方向探查的,有一小队全休返回,这多亏他们小队长坚持。
这些团练当然获得了奖励后院正在架上炉锻造武器,赶回来的团练都得到“记名留用。”的待遇,刘太公没人给他们赏赐三百文,时穿则命令铁匠们将新出炉的朴刀篆刻上名字,铸上特别的花纹,给这些团练们使用。当然,这批朴刀的产权依然属于刘太公,使用权则属于各位团练。
当夜,刘家庄的炉火烧红了半边天,沐阳县内也灯火通明的忙乱了小半夜,下半夜时分,沐阳县三位官员终于达成一致打开封桩库,招募“勇敢””锻造新武器,替换县武库内不能使用的东西。
得知梁山贼可能藏匿在韩山,从此梁山贼就成了“沐阳的梁山贼””县里的富户豪伸都坐不住了,他们不等县里招呼,纷纷开始纳捐,而后连夜催促黄知县派出官员与刘太公接洽,于是,简书记只好连夜赶着马车,驮运封桩库内的铜钱,以及富伸的捐献赶往刘家庄,定制新武器。
也在这一天,赋闲在京东西路的官员侯蒙上书朝廷,希望招安梁山水寇,他的理由是:这些人原本是体质内的军官,或者底层官吏”因为一时糊涂走上了反叛道路,如果朝廷给他们机会,或许能把这支强力武装,重新变成体质内人。
宋微宗读到侯蒙这份奏折,大喜过望”当即下令任命侯蒙为招抚使,负责出面招安梁山水寇。可惜,圣旨抵达侯蒙家的时候,侯蒙已经病逝…………
第二天天亮,继续有团练零零星星返回,不过他们既没有赏钱,也没有刻录名字的刀剑。刘太公没有出面,刘旷出门来狠狠骂了他们一通“军情紧急,大家都在等待回音,你们却自顾自寻亲威家安置,真是不知死活。若梁山贼还在,知道你们大张旗鼓在拨寻他们,乘你们分散各家里,前来夜袭,你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亨哼,若在军中,你们敢如此怠慢军情,敢如此散谩,脑袋都被砍机会了简直是不值得托付。”。
刘旷痛骂过后”十一娘出来做好人:“如今总算知道梁山贼不在我们附近,也算是收获农时不等人”误了春耕可要一年吃穷。各位乡亲,赶紧回家准备播种,这几天团练还在聚集,咱赶紧把种播下去,以后就是梁山贼再来,在至少也能有点收获。”。
刘旷夫妇在庄园门口处理散谩的庄丁,时穿把昨日留下来训练的团练组织起来,重新分配武器后,再度划分巡逻区域,有庄丁询问:“大人,如今正在春耕”我们出去巡逻了,地里怎么办?”。
时穿没回答,刘太公端着茶壶答话:“打击不亏待我刘某人,我刘某人决不亏待大家今日编入团练的,今年地租减一成。此外,各位保护别人下地耕作,你们的土地自然由哪些享福的人操持。诸位放心,我组织庄丁,先把你们的土地种上,让你们好安心巡逻。”。
这一次,时穿安排的巡逻区域,主要偏重于防御东部韩山山区。按照正常的历史,梁山好汉现在应该直奔海州而去,他们或许要经过韩山的荀香堡,也或许从别处山口进入山区,不过,由于茴香堡附近有修好的山路,从哪里走会格外方便在不考虑荀香堡威胁的情况下。
如今的苗香堡,有威胁吗?他们的统领凌飞不在,时穿也不在场…,…,…看看刘太公这些家丁的素质,时穿真替苗香堡担心。
这天是三月初五,清晨,县衙终于开印了。随着各地县衙开印,驿站也送来了最新的消息:前几日,凌鹏正是带三十名花膀抵达青州,张叔夜立刻将密州凌氏弟献上祖传火药配方传递给朝廷,汴梁军器监试验后,发觉凌氏火药确实威力巨大据报,“(皇)上大喜…。”决定重赏凌氏。张叔夜因此被提升一品。随后,枢密院下令张叔夜为淮南东路宣慰招讨使,负责剿灭梁山水寇。
张叔夜是个急性,得知朝廷命令后,立刻向海州行文,要求海州三县两镇共一千多名“大将”1提前向州衙汇集,以百人为一队,各自选出百夫长,准备接受官府的新差事。
正午,时穿安排好刘家庄事宜后,带着二百二十名崔庄团练进入沫阳城,这个时候,沐阳县已经打开了封桩库,县主薄领着衙役上街,沿街敲着锣宣布县衙最新命令:以现金收购百姓手中的废铁废锅,………
与此同时,留在城内的铁匠们都被简大人招呼到县衙,黄知县亲自带着他们引燃炼铁炉,准备熔炼兵器;而县尉大人则领着“勇敢。”登城,开始四门戒备,整个县里因此显得风雨欲来。
这场战斗,大约是梁山好汉的末日之战吧,………踏进城门的时候,时穿暗自琢磨:战争,会从哪里打响?(未完待续。(aii9e最快更新)
第365章 “大将”们的战争
第365章“大将”们的战争
照例的寒喧过后,黄爸赶紧让人去寻找县尉与主薄大人过来相见,自己牵着时穿的手,感慨万千。千言万语融汇成一句话:“贤侄…………唉,这次事后,不知道我等三人能后保住官职。”
时穿拱手回答:“事在人为,那梁山匪寇纵横京都西路,之前隐藏在骆马湖多年,但我没听说朝廷因此处置了淮阳军…………依我看,不如我们集结乡勇,出去搜寻一下梁山水寇的踪迹,如果能够把他们逼回去,或者……“……
下面的话时穿没有说出来,但在场的老官僚们心领袖会,推卸责任谁不会呀。最先赶到的县尉大人当先接过话题:“没错,这次梁山匪寇离开了便于藏身的骆马湖,反而向沫阳的大平原上跑,真是蹊跷啊。如今他们忽然消失不见,啊,没准他们是不愿回去了,没准他们还想着逃窜海上……“……
随后跟来的主薄大人立刻总结:“贤侄,这次我们娶了两万贯封桩钱,也不知够不够使。”
这话时穿爱听,他马上询问:“工匠们准备好了吗?”
黄爸跟上表态:“都在县衙等候。”
两万贯就是两千万钱,这笔费用相当于整修一次黄河的一般费用…………当然,时穿就不可能挨个去数一数铜板数目是否符合了…………
因为沙石范只能是一次性使用,时穿立刻让人上街去收购铜器,而后制作可以反复使用的铜模,与此同时,沐阳官方召集的木匠们开始制作牵引车床,修整用于制作弓身、弩身的桑木干;石匠们则埋头打造沙石轮。
因此是应急处置,时穿这次没打算教授大家钢材冶炼配方,他亲自在熔炉上操刀,完成炼钢的没一个步骤,既没有对工匠解释也不曾稍作停顿,直接将融化的钢水倾倒在铜模中。
工匠们做好的铜范以一个可以反复使用的模具,这个模具很简单,是一排长两米,宽四五厘米的钢条模型,一次可以铸造三十六根长宽厚薄相同的钢条,钢水倾入模具后,用冷水覆盖整个模型,利用铜铁的不同热胀冷缩性,使得模具与钢条分离。而后,铸造好的钢条用砂轮切害成一米长短的刃具,再经过铁匠对刃部的稍稍锻打,于是,刀身一次成型了。
随后”就是对刀身进行回火、退火处理…………
最后成型的刀剑,时穿随手掂量一下,吩咐:“刀镡、刀柄、刀攥的全部重量,应该维持在…,……”
时穿随口说出一个估模的重量后,有铁匠询问:“大人,为何要订在这个分量上?”
忙的一塌糊涂的时穿狼的回答,他转身去了木匠组。倒是试穿随行的团练不忍心,小声在后面解释说:“教头曾说,要想刀拿在手上,觉得是手臂的延伸”那就要调整刀的重心,让刀的重心越接近手柄,挥舞起来,刀身越是轻若无物。刚师傅说的刀锋、刀柄、刀攥重量总和,大约是想通过刀柄总成的份量,调整刀的重心。”
那铁匠急忙问:“是不是所有的刀,都可以用这个份量制作“刀柄总成,?”
那团练也被问得不耐烦了,匆匆回答:“教头说:厮打格斗用的单手刀,最好在两尺一(73厘米)到两尺七(90厘米)长短,这种刀…………唉,计算刀身重心,是件很麻烦的事,要根据到的厚薄、长度,钢材材质,测算出重心位置,而后…………我一句话解释不清,你们就按师傅要求的制作刀镖、刀柄、刀攥吧。”
那名被问急的团练匆匆去追赶时穿,留下凡名铁匠感慨:“常听人说崔庄个个都是手艺人,人不光知道怎么做,还知道为什么要如此做,看来真是不假啊,随便一个团练”都能说得咱这几辈的铁匠,一愣一愣的。”
有了牵引机床以及圆锯,木匠组的工序立刻快了许多,黄爸贪多,一口气在县衙摆开了一百张牵引车床,没一个时辰,一次性制作出一百张桑木弓来。有了弓身,制作弩臂就简单了,木匠们用新式圆锯欢快地切害着木材,而后按流水线制作弩臂的各个机件,最终组装在一起。
一夜之间,沐阳县制作的五百张弩弓,桑木长弓无数、朴刀数千柄。当然,县里拿出来的两万贯封桩钱,也花得干干净净。不过这两万贯钱,如果真要购买这些武器的话,是远远不够的。有这些武器向上面交差,沐阳县上下官吏觉得很无愧于心。
稍稍检测了一下自己的成绩,时穿捡起一把朴刀,自言自语地说:“两万贯啊………养一支军队真费钱啊。对了,你们说,一个宗教组织,会不会从大街上随便拉个人做自己的教首?而后大家都听他的话,为他去前仆后继?”
“怎么可能?”在场的官吏当中,数县尉大人在这场梁山好汉入侵事件当中最利益攸关。时穿赶到沫阳县后,使得沐阳县局势完全翻了过来。黄爸还则罢了,县尉大人的性命可谓是时穿拯救的,别匪捕盗本是他的责任,之前沫阳县的武装力量被打了个稀里哗啦,只能闭门自守。如果不是时穿最后探查到梁山贼的大致行踪,恐怕县尉大人免不了丢官。
所以县尉对时穿表现的最热切,想也没想就回答时穿的话:“上下三千年,没听说哪个宗教会从大路上拉一个人来做自匕首领,宗教吗,谁肯让出自己的利益…………咦,承信郎,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沐阳县只是武装了数千团练,上上下下花了约两万贯,阿弥陀佛教从哪里来的钱,武装自己的数十万教匪?这数十万当中,即使每十个人拿一柄刀枪,那也是几万柄武器,该花多少钱啊?”
其余的官员都保持沉默,独独县尉还不开窍,犹自不甘心的反问:“是呀,该花多少钱?”
“一个一下能拿出这么多武器的宗教组织,会从马路上拉一个农民做自己的首领吗?”
“谁会说这样的浑话?…………承信郎,你说的是方腊吧。在我看来”方腊能做阿弥陀佛教教首,恐怕是从他爷爷辈就开始经营这个宗教没准他爸在教中地位就很高。
时穿微笑着说:“不错,如今的权力都是父传承,方腊怎可能是农民之?恐怕这厮是是前教首的少爷、教中当然的“贵二代,是。”
黄爸沉吟半晌,插嘴:“贤婿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阿弥陀佛教经营这么久,或许从方腊父亲那里就开始积攒叛乱资金与兵甲,怎么这么久以来,地方官员一无所知?”
这个疑问,宋代著名诗人陆游也想到了”所以他之后混入阿弥陀佛教,并将教中隐秘写了奏章这是上下一千年来,阿弥陀佛教唯一一次暴露**,而以陆游所写的内容推测,之前来崔庄的方举人,正是阿弥陀佛教派出来敛财的“四方使者”。
据说,方腊的口号是“杀朱励,诛奸恶“而朱励是替当今官家拨罗奇珍异宝的,他背后撑腰的是皇帝。
而且这厮有钱,正在上下打点让人帮他隐瞒方腊的事情,所以这件事,在场的官员都不好评价。黄爸作为时穿一家人,上前岔开话题:“贤婿,方腊的事情不归我们管,如今我们迫在眉睫的是应付梁山贼,咱先把这件事对付过去吧。”
时穿一声轻叹:“大厦将倾,被梦中吵醒的人,恐怕还在埋怨别人打搅了好梦……,…罢了,我们继续造刀剑。”
“贤婿啊,这件事交给我们吧“黄爸叹了口气,说:“驿站刚刚送来邸报,张叔夜大人已被任命为宣慰招讨使,他已经下令:各县大将汇集海州。我沫阳的大将也将应召动身…………贤婿几晚上没睡,先睡个觉”明日领着沐阳大将上路。”
沐阳县尉拱手:“承信郎,沫阳被围,咱还要跟海刚刚衙说一声,我随你一起去,带领大将去海州报到。”
自从张叔夜的文书抵达沫阳县后”黄爸知道留不住时穿了。作为海州最出名的“大将”、海州五乡团练总教头,无论时穿之前是否做满了官府应差额度,这时候,他也必须相应招讨使的号令,返回海州待命。
好在沫阳县现在已经武装起来了,而这段时间”整个县城闭城,城外的匪情一无所知,如今借助时穿的努力,沐阳县总算知道梁山贼的大致去向,正好向上官汇报一下,以减轻自己的罪责。所以县尉大人是一定要求跟随的。他必须赶到海州,亲自向知州汇报,并求取救兵。
次日正午,沐阳县再度开城,涌出城外的不仅有时穿带领的一千余名团练,还有沐阳县剩下的五百名厢军。这群厢军在在沐阳县尉的统领下,紧紧贴着时穿的队伍,边走便做出四处打探的姿态,可惜,这几日梁山寇遗留下的,几座空无一人的宿营地,已被刘太公的人前前后后查了很多遍。
这个时候,农民已经开始下地耕作了,当然,他们都很警惕,时刻注意观察大路上的情况。而田间路头上,时不时见到一队队持枪、持刀巡视的庄丁,沫阳县尉知道这些人怎么来的,故而对这些“非法持有武器者”视而不见,紧着催促时穿赶路。
路上的庄丁不断地与时穿打招呼,时穿队伍里的庄丁也随意的与路上巡逻的人家喧着。在这样的紧张气氛下,沐阳县尉对面见知州大人的事紧张不安,他骑在马上东张西望,频频询问时穿:“承信郎,你说,梁山水寇会不会退回骆马湖?…………啊,他们总是这样,在这里冒个头,破了几个田庄,抢掠一番后,马上消失的无踪无迹。直到他们出现在下一个村庄,官府可能重新获得他们的消息…………没办法啊,这伙人都是骑兵,咱靠两条腿去追赶四条腿,总是望尘莫及………”
这话说的,语气有点像回答知州的质询。大约县尉是借这个机会,练习怎么应付知州宋昭。时穿在这时候,他不能显露出一个时空旅行者的先知先觉,只能哼哼哈哈的应付说:“如今正是早春,四处找不见食物,夜里更是寒澈入骨。所以,那伙梁山寇总是要找村庄歇宿,他们必然躲在哪里。
县尉大人放心,张大尹(张叔夜)真聪明,不愧是陕西边境打过仗的,你瞧瞧,他集结的全是“大将”你瞧,厢军、团练都是步兵,他们只能守卫家园,而追亡逐北唯有靠骑兵,想对付骑兵也只有用骑兵。恰恰是大将,自家里都有马。一千名大将对上三十六个匪徒”我看,梁山匪寇这次恐怕跑不脱了。”
原先海州城并没有一千名大将,但在前不久的剿匪叛乱中,张叔夜拿出从童贯那里获得的官爵销售名额,用封桩库的钱购买后”诱惑大将们踊跃向前,而后借机大肆批发零售“大将”身份,于是,整个海州三县两镇,零零总总有了约一千三百名大将。但这中间上过阵的,有过捕盗经验的大将只有约五百人,其中沫阳县只有三十名老牌“大将。”这此人,现在也跟在时穿队伍后面一起赶路。
因为州府召唤的急,时穿一路狂奔,进入海州县境,都没敢顺路回家,直接从县城的南门入城,找来城中段氏铁匠坊的员工,安置好沫阳庄丁后,时穿穿上官服,跟着沐阳县尉前往州衙报到…………他来的算晚了,州衙门口已经挤满了牵着战马的大将。
海州团练使曹熙将时穿迎了进去,沫阳县尉则被留在茶水房,等候知州大人的接见这表明:州衙官员对沫阳的表现很不耐烦。那位忐忑不安的沫阳县尉,见到州衙官员对时穿态度很友好”便在时穿被叫走的时候,拼命冲时穿递出求救的眼色。
时穿递出一个眼色,表示“你放心“随后跟着衙役穿过一重重走廊,走入州衙后堂。
后堂院内戒备森严”一名名曾经的花膀个个站得笔直,像木桩一样戳在院中,时穿见到他们出现,稍稍愣了一下,这个时候,后堂大厅内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时长卿到了吗?如果他到了,就让他挑头带领另一支百人队。
我准备把那五百位有捕盗经验的大将分成左、右两厢,其中最精干者组成两支百人队,一队让时长卿统领,一队交给那个…………枪手李彦,嗯,上次教匪叛乱,他两人一搭一档,在东城杀进杀出,干的不错!“
时穿猛的停住脚步,愕然地询问团练使曹熙:“张大尹已经赶到了海州?”
曹熙歪了歪嘴:“大尹在青州接到诏书不,朝廷诏书还没到达青州,直接在京城被张大尹的家丁接上,大尹便立刻动身向海州赶来,哦,女儿节都是在路上过的,大尹真是勤勉啊!“
时穿再问:“大尹带来了多少军队?”
团练使微笑着伸出一个巴掌,时穿很天真的问:“五个都,还是五个指挥?”
团练使咯的一声笑了:“就五个人,大尹一路赶得急,军队压根没来及召集,所以,这次海州平乱,全指望咱们海州大将了。”
正说着,凌鹏从堂内跳了出来,冲时穿深深鞠躬:“师傅,你终于赶到了。”
凌鹏之前已经被张叔夜招在身边当侍卫,看着架势,凌鹏现在混得不错,张叔夜那么严肃的人,他也能从堂内跳出来招呼自己师傅。
这样也好,侍卫这个官职挺清闲的…,……噢,张叔夜将是整个山东地区,朝廷抵抗金人进攻的主力,留在他身边,不愁没有仗打。
时穿一边回礼,一边说:“我从沐阳县回来,你弟弟凌飞去通州送嫁,沿途走海路,应该很安全,如今唯一令人发愁的是,梁山水寇失踪了,整个沫阳县都因此惶恐不安,大家不知道谁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凌鹏拱手:“我家小弟生性顽劣,多亏师傅照顾了。”
只听张叔夜在厅里喊:“凌护卫,是时长卿来了吗?”
凌鹏高声答应着,并向门里让时穿,张叔夜在厅里轻快地喊:“全海州百姓都躲起来不敢出门,唯有时承信杀进杀出的,全然不怕梁山水寇…………快进来,说说外面的情况。”
大厅里人头涌涌,几名海州厢军都指挥使、团练使,团团而坐,海州城出名的大将也在堂上坐了几位。此外,还有来自军中,类似大将身份的“效用“宋代称之为“勇敢“。看情形张叔夜这是在召开军事会议,军方的人士基本上到齐了。
当然,海州城重要官员也在,通判坐在张叔夜右手,提点刑狱坐在张叔夜左手……,…宋昭在哪里?大厅中唯独不见知州宋昭的影。
昔日曾与时穿并肩作战过的大将李彦,也坐在堂上。时穿进来的时候,他冲时穿轻轻点了点头这厮是怀仁县的人,怀仁县东晋时代称之为章渝。海州三县两镇,说的就是沫阳县、东海县、怀仁县以及沐阳厚丘镇、怀仁临洪镇。
海州教匪叛乱后,李彦因功得到厚赏。在宋代,像李彦这样的赏金猎人多数是家中不成器的小儿,或者庶。其家族不差钱,所以能置办齐武器铠甲战马但家里财产虽然0,但能够分到庶、小儿手上的财产少。于是不成器的孩多喜欢拿起刀枪,替自己挣个前程。
过着刀头舔血日的人,本身花钱大手大脚,李彦在过去的大将生涯中,并没有积累下多少财产,当然,因为时刻与危险相伴,也没有女愿意嫁他。
说实话,李彦的一身武艺确实了得没有时穿之前,他是整个海州头一位的大将,但在那场教匪动乱中,与时穿一起在东城区战斗过之后,李彦有点心灰意冷说实话,凭谁跟时穿一起战斗过,见识了对方那鬼魅般、非人类的手段后,还有勇气谈起武艺,那此人的神经已经如钢丝般坚韧了。
好在战后有一大笔钱到手大将李彦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再也不是所向无敌了,万一自己以后再遇到了一个类似时穿的匪徒………嗯,哪怕有时穿一半身手的匪徒,他也撑不过去了。
认识到这一点,李彦觉得这碗饭吃不下去了幸好他也从张叔夜那里得到一个官身,加上手头又有一点现款,这笔现款数目还不小,所以李彦随后离开了海州城回到自己家乡,用手头现款买了一点不上不下的土地盖起了几间瓦房,并在父亲与兄长的帮助下,准备成个家,安安稳稳的度过下半辈。
但李彦是出色的赏金猎手,这样的人,神经常常处于高度紧张状态,随时要对周围的异常状况做出反应,能在你死我活的搏杀中幸存下来,并脱颖而出。现代把这种神经高度敏感,时刻处于紧张状态的情绪,称之为“战争综合症“李彦就患上了这种病症,而且病的不轻。
回家后,虽然父母与兄长对他挺爱护的,他头顶那顶武官的身份,让家族获得免税待遇,所以整个家里上上下下都对这位庶挺尊重,他们是竭力想挑一个门当户对的小娘给弟弟成个家………但对于李彦来说,身边突然出现个时常相伴的人,让他的精神更紧张了他一向睡觉都枕着出鞘的刀,身边人哪怕放轻了脚步,他也会被走路声惊醒。这样的人,普通女谁受得了。
于是,两年了,李彦相亲一次又一次,还是没能成家。
这两年来,他倒时常想着重新披挂起来,因此也没有放下锻炼,所以这次一听到张叔夜发布了召集令,他立刻带上战马、随从,犀利的武器以及干粮,乐颠颠的跑到海刚刚衙报到。
张叔夜倒是认得他,立刻给了他一个队月的职位。这下,李彦顿时腰不酸了、背不疼了,吃啥啥香,睡得格外安稳。
等知道这次自己的搭档仍然是时穿,李彦只觉得浑身上下十万八千个毛孔,没有一个不妥帖。所以时穿进来,他抢先冲时穿挤眉弄眼,来显示自己心中的快乐。
时穿微微点了点头,也冲李彦打了个招呼,转过脸来向张叔夜行礼:“大尹,我在沐阳随沫阳县尉四处拨索,很奇怪,梁山匪寇似乎突然钻到了地底下,沐阳县内再也没有他们的踪迹。”
张叔夜看时穿一边说,一边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他点点头,解释说:“宋知州生了重病,已经告休了,听说你家与宋知州是世交,回头你再去问候一番吧,现在军情紧急,你来,我有话问你”(未完待续。(aii9e最快更新)
第366章 大好头颅值三千贯
第366章大好头颅值三千贯
张叔夜把时穿领到他的桌案前,桌案上铺了一张大大的行军地图,张叔夜指点着地图,问时穿:“你给我指一指他们曾经在那个村落驻扎?”
时穿稍稍想了想,轻声提醒:“大尹,沐阳县尉正等候在茶水房。”
“沫阳县“张叔夜轻蔑的从鼻里哼了一声。
时穿赶紧表白:“梁山匪寇纵横京东西路多年,小小的县城能有多少兵力抵挡?连朝廷几次出动大军清剿,官军首领反而投奔了匪寇,相比起来,沐阳县能整治团练,组织民团,而且敢于开城门四处拨剿,做的已经很不错了。”
张叔夜想了想,同意了时穿这种说法:“也是,倒不能责怪沐阳县啊,喊沐阳县尉过来,他是领兵出城的,就由他来介绍一下梁山贼的行踪。”
时穿拱手,退回自己的队列里也就是大将李彦所在的位置,他学着李彦的模样,把身挺得笔直,嘴一歪,目视前方,向李彦打招呼:“什么时候到的?”
李彦眼珠转了转,但他的脑袋脑袋依然向前挺着,目不斜视地着张叔夜方向,同样嘴一歪,用细不可查的声音回答:“我元宵节就没回家,还去过你在甜水巷的屋,结果在那里遇到一群官宦女…………以及你家的娥娘。”
果然是老牌大将了,装严肃比时穿装的更像。说悄悄话的水平,那可是比时穿好五倍呀好五倍。
底下的大将都在跟承信郎李彦一样窃窃私语,但他们密谋的水平显然不是承信郎级别的。两位承信郎身站的笔直,目不斜视一副威严状,说话的声音微不可闻,你不留神几乎当做蚊叫。而其余大将…………有一位大将绰号“雷公,当然,这位并不是高铁所属的“临时“神仙雷公。这绰号意思是:这家伙说话声音像打雷。偏偏这位雷公也在说悄悄话,真让所有交谈的人郁闷不堪,………你这厮,不说悄悄话会死吗?
张叔夜几次望向大将的队伍似乎觉得这里过于嘈杂,但他手头上一堆军务,现在没空理睬大将们…………比较起来,张叔夜每次抬头,都觉得还是两位承信郎最具备“官场礼仪“。
说话间,沐阳县尉被召唤进来。可这厮能说出什么?虽然名义上是沫阳县出城拨索梁山贼的踪迹,但实际上做事的是时穿,组织者是时太公。沐阳县尉从时穿那里了解了一点情况,但张叔夜可是著名的能臣几句话追问下来,沫阳县尉就没词了,他哼哼唧唧不能回答,张叔夜恼了,怒声喝斥对方退下然后招手让时穿上来,指着地图说:“你来说。
时穿随手点了几个村落:“这里,这里,曾是他们的宿营地,梁山贼从骆马湖出动,最先攻击这里,而后一路是这里,这里…………我跟他们相遇的地点,是厚丘镇东北偏北方向七里,当时他们最先出现的是两个人:张青与董平。
后来他们逐步增援因为增援来得很快,所以我怀疑厚丘镇已经陷落事后证实,果然如此。
依张青与董平的行军姿态判断,当时他们是在哨探,哨探方向是海州。事后,沐阳县联合乡伸,出动数千团练四处察访,梁山贼的最后宿营地是这里按照骑兵移动的速度,一日最远距离大约三百里所以我探查了这三个方向、附近三百里的土地,未曾见他们的行踪。”
张叔夜沉思片刻回答:“三个方向已经确认没有梁山贼的踪迹了,那么,唯有一个方向值得怀疑承信郎你大约心中早有数了吧,所以不肯把战斗力薄弱的团练投向这个方向查探………
唉,总是这样他们每次都是突然出现,攻陷几个村落,从村落中获得粮草与金银,然后躲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享用自己的收获。等把劫掠所获吃干喝尽了,再出来抢一票重复上一次的闪电抢劫你瞧,沐阳大平原上,只有一个地方可以藏身:韩山与云台山山脉。
嗯?时承信,你敢不敢带队去云台山走一趟,我不要你跟他们交手,只要你能打探到他们的藏身地点,就算完成任务别惊动他们!“
时穿张了张嘴,问:“只我一人吗?”
张叔夜点点头:“海州城,能打的唯有你与李彦,余者皆碌碌之辈,李彦我要留下守城,唯有你能担当这个重任。”
时穿想了想,轻轻的摇摇头:“梁山匪寇中至少一半人曾经是军官,他们对战机的把握非常敏感…“……
“哦,我忘了,你跟他们见过面了!“张叔夜立刻反问:“这些人精神状态怎样…………我是问:这些人对日后的行动,是否充满信心?是否显得很自信,很安详?”
时穿想了想,回答:儿惶恐,茫然…………对,大多数人都显得很茫然,似乎听天由命,得过且过………哦,缺乏主动进攻精神,与我相遇的时候,我不想战,他们也显得求战**不强。”
这番话说完,时穿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免得张叔夜误会。他赶紧补充:“大尹,广南西路柳州知县刘旭与我家妹定亲,婚期订在三月三,新郎是刘太公嫡次刘旷。我与梁山贼路遇是在送嫁途中,因拉着嫁妆,还有我妹在车中,所以我不想让婚礼染血。对方不求战,我也就与他们擦肩而过。
哦,这次梁山贼在沐阳打破多个田庄,刘太公的庄有三座被毁,进入沐阳城之前,我呆在刘太公庄上,仔细询问了刘太公与梁山水寇交手的过程。”
稍停,时穿又轻轻说了句:“刘太公随我救援沐阳县城时,出动了一千庄丁。”
能出动一千庄丁救援县城,那么刘太公用于保护自己家的人手,至少能有一千人。梁山三十六匪仅仅带了数百个随从,总人数不及五百,就能连续打破刘太公三个田庄…………便是一千条看家护院的狗都已经够凶残的了,一千多位保家的团练,在梁山贼面前都没能保住自己的家园可见那伙梁山好汉是多么擅长捕捉战机。
“不一样的。”张叔夜是山西前线杀出来的地方官,口音中微微带一点陕西腔,摇着头否决说:“平常庄户,没有见过血,不曾与人厮杀,结阵而守的步兵,面对四处游击的骑兵,处处都是漏洞…………而你们就不一样了你们都是大将,同样是骑兵……”
时穿听了这话直拱手,张叔夜见时穿一副有话说的样,停住了话头。时穿马上苦笑着说:“大尹,大将们都习惯了单兵作战真要叫大家结队出去,没准一受冲击,便一哄而散他们不同于团练,总觉得个个武艺不凡,单兵冲杀,自己绝对能跑得了,所以不担心阵型散了。”
张叔夜听出时穿的话里并没有拒绝的意思,反问一句:“你要怎样。”
时穿拱手回答:“我崔庄团练训练了多年,这些团丁都是我一手挑选,累经数年训练出来的我对他们指挥方便,再说,出外探查,人少行动灵活,需要的补给也少。我们要走梁山贼走过的路,他们恐怕不会给我们剩下什么补给物资我从崔庄团练中挑三十人,大人若是非让我去,我只要二十名大将随行。
张叔夜豪爽地一挥手:“由你!”
接下来,张叔夜在会议上安排了军械发放赏金确定,以及诸项守城事宜。时穿则退回队列中继续与李彦说悄悄话,他问:“大将们报到了多少?”
李彦一歪嘴:“早着呢,现在只有八百余人报到,来的人当中,很多人并不曾恢复状态…………而八百名大将当中打惯仗的竟有两百余人,然而,他们当中,日日出去捕盗的兵器太杂,且已经疲惫不堪:那些多年没出手的大将武器都锈坏了,更是不堪一用…………嗯,我听说你在段氏铁匠坊有股份,回头卖给我一口好刀吧。我可不要店里买的大路货,你把店中的珍藏品,卖予我两件。”
张叔夜依日在上面分配着工作,询问着当地的情况,时穿继续说着悄悄话:“切,你以为段氏铁匠坊还是过去那种小作坊吗?现在都是标准化生产,…“……标准化,你懂吗,他们出产的刀剑,你随便挑两样,保管轻重、厚薄、长短不差毫厘…………哈哈,我倒没注意,你如今口气很大嘛,店里珍藏的东西一下要买两件,真是有钱人。”
李彦呵呵笑着,谦虚说:“哈哈,怀仁县土地便宜,咱们在海州东城区那场仗,我分到了五百贯左右,回家里买了三百亩地,父亲与兄长又贴补了我一点………,对了,说到土地,我今日听过一个传闻,说你在自家院里种花、种草、种葡萄的,怎么样,收益如何?”
旁边一位“勇敢“在背后轻轻捅了一下时穿,打断两人的私语,只听这位勇敢怯怯的说:“承信郎,我听说段家铁匠铺出产三种刀,分为上、中、下三品,其中上品刀一般买不到,这次咱与梁山水寇对上了,你能不能打个商量,卖给我一口上品刀…………嗯,价钱若是贵的话,中品刀也行。”
时穿低声的回应:“我进城的时候,带来了沐阳千人采购团,为首的姻亲、沐阳县刘半城可是财大气粗,谁知道在这厮扫荡之下,还能剩下什么…………诸位,想要买好刀,得赶紧动手,回头会议散了,你别耽误,直接跑过去,跟段小飘说我让你来的。”
座上的张叔夜仰起脸来,开口说:“我刚听谁说到段氏铁匠坊,听说段氏铁匠坊打制的剪刀非常锋利,想必他们家的铁好,去几个人立刻通知段氏铁匠坊,他家的铁锭,官府“和买,了。”
李彦咯的一声笑了,张叔夜目光扫过来,李彦一缩脖,赶紧拱手说:“大尹,段氏铁匠坊每月出产上万把剪刀,此外还出产铁锅、铁铲、铁犁…………无数,整个铁匠坊雇用了上千号工人,铁炉的火一年三百六十天(阴历)也不熄灭,哦,我听说他们最近又开始承揽了海船索具的制作。”
张叔夜还在沉吟,通判大人神色尴尬的解释李彦刚的意思:“大尹,段氏铁匠坊存放的铁锭以十斤为一徒总数不下十万锁。”
一家铁匠坊拥有如此数额的铁镇,这明显违反了盐铁专卖法,难怪通判神色尴尬………然而,这几年天下大旱,待在青州的张叔夜自然也听说了茶树冻死,茶叶贸易萎缩的状况。宋代是个商业社会,各地的税收状况是官员考核的重要依据,段家铁器坊如此大的存铁量,说明这件铁匠坊也算是纳税大户在其他的税种萎缩的情况下地方官员当然不肯限制利税大户的犯规行为。
想通了这个道理,张叔夜也没再追究,他哈哈一笑:“看来老夫是误会了,以为一口能吃下段氏所有的存货…………嗯,派几个人跟段氏铁匠坊商量一下让他们这段时间全力打造兵器,该多少钱,从封桩库里取。”
张叔夜这话一说,沐阳县尉常常的松了口气,刚他没敢汇报沐阳县动用了封桩库,还想着等事后找个机会,悄悄汇报这一点,没想到张叔夜比他更狠,直接动用州里的封桩库。
在场的军官们脸上也立刻浮了笑容封桩库里有钱啊,据说库里那此栓钱的皮绳都腐烂了只要张叔夜肯承担责任打开了封桩库,那么花多少钱,还不是由几个官员说了算。宋代是个“大官吃肉,小官喝汤,平民吃茶”的利益共享年代,这年头不作兴吃独食,官员们为了掩饰花销,对参战人员一定不会吝啬。
这趟出来的值啊所有大将与勇敢,都转动着相同的念头。
可他们依日低估了张叔夜的凶狠只听张叔夜继续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梁山水寇纵横京东西路,这次我要他们覆灭于此本官在此保证,所有参战人员绝不吝啬,从今日起,先给报到的大将、勇敢分发十贯草料钱。”
十贯啊,一千位大将要花一万钱。
如今以时穿的身家虽然看不上这种小钱了但这笔钱对于大多数大将来说,那是一笔厚赏仗还没有开打,先领十贯钱,张叔夜的豪爽立刻勾起了效用们**许多效用情不自禁的将自己的预期收益向上调整一下。
傍晚时分,军议散会了,受时穿提醒,大将们纷纷奔往段氏铁匠铺,李彦却不愿跟去,他尾随着时穿,口口声声说:“我知道,最好的武器一定藏在你家,时兄,好歹也并肩作战一场,卖我一口好刀。”
时穿随口敷衍着,李彦则步步尾随,跟着时穿转去了州衙侧门,看着时穿敲开衙门侧门,唤出了一个门,低声询问:“宋知州在吗?”
门低声回答:“知州大人病重了,理不成事,所以搬去了白虎山,给招讨使大人让出了州衙。”
哦时穿点点头,领着李彦转往甜水巷。他本来想着黄娥去了乡下,甜水巷大约空无一人吧。没想到甜水巷里居然有人等待………
这段时间,时穿主要居住在乡下,那些女孩也跟着时穿在崔庄读书学习玩耍,城里的房成了她们进城逛街的休息点。当然,城里还有两个作坊一香膏、香胰作坊。当然,随着时穿的产业大部分移往崔庄,城里的作坊变成了一个分装车间。
宋代末期,类似职业经理人的角色已经出现,时穿将城里两间作坊以及箱包店完全委托给了职业经理人掌管,而这些店铺作坊的做账,则由他建立在锦绣街的会计师事务所管理。该事务所还负责管理左斜巷、锦绣会馆的收益。
这样一来,黄娥平常待在城中,不过是顺手查查帐,顺便与自家庶妹、继母来往一下,宴请官宦女眷或者赴她们的宴会,祥和宁静地享受城里的繁华与舒适,过着千年以来,寻常官宦女眷的寻常生活。偶尔,姐妹们放假,也会来城里闲逛一下,与黄娥相聚片刻。
再后来,随着玫瑰园的建成,“城中生活舒适”这一点借口也消失了,许多姑娘自此不愿意往城里跑,唯有环娘时不时想看来城中寻个街,享受一下路边摊贩的恭维。
这次,墨芍也是陪着环娘来甜水巷玩耍的。女儿节(桃花节)当天,时穿赶去沫阳县送嫁。哥哥走了,几位姐姐出嫁”玫瑰园冷清了很多,环娘跟崔小清说不上话,黄娥又忙着清点这一年乡下的总账,以及布置春耕事宜,学堂里放假了,环娘觉得很无趣。
这一年的下半年,环娘被时穿要求上学堂,可是书读得越多,环娘觉得跟同龄人越无法交往时穿的学堂是教人智慧的,相比之下,同龄的孩显得很懵懂,或者因灌满了洗脑知识显得很蒙昧,与她们常常说不上两句,就被别人当做异类排斥。于是”百无聊赖的环娘便要求去城中玩耍。
这会功夫,海州因梁山好汉的入侵,显得很慌乱,但海州城里时穿的势力并不小,黄娥忙着不知春耕这一年,玫瑰园要种下玫瑰,葡萄园要开始播种葡萄苗,而父亲的茶山也要移植茶树,黄娥真的没时间玩耍。而其他几位姑娘要么想继续上学,要么也不愿往人多处钻,只好由墨芍陪看来了。
时穿进门的时候,环娘不在家,她又领着两位小黑仆避街去了,唯有墨芍坐在初春的阳光下,拿着个绣花绷懒洋洋的绣着花,并跟旁边的豆腐西施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见到时穿出现,墨芍欣喜地扔下绣花绷,刚想扑过去却见李彦站在旁边,她只好乖乖站起来”行了个礼,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豆腐西施已经很夸张的迎了上去,热情的招呼:“大郎,我听说你从海州回来了,呀呀呀,那群梁山匪徒没有伤着你吧?”
豆腐西施把话说完,注意到跟随来的李彦,李彦赶紧冲墨芍行了一个礼,倒把豆腐西施闪到一边。只听李彦恭恭敬敬的问候:“墨芍姨娘,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墨芍轻轻的福了一礼,招呼说:“李大将几年未见了,请稍坐,奴家这就去奉上茶汤……“……
墨芍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李彦咳嗽一声,想招呼墨芍,但墨芍脚下不停,一头扎进自己房间里。等李彦收回手来,这尴尬的看到豆腐西施嗯扇着大眼睛看着他微笑,李彦赶紧唱了歌大肥喏:“李三娘,有礼了。”
豆腐西施娇娆的噗哧一笑,招呼说:“李大将请安坐,奴家也去后面帮着照应去,嗯,天色不晚了,李大将可是要在这用饭。”
李彦挠了挠头,再度冲豆腐西施拱手:“叨扰了!“
豆腐西施咯咯一笑,扭着杨柳腰向后堂走去。
稍后,几个黑仆端上来茶水,宅院里厨房方向飘来了菜香,但墨芍与豆腐西施不曾出现,李彦摇着茶杯,等待时穿开口。时穿没话找话的问:“李大将准备这次怎么着手。”
李彦赶紧放下茶杯,插手不离方寸:“时兄客气了,这话问的太见外,你还是随意点好。
时穿哈哈一笑,重新换过问话方式:“听说你也带领一支百人队,这次你打算怎么干?”
李彦摇摇头,神色凝重:“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搜捕过马贼,一向以来,我总是仗着马快欺负那些盗贼,可是我知道我的马术并不出色,跟真正的北地好手相比,差的老远了。
我听说京东西路也有不少好手,我若认为自己胜过所有的京东西路好汉,那就是井中之蛙的浅薄。而梁山好汉把京东西路打了个遍,多少知名好汉栽到他们的手上我不认为自己比京东西路的好汉强多少,所以,此次出战,胜负真的难料。”
时穿哈哈一笑:“据说宋江投奔梁山匪的时候,有个道士给他算了一个命,说他是“因水而兴,因水而亡,得水而昌,往水而败,我是不相信这种江湖骗钱伎俩,但宋江投奔梁山泊后,得以带队纵横京东西路,可不是“遇水而兴”这次他来到海州城,海州海州,难道宋江不会“遇水而亡””
李彦腰抖得直了起来,他眼睛亮得像灯泡,喃喃的说:“《海捕文书》上,宋江悬赏三千贯。”
时穿补充一句:“杨志、李进义也悬赏同样的金额。”(未完待续。(aii9e最快更新)
第367章 武装游行式的“硬探”
第367章武装游行式的“硬探。”
真实的历史上,梁山泊排行第二位的权势人物是都指挥使李进义,杨志仅次于孙立、派名第三。其中,青面兽杨志原是十二指挥使的头领,但因为耽误了十二指挥使图谋消罪的努力,最后被别立挽救了,所以自甘居于别立之下成为第三统领而所谓军师吴用成为第三人物,那都是读书人编出来的。读书人编小说嘛,当然要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写的比较受人尊重。这样写出来的书,也比较受读书人追棒。
不过,反映到海捕文书上,杨志作为十二指挥使首领,他是需要为十二指挥使从匪承担主要责任的,所以他的赏格与宋江、李进义相等。
仅仅梁山泊三位大统领的赏格,就接近一万贯,难怪大将们表现很踊跃这一仗打下来,猎捕到其中一位首领的头颅,那这辈就衣食无忧了。谁在意其中的军师吴用眼屎一样的人物,脑袋不值钱。
李彦听了时穿报上来的的账目,闭眼幢憬一下未来,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你觉得,这次张大尹………,…噢,张招讨能成功吗?”。
万贯家财虽耀眼,可也得有命花,不是吗?梁山好汉纵横山东,多少大将折在他们手里,如果这是一场无把握之战…,…………能当大将的都不是一根筋人物,也得衡量一下自己的实力,决定是否参与。
张叔夜这次来海州,所任职位是淮南东路招讨使,这个官职是“路。”一级的官衔。但宋代一个官员可以身兼多职,张叔夜本身又是青州知州,这个职位如今他还兼着,所以称呼他为“大尹。”也对,称呼他为招讨使也不错。毕竟他曾经是海州大尹,所以人们叫大尹似乎更顺口但这中间有一个行政级别问题,招讨使行政级别高,如此称呼怕张叔夜不高兴,所以李彦换称呼换得很快,事后的表情,似乎很为自己的失误而懊悔。
这都是小节了,时穿最不喜欢李彦这付媚上嘴脸,一个官员称呼,至于这么小心吗?明明是沙场厮杀汉,粗鲁是你的本色,装什么读书人的酸腐。他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回答:“我不知道梁山水寇为什么离开太行山,钻进了骆马湖里,这次又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又离开骆马湖,向海州方向移动前两个地方”明明是最好的隐身地,怎么他们每次都习惯于抛弃自己的根基,去新环境里打拼……,…”。
时穿的话嘎然而止,他抬起头来望向门外,李彦正在纳闷,却见墨芍端着几样果盘过来…………李彦立刻暗自竖起大拇指,同时心中微微有点沮丧:果然是海州第一的大将,外面有个风吹草动,立刻就能察觉……………啊,我这是怎么了,难道两三年舒适生活,是我的警觉性彻底丧失?怎么时穿能提前发觉外面的脚步声,我却一点没觉察?……………难道,我跟他的差距如此明显?
墨芍殷勤的在桌上布设果盘茶点,等转到时穿身边时,她弯下腰,用胸膛轻轻一蹭时穿,低声问候一句:“哥哥还好吧,这次出去没累着你吧”十一娘在沫阳可还好?…”
时穿接过墨芍的果盘,用力点点头响应了墨芍的问候,而后他拍了拍墨芍的肩膀,顺手在手上轻轻一用力,将墨芍的身转了个方向,使她面朝门外,而后时穿轻轻拍了拍肩膀,催促说:“你四周看着点,我跟李承信有些私下里的话要说……”
墨芍头也不回向门外走,边走边答应着:“哥哥放心,如今这座宅院里只有几个印度仆人与几名黑仆,环娘要跑出去上街了,听说这次她要去褚姑娘的沧浪挑选书。如今院内除我和豆腐西施”别人听不懂中原话的哦,那我拉着豆腐西施去厨房,死死看紧她。”。
墨芍出门后,时穿关上了门窗,这幅关闭的门窗也遮断了李彦恋恋不舍的目光,时穿回到座位上,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我这次去沐阳,在半路上遭遇了梁山泊的探马,那此探马全副武装,以十人为一组翩大约就是军中常说的“硬探(武装侦察)”。
这群“硬探,以两个首领为领头人,每队两组,手下二三十个人,第一队是张青与董平,第二队是……,…”。
时穿一一历数路遇的情景,老牌大将李彦深知江湖名堂,时穿话说到一半,李彦急忙插嘴:“这不是“硬探”是“八仙迎客”他们在迎接一位重要的客人,所以派出八个首领进行郊迎………呀,海州有什么重要客人,值得梁山贼如此隆重迎接?”。
时穿摇了摇脑袋,轻声说:“有事儿我谁都没说,你听了,心里记住就行最后一队“硬探,是呼延绰与一丈青张横领头,这两人的表情,似乎很有收获的样,而我记得一丈青张横是登州著名的海贼。…”
李彦吃了一惊,嗖的站起身来,大声问:“啊,海盗张横,那可是昔日登州著名海贼…………你说他们会不会想来海州码头抢夺海船,而后驾船出海做海盗?”。
时穿似乎被李彦的话提醒,一脸惊惶地站起身来说:“不好,今日码头上还停着十余艘千料大船,都是准备组成船队下西洋的来人,赶紧去码头通知所有的大船:立刻杨帆起航,暂时去东海县停泊。
传令:命令左斜巷坚壁清野,给花膀们分发武器,让花膀公会安排四班人手轮流值日,严守库房重地,没有我的手令,禁止向任何人开放库房。…”
稍停,时穿马上又补充:“告诉花膀:库房内所有的货物,都不及人命珍贵。所以,如果发现敌方势大,我容许他们临机撤退,至于库房内的货物,都不用管了,保命要紧。
还有,立刻给施衙内送信,命令他的捕鲸船暂时停止捕鲸作业,已进港的不要再出港了”马上做好战斗准备。另外,东海社兵要保证至少十只炮船停留在港内,随时待命…………嗯,再告诉施衙内,立刻给所有准备下西洋的船安装鱼炮,让他们随时等待我进行海上演习的命令,让他们尽快熟悉鱼炮的操作,以及船上各种新武器装备的使用。”。
李彦张大了嘴,许久伸手意图阻止:“大郎,我这就一个猜测………你把声势弄得这么大,休要惊动了官府。”
时穿点点头:“惊动不了这事不经过官府,我原先跟船主们商议好了,下西洋的船只全装备鱼炮最近便找个好日,让那些大船编队起航,出发前正好去东海县换装鱼炮,如今,就是这消息泄漏了也不怕…………”
时穿狞笑着说:“鱼炮啊,没有人知道鱼炮是什么东西。”
一连串的命令发布出去,李彦等时穿忙活完,又小心的寻求确认:“大郎的意思是说:这群人是冲着海州港而来的?嗯,大郎的意思是不是说………此战最终将取得胜利,但事后可能海州大将将伤亡惨重。”
时穿轻轻点点头:“单兵格斗技术,跟正式战争中使用的技巧不一样。战争啊,打的是指挥艺术,是一场组织学难题。海州大将虽然众多,然而,真细论起来,他们引以自傲的是单兵格斗术。可是仅就单兵技术来说,咱们不见得能够胜过梁山泊的三十六位头目。
既然比个人技巧,咱拼不过梁山好汉那么其他方面呢?梁山贼更擅长集团作战,更擅长捕捉战机厂如果他们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早被人灭了一百遍啊一百遍。而海州大将嘛,估计上了战场谁也不服谁,你我名下的百人队,可能因咱们的威信,稍稍听话一点至于其他的大将队,我真不知道他们一旦遇到战马冲击,能否坚持住片刻。
所以,如今唯有一个办法可以制住梁山贼的万马奔击把他们引入巷战中依靠我们对于地理的熟悉,分害包围他们进而利用大将的单兵战斗技巧取胜…………不过,巷战嘛,那是一个绞肉机,需要用大量的人命来填补。”
李彦想了想,小心的问:“大郎觉得他们是冲码头上的船而来,这份猜测,有几分把握?”
“十成!“时穿望着城市的南方:“刚在大尹那里,还有句话我没有说出来大尹猜测的对,他们现在确实钻进山里了,然而他们并不是想躲在山里,等待下一次抢劫的机会。云台山离码头区并不远,现在是初春,山里比较严寒,平常很少有人走路,梁山匪寇穿山而过,一旦他们走出山区,快马奔袭到海州城下,用不了半天。”
李彦也会是在江湖上混过的人,他闭着眼睛推敲了一下海州地理,忍不住赞叹:“高明啊,梁山水寇真是高明,自太行山进入骆马湖,潜伏多年之后,通过这段潜伏期,想必他们人人学会了操船技巧,等到从骆马湖出来,先是威胁沫阳县,引得沐阳县闭城自守,然后穿过沐阳县全境,突然进入山区,然后在突然出现于海州…………真真是高妙。”
时穿点头赞同:“光是空口说,看不出这份战略有多高妙,但如果在地图上推演一下,你就会发现这个战略大迂回多么出人意料,也许,这个战略大迂回是他们多年前策划的,你看他们目的多么明确,每一步都是向最终战略目标迈进。
策划这个战略的人,不仅是个高明的战略大师,而且非常善于忍耐,梁山贼能穿州过境,躲藏在骆马湖人隐忍多年,一朝发难,便迅如雷霆般的直扑既定目标。该果断的时候,一点都不犹豫,难怪这伙人能够纵横京东西路,并能让征讨他们的官军倒戈相向啊,宋江,这厮的人格魅力果然不错,不管这战略是不是他策划的,能够趋使这样的人为他所用…………真恨不得与他烧黄纸结拜兄弟。”
李彦小心的看了一眼时穿,弱弱的说:“大郎啊,其实…………嗯,你如果在县里弄个官职,包揽一下诉谈,你跟宋押司就完全一样了…………嗯嗯呃,我觉得,你跟宋江的差别在于:有些事宋江做了,你有条件做但没动手做。”
“胡说我虽然收保护费,但那是官府规定的治安费,我可没有包娼聚赌,包庇类似晃盖的黑社会头目,更没有组织参与策划抢劫。”
李彦忍了又忍,终于憋不住爆发了:“得了吧,大郎,我听说海州东门外码头区几乎都是你的天下,嗯我还听说,你通过锦绣街已经控制了海州商家,瞧瞧你刚,一声令下让码头上的海船全部起航,好威风好煞气。我还听说你如今在崔庄也是说一不二的…………那宋押司虽然包娼聚赌,勾结贪官、包揽诉谈,可你在郓城估计也没有你这么横,他所做的事情,只要你想做,估计也没什么门槛拦着你。”
时穿笑了:“那是因为我跟宋江从本质上是两类人,宋江的所谓仗义疏财其实可以叫“收买官员,拉拢腐蚀官员与之狼狈为奸”同样是给别人分享利益,但我让别人分享的是创造与劳动的致富绝不是拨刮百姓、损人肥己的致富。我是创造财富,而宋江只有破坏,只有掠夺与抢劫…,……
算了,说这此毫无意思,如今我们是官他们是匪,土匪打劫是他们的本职,我们缉拿盗匪是自己的本职,大家各尽本职,努力工作而已…………你刚不是说需要柄好朴刀吗我可以送你一柄真正的天丛鸟兹刀,削铁如泥保用一千年,………嗯,你到段小飘店里,就说我许你的,你还可以从他店中取一套铠甲,这次你一定要保住性命。”
时穿点出了梁山好汉可能的进攻路线有提前暗示了最好的应对策略巷战。李彦作为留守城中的大将,一旦与梁山好汉交手,他一定是当然的主持人………至于具体的行动方案,相信李彦也是捕惯盗匪的著名大将细节上无需指点。
李彦站起身郑重拜谢时穿,他的神情略略有点惘怅:“大郎有你给的这些武器,我这一仗,估计命是保住了。不过,既然你这么猜测,这一战过后,不知道有多少日日兄弟从此天人相隔…………啊,你马上要出去“硬探,了,请务必小心。
时穿转回话题:“知道我为什么宁愿带崔庄团练出去,而不愿带一百个大将同行?”
李彦点头:“我回去定要重新组织我那支百人队,让他们挑选最具威望的人做十人队队长,顺便演练一下他们遵从号令,令行禁止的意识……”
“还要针对巷战,做一定的训练…。”时穿补充说。
李彦再度拱手谢过时穿的提醒,稍后,他貌似闲闲的说:“大郎,知道吗?张叔夜为什么来的如此快,听说年前朝廷已经有意任命张招讨出面征剿梁山匪寇,所以张招讨从密州把你那徒弟招了去,谁知梁山水寇警醒,知道了在张叔夜手里讨不了好,所以提前行动这可是初春啊,野外冷得很。”。
听到李彦如此熟知内情,时穿立刻斜着眼睛看了对方一眼,淡笑着说:“听你的话,似乎你认识梁山水寇?”。
李彦勉强笑着说:“大家都是跑江湖的,怎可能不相识,只是如今各为敌友,遇上了,由不得不拼命而已。”。
时穿心中冷冷一笑:至少你李彦知道梁山水寇是“提前行动。”的,哈哈,你在我这里探了半天话,谁知道你能否因为江湖义气,又把情报泄露给对方…,………
在转念一想,大将当中想必类似李彦这样的人不少,宋江号称“及时雨””喜欢结交江湖朋友,而大将们四处捕盗,难免与官方的“押司宋江…”发生交集哦,难怪宋江总是能够成功的钻了官兵的空隙,并恰到好处的每次都逃脱官兵的围剿。
不过,李彦如今能不能递出消息已经无所谓了,梁山水寇的目标是海州码头的海船,只要把握住这个最终目标,无论他们怎么兜来转去,守林待兔的官军都会让他们讨不了好。而一旦有了明确的目的地,梁山水寇这次就是一只被“守株。”等待的兔,再不像过去那样无迹可寻。
接下来,李彦继续唠唠叨叨,终究软磨硬泡从时穿家里取走了一口好刀,而时穿因为想着这厮可能与梁山泊好汉有交往,接下来说话自然万分小心……,…于是,当晚的接风宴就在你试探过来,我试探过去缓缓度过,期间李彦几次隐隐透露他至今依然孤身,并炫耀他在沐阳的宅院如何宽敞明亮,可时穿并不接过对方的话头。
午夜时分,李彦醉醺醺告辞,时穿回头收拾了几样行李,第二天一早,等张叔夜打开城门,他便领着自己的队伍出了海州城。
与时穿同行的二十名大将都是一向相熟的,他们或者曾与时穿并肩厮杀过,或者在时穿负责治安的街道上打下手”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宗旨,他们被时穿召集过来,自然,他们绝对听从指挥。
大将们最擅长的是追踪,时穿将这二十位大将编成五队斥候”每队四人,撤出去前后左右哨探着,崔庄来的三十名火枪手则依旧乘坐着马车,悠闲前进。不过,因为这次有了海刚刚县两级的支持,随行的马匹的数量多了点,三十名士兵驾乘十辆大车,有些车上只有一正一副两个赶车的马车夫。
出了海刚刚城,时穿远远的兜了个大圈,先是往西方走”绕过了杜庄,再度确认西侧没有梁山好汉消息后,队伍再调转方向往崔庄而行,而后准备从沫阳方向进入白虎山山区。这一绕路,前后花了大约五天时间。
因为预知梁山好汉的行动,时穿一行人走的很悠闲,他完全没什么着急的,当队伍抵达崔庄的时候,管家穆顺已被派出去主持码头上的海船移泊事宜。于是,时穿在崔庄发出命令,让徒弟凌飞立刻赶回来,带领锦绣巷两百名挑选出来的花膀,以加强锦绣巷与左斜街的防卫。
这年冬天很冷,早春的季节,山区的积雪尚未消融,队伍从海州南部山区进入白虎山”走的是沐阳厢军赶修出来的山区大路。绕过白虎山葡萄园,略略与时灿打过招呼,叮嘱了移植葡萄苗的注意事项,再绕过白虎山转入沐阳地界,绕着山梁向韩山方向挺进,一路上,到处都可以看到附近山坡上,谩山都是忙碌的茶农。
因为前年的大严寒,天下各处茶树多有冻死,这年开春,基本上天下各处都在重新栽培茶树不过,这种现象以前在长江之北很难见到,倒是福建苏杭江西等地常见,有大将见到山坡上忙碌的茶农,禁不住驱马上前询问:“大郎,古语说:“橘生淮南则为插,生于淮北则为积,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
这茶种…………移栽到海州,能成吗?不会变成其他玩意吗?”。
“有文化啊””时穿在马上摇晃着身躯,神色懒洋洋的随口夸奖。
赏金猎手都是群舞刀弄枪的厮杀汉,谁会在乎“之乎者也”。一类的内容。可是,大宋是个普及教育的时代,明清时代可能有很多高级将领都不识字,但在大宋,连买帽的、卖香烛的都在吟诗。比如眼前,一位大将居然知道《晏春秋》上的内容,真是有学问啊可惜都是错误的学问。
时穿骑的是一匹伊比利亚马,在春秋之前的石器时代,荷马曾在其史诗《伊利亚特》中称赞这种马是无敌的战马。这种马骨骼粗大,在十字军战争中,最受骑士们的喜欢,因为它能驼动重铠骑士进行短途冲锋,现代这种马种则被称之为“安达卢西亚马””或者“西班牙马…。”它是世界三大马种之一。
骑士时代,这种马种是禁止出售的,有一些欧洲国王甚至威胁,若有出口母马者将处以死刑。
时穿这几匹马种是从阿拉伯人那里辗转弄到手的,而阿拉伯人则是从战死、被俘的骑士手里弄到手的。因为阿拉伯人的战马也是世界三大马种之一,所以他们并不喜欢这种“热血马””便转手卖给商人换钱。
热血马能耐严寒与干渴,这种山区环境最适合热血马奔跑。但这种马对于大将们的战马来说,过于高大了,哪位大将是仰着头跟时穿说话的。时穿在马上晃了晃身,继续说:“古语说错了当然,古语说的大多数是错的,时代不同了,人们的认识在不断发展,而随着时代的前进,咱们就会发现,古人对世界的认识,基本上是错误的。””未完待续。(aii9e最快更新)
第368章 时代因我而改变
第368章时代因我而改变
稍停,时穿神态的得意的轻摇马鞭,继续说:,恍如这橘与积的差异,不是由环境决定的,是由二者的基因差距决定的,它属于遗传学内容……,…哦,罢了,说这些你听不懂。咱们还是说茶吧。
向来,最好的茶叶都怎么炫耀的,说那茶树生长于高山之山,云雾常年缠绕这说的是茶树的生长环境。它生长于昼夜温差很大,湿度很大的山区,越是位于高山之顶,因为昼夜温差大,茶叶内富集的茶叶碱、叶酸含量越高,茶的味道越好。
所以,凡是符合这条件的地区,都能生长茶树,且越是海拔高度高,长出来的茶树越好哪怕它因此生长缓慢导致茶叶产量少,但架不住质量好卖的价钱高呀………,…放心,福建、苏杭的茶树栽在海州山区,变不成香蕉树!…”
紧接着,时穿用手在身前一划,得意地问:“我过去听说白虎山是贫瘠之地,比如说罗望京进士,因为家在白虎山,被人很看不起,可现在白虎山变成什么样?”。
原本白虎山区土地贫瘠,当地农民只能凑合过日,但现在有了时穿这个变数,白虎山的农夫算是开窍了,时氏族人在白虎山北坡广种葡萄树,这几年虽然处于大规模移植阶段,未曾见到效益。但即使是这样,时氏族人凭着葡萄园微薄的产出,日也能过得比单纯种粮食要好。
接下来,黄家又在白虎山开辟茶园…,…“…葡萄这东西是洋玩意,茶叶却是中国独一。不会种葡萄不算什么,不识得茶叶,是个中国人都要鄙视你。白虎山附近农夫见了黄家的手段,免不了要想:咱家虽然伺候不了葡萄树,可海州城是天下六大茶市之一,茶叶的加工手段并不缺乏”如此,不如与黄家一起凑个热闹,在荒山上种此茶树。毕竟茶树是经济作物,收益远比种粮食要好得多。
至于粮食嘛,虽然大家秉持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手中无粮心中慌乱。但因为这一年来,崔庄附近的农夫都被玫瑰园影响的,全改行种花花草草了,而白虎山附近受其影响”都在专心种葡萄,连带着,海州城成了天下知名的粮食交易市场。如今许多渣夫已经不打渔了,他们摇着十来吨的小船,从苏杭一带快速转运稻米来海州。
这些年来”需求旺盛的海州粮食,无论多少稻谷都能吃得下去,乃至于稍稍大一点的中产之家,干脆置办一艘不大不小的海船,从高丽,从交趾(越南)、占城运来廉价的四季稻来赚钱。粮食这商品虽然利润微薄,但好歹贩运路途近,只要顺风顺水,一个月折腾一个来回不成问题。资金周转率高了,一年积累下来”也不亚于长途贩运的利润。
因此,近几年虽然各地灾害频发,海州的粮价只在最初的时候出现小小的波动,等到贸易流转量上来了,整整一年内,海州的粮价基本没有波动,而更让农夫放心的是,如今施衙内的捕鲸量也上来了,每个月他的货栈向外出售上百吨乃至数百吨的肉食,这些堪比牛肉的鲤肉,甚至卖的比粮食还要贱。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既然家中粮食不缺”地里再种什么,纯属农民的自觉性了。
于是,先是整个崔庄、整个白虎山,渐渐的,甚至连云台山区也被波及”最终,这股风潮抵达韩山一带也就是云台山南麓。从这年春耕开始,山区的农夫不再以打猎与种粮为生,他们也开始尝试着在贫瘠的土地上种一些经济作物,恍如荼叶、花草…………,…
现在是初春,大地刚刚回暖”粮食还没有播种下去,但去年移栽的茶苗已经开始发出绿芽。惯例,清明节之前采摘的“雨前茶。”可是当年最贵的茶叶,如今所有梁山好汉的骚扰,但胆大的农夫已经来到茶园,开始照料新栽的茶树,更有些懂行的农夫已经开始给茶苗施肥,以便让茶树多发嫩叶。
这一切变化因时穿而始,故而时穿很得意的指点山河,说:“人类的进步就在于此,不断创新导致发展。瞧,只要敢创新,穷山也能变成聚宝盆。”。
这时候,田野中飘荡着马粪的味道,以及说不出的汗酸味。这时候本该百花开放,但因为今年大寒,山区更是天气寒冷,所以空气中没有花香。
远处,一组斥候拍马而回。时穿命令士兵刹住脚,等候这组斥候的回报。
这几天不停的行进,但队伍里的战马照料的格外好,这主要是因为时穿。他自己带了三匹优秀的战马“试炼””为了照料这些战马,印度籍马厩总管亲自带着几名印度仆人随行。如今财大气粗的时穿钱多好说话,一路走来战马喂的都是精饲料,随行的大将不免也沾了光。可怜有此大将的战马原本饿的瘦骨伶伶,这几天在印度马厩总管的照料下,那些战马也恢复了精神,斥候们感觉到胯下战马脚蹄的轻快,驰骋起来也更加兴奋。
斥候队长跑到时穿跟前,一个漂亮的空翻跳下了战马,轻快地说:“总教头,已经打探过了,前方就是苗香堡,他们安然无恙。据他们说,数日前确实有一队人马,约五六百人的样,各个都骑着战马,随行的还有百余辆大车,都向着山里去了,据当地茶农们说,这伙人沿途秋毫未犯,因而并未惊动当地官府。
时穿点点头:“那就是了,咱们先去酱香堡。…”
苗香堡驻扎的是火枪队,因为凌飞不在,这里的统领暂时是一位时家三十六族弟。原本堡里的火枪队员共有六百名,一半属于沐阳刘氏的佃户家属,另一半属于时穿农庄上的佃户弟,但梁山好汉入侵沐阳后,刘太公紧急调走了两百名属于刘家的庄”
这些走的人没有带走火枪,而是带了无数霹雳弹,可惜,在于梁山马贼的交锋中,这些人表现极不好”临阵慌乱不说,打起来没个头绪,还误伤不少自己人,以至于刘太公将这支队伍彻底抛在脑后。后续事件上,压根没想起召唤他们过来帮手。
按照时穿的交代,凌飞挑选的火枪手都是佃户家十七八岁的孩,而后躲在茴香堡里进行了半年的封闭训练。山区少有人烟,平常凌飞喜欢把队伍拉进山里进行实弹演练…………可惜,军队不是收藏品闭门演练的结果是:遇到正式战斗,他们把平时演练的结果都忘了。
几匹探马波朗朗地越队而出,向着苗香堡奔去,过不一会儿,苗香堡上吹起了军号…………他们到还没忘记相互识别的军律一阵军号问答后,三十六郎骑着一头驴,满脸热泪的奔出,大呼:“哥哥,你可来了。”
苗香堡的存在,即是时穿守御韩山山口,避免被人背后偷袭的战略布局,也是监管位于沐阳的五千亩土地,笼络当地佃户的力量。三十六郎的软弱与哭泣,让时穿很有点不悦。可这厮是自家人当着海州大将的面,实在不好训斥,于是,时穿阴着脸,也不回应三十六郎的问候,催马进入苗香堡。
这座石堡同样是座棱堡,它修建于韩山山口西侧,黄爸动用厢军修筑的山区大路,就从堡前蜿蜒而过这条山路是个仓促工程,道路没有经过硬化处理只是将山区平常猎户走的路进行扩大整修,少数路面上撤了点碎石,偶尔的山涧里搭了座木桥而已。不过,这条路修通后,沐阳百姓前往海州又多了一条选择,而且因这条路的贯通,使得山区百姓能更容易的出售猎获物,所以这条路也成了黄爸的一项政绩。
韩山不是一座山它是云台山余脉在沐阳的延伸。明代之后,随着沫阳开发韩山部分山头被削平成了良田,而后与云台山断开。而在宋代,韩山地区植被很茂密,附近大大小小的山梁密布,因而通向云台山的山口也不止一座。那群梁山好汉不一定非要从苗香堡前穿过,但因为黄爸修了这条山路,所以这里成了通向海州最便捷、也是最隐秘的路线。梁山好汉们不惧危险,从堡前强行通过,一是因为他们胆大心细,二是因为…………堡中的守卫实在懦弱。
安顿好的随行大将,时穿屏退左右,唤过三十六郎询问当时的情景。只听三十六郎嚅嗫的回答:“哥哥,刘太公调走两百人后,咱堡中守卫力量不够,庄丁们夜夜不安…………后来,听说调走的人被梁山贼一冲而散,许多人即使投出了手中的霹雳弹,也投进自家人堆里,所以我让庄丁把霹雳弹都收了起来,存进库房。
此后,外面消息断绝,大家人心惶恐,好在堡内粮草充足,大家还能待得下去…………忽一日,梁山贼寇千军万马奔驰而来,幸好我们当时关闭了堡门,我急急叫大伙儿上墙守卫,梁山贼寇纵马盘旋许久,见找不到破绽,便穿城而过…………”
时穿看着三十六郎那自鸣得意的脸,真是很无语他还觉得自己守住了茴香堡,很得意!
反复吸了几口气…………好吧,在正牌指挥官不在场的情况下,一群没上过战场的庄丁菜鸟,能守住自己的家门没让强盗进来,确实是件不容易的事。
“春耕已经开始了,咱们的佃户下地了吗?”时穿深吸一口气,问。
“不知道前几日刘太公催促大家下地,可我担心梁山贼就躲在附近,等我打开堡门然后突击,所以我没让大伙儿出去…………大郎,这个时候,谨慎为上,不是吗?好在大郎终于来了,我算是可以交托重担了大郎,茜香堡完整在此。”
“唉“时穿长长一声叹息:“罢了,你以十人为一队,派出二十支小队出去,通知大家可以下地耕作了。剩下的事,交给我来。”
三十六郎一副卸下重担的快乐模样,欢欢喜喜的跑出去。不一会儿,堡内响起断断续续的嘈杂声,一支支小队从开了一条缝的堡门钻出去,去通知附近佃户下地耕作按规定,他们不能携带火枪出去,只能携带随身佩剑以及两颗手雷。
等堡内安静下来,几位相熟的大将过来找时穿汇报:“承信郎,我们询问了堡丁看架势梁山贼似乎并没有夺城的意思,他们甚至不知道苗香堡的存在,见到这座坞堡竖在路口,也被吓了一跳。而后在堡门前盘旋许久,分批渡过堡前空地你家三十六郎为怕激怒梁山贼,在此期间反复要求墙上堡丁:一箭不发。”
时穿撇了撇嘴,叹息一声,反问:“你觉得这座坞堡如何?”
几位大将相互递了个眼色,回答:“甚是凶险我们反复测量了自堡前穿过的大路,虽然在弓箭射程之外,但绝对在床弩、投石机射程之中,若是堡内装备上这些东西,梁山贼想通过这条大路那得用尸休铺成一条路成。”
时穿轻笑一声,说:“所以我不肯把我家的武器扩散一没有坚定的守卫者,再好的武器都是送给敌人的。”
崔庄雷火兵的存在,也就是“瞒上不瞒下”。江湖混的大将都知道,密州凌氏兄弟投了时穿,图的就是时穿改良的火药配方。他们也知道时穿改良火药配方后,顺便改造了突火枪以及梨花枪,使之更有威力。而这一切其实不是秘密,至少张叔夜也知道。
可是官府做事,讲究“无例不兴有例不废“朝廷采用《武经总要》的火药配方,那是有例在前,这种火器已经成了官府体质,不能轻易废除:而时穿的火器虽然威力巨大,但进入军中没有先例,况且时穿的火药配方,最终的燃烧残余物都是各种酸硫酸、硝酸。所以枪管制作麻烦,机件复杂且不说,事后的保养任务也很重。所以即便是张叔夜,在询问凌鹏之后也放弃向朝廷推荐“凌氏火枪“的意图。
真实的历史上,从现代墓葬挖掘可以看出,两宋墓葬中陪葬的身管武器中,有不少人已发展了铁制、铜制身管武器这种形状已经很接近火枪了,但直到南宋灭亡大宋官军并没有在突火枪的形式上再前进一步。就是因为“无例不兴,有例不废“这一传统。
这个时候,时穿不说堡内守卫者使用的什么武器,但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了。一位大将吃了一惊,问:“全是?…………堡里这四百号人全是雷火兵?…………***”什么时候雷火兵像弓箭兵一样普通了,那咱今后还怎么混啊?”
人人都知道雷火兵装备昂贵,即使以崔庄的富饶,明面上崔庄只有六十名雷火兵。而且据传闻,一名雷火兵的训练费用,足够养活一个百人步队。难怪大将们知道堡内的事情,惊愕的下巴都快掉了。
“恐怕以后,雷火兵会变得比弓箭兵还要普通“时穿冷峻的回答:“训练一个弓箭兵,至少需要一年他能摸着门路,可训练一个雷火兵,三个月他就能打得很准可这此都没有,一个没有战斗**的雷火兵,也就是拿火枪当锄头的农夫而已…………,…”
大将们沉默片刻,一位大将却说:“这已经不错了,我刚上战场时,四肢僵硬,腿脚压根不听使唤,心中竭力想挥刀,可就是指挥不动手脚。这座小坞堡中只有四百人,从无杀人经验,却在凶名卓著的梁山贼寇面前,能守住不失,已经很不错了………什么,刚承信郎说雷火兵会变得比弓箭手还普通?!嘻嘻,大郎,我拜你为师如何?俺也不要别的,只要师傅赠我一杆火枪,教授我使用就成?”
时穿噗哧笑了:“我徒弟如果同院里的大白菜一样普通,那不是不值钱了吗?”
哪位大将一拍胸脯,回答:“大郎,咱好歹厮杀过,见过血、害过头颅,我当时要在你的堡内,统领这四百雷火兵,梁山贼若想就此通过,至少要留下三四百具尸体,对得起你的重托。”
“嗯,有理拜师的事情,咱回头再说。
今日在苗香堡歇宿了,咱们明日继续哨探,等这一仗打完,回到海州咱们再谈拜师收徒的事情。”
“好来,师傅,你瞧好吧“这句话,居然被二十位随行大将齐声吆喝出来,看来………人品大爆发啊。
次日,时穿安排好堡内事宜”让那位谨小慎微的三十六郎继续关闭堡门守卫,而后带着大队人马继续入山。
越是深入山区,人烟渐渐稀少。当然,在这种情况下,大队人马走过的痕迹也更加明显了。
追踪了两天,沿路的景象表明,那群梁山泊好汉并未刻意掩饰他们的行踪,五六百匹战马遗留在道路边的马粪就是最好的路标。
初春正是积雪消融的时候,土地比较松软”马蹄踏上去,留在地面上是一串串像烙印一般的杂乱蹄印。一位大将看着这明显的蹄印直接头,感慨说:“梁山好汉们偌大的名声,怎么如此容易追踪?过去折在他们手里的好汉都是吃屎的吗?怎么次次让他们逃过去。”
时穿微笑着回答:“你马上就会知道他们的虚实下令:全体警戒。”
时穿发令的口吻不急不慌,于是”斥候大将们也保持这种轻松的态度,慢悠悠的整理着自己的兵器,一名大将还调侃的回答:“那还有什么说的,他们不是一个人,三十六个头目个个本领不凡,平常聚在一起行动,一两个大将单枪匹马过去捉拿,可不是找死吗?”
刚感慨的那位大将看了同伴一眼,马上又担心的回望了一下时穿的年轻随从。时穿带的三十名火枪手都十**岁的模样,这种年龄的小能有什么搏杀经验,恐怕是跟苗香堡的庄丁一样吧………那大将立刻忽略了这群年轻人,叹息着说:“咱这次出来,也有二十位大将啊,对面则是三十六位纵横京东西路的强人,人下面还有五百多位伴当,如今山区道路狭窄,万一撞上了,那可是连逃,逃………”
那位大将说着说着”舌头仿佛打结了,另几位大将一贯警醒”赶紧抽刀顺着那位大将的目光望过去,马上他们也是一副张嘴结舌的模样了“这,这未免…“……
此刻,时穿的年轻随从们正在抖开随身行囊,从里面抽出铠甲开始披甲,动作快的已经完成这一项目,开始取下火枪装填弹药他们身上披的不是宋军制式步人甲,那种鱼鳞甲分量沉重,每件四十斤上下,能穿起这种铠甲的步兵各个身材高大,而那种铠甲不是十**岁的孩能担负的。
时穿那群随从所披挂的”是一种类似明光铠的铠甲换句话说,这是一种冲压而成的板式铠甲。与明光铠稍有不同的是,这种铠甲连掩心镜部位也是与一体化的。其掩心镜是一个比鸡蛋大不了多少的圆形凸面镜,厚度比其他部位稍厚一点,但整休也是冲压而成其实,这种形状的铠甲依然是唐代制式明光铠,它出现于唐代后期(五代时期)。然而在中国国土上未曾发现它的实物留存,保存下来的这种“唐铠”在日本,是日本国宝。
唐代之后就是宋代,赵匡胤灭了南唐建立了完整的大宋,所以在场的宋人对这种从青唐甲演化出来的“末代明光铠“并不陌生,当然,他们也知道制作这种铠甲的技术已经失传,即使不曾失传,想必这种铠甲也十分昂贵,没想到时穿的随从却一次性从拿出了三十份这种铠甲。
与这种铠甲配套的是皮盔,这种皮盔是类似现代马球运动中的骑士帽,它有一个小小的帽檐,帽檐两侧带了两个小铆钉,似乎是用来悬挂面甲的。帽顶部装饰着一枚小小的探针…………时穿的随从在大将们眼皮底下披上仿版明光铠,再带上雅致的骑士帽,其中有此小头目模样的雷火兵还给自己带上标志臂箍,更有一些嚣张的人带上了露指的皮手套,眨眼之间,那队火枪手变的说不出的怪异。
按说,这种全身披挂的士兵,会给人一种杀气腾腾的钢铁罐头的感觉,但末代明光铠却不是纯粹当作铠甲用的,它还是晚唐神策军的仪仗,所以这种铠甲透露着一种说不出的秀美,再配上一顶文质彬彬的骑士帽,士兵们与其说像是上阵杀敌的武士,还不如说是用来摆谱的仪仗兵………(未完待续。(aii9e最快更新)
第369章 谁打乱了谁的计划?
第369章谁打乱了谁的计划?
这样装扮的军队本该非常符合宋人的口味事实上,宋人对于雅致的追求深入骨髓,他们似乎真的是一群“龙的传人””像传说中的巨龙一样,从来无法抗拒美好东西所散发的吸引力。他们喜欢一切美好与雅致的东西,也喜欢把所有的东西做的极尽美好与雅致。
然而,据说唐庄宗时代,曾给神策军的明光铠上镀上一层金,这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支身穿黄金甲的军队,但这支军队的下场却非常悲催:一群拿着锄头的穷军队见到明晃晃的金块在他们面前晃动,根本不用长官动员,立刻拎着锄头,前赴后继的冲上去,将这支黄金甲部队录的精光…………。
鉴于这支军队的悲催结局,所以众大将们看到时穿的随从装束完毕,他们顿时感到一阵阵脊梁骨发凉,许多大将不自觉的挪动了几步,以便离这支漂亮军队更远一点。还有大将觉得自己手中武器也过于显眼,赶紧把刀剑插入鞘中,用布卷卷好,并四处寻摸着找一根枯树枝代替…………实在不行了,茶树根也可以凑合反正要尽量使自己显得普通而寒酸。
等队伍重新上路的时候,不用时穿催促,几队斥候已跑的远远的,他们奋力的攀上了四周山梁,并坚持在山梁上眺望行走在山谷的队伍,绝不肯靠近半步。
这种胆寒的目光让时穿屡次打量自家的士兵,他觉得自己并不过分呀,板式铠甲不都是这样吗?传说中的米兰银铠,为了防止铁片生诱,还专门在铁片上镀一层银,或者把铁片打磨的像镜一样银亮。自己这支队伍,铠甲上什么也没镀,不过是为了符合人休模型,铸造了一些花纹而已,但因为是第一次使用的新货,所以显得崭新了一点……,…不过分呀。
正琢磨着,山坡上,一名大将吹起了响亮的口哨,紧接着那位吹口哨的大将,取出了弓箭,冲着不知名的方向开始射击,而他的同伴则取下了弩弓进行掩护,四人且战且退”似乎遇到了劲敌。
时穿四处打量了一下,一指对面山坡,命令孩们抢占有利地形,他自己则停在原地,询问身边的大将:“坡那一面有什么?”。
雷火兵立刻动了起来,几名印度仆人则赶着马车往山坡上走,意图躲避战斗这个时代的白虎山开发并不完善,两山的坡上长着不少杂草与小树,马车行进的很艰难,几个雷火兵见状,跳过去连拉带拽,推操着马车向山上走,时穿不得不让马挪动几步,以便腾出道路。
此时,对面山梁上的大将已撤下山顶。为首的斥候队长领着大伙儿迂回前进着,他们绕过山坡上的杂树与小坑,直直向这里奔来。刚被时穿询问到的大将见斥候队已经撤下了,他轻轻松了口气,用马鞭指着对面山梁说:“我早年曾在山中捕盗,记得坡那面有一个小村,村并不大,三五十户人家,庄主李姓,所以那处村落被称作李家坳。”。
话音刚落,对面山坡上露出一个脑门,紧接着,一个壮汉带着两三位随从催马走上坡顶,那人脸色姜黄,但眼睛很大,眼神很犀利。
他穿着一身皮甲,没有戴头盔,左手拿着锅盖大小的一个小圆盾,右手拎着一根铁鞭。小圆盾上还扎着几支崭新的箭杆。此人的随从拎着几张弓,可是弓上并没有搭箭,看样”这伙人仅仅做出了一个准备攻击的姿态,就让坡顶上的斥候边射箭边撤退了。
时穿轻轻摇摇头:“居然是病尉迟别立,果然凶名卓著,仅仅带两三个随从,就让咱们四名大将退下了山梁人家还没做出反击呢。…”
旁边的大将轻声搭话:“据说梁山泊十二指挥使里面,青面兽杨志的武艺排第一,玉麒麟李进义排第二,这位寂立排名第三。
这位大将想说明的是:病尉迟别立在梁山泊是数得着的人物,这样的人出现,难怪四位大将不战而退。
这个时候,几位斥候已气喘吁吁的跑了下来,为首的大将拱手汇报说:“承信郎,李家坳里面旌旗招展,藏了不少人大约就是梁山贼的队伍。”。
时穿并未回答这名大将,他眯起眼睛打量别立,对面的别立也在打量这支队伍,这时候,散布在四处的大将开始向时穿聚拢,但他们返回的时候,都远远的绕开孙立所在的山坡。
别立没裁头盔,他的头发胡乱地扎在一起。刚走上山顶时,他似乎也被坡下这支队伍呈现的奢华吓了一跳,他嘴角浮现一丝嘲讽,眯起眼睛,目光从一片银亮的胸甲上扫过这时,雷火兵已经五人一队,依托马车派出了空心方阵,警戒着四个方向,而其中一队火枪手已经爬上了对面的山坡,并在坡顶寻找掩休,警戒着队伍的后方。
与此同时,散布在周围的二十名大将都在快速向谷底集中,那些大将们也都骑着马,可是马匹的状况良莠不齐,有的马很矮小,跑动起来并不快,似乎原本是拉车的母马。而整个队伍中,真正的战马并不多,唯有当中一名身材高大的汉骑着一匹同样高大的马。
见到这匹战马,别立陡得瞪大眼睛,目光中露出掩饰不住的贪婪他是马军指挥使,胯下这匹战马也是千挑万选的,平常在梁山泊中,这匹马也算数得上的雄峻,但与对方的战马一比,那简直是驴了。
骑在马上的那名壮汉并没有顶盔冠甲,他穿了一身与剁立几乎相同的皮甲………,…嗯,皮夹克,手上随随便便抓了一根笔管细的长枪,枪头上沾了不少泥巴,从使用状况来看,这杆枪在对方的手中似乎不是被当作武器用的,它更像一根探路杖。
函立又把目光盯在对方的战马上,这匹战马是枣红色的,肤色微微发亮这是匹阿拉伯马,马被印度仆人照顾的很好,由于经常刷洗,皮肤显得油光发亮,鬃毛也梳理的很好。
这匹马足足比别立胯下的战马高出半个马脖,它的骨骼粗大而匀称,如今屹立在谷底,战马显得不急不躁,正悠闲的用马蹄刨着地上的土,时不时的仰起脸来,冲马背上的时穿喷个响鼻曾经的马俊指挥使别立知道,这说明这匹战马跟马背上的骑士感情很好能快速的响应对方的指令。
古代人见到一匹好马,简直比郭美美见到了兰博基尼还激动,寂立望着那匹战马垂涎欲滴,他又把目光转移到马背上的骑士哟,这厮可不好惹我勒马站在山头,其他的大将都慌慌张张的准备武器,唯有骑在马上的这厮,一直反过来打量着我,………这么久了,那厮的手稳稳的,一点不曾抖动。
打量完时穿,函立往身穿背后望去,他的手顿时一紧…,……,…有此理,这厮背后居然还有两匹好马,都被圈在马车附近………,…呀见过兰博基尼后,再见到玛莎拉蒂,阿斯顿马丁之后什么感觉别立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从胸膛里跳了出来。
此刻,马背上的时穿也在衡量孙立:“咦,这厮身上穿的东西好眼熟,呀,是我家生产的皮夹克………,错了,我家只生产藏蓝色的皮夹克,如今被大伙儿当作船长服。没生产过这种黑红色的…………呀呀呀这厮竟敢盗版,割窃我的设计弄个山察货来气我…………,…见过盗版的,没见过这样当面盗版的呀,真正是无齿!…”
大将们聚齐了,一位大将弱弱的提醒:“总教头,上面给我们的任务仅仅是哨探如今我么已经摸清了梁山水寇的藏身点,任务已经完成,还是撤了吧。”。
时穿反问:“撤?从哪里撤?”。
另一位稳重点的大将插话说:“要么奋力向前,冲出山口不远处就是海州府的平地,我们可以召唤当地团练协助;要么沿路退回去只是那样一来………”。
时穿随口补充:“只是那样一来,我们报告回去的消息就是过时的消息梁山水寇只要冲出李家坳,一天之内就可以抵达海州南门。那样,等咱们绕路回去,估计他们已经开始围攻县城了。…”
大将们嚅嗫着没有说出话,时穿继续说:“向前冲也不妥,梁山水寇全是马匪,他们的战马比我们好,一旦冲到平地,等梁山水寇围上来,我们这五十个人连渣都不会剩下。”。
跟随时穿的这二十位大将都是有过捕盗经验的大将,这时候他们虽然显得慌乱,但大将们越是处于绝境,反而兴起了鱼死网破的心理,不少大将已经开始整理随身物品,并准备好称手的武器,更有大将盯着坡顶的孙立,咬牙切齿的建议说:“总教头,对面只有三个人,不如你带我们冲上去,把对面那厮驱逐了,然后是进是退,我们全凭你的主张……”
时穿点点头:“这是个好主意。…”
说罢,时穿也不客气了,他催动战马,胯下的战马迈着轻盈的舞步,不慌不忙的开始爬坡。旁边久经搏杀的大将立刻散布开,一手张盾掩护,一手持着手弩。那些没有手弩的大将则准备好飞刀、飞叉、飞枪、飞锤,并做出了投掷准备。
山坡上的别立哼了一声,似乎很恼怒对面这伙人的大胆,他回身向身后招了招,这一动作让部分大将犹豫起来,但时穿脚下没停,他提着那管“笔杆枪””一手牵着马缰,控制着战马小心的避开山坡上的杂树,一路昂然前行。
从坡后冒出的是没羽箭张青,他一见来者是时穿,马上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别立愣了一下,一点没犹豫,低喝一声,一拨马头,带着张青扭头就走。
众大将一见对方回避顿时欢呼起来,有几位大将越过时穿抢先冲向坡顶……………但那此刚刚跃上坡顶的大将们立刻慌乱起来,似乎想拨转马头往回返,紧接着,一支支羽箭飞来,几位大将的战马连续中箭,他们从马上滚落下来,战马则痛苦的嘶鸣。
在一片人喊马叫中,时穿骑着马轻巧的跃上坡顶,此时,坡后已站了四位梁山泊将领其中一位矮胖的黑汉站在一顶杏黄旗下,旁边站着一位村秀打扮的家伙。别立也在旗下,指着山梁说着什么,张青则持弓在手,连续几箭射出,弓弦犹在颤动…,……,…
当时穿出现在坡顶上时,张青扬着弓大喝:“梁山好汉全伙在此汝等当我“没羽箭,是泥雕木偶吗?”。
这话说完,时穿身边的多位大将们已经回身去扯披风,准备把披风扯到身前阻挡羽箭张青知道羽箭对时穿无效,见到时穿出现,他也不射箭了,低低的冲孙立说了几句话,别立转头冲那黑胖嚷了一句什么那黑胖带着村秀回身就走,寂立则一手举着盾,一手抓着单鞭警戒着。
时穿没有追赶的意思,他冲函立挥舞着笔管枪,笑着说:“我一直以为单鞭这种武器是小说中的武器,这玩意儿用在骑兵身上,巨大的反震力会折断使用人的膀你知道牛顿吗?“作用力等于反作用力,知道吗?我追上来,其实想看看你怎么使单鞭的?”。
孙立扬着单鞭,鼻里哼了一声:“你上来试试就知道了。”。
说完,别立嘲讽的看了看时穿的笔管枪。
这时被时穿忽视的张青见到时穿没有露出明显的追赶**,他身边的大将也驻马山顶,便怪叫一声,催促说:“别大哥,快走。”。
这大概算是时穿与梁山好汉遭遇的第二回合,结局依日是:梁山好汉回避。
旁边一位大将听了时穿刚的话,小心的提醒:“总教头,其实铁鞭这种重武器也是挺实用的,北地边境上辽人还使用锤、狼牙棒等重武器。这种武器用来打击重甲防护的重步兵,挺有效的倒是大将手中那根一握就断的笔管枪,哈哈……,……”
时穿微笑着摇摇头:“那他们还没有摸到骑兵攻击的正确方法“哼哼,在高速奔驰的战马上,使用狼牙棒、铁鞭这种硬武器,根本不可能在冲击中完成规定动作…,……噢我明白了,他们其实是一群“骑马步兵,脚骑着战马冲到跟前,然后让战马停止奔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并站在原地打人。唯有这样,那种硬质武器有用。
大将们频频点头:“自然是这样的难道还有其他的法。我们骑马作战,战马冲到对方跟前的时候,对方自然是会避开的,这时候我们铁定会勒住马,一边用马身进逼对方,一边在马上进行攻击这样的打斗,谁的家伙厉害谁占上风。”
时穿哈哈笑着,拨转马头:“我明白了,原来别立并不可怕,我已经找见了对付他的方法,………走,我们继续前行,等冲到大平原,梁山匪寇来了,我来应付。”
不等冲到大平原了,时穿等人刚冲到山口,梁山贼寇已经全军出动了,只见大批马队源源不断的涌出李家坳,虽然只有不足五百人,但五百匹战马奔驰起来,声势惊人大地在他们脚下颤抖,马蹄掀起的烟尘让他们的身影大部分隐藏在烟尘中,不时浮出烟尘的身影,让人根本摸不清兵力虚实。
时穿大声催促队伍前行,这时候,马车因为速度慢,已经被丢弃在山梁上,几名印度仆人发狂的牵着时穿两匹备用战马奔跑着,他们的速度牵累了整个队伍的脚程,以至于时穿前脚离开李家坳山口,梁山贼寇跟着冲出。
梁山好汉们果然训练有素,马队一走到开阔地,十二指挥使立刻吆喝着队伍裂开,两队人马一左一右,默契的呈钳形向时穿两翼包抄………
奔跑,这时候大家只剩下唯一的意识是奔跑。数百匹战马四蹄翻飞,隆隆的马蹄声震耳欲聋。
梁山泊贼寇不愧是纵横京东西路的马匪,他们的战马素质远比大将们的战马素质高,不一会,两翼绕道的骑兵,眼看就要合拢钳形,时穿见躲不过去,立刻下令:“立阵。”
大将还没有回味过来这句话的含义,三十名火枪手如斯响应,他们快速的从奔驰的战马身上跳下来,让马身卧倒形成街垒………等他们差不多布置好防御阵地后。冲在他们前面的大将见到梁山好汉已经合围,无望冲出包围圈,不得不拨马回转,撤到街垒后面…………
这时候,责备大将们的单独逃跑企图已经无意义,三十名火枪手组成的狙击阵地很单薄唯有加上大将们的参与,能勉强让阵式厚起来。时穿扫了一眼大将们,立刻下令:“把战马的耳朵蒙起来,拴好战马。
大将们茫然不知所措,但马上,有几位大将想起时穿的特殊武器霹雳火啊,这恐怕是怕雷声惊吓了战马。
于是,聪明一点的大将,已经回身打量时穿随从的举动见到时穿随从的动作,立刻有样学样的用衣服或者披风蒙起战马的的耳朵等他们把战马都栓牢,已耽误不少时间了。但奇怪的是,对面的梁山好汉们,在此期间也不着急进攻。
这时候火枪手们已经在马身后面举起了枪管,枪口直冲着对面的梁山好汉。而对面,梁山好汉的队伍似乎很混乱,他们似乎争吵着什么…………
不一会,争吵似乎结束,梁山贼的大部队完成集结此时,他们的队伍拦在时穿前方,而时穿则背靠李家坳山口这个山口目前已空无一人,但谁能知道,一旦战斗开始李家坳会不会再冲出一伙骑兵来?
时穿稍稍观察了一下,见到大将们望着山口一副胆战心惊的姿态,这时候,哪怕李家坳山口再冲过来十几个马匪,这群大将也要炸了群。
停顿了一下,乘梁山好汉也在整理队形,时穿赶紧调拨数位大将警戒后方话说,他手头能用的,肯坚定跟他走的也只有三十名崔庄火枪手了,这点点兵力要防备来自四方的攻击,已经是捉襟见肘了。而这时候,曾经在刀山火海里闯过的大将们,之前虽然表现得很镇定,真到与梁山好汉正面遭遇表现的似乎还不如崔庄团练。
还想当我徒弟呢?就这付色厉内荐的……,…罢了,这伙人早被梁山好汉吓破了胆。大概他们之前早听说这群水寇的凶狠,据说,他们当中几位头领喜欢吃新鲜人心这让很多大将都不由自主的捂住心脏部位难道他们还能把自家心脏藏起来?
“为什么他们还不进攻?”一位大将惊恐的询问。
时穿伸手拍一拍自己骑的那匹战马回答:“因为这匹马。
“只是因为一匹马?”问话的大将难以置信。
时穿点点头:“他们在筹划一件大事,或许在筹划偷袭海州可他们胯下的战马都不如我这匹马雄骏,一旦他们开始围攻我们,我会让人骑上这匹战马突围而出。如果他们围不住这匹马,哪怕我们全休战死在这里,也总会有人骑马逃出去,向海洲通报他们到来的消息,这样一来,他们就失去了突袭海州的机会。
所以,现在他们在犹豫,犹豫着是否要冒泄密的危险,先收拾掉我们…………不过,这伙人做事很理智,我赌他们首先想到的,是完成自己计划的那件大事。”
时穿话音刚落,果然,梁山泊的大队人马拨转码头,冲着海州方向隆隆而去,现场只留下了四面军旗,一面是“李“姓,一面是“关“姓,一面“索“姓,一面“张“姓。这四名将领带领约六十人,不停的让战马绕着时穿的阵形,兜圈,让时穿这里的人不敢离开防御阵地。
“看吧,他们果然不出我所料,因为担心我们会突围出去,使得他们突袭计划落空,他们不得不突前发动,直接扑向海州一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赶紧回城报信,让城中提早关闭城门。
时穿扫了一眼诸位大将:“我们只能派出两人去报信。你们当中马术最好的站出来,骑上我的好马,绕过围堵的梁山水寇,抢先去城中报信。”
两位大将立刻站了出来:“我俩去,我俩马术最好…………只是,对面马匪纠缠不休,怕是不容易逃出去“
时穿点头:“我给你们开路全军起立,丢下战马,交替掩护,突击前进。”(未完待续。(aii9e最快更新)
第370章 急先锋索超的战斗
第370章急先锋索超的战斗
三十名雷火兵应声站了起来,在队官的口令下排成三列队伍,并竖起了枪口…………其余的大将赶紧询问:“教头,我们怎么办?”
时穿指点着遗留下的战马:“你们,留在原地,照顾好这些马。”
对面的梁山水寇一见时穿这里居然离开了防御阵地,只有三十人也敢步行冲着他们迎上,立刻兴奋地打了个响亮的口哨在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上,想依靠步兵迎战骑兵,基本上属于找死。
为首的梁山好汉李进义(卢俊义)拍马上前,正想嘲笑几句,只听一声低喝:“投弹!”
这声命令下达后,火枪手们立刻从身边取下凡个汤瓶(茶瓶)样的铁球,奋力投掷出去,这此铁汤瓶一离开火枪兵的手掌,个个带着一股青烟,李进义只有一秒钟诧异,闪电般想起了对方的绰号霹雳火呀!
他不但怠慢,拨转马头回身就走,战马跑出没几步,只见对面的伙伴们大声惊呼…………但紧接着,所有的喊叫都掩盖在霹雳一般的、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中。
霹雳弹爆炸迸发出的碎片远远没有达到伤人的距离。这一轮投弹没有伤着任何……然而,霹雳弹不仅仅是用来伤人的一连续爆炸带起一阵阵烟尘,当烟尘遮蔽视线后,时穿扭头冲两位挑选出来的大将吼道:“快走!还不快走?!”
两名被挑选出的大将洗然大悟,立刻跳上去,扯下包裹战马耳朵的头训翻身跳上两匹精选的战马,斜斜的窜了出去…………
与此同时,爆炸声刚一响起,从未受过爆炸训练的梁山战马立刻惊恐的乱窜乱跳,这一时刻,连马上的梁山好汉们都吓呆了哪里顾得上控制战马作为沙场惯匪,他们以前见识过霹雳火球,见识过梨花枪,然而,火药与炸药发出的声响完全不可以类比。那巨大的霹雳声,仿佛“铁道路的临时工“雷神发了怒,一声声怒吼着,吼声让他们两耳轰鸣,听不到别的动静胯下战马陡一发威,即使他们是的骑术冠绝一时,也不由自主在失神之下被战马摔落尘埃。
隔着谩天的烟尘,梁山好汉们看不到时穿这边的动静,当他们的耳朵恢复功能之后只听到烟尘中传来时穿隐隐约约的吼音:“上枪刺,攻击前进!“
紧接着,一排排枪刺从烟尘中冒了出来,接着冒出的是头盔的盔缨、锃亮的胸甲、以及灼热的目光。随后,第一排十人组火枪手,肩膀上顶着火枪,枪口冲着前方,钻出了谩天尘烟…………稍后,仿佛是一个动画片似的,在梁山好汉的注视下第二排火枪兵端着枪出现了一他们的火枪并未曾上拣。
至于第三排火枪兵,他们连枪都未曾举起来,只是一手拿着火枪,另一手拎着铁汤瓶。
此时,李进义已经摔落到马下,正在心慌意乱的躲避马蹄的践踏,他的战马已经陷入癫狂状态,不辨东西的左右乱蹦乱跳。
李进义算是手脚灵活的,他躲过了马蹄的践踏在他左右,无数不幸的梁山兵正在地上哀嚎时不时地,有战马用马蹄踏在他们胸膛,打断他们的惨叫。
对面,还在马上的三位梁山将领有点愣神,他们对眼前战局的演变趋势感到很迷惑虽然,这算是他们与时穿的第三次碰撞了,但之前两次,双方并未直接翻脸。每次双方遭遇到一起总是远距离充满敌意的对视一下…………***,怎么都打起来了霹雳火还在跟他们玩“远距离不接触”?
回想起来,很明显,时穿总是想跟他们打一场非接触战争,总是刻意的与他们保持距离,在自己的射程之内别人的射程之外,对他们进行恐吓…………好吧,他们承认,霹雳火使用的暗器确实威力巨大,瞧那声势,大约如果真挨上一个霹雳弹,铁定尸骨粉碎了。
可是,怎么霹雳火这次也玩这一手,明明大家已经把他围上了,他还把这种大威力暗器,丢的距离梁山好汉老远,让大家可以亲眼见识到暗器的威力,却又没伤着任何人。
他什么意思?
仅仅十几个霹雳弹,就让梁山好汉乱了队形要知道宋人打仗很讲究阵形的,在梁山好汉的认知当中,想要冲乱他们的“乱马齐奔“那只有用同等数量的战马正面冲锋行。但对方只一轮投弹就达成了目的,难道,战争的形式已经变了?
爆炸过后冲过来的人不多,仔细数一数不过三排士兵,每排十人就这么点人手,也敢冲击骑兵大阵?是霹雳火格外胆大,还是他们看错了,刚打霹雳响影响了他们的智商,以至于他们出现了幻视与幻听?
虽然,这三队火枪手后面,还跟了十来位大将,但在梁山水寇眼里,那伙骑着鸯马冲上来的赏金猎手几乎可以忽略,多少年来,他们宰杀了多少这样的“大将“。
真正有危险的,似乎还是那三十名娃娃。
步兵行进的很慢,而步兵在保持队形前进当中,需要时不时停顿一下,整理一下队形这会儿工夫,李进义已经爬了起来,跳上了他的战马…………而后,他在马上努力奋战,企图驯服战马。
战马是一种胆小的动物,突然见到如此巨大的声响,加上爆炸产生的火焰与光亮,导致大多数人的战马都发了癫,而制服发癫的战马,与马术是否高明没有关系。越是优秀的战马,对于声响与光线的变化越敏感。这时候如果想凭着一身蛮力强行把战马制服,反而会伤着战马,最好的办法是顺着战马的力量,不停的抚慰,等着战马情绪稳定。
海州兵继续挺进着,在他们行进的路线上,前队的梁山好汉们正忙于平息战马的暴躁,后队的梁山好汉们则在发呆他们还在考虑,战争的形式怎么变化如此巨大,难道他们已经不适应战场了。
他们犹豫不了多久了对面的时穿大声下令:“投弹!”
第三排的雷火兵如斯响应,再度投出一轮霹雳弹。爆炸声再起,一道烟尘重新隔绝了火枪兵。
这轮投弹已经离梁山好汉的队列很近了,许多战马控制不住,惊恐的奔驰起来,当然,它们奔驰的方向都是与爆炸点相逆的方向,企图远远的逃离爆炸。
李进义这时已回到梁山好汉阵中,他身边是索超。索超不是军官官吏出身,他是宋江收容的一位杀人潜逃犯。索超的马术不精,但幸好有一身蛮力,第二次爆炸声一起,他猛地夹紧胯下战马,战马嘶鸣一声”猛然间安静下来,索超正纳闷呢,只觉得胯下的战马哆嗦了一下,前蹄逐渐发软,慢慢的跪倒在地,紧接着,那战马一声不响的在地上打了个滚,就此躺倒不起。
一头雾水的索超只顾低头查看战马,忘了即使跳离,软倒的战马就地打了个滚马的休重约六百斤”数百斤的重量从索超身上碾过,索超立刻重伤。
幸好旁边的张青眼疾手快,在战马亮出肚皮冲天蹬蹄的刹那,他冲过来就手一捞,将索超从战马身边生拉硬拽提了起来。
这时,如果用游戏中的术语叙说:大约索超现在化身成了狂暴战士,重伤咳血的他仇恨值疯狂增长,狂暴值也急剧上升,攻击力直线跳跃………他怪叫一声吐出嘴里的鲜血”抽出身边的斧,准备惩罚一下不听话的战马。但他举起斧”猛然发现地面上已经流了一滩的血_)这鲜血是从马脖上流出来的,整个马脖都已经被鲜血染红。
“叶整的?”索超丢下了斧,伸手去按马脖上的伤口,立刻在伤口处感觉到一块硬物,他探手进去”在伤口处一掏,指头一用力,掏出了那块硬物是一块铁制残片。
李进义吃了一惊,他躬身探过头去”杏看这块细小的铁片就是这东西无声无息要了战马的命?!它是怎么来的?
恰在这时,时穿带领的人马已钻出了了第二波烟尘,只听时穿扯着嗓吼道:“举枪枪放平瞄准开火!”
一声声爆竹般的枪响接二连三响起一李进义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洗然大悟:“我们干嘛要跟霹雳火死磕?我们的存在,只是阻止他们去海州报信!现在我们大队人马已经走了一段时间,我完全可以步步后退,沿途不停骚扰、侧击,阻碍他们前进的速度………我是骑兵耶,有我在一旁,他们不敢散开了队形走,还不敢走得太快…………我怎么那么傻?”
这时,张青也喊叫道:“大哥,快退吧,战马全惊了,退下去,我们重新整队。”
这时,对面第二排雷火兵扣动了扳机,枪声再响李进义只见身边几名随从像风雨中的树叶一般随风飘摇着,而后缓缓松开了马缰,以自由落休速度坠下马去。
“开火“烟尘后面传来时穿的第三次喝令。紧接着,虽然双方隔着一道浓浓的烟尘,谁也无法目视见对方,但雷火兵的打击依然随着枪响而至两三个人大声惨叫着,捂着疼痛的部位,那部位的鲜血捂都捂不住,瞬间映红了手掌,滴落到大地上。
火枪弹丸的动能,弓弩类武器没法类比,其中蕴含的巨大化学动能,已经是中枪者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这个时候,火枪手们依日在前进,依靠投弹制造的烟尘,他们把自己隐藏在尘烟中,但其实对面的梁山好汉因为战马乱蹦乱跳,阵地已一片尘土飞扬,混乱中不知有多少人被惊马颠下马去,并被马蹄踏伤:更不知有多少人,被惊马驮着跑去远处。
又一轮枪响了,这时候,梁山好汉已组织不起来有效地抵抗了,随着火枪的轰鸣,他们在尘烟中发出声声惨叫,…,…唯一遗憾的是,烟尘太大,辨别不清火枪的杀伤效果。
李进义听了张青的劝告,立刻松开了马缰绳,本来已经狂躁不安的战马立刻扬起了蹄,飞快的向远处奔驰厂这一通奔驰,一直跑出四五里地,等到战马体力耗尽,李进义等人这收拢住队伍。
盘点损失”六十人的骑兵队现在已经失去了半数人马,当然,损失的人手当中,大多数人是被惊马所伤。
此外,索超也失踪了,想必失去战马的索超后来被时穿追上,运气好的话,他现在正在被一群大将围攻,运气不好的话”没准战斗早已经结束。
李进义叹了口气,眺望着海州东门:“也不知兄长他们到了预定地点没有?如果他们攻击得手,咱这点损失也值了。”
张青是神箭手,眼睛尖,赶紧提醒:“刚”我仿佛看见两位大将骑着战马远远的绕过去了,唉,但愿哥哥他们手脚快,让海州城来不及做出反应。”
李进义的猜测有一半对了:宋江攻击海州东门码头区,确实顺利得手,虽然两位大将不惜跑死马,赶在宋江到来之前向海州城送去警报,使得海州城得以及时关闭,但宋江等人的原本意图不是想攻击海州城海州城门关闭后,城外的一切就成了鱼肉”任人宰害了…………
李进义的另一半猜测则略有失误:索超果然被对穿追上,但战斗仍未结束。
第二轮手雷爆炸后,海州大将们的战马也受到了惊吓,唯有几个躲在远处的大将坐骑安好,战马都表示自己情绪稳定……,…等梁山这头李进义率队撤退后,时穿忙着打扫战场,那些坐骑完好的大将随后掩杀而上,追上了徒步且重伤的索超。
刚开始,大将们并没有认出索超来,他们从后面冲近索超后,打算用战马将对方撞到”而后生擒。索超听到背后马蹄向,他突然一个就地打滚,让过战马的前蹄,狠狠一斧劈在战马肚上,战马嘶鸣着倒地”索超再上前,补上一斧,将马上大将砍翻在地………这下,他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是急先锋索超…”后面跟来的大将高声大喊:“海捕文书上,这厮赏金两百贯。”
“都别与我争…”一位大将根据赏金猎手向来的惯例大喊:“这厮是我先瞧见的,我同伴也折在他手里,诸位且看我的手段………”
那大将舞着流星锤冲近索超,狠狠一锤砸去,索超见到流星锤来,恶叫一声:“来得好!“
随即,索超一斧劈去,斧刃正撞在锤上,只听震天动地一声轰响,流星锤如被撞上的桌球一般荡了回来,狠狠锤在大将的胸前,发出一声闷响。接下来,索超横过身来,用肩膀撞向战马。此时,战马感觉到马背上的骑士出了状况,它稍一停脚,索超的肩膀从它眼前擦过,战马被吓了一跳,四肢一跃,跳出战圈。
“看我的“另一位大将抢先插位,他扬起弓箭嗖嗖两箭射去,索超不闪不避,听任箭杆插在他身上,而后甩开两腿,向射箭的大将狂奔……,…
“他想夺马。”另一位大将首先醒悟归来,大呼:“网中的鱼儿板上的肉,休教他夺了马脱了钩。”
“罢了“刚射箭的哪位大将决定放弃,他催马远远避开索超,大呼:“休放走了索超!“
这话一说,其余的大将有了动手的权力,他们或者张弓,或者引弩,催马围绕着索超奔驰,一边用雨点般的箭矢弩矢回击索超。而索超就像一头困兽,连声怒叫着四处冲撞。不一会儿,索超连中七箭,依然怒吼着,四处冲突不停,众大将不敢逼近,只远远的围着索超不停放箭。
傍晚时分,打扫完战场的时穿悠闲地带领火枪手赶上来了,这时已经夜色朦脆,大将们担心索超逃跑,在圈外围插了一圈火把,索超想往任何方向冲突,众大将顿时箭如雨下,逼他回圈中央。而索超几次想冲出火把,或者打算把火把先弄熄,而后趁黑暗逃脱出去他有几次成功了,无奈他的处身之地已经是海州南部,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农田,此刻是早春季节,大0数农田尚未播种。
故此,虽然索超借助夜色昏暗,几次冲出火把圈,但他那高大粗壮的身影,即使在黑暗中也很明显,每次他冲出火把圈,大将们总能立刻组织起新的阵线,围拢过来箭如雨下的驱逐索超”几番相持过后,失血过多的索超只得坐在地上喘息,等待恢复体力,而大将们则提着弓箭,在火把外围绕着圈组织防御。
远远的,看着时穿的队伍打着火把赶到,大将们分出几个人来招呼时穿,赶来迎接的大将殷勤的询到“教头…………哦,师傅”有什么收获?”
时穿叹了口气:“可惜只捕捉到三匹好马,其他的战马不是伤了就是残了,还有此死去的马尸。战场上马到十一个人的首级,更可惜,这些脑袋,重要人物一个都没有,尽是些喽甥兵。”
大将们指一指被火把围拢的索超,谄笑着说:“教头,我们逮到一条大鱼,是三火六匪中的急先锋索超,可惜这条鱼太大,我们的网太小…………教头,这厮过于悍勇了,我们被他打伤了四个,还阵亡两个兄弟”如今他被我们困在那里,兄弟们正在等着他流干了血…………教头,你很急吗?急得话,那就出手拿下这厮?”
时穿眺望了一下火把中的索超,哼了一声:“有这么捕盗的吗?火把围得圈太大,圈里头的人长得什么样,咱都看不清楚,去,把圈缩小一点。”
大将为难回答:“教头”你不知道,光是为了插火把,我们已经伤了两个人,这厮动作快如闪电,又力大无穷得很,我等一个措手不及,两次被他突出圈”实在拿他没办法…………嘿嘿,咱就等师博过来收拾他了腼听说师博也是有名的力大无穷。”
时穿懒洋洋地抬眼,看了一眼盘腿坐在火把圈中的索超一他硬探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梁山好汉已被他逼出藏身地”再立什么功劳,不过是鲜花着锦”烈火添油。
所以他也没什么积极性,无聊地问:“这厮挨了几箭?”
“七箭这厮手脚快得很,射向他的弓箭大多数被他打落,好不容易射中他七箭…………嗯哪,大约这厮的铠甲也很坚固,都中了七箭,还活蹦乱跳的,一不留神就跳起来窜出火把圈…………后来,大概是因为天色苍茫,弓箭的准头更差了,所以兄弟们想出用火把围困的方法。”
时穿仔细观察完索超,笑眯眯的摆了摆手,散谩地提着笔管枪,施施然的走到火把中心,连个旗鼓都不摆一下,直接走到索超名前,伸手一拍对方的肩膀索超应手而倒!
其实,这时候的索超已经因失血过多而陷入了昏迷,哪怕一个小姓姓过去,也能用手指头捅倒索超,只是因为这厮之前过于凶悍,一直与大家都不敢靠近而已不过,事实的真相,时穿何必告诉别人呢?
索超就擒,可见:做人莫装13,装13必挨整。
接下来,麻烦又来了。索超这厮太雄壮了,先是没有合适的担架捆绑这厮,等临时制作好的担架就为,将索超捆在担架上,然后趁他昏迷录净他的衣服,时穿还仁慈地给索超包扎伤口,止住索超的流血,而后…………众大将兴高彩烈的抬起索超,抱怨说:“好沉重的身啊,这厮,似乎比一头牛还重。”
另一名大将气喘吁吁的说:“这厮一身贼肉,可比牛肉精贵了如今一斤牛肉多少钱,这厮…………啧啧,这厮的悬赏大约一百贯吧。”
时穿搭腔:“不错如今一头牛约值十五贯左右,这厮的悬赏可以买十头牛了,所以这厮身上的肉,一斤抵十斤牛肉。”
索超很雄壮,大约八十多公斤的样,四位大将抬着担架走路,走不一会便气喘吁吁,不得不要求人接替,好在想着两百贯赏金就要到手,换上去的大将忙着调侃:“这抬的哪里是人肉啊,分明是黄灿灿的铜钱…………师博,赏钱怎么分?”
一位悲观论者插嘴:“想拿上赏金,那先得海州没有损失,如果海州城陷,咱抬着梁山贼的头目去领赏,可不是找死吗?”(未完待续。(aii9e最快更新)
第371章 一斤肉能换十斤铜钱
索超的赏将是两百贯,但一般这样的巨匪,活捉之后还有另外的花红可以拿,比如被他杀害的苦主出的赏金、,苦主所在宗族出的慰问金等等……零总总算下来,这厮大约至少值二百五十贯铜钱左右。
一贯铜钱六点五公斤,一百贯已经是六百五十公斤了,这厮一身贼肉虽然沉重,岂能比得上海捕文书上近两吨铜钱的重量?
真个是一斤肉价值十斤铜钱啊!
听了大将们的议论,骑在马上昏昏欲睡的时穿撇着嘴畅想……哦,如果到了一个土圌匪当宋做主人的时代,类似索超这样的开国功臣,那是一定要告诉大宋说:索超这厮杀了与他起争执的邻居,而后潜逃,被奋战在司法战线的前公务员宋江窝藏,被当做杀人工具的行为,是代表了……
可惜,大将们身处于宋代,而宋代是个国情一点不特殊。是个经常让东西方国宋跟在后面、生搬硬套“宋人标准(普世法则)”的国度,所以他们没有时穿的感慨。因为他们没被洗圌脑.不觉得索超抢劫、屠圌杀自宋邻居的行为多么正义,他们一点也没有作为“镇圌压(屠圌杀宰割)农民(的)起圌义军”的羞愧感。巨额的赏金摆在眼前。虽然最后出手的是时穿,但时穿已往表明态度不参与赏金的瓜分,这个,能不让大将们一路兴奋吗?
这场战斗,前前后后大将们阵亡了七位。而大将与正式士兵不同,大宋都过着刀头舔血的生活。你不幸阵上折了,那是你运气不好。别人不会为你的失误买单;所以,按正常来讲,捕盗过程中阵亡的大将是不会有抚恤的一一这意味着索超的两百余贯赏金,全部由剩下的大将分享,在场的十三位大将每人至少能分到二十贯,即:两万钱。
两万钱看似不多,但一个知县的月俸是五贯。时穿初到海州时,就曾经为赚上五贯钱而日夜思虑。众大将跟着时穿出来几日.虽然山口处遭遇了一点惊慌,受了点伤亡.但总的说来,这次“硬探”不过是场武装巡游而已,这样的活儿,能有两万块钱的收入,可不是天上掉馅饼吗?
所以大将们只只顾兴奋了,压根没注意到时穿的浮想联翩,他们争先恐声的抬起索超的担架,点着火把继续赶路……剩下的旅程过得确实安逸,梁山好汉二头领李进义觉得时穷这里虽有三十余人;可是要吃下他们需付出很沉重的代价,而眼见得海州码头就在不远,这个时候谁都不肯把性命葬送在沐阳荒野里。
于是,自觉完成使命的李进义率军一路退向海州东门,使得时穿等人的队伍不受打搅的抵达白圌虎山庄,而后踏上樱花大道,转而去时穿的老巢崔庄歇宿。
当时穿踏进农庄时,方腊带领的教徒终于历尽努力,攻陷睦、歙、衔州三州,郡守彭汝方被杀——这件事的后续发展时穿知道:方腊随后纵乓大掠新城、桐庐、富阳诸县,进逼杭州。杭州新任郡守弃城而走,杭州陷落。随后,方腊逮到了朝廷制置使陈建、廉访使赵约,杀之,并在杭州纵火六日,死者不可计。
据宋人笔记记载,凡被方腊抓捕的官吏,“必断离支体,探其肺肠,或熬以膏油,丛镝乱射,以偿怨心”——按宋人的道德观看来,这是极端残忍,极端反圌人圌类、反社会的行为。
这个时侯。方腊“起圌义”的奏报再度地报至京师,因为方腊号称是因为不堪朱(面力)(读n)的花岗石搜刮而发动判乱,朱(面力)的死党、执政王?继续隐匿不报。于是方腊在东南的叛乱无人理睬,地方官圌府有军情奏报,皆被斥为以谎言。
此后不久.方腊势力大涨,于是,“东南大震”。
这个时候.朝廷的心思不在方腊上,正在陕西奋战的童贯,在葬送一大宋全体西部精兵后。觉得意犹未尽——“三月末,(童)贯上《平燕策》”。
这个策论继续再提马植,说:要想收复过去被辽国占领的燕云十六州,就必须联合新从北方崛起的一女真族,合力灭辽;而辽与西夏是铁哥们,伐辽之前,先要攻灭或削弱西夏。以解除后顾之忧。西夏被摆平,我们可以雪了百年之耻。光宗耀祖。然后收拾掉辽国,光夏故土,完成太祖太宗未完成之大业。
这件争的后续发层时穿也知道:童贯的奏章很合宋徽宗的胃口.宋徽宗征询西北将领的意见,老将军种师道对此很不满,直率地指出这次战争对国对民都是百害而无一利:“歼敌一千,自伤八百,自古如此。就我方的国力、军力而言,目前不可能除灭西夏…………皇宋多年来修筑了不少要塞和堡垒,除个别确有必要外,大部分都建在不毛之地,都是徒耗钱粮!如今,皇宋去年战河煌,今年战陕西,兵战连年,地方青壮伤亡惨重,国库空虚,再也经受不起这样捣鼓了……
……臣以为:西夏崇宗亲政之后,已请求辽国从中斡旋,愿意与宋王朝和平相处,朝廷应顺水推舟,允许西夏纳款臣服。”
宋徽宗看完了种师道的奏章,无名火顿时冒起三千丈:种师道这厮不识抬举,不但非议童贯、刘法等人贪立边功,还对永远伟大英明正确的朝廷最高决策人也持异圌议。他所说的对西夏的策略,与过去司马光等奸邪旧党有什么区别吗?
于是,皇帝下令:任命种师道为“保静军节度使,泾原路经略安抚使、知渭州”,明升暗降,随后,种师道属下精兵趁机童贯被调走,只利下老弱守城——至此,北宋不可多得的一代名将,就这样被道君废了。
大奸圌臣童贯为自己挤走种师道而洋洋自得,随后大量安排亲信,而军中那些非嫡系将领们心里不服气,宋军出现了明显的混乱和不满……后续情况是:这年秋后,童贯在保安军(今陕西省志丹县)发动新的攻势,结果宋军大败,死亡七八万人,另外.秦风路精锐、第三将所领全军,一万人全部牺牲。
战后,本来应严惩有关人员,但结果却让人大吃一惊——当年冬,童贯因“开疆扩土,勋高一代”,晋升为开府仪同三司,护**节度使。
童贯获赏已经是年未了,此时,朝廷已经获知了邪圌教方腊率教徒“起圌义”的事情,也知道执政王黼隐瞒军情的事,于是蔡京第三次起复担任宰相。蔡京坚决反对这个任命——‘开府仪同三司”属于宰相待遇。怎么可以安排宦(读hun)官担任?他极力阻扰抗命。确实阻挡了一阵。但最后还是没成事。
而后,“百败将军”刘法因“贵攻贱守、精勇善谋”。晋升为检校少保、保大军节度使——他从此成为大宋军人的好榜样。而殿前都指挥使、奉**节度使、打酱油的高俅,这次出去打了一瓶酱油,就以出使“立边功”的理由。官拜国防部圌长(太尉)——从此许多军人都在学习他升职的经验!
就在大宋大赏功臣之日,第二年秋,西夏统帅察哥亲率精锐的鉄鹞,绕过萧关奇袭靖夏城。战前,察哥命战马在城外反来复去地驰骋,荡起弥漫的黄土尘烟,阻挡守卫城池的北宋士兵视线。西夏兵卒们乘机挖地道,潜进城堡,并迅速占领全城。此城在葫芦河边。乃一年前由种师道进筑。直接威胁西夏,察哥早就视为眼中钉,攻克声他也下令屠圌城,并将城池彻底摧毁。
消息传来。坐镇兰州城的北宋司令官童贯急得坐卧不安,决心赌一把,铤而走险,派遣已晋升为“检校少傅”的“常胜将军”刘法,率2万精骑直圌捣西墓腹地。
行前。刘法一再解释孤军深入的不可行。童贯见劝说无效。就疾言历色地大发雷霆,以军法要挟刘法从命。于是,宣和元年三月,刘法奉命率领陕西最后的精锐——二万精骑北上,察哥且战且退,将宋军引进重兵设伏的沙漠,随后,一场屠圌杀开始了——刘法逃跑中坠入山崖,跌死。宋方此战共损失十余万人,其中精锐骑兵两万多人。军需物资也损失严重。
童贯这只败家的鸟,与西夏大战了数年,确实取得很大战绩,他占领了横山一带,将西夏拒于国门之外:但大宋在陕西一带的全部精锐。不剩一乓一卒,完完整整被童贯葬送干净……
盘点此战,北宋北部边防军总数量在65万人之多,真正能打仗的大约40万左右。童贯前后葬送精锐兵力24万,陕西、河东两路官库空虚如洗,城乡萧条,农田荒芜。哀鸿遍野。各地官圌府如圌狼圌似圌虎,逼反了大量的农民,商人,甚至衙役……
对此,童贯自已也觉得战争难以为继,决定“凯旋”回朝。
然而,北方边防军还有东线16万精锐没有被糟蹋干净,童赏觉得心不甘啊心不甘,他决定再接再历——第二年.童贯再上《平辽策》,鼓动宋金签订海上盟约……哦,其实,败家统帅童贯的主张,深为符合大宋败家皇帝宋徽宗的心意,他也觉得不甘心就此罢休……
当然,以上都是后话了。
时穿进入崔庄的时候,已经快黎明了——这个点钟.正好方腊攻陷畦、欹、衡州三州.郡守彭汝方被杀的消息用八百里军报递解入京。因为宋代不宵禁,军报被快速递入枢密院,而枢密院因为之前执政王黼的交代,正在犹豫。恍惚之间,童贯的《平燕策》递交入京了,于是,枢密院决定两份奏折一并呈交御览……
童贯有好运气。人在陕西,信使立直入皇宫大内。时穿没有这个好运气——崔庄巳经戒圌严,他的队伍行进在在樱花大道上,还未靠近崔庄路口。崔庄上空已经窜起了报警的火箭,团练们随即鸣枪警告。按照口令,时穿还不得不等候在庄外,等天亮崔庄解除戒圌严能入庄。担架上的索超一直未醒——这也是正常的。大量失血后,除非输血。能让人清醒过来?如今没有人给索超输血,他在昏睡中慢慢等待造血细胞紧急造血,那也是必然的?
大将们并不在意索超是死是活,他们只在意索超的头颅可以被辨认。等待崔庄解禁期间,大将们悠闲地散布在樱花大道周围,三三两两的聊着天。
“也不知州城怎么样了?咱们派出报信的,应该及时赶到吧?”
有某人幸灾乐祸的说:“哈哈,百余里长的路,战马狂奔之下,时报信或者能做到.可是师傅的战马能不能活下来。那可就不一定了……可惜了,那两匹战马可都是百里挑一的战马,真是雄峻啊!”
时穿听到了议论。睡眼朦胧的插嘴:“切………你们知道什么?阿拉伯战马.平时吃的是大麦与鸡蛋,真到紧要关头,在沙漠里只喝水,驼着人狂奔上千望只是平常。做不到这点.怎么好意思称为‘四大名马’?”
正说着,崔庄里头号角长鸣,紧接着,却是黄蛾听到时穿返回的消息,用军号前来确认。那军号还在询问是否需要引导时穿提前进入庄中。让时穿听了直摇头。他转身吩咐身边的司号兵:“回答他们:规则是用来保护我们的!今天我如果不顾禁令提前进入庄中,那么明天别人也可以这么做。如果梁山贼劫持我们庄上某人。也可以在团练不加准备时,进入庄中肄虐——不,还是按规则做吧。”
这个回答让黄娥不得不再等一会,等到团练出操了,村口的警卫重新换了岗,这时天光巳经大亮,崔庄放开拒马,众人得以进入戒备森严的崔庄。
“城中怎么样了?”作为与之事件进展的时穿,这时不得不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问出大将们最关切的内容。
出来迎接的还有崔小清、崔庄名义上的庄主,以及借住崔苍庄的“海州第一女”禇素珍。黄蛾对团练不熟,团练们有消息都汇报崔小清,故而。黄蛾瞥了一眼崔小清,侧开身让对方回答。崔小清也不客气,福了一礼,大眼睛忽闪忽闪打量着时穿的收获,回答:“昨日夜里得到消息,宋江领人攻城之前。郎君派出送信的大将拼死拼活的进城了,张招讨得到消息,及时关闭了城门。宋江顿乓城下攻城不果,便转而攻击码头。
郎君放心,梁山贼虽然攻击东门,但未曾在锦绣街停留,仅仅做出攻城姿态,立刻呼啸去了码头——码头上得海船已经听命去了东海,停泊在左斜街、(原文缺)面的货船——我已经派探马日夜不停地传连码头消息。如今咱们的花胯已经撤出码头.有些在仓库的来不及撤出,但也关闭仓库大门固圌守。梁山贼如今忙着夺船。还顾不上去咱们仓库抢劫……呀,如今梁山贼已夺取了停泊在码头上的百余艘海船,声势浩大,整个海州震惊。”
“哦,那就好一一”,时穿等人是应张叔夜的指派出城“硬探”的斥候,如果匪徒攻击县城之前、他们没能把匪情及时送达城中,那就是他们无可推卸的责任了……更何况这群梁山水寇明显是被时穿等人惊动。甚至是被时穿等人逼圌迫不得示提前发动的。大将们心中都清楚这点,虽然他们在相互讨论中,都刻意回避了这个问题.但这一刻,他们也纷纷松了口气。
“这厮……是急先锋索超,赶紧,把他押入……”
把索超押入什么地方,这让时穿想了又想,想不出合适的地点——司法关押是“公权”。属于“国家权力”。个人私自设置大牢……那位编造刘文彩设置“收租院”水牢的宣传干部,太约从不知道什么叫“公权”、“私权”,以为是个地主豪绅就可以拥有司法权,可以代替皇帝或者国家机关审判。
在古代社会中,私设地牢,这是诛九族的谋逆大罪——因为你侵占的是皇帝的权力。司法裁判权必须由皇帝授予“朝廷命官”,未径皇帝之手私自裁决……你以为你是皇帝呀?!
崔庄没有牢房也不敢设地牢。好在索超基本上醒不了了,时穿犹豫片刻,下令:“将这厮押入团练总部,赶紧给城里送信,说我们捉到了急先锋索超。”
黄娥福一礼,说:“我去吧.环娘墨芍还在城中。如今城里恐怕乱成一团,哥哥这消息正好安定人心。”
团练总部地方很大,大多数随行的大将都中意这里的宽敬,他们押解着索超进入团练总部,不久,在崔庄女学做教授的两位时姓族人得到消息,赶过来问候。寒暄过后,两位教授汇报:昨日下午,梁山好汉们从白圌虎山另外的山口穿山而过,让白圌虎山庄以及黄氏茶山空自紧张。
据说,梁山贼的行动很快,目的性很强,他们似乎不是为了打劫而来。为了不耽误时间,他们沿途并未攻击任何村寨,而白圌虎山下.时姓族人本来已经集结庄丁,打算横下心拼死一战了,没想到梁山好汉不管不顾,直扑海州东门码头……
东门码头失陷后,海州城四城紧闭,张叔夜曾经忽经急招崔庄团练入城防御,但此时时穿不在崔庄,凌飞出去送嫁,作为一个女户。崔小清毫不犹豫拒绝崔庄团练出动——于是,自昨日下午开始,张叔夜已经五次召唤崔庄团练了。
“恐怕,咱们去城中送信的信使,最先接到的是入城的消息吧”,时穿笑了一下,接着说:“让我睡一会儿,等傍晚时分再喊醒我——无论发生什么事,等晚上再说。”
崔小清没有告诉时穿张叔夜召唤的消息,是怕时穿担责任?但是身为一个男人,怎能让女人出头但责任呢?时穿必须把这事承担下来,但在承担之前……先睡足了觉再说。
正午,白圌虎山传来消息,张叔夜在派人到了白圌虎山,再度召唤时穿回城——他倒是判断准确,派出两拨人出城,一拨人前往白圌虎山时宅,即通报白圌虎山时氏,也通报在白圌虎山“养病”的知州宋昭;另一拨人则前来崔庄……这前一拨人马,正好在白圌虎山下堵住了派去探望族人的时穿信使。
这个时候,张叔夜巳径得到索超被擒的消息,这让他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当然,随后他也获知时穿正在崔庄歇息的消息。不过.人出外“硬探”,餐风靠宿这么久,九死一生从粱山贼的包围圈里冲出来,睡个觉算什么罪?
张叔衣有心召唤其余的大将回城协防,但据说那些大将们都在酣睡,于是张叔夜不得不按耐住心急,眼看着梁山好汉们在东城……焚烧。
大约,所有的农民起圌义军都擅长破坏,方腊如此,梁山好汉们也如此。对于这一点。即使《水浒传》也不忌讳——东城外,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站在城墙上的张叔夜.肉圌眼可以看到滨海大道尽头,左斜街、右斜街上,梁山水寇们正在督促被俘的船工往船上搬运战利品。
时间在等待慢慢度过,目落时分,时穿带领大将抬着索超,带上出城的30名火枪圌手。自海州城西门悄悄入城。
张叔夜得到这一消息,赶紧下了城墙,返回知州衙门迎候时穿,一见面,憋了一肚火,等了一个白天的张叔夜也不客气了,历声斥责说:“时教头,你没有尽力啊?据闻:你路遇梁山水寇,明明有力量拦截,却坐看他们离开。让他们得以欢击海州……”
别看张叔夜官位高,一贯横行海州的时穿压根不鸟这位招讨使大人。官圌场上那套栽赃嫁祸,转嫁矛盾的方法,时穿比张叔夜多了900年知识,他能被张叔夜冤枉上。那见鬼了。
“招讨使。冤枉啊——你可不能这么说,我只带20名大将出城哨探。被那梁山水寇群起而攻之——大人,梁山贼一路走来,沿途诸县不能阻挡其锋芒,我领着二十人,能活着回来报信已经是幸圌运了,怎能说我等不尽力呢?”
张叔夜乃一代名臣.能在北宋末期的残酷党争中活下来,且步步高升,他的政治智慧至少比频遭迫圌害的苏轼高许多。这厮压根时穿的叫天屈,笑眯眯地说:“我细细问了回来报信的人,据说你的霹雳弹一经施放,梁山马贼战马混乱,行伍不齐,被你趁机摸了上去打——报信人因此得到掩护,赶在梁山水寇之前回来报信……哦,早晨衙役还来说,你乘机俘获了梁山寇索超……既然你有如此手段,怎么早不释放?”——r!!(aii9e最快更新)
第372章 一场关于赏金的讨价还价
第372章一场关于赏金的讨价还价
“啊,……,…。”时穿一脸的苦笑:“招讨使大人,还早早释放呢那些霹雳弹可是制作不易呀……………。”
“我知道,凌鹏早已告诉我了,他说每枚约值十五贯钱””张叔夜截断时穿的话。
“大人……,…制作一枚霹雳弹,涉及多个物料的提纯。其中硫磺还好说,朝廷每年从偻国采购二十五船硫磺,这些硫磺纯度高,似乎直接可以拿来使用,但硝石这东西要从人粪鸟粪里提炼,提炼过程既臭又脏,而且这东西很危险,制作的时候必须小心谨慎,一点怠慢不得。
我等在云台山北麓遭遇梁山贼的时候,为了让报信使者突出去,及时赶回城中报信,我命令雷火兵投出两轮、每轮十枚霹雳弹这就是三百贯啊。
大人,一个索超能值多少钱?两百五十余贯吧.但为了擒拿他,我们除了投放霹雳弹之外,还折了七位大将,打了三轮雷火镜…这笔花销,已经远远超过索超的身价喽。所以,索超那厮不是被弓箭射倒的,明明是我拿将近四料(两吨)的铜钱砸晕的?
大人,我刚说过,霹雳弹制作极麻烦,因此即使崔庄团练,存货数量也不多为了对付拦截我们的梁山达人马,我已经费尽周折,若是当时“梁山好汉全休在此”今日我能否再见到大人,尚是未知啊。
“十五贯!?这么贵?…,………你你你,长卿,你知道一贯钱可以做什么吗?一贯钱可以在汴梁城买头成年公猪,也可以买只供当今官家食用的、御贡新上市的螃蟹;一贯钱可以在苏州买部校勘精良的《杜甫诗集》:也可以买顶禁军士兵的青纱帽:也可以在定州买本晋朝书法家王羲之的《兰亭叙》石刻拓片:还可以在成都府路买匹布;可以在杭州买一枝名贵牡丹品种魏紫。…”
张叔夜选的几个例都属于奢侈品,其中书本尤其是最昂贵的奢侈品那是论页卖的,每页多少铜钱,而后总成为书价。这些东西当中,除了书本在现代已经算不上昂贵物品了,但有些东西依然不是平民百姓问津的现在一头公猪多少钱?怕也得数千元了吧?现代供领导食用的无污染“特供螃蟹””也得数千元一只吧。
至于名贵花种……………现代名贵花种,开价都在百万左右。
张叔夜这是责备时穿狮大开口,故意夸张霹雳弹的价格以及战争中的消耗。
时穿对此哈哈一笑,答:“招讨,一贯钱在汴梁城买一头猪,那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我前年解送举上京城的时候,京城里一石米卖到七百文,我不信如今头猪在京城值不了两石谷。”。
得了吧你,拿多少年前的物价标准来唬我!今天你不把我的战争耗费,按我的明码标价给支付了,那就别怨我在其后的战斗中袖手旁观了……………哦,各位大将都在门外看着呐,我独自出城哨探,拼死送回消息,你不奖赏就罢了,连正常战斗消耗都不补偿,那么,接下来的战斗,你指望那位大将们会出力,…“…什么,嫌我的花费太昂贵,既然你站一边听着都嫌贵了,那就别指责我不舍得投入,别说我在战斗中不尽力!
张叔夜咳嗽了一声,换上一副笑脸,继续苦口婆心:“长卿呀,你知道十贯钱可以做什么吗?可以在开封买一套禁军豪华军装;可以在充州买一枚名匠“东野晖”制做的名墨(拿到现代可以买数百万元):可以在青州买一匹民用骏马(相当于奔驰车),可以在海州买一头健牛(相当于悍马车)这些,可都是现在的物价标准吧。”。
得了吧,收起你那套十五贯一颗霹雳弹的说法,十贯钱可以在你们崔庄那疙瘩买一头悍马车,我不信你随手一丢,扔出去的手雷就等同于扔出去一头牛。
吹牛”也不能这样吹啊!
时穿扭了扭身,反驳:“大人”这可是战争啊我听说前不久结束的河煌之战,童使相共用去军费理3300万贯…,………我还听说,不打仗期间,单是维持秦风路驻军,以及给百姓的战争补贴款”常年是2000万贯。…”
好吧,既然你不提我“作战尽不尽力。”的问题,那么下面的战斗想让我拼死努力…………你得拿出点诚意来这是打仗啊,打仗就是花钱的事,就要把钱当水一样,向外狠狠泼行。
张叔夜微微一沉思”继续说:“刚最新军报:东门码头已经失守,梁山水寇羁押海船300余艘,…,…。”
张叔夜与时穿说话时,众大将以及海刚刚县两级官吏都在屏息倾听时穿把物价哄抬上去,他们也能沾光不是吗?
但老奸巨猾的张叔夜轻轻一句话,海州的涨价联盟顿时破裂。
这几年茶树冻死,海州税收收入大大缩水,海州官吏就指望海贸的船只能弥补茶叶贸易上的损失,如今这些海船被扣,海州通判首先坐不住了,坐在那里心如刀绞的嚷嚷:“三百条船啊!每艘海船每年能抽税一万贯,失去三百艘船的话,海州肯定是缓不过来气的前年天下大寒,茶树冻死,茶叶贸易缩减,导致海州茶税萎缩,如今再失去海税,那么今年的考评全完了……………啊,如此一来,海州真要成一座死城了…,…,…老大人,你曾是海州大尹,海州的生死,全在老大人手中啊。”。
切,通判大人懂什么,海州货船被梁山贼抢劫了,多么幸运啊。这种抢劫行为是劫富济贫,是代表了最广大被抢海商的利益…………,…
一片叫苦连天声中,张叔夜沉思片刻,决定顺应民心,增加战争补贴…,……,…他轻松的站起身来,淡淡然地说:“海州之战,花费200万贯,如何?”。
他跳开了与时穿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纠缠,直接定下了作战大方向厢军禁军不算,一千多个大将每人得一千贯的话,花费不过一百万贯…,……,…余下的钱财,用于补贴船商的损失,以及调动厢军禁军,应该足够了。
听到这个赏金额,不等时穿回答,大将们齐齐站起来,响亮地回答:“敢不遵招讨号令。”1
张叔夜把目光盯着时穿,时穿低下头,回避的张叔夜的视线。张叔夜见到时穿还不满意,又笑着补充说:“有功者赏,有过者罚,但有奋勇当先者,我张某人不啬重赏。…”
这话的意思是说:每个人的奖赏都不一定相等,如果干得好,也许能拿别人几倍的悬赏。
其实时穿并不是为了奖金多少而犹豫,梁山水寇们虽然从不拿老百姓生命当回事,但据说他们的所作所为,带有一种暴力美学的残酷,因而深受被那些他们残害的老百姓所喜闻乐见…………时穿不想在镇压梁山贼方面表现过于突出,因而被后人记恨或者谩骂,所以他与梁山泊几次遭遇,总是能避开既避开,不想正面交锋。
现在…,………好吧,张叔夜盯视的太久,以至于大家都将目光转向了“海州第一大将””难堪的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时穿决定屈服既然大家都群情激奋,咱也不好显得太特殊。
于是,在张叔夜灼灼目光的逼视下,时穿低头回答:“敢不遵招讨号令。”。
张叔夜大喜:“好好好,鸟无头不飞,蛇无头不行,你与李彦为海州大将中的翘楚,只要你俩肯奋力向前梁山水寇,当覆灭于此。”。
稍停”张叔夜一挥手:“眼见得天将正午,我等且登上东门,细观梁山水寇的动静……”
众大将起身,围拢着张叔夜上了海州东城门。此时,矫阳如火,映得海面流光溢彩,稍远的天际线上,海鸥嘎嘎的鸣叫着飞过海面:稍近处,浪花潮起潮落”哗哗的拍打岸礁,粼粼水珠泛金破裂。天空中”云层裂开,透出万道金色霞光,那些霞光下是片片的棕帆。
不能不说,大宋人从不怕学习外来事物,试穿引进软帆之后,软帆以它无可比拟的优势,立刻在海州一地悄然普及开来。首先,软帆较轻,而硬帆帆面需要用无数横杆支撑,帆面无法折叠存放,且自身重量大,升帆降帆需要很多人手生拉硬拽,而软帆平常可以叠放在一起,降帆的时候只需解开捆束的绳索,帆自身重量就可自动完成降帆动作唯有它的收帆,工序麻烦点,但总的说来,操纵软帆只需硬帆人手的三分之一就足够了。
此外,软帆修补容易,一旦船帆嘶裂,补上一块布就了结。不像硬帆需要重新更换横杆、更换棕面,而对于大0数三角帆来说,改变帆的吃风面,只需移动三角帆下面的横桅,就可以通过改变帆的朝向,从而改变吃风面操纵过程无需太多人手,而且简单快捷。
因此,这两个月以来,时穿的大帆船停在码头训练人手,海州渔民、水手也在眼看着水手们进行软帆操练,渐渐的,那些有资金改装船帆的人,有样学样把自家船帆悄悄换了毕竟时穿拿出来的,都是现代经过科学简化的软帆操纵法,单桅三角帆船,甚至只需一个人就能单手操纵船帆。如此一来,便是父两人就可以结伴出海,其中一人管操船,一人管捕捞。而家里人口多的,则可以组织更多的船出海打渣。
出海的船越多,意味着捕捞量越大,收益更大。
故此,这段时间以来,海州渔船的船帆变化很大而且是一种加速度改变。
张叔夜离开海州多久,等他登上东门眺望左斜街,已经变得有点不认识码头风景了如今码头里停的船,不再是身宽休胖的笨重福船、温(州)船,而是那种身材修长,形休优美的纵帆船………,…当然,这些船只大多数还没有帆,属于正在等待改装软帆的船只,那此有帆的船只,多数已遵令航行到东海躲避。
因为操帆方法与硬帆截然不同,站在城上可以看出,梁山水寇们有点手忙脚乱。首先,他们显然不曾估计到软帆船的起步速度太快,导致部分船只相撞元代初期,蒙古人进攻日本乘坐的就是这种挥卯结构的船,它一受挤压容易扭曲变形,挥卯断裂或者开裂后,船只立刻大量进水,进水后挥卯受水膨胀变形,漏水就更加堵不住了…………
码头区离城门有点远,幸亏时穿整顿后的滨海大道笔直平坦,如今这条路上没有人迹,顺着宽广的大路望过去,海天之间,微微可以看到码头区一片人跳马蹦,少数尚存的硬帆船在泊位附近竭力躲避碰撞,大多数软帆船乱七八糟挤在一起,正在逐渐下沉。
凝望着码头区的混乱,张叔夜突然说:“长卿,听说你早几天下令”让那些大型海船前往东海县,统一换装鱼炮,是吧?…………哦,你为什么会下达这个命令?”。
时穿噎了一下,马上眼都不眨的回答:“季风将起,海船马上准备起航,故此我要求他们立刻加装鱼炮。…”
张叔夜不为己甚,轻轻点拨说:“老夫如果现在犹说你未曾尽力,长卿,你可有辩解?…”
时穿咳了一声,无话可答。
海州通判不解,插嘴问:“老大人,这话怎么说?”。
张叔夜微笑着反问:“梁山水寇直扑东门,你判断他们是想攻城还是想夺船?”。
海州通判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码头区,犹豫地回答:“海州是座大城,梁山水寇五百余人想要夺城,恐怕过于狂妄了点,现在看来”他们的目标似乎是码头区的渣船,而不是我海州…………可是”他们夺船做什么?…”
张叔夜哈哈一笑:“监州大人今天看出来啊,可是,却有人提前数天下令大型海船出港躲避……”
时穿赶紧大声表白:“大人,我若在十天前告诉你梁山水寇冲着海船而来,你会信吗?”。
通判大人默想了一下,回答:“我不信,没准我会治你个“妖言惑众,之罪。…”
时穿马上回答:“这就是了我虽然判断出了梁山水寇的意图,但这未免过于匪夷所思,而且得不到佐证”既然如此,为了保险起见,我只能先做了再说。”。
张叔夜一声轻笑:“刚监州大人还在问,他们夺船做什么?你怎么回答这问题?”。
时穿闪烁其词的回答:“我去沐阳送嫁的时候,恰好见到登州海贼“一丈青张横,出来哨探,他是哨队里最后一个出现的,当时那支哨队正在向海州方向“硬探”故而我判断,梁山水寇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海州。
诚如老大人所言,梁山水寇绝不可能攻下海州城,他们以往只是流窜而已,所以这次也不可能攻城,那么,他们千里迢迢扑来海州做什么唯一的答案不管多么不可思议,但只能是唯一的正解:码头区。码头区的海船是他们的目标。
至于他们抢船做什么嘛有“一丈青,在,那还用猜吗?肯定是想抢船出海做海寇,比如对面的东海县以前是五斗米贼别恩的据点,孙恩在晋代占据东海四处劫掠,官军想要围剿只能渡海而去,渡海的人少,那就是给海里的鱼鳖送食物,若渡海的兵多……………大海茫茫,何处不可躲藏与回旋?”。
时穿还没有说的是:宋代航海业发达,依宋代笔记中记录,从泉州航行到日本只需七天,梁山水寇想从海州驾船出海,若是一路逃去日本,路途也不算远,没准从此以后,人也是“宋江一郎。”一个的“国际友人。”了:但如果他们想学习明代的“三顺王。”那样躲去辽国、金国,投奔契丹与满鞋……………大约他们也会成为宋代的“三顺王””被勒令百姓讴歌吧。
张叔夜指一指混乱的码头,再度问:“你们觉得,他们何时能把船舶整理完毕?”。
通判大人把目光转向时穿,这里的官吏当中,唯有时穿自己家有自己的海船,而且对码头区他拥有治安管辖权。
时穿眯着眼睛看了看码头区,一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简形的小玩具,只见他将这个小金属简一节一节的拉开,将其中稍大的那一尽数简对准码头区,眼睛则凑到稍小的那一端,眯起眼睛来仔细打量。
码头区顿时拉进了许多,并变的历历在目,时穿一边打量梁山好汉的行动一边推敲着他们昨夜的行进路线:
梁山泊的人主要活动区域还是在左斜街这也是必然的,海州城码头区一南一北两条装卸码头,左斜街那是经过时穿采用现代化技术规划、建设的一条近代化码头,先不说码头区的街道笔直而视野开阔:巨大的地锚整齐的排列而便于船只停靠,最主要的是:相应的泊位上,都架设了可以人力操作的滑轮、吊塔与吊杆…,………
好吧,这些且不说了,梁山好汉是傍晚时分攻击海州城的,而海州城外只有两条街道彻夜点燃明亮的路灯,以至于整条街上繁华无比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这两条街,第一条是东门外最繁华的夜市锦绣街:另一条就是夜间仍可装卸货物的左斜街码头。
梁上泊好汉是奔着光亮而来的,恰好,左斜街停泊着许多海船等到天亮时分,或许他们注意到,旁边破败的那条街上也有一些船只停靠当然,这此船只多数是因为水手已经乘夜出去玩耍,被梁山贼堵在码头外面,因而不曾即使驾船躲避。
右斜街停靠的硬帆船基本上船帆完好。相对软帆船的线条优美来说,硬帆船常常显得破日与古老,而大多数硬帆船船头是方形的,在狭窄的码头区似乎不好调头。于是,梁山好汉们首先登上了几艘看起来很漂亮的软帆船这些好汉当中有不少是操船的好手,但他们过去操弄的都是平底方头“江船…。”会操弄“海船。”的唯有头领“一丈青。”张横,所以他们的行动显得很混乱,也毫无头绪。
大概,当这群梁山泊好汉笨手笨脚、摸索地解开软帆后,压根没想到这种船起步速度非常快,方向的控制也让人难以把握,最初几艘船撞倒了前方几只硬帆船,梁山好汉们顿时觉察到这种软帆船操纵起来极不顺手于是,转而去寻找码头上的硬帆船。可惜这时,左斜街的航道已经堵塞的七七八八了,整个海域乱成一片……………
此后,梁山好汉兵分两路:一路由几位船夫、湖盗出身的好汉带领竭力清理左斜街外围航道,并修理仅存的几艘船帆完好的硬帆船,还有一路则转向右斜街,准备从右斜街码头区驾船出航………
时穿手里拿的是单简望远镜这具单简望远镜不是用玻璃做的,目前时穿与施衙内合伙的玻璃作坊还没有制作出完全澄清透明、看东西不变形的镜片玻璃。故而这具望远镜上的镜片,采用了东海水晶做镜片最近施衙内偷偷挖掘了东海县上的水晶矿,这副望远镜的镜片是挑选了上百副天然水晶之后,选出最澄清透明的。
正午的阳光下,望远镜的镜片呈现出一股华贵的淡紫色,配上精工雕琢的金灿灿简身,让这副望远镜像精致的珠宝,或者一个奢华的玩具。
自从时穿拿出了这副望远镜,张叔夜与海州通判、海州团练使、海州提举刑狱都不观察码头动静了,这几名典型的宋人,根本抵挡不住精牙美物品的诱惑力,他们凝神看着时穿摆弄着手上的珍宝,只见时穿先用这副小玩具观察完左斜街,接着把镜头对向右斜街目前,梁山好汉已经完全占领了右斜街,右斜街上的硬帆船完好无损,但是,其船上也空空荡荡。
硬帆船有一个致命的弊病,因为硬帆自身的重量沉重,所以船只停在泊位上还好,一旦要出港,舱内必须填装足够的压舱物,以降低船只的重心,能保证升起船帆的时候,船只不会被风吹倒在宋代,压舱物一般称“锃石…。”这是一种方形,或者长条型的青石………,…(未完待续。(aii9e最快更新)
第373章 那就打吧!
这个时候,右斜街上,梁山泊士卒正在手忙脚乱的向船上填装锭石——这是一种精细活,需要不断的计算船只的重心,并保证重心位于船只的中轴线下。宋代没有成熟的重心计算法,这种活儿多数是由老船工凭着多年的经验进行测算。在整个填装过程中,锭石码放的循序也是有讲究的,所以右斜街的工作进行得很缓慢。
只见桅杆上,一位梁山水军将领手上拿着一段绳,绳头缀上一枚玉环,他松手让绳自然垂下,一边用手中的锤环测量与桅杆的夹角,一边指挥着士卒向左右填充锭石,以平衡船身。
这套技术不是江船上的操船技巧——江船多是平底船,吃水轻、船帆小载货量也小。在码头区填装锭石后,会影响船只载货量,所以江船一般都用货物来平衡船身。唯有海船桅杆高船身大,载货量一般在300吨以上,船帆形体更大,这需要锭石来平衡船身,所以,右斜街士卒们只围着一艘船只在操作,而那艘船桅杆上的人,当然是“梁山泊唯一海贼”:一丈青张横。
时穿与张横碰过一面,那次两人相距也很远,时穿只能透过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张横,桅杆上的张横脸色很红润,当然,肤色里也带一点渔夫的咖色,但这咖色很淡——从这种肤色推断,张横有几年不曾在海上跑了。
梁山上的航海人,大约只有张横吧——时穿再度把镜头装向左斜街,左斜街上依旧乱糟糟一片,似乎每一位水军头领都带着自己的喽啰在练习操纵一艘船,不过,他们操纵动作的很惊险,以至于连他们自己都不愿登船,只是停留在码头区,看手下兄弟手忙脚乱地熟悉着软帆海船。
左斜街泊位区,时穿曾在防波堤上设置了很多哨位,如今,长长的大堤上,每一座胸墙后面都站着两三位拿弓箭的梁山泊士卒,而在仓库区,也有不少人四处游荡着,除此之外,吊塔前也围着不少人,看他们的动作,似乎想把吊塔拆卸下来,而后利用上面粗大的横木,挨个撞开仓库大门以便劫掠。
时穿的左斜街打扫的很干净,地面磨得油光水平,以方便运送货物的车辆行驶。这些梁山好汉虽然来得突然,可是花膀们的撤退也是有序的,整个码头区里找不见一根遗弃的扁担,至于沿岸分布的仓库,本来就具备防盗作用,厚厚的石墙、沉重的包铁大门,单纯用手中的刀枪是撬不开的,所以梁山好汉们打算拆毁吊塔,用上面的横木过去撞击大门。
宋人建造的东西,一般都以精致秀美著称,而时穿喜欢的建筑风格偏好俄罗斯式——傻大粗笨、结实耐用。尤其是码头区的永久性建筑:吊塔与吊杆。这些木材的连接部位,都是用鹌鹑蛋粗细的工字铁钉固定。这种铁钉深深地砸进木材深处,即使有专门的工具,拆卸起来都很麻烦……如果想用刀枪将工字铁钉撬下来,跟拿牙啃它们下来,难度相同。
你瞧,几座大大的吊塔近前,已扔了一地断折的刀枪,梁山好汉们正在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寻找码头上更容易破坏的设备,可他们一次次碰了壁——这会儿工夫,一个将领打扮的人手里拿着一根火把,正在与吊塔边的人说着什么话,并频频挥舞着火把,似乎在建议纵火焚烧,等到烧毁支撑柱之后在挑选可用的木材。
时穿一阵阵肉痛,可惜,他站在城墙上阻止不了,大火终于点起来了——为了防止盐水腐蚀,码头上的木材都是浸泡透了油蜡,那玩意虽然点燃不容易,可一旦点燃。每一座吊塔都是一座火炬。
这时,站在东城门楼上,肉眼已可以看到码头上浓烟升起,张叔夜看到时穿脸上肌肉跳动,他再也仍不住了,一伸手从时穿手上夺过那玩具,学着时穿的样凑到眼前一望,立刻惊讶的叫了一声,但马上,这位老官僚学着时穿的样前后调整着镜身,前后对准焦距,嘴上无意识的叙说着眼中看到的情景。
“航道快要清理出来了,呀,他们正在试探着穿过航道……不好,长卿,你看他们还需要多长时间?”
时穿眯着眼睛回答:“左斜街上,大多数梁山头目还没有登船,等航道清理出来,那艘清理航道的船要重新回来,靠上码头,装运梁山头目……哼哼,历来船舶出港容易、进港难,海州港不同其他的内陆港,一是风向难以控制,二是海浪不断冲击泥沙堆积——所以我估计,左斜街至少需要半天的时间。等他们干完了,大约也该傍晚了。
相反,右斜街上虽然只有一艘船在忙碌,但那个人是老手,等他给船只装完锭石——右斜街航道是完全畅通的,恐怕要不了多长时间,这艘船只就会出港。
不过,这也不用怕,大海茫茫的,船一撒出去,寻找同伴的船只无异于大海捞针,而梁山水寇都比较讲义气,张横绝不会丢下同伴独自出海,所以他一定会等待,等左斜街的船只出港后,一起编队离开。”
张叔夜再问:“如果有半天时间的话……我看右斜街码头停泊着多艘空船,船帆完好,难道梁山水寇不会利用这时间转而去右斜街,只要他们多整理几艘船,尽可能多的让人登船,不是也能安然出海吗?为什么他们大队人马依旧留在左斜街?”
不等时穿回答,曾经的海州知州张叔夜马上醒悟过来:“哦,我明白了,左斜街码头装卸货物方便,所以码头区停靠的船只多数载有货物……哼哼,梁山水寇到这时候,犹不忘抢劫,他们这是不甘心坐空荡荡的船只离开海州,所以必然要在左斜街抢掠一番。”
时穿苦笑着摇摇头,回答:“象以齿焚身,蚌以珠剖体——这伙人走到哪里都记挂着‘贼不从空’的惯例,他们难道不想一想,正因为左斜街的船只都装有货物,所以,一旦船只沉没于航道,清理起来格外麻烦。船身重成那样,拖动推拉都不容易啊。”
这时,张叔夜放下了……时穿的望远镜,他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天色,断然说:“天已正午,若是大家都整理一下队伍,战斗不可避免的拖入夜晚。夜晚风大浪急,梁山水寇如果夺船出港,那真是鱼入大海,不可遏制了。
现在,我需要一位勇士,带人出去封锁出港的航道——大将李彦李承信,这事由你去干。你地形熟悉,带几个人从别处城门出城,找一个僻静的海滩,搜集船只出海,一旦到了海上,你驾船前往码头区——把驾驶的船都沉在航道上,堵塞梁山寇出海逃窜之路。这次,我要让梁山水寇无处可逃。”
李彦犹豫了一下,提醒说:“招讨,论到海上航道,还是时承信最熟悉,不如让他带领海船去阻塞航道,我领人四处呐喊骚扰,吸引梁山水寇的注意力,让他们不去注意海上的动静。”
张叔夜笑了:“李承信,海州第二大将啊。这阻塞航道是件小活儿,梁山水寇如今正在熟悉船只,前去的航路已经阻塞,即使他们见了海上动静,恐怕也无暇兼顾——你阻塞航道之后,立刻自北门进城,而后协助守城……至于时长卿嘛,他另有任务。”
张叔夜转向了时穿:“我听说,不久前你发布命令,令下西洋的海船离开码头区,前往东海县加装鱼炮,那些离岸的基本上都是千料大船,你现在速速赶往东海县,把那些大船调回来,替我封锁附近海域,防止梁山水寇漏网。”
时穿轻轻摇了摇头:“没用的,老大人,海洲码头航道并不宽,而且泥沙淤积,航道变化显著,别说夜里行船了,即使是白天,也需引水船引导能入港。现在左斜街航道外沉没了几艘货船,千料大船已经没机会靠岸了——招讨,留给大船的航道已经太窄了。”
时穿的话里没有明显拒绝的意思,张叔夜就势询问:“你有什么建议?”
“老大人,梁山水寇虽然占领左斜街、右斜街,但海州城附近还有一座拔头水军(巡海水军)的水寨,另外,驹山盐场码头也可以用,我建议李大将从盐场搜罗盐船,驶过去堵塞航道——其实根本不用沉船的方式,只把那些盐船用锚索连接到一起,梁山水寇就无法出港。
至于我嘛,我手头恰好有几艘快帆船停泊在巡海水军的水寨内,此外,我认识东海县巡海团练的头目,我记得他们也有快舟常年停泊在水寨码头内,只要我能凑够五艘战船,绝对可以完成封锁海域的任务。”
张叔夜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怕他们乘乱逃窜,只要他们逃出一艘船去,东海县就保不住了……”
说到这儿,张叔夜看到通判大人嘴唇蠕动想插嘴,他停了一下,招呼说:“判官,你有什么要说的?”
通判咳嗽一声,轻声提醒:“老大人还不知道,时教头名下的快帆船,用的是速度极快极快的飞剪船,来往京师送货,即使加上装卸货物的时间,也能做到十日往返。
至于东海县的巡海社兵,它们过去是由海公掌握的,现在是由镇江军节度使、权两浙路转运副使、判通州军都总管的施大人,其衙内施十一郎掌管,施衙内现在停在水寨的快舟我知道,都是快速的捕鲲船,这种船嘛……
嘿嘿,即使梁山水寇的船只出了海,便是让他们提早跑一两个时辰,这种捕鲲船也能轻松追上去。若是双方遭遇了,那就更有看头了——捕鲲船在捕鲲时,发射的都是巨型鱼叉,那种鲲鱼体形庞大,一条巨鱼有数艘渔舟长短,那捕鲲船一鱼叉下去,还不是照样束手就擒。”
张叔夜沉思了一下——不是我没想到,而是这世界变化快。我离开海州多长时间,时承信已经与施衙内狼狈为奸,把整个东海县的水军力量纳入囊中还不说,手已经深入海州州府的拔头水军,捕鲲船与时穿的快舟停留在巡海水军码头做什么?军用码头停泊民用船只,这不是……
但张叔夜转念一想,他现在已不是海州知州了,他现在是招讨使,剿灭梁山水寇是他的主要责任,而按照官场规矩,他不能指责别的官员如何管理自己份内事务……实际上,张叔夜暗自猜测:大约自己在任的时候,时穿也是这么干的吧。要不然,凭时穿一个外来户,怎么那么快的积累起巨额财富?
这样的人就该好好使用一下……张叔夜问:“拔头水军与巡海团练本领如何?还有,虎翼水军(禁军)能用否?那梁山水寇昔日藏身梁山泊及骆马湖,官军屡次围剿都被杀得大败,你们自诩船快,能追上去倒不算什么,我怕他们追上去反而被水寇们夺了船。”
通判大人嘿嘿笑了,时穿上前一步回答:“大尹,虎翼水军平常并不训练,麾下船只多有坏损,基本上出不了海,也就陆上蹦跶一下……而海上交锋与湖面上水战完全不一样,湖上交锋全凭弩弓、灰瓶、火油弹等,手段无非是两船靠帮,各自派人上对方的船上拼杀而已;
海上争锋,两船即使靠了邦……海上船只起伏,船的体积不同颠簸并不一致,江匪湖匪不习惯海浪,想夺船那也得有跳船的机会。”
时穿其实想说:打仗,尤其是乡土保卫战,还是要依靠地主武装滴,禁军不靠谱啊。
另外,虽然都是水手,但在平静湖面以及江面操老船的水手,也不见得就能拿上《海员证》。真正江河上操船的水手到了海船上,晕船晕得一塌糊涂的大有人在,就好比大宋在金明池练习水军,等拿到长江上征南唐,那些池里面出来的水手照样把船开的晃晃悠悠——别的不说,看看码头上梁山水军的手忙脚乱就知道了。
张叔夜问这么多,是出于他的生性谨慎,等把所有需要了解的情况全部了解清楚之后,张叔夜也想明白了,他转过身下令:“命令,大将李彦率500人出城,攻击梁山水寇,若能占领‘通海(大)道’,将左斜街与右斜街隔断,使梁山水寇首尾不能相顾,便算是完成任务。
命令,教头时穿领五百人出港,操船封锁海州码头,务必使一艘船只不得出港……二位,本官不啬重赏,旦使二位完成任务,赏金咱们另外算,本官再拿出官位来——时长卿一个修武郎、或者防御使的官身,李彦一个保义郎,少不了各位的。”
时穿的承信郎是武官六十阶位中排第五十二位,按规定每年可以参加磨堪,合格则五年一转,而防御使则为从八品,地位类似巡检(县公安局局长一类);张叔夜许诺的“修武郎”则排名武官第四十四位,正八品,属于“横行十八副阶”里的最低等阶位,这个官职可以在大街上骑马窜行——有资格“横行”啊。
而李彦的保义郎属于第50阶位,虽然是低等武官,不过总算是“官儿”而不是“吏”了。
“大人瞧好吧”,李彦喊得震天响。
时穿沉默片刻,低头接令。
停顿了一下,张叔夜见到时穿积极性依然不高,稍加思索,立刻补充:“时长卿,这次征调你的快帆船,干脆我给你在巡海水军里挂个巡检的位,今后海州附近的安全,就由你一力负责。”
既然你跟巡海水军都勾搭在一起,不清不楚的了,干脆我就给你一个名义,让你大明大白的跟他们勾搭……这样,总行了吧?
张叔夜许诺的是一个巡检,不入流的小官。
身为招讨使负责安定一方,张叔夜临机许出这样的官身,朝廷方面一般不会驳回的,这也是官场惯例了,而这个官职,对时穿太有用了——对于一个海商来说,没什么比操控“制海权”更重要的了。
“老大人,你只管在城头坐看我等出战——此战,必让梁山水寇无路可逃”,恍然间,时穿突然想通了。梁山好汉,你妹呀?我是这个世界的老大,不坑你爹我,不侵犯我的利益,我管你风花雪月;一旦侵犯到我的地盘,哪怕你是神是佛,我也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一路狂奔下城墙,管家穆顺正在城墙边等候,时穿走上去低声询问:“咱们的人没伤着吧?”
穆顺拱手:“东主几天前已经吩咐了,咱仓库里的货物,能装船的已经装船,如今仓库里存放的都是别家货物——东主之前说过:别惊动其他人。咱们按东主的吩咐提醒过货主,但他们不愿麻烦,小老儿只好由着他们了。”
时穿不耐烦的打断穆顺的话:“我问你人员是否安全,你跟我说货物——咱们的人咱么样?”
“梁山人刚冲到码头时,咱的人早有准备,撤的还算有序,但因为仓库里还有货,今晚负责值夜的花膀不愿撤下来,他们说:东主厚道,常常年底分红利给他们,如今东主有事,他们不能让东主受损失,所以……”
“所以——”
“所以,有几个小组撤入库房,封闭门窗,打算替东主看守货物——东主,他们人少,所凭借的不过是门户坚固,如果梁山人破门而入,怕是他们守不了多久……我听说梁山水寇喜欢吃人心?”(aii9e最快更新)
第374章 花荣与徐宁的巷战
第374章花荣与徐宁的巷战
时穿长长叹了口气:“穆管家,人世间无论什么财富都买不来人的生命。仓库里无论什么货物,都不值得员工拿生命去交换你当初应该劝一权他们的。…”
穆顺哽了一下:“东主,你要不说这话也许花膀们会乖乖撤了,但你都说了这话了,那群花膀、力汉们听到后,还能不拼命吗?难得遇到一个看得起他们东主,他们还能不豁出命去。况且他们除了一条命,也没什么珍贵的东西了……”
“但是他们的命我还有大用生命不可复制,而仓库里商品,只要我们的人还在,我就能再生产出来。拿生命去守卫那些不值生命的财物,不值得啊…………罢了,招讨使大人要我马上带船出去封锁航道,咱们的快帆船你都熟悉,过去那艘船的船长是你,现在你跟我走,咱上拔头水军水察。…”
此时,与时穿一同奔下城墙的李彦已经开始挑选同伴,他站在城墙最后几节台阶上,大声向大将宣布:“此次出战,招讨说了,他不啬重赏,我不跟你们争赏金,我要官位就行赏金全是你们的!”。
大将们一片欢呼,李彦继续说:“我需要枪手,名,弓弩手30人,刀盾手以及敢战者(敢于肉搏战的)百人,谁愿与我同行?。”
下面争先者纷纷,时穿听到这里,赶紧把李彦拉到一边,随手在地上画了个图形,交代说:“我整修通海大道的时候,留下了一条攻击路线这里………,……这里…,………可以隐蔽前进,突然出现在敌人眼前。
等到了码头上,你用这里,…“…”这里……………作为防御街垒,用弓箭逼迫梁山贼与你们拉开距离,而后你们守御这里…………这里…………如果能找到木材,你把这里,这里,即可开放的路口封闭”就能将梁山水寇全部封闭在码头,不过……………”
时穿停了一下,轻声提醒:“别与他们近战,梁山贼武艺出众,他们三十六人(实际上加上宋江与火船工张岑”共计三十八人)纵横京东西路,近战嘛,他们基本上没出过亏。…”
李彦感动的抱了一下拳:“时兄,受教了!我给你留下两百余名擅弓弩者………,…”。
时穿摇头拒绝:“不用了,我的船太小,装不下太多人,况且论到远程火力…,………亨哼,我的远程火力全开的话,梁山水寇这点人手,还不够塞我牙缝的我只需要沁名擅长水性”游泳速度快的。”。
穆顺低声提醒:“大郎,我们只有五艘船在港,五十人足够了。”1
时穿露齿一笑,不答反问:“穆管家,家里头各处都报信了吗?”。
“家里头只有墨芍姑娘,我已经让那几名黑人仆妇把火枪都取出来了………………”
“再给墨芍姑娘送个信,把这里的情况交代一下,告诉她:我出海溜达一圈,马上回家”没事的……”
安置好了家里,时穿带着挑选出来的大将直出北门此刻”梁山好汉们还在码安置头上与海船、与吊塔、与仓库大门较劲,回首眺望,码头上浓烟已将半个天空染黑,火焰窜上半空,舔着空中飞掠的燕与海鸥”烟火有近10米高,空气中弥谩着呛人的气味,从码头方向还连续传来“丝丝。”的声音,还不时夹杂着“轰轰。”的巨大响声前者大约是火焰吸食空气的声音”后者大约是吊塔倒塌的声音。
这个时候,大约方腊也正在点火焚烧杭州吧。梁山寇与方腊寇”虽然相距遥远,但都不约而同的采取了古今传统盗贼方式杀杀人,放放火!
穆顺望着码头上的浓烟,心痛地说:“那些吊塔与滑车…………花费的金钱且不说了,当初东主用了多少心,几经试验把吊塔架好,现在全烧了全烧了啊!”。
时穿斩钉截铁的回答:“只要有人在,我们还会恢复它的,一定的!”。
正午,拔头水军的水察内,水手们都趴在察墙上,忧心忡忡的观看着码头区的大火,众人正在心慌意乱不知所措时,察墙上的几位团练远远的看到时穿出现,立刻吆喝一声:“是时大郎,他带了三五十人过来了。”。
等时穿赶到时,水察内问都没问一声,立刻大开察门让时穿进去。
拔头水军属于校阅厢军,“校阅…”这个词在宋代,意思是朝廷要定期考核训练水平的翩当然,朝廷不差饿兵,挂上“校阅。”这个词,意味着他们在朝廷有了正式编制,有正式军饷。海州拔头水军正式编制是:大小战船一百三十艘…………不过,如今他们能开动出去的战船最多30艘,而且那些船只多数已经老化。
拔头水军虽然船不多,且比较破烂,但里面的官不少,因为这种地方常常是朝廷安置闲官、冗官的场所,这些官平时不上岗,但因为今日战事紧急,如今基本上该到的官都到了里面有六个“都水监丞(与防御使同一品级、正八品)””四个“军推官(从八品)。”、十一个“法曹(从八品)””三个“观察支使(从八品)””一个忠训郎(正九品)、二个忠娴郎(正九品)…,………哦,还有三个武骑尉(从七品)。
这里面虽然官多,但水察内总共那么多船只,所以很多官别看品级大,其实所管辖的就是一条船而已…………,…
时穿没花多少时间,就检点完手下士兵,而后他禁不住叹了可口气:全是过气官员,没几个能打仗的士兵,现在让他们出去战斗大约他们宁肯先砍了指挥官,而后学呼延绰、张横一般投了梁山。因为这样他们或许能多活一点时间,反之,让他们出战那简直是送死。
这水察就是个箩筐,大约豪县尉卸职了,也会装进水察这个筐内,担任一个闲职,直到死翘翘,……
稍停,时穿出示了张叔夜的命令:“招讨使有令,任我为拔头水军防御(使)”而后领拔头水军出战梁山寇,此令即可生效”。
水察内长长短短的松了一口气,官员们的这幅表情到让时穿吃了一惊,在他想来,那些比他品极大地官员,怎么也要争权夺利一番,肯把手头的军队交出来吧?枪杆里面出政权嘛,这些闲官虽然不管事了,但手头的战船却是他们走私牟利的资本”怎么他们却一副终于解脱了的状态“……
洗惚间,时穿突然记起:这时候,杭州新任郡守刚刚弃城而走,杭州随即陷落。
重文轻武的大宋朝,终于为它的积弊开始付费了水察内一堆文散官,没有一个敢于担当者。
这是一群利益既得者,虽然白拿钱不干活危急时刻指望不上他们,偏偏不能触动他们的奶酪,…“时穿在官员们望眼欲穿的目光下,下令:“本防御(使)知道诸位手中的船只不堪大用,也知道诸位的难处那些船经受不起损失。这样吧,你们留船不留人,本官命令你们亲领侍从守卫水察,而名下所统战船则随本官出战,不过,你们的船即使跟随上阵”也只需随后呐喊,无需亲自上前与敌寇刀兵相交………,…当然,事后论功,本官也就不想谦让了。”。
说完这话,时穿扫了一眼下面官员奇怪!尽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抗辩一番。
转念一想,时穿也明白了:在生命面前,什么东西都是轻飘飘的。
梁山水寇纵横京东西路,在这样威名赫赫盗匪面前,多少征讨的官军纷纷倒下”成就了他们的凶残威名。如今眼见得他们在码头上纵火抢劫,军威逼于城下让一城的男女都不敢抬眼瞧一下。现在时穿打算凭借拔头水军那几条破船出战”可不是送命的活,况且新来的长官脾气众人也知道,那是出名的暴躁呀,谁知道对方是否会为了铲除异己势力,指派他们打头阵前去送死。万一到时候他们真丢去性命”再多的奖赏也换不回来自己的生命啊!
所以大家都成了缩头鸟龟。
没有人相争,时穿顺理成章的接管了全部拔头水军,而后任由水军中官员将自己的亲信与家丁抽调出来“守卫水察””时穿则带上拔头水军所有能动的战船”并以自己临时停靠在水察中的四艘快帆船为主力战舰,起锚出港。
此时”码头区的大火越烧越旺,那此用来制作吊塔与支撑滑轮的横木都饱含了油料,一经点燃,就像一根蜡烛一样熊熊燃烧,燃烧的大火发出的高热令人无法靠拢,紧接着,受到这番纵火的启发,正在竭力清理航道的梁山水军们洗然大悟,他们不再忙着用自己的船去费力拖开沉没在航道上的船只,而是向这些船只投掷油料,并用火把点燃了沉船。
大火越烧越旺,春季时节正是风向变幻不定的时候,一阵狂风吹来,风卷着火焰,带着浓浓的黑烟扑上了天空。
这时代的船板为了防水,都是用桐油浸泡透了,火焰燃烧起来,空气中带着刺鼻的油漆味,熏得人睁不开眼。
大火中,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咒骂声这个时候对于梁山好汉来说,真正是一半是海水,一般是火焰。
码头上木制吊塔在熊熊燃烧,这些木制吊塔基本上每个泊位都有一座,大火一旦烧起来,变幻不定的风向将火焰四处乱飘,火焰逼得梁山好汉们步步后退,一部分人不得不向海州城墙方向躲去,而另一部分人向码头防泊堤深处退去,可惜这时候,梁山寇又点燃海面上的沉船,结果四面的空气都热浪滚滚。
不一会儿,蒸发的海水让海面雾气腾腾,加上码头上渗油的木材燃烧发出的刺鼻的浓烟,逼得梁山好汉立脚不住,许多人一边咳嗽一边大声咒骂那些点燃船只的水军伙伴真是愚蠢。
领着大将们悄悄潜出海州北门的李彦这时已经摸到了海州东门,但热浪同样逼得他立脚不住,好在左斜街经过时穿的改建,已经基本上是砖石建筑,使得这块区域的火势不大即使偶尔有股火焰舔过来,也因为缺乏燃烧物支持,马上又熄灭了。
相对于热气腾腾烈火煎烤的码头区,这里已经是清凉了,一股梁山好汉不知怎地被烈火避到了这处,不过这会功夫,他们已经顾不上砸仓库大门了,只顾缩在角落里低声笑骂着刚纵火的几个人愚蠢。梁山好汉嘛,都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主儿,他们感觉自己很小声了,但对于大将们说来,简直是敲锣打鼓指点他们去偷袭。
李彦用手势指点手下张弓搭箭做好射击准备,等到众人准备好了,他大喊一声:“就在此时。…”
随着这声令下”隐藏在周围的大将立刻从墙角、从墙头、从屋顶、从檐角处冒出头来,空气中全是弓弩发出的嘣嘣响声,利箭在空中飞舞,像下雨般倾泻出去,它们的坠落处引起一片惨叫”血花四溅。
弓箭的穿透能力并不强,箭杆所带的动能并不像电影上所描述的一样,一箭过去能让人一个跟头,梁山好汉纵横山东,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训练有素,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们铠甲齐全。这通箭雨过去,射箭的都是李彦精心挑选的赏金猎手,他们的命中率是极高的,但梁山好汉们遇袭之后,许0人身上插了两三支箭却并没有丧失战斗”初始的混乱过后,在几名梁山头领的大声吆喝下,盾牌墙立刻立了起来,随后,大将们的弓箭霹雳啪啦的落在盾牌上,渐渐的,梁山好汉的反击也来了。
一轮箭雨过,对面的盾牌墙上突然开了几道缝,一位梁山好汉身上插着六支箭杆”神情恼怒的从盾牌后露出脸来,他手中的弓拉得全满”乘盾牌露出小缝的间隙,快如闪电的射出了四箭这四箭刚刚离开弓弦不久,盾牌立刻合拢,让大将们随后的打击落了个空。
这就是小李广花荣的手段这位昔日押运花石纲的十二指挥使之一,果然不负“小李广。”的绰号。
对面的墙上传来一声惨叫”小李广花荣只来得及射出了四箭,命中率却是百分之百四名站在墙头的大将手捂咽喉,从墙头上坠下。
李彦也不是傻瓜,这种小规模战斗他最在行”见到梁山好汉的首批打击目标,李彦反而受到启发”他一挥手:“上屋顶,绕到盾墙后面,嘿嘿,咱这群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还干不过一群外来混混,那稀奇呢!俗话不是说嘛,强龙不压地头蛇。”。
李彦带出来的大将也都是聪明人,立刻开始搭人墙翻上墙头,而后顺着墙壁穿梭绕路时穿在左斜街邪建的店铺真是不惜本,墙壁全用巨大的石梁砌成,每道墙壁厚的,都可以让四五岁的小孩横躺过来。在这样的墙壁上奔跑,对于大将们来说简直是小事一桩。
不一会,六七十名大将绕到盾墙后面而此时,此时梁山好汉们还不知道他们的到来,他们依日缩在墙角,依仗盾墙掩护,有来有往的跟李彦的部下对射。
在梁山好汉的压制下,李彦的部下射击动作迟缓起来,他们只能先找好隐蔽,而后突然冒出来射一箭,这种反击虽然零落,但落在不熟悉地里的梁山好汉眼里,却觉得很头疼,感觉天上地下,处处都有打击出现;盾墙后,他们的首领不得不先冷静观察周围的环境,而后筹划反击行动。
爬到墙头上的大将见机不可失,大吼一声:“打!…”
听到这声号令,爬上墙头的大将们,有弓箭的开始射击,没有弓箭的则干脆向下投掷手斧、飞刀、短棍、短枪,………反正不管什么,只要身上留下一件武器,其余的东西都可以扔有的大将甚至把头盔都扔下去了。
梁山好汉被这阵打击打懵了,一位背上插着“徐。”字靠旗的的头领头上挨了一闷棍,捂着刚冒出来的包大声下令:“快离开墙角,都到街心去,用盾牌遮掩好两边……”
梁山好汉动了,这是他们多年来首次临敌撤退,墙角处丢下十几具死伤者,盾牌阵不慌不忙的移动着,向码头区退去。
更多的大将爬上屋顶,开始利用自己熟悉地理的优势,绕路窜到梁山好汉后方,然后居高临下冲停在街心、并步步后退的梁山好汉射击,稍后,地面上的李彦见到梁山好汉已经被压制住,他挥手招呼枪手以及刀手现身,而后在街道上排列出刀枪混杂的冲锋队形,慢悠悠的跟在梁山好汉后面,一点一点的逼着梁山好汉步步后退这一手是李彦跟时穿学的。
这次撤退的经历对于梁山好汉来说简直是一场噩梦,两边街道上是不是的冒出来弓弩手偷袭,无论他们退向何方,墙头上总是出现一队一队的袭击者,从天而降的投掷武器以及弓箭让他们抬不起头来。
随着伤亡的增加,盾牌逐渐遮挡不住两翼,梁山好汉一路撤退,一路上不停的因为有人伤重而倒下,这些人来不及救护,只能听凭他们躺在大街上哀号,而后,他们多被李彦带领得到枪手俘获,或者杀死。(未完待续。(aii9e最快更新)
第375章 怎么站不住脚捏?
巷战,是历来军事学家、以及古今中外名将最头痛的战斗。
两军在旷野中会战,将领们可以通过比拼指挥艺术、士兵素质、训练水平等等,来拉开与对方的差距。但巷战则只于将领的人品相关——一名最优秀的士兵,也可能被街角冒出的一名农夫用石头砸死……即便他不被农夫杀死,也会被持续不断的、前后左右、天上地下不断冒出的敌军,弄得精神极端紧张,乃至奔溃。
背后的火焰依旧在噼里啪啦燃烧,梁山好汉们从清凉的街道步步后退,越往码头方向走,浓烟水雾让梁山好汉们越来越辨不清方向,可是这时,来自高处的四方打击依旧持续不断,梁山好汉们的盾阵遮住了前方,遮不住背后,遮住了左右遮不住头顶。一路撤下去,他们一路留下伤者、留下血泊。
李彦选择的大将基本上是海州本地人,锦绣街鬼市(夜市)是他们经常游玩的地方,这里哪个挑肉饼好吃,那个挑芝麻糊好喝,那个店铺脂粉出名,那个店铺丝线光亮……他们都一清二楚,即使在最浓重的黑夜里,他们走在锦绣街上也不会迷路。即使在墙头跳跃,他们也如数家珍的谈论起脚下……
“小心,这是曹家剪刀店,曹家心眼小,踏坏了他的瓦,小心草贾秋燕姑娘找你吵架……嘿,我瞧见一个脑袋,背后插着徐字靠旗,一定是个大官,谁都别与我抢——”
随之,嘣的一声弓弦响,金枪将徐宁正在指挥手下缩小防御圈,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差点一个趔趄。
“谁?谁打我?谁敢打我?”徐宁转动晕乎乎的脑袋四下观看,只见右上方、屋顶上正有一位大将俯身笑眯眯望着他,徐宁一拍花荣的肩膀,花荣手快,闪电般搭上一支箭……再抬头观看,哪位大将已经隐蔽在屋檐后的烟囱后。
“小心——”花容高声叫着,随即还击一箭,但他的还击方向已经是身后了——刚射击的哪位大将已经跳向了另一家屋顶,还顺嘴说:“这是窦家丝缎铺,这家卖的绸缎是定州的,绸面又厚又密实。”
“轰”,屋顶上坠下一块巨石,正落在几个盾牌,巨大的坠石不是人力可以抗拒,几位盾牌手被砸到在地,痛苦呻吟。
“这……他们怎么把如此巨大的石头抬上屋顶的?”花容很纳闷了。
这个时候不能犹豫了,对面,李彦的队伍正列阵步步紧逼,墙头屋顶上的那些人,熟悉街道上每一个掩蔽物,打击随时随地降临,地面上的梁山好汉们却无法预防。“你看看沿街的屋,都是巨石建筑的,屋顶上有石头算什么稀奇……别管阵型了,我掩护,你快跑,跑出这条街后,你再掩护我后撤。”
李彦带领的地面部队也是地头蛇,在这条笔直的大道上,居然打得有声有色,梁山好汉一路退却而来,原本经过的街道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可是李彦带领长枪手把他们逼出之后,随后跟进的弓弩手一闪身,路边的店面招牌、石虎、石凳,石灯——都成了射击阵地。
至于沿途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半截墙,也会忽然化身为大将们的哨位,一群不知从那里窜出的大将们,拒守这半截墙,用层出不穷的、神出鬼没的零散射击,让梁山好汉们穷于应付。
“正是现在——跑”,徐宁大喝一声,盾墙闪开,花容领着残余的梁山好汉一通猛跑,徐宁则跳出来,用盾牌护住面目,充当人肉沙包吸引火力。刹那间,前后左右上下冒出无数大将,嘴里都在喊着:“别跟我抢。”
随即,雨点般的箭矢弩矢噼里啪啦落在徐宁身上——眨眼间,徐宁身上插满箭杆,但他脚下毫不慌乱的步步后退,直到他看见屋顶上更有一人举起了一块巨石,这慌了神,赶紧丢下盾牌,撒开两脚丫,向后路狂奔而去。
“这个人……怎么打不死呢?”举石块的大将神情不爽的放下石头。
“是呀,怎么就打不死呢?身上插了那么多的箭啊。”众大将纳闷之余,一起感慨:“真神人也。”
充当人肉沙包这活儿,徐宁在梁山的惯常角色扮演,无它,他身上有一件绝世名甲——赛唐猊。也就是波斯连环锁甲。
其实,波斯连环锁甲在大宋并不罕见,《续资治通鉴》记载广州市舶司每年输入的波斯连环锁甲就有百余件,大宋两百年了,输入的这种锁甲大约有上万件了,而且据记载,这玩意没有人想象的那么贵——市舶司在宋代中期,是按照三百贯至五百贯的价格抽税,宋末则按照七百贯左右的价格抽税。
三十万到七十万钱,大约也就相当于一辆宝马x6的价格。而徐宁这件甲,据说是其曾祖父买下的,那是大约三十万钱就可以买到。
细说起来,其实“唐猊甲”原不如大宋知名的“步人甲”防护能力凶悍绝伦,后者四十公斤份量,皮甲上订满铁片,连一般的床弩射在上面,最多也就是把人体击飞而已,想穿透很难。但因为“唐猊甲”轻软,穿在身上可以随意做出各种动作,所以,虽然唐猊甲的防护能力只有步人甲的六成,还是受到将领们的热烈追捧。
仗着这件轻软的唐猊甲,徐宁好不容易退出了滨海街道,随后,花容指挥大家穿过燃烧的火焰,跳入码头区——至此,码头区之外的梁山好汉,基本上被全歼了。唯有徐宁花容带队的这股小部队,得以与码头区梁山好汉合流。
可是这时,码头区的那伙好汉日也不好受,火焰熏烤的他们站不住脚,火上添油的是: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几艘巨舟,这些巨舟后面是无数大大小小的船只,他们在海上高声呐喊,喧闹声响成一片……可奇怪的是,这些船只并不靠近码头的泊位区,他们只是在航道外围逡巡着,来来回回的快速游弋。
稍后,一丈青张横在右斜街已经收拾好了两艘硬帆船,几位梁山头领匆匆赶来,他们站在船只泊位上,望着远处的快帆船催问张横:“现在冲出去,可否?”
张横没有在船上,他站在船身与泊位相连的跳板上。听了首领的问话,张横并没有回头,他目光随着四艘游弋的快船转了片刻,慢慢的摇了摇头,回答:“太难难度太大了,对方已经把船帆全部升起来了,船帆吃满了劲,我们现在开始张帆,船只启动还要一段时间,且速度刚刚提起来,就会与对方撞上……这四艘海船样很奇怪,转弯太灵活,我以前不曾见过,交起手来,心中没底。”
时穿的四艘快帆船吨位并不大,载重量也就是二百吨左右,船身长约三十米宽约七米,这种船放在现代,只是普通渔人载客的小舢板,然而目前海洲码头上,载重量大一点的海船已被时穿提前转移,留在码头的都是些百吨小船——这时候的宋船,长宽比例大约在一比二点七四左右,这种船身体圆胖,在江中湖中稳定性较好,但方向性极差,因为身躯过于圆,转弯既不灵活又不快捷。
这几年,梁山好汉主要在湖泊中活动,所有的头领都不是水军外行,见到四艘快舟像游鱼一样灵活的在海面上划来划去,对方的船身又明显比自己长大,干舷也高出许多,过来问话的几个头领犹豫了一下,顺着话头说:“除非一次压上去足够数量的船只,限制对方的活动范围,而后进行围攻……左斜巷准备好了几条船?”
水军头领“立地太岁”阮通(即水浒传中的‘短命二郎阮小五’,而‘立地太岁’在水浒传中成了阮小二的绰号,排行第五的阮小五反而在水浒传中绰号‘短命二郎’)回答:“我们抢到了二十艘完好的船,左斜街的航道虽然堵塞,但还是留了一条缝,我们可以一条船接一条船,紧挨着出去,小心一点也能勉强出航,只是外面,留给我们整队的水域不够啊。”
水军头领都明白:水面交战,船队需要空间格外大,为了防止两船碰撞,船与船之间至少要相隔四五个船身的距离——如果船的速度快的话,彼此相隔两三海里的距离,那也是常识……不过,后一种状况属于铁甲舰的时代。
张横再度补充:“我常听说海洲码头的海水水流怪异,不是相熟的引水船引领,几乎靠不到岸边——现在,别看对方在海面上绕来绕去,好像这片海域可以随意航行,我却不敢悍然驶入对方海域。”
“没时间了”首领宋江跺跺脚,下令:“你先领船出去到了左斜巷外侧的海域,抛缆绳给左斜巷的弟兄,而后用缆绳系上那些沉末的船只,把他们一一从航道上拖开,现在左斜巷已经支持不住了,我们必须紧快出海。”
说完,宋江带人匆匆赶往左斜巷,大约是去招呼左斜巷的弟兄上船。等他们走后,张横在后面低声嘟囔:“水文情况不熟,船只情况不熟,敌情不明……咱们梁山人最擅长的水面交战,这次看来,恐怕要栽在水面交战上。你瞧,海面上的那几艘船动作多灵活。”
旁边的水军头领“浪里白跳”张顺(水浒传做“浪里白条”)鼻哼了一声,不满的斥责说:“还不都是你的主意——打海州,夺船出海瞧瞧你出的馊主意,刚我问了没羽箭张青,说是左斜巷已经阵亡了四十多位兄弟了,咱纵横山东这么多年,可没吃过这么大亏。”
张横一翻白眼,反驳说:“这还不是因为措手不及吗?谁能想到海州的大将如此胆大包天?咱们按照军师吴家亮的计划骚扰海州,原本已经吓得沭阳县闭城自守,按计划我们应该躲在深山里,悄悄摸清海州港的动态,然后一个突袭,拿下海州码头,谁能想到,海州既然还敢派出大将来搜捕,逼得我们在山中藏身不住,不得不提前发动。”
刚说话的那位梁山头领叹了口气,感慨说:“昔日曾听人说起过海州霹雳火名气挺大,可是出手不多,这次,我们是小瞧了霹雳火,结果让他把计划全打乱了。”
张横连忙又问:“左斜街上没有听见爆炸声,似乎主导攻击的不是霹雳火——我听说海州还有一位大将也很有名,明教里有好几个人物栽在他手里,此人名叫李彦,不知道那群攻击者,是否由李彦带领。”
“浪里白跳”张顺摇了摇头,回答:“所谓大将,都是些背后插人小刀的阴险家伙,他们与人打斗从来不打旗帜,我刚听徐宁说,战斗时有人喊李头领,可能,领队者就是那李彦吧。”
张横叹了口气,反身招呼码头上的梁山好汉们赶紧登船,他让出跳板上的通道后,指一指海面继续说:“海州知名的人物只有两个,码头上带头攻击的既然是李彦,海面上那支船队的首领一定是霹雳火时穿……糟糕,看来码头上那波敌人好对付,海面上这股敌人,恐怕更不好啃。”
“浪里白跳”张顺一拱手,语气坚决地说:“我们必须闯出去,天色接近傍晚了,时间拖得越久,朝廷来的军队越多,现在我们困在码头上,如果冲不出去,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
“只能这样了”张横说完,冲对方一抱拳,以便踏上跳板,一边说:“你我各自珍重吧。”
海面上,时穿驾着战船绕来绕去,始终不靠前,在他船上参战的大将们按耐不住,找时穿建议说:“防御(使),我们不如靠上前去,乘着对方混乱,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时穿摇摇头,指了指码头上:“咱们码头区水文情况复杂,我的船体型大,进入码头区腾挪的空间太小,梁山水寇打惯了水仗,他们人多势众,万一被对方缠上,咱们反而要吃了哑巴亏。”
稍停,时穿哈哈一笑:“反正我们也要清理码头区,不如让梁山水寇干了这活,等到他们满身疲惫了,我们正好痛打落水狗——我们不用着急,咱们本乡本土的,熟悉航道,梁山水寇恐怕不敢夜航。”
梁山好汉们岂止不敢夜航,李彦向码头区接连发动了神出鬼没的袭击,梁山好汉真不敢停留在码头上过夜。幸好码头区比较空旷,左斜街漫长的泊位区绵延十里,李彦不敢逼得过进,再加上大火间隔使得李彦也后继乏力,不得不短促突击后退回去休整。这让梁山好汉们得以把战线稳定下来。
等到宋江从右斜街匆匆赶来的时候,烟熏火燎的李进义(卢俊义)低声汇报:“存身不住了,刚大将们反复突击,虽然我等打退了他们,但也伤了咱们三位头领,折了四十多位弟兄——我们总共五百人,堵截霹雳火,伤了二三十,失了索超。外面长街上损失五六十,如今又是四十多损伤……
眼瞧着,一眨眼工夫,三成兄弟丧在此处。今夜如果咱们呆在这防波堤上,我担心那群大将从不知什么地方游过来袭击,而咱们连海水的深浅都不知道,唯有站在这里挨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正说着,青面兽杨志这位昔日十二指挥使的头领,提着刀从防泊堤最尾端跑过来,他一身锦袍,一点没有皱褶,铁青的脸上也没有表情,拱手汇报:“已经探过了,现在的航道可以通行两艘船,赶紧走吧,唯有到了海上,能摆脱那群神出鬼没的大将。”
与小说中的描写不相符的是,青面兽杨志脸上并没有一块疤痕,因为宋代跟其他古代王朝一样,信奉“相由心生”,认为相貌不是由基因决定的,是由个人心中的道德决定,所以朝廷对官员的相貌有着特别的要求,相貌丑陋的人,基本上没有当官的资格,明代传说中的钟馗,不就是因为长得丑,虽然中了进士,依旧被别人羞辱而自杀。
古人之所以讲究“相由心生”,是因为当时的世界观是:长的丑的人,因为心里藏的丑恶太多,所以反应到相貌上。
而古代选官要经过一道殿试手续,无论文举武举,长得太吓人,都会被考官黜落。
青面兽杨志是十二指挥使的头领,既然是朝廷军官,他在相貌上就没有什么可挑剔的,至于说他是青面兽,大约杨志跟这时代著名词人贺铸贺青鬼一样,酒喝多了脸色发青,故而得的青面兽的绰号。
“要走快走”,青面兽杨志催促说:“这泊位区看着很诡异——我听了徐宁的叙说,李彦那厮非常擅长打巷战,长街上一个不起眼的建筑装饰,都能在他手里当作街垒,这码头区竖立着许多莫名其妙的矮墙,看着很蹊跷。我听说霹雳火修成左斜街之后,曾自诩再不怕海盗袭击,以此推测,恐怕泊位区每一个蹊跷建筑,都有我们说不出的用途。
现在,李彦的攻击稍稍缓和,霹雳火在海面逡巡不前,正是突围的好时机,赶紧,等到了晚上,真不知还有什么幺蛾冒出来,防不胜防的,让人快发疯了”(aii9e最快更新)
第376章 非着名卖国贼李逵的搏杀
第376章非着名卖国贼李遥的搏杀
青面兽杨志在梁山泊里地位特殊,他原本是十二指挥的头领,而梁山三十六人之所以能够纵横天下,跟他们拥有一群高素质的军官团是密不可分的,但青面兽杨志在花石纲的纲船沉没后,受众人托付上京运作却因杀人误事。
自此以后,做为十二指挥使里的第一首领、都指挥使,杨志反而逐渐成了边缘人,副头领玉麒麟李进义则成功进位,杨志的救命恩人孙立位居第二,杨志还在孙立之后。
这次夺取海州的计划中,杨志负责协调水军,李进义负责扫荡码头,孙立负责指挥人手将他们历年抢劫来的财物装船。
相对来说,杨志得到的是一份轻松活,当然,也是一份无足轻重的活。然而,杨志作为军官第一人的军事素养还在,眼前的危局他眨眼之间就想到了解决办法赶紧跑路。
说起来,杨志最擅长的就是跑路…,…“以及卖国按史料记载,宋江投降后青面兽杨志最后被任命为河北武将,《三朝北盟会编》引《靖康小雅》中说:宋金之战后,“…,………金人先屯兵县中…………翼(知州杨翼)招安梁山巨寇杨志为选锋(选锋军统领)…。”可是这位青面兽杨志天生胆小且喜欢贪污军饷,哪怕国家危亡之际依然不忘克扣军饷,导致临敌之时军心不稳,军事素养雄厚的杨志马上觉得“事不可为””独自家仆逃跑………哦,还忘了带贪污来的军饷,导致宋军大败,致使河北失陷于女真人之手……………
宋江听完杨志的汇报后,立刻挥手下令:“说得对…,……,…赶紧登船,这周遭热烘烘的,立不住脚,还是到水面上方便大海茫茫的,我不信没个出路。铁牛,你带人挡一挡,杨兄弟,你帮着看顾点,解珍、解宝兄弟,赶紧加快人手搬运财宝,争取立刻上前。”。
铁牛就是黑旋风李逵的乳名,宋江与李逵的母亲相熟所以用乳名称呼李边。听到招呼,李逵大吼一声,抽出随身的板斧招呼杨志:“杨兄弟,咱们冲杀一阵。…”
杨志苦笑了一下……………真拿他当喽凹兵啊?
李逵、索超是宋江死党兼打手,自来做打手的人物脑袋都不笨,知道什么人可以招惹,什么人可以投靠李逵就是这样一个合格的打手,据记载,李逵投降后干活很勤奋,宋金爆发战争后他已经升任密州防御使,当金人兵临城下时,“知济南府宫仪及金人数战于密州,兵溃”宫)仪及刘洪道俱奔淮南守将李逵举密州降金(《宋史高宗纪》)………,…。”
女真人进入密州后进行了屠城,于是,密州这个宋代六大市舶司之一、专业对高丽开放的口岸城市、曾经的十二世纪世界着名十大港口城市之一,一夜之间,因为李逵的出卖变成荒野废墟,直到二十一世纪,密州都不曾恢复宋代的规模高丽人记述:密州港口区的仓库群绵延十八里路,桅杆密集的可以排列到高丽。
很奇怪的是,就是这样一个出卖同胞协助侵略者对自家邻居、伙伴进行大屠杀的人,居然在后世享有“忠义。”之名………,…究其原因大约有二:一是宋以后的历史是蒙古人编的,宋亡之时,十万士齐蹈海,以至于华夏文化出现断层,而统治者为了愚民与洗脑不得不宣扬李逵这种“为了维护祖国大业””不惜屠杀自己同胞来染红自己的帽的行为,休现了对女真人的赤诚忠义,故此,黑旋风李逵必须成为“忠义…”的代表。
其二是古人不太有国家观念尤其是按照儒家、道家传统思维,汉民族被杀戮、被凌辱、被奴役、被亡国那都是汉民族该得的,是正常的“五德循环。”之一,而像李逡这样的“女真人之友””每逢亡国之际能用同胞的血维护“五德。”运转,所以他该表彰。
巧了,宋江招呼走的解珍、解宝兄弟也是一对卖国人物,《三朝北盟会编》卷二一七引《韩世忠碑》上记载:“…,…………建御营,以王(韩世忠)为左军统制,诏平济州山口贼解宝、王大力、李显…,…,…等,所向到除,升定**承宣使……”这里被韩世忠剿除的“梁山贼。”解宝,就是当年绰号“双尾蝎,的解宝,他招安后回来老家,因为金人兵锋山东抵达,他乘机举兵占领济州山口,打算相应另一梁山寇九纹龙史斌的队伍,一同作金人的“带路党。”…,………
传统上,所谓忠义之人都是生性莽撞、比较鲁直的人,这也是洗脑文化所特意给大家形成的印象忠义之人肯定没脑,没脑“忠义””等他读了儒家书、掌握国家命脉后,铁定不会“忠义””小说中的李逵就是按这样的形象塑造的但现实中的李逵最擅长审时度势,当然,现实社会中,也没有哪个权势人物身边溜须拍马的狗腿是缺心眼的人。而能反映李逵性格的一个最明显标志就是:宋江投降后复叛,他被杀后,跟随宋江作伴当的李逵反而升了官…………凭什么?
此刻,望着忙忙碌碌登船的梁山好汉们,“卖国二人组“杨志与李逵收拾好人手,却你望我我望你,都指望对方开口,杨志比较深沉,李逵憋不住了,只好先说:“拿两幅重甲来,且让我去冲杀一阵。”
杨志沉了沉脸色,劝说:“不好吧。大火间隔,咱们冲进火海中,与熟悉地理的大将冲杀那李彦精熟战法,万一使人沿大火隔断了我们的后路,咱们可就退不回来,那就糟了……“……
李逵眼睛一亮,马上问:“依你之见,该怎么做?”
杨志出的主意,肯定是出工不出力,偷奸耍滑的取巧活儿,只见他微笑着说:“我等且在这里歇息一下,养精蓄锐,等大将们跨过火海而来,那就攻守易位了你带人迎头痛击,我领人沿火海侧击”隔断他们的后路,我们让这股大将有来无回,接下来,让李彦再派人渡火海时,一定仔细思量。咱们则可以乘李彦犹豫的时机,大摇大摆登船而去。”
“这主意好,我喜欢偏“李逵欢喜的掂了掂斧:“且在这里等他们上门,让俺这双板斧好好开开利市。
没让李逵等多久,李彦再度发起攻击。作为捕盗行业的老手,李彦在敌人势大时喜欢持续不断的给敌方施加压力,不求一击制胜,只求让对方处于持续不断的惊恐当中,所以他的这次进攻以骚扰为主,进攻的人员先以刀盾手护住进攻主力一弩手”而后冒烟突火冲来之后,李逵吼叫着冲了上来………
作为一个合格的狗腿,要是不会虚张声势狐假虎威狗仗人势,那么情商特别高的宋江能看上李逵嘛?
李逵这次攻击正打在李彦的软助上,李彦派来的攻击者主要以弩手为主,而弩手一旦被人贴近了,等待他们的唯有一场屠杀了当他们刚刚穿过大火,还没等弓弩手在烟火中寻找到目标,李逵已经大吼着“梁山好汉全伙在此“随即团身撞到盾牌上。
他那粗壮的身材撞过去”顿时将盾牌挤开一条缝,眨眼之间,李逡斧左右回撩,狠狠砍在他们的手腕上,两名盾牌手大声惨叫的丢下盾牌盾墙出现了缝隙。
紧接着,李逵继续大吼着,得势不饶人的冲进弓弩手的队列,许多弓弩手还没来得及把弩弓端起来,李逵左右开弓”展开了一场血腥屠杀。
“快退快退“领队的大将连声招呼。
作为一个都指挥使,杨志打顺风仗的时候,对战机的判断是合格的。李逵冲开盾墙,杨志立刻挥手召唤大家跟上,随即,他带着另一队人马贴着火墙侧击。这个时候”越来越多的人涌入大将阵营,大将们穷于应付李逵那队人马,杨志这头便疏忽了。这时的杨志轻易在火墙边站住了脚…………
这时,大将们的阵型已经散了”多数大将陷入各自为战,少数大将转头准备重新回到火墙另一边,正好被杨志兜了个正着,双方一接触,立刻厮杀的你死我活。
稍后,泊位区正在上船的梁山好汉见到,能腾出手的人员立刻赶上来帮忙援兵当中有小李广花容、有没羽箭张青这两位优秀射手,大将们更是组织不起有效抵抗,片刻之间,大将们如汤泼雪。李逵厮杀了两个来回,见到周围不再有站立的大将,他一眼扫过,见到几位大将还在血泊中呻吟,便挥起斧,上前一斧一个,看下伤员的头颅,而后欢声大笑:“痛快痛快!“
这个时候,李彦正在火墙另一边,隔着火焰听到对面惨叫连连,紧接着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哪里大笑,李彦脸色阴沉的转过脸去,下令:“斩杀所有梁山俘虏!“
“不可“一位部下连声阻止:“承信郎,大家都是刀头上舔血的人,胜败源自个人手段,生死却由天命。如今胜负已定,那些人能侥幸活下来乃是天意,我等已经做完自己该做的事,不妨慈悲一点,把他们移交官府,接下来不插手他们死生的事情,也是给儿孙积福啊!“
“正是正是!“无数大将迎合说:“承信郎,你也是老人了,惯例:分出胜败后,若对方能侥幸活下来,咱还得负责医治,负责把对方好好移交官府斩杀俘虏,这种事咱们做不出来。”
“梁山贼做得出来“李彦赤红着眼睛,指着对面的火墙说:“咱们派出去三十二人,竟无一人突围而出…………你们听,这么长时间了,对面再无一声呻吟,这说明什么?说明对方连伤重者,连投降者都全部杀了,凭什么梁山贼做的,我们做不得?来人,斩杀所有俘虏这是命令!“
周围的人没有动,李彦再度大呼:“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天经地义!既然梁山贼杀俘了,那就别指望我们善待俘虏唯有这样,能组织他们继续杀俘。唯有以牙还牙,能让他们有所顾忌!…”
这个道理大家听进去了,大将们开始挪动脚步。有大将再问:“承信郎,刚我们已经移交州衙一批俘虏,是否要把他们也要回来?”
“要回来杀!以杀止杀,佛经云:行霹雳手段,方显菩萨心肠。既然梁山贼喜欢杀戮”那我们就给他杀个痛快…………去跟州衙说明情况,反正海捕文书上对他们的悬赏是“生死不论”头颅交给衙门领赏,把他们的尸休扔过火海,让梁山贼也瞧瞧,我们也不缺霹雳手段。”
“敢不遵命!“事关大将们的生死,大将们不再犹豫。片刻间,大将们一个完成往返,他们用板车推来无数尸体………以及一个活人。
“怎么还有一个活的?”至今为止,对面不再发出一声声响,李彦也知道自己的猜测恐怕落实了,正处于狂怒状态的李彦心中击溃就有愤恨……,…不带这样的啊。大家都是玩刀枪的,与人留一线生机,也是给自己一个方便,梁山贼怎能坏了规矩?
愤怒的李彦见到大将们推来一个活人,暴怒的问:“我们只要他的尸休,头颅留给衙门领赏,要活的干什么,杀了!“
有大将嚅嗫的解释:“承信郎,这是梁山首领索超一是时承信带人出去俘虏的。”
李彦愣了一下,马上问:“怎么把他弄来了?”
大将们解释:“我等前去衙门一说,衙役也很愤怒,蒙县尉当即带人验明牢中的梁山贼正身,准许我们当场问斩。轮到索超时”蒙县尉说这厮他们不敢决断,让我等推过来有承信郎处置………他说,反正都是承信郎干的,承信郎的俘虏由承信郎动手,衙门也好交代。”
李彦沉默片刻,立刻下令:“那还等什么?承信郎那处我去解说,把这厮杀了!这样一个重量级人物咱们都敢杀,我看梁山贼还敢乱杀不?”
火墙对面,黑旋风李逵听到海州城方向久久无动静,爽快的大笑着”对杨志说:“啊哈哈,这下他们知道厉害了吧”瞧,这半天工夫,对面毫无动静………咱们早这么干,早就安生了。”
杨志翘首向海面望去,这时”张横已经从右斜街甲士战船赶来左斜街,他的船停在左斜街泊位区顶端,屏护着左斜街的船只出港,而梁山的水军将领们,已经收拢船只准备出战,至于其余的人”则在加紧督促货物装船,头领宋江在长堤上焦急的踱来踱去,等待水军头领提前打开一条通道。
“早这么干,恐怕也没效果“对于陆上部队来说,时间并不紧,至少他们要坚持到水面交战分出胜负来,所以杨志有时间跟李逵聊几句,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语气和缓的分析:“李彦要的是逐步压缩我们的活动区域,现在水面上呐喊声声,想必李彦在火墙那头已经听到看到,所以他不急,他要等时承信动手,这两面夹击。
而之前,时承信未曾赶到,李彦的任务就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打乱我们登船的步伐,并拖延时间那个时候,即使攻击失败,他也必须不断组织人手过来袭击我们。现在时承信到了,他拖延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就看咱们能否打破时承信的海上封锁了,所以李彦放缓攻击节奏……“……
话还没说完,火海中突然窜出一个黑影,李逵眼尖,立刻怪叫一声抓起了斧…………当他高高举起斧之后,却诧异的吼了一嗓:“头在哪里,这厮的脑袋怎么没了?脖上空空荡荡…………咦?!“
火焰中接二连三的掷过来尸体,第一具尸休扔过来的时候,“卖国二人组“还觉得诧异,等连续不断的尸休扔过来后,大家都明白了。
“是咱们被俘的兄弟“杨志首先醒悟。
“好好好“李逵拍着板斧,大笑着说:“我说对面怎么半晌没动静,原来他们去找咱们的兄弟生气去了,可惜呀可惜,可惜咱被俘的兄弟少,要不然能再多拖延李彦一会儿………弟兄们,那活儿来了,等尸休投掷完之后,李彦那厮定会组织另一次进攻,兄弟们打起精神,瞧,落在李彦手上也活不了,索性豁出去了,拼命吧。”
正在这时,有一个尸休投掷过来,李逵手起斧落,将这具尸休一劈两半,而后高声冲对面大叫:“梁山好汉全伙在此,有种的就给爷爷过来,爷爷的斧正等着你呢。”
对面传来一声哈哈大笑:“黑厮,你兄弟的身体在此,接好了!“
“看爷给他一板斧“李逵大笑着挥出了斧,但斧挥出后他突然觉得对面飞过来的身躯给他一股熟悉感………他手下猛地一加力,斧狠狠砍在那具尸休上,大吼:“爷自大干了这一行,就知道性命不由己,从此天收天葬,谁在意这副臭皮囊。”
“是索超兄弟“杨志一声惊呼,将码头上梁山头领的目光都吸引过来。(未完待续。(aii9e最快更新)